不责怪西裘，全归咎在我身上就是了……右丞一个简单的眼神，我怎麽看不出来。
「明天你要到店里帮忙吗？」吹风机轰轰作响，隐约我听见西裘这麽说。
「好啊。佐和呢，明天他有课吧！」
「……」西裘不回话，别开眼光。
还说他不在意佐和的事。随便提到佐和，他又不说话了。明明很介意，却硬要说没放心上。
我拿吹风机对著他的脸。
「欸，很热耶！」他抓开我的手，另一只手使劲冰敷被我吹烫的脸。「佐和早上没课，会待在店里。你干嘛一直问他？」
「没，只是想知道，你和他有什麽关系？」
「没什麽关系啊！」他果决地。「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麽关系？」
「旧爱……」人。
西裘回我一个面瘫。「你真的很会想耶。我跟佐和，很像吗？」
很像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像。「不像。但我想知道，你们是什麽关系。不是旧爱，是什麽？」
停顿了几刻钟。我想起手上的吹风机，关上。西裘淡淡吐出一句：「收养和被收养的关系，以前。」
收养？我突然放空。
西裘又继续说：「寄养家庭，小时候地方将佐和安排到我家，就这麽认识了。七年前，一个从商的中产阶级，因为急求一名继承的子女，便领养了他。就是现在佐和管的那家餐厅。」
所以，其实是佐和依赖西裘？
西裘沉默，半晌放开我的手。我反射性拉住他，我自己也搞不懂做什麽。
雪莉７之４
「他的养父人呢？」我感觉到自己渐渐失去理性，西裘已经被我拉近。我靠著他的背，其实是抱著他轻语。
「三年前到对岸扩展事业了，把这里交给他管，偶尔会回来……」
我就这麽吻了他。西裘没有反抗，一开始不为所动，後来也渐渐有了回应。
实验性地一早踏进餐厅，结果佐和真的在。
他正在检查店内摆设，是否有坏掉或遗漏什麽。我走过去，豪不客气在他耳边大大叹一个「唉」。
他抖了一下。「你要吓死人喔。」
「亲爱的，我知道你和西裘是什麽关系罗！」我给他一个自认为黑暗的笑。
佐和很冷似的紧搂自己的肩膀，我好像还看见他的寒毛竖起了。「少恶心，我是你谁啊！」他很在乎我的话，接著又低了两个音：「什麽关系？」
「奸情。」
西裘在厅与厨房间忙进忙出，听了我说的两个字，还鄙夷的瞧了我一眼。
「你还说这个！」佐和的反应微愠，他又补充：「我跟你不是都亲过了吗！」
跟我亲又不代表什麽，越抹越黑。他不愿意我也不愿意，那个吻其实是无效的。非得跟西裘以外的人的话，我还宁愿选便便。
「臭娘娘，你又拿这件事骚扰洛枫！」今天不约而同有好多人早到，连便便也到了，刚好可以参进呛声一员。
佐和和便便又吵起来。我跟著换好了员工制服，习惯性又走到西裘旁边。我想，我一定比佐和，更需要他。
「他很介意你跟他的事。」
「我也很介意啊！那次还流血了。」虽然佐和也是。
「……还真是激烈。」
佐和是下午一点半的课。将近十二点他就离开了，去之前还交代我帮他看店。我想不答应都不行，实在是没有反抗的本钱，店内的人员就我最閒。
还以为他会这样放著店，回来了才管，才是他的作风。难得他会托付给别人，真不知他是心血来潮还怎麽。
「新推出的料理，顾客似乎不是很喜欢。」回到厨房，西裘与我对著桌上多馀的剩菜苦思，正准备嚐味道，判断它哪里让顾客不满意，马尼跑进来：「洛枫，外找！」
外找？我玩味这两字。右丞和少扬要上课，总不会是他们吧！那麽会是谁？
肩膀被人点了两下，我回顾，西裘突然把手搭上来，在众员工的赞叹下给我一个热吻。
这里的同事都知悉我和西裘的关系（除了便便……），我没有想很多，反手抱著他，更进一步大胆的深吻。
理智线只剩下一根。差一点当著大家的面拉下西裘的衣襟，他又畏进我怀里。
「呃，因为你没出来，我就自己先进来了。」周伦略显尴尬地，面上仍是带笑。
「听说你休学了？」周伦说。我的知名度还真高，休学没几天，我看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周伦应该是透过右丞得知的，就连我待的地方也是。
「换个话题吧！」我看一眼西裘。周伦不认识他，对於他的事当然不知情了。西裘肯定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是装傻，但我知道他会一直挂念著。「来找我总有什麽事吧？」
「没有没有，」周伦连忙否认，「只是想来看你而已。」
「嗯。」
他很紧张。「你家的事，不要太难过。」
雪莉７之５
「洛枫！娘娘打内线找你！」
佐和找我？我看一眼墙上挂的钟，才迫近三点。一点半上课，不可能一个小时半就放学吧，那还上什麽。
我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故意不出声，一方面是想判断他在哪里。佐和去很精明，肯定了我已经接起电话：『你是笨蛋吗？』
「……不是。」
『你现在来我家。限你三分钟以内到。』
三分钟！走出餐厅就要两分钟了，怎麽可能啊！
「你没去上课吗？」
『废话那麽多，过来就是了！』
他很心急。不过佐和是有前科的人，我面对他时总保有些戒心。或许是重要的事，还是冒著失身危险过去好了。
「西裘，我要去佐和家一趟。」
「去佐和家干嘛？」
帮他暖床……不是啦！「他叫我过去的，可能是有重要的事。」
「他没去上课？」
「好像是。」
「请上车。」一台黑色的某牌名车就停在正门口，身著西 装的某人对我行躬礼，手比著车的方向。「佐和先生吩咐我来接你。」
跟司机牵拖了半天，最後我还是搭车。脚程五分钟，哪有必要。
雪莉７之６
还以为佐和见到我，会不耐烦的说「怎麽这麽慢？我不是要你三分钟以内赛跑过来吗？」，结果他背对著我伫立在沙发前，一面对我就来个大叹声。
我和西裘什麽事都没（大概吧），他该不会无的放矢，把我当炮灰吧……虽然他非常可能这麽做。
「你发现了什麽事？」佐和问我。
我怎麽知道。「喔，除了接送我的那辆，你家少了一台车。」
「谁在问你这个啊！」
「鬼知道你在问什麽！」
「……等著。」佐和明白了自己理亏，首先沉住气。「绯闻女明星马上就到了。」
哈哈，绯闻女明星？哪个开跑车歹命脸名歌星的？不好吧，这麽风流。
很快我透过窗户看到另一台车回来，後面坐了人，车内仍保持压低帽沿，还戴墨镜，看就了然是在躲人。
当那人下车，我稍微愣了一下，他遮得隐密，只看的出他是短发，淡棕色的，皮肤很白，我忍不住看一眼佐和。是他的禁脔？
「看什麽看，不关我的事。」佐和嫌起我来。「我找徵信社的人协寻，这麽快就找到了。」
那人跟著管家进来，管家似乎得到我身後佐和的指示，拿掉他的帽子与墨镜，确实是一张男生的脸。偏中性，不注意看说不定会以为是女生。
一开始，我就是被这张脸吸引，迷恋不已。当时是长发，也许他原本长相就秀气，穿起女生的衣服，显的亭亭玉立。现在不一样了，剪短了褐色的头发，穿起他本来就该穿的衣种，换了个人似的。
可是，仍旧令人忘不掉。
仔细看，他长得并不像我，反而很像燕婴。
他动了动嘴唇，很想开口叫我，似乎又放弃了。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他说什麽了，怎麽办？
「洛枫……」他叫出我的名字。显然他进入变声期，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嗯。」佐和马上瞪我一眼。我只好很勉强的问：「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我和妈妈……去了南部。」
「是她把你改造成这样？」
他没有看我，多愁善感地应声。「我本来，就应该这样。」
雪莉７之７
我应该，不能再叫他雪莉了。
「你真正的名字呢？妈妈有说吗？」
「我……我叫……」
我和佐和都在看他。不过为了营造气氛，在此先省略佐和。
他颤抖说著，我在他眼底看见泪光，接著投进我怀里。
「哥哥……」
送走了雪莉，佐和议他回现在落居处收行李，到佐和家暂待，然後我留下来看著他。雪莉没有挣扎，一直很配合。在这段期间佐和说自己先去和便便借住，我们则被允许使用他家一切的设施。
我比较担心的是，佐和和便便一见面就吵成那样，住一起岂不是天天互丢笨重家具。不过，相较於我和雪莉的两相沉默，反而容易让人接受。
「你的本名是什麽？」我又问了一次。
他皱眉，努力回想的样子。「我的本名，文桀，妈妈说的。」
「文桀是个好名字。」我脱口。心里想的却差远了。夏朝帝王「桀」，据说不是个贤明君主，夏朝在他任内就被灭了。「文雅，桀……杰出。」
「弄错了吧！」文桀不以为然的笑，我以为他长居国外，应该不懂。是我太浅陋。「桀不是杰出的杰，是怪桀的桀。」
「我还是比较想……叫你雪莉。」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西裘，告诉他我会先待在佐和这。他已经知道似的，反应很平淡。
『佐和有跟我说了。』西裘说。他还在餐厅，透过电话我听见佐和和便便的吵架声照旧。
「你很介意吗？」
『不介意。』他很快回我，『早点处理完你跟他的事，好了再回来找我。』
对於西裘的宽容错愕一阵子，我才反应过来：「一定会。」
和雪莉的事要早点解决，我不能再让西裘等我了。
「妈妈怎麽办？」文桀有点担心地。
雪莉７之８
雪莉７终於结束哩……））泣
都过了多久……目前也是龟速写雪莉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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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发现雪莉不在，肯定又失控了。现在先不管她，让她克服自己静一静。「大人有能力打理好自己。」
我看著雪莉。如果视线能射穿人，他身上一定有不少洞。
说不定这一看，能看出什麽。看出为什麽他是男生，为什麽他是我弟，为什麽他是雪莉。
最重要的，为什麽第一眼看见的是他，而不是身边的西裘？
我确定，自己没有真正喜欢上雪莉。
「哥哥。」
「嗯。」我有股冲动，很想大叫「你叫我名字就好」，不知道为什麽，却忍下来了。
「我可以喜欢你吗？」
亲情……当然是可以。我点头。
「不是亲情，是爱情那种。」文桀又补充一句，似乎透析我在想什麽。
「那就不行了。」这样叫做乱伦。没人教我，这是根深柢固的观念。
他懊恼看著我，很是委屈。「可是，我喜欢的不是『哥哥』，是『洛枫』啊！」
我该怎麽劝他？「你喜欢的不能是我。」
「为什麽？连你也这麽说，只要有爱就好了，不是吗？」
「绝对不是，没你想的简单。」
文桀怯首，我知道他快哭了，但我没办法给他正面答案。
「洛枫，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他在我决绝回应的瞬间崩溃了，我没看过这麽惨的哭相，也不想以後还有。
文桀是我弟弟，雪莉是我曾迷恋过的人。
在我面前的是文桀。
他一边哭，攀上我的肩膀。「没什麽好哭的。」我说。
文桀用他泪湿的眼看我，颤抖著献出他的吻。
不管他怎麽想怎麽做，对我来说他都是文桀。没别的了。
「有任何消息吗？」右丞和少扬这阵子殷勤帮我的忙，找雪莉。大概是听西裘说了我在佐和家，放学後就过来了。
我不出声，少扬有点不耐：「怎麽不说话？」
我看了看他，後退几步让他们看见里头。「佐和请人找到了。」
文桀被对著我们坐在沙发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少扬连连咒了好几次眉，才艰难地小声：「他是雪莉？……真的是一个男生？」
「他还是我弟呢。」何止是个男生。
他们来之前或许有过一番讨论，右丞一副「我就说他应该是他弟」的表情，偏眉看少扬，没有转头。「你现在有什麽打算？」
「我会暂时跟雪……文桀在一起。之後的到时再说。」
「你真的很没意见耶！」
我没意见……我没说我没意见啊。我只是目光浅短，这样而已。
文桀在这时笑著转过头，他的情绪起伏真大。「你们来啦，好久不见了。」
因为知道真相，右丞大概觉得别扭，还是冷静回以微笑：「是啊，好久不见，你变了。」
少扬以怪物的神情，张大嘴瞪著右丞，刻意压低声音：「你跟他很熟是吗！」
「装一下不会哦，我又不是你。」我听右丞也小声回他。
文桀说话了：「西裘呢？他怎麽没一起来？」
他们两个盯著他。对喔，他来不知道西裘早就休学，这也跟他没多大关系，应该吧。
－－７．ＥＮＤ－－
雪莉８之１
没多久我就得到消息，佐和连妈妈也找到了，我想不透他为什麽这麽尽力帮我，我和他最勉强只能挂上损友名号，至少我是这麽想。
他对我脾气总是一打，我很难相信佐和他会当我是朋友。越吵感情越好，不知道适不适合我们。
听闻佐和的背景，他应该是从小孤独怕了，希望能交多一点朋友，在他住进西裘家之前，都是在哪里？
一个人吗？孤儿院？
孤儿院……我想到王维。那次之後就没联系了，虽然已经知道他不会是我弟，就这麽不再管也不好。
来偷翻一下佐和的房间好了，说不定有限制级片之类的东……咳，我是想，说不定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文桀还在睡午觉，我现在做坏事正好。被看见我就成了坏榜样，他学起来怎麽办。
我尽量以不翻乱房间摆设的程度搜括遍佐和的整间卧室，最後我在镜子与墙的缝隙里找到线索。就放在这麽好找的地方，刚才我的眼睛一定是飞进蛤蜊肉了。
木质表框，里头酷似佐和的男孩大概才四、五岁，站在中间笑得灿烂，左拥右抱一男一女，同样面对镜头微笑。背景是降了雪的山上，似乎是攻顶留个纪念。那对男女，应该就是佐和的父母了。
佐和会被送去寄养，被收养，八成他的父母怎麽了。我首先排除弃子的可能性，有可能下山时遇山难，或者归途车祸，单凭一张维小的旧照，我能联想的就这些。
「洛枫你在找什麽？」文桀已经醒了，没看见我，便跑到房间来找。
「没有。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我慢动作将照片归位，文桀不是会乱说话的人，我还能放心他不会告诉佐和。
问便便不知道行不行的通。虽然他呆了一点，老是把不该讲的一卡车话讲出来，稍微告诫他或许有用。「文桀，我想出去一下。」
雪莉８之２
他很委屈地不再答话。他渴望我叫他雪莉，而不是文桀。文桀这名字，意义就是我弟，不能再有其他解释。
到达餐厅时便便正在休息室偷个凉。大家都习以为常，除非真的顾客很多，到忙不过来的地步，他都是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