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我们一起吧……好不好小九？”龙景欹笑嘻嘻的将我转了过来，看到我的狼狈，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谁做的！”
“我自己不小心……”
“来人，把离格给我叫来，还有牛七！”
“不要！龙景欹……”
我拉住他谁知道又将伤口拉动，我吃疼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龙景欹忙拉住我往屋子里走。
唐垣看到我先是惊讶，然后马上让自己扬起嘴角对我笑，那笑容有点过于勉强，可我居然也和他做起了同一个微笑。
“唐垣，你去叫那些大夫再过来……”像是打发一样的龙景欹伸手指着唐垣说到：“还有，叫侍女准备一些热水。”
我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不要了，唐垣立刻接过话说“遵旨”，走的比谁都快。
“龙景欹，不要这样对唐垣。”我对龙景欹说，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生气，将我手上的布拉下来，动作有些粗鲁，将我拉疼了。
“这是谁的？”他指着刚仍在地上的布条厉声的问我。我回答是萧格，他的语气更重了：“你干嘛又和他纠缠在一起！你喜欢他啊！你——”
“你吃醋啊——”我笑笑：“可是你叫他去找我的。”我将他拉到我身边坐下：“他是我的哥哥，只是这样而已。”
“你们从小在一起生活，那么久，比我的时间还要长，小九，我有些怕——”龙景欹轻轻的抱住我，在我额头上轻点着。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问他：“到底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会失踪？”
“我今天本来打算借着狩猎去杀了御迦南，但是他却将他的哥哥推过来，我不小心被他刺伤，但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
“他哥哥居然没有死，我那一剑是直接刺到他的心口，没可能活下来，不过，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杀的和现在活的都不是鞑那组的当家，毕竟他一直都带着面具——这事情也不好公开，毕竟是我先要杀他们的。”龙景欹有些愤恨的说到，他低头看着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失踪，你都不告诉我．”
龙景欹将头偏向一边，许久之后他才回过头来：“我回皇宫处理一些事情了。”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么着急，要你亲自带伤回去处理？”我隐隐的觉得不安起来。
“珍妃失踪了。”
从十六岁就知道的事情
37
天色微亮的时候我从龙景欹的怀里起身，在这里看日出并不壮观，很多树木穿插在山峦间，将日出的景色给遮挡了。
还是在离格的水榭里看要好看些，没有什么东西阻挡着，可以一览无遗。
带着淡淡檀香的外套盖在我肩膀上，龙景欹将我从身后抱住：“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看日出，不过这里并不好看。”
“那我带你去夕见山看日出，在那里看是最美的——”他在我的头发上轻轻的吻着，我回答他说好。
他停下动作，沉默了很久之后将我放开。
“因为珍妃的事情，你才要回皇宫，是吗？比起我来，她更重要！”
“她是我母亲，龙景欹。她是我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我看着他平和的说到，龙景欹显然不想听我的这些，他侧过头去不看我。
“那好，我们回宫，不过你可不要后悔了！找到珍妃结果并不会有多好，有些秘密最好不要去动才是最好的选择。”说完这些话后
龙景欹便开门走出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在这。
秘密？我们两个人本身就是个很大的秘密了。
整整一上午龙景欹都没有再来过，外面的号角时常吹起，唐垣带着一班侍女给我更衣，我有些受宠若惊，八个侍女成一字排开，每个人手中都托着不同的衣服或则配饰。
“皇上说要我称呼您为零大人，我这么称呼可以吗？”唐垣半跪在我面前行李到，我忙把他拉起，结果又拉到受伤的手臂，还好没出血。
“就叫我零好了，我自己可以，你们把东西都放下吧。”我对那些侍女说到，但是她们都低着头并不听我的话，唐垣将我按到床上，然后挑了一件青色的衣服到我面前：“皇上说零大人喜欢青色，不知道大人中不中意这件？”
我点点头，也不容我多说话，挥手叫来三个侍女就给我套衣服，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着还真不习惯，当我身上的衣服被全部褪掉之时，我听到有两个侍女小声的叫了出来，我看着镜子里满身的伤痕，虽然淡了不少，但是那些痕迹还是多的叫人看了害怕，好丑陋的身子。
空气中响起响亮的耳光声，刚才叫出声来的两个侍女齐齐捂着脸，唐垣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你们两个可以离开了。”冷冷的说完后他又招来两个侍女给我套上新的衣服，我轻声问唐垣：“他们会怎么样？”
“永远驱除京城。”
“那不是叫他们背井离乡，这等同于流放。”
“她们冒犯了您，这是他们的惩罚，如果是皇上，估计她们的性命都保不住。”
我看了唐垣一眼，他的内心我不懂，我看不到他讨厌我，也看不到他的想法，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友善。
直到过了午时龙景欹才出现，他的脸色很不好，以进来就抱着我一直亲，唐垣站在旁边将头扭到一边，眼睛里满是不甘，但是当他再回过头来时，他的脸上又都回复到了平静。
“唐垣，吩咐下去，马上启程回皇宫！”
当唐垣离开后龙景欹才放开我，我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说：“就是昨天的烂摊子，今日他们过来反咬我一口，说我堂堂王朝居然会让刺客混进来，那个御迦南还真是难对付，如果昨日不是因为他的仆人替他挡了一剑，他今日怎么会有命在百官面前指责我！”
难怪昨夜御迦南说要替齐那耶报仇。
“倒是他那哥哥一直蒙着面不说话，反正也是个假货，说不说也无所谓。不过我觉得他们的首领一定来了，御迦南再怎么厉害，经历昨天的事情必定会慌掉，但是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我想一定是他哥哥在暗中提醒他，所谓旁观者清，他一定没在我们之中，但是也看的到我们的动向，再过半月他们就要走了，小九，我们必须找到那人。”
“为何一定要找到那人？你要杀的不是御迦南吗？”
“杀人容易，控制大局才难。”
我看着龙景欹皱着眉的表情，他也看着我，还问我怎么了，我感觉好失望。
“原来你并不只是想帮我报仇，你是想吞掉鞑那族对吧。”
“我要给你报仇，也要吞掉鞑那族，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
不一样的龙景欹，原来你都不明白。见我再次沉默龙景欹抱住我：“小九，我毕竟还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我需要做出这些事情。”
“你是吗？我才是好不好！”我对他大声的吼叫起来，他呆呆的看着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刚想开口说话，唐垣推门进来。
“陛下，都准备好了……”看到我们气氛不对，他准备转身离开，龙景欹却叫住了他。
“出发吧！”
他转身随唐垣离开的那以瞬间我就这么干站着看着他离去，我也倔强的转过身去。龙景欹，你要就这样离开吗？
“还不走！”身后，是龙景欹不耐烦的叫唤，然后他走到我身后，拉住我的手：“走吧。”
这下我乖乖的点头，一路上他牵着我的手都是紧紧的，从寝宫到马车上一路上的人都跪拜着，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排场。
文武百官分成两排，侍卫和侍女整齐的在他们身后排列开来，红色的锦缎铺陈在脚下，所有的人都齐声呼唤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的后背早已经冒出了汉，我想脱离龙景欹的手，他却抓的更有力了。
“龙景欹……”我小声的叫他，他回过头对我笑，他说：“有我在，所以不用害怕。”
军队的最前面安放着两辆十分豪华的马车，离格单膝跪着，我看他时他也将头抬了起来，龙景欹将我带到他面前。
“萧将军，这次的狩猎朕觉得很不尽兴，不过还是有一些小收获，比如说以前丢失的宠物又找回来了，有些事情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放心。”
“臣惶恐，陛下教训的是。”离格以一副谦卑的姿态回答到。
后面的马车上，一双细嫩的手将帘子打开，打扮十分隆重的景苑将脑袋探了出来。
“陛下，你又教训萧格将军了，啰嗦太多容易变成老人的，我说唐垣你应该——”她手指着我，眼睛眨了两下，忽然开心的从马车上跳到我面前：“你……你不是小九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挺想你的，我哥也——”
“嗯哼！”龙景欹在旁白冷冷的哼了两下，然后用中指弹了一下景苑的额头：“没个公主的样子，回去。”语气中充满着宠溺。
马车急速而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龙景欹坐左边我坐右边，两个人之间隔着很大的距离，沉默在我们之前蔓延开来。
“谢谢你。”我开口对他说到。
“谢我什么？”
“谢谢你刚才没有就那样走，没有就那样把我丢在那里。”
他伸出右手到我面前，我将自己的手递上去，他将我一把拉到怀里：“怎么办，我越来越不能放开你了……你已经是我的死穴了，所以，永远呆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不然，我就了结了你，你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你还真霸道。”
“我一直都这么霸道，从16岁你见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
他将我压到身下细细的吻我的脖子，脚也不自觉的伸到我双腿之间，当腰带解开身体感受到风的微凉感时，我忍不住的颤抖起来。龙景欹就抬起我的头狠狠的吻，两只手则捏住我胸前的突起，他的舌头在我的嘴里娴熟的打着转，我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在繁华的大街上，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是人群惊讶的喧哗声，离格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丞相大人要晋见您。”
龙景欹很是不满的起身，我则迅速的将被脱掉的衣服穿好。
“什么事？”
“陛下——臣有事禀报。”这是丞相的声音。
“什么事情紧急到不能回朝以后再商议吗？”
“请皇上出来看看就知道了。”丞相的语气里带着的不满比龙景欹的更甚。
龙景欹看着我，最后还是起身下了马车，长久的安静让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我刚想看看外面的情况，龙景欹先我一步拉开了帘子钻了进来。
“怎么了？”
……
他不说话只是皱着眉，马车缓缓的开动，就在快要进宫门时，马车又停了下来，帘子被小李子打开，我看到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宫墙前。
“小九，你不能进宫。”
“那你要我去哪？”
“丞相府。”
……
……
“龙景欹，你是个混蛋，这也是我从16岁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知道的事。”然后我毫不犹豫的换到了那辆普通的马车上。
债
38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我站在丞相府的大门口抬头看着上面的字牌，16岁那年我被龙景欹带了出来，和黑龙一起关在黑暗的空间里，对于未来我充满了害怕，我不知道我的命运是不是会比做奴隶时更悲惨。18岁时我再次回来，却没有了当时的害怕，当一个人尝遍了所有的痛苦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让心难受了吧。
丞相只是背对着我，他说：“其实我比你更不愿意你回来。”
几个武士般的人将我领进丞相府的西厢，一路走过的樱花林早已经没有早春时期那落英缤纷的繁华，只剩下夏天翠绿翠绿的叶子，我走在曾经走过的走廊和树林，那些遥远的记忆似乎都回来了，换了一身皮囊的我还是那个不能自由的小九。
“皇上吩咐的，你以后就住这吧，最好不要离开这个芷江园，我能保证你的安全的只有这里。”说完后丞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守在门外。
这个房间还真的讽刺，我走进里屋，将床边巨大的白色幕布扯下来，一面两米来高的镜子将我的周身都印在里面，那个晚上，龙景欹第一次逼迫我在这个镜子前展现最丑陋的自己，还有那一夜的痛苦和快乐，如同地狱和天堂……为什么要让我回到这里！
当天夜里，我睡到朦胧时，感觉有人走了进来，就站在我的床头，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手指慢慢的摸上我的脸颊。
“龙景欹——”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而手指颤了一下，我睁开眼才看清楚，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离格看着我：“怎么？很失望吧，不是他。”
“当他把我再次送进来的时候，我早就对他彻底的失望了。”
“可是你还是希望会是他。”
“……你怎么来了？”换了个话题我问离格，他坐到我身边，将一张纸递给我。
“是什么？”我看了那张纸，除了几个简单的字我都不认识。
“十八年前，龙霆后宫，后忌珍宝，狸猫太子。十八年后，臣夺主位，江山易主，太子狸猫。”
“今天白天，满大街的飘满了这首诗，丞相气坏了，所以在大街之上就拦下了皇上。你应该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吧。”离格用意味深长的眼睛看着我，我说我不明白。
“昨天皇上失踪，而后，珍妃也失踪。今天皇上回宫，便马上出现了这首诗词，而你当即就被丞相大人软禁了起来，小九，这不难猜。十八年前，皇后嫉妒珍妃会比她先产下皇子，而用一招狸猫换太子的卑劣手段换下自己和龙景欹的繁华，而十八年后，丞相位高权重，而前万岁早已经是个傀儡，但是丞相却依旧扶持太子，直到登记成为现在龙霆王朝的王，丞相这么做不只是因为和皇后有私情，更主要的一点可能是，这个皇上是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他才这么努力，而那个真正的皇子，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安全的控制着的人——你，小九，对吗？”
“不是，我只是一个奴隶。”我不敢去看离格，他扳过我的下巴：“你太自卑了，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就这么被夺走，你都不怨不恨吗？”
“离格哥哥,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很简单，都是章太傅告诉我的，我的恩人，我的老师，你知道为什么他都知道吗？因为，他是珍妃在江南时的未婚夫。”
“那珍妃是不是被章太傅救走了？”我抓住离格的手急切的问到。
离格摇摇头：“至少，我不知道她在谁的手上。”
怎麽会？到底娘亲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求求老天，千万不要有事.
“和我走吗？以后不管你是小九还是零，离格都会好好保护好你，就算是用生命，龙景欹他太残忍，居然又把你送到这，他比谁都知道你在这里的痛苦！”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离格起身走到门口：“是不是我做的再多，你的眼里也没有我？如果那次火灾我们一起逃了出去，是不是现在会不一样，你会开心的笑着叫我离格哥哥，然后扑到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我有时候好恨，为什么我们当时要分开。”
“离格哥哥……那些都过去了。”
“你就这么相信龙景欹吗？你觉得龙景欹有多爱你？小九，你好傻，那个人，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爱你，他是个混蛋，你，一定会受伤害的。”离格的话语里充满了心疼，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出带着哭腔的口气。
“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要我回来，我就会回来，我知道我很傻，可是离格哥哥，就像你对我一样，我们都不能理性的控制。”
离格走后，我几乎一夜没睡。整整三天的时间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丞相估计也觉得省事，不用派人到处盯着我。
我一直在想也许某天龙景欹会突然出现，或许像那天离格来时一样安静的站在我床头看我睡觉的样子，或则在我发呆时从我后面悄悄的抱住我轻声的唤我小九……可是，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