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师让她排在第一个当领舞的,她更开心,只是发现一起表演的小女孩们开始疏远她,那时她不明白却也没想太多。
后来的后来,她们终于要上台表演,在表演的中途,郑傅合欢由于跳的步子快又难加上有前空翻的动作导致本来就宽松的上衣掉了下来。
那一刻,她呆住了,听到一片嘲笑声。
台下观众的笑声是怎样的,如今的郑傅合欢早已模糊了记忆。
但是背后的一阵嗤笑声她记得很清楚,刺伤了她幼小的自尊心,那时她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从容的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好,跨着步子继续跳。
尽管那时她真的还小,尽管事后老师也表扬了她,学校给她发了奖状。
但她似乎永远都忘不了那几分钟了,使得她在以后的十几年道路中无论怎样都没再登过台。
白合欢只想着蒙混过关就行,一时间忘了还有个青娘娘。
当白合欢吃过午饭,半耷着眼像软骨头样往床上靠时,就见亲娘兴冲冲的带着两个老妇人扭了进来。
白合欢立马睁眼,拍衣,挺身,站好,一气呵成。欲哭无泪心知好日子就这么跟他说拜拜鸟。
“哦呵呵,欢儿这是要休息呢?”尖锐的嗓音带着喜悦兴奋。
白合欢身子一抖,亲娘吶,你作甚要明知故问,心里虽想着,头却一个劲的摇,生怕他不信。
“父君就知道你接了圣旨后会高兴的连休息都免了,特地来看看你。”青娘娘摇曳着身姿走到白合欢面前。
“父君有心了,欢儿惭愧。”白合欢微低头轻皱眉,胭脂味太浓,想打喷嚏,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同父君还这么客气。”亲娘娘嘟着红唇一脸撒娇,白合欢又往后挪了挪,暗抽,大爷们你别激动啊,我可不是你那伟大的妻主。
“父君多虑了,欢儿自小就这性情,一时没注意,父君别见怪。”白合欢收收走神的心思,应答道。
“不怪,不怪,父君这是开心呢,这次皇上圣明,让所有人都能见见我家欢儿的无限魅力。”青娘娘满脸洋溢着激动之情,似乎要出彩的是他。
“咳咳……呵呵……”白合欢除了干笑想不出别的,典型的鸡同鸭讲。
“就知道你这孩子会乐成这样!”白合欢抬头,只见亲娘边讲边笑还边用手捂着嘴,咦……妈诶……这姿势真猥琐!
“哦,差点忘了,欢儿你可知今天父君带了什么人了?”青娘娘一把抓住白合欢的左臂,两眼放光,表情甚是骄傲
白合欢摇头还是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张麽麽,李麽麽快来见过小皇子。”青娘娘尖锐的声音向自己身后喊道。
白合欢看着随亲娘一道来的两个老妇人,满脸严肃,一丝不苟,慢慢行至到他不远处,向他行了个浅礼,白合欢见亲娘都对她们很尊重的模样,连忙摆开亲娘大跨两步回了个礼。
白合欢最见不得这样一本正经的妇女,就跟前世高中时的班主任一样,光看着就让他心里莫名的发虚。
“欢儿,张麽麽李麽麽可是父君年轻时候的教导麽麽,父君现在会的一切都是她们教的,现在她们已经是宫内宫外有名的麽麽教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高薪请她们做麽麽呢,她们可都不愿,这次父君为了你的事特意请来了她们,你可要好好学,要知道父君是很相信你行的。”
谢信!真谢你信!不过,不行!我真不行!何况,他真的是难消高人恩呐!
白合欢眼睁睁的看着亲娘甩甩袖捏着兰花指摆着小蛮腰扭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留下了两个据说很有名的麽麽教席。
“七皇子,你看清楚了,青娘娘走的那种步伐才是正宗男儿步,你刚刚跨的那两步有失好男儿体统,接下来老奴们会好好指导你。”
白合欢闻言一惊,嘴角抽搐连带着手也发抖,内心嘶喊,我不要做山寨版亲娘!
练习
太阳初升起,微露朝光,空气也甚是清新好闻,火影苑内一片宁静,偶尔从远处几声蛙叫。
“哇,水波儿,别拨弄小花儿了,快来看啊,小皇子的舞跳的好好哦……”兴奋的水浪儿满脸羡慕
正给他们生活乐趣施肥的水波儿仰起头,迷茫的看着正在小苑中间跳舞的白合欢,呜呜呜……好看是好看,可小皇子你昨儿个不该踩死奴才刚培育出来的小花芽儿,不情愿道,
“就还行吧,不过要是小皇子他偶尔夸下我们的花,那他在我心里就是仙美人儿了。”
“不跟你说了,你整天花花花,啥都不懂,小皇子跳的可真是精彩死了.”水浪儿双手交错捧心,头抬看向天空,一脸回忆之色。
“我怎么不懂了?”再说了,花不也是你的乐趣么,可他就是看不出来哪精彩嘛,难道水浪儿真跟小皇子说的,智商比他高?
“我告诉你吧,小时候我阿奶带我上过一次街,我看到了一项表演,令我今生难忘。”水浪儿又昂起了胸
“什么表演?跟小皇子跳舞有啥关系。”
“跟你说你肯定也没见过,那表演叫‘街头卖艺’,其中有只猴会跳舞,可好看可好看了,我们小皇子跳的就和那猴不相上下。”
……
旋转,跳跃,他闭着眼。白合欢真的很勤奋很努力,事实上是他不得不勤奋努力,有泪也只能从心里流。
前世郑傅合欢成绩始终处于一般水平,从小到大只混迹在普通学校内,分不清楚普通跟重点的区别。在他看来也没差别,因为大学时的舍友上的学校个个比她强,结果却都一样。
现在他总算知道差别及差距了。
普通麽麽,她们只完成自己该有的任务,随他开小差打瞌睡,嗑瓜子啃水果,管他学不学的进,只要不少她们月银就成!列如,之前的几个。
重点麽麽,也称大牌麽麽,责任心很重,抓的严,管他皇子不皇子,学的不好?扯过树枝就往他身上招呼,还使着劲,不疼他皮疼他肉,列如,亲娘推介的张麽麽李麽麽。
在白合欢看来,这十几天的训练生活简直是惨无人道,惨不忍睹,他衣服下的小身躯,小身躯上的细皮嫩肉全都交横着青紫条状,唉……都是给著名麽麽招呼的。
他有想过反抗,只是这国家的男人生的真他没人性的瘦弱无力,别提对方还是两个魁梧的女人。
用皇子身份压她们?拉倒吧他,不说这两麽麽有亲娘撑腰,就依他这不受宠的份上她们也不会怕。
白合欢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个人才,现在更是深信不疑。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进步,在两麽麽看来用肉眼是看的见的,因为自他学会全部舞步那时起就没再变过。
别看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其余时间就都在那跳啊跳,舞啊舞,可就是没舞出什么名堂。
两麽麽看得也替白合欢难受,打过,身子再放柔些。骂过,腿再踢高点。
也打过,眼神放媚些。也骂过,笑的稍荡点。更打过,节奏跟上些。更骂过,思想集中点。
用树枝招呼时她们也心疼,多么美的小瓜子脸蛋,多么匀称迷人的小身材,多适合跳舞的骨架子,又是一个多舍得吃苦的好孩子。
怎的就达不到她们的要求,舞不出惊人的效果,似仙的境界!
再有两天大玉国使臣就要到,所以两麽麽现在已经闪人了,只是她们走的时候,一脸可惜还带点同情,对着白合欢说了一大推努力加油不放弃的鼓励语。
白合欢也有些不舍,就同前世军训结束时的那种感觉,过程中明明被折磨的不行,可过后却觉着受益匪浅。
再有两天就要献艺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做件事。
什么事?似乎,好像,那个,有好多天没见到他的四哥哥了么。
午饭后,白合欢便拜托木香去请白曲宁,理由是,‘七弟为四哥哥特地酿的果子酒出窖了,请四哥哥今儿晚上务必百忙中抽空来喝一杯。’
木香临去,又被白合欢叫住,‘记得跟他四哥哥重点强调是特地为他酿的酒哦!’
随后,酒娘娘差人送来了献艺的舞衣,一袭淡蓝双蝶绣罗裙,清幽淡雅,做工精细,样式精致却不显华丽,且又是为白合欢量身定做。
白合欢一见之下便很是喜欢.便让水波儿烧水准备沐浴,自己在屋内熏上香。
沐过浴后,白合欢便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这纱裙看似厚实穿着却异常轻盈,上边颈口稍大微露锁骨,下摆至膝盖稍下处,同色腰带上配了两只小铃铛。
白合欢满意极了,这设计舞衣的人可真太有才了,穿上此衣,使得他纯纯中带点可爱俏皮却又不失性感妩媚。
又让水浪儿给他疏了个结鬟式的髻,整个髻上光单斜插了支碧玉钗,却不显单调,接着他又亲自着手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白合欢暗叹,这就叫男为悦己者容,磨磨蹭蹭的打扮了一个多时辰,木香也回来了。
据木香的原话复述是,‘哦?七弟可真是有心了,为兄定不会拂他美意,让他放心的准备吧。‘
白合欢闻言,自信的一笑似在意料中,将木香等人赶出屋,等不及的一蹦三尺高,那……亲爱的四哥哥,欢儿就等着你咯!
对于等待约会的人来说,时间最是难熬却又带着甜蜜。
而这种莫名紧张夹杂兴奋喜悦的心情使得白合欢有些许迷茫,接下来是按自己设想好的那样还是到时看着办?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纠结,纠结……
白合欢顶着一身的精心装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将水波儿,水浪儿,吩咐去准备爱心晚餐,又吩咐木香把小地窖里的珍藏版葡萄酒拿出来。
本来他打算亲自动手以示诚意,可又想着,就算这样他四哥哥也不知道,再说还会弄花他的妆,自己只在屋内点上红烛,泡好碧盏。
白合欢独自在屋内不安走来走去,自言自语,时不时的望望窗外看看时辰,习惯性的走至床前,屁股一坐就想躺下,一回神,不行!会弄皱衣服,弄乱发型。
实在无聊的紧,就玩起了‘亲娘步’,在两麽麽的调教下白合欢学的倒也有模有样。放好铜镜,正对好他自己 ,眼神放媚,身段放柔,嘴角微噙笑,稍挺小胸,摆起小蛮腰,OK,起走!
不同于青娘娘的扭捏做作,他走起来更显自然大方。
“咳咳,七弟可真是热情,这般欢迎为兄呢。”
沙哑略带磁性的男声,异于以往的温润,白合欢怔住,四哥哥? 慢慢转过已经通红了的小脸,纳闷,门怎么开了?斜靠在门框边的可不就是他的四哥哥!
定情
“七弟,怎的呆了?”白曲宁见白合欢的反应,轻声的调笑道
白合欢连忙收起步子,哂笑以遮尴尬,“四哥哥怎么现在就来了?”
说完,白合欢直想打自己的嘴,你不就是一直在等着他么,忙接着又道,“欢儿抽疯呢,四哥哥现在就来,欢儿好开心!”
看着白合欢小脸满是懊恼却又急着解释的样子,白曲宁心情甚好,事实上从午后那个叫木香的丫头去邀请他开始,他心情就一直很好,
“为兄多日未见七弟,心里甚是想念,难得今天七弟有心邀请,为兄自然要勤快些。”
白合欢听了这句话,面上努力保持微笑,心里早就乐翻了,扭着标准‘亲娘步’上前将白曲宁拉至桌边坐好,
“四哥哥,欢儿是否任性了,明知道你这些天会很忙,还将你请过来。”
白曲宁起初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白合欢的动作上,现在才仔细看清楚他的装扮,只见他风髻雾鬓,薄粉敷面,螓首蛾眉,双瞳剪水,素齿朱唇,此刻又对着他嫣然巧笑。
只觉呼吸一滞。一股陌生却又似熟悉的情愫涌上心头,白曲宁暗自稳稳心神,“咳,怎么会呢,七弟的邀约在为兄看来很是重要。况且,七弟你今天可真是吸引人呐。”
夸他了,夸他了,而且,四哥哥你的眼神好露骨哦,白合欢望着还在盯他看得白曲宁,忙用小手按着自己的小心肝,嘴角又惹不住扬的更上,双眸百媚流转,忍不住撒娇道,
“哪有啊,四哥哥,你就会逗欢儿开心,尽挑些好听的说给欢儿听。”咳咳,不过,他很受用,来,继续!
“为兄说的自然都是真的,眼看天色暗了,七弟是否可以上饭菜,将特地为为兄酿的酒拿出来让为兄品品了?”
白合欢听后嘴角微抽搐,诶,四哥哥你可真不解风情,带这么转话题的么。看着我你还不饱,还想着吃饭?再说你要真想吃,不应该是想吃我么,讨厌!
白合欢假意拍拍衣服演示尴尬,起身走至门口,用清甜的声音温柔的喊道“水浪儿,水波儿,时辰不早了,你们上饭菜吧,顺道让木香把葡萄酒拿来。”
身在厨房的水浪儿闻声,探出脑袋,对着白合欢就大声道,
“小皇子,您心心念念的四皇子的爱心晚餐还没做好呢,再说了,人家四皇子不是还没来嘛,急什么啊?“
白合欢暗骂,靠,就你个奴才多事,爱心晚餐你也拿出来说?心里不爽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态度“是不急,不过你们还是先把做好了的端上来,省的一会儿要忙手忙脚的。”
“小皇子,你干嘛这么客气的跟奴才们讲话,弄得奴才们一身子鸡皮疙瘩,就同往常一样说开饭不就成了。”水波儿不甘示弱,继着水浪儿对白合欢说道。
声音很大,大到白合欢想用土把自己给埋起来,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屋内的白曲宁肯定是全听到了,他好想有个知心知肺的奴才啊,这两个太不上路,太不忠于职守了,有外人来了竟不知道。
(本来苑外连个守门的都没有,现在女帝派了几个,不过人家见是四皇子,还敢拦啊?再说了,要是你白合欢小皇子受宠些,能是这待遇么?所以说很冤枉的水波水浪两儿,当然,咳咳,白合欢也素粉无辜滴)
白合欢仿佛已经听到了他四哥哥的笑声,仅存的一点暧昧彻底被破坏,心下觉着非常委屈,带这么整人的吗,索性靠着台阶就一屁股坐下。
天已快全黑,东边那颗白合欢天天看着的星星已经升了起来,天上也飞着各式各样的鸟儿,时不时的传来哇哇乱叫声。
白合欢看着远处的天空,心思乱转,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本来就是这样,他想追白曲宁,是因为自己总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女人,好不容易遇到个对自己胃口的,自然伤心些。
况且就算是男人,他也不反对男男恋。
可人家白曲宁不一样啊,人家生在女尊国,以女人为天,怎么可能接受这样奇怪的感情,而且还是兄弟之间。
哎,本来想的好好的,弄点小酒给他喝喝,自己再勾引他,现在就当自己想男人想疯了,头脑一时发热吧。
屋内的白曲宁也忍得挺辛苦,听着白合欢与奴才的对话,憋笑憋的脸通红,肚子也快抽经,哎哟,饶了他吧,他的七弟真是太可爱了。
白曲宁猜到白合欢肯定会觉着丢人,连忙调整好情绪,正襟危坐在桌边等着他回来。
不觉中一杯茶见了底,白曲宁见外边不仅没个脚步声连个说话声都没了,心下一急,忙冲了出去,行至门外,见白合欢安稳的坐在台阶上,放下了心。
可随即白曲宁又没来由的心疼,七弟不是一直都很快乐的吗?对他一直笑的那么灿烂那么真,为何此刻的他这般落寞,无助,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天气虽已快入夏,但傍晚的风吹的人依然有些凉,白合欢穿着纱裙已感凉意竟止不住颤抖了起来,白曲宁见状,上前将白合欢一把抱了起来,怒道,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畏寒么,穿这么点衣服还敢在外边吹风?想什么心思呢。”边说边走的将白合欢抱进了屋。
白合欢本来都想着放弃了,却又见白曲宁如此动作,话语虽说有责怪意味却又含着心疼,将小脸埋进白曲宁的胸膛,努力嗅着他的味道,伤感的想,以后可没这种机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