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肚子饿,看什麽都没精神。
之前因为太紧张暂时忘记了饿,如今闲下来,饿的感觉更强烈了。
眯著眼睛靠在树上,我已经没有精力去观察他们打的是否好看,是否有用妖法了,只关心他们什麽时候能结束,还有就是身边的草不知道会不会有毒。
忽然一阵叮叮乓乓的怪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炼熠不知道什麽时候用上了暗器,扔得那叫一个华丽啊~简直就是铺天盖地,阵容之强大让我不得不叹服他衣服的口袋容量。玛利亚老师也不是省油的灯,所有暗器一律打回。所以,我就看见一堆小黑影在两人之间飞窜来著,具体是什麽暗器还真没看出来。
延君在一旁插不上手,只能时不时扔个什麽东西出去应应景,优哉的样子很是让人看不过眼。弄得我都很想跟他说“如果你帮不上忙就给我扔个能吃的东西过来,别在一旁给炼熠添乱了”,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知道要炼熠单挑玛利亚老师是很不现实的事情,延君的存在是必须的。
好饿啊──
当我第N次抚摸著肚子在内心中呻吟的时候,玛利亚老师不知道打破了什麽东西激起一阵白烟。
我正纳闷那是什麽东西,炼熠就突然冲了过来,抱起我蹿到了远远的树上。
过了一会,白烟散去,玛利亚老师倒在了地上。
“熠,刚刚那是……”
我拉著炼熠的衣袖,好奇的问。
“专用麻药。”
“哦!”
当时我想,原来这麽简单就能搞定,事後才从别人嘴里听说,给玛利亚老师用的麻药是经过特殊淬炼的,米粒大的一小撮都能轻松放倒一头大象,而放倒他老人家需要的量至少得有300克,炼熠扔出去的应急版便携装是1000克一袋的压缩包,就这还是一口气扔出去了三袋才让他老人家躺地上。
听到确切解说後的我只有一个想法──果然变异就代表了强悍!
帅妖妖26 给我一个解释
炼熠在确定躺在地上的玛利亚老师彻底失去攻击力後便撕碎了一张符咒,用千里传音术联络校方来进行後续工作的处理。
我估摸著他们还要处理很久,大概不会注意到这边还有一个快饿死还没有力气动弹的人类,索性躺在地上考虑要不要先啃两口草充充饥。
“饿了吧!”
听声音是炼熠。
“嗯。折腾了快一天呢!”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太阳快落山,我一直在消耗著体力,却完全没有进食,怎麽可能不饿?
“吃吗?”
看到他手中散发著诱人香味的饼,我双眼瞪得老大,抬起脖子张嘴去够,可是那看似近在咫尺的饼却始终离我有一定距离。
炼熠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将我的身体扶起靠上他的胸膛。
“吃吧!”
饼递到了我嘴边。
张口咬下,酥脆的外皮下带著酒香的温热肉汁便溢了出来。
唔──还是肉馅的!
我幸福的眯起了眼。
“为什麽没有听我的话?”
语带责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快速的咀嚼了两下,咽下了口中食物。
“没有注意到玛利亚老师的异常就随意接近是我的失误,但是你能解释一下为什麽你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时机还抓得那麽恰到好处吗?”
没错,我是很感激你来救我,但这不代表我就会因为感激而冲昏头脑忽略某些东西。
“还记得你刚来时,我跟你定的那个契约吗?”
我盯著炼熠手中的饼,看它近了又远、远了又近就是不到我嘴边。
“少唬我!那个契约是用来追踪的,换句话说也就跟全球定位系统一个功能。”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就忽略这一段。”
我将脑袋枕上炼熠的肩窝,眼角刚好能瞟到他漂亮的下巴。
“熠,”我缓缓说道,“虽然你比我多活了几千年,但我已经不是刚到这里什麽都不懂的笨蛋了,起码的一些知识我还是有的。而且,我们既然已经是夥伴关系了,那麽很多事情上都应该彼此坦诚一些,你说呢?”
他也不傻,话说到这份上自然该明白我是必定要刨根问底,知道个清楚了。至於这话该怎麽说,说多少,他心里多少也该有个数。
他担心我的安危是件好事,可也要看我能不能接受。在我身上安个GPS信号接收器也就算了,我权当带了部手机,反正“9•11”後个人隐私权在国家安全面前没啥地位可言,可这不代表他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随便在这里面添加一些别的东西,而且还把那报警装置安在那种是人都不能接收的地方。
“我……”
“停!”
我拿脑袋撞了下炼熠的肩,打断了他的开场。
“既然那饼是要给我吃的,你好歹把它喂完吧!让我吃一口,然後拿在我面前晃,先不说你这种做法是否人道,天气就算再暖和,饼晃多了也是要凉的,肉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面对我义正严词的指责,炼熠愣了下,随後像是放弃了般,恶狠狠的将饼塞进了我嘴里。
虽然不太满意炼熠的举动,但食物毕竟还是无罪的,尤其是对一个饿了一天的人来说。
三两口咬完了一个饼,我本来还想问下还想问还有没有,可见到炼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佳,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好了,跟我说吧!为什麽那个安全警报会在我的……呃,裤子上?”
确切说来应该是屁股,可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麽说。
别问我怎麽发现的,延君都做得那麽明显了,我哪里还能猜不到?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麽多的巧合。
炼熠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脖子的皮肤镀上了一层红色。
我没好气的在心里嗤了他一声,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阵热。
“来这之前,你不是觉得很不安吗?所以……我就那样做了。”
等下!我不安跟你在我屁股上装“报警器”有什麽联系?而且……
“为什麽要在那个地方?”
“你不是因为玛利亚老师带队才不安的吗?”
这又关玛利亚老师什麽事啊?
“我是因为从来没有在野外生存过,既没有什麽辨别方向的能力,又不太会找吃的,所以才不安的!”
我刚说完,炼熠就将我甩了出去。看我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他又把我拽了起来,让我靠著树坐好,却再没将我抱进怀里。
背後的树又冷又硬,不舒服极了,这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算了,就算是误会,也好歹派上了用场。”
炼熠嘴上这麽自我开解,可脸色却依旧难看得要命。
“熠,你是因为玛利亚老师才将‘报警器’装那里的吗?可是……为什麽?”
我才刚问完,炼熠那厮就蹲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蔑视著我,一副“你白痴啊!”的欠扁表情。
凸(=皿=#)
我要知道还用问你吗?
帅妖妖27 玛利亚老师的特殊爱好
“同样的话你要让我重复多少遍?我说过了是因为玛利亚老师他喜欢‘插花’吧!”
嘟囔著“我还不是以为你是因为这个不安才那麽做”的炼熠皱著眉头满脸的不耐烦。
我偏著头望著他,却仍是不解。
没错,玛利亚老师的不良爱好──“插花”,是我早就知道的;“对我不安原因的误会”,刚刚也知道了,可是这些似乎并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麽……有什麽东西缺失了。
炼熠在我的注视下越发的焦躁起来。
“你该不会是还没明白吧?”
大概……的确是还没有明白吧!因为不知道缺失了什麽东西,所以我无法理解这麽简单的因果问题,又或者是因为缺失了,所以不愿去理解。
我究竟希望他给我一个什麽样的答案呢?
“……那家夥既然能悠闲的追捕新的猎物,那他起码已经有了一样完成品,我带你去找找看吧!”
──“希望警卫还没有处理掉。”
这麽说著的炼熠将我拉起,打横抱了起来。
执著於思考的迷宫中,我并没有太过抗拒公主式的抱法,只是忡愣地看著炼熠难得地念起了咒文,然後抱著我大步向前迈了两步。
不过才两步,周围的景色却在瞬息间急促交错如同停滞的镜头忽然快速切换一样,眨眼之间已然不同。
缩地术?!
传说中的古老法术让我一时间瞪大了眼,拽著炼熠前襟的手不觉地紧了三分。
瞬移时肉体会出现错置般的不适感,与突然间失重时感觉有些类似,可是缩地行进时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应。
“果然正东面有。”
炼熠环顾四周後,将我放到一棵巨大的藤蔓前,指了指上方像是茧一般的突结物。
定睛一看,我才发现,眼前的这株植物并不是藤蔓,而是一株树林中常见的阔叶植物,只是上面缠绕的藤蔓过於粗大,所以才让人一时间产生了这是株藤蔓的错觉,至於那个突结物……
居然是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绿色的藤蔓缠绕著它的身体,将它悬挂於半空之中。上半身的雪白肉身上,青色的藤茎紧紧的嵌入其中,茎上的小叶和散发著香甜气味的绯红小花居然让它有种别样的禁断美感。往下,白色泛著银光的蛇身和绿色的藤茎拧绕在一起,颜色对比下,点缀其上的红色曼陀罗格外的刺目。其中有一朵红得几乎发黑的曼陀罗,在一束花似乎是逆鳞插入了肉体之中,衬著白色的鳞片显眼得让我皮肤发疼。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那里应该是蛇的……生殖器官!
“那家夥还是一样的大手笔,居然还用妖力催发化形!”炼熠望著悬於半空中的“情色艺术品”带著一种嗤笑的语气如此说道,“不过也托福才能这麽轻易的制服他。”
指了指被挂於半空的同学,我想让炼熠将它放下,但是却意外的发不出声音。
炼熠明白了我的意思,摸了摸我的脑袋,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家夥的手法是专业的,如果我轻易的放下它,搞不好反而会伤了它。不用担心,过一会会有专业的人员来处理,它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吗?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里……那里插了那麽大一把花,会没事吗?
“不用太担心,跟以前比起来,那老家夥的艺术细胞多少增加了一些,手法上也显得多少有些技巧了,不像以前……”
总是血淋淋的。炼熠笑著安慰我。
“……你……担心我吗?”
不是简单的因果,不是简单的因为我不安,而是担心我,所以才在我屁股上装“报警器”,是吗?
炼熠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秀气的耳垂却变成了漂亮的粉色。
“你在开什麽玩笑!这也算是历练,我……我为什麽要担心你?”
歪过头,我朝炼熠露出了标准的八颗半牙。
这个才是我想要的标准答案!
“不管你是不是担心我,总之,谢谢你!”
帅妖妖28 居然想他了
炼熠望著诚挚道谢的我,张了张嘴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校方的专业救援人员很快便赶了过来,用极其利索的手法将蛇妖放了下来。蛇妖刚被放下就从半人半妖的样子直接变回了原型,软趴趴的躺在担架上像是死掉了一般。
扭过头,我有些不忍心再看。
炼熠朝一个像似领队的女子比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点了下头便算是打了招呼,随後拥著我用缩地术回到了我们这次野外求生的出发点,将我交给了一群穿著白底绿纹长褂的人。
忽然被陌生的人接手让我有些不安,下意识的伸出手拽住了似乎想要离开的炼熠的衣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一瞬间有些慌乱,随後眉头一皱拂开了我拽住他衣摆的手,连再见也不说就消失了。
他是怎麽了?
维持著被拂开的动作,我脑中忽的一片空白,周围人安抚的声音就像是在遥远的彼岸响起一般……空洞而模糊。
为什麽忽然就生气了?
由著身边的人又是喂药又是清洗伤口,我像个没有痛觉的娃娃样任由他们摆布,心里一遍遍回想刚刚那一幕。
不明白,不理解。总不会是因为我拉住他吧?!
身上的皮肉伤在治疗下快速的结痂愈合,就连体内的力量也在数颗不知名的药丸下肚後渐渐恢复了,可是我仍旧想不明白为什麽炼熠刚刚会那样……那样冷漠。
我们不是朋友吗?
心脏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我长叹一口气。猛的,身体一震,我不禁瞪大了眼。
我为什麽非得要为了那个疑似进入更年期的家夥如此患得患失,像个忧虑少女一样唉声叹气?我本来就是他绑架来的,就算现在勉强处於……
一股寒气从脚底凉到了头顶,身体顿时一阵发怵。
难道我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吗?还是说……我已经在精神上被驯养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的我因为惊吓过度,浑浑噩噩渡过了新来的监督老师长达三个小时的演讲时间,直到天黑後大家集中扎营休息都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最後居然瞪著眼睛到天亮。
顶著不比国宝逊色的两黑轮,我迷迷糊糊的从监督老师手中接过重新发放的地图,一边不停的打哈欠,一边点著头听他絮絮叨叨重复了两遍注意事项。当他最後宣布解散时,周围的同学呼啦一下,瞬间闪得没了影,我一个人像反应迟钝的游魂般漫无目的的晃。
原本以为会因为意外事故取消这次课,没想到校方居然在少数人(遇害者)缺席下仍旧将课业进行了下去。
看来跟妖怪比起来,人类的神经果然还是太脆弱了一些。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毕竟这也算是人类为了生存而产生的一种精神上的自我保护。可是,为什麽就算这麽安慰自己也无法排解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呢?那股像是不安,又像是害怕,还有一丝不甘的纠结情绪为什麽就是挥之不去呢?
意识严重离散中,我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之前遇到延君的湖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个奇迹啊!)。
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牙一咬,甩了身上的小口袋,憋了口气就跳了下去。微凉的湖水刺激著皮肤,让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既然无法排解,那就干脆无视!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完成这次野外求生,如何在这七天中好好活下来才是重点。
浮出水面,我爬上岸,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後从扔在岸边的口袋中掏出小匕首,又再度杀入水中……
管它是斯德哥尔摩还是驯养呢!怎麽样生存都没有关系,关键是活著。既然活著,那麽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又有什麽不对呢?
“今天我就吃你们了!”
指著水中的鱼群,我插著腰放声狂笑。
将吃完的鱼骨埋进挖好的坑洞中,我往火堆中又扔了一把干树枝。仰躺於地,望著夜空中清晰的银河,城市中早已看不到的壮美让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平静。
好漂亮。
迷迷糊糊中,我有些困了。
家里人估计现在还在睡觉吧!在我离开的时间中。炼熠呢?他现在又在干麽呢?
炼熠的脸忽然浮现在了眼前。
我怎麽就想到他了?
一愣,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算了,人对著月亮总引发一些多余的想法,想他就想他了吧……
(注: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於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