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手机悠悠地在水泥地面上打了几个圈。而手机的主人早已箭般冲上车,绝尘而去。
“刚刚送进来的病人呢?”问著一个路过的护士,墨宁眼里的慌张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先生,刚刚送来了好几位病人,如果您是其中某位病人的家属,请去总台登记……”护士的声音很轻却满是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
“去死吧,登记!”从没有这样粗鲁过,墨宁甩去护士抓著他胳膊的手。
“墨宁!”叶茗快步走过来。紧张的神色让神经紧绷的墨宁更加歇斯底里。
“钮呢?”
“你先别急,院方那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面子够大,他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钮呢!”墨宁的嗓音忽得提高并带著几分战栗。
“他还在抢救。”
“带我去!”
叶茗识相地收声,带著几乎崩溃的墨宁疾步赶到手术室门口。
红灯亮著。
蓝白相间的玻璃门让所有人只能止於门外,厚厚的门帘隔绝了门後的世界,墨宁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样的表情。
但从叶茗惊愕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自己一定是一副癫狂的样子。
“他怎麽了?”按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墨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
“他没多大问题,只是营养搭配不大好,所以……”不想让墨宁过分担心的叶茗笨拙地隐藏著,却被一旁的裘洋幽幽地打断:“你要听实话麽?”
“……”墨宁转脸望向还穿著警服的俊挺男人。
“他的情况很不好。”用安抚的眼神望了一眼一旁的尹悦和郑奇,他顿了顿终还是低沈地开口:“我送他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吐血。”
墨宁的脸色倏然惨白。
裘洋有些不忍再打击这个少年,但他仍在陈述事实:“胃穿孔,已经中毒性休克了,如果……如果救不回来……”
少年像突然转醒,伸手狠狠挥了一拳,猝不及防的青年男人受下了这十成力的拳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来。
“你发什麽疯?”心疼情人的叶茗接下了墨宁接踵而来的第二拳。
“你为什麽不救他?你不是医生麽?”墨宁疯狂地出著拳,发泄他所有的压抑。
“够了!是你没有把他看好,干我屁事!好心变成驴肝肺,你这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臭小子!”虽然能够理解墨宁此刻的心情,但对墨宁动手打裘洋这件事极度不满的叶茗还是忍不住出言刺激他。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钮嘉信这样的?墨宁退後两步,摇摇晃晃地差点站不住脚。
紧握著左手的手机,他的目光闪烁了几下。
短信提示音响起。
是一条匿名短信──[你看到墨宁和她的未婚妻了麽?他们很般配,你没有权利拆散他们,好自为之吧。]
墨宁的眸子里燃起不可抑制的怒火。是哪个想死的垃圾发这种短信?
老头!一定是他们!
血脉贲张。一向冷清的墨宁头一回有了这样的体验。
“出来了!”
红灯“滴”得熄灭,尹悦迅速起身。
医生带著白色的口罩从手术室中走出来。
“他怎麽样了?”
“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他需要静养。”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这个院长在三吩咐腰尽全力抢救的病人他可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如释重负地探出一口气。温柔地凝视著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男人。他的心脏疼得发烫。
“喂。”确定钮嘉信没有事後,情急的表情褪去,留下一片阴冷。
电话那头是父亲冷冰冰的质问
“为什麽让克莉丝汀先离开餐厅?”
“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父亲。”墨宁的声音很轻却让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怔。
“你不应该放弃克莉丝汀,她是个好姑娘。”
“或许,您是对的,她对您来说是个好姑娘。可是我──我不仅要放弃她,还会放弃墨氏的全部继承权,明天,律师会给您我与您断绝父子关系的同意书。请您保重。”圆润的红唇吐出有礼的辞藻。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番外之减肥(一)
深深地凝视著少年的睡脸。少年伴著墙上时锺的嘀嗒声均匀地呼吸,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上。一年了,就这样与眼前这个17岁大的少年以最亲密的方式相处了一年,时间如水,白驹过隙。时光的容易流逝让钮嘉信忍不住地用老套的句子来感叹。少年的模样深深地印入眼帘,仍是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弯长的睫毛,薄薄的眼睑之下必定也还是一双澈如秋水的、常带著不明笑意的凤眸。轻轻地摩挲著少年削尖的下颚,凝视著突出的锁骨与交握著的骨干分明而纤长的手。眼神由欣赏转为怨念。“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看什麽?”少年悠悠转醒,起身在钮嘉信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见钮嘉信不语,便揉著眼睛疑惑地凑上前。“你不会是越看我越觉得爱我吧?”“碰”狠狠地向少年方向挥拳却因少年的闪躲而一拳揍向了墙壁。人各有命。钮嘉信再次确定了这一观点。
一年无虑的生活,与不知节制的饮食,让他胖了一圈,而与自己同样待遇的墨宁除了稍稍长高外,无太大变化。他郁闷地重新躺下,仍由墨宁翻身将他重新拥入怀里。看著天花板,掂量著自己该有的斤两。迷人的腹肌已经不成形状,估计不久就会消失,然後再过几年可能就会有可怕微凸的肚皮。
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变成胖子的模样。见墨宁又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镜子里的男人,下颚并没有因长出的肉而改变形状。整个脸型反而因一年来夥食飞升N个档次而显得更加迷人。他撩起睡衣,露出肚皮。原本骨型分明的肋骨已经被埋入肉里。伸手捏著肚子上飞来的横肉,钮嘉信的脸色稍变。干脆脱了衣物,研究起整个身型来。这边的肉该少些。这边的肌肉应该多些。他嘟嘟嚷嚷地絮叨著什麽。“钮,大半夜的真的不想睡觉麽?”再次被吵醒的少年踢踏著过大的拖鞋进入了洗手间,天蓝系的睡衣上印了一只可爱的小熊──维尼。墨宁朦胧的睡眼在看到只穿内裤的男人时,忽地生出光来。“你该不会,求欲不满吧?”走过去环住钮嘉信的腰。“走开。”少年细长的手臂更突出了钮嘉信某些部位的不够纤细。“不要,这样抱著好舒服!”半撒娇地嗅著钮身上的味道。墨宁柔软地头发触碰著钮嘉信的背部。心里暖暖的。
“墨,你有健身馆的会员卡麽?”钮嘉信心里坚定了一个念头──减肥!墨宁,神一样的存在,他的出现会让所有人疯狂,女人们会叫嚣著要嫁给他,男人们会发誓要为他改变性取向。开玩笑,这样一个人,假如自己发胖,变丑,还会看住他的心?为了巩固自己在墨宁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一定要减肥!“嗯,有。”他俏皮而略带情色地啃咬著钮嘉信的背部,那人身体的轻颤让墨宁得寸进尺起来,双手不安分地向下摸。“别动,我说正事。”镜中映出的暧昧景象刺激著钮嘉信脆弱的神经。“嗯,你说,我听著。”墨宁手指灵活地伸入钮嘉信的裤子里。“墨宁!”他适时地阻止了墨宁急於向下的手。可怜巴巴地嘟起嘴,墨宁看著钮嘉信,最近,他发现装可怜这招对钮特别管用。“就一次。”伸出一个手指。见钮嘉信无奈而宠溺地叹息,笑眯眯地环住钮嘉信的肩膀,舔舐著男人光滑紧绷的皮肤,一手褪去宽大的睡衣,一手关去了稍嫌碍事的灯光。
黑暗中,男人压抑的呻吟充斥了整个房间。────────── ──────────BC
番外之一减肥(end)
“先生,您的毛巾。”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用眼角扫了一下身著黑衣的男子。一二三……居然有六个。脸一下子变黑。他只是来减肥的,又不是来寻仇的,有必要这麽夸张的派这麽多保镖麽?知道的人知道他是墨宁的“贵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冒出来的黑社会大佬。而那个任性至极的少年居然还笑著美名其曰:安全起见。自从某次胃病复发後,墨宁对他的监管就到了全方位的层次。见鬼。瞟了一眼周围一脸警惕的男人们。冷哼了一声,继续跑步。“二老板,您已经跑了1个小时又3分52秒,少爷吩咐您只能慢跑1个小时。您已超时3分52秒,请您立刻休息一下。”一边身著黑衣的高大男人过分殷勤地递著毛巾与水。钮嘉信直接忽略了这样的劝阻,自己是要减肥,当然要多做运动。
“少爷,二老板已经跑了1小时又3分52秒,还未休息。”另一个男人则已拨通了墨宁的电话。
该死的,自己只是来健身,跑多少时候关墨宁什麽事?“二老板,少爷让您接电话。”恭敬地递上电话,钮嘉信神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
“墨宁!你他妈的还让不让我跑!”电话那头的墨宁显然不同钮嘉信一般暴躁。
“我不是怕你累著麽?”墨宁的轻笑让钮嘉信气愤到了极点。“见鬼的累,老子一点都不累!”
虽然这麽说,却还是停下来。才坐了两分锺不到,一个身著灰色西装的男子就端著饮料来了,“钮先生,您需要单独的会馆做练习麽?”他从胸前的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敝姓孙。”极度谄媚地奉上名片。
乳白色的名片上经理的头衔,让钮嘉信极度不满,这种人是他最为憎恨的一类。倘若没有墨宁在他身後,这种人怕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不需要。”他没好气地回答,“我讨厌特权。”“可是……”孙经理喃喃。“不要‘可是’了。现在,立刻让那群在门口候著的客人进来。”被孙经理这麽提醒,他才发现门口有几个人被人阻挡著不得进入。
“是的。”微微弯腰後离开。很快地那几个在门口等著的人也进入了会馆。大部分人因钮嘉信身边的六个黑衣保镖而退避三舍,只有一个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好奇地在钮嘉信附近打转。
“那个……”她在六个人围起的人墙外踯躅。“我能和你聊天麽?”钮嘉信正在擦汗,疑惑地看了一眼在离自己五六米处的少女。“可以啊。”放下毛巾,端起一旁的饮料缀饮。极酸的柠檬,让他作呕。这就是是墨宁支持他减肥的举动,吩咐孙经理给他送柠檬水。
那群保镖在钮嘉信的冷瞥下都未阻止少女在钮身边坐下。“你怎麽喝柠檬水?”少女似乎对黄色的柠檬片极感兴趣。“很少看到男人喝这个东西。”
“不能喝?”挑眉。该死的墨宁,该死的柠檬水。“不,不,不……”少女双颊发红,低著头不敢看钮嘉信,“我只是好奇你怎麽会选这样的饮料。”
“你真可爱。这是爱好。”他坏心眼地凑过身去,墨宁是万人迷不错,不过他也不差。极为自负地想著。
女孩的脸更红了,说话也更加小声了,“嗯,我也喜欢和柠檬水。还有,你喜欢健身?”“嗯。”钮嘉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模糊应对著,他极少健身,只是现在他总不能和对方说他是来去膘的吧。“我也是。”女孩不动声色地坐得离钮更近些。“呵,真巧,我们或许有很多相似之处。”真是可爱的小女孩。见女孩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钮嘉信轻笑。“少爷,二老板停止了跑步,但是他正和一个女人聊天。”“他笑了麽?”墨宁的笑中带著冷意。“嗯,笑了,还很开心。”一只黑色的电话插入钮嘉信和女孩中间:“少爷请您接电话。”没完没了了。钮嘉信对女孩抱歉意的一笑。“很好嘛,以减肥为幌子和别的女人调情?”“她只是个小孩子。”“哟,才聊了两分锺就向著她了?一个小时後你们是不是……”钮嘉信不悦地按下挂断键。三分锺後,会馆外出现了一辆林肯加长房车。墨宁打开车门,直径走向钮嘉信。“您好,我想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的谈话。”不失风度地向女孩颔首。然而从握著钮嘉信的手所用的力度来看,墨宁怒气正旺。不等女孩开口,便拉著钮出了会馆。车绝尘而去。“你干什麽,跟你说过了,那只是个孩子。”钮嘉信不满地坐起身,却又被少年压制在床上。他似乎忘了此刻将他压在身下的,也只是一个未及双十的少年。微凉的手指游弋在肩胛处,少年微微一笑:“你不是要减肥麽?”这个和现在的话题似乎无关吧?钮嘉信疑惑地望向少年。少年附上男人的耳边暧昧地呼气:“我来告诉你……”“其实做爱是最减肥的。”正欲反驳却被少年温热的红唇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声。少年惊为天人的笑颜很快占据了钮嘉信的意识。之後,钮嘉信的减肥计划在少年带著冷笑的一连串“不”字中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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