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诡异的氛围，周易知道自己被耍了，就嚷道，
“王队，您太神了。从今後您就是我大神，请受弟子一拜。”周易拉著不存在的衣摆，煞有其事的做了揖。
“你小子，鬼灵精的。还不快去做事！”王守业也被会耍宝的周易给逗乐了。
三人，浩浩荡荡的就出了大队，一路因为有周易这个活宝的存在，气氛明显活跃多了。
来到北区事发现场，第一个接到报案，维护案发现场的北区派出所警务人员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看他们的警车接近，忙将围在外围的围观群众分开，让他们进来。
《计连环之复仇》 26 尘一俗人
做过警卫线处理的现场，并没有留下多少线索。水泥地面上，只是在死者落地的地方用白色的线描绘出死者当时所处的大概位置和姿势。标示死者头部的位置可以看到大量的血液和红白的结块，看当时的情况一定很惨烈，大约脑浆都迸出来了。
怕冷的周易拉紧自己的警用大衣，罗盛将自己的手套扔给他，就先跟上了赵一虎的脚步。赵一虎先和在场的人员打了招呼，就和一名姓吴的所长聊了起来。
了解了死者坠楼的具体楼层，就安排了各自的工作。罗盛负责拍摄现场照片。周易将自己裹严实了，也开始对现场的群众进行询问。
“我也只是听到一声巨吼，哎，那声音真是恐怖啊！”
“是啊，太惨了。我住那边的楼都听到了。”
“听那声，吓的我们家小孩都不敢出门了。”
“这倒底什麽事啊，自杀也不躲远点，这不找人晦气吗！”
“我感觉不是自杀，象是被人推下去，或扔下去的！你不知道，那声喊得，贼冤枉的感觉！”
“我也这麽觉得，我听说人这麽被害死，做鬼都是厉鬼！还不知道要怎麽祸害别人呢！”
“呵呵，大娘，不带这麽封建迷信的。如果死者真是被人害死的，不是还有我们人民警察吗！当然了，你们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案情也会更快的明了，不是!”周易嘴甜舌滑的道，
“请问有没有认识死者的？”接著问道。
没人回答了，
“那有没有见过死者的？”又耐心问道，
“我倒是见过他出入楼口一回。他不是我们本地人，一看就不象个正八景工作的主。所以我也没搭理过他!”
“我也见过一回，听说好像是搞传销的。他住的那层楼，业主是刘冰，好像租了有些日子了。”
“那您有看过他和谁一起出入过吗？”
“啊？那里面的人出出入入的，男男女女的都有。我只看过两个女的和两个男的走出来过，都挺年轻。哎，现在孩子就是容易上当。电视里都宣称传销是非法的了，他们还做。”
“那您还能记起他们的样子吗？”
“他们这些搞传销的，昼伏夜出的，弄的神秘熙熙的。我也没看清过他们的脸！”不知道是否因有所顾及，那人眼神有些闪烁的道。
“那，有人注意过死者跳楼之前发生的事吗？”周易转动视线问道。
好一会没人应答，
“那时正是半夜两三点，大多在睡觉，谁会注意别人家的窗户啊。我也是半夜起夜，才听到声音，吓得我赶紧就回屋了。谁敢往外看啊！”
《计连环之复仇》 27 尘一俗人
“是啊，是啊!”
“我也是这样的！”
“我睡觉向来警醒，那声吓的我後半夜根本没敢睡。”
大家的附和声响起，看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周易忙喊道，
“那有认识业主刘冰的吗？”
“警察同志，你不会是怀疑刘冰杀人吧？那不可能拉，人家现在在国外。他的房子就交给我们那边的物业出租公司对外出租。”
“啊，就是这样。不过，这下死了人，可添了晦气了。”
“就是，我就觉得那个物业出租公司不地道。租给本地的还有情可原。租给外地也就要个身份证复印件和押金。这不破坏我们小区的宁静和安全吗！”
“就是，就是！一点也不负责任------”看大家又把话题拉远了，周易一阵苦笑。
一边，赵一虎已经从派出所警员那里联系到物业管理人员。很快他们经理就拿著钥匙来了。赵一虎将周易和罗盛招了回来，一起进入死者租住的房间。
房间里一角堆放著一些看来是传销用的商品。一边胡乱堆放著几个牛皮纸包裹，其中一包打开著，露出一打厚厚的彩色宣传页。刚入门口的拐角处，一个简易的鞋架上，放著一双破烂的旅游鞋。
鉴定科的人员先进入取证，赵一虎他们才走了进去。
房间里散发著一股香水和汗水混合的体味，打开其中一间卧室，里面放著两张简易的床铺，收拾的很整齐，被子叠成方形放在床头，上面放著枕头，蒙著粉色的枕巾。床上铺著蓝白格子相间的床单。床下两边各放了一双拖鞋、一只洗手盆。洗手盆里摆放著插有牙刷和牙膏的牙缸。其他就没有什麽特别之物。周易将牙刷分别装入证物袋。
赵一虎又环视了一周，拉开当作窗帘用的另一张床单，对面的楼就出现在眼前。还是上班的时间，大多数人家都没人在的样子，显得很安静。
赵一虎又走入另一间卧室，里面明显杂乱多了。汗臭味大多是从这个房间散发出来的。同样放置了两张床的房间，基本配置和第一间相似，一张床上，被子一半垂在床下，床上的部分则揉在一起。枕头上的粉色枕巾正中一大片污物。正以扭曲的角度塞在靠窗位置的床头上。阵阵男人的汗臭味道散发出来。另一张床情况明显好些，被子倒有摺好放在靠门的方向，上面放著一只没有盖枕巾的光裸枕头。正下方放置著一双拖鞋、洗脸盆和简单的洗漱用品。另一边床下却是空的。没有挂窗帘的窗户外连接著一个小阳台，赵一虎从阳台上向外面看了一下。以位置推断，死者应该就是从这里坠落下去的。仔细观察了下阳台内外，一只看来是死者的拖鞋，正翻躺在阳台最内侧的一角。
《计连环之复仇》 28 尘一俗人
让周易取证，赵一虎又走进最後一间卧室。卧室里摆放著两张双层行军床。房间的味道很复杂，香水混合著体味，散发著呛鼻的味道。床上同样摆放著成套用品。整理的也算整齐。床下四套洗漱用品、拖鞋也整齐的摆放著。挑开做窗帘用的床单，可以看到下面低矮些的商铺和小区前的护城河。
赵一虎提醒罗盛将窗外的景观拍照。就转身进入唯一的洗手间。洗手间里散发著一股尿味，简易的便盆里黄色的液体昭示著某人忘记冲水的罪证。一个洗脸盆正仰躺在不大的洗手间地面上，地上的水渍因为天气太冷没有晾干，还湿漉漉的一片。洗手台上方挂著一面镜子，不太温暖的阳光在镜子里一晃一晃。让冰凉的浴室里，更散发著冷冬的寒意。
赵一虎让罗盛跟物业方面了解当时租赁的情况并拿取租房人的身份证明。自己和周易就先走访了同楼层的住户。
同层的公寓户主并没有住进来。一直空置著。两人就上了顶层。顶层有一户人家刚巧中午回来了，正忙碌著给孩子做午饭，两人等她忙碌完，哄孩子去午休了，才开始正式询问。
“大姐这麽年轻就有那麽大一个孩子了，真看不出来。”周易笑笑的打开话题道，
“那里年轻啊，都35了！”女人摸著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35，还真看不出来，我当您最多27、8呢！”
哪有女人不喜欢被人说年轻、漂亮的。何况周易还长著张让人倍感亲和的面孔。
“瞧你说的，你们这麽年轻就做了刑警也很了不起啊！”大姐已经笑脸如花了。
“刑警工作也不容易啊，何况我还是刚警校毕业的菜鸟。大姐你可一定帮帮我们啊！上面这次给我们很大的压力！如果------”周易一副欲言又止苦闷的样子，明显打动了大姐的心。
“楼下出那事，我们也不舒服，何况家里还有孩子。”
“就是，就是！那大姐昨晚有听到什麽响动吗？”
“就听到两个男人在吵架了，具体吵些什麽没有听到。不过我们都有些习惯了，下面那户时不时就会吵一架。闹哄哄的，刚开始我老公还去找过他们，後来好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昨晚深更半夜的，就听轰的一声，然後就是两个男人吵架的声音。我们也懒得起身，就想等明天去物业反应一下。蒙著头就继续睡了。後来就是一声惨呼。吓的小孩都跑进我们卧室，我老公看了看外面也没看到什麽，那会倒安静了，就安慰孩子又睡了。凌晨就听外面乱套了，警车呜呜的响。早晨送孩子上学，才知道死人了。”
《计连环之复仇》 29 尘一俗人
谢过大姐的配合，又到对门那户了解了下，情况大致相同。紧接著又去了死者楼下那层，结果人都在上班家里没人。
三个人粗略的沟通了一下，找了家小店简单的解决了下民生问题。点了几个小菜，要了水饺、米饭，大家就对付吃著。
“这红烧茄子味道做的还真不怎麽地!赵哥，下次让罗盛做给你尝尝，他的红烧茄子直逼五星级酒店了。”边划拉著米饭，周易边道。
“罗嗦什麽呢，吃你的吧！”罗盛将红烧茄子转到自己这边，将自己面前那盘炒三鲜放到周易那边。他知道周易向来挑食，也难为他这样还能吃的下。看来楼上楼下的跑也都累了。
周易也不客气吃了一口，赞到，
“这个还不错，来，赵哥，你吃这个！”
说完将那盘挪到赵一虎的方向，赵一虎还满脑子案情，也没多关注他们，就道，
“想吃什麽自己点，王队有发话，今天可以报账。”
“啊，那赵哥你不早说，我们现在换馆子来的急吗？”周易一副想丢筷子的样子。
“报账限额是150元。你说呢！”赵一虎发觉自己挺喜欢这两个新人的，不自觉就感觉熟了，就打趣道。
“啊？那也算报账？”嘟著嘴的周易，一副可爱的小孩模样，让赵一虎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第一次看赵一虎笑的周易忙吆喝道，
“啊，赵哥，你笑起来真的帅呆了、酷毙了。你不去当明星真是娱乐界的一大损失啊！”周易乱感慨道。
赵一虎有点别扭的收敛了笑容，他从小就被赞漂亮，俊俏，成人後就不怎麽喜欢这些形容词了，感觉就是和自己的刑警形象不符似的。
感觉出赵一虎的别扭，罗盛道，
“赵哥，我们下午有什麽安排？”
很快调整思路，赵一虎冷静的布置道，
“我会到户籍处，调查一下死者的情况。”死者就是租赁人。
“你们两个先回大队将情况整理一下，休息一会，晚上，要辛苦一下了，你们两个去拜访一下中午没有人家的住户，以及死者对面所有可以看到第一现场情况的住户。”
饭後，大家分头行动。赵一虎在户籍处那边调到资料，赶回大队，和罗盛、周易又套了一遍案情。
接近下班的点，周易就和罗盛就出发去调查情况了。赵一虎对著案情板，冥思著。
现场拍摄的照片里，死者面朝上仰躺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上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鲜血在他的脑後漫延出一个轮廓。死者的上身穿了件洗白了的淡蓝色汗衫，下身一条洗白的牛仔裤，一只脚光裸著，一只脚挂著只拖鞋。另一张照片里，一条粉色的毛巾正挂在一边的矮灌木上。
《计连环之复仇》 30 尘一俗人
案情看来并不复杂，只是人员的抓捕上可能会有困难。也忙到这会才回来的王守业，一屁股就坐到椅子里，直嚷著老了，身体不行了。赵一虎起身帮他倒满茶水。
“王哥，你还不到四十就喊老，你让六组的刘哥排那啊？”调侃他道。
“我能和那老小子比吗？那人根本是超人。就一狂人。今天蹲点，中午饭都没顾上。他照样能跑一百米，将个还骑在摩托车上的小子就硬跩了下来。那速度，我好不容易追上去，气都没喘匀呢，就又有俩小子拿著匕首就冲过来了。一群不要命的。当场就让老小子给放倒一个。”听得出来王守业对刘哥的佩服。他们都是刑队带出来的人，对彼此的感情自然比他人了解的深些。
“那飞车抢劫案算是可以结案了！”赵一虎问道，
“早著呢，这一抓，倒是引出团夥作案了。怎麽你那边的案子不顺利？”王守业关心的问道。
“别有压力，当然这也是考验你的时候，以後你单独带队的机会更多，先一步步来。有什麽不懂的就问我。我看好你小子。你可别临阵给我掉链子啊！”听著这个不算安慰的安慰，赵一虎心里却是感激的。
送走了王守业，夜已经深了。打电话联络了一下周易，了解了下他们了解的大概情况，就他们结束了今天的征询工作。
一早，赵一虎一到就发现周易和罗盛已经将办公室整理好，正等著他开始。
周易简单的说明了他们了解的情况。死者楼下的住户和楼上的住户反应的情况基本相同。而能够看到死者房间情况的对面楼住户，表现的并不怎麽配合，但用周易的话说多亏了罗盛那张阎王脸。他虎下脸说，不配合警方查清案情，知情不报同样是犯罪行为。周易惟妙惟肖的学著罗盛当时的样子，让罗盛不悦的撇开了头。看罗盛有些生气了，周易才继续道，其中一户倒是说瞟到过对面有人在推搡，但他也没多在意，人没看清，只大约知道是个男人，身高应该比死者高些。
现在社会上的人大多喜欢明哲保身，大概即使看到了凶手的真面貌也不是站出来指正。这位刑侦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然後三个人就证据推论出几个作案可能性。最後关键集中在其他同屋人的身上。
“看室内情况，应该是有两名女传销员，和六名男传销员。不过就门卫反应，那两名女传销员和另四名男传销员，在案发前三天就带著行礼离开了。如果以行凶的偶然性判定的话，她们应该和案件没有什麽直接关联。倒是那位经理很值得怀疑。
赵一虎布置罗盛负责发布警讯消息，将可能涉案的人员发布到网上和电视上。接下来的工作是走访涉案人员曾经活动过的场所。结果四天里，大家都只得到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第五天，终於有人主动和警方取得联系。而他就是涉案最深的那位经理。
审讯室里，那位经理显得有些紧张，一再强调自己是无辜的。他只是在事後得知钱达出事了。至於他的行李，他声称并没有回去取，应该一直放在宿舍里。他反应是事後才知道钱达死了，他害怕别人怀疑自己，就没敢会宿舍。这几天一直在附近徘徊。後来看到警方的画像，才下定决心来投案。他坚称他和死者没有什麽仇怨，不可能会杀他，何况他们也算远房亲戚，他对死者还很照顾。当初死者投奔他的时候，还是他好意收留了什麽都做不好的死者。
《计连环之复仇》 31 尘一俗人
第七天，其中一名男传销员联系上警方。他提供，前段时间天气冷了。他们的房间没有供暖，经理就提前放了他们的假。至於死者，他提供说是经理的亲戚。经理一直很关照死者。但死者却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仅工作上不帮忙，还处处和经理顶撞。经理一直都容忍著他，後来甚至都不用他帮忙工作。死者就一直懒散的赖在房间里，除了吃就是睡。生活态度也极其邋遢，为此他还看不过去和死者发生过一次争吵。在得到警方承诺不会追究他们传销的事後，他提供了其他几位的联系方式。
很快取得了联系，大致了解的情况相同。其中一名女传销员还提供说死者为人品质恶劣。有次让她发现，死者偷偷溜进女宿舍。翻看她同屋的内衣。被她当场抓包，还反过来诬陷自己和经理有暧昧，语言不干不净。气的她和他大吵起来，经理听到就过来问明原因，刚对他批评了几句。他就用嘲讽的语气说经理是假正经。说了一堆难听的话，结果把经理激怒了，和他大吵了起来。还把楼上的邻居给吵了下来。後来经理就生气的摔门走了。死者还露出得意的表情，气的她忍不住就又骂了他几句。他也没反驳，就是用很恶心的眼神看著她，吓的她那之後都不敢和他同处一个屋。
找到死者的老家，周易和罗盛第一次得到出外勤的机会。经过他们的了解，死者家里只剩一个妻子和一位老母亲。那老母亲一听自己的儿子死了，就哭著去抓媳妇的头发，说是她害死她儿子的。周易和罗盛将她揽下来，她就噗的跪倒在地，嚎哭著喊，政府要给我做主啊。弄的邻居都聚集来看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