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孩子气的莫赋尘,落紫柽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他不免呆愣了一会,回过神之後,心想……这件事也该让主子知道了,毕竟发生这种事,主子也不会相信他和谢志凯没有任何关系。
於是落紫柽简单的跟莫赋尘叙述了一下前因後果,但最关键的药人身分……落紫柽选择隐瞒,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为药人的关系受到伤害,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让他爱的人再扯进这种风波。
「真看不出谢志凯一身文质彬彬的模样竟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情!」不小心听到来由的花绽颜伴随娇无艳一同踏进房间内,满脸忿忿不平。
「是阿……武林盟也证实这阵子的乾尸案全都是谢志凯做的,经过一番讨论後,正式摘下他武林盟主的职位。」娇无艳跟著说。
如今都如影随形的两人,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奇怪的是……孜齐怎麽都没出现?「无艳姊姊……孜齐呢?」
「呵呵,那小子被他的『好友』滁真门的门主甄湘秦给带去做客了,估计没三、五个月是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娇无艳笑得很贼,想必那个好友极不单纯。
但傻呼呼的落紫柽哪听得懂话中话,只是可惜没来得及和楚孜齐道别。
三天後,身体已痊愈的落紫柽跟随主子继续待在扬州城等莫赋尘的师弟黎攸染,而娇无艳受不了花绽颜因为想见孩子而万分恶心的撒娇,也提前离去一步,但这回,四人则有好好的在酒楼欢乐一番之後才离别。
欢乐後的隔日,众人挥手道别後,落紫柽落寞的看著那辆被夕阳照的发亮的马车,顿时觉得周遭安静许多,他安慰自己的想……或许这一趟出门并不是坏事,虽然遇到儿时的恶梦,却也结交了三个好友。
正当落紫柽跟在莫赋尘身後要走回客栈时,突然又有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美人阿~~」和花绽颜一模一样的叫法让落紫柽还以为刚离去的两人突然回来了,但那声音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知道这不是花绽颜。
「多麽美的美人阿~美人,你愿意做朕的爱妾吗?」俊帅的男子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停在莫赋尘面前,可是那声朕……若是假扮皇帝的话也未免太大逆不到了吧!
莫赋尘的脸瞬间变成冰块,冷到极点,但那冰山的模样却在看到後面的人儿後,融化了……那明显的变化让落紫柽的内心极为酸涩,因为那是主子的师弟,黎攸染。
来者一身水蓝色青衫,俊秀的五官十分柔和,只见他拉拉俊帅男子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师兄,好久不见。」俊秀男子如水般的笑容漾起,十分开心见到许久不见的师兄,他向莫赋尘介绍那名如同色狼般的俊帅男子,「这是我服侍的临安国君主,君主,这是我师兄莫赋尘。」
「莫赋尘是呗?真是个好名~美人~朕的名讳为赵天萦,我不在意你直接唤我的名,反正小染私底下也都是这样叫我的。」俊帅男子从一开始就将视线紧紧盯在莫赋尘的脸上,似乎对莫赋尘有种势在必得的掠夺欲。
「君主……请您庄重一点好吗?」黎攸染一脸无奈的说,他和君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除了他去习武的这段时间外,他们两人都是待在一起玩耍的,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是童年玩伴。
赵天萦摆摆手,不当一回事的打算继续调戏莫赋尘,落紫柽皱著眉正要替主子上前抵挡时,便被黎攸染给叫住了,「小柽、这不是小柽吗?好久不见了!」
十来岁时,黎攸染去和莫赋尘的师父习武时的某一天,莫赋尘捡了个满身是血的孩子回来,那人就是落紫柽,之後黎攸染也知道莫赋尘其实是把这个小孩当做亲弟弟在照顾,加上落紫柽的个性又对黎攸染的味,所以黎攸染也把落紫柽当成弟弟一般对待。
「紫柽向黎公子请安。」落紫柽就算心再痛,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他极为友善和照顾,面对他,落紫柽无法恶脸相向。
「叫什麽黎公子,就像以前那样,叫我黎哥哥就好了。」黎攸染开心的走到落紫柽身旁,拉起落紫柽的手,左右环视一下,「哇~小柽也长大了呢,我们都几年没见了……五年吗?还是六年?唉~真是的,我真的老了,看我的记忆都差到这般地步了。」黎攸染说笑道。
「才比我大四岁的黎哥哥哪里老了,小柽看不出来呢~」落紫柽回,看到黎攸染这副模样,落紫柽也想起小时候,黎攸染只准他叫他黎哥哥,如果叫他其他称呼,黎攸染还会刻意不理他,直到他乖乖的叫出黎哥哥才行。
「呵呵,小柽的嘴好甜~我们也别在这聊了,师兄,我已经在酒楼定下宴席,一起走吧。」
莫赋尘从来没有反对过黎攸染的意见,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嗯』便应许前往。
某然:第三发出现啦~~之後应该是每天贴一篇……敬请期待?!
尘缘落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宴席中,气氛显得十分奇妙。
赵天萦一直对莫赋尘猛献殷勤,倒茶、夹菜样样来,这副模样任谁来看都看得出来他对莫赋尘有意思,而那位被献殷勤的对象则冷著一张脸的吃著他的饭,完全不理赵天萦,只是偶尔会用温柔的眼神看著黎攸染。
浑身不自在的落紫柽原本打算做到别桌用餐,但在黎攸染的强烈要求下与他们同桌吃饭,只见他夹菜不敢夹、喝茶不敢喝、饭碗连端都不敢端,死命低著头垂看桌面,一是不愿看见主子对黎哥哥眷恋的眼神,二是觉得和一国国王同桌实乃不妥。
黎攸染或许是发现了落紫柽的窘困,主动的夹菜给落紫柽,并安慰他说:「小柽你尽管吃唷,不要紧的。」
「谢、谢谢黎哥哥……」落紫柽嘟哝的回,不好拒绝黎攸染的好意,只好战战兢兢的端起碗埋头吃饭,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赵天萦往这边瞄了一下後更猛烈的夹菜给莫赋尘吃。
怪怪的……落紫柽巧妙的用他人不会发觉的角度在观察赵天萦,只见赵天萦替莫赋尘夹完菜之後,就端起自己的碗埋头苦吃,但那两眼的馀光偶尔会趁此时瞄向黎攸染,里头的深意让落紫柽迷惑了,若他没看错,那明明是恋慕的眼神,不明白赵天萦为什麽对黎哥哥有意,却在遇到主子後死缠著主子。
黎攸染则是在看到赵天萦为他人献殷勤的模样後,嘴角微微勾起若有似无的苦笑,但他笑得很隐密,没有人看见他这抹苦笑。
一顿饭局,四个人却各有心思。
黎攸染来信是邀请莫赋尘到临安国游玩,怕莫赋尘不熟悉路,所以便相约到扬州碰面後再一同回到临安国,原本是要一个人去接的,但赵天萦觉得有趣所以也跟了过来,马车达达的驶著,随著目的地的到来,天候也越来越冷,赵天萦和黎攸染从小出生在雪国,所以不觉得冷,有内力护身的莫赋尘也不觉得冷,唯一冷到发抖的就是没有内力暖和身体的落紫柽。
落紫柽的嘴唇苍白颤抖著,他努力压住想咳嗽的声响,不想让主子发现他身体不适,可是如此苍白的脸色又怎能躲过莫赋尘的眼,只是莫赋尘在等……等落紫柽主动开口向他求救,莫赋尘希望……落紫柽能像弟弟一样地多依赖自己,但他忘了,自己从不是那种会照顾弟弟的哥哥,更遑论要弟弟依赖自己。
一个昏厥,落紫柽撑不住自己身子地往後倒,眼看头就要撞出一个大包时,莫赋尘伸手一拉,将落紫柽揽到自己怀里,他无奈的说:「何必苦苦硬撑?」手却不得閒的拍在落紫柽背後,将内力输进落紫柽体内,让落紫柽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
「美人很疼这个贴身奴仆呢~」赵天萦说,却感觉不出是忌妒还是好奇。
「因为师兄捡到小柽後,就一直把小柽当成亲弟弟在照顾,师兄,小柽没事吧?」黎攸染难忍脸上的忧心,因为到了临安国王都时,天候可能会比现下再冷上几分。
莫赋尘摸上落紫柽的额头,幸好没发烧,苍白的唇也逐渐恢复血色,「没事,可能会昏个几天,只是之後要多注意保暖。」似乎想到了什麽,莫赋尘脱下自己的外衣,紧紧地裹住落紫柽,眼神的那种专注,专注到连自己也没发现到落紫柽对他而言,已经是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当落紫柽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处在一个华美的房间里,他困惑的下床,房间四周的火炉子让他没有之前寒风刺骨的冰冷感,门嘎呀一声,轻轻推开了,是主子。
「主子?」落紫柽望著主子,正下床要快步走向莫赋尘时,身子却摇摇欲坠的往前倒,糟了!这麽想的落紫柽正准备承受鼻子被压扁的疼痛时,一个拉力向上,头就抵在温暖的胸膛里。
「紫柽还好吧?」莫赋尘看著落紫柽的衣著,忍不住笑意的说。
落紫柽十分讶异主子居然在笑,不解的他随著主子的视线往下看……一、二、三、四、五……自己居然穿了五件大衣!这就是莫赋尘笑的主因,因为穿著五件大衣的落紫柽鼓的就像颗粽子,如此臃肿的穿著难怪会行动不便。
「怎麽那麽多件衣服呀?」落紫柽急急忙忙的想脱衣服,却被莫赋尘给制止,「不可脱!你可知,你因为风寒染身,已昏迷了三天。」
三天!?落紫柽自己都吓到了。
「为了避免你再次染病,保暖是十分重要地,除非我说可以脱,否则你身上的衣服绝不能脱!」莫赋尘拉拉落紫柽的衣襟,将那有点微乱的衣服整理好。
「可是主子……穿这样真的很不方便行动……」落紫柽皱著眉。
「不准脱就是不准脱,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若是再染病,我就马上把你送回梅香楼。」
「是……」既然主子都这麽说了,那肯定是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自己还是赶快习惯穿成这样要如何行动好了。
「而且不准去雪地,因为这样容易受寒,你只能在皇宫里有火炉的地方走动。」莫赋尘规矩是越说越多,但重点就是不准落紫柽跑去没火炉的地方。
只不过是风寒,没那麽严重吧!落紫柽心想,「可是主子如果要去一些没火炉的地方,奴才要怎麽办?」
「不准你跟!」
「我是主子的贴身小侍,怎能不跟?!」落紫柽急了,这不太对吧!
「我说不准跟就是不准跟,你就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你染的风寒可还没痊愈呢!」莫赋尘把落紫柽压回到床上躺著,「我现在要陪那笨蛋国王和攸染去城外,如果回来发现你乱跑加重病情,我就把你送回梅香楼。」说完,人就甩头走了出去。
只见落紫柽苦著脸,心想一个人留在房间能做什麽啊?但思绪一转便觉得……或许自己不跟上去是对的,因为自己不想看主子和黎哥哥之间的互动……再这样看下去,自己的情愫……就越来越难掩饰住。
落紫柽忍不住叹息出声,「我到底……该怎麽办呢?」
某然:明天要出门~所以先贴了~~
尘缘落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独自在宫中閒晃多天的落紫柽,因为主子不准他随行的这项指示而苦恼著,不但没在主子的身旁侍候,主子还让临安国的君王差遣多位宫女照顾他,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何时奴仆也要宫女服侍来著?越是觉得不妥就更加坐立难安,所以他决定主动去找主子。
走在蜿蜒曲绕的走道,落紫柽挺著拥挤的身躯一歪一倒的前进,他的目的地是御书房,听闻主子和黎哥哥现下都在那儿,正当他快要抵达终点时,一个娇人儿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
那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姑娘,从姑娘身上的服装来看,肯定是个公主,而落紫柽从照顾自己的宫女那得知临安国君主有位捧在手心上的妹妹,娇玉公主。
只见那位漂亮的公主顶著一双圆滚滚的大眼打量这宛若粽子的平凡男人,「你是谁啊?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娇玉公主没有一般公主的骄矜傲纵,反而对面前的陌生人有著浓厚好奇心。
「咦?奴才名唤落紫柽,主子莫赋尘正在贵国君主这作客,奴才是来找主子的……」被公主好奇的眼看到尴尬不已,落紫柽心想自己是哪里不对劲吗?是有脸上的菜渣忘了擦还是拿笔写字时不经意在脸上画上痕迹?
「皇兄和莫哥哥、黎哥哥去东花苑了,珠华正要去找他们,紫柽哥哥也一同前往吧。」娇玉公主赵珠华笑脸盈盈的道,但落紫柽可是被这位公主吓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娇玉公主唤吾奴才便行,公主如此尊位,怎能唤奴才贱名?」就算这位公主再怎麽样的随和良善,也不能唤位奴仆为哥哥吧!
赵珠华歪过头,表情可爱却带点困惑,「可……」只见她身後的两名护卫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勿提,「不提就不提嘛……」公主嘟哝著。
「紫柽别紧张,珠华一向都是这样的,不过既然你如此在意,珠华便唤你的名即可,这样也不至於越矩。」娇玉公主似乎还有什麽不满似的将站在她身後的两名护卫拉出来,「紫柽,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贴身护卫,阿麒和阿麟。」被公主拉出来的是一对长得十分清秀的双胞胎,如出一辙的脸庞上洋溢著青春,年纪约十六十七,这样年轻的少年居然是保护公主安全的护卫?
但落紫柽在意的不是这件事,他脸色僵硬地喃喃道:「阿麒?阿麟?」不可能吧?大概是巧合……这世上总还会有其他的双胞胎也以麒麟祥兽命名才是,他努力瞧著那对双胞胎,却看不出任何线索。
落紫柽这副失魂的模样可让对面三人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们极有默契的什麽都不提,只是静静地等落紫柽回过神,难抑心中悲伤的落紫柽却强带笑容的回:「幸会。」
「阿~我们赶快去东花苑找皇兄吧~皇兄答应给珠华的礼物还没给呢!」像是要打破忧郁的气氛一般,娇玉公主顿然提起精神,一股劲地就带著落紫柽走向东花苑。
处在北方的临安国,终年天候乾冷,如此冰冷的国度是很难培育百花绽放的,但东花苑便是临安国想尽办法才培育出来的花圃,不畏酷寒努力展现自我的花朵,正也代表了临安国的精神。
当娇玉公主到达东花苑时,黎攸染正为莫赋尘介绍东花苑中的一花一草,因为这些都是得来不易的珍宝,一旁坐著的是难得安静没缠著莫赋尘的临安国君王赵天萦,赵天萦忽然觉得……眼前的两人站在一起便是一张画花图,莫赋尘是朵清冷却独具其气质的冷傲寒梅,即使是在无比寒冷的冬季也傲然的展示花朵的芬芳,高雅脱俗的黎攸染则是一朵安静躺在池子里的荷花,不声张、不明显、不引人注目,但却以他独特的静雅气质触动赏花者的心。
只是……赵天萦到底注视谁多一点?恐怕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娇玉公主看著皇兄的痴呆样,窃笑不已的想著,从小就对爱情这方面特别迟钝的皇兄会突然爱慕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美人?呵,恐怕是心里的一点困惑在作祟吧!等到皇兄总算明白自己心里爱的是何人後,她可要好好地笑话这个老爱戏弄自己的皇兄。
「臣妹珠华叩见皇兄。」娇玉公主向发呆的皇兄行了个礼,再和正在赏花的两人微微点头,「珠华向黎哥哥、莫公子问安,莫公子初到北方,适应如何?」娇玉公主和刚刚面对落紫柽的随意似乎有些不同,多了点……王族的贵气?
「贵承公主问候,莫某一切安好。」莫赋尘很礼貌地回话,但视线却盯著那位被他要求不准到没火炉地方的人儿,那个人儿也被主子的注视给看到心难安,只好低著头不敢看主子。
「臣妹不须多礼,臣妹这回来找朕……是来跟朕讨礼物的?」赵天萦对小他十二岁的妹妹是十分疼爱的。
当年,母后历尽千辛万苦生下的么妹便因为出生时早产而体虚易病,後来为了让宝贝皇女养身活命,父皇母后不得已地把八岁的么妹交给天下第一神医照顾,一直到么妹十五岁时才送回宫中,为了弥补多年不在身边的亲情,赵天萦总是尽全力地对妹妹好,只要妹妹提出来的要求,赵天萦都会做到,幸好赵珠华聪颖良善,从不提出过份的要求,赵珠华虽然贵为一国公主,但她非常体恤百姓的辛劳,对待伺候的奴仆也很温和有礼。
如今已十六岁的么妹除了偶尔会出宫见见那位救活她的神医乾爹外,其馀时间都待在宫中陪伴父皇母后和皇兄,赵珠华明白家人一直以来都对她十分歉疚,可家人就是家人,就算因病分离多年,家人的爱却不会被这道墙阻隔,而现下,正是她陪伴家人的良机,所以这位年届适婚期的娇滴滴公主坚持不肯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