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少年的影子,他收回视线呆愣的看着一片白的天花板,那种失落就好似心底被挖出一个大洞,除了那个既定的人,没有任何东西或人能够填补得上。
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松本难受的皱起眉头,胸口的窒闷让他有种掉泪的冲动……
陷入短暂的黑暗,周围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然而没等那蚀骨的寂寞滋味涌上心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呼吸声,惊得松本猛地移开手掌扭头朝落地窗旁的衣柜望去,就在衣柜和床头柜不到两米的距离之间,背靠着墙蜷缩着的熟悉身影让松本空荡荡的心顿时有了着落。
那抹身影真的是很熟悉,虽然之前只见过一次,但也许是之前那一幕让他印象太过深刻,致使现在看到这将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大型犬的男孩就觉得自己残忍无比。
这个……笨小子……
竟然在他那样伤他之后还不知道退缩,呆呆的,傻傻的,那么痴心,让他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
松本苦笑出声,无法忽视在知道少年没有放弃自己时来自心底的踏实感受,虽然他嘴上强说不想要他,但他怀疑,实际上,他可能只是在考验少年所能给于自己的爱的程度吧,想爱,却说不出口,又不想对方放弃。
——矛盾呵,他何时竟变得这样不干不脆。
松本清了清嗓子,想要叫醒少年,可冷不丁一发声却惊得那个蜷缩在角落的人一哆嗦。也是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少年……好像并没有睡着。
“你在……那,蹲着干什么?”松本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语气并不友善,可是在看到少年浑身抖的更厉害之后,心头的不舍让他强压下那莫名其妙的怒气。
直到对方抬起头,让他看到一双通宵未睡,像是大哭过一场红的像兔子似的眼,那股莫名的怒气完全被心疼给吹得一丝不剩。
“你——”猛地坐起身,刚想大声质问,突然发觉自己口气不善,松本强行将语调压低,瞪着眼看着少年。
对方那圆睁的双眼向他透漏了太多的讯息,不仅仅是一夜未眠,此刻看到醒来的他,大介生怕听到松本说出赶他走的话,怕他说不需要他,怕他说以后再也不要缠着他、从他生命中永远的消失。
深深的恐惧印刻在眼底,松本怎会瞧之不见,仿佛知道少年绝望的心境,等待着他对他感情的无情审判,就这样焦灼的等了一夜,想了一夜,担心了一夜……
松本此刻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怎么忍心,怎么就那么狠的对待这个如此单纯,对感情这样真挚的人,就算他受过感情的伤,他又怎么可以亲手将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明明,对方没有丝毫的错误!
“混蛋……我真他妈……混蛋……”松本双手抱着头,身体也跟着蜷缩起,将脸迈进自己的双膝,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打着不想受伤的旗帜用冷漠去伤害想要真心爱他的人,要是永远这样错失下去,到死他可能都只是个别人眼里滥情的一夜情对象,他总是下意识的过度保护自己,不付出真感情,这样的他又怎会得到他人真诚的对待。
孤独一词,不适合用在他这种人身上,他配得上的,只有寂寞,也活该他一直如此寂寞。
“松本……先生?”大介呆愣的看着蜷坐床上的人,不知道对方怎么了,不知道男人的心底在此刻发生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突然听到对方自己骂自己,很是不舍,但是他又不敢轻易上前,只是呆呆的站在那一脸忧心的望着他。
松本努力克制膨胀在胸口的歉疚感,缓缓转过头与大介对视,两人相对无言的看了半天,像是初次见面。尤其是终于下定决心打算接受大介的松本,只觉自己像蜕了皮获得重生了一般。
确实如光希所说的,背负着过去和压力活着才是完整的人生,受过伤的人一样可以幸福,既然控制不了内心,那么就不要强行控制好了,试着给自己一次获得幸福的机会,不再逃避自己的内心,逃避对方的感情,本来他就活的够辛苦了,何苦再为难自己,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主动去争取……
“大介,过来。”望着这个一心恋着他这个不值得任何人去爱却仍是义无反顾要和他纠缠的少年,松本此刻心底满满都是疼爱他的冲动。
大介有些呆愣,反应过来后虽然很不安,但还是听话的走到床边,见对方勾勾手指要他更加靠近,他有些乱了心跳,稍稍弯下身的瞬间被对方一把拉住,跌坐在床上,之后只觉身体一紧一热,贴上一具火热的身躯,紧接着男人的唇随之覆上他的唇,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有种震颤灵魂的心悸。
只是简简单单的唇瓣相叠,干净清爽的一吻,就在大介愣神的当头,他突然听到来自对方的道歉:“对不起……”
没有说是为了什么而道歉,但只是简单一个吻、三个字,却差点又再逼出大介的眼泪。低下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大介努力压制心底的委屈与难过,反手回抱住对方,紧紧地拥着。
沉默半晌后,大介低声喃语:“我以为……我以为这次……真的不行了……”眼圈发热,说出口的这句话断续而哽咽,大介不想自己表现的太过懦弱,努力克制身躯的颤抖,可是却还是将满心的不安传递给了抱着他的人。
松本没有多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对方的颈间重复着道歉,他本意绝不想伤害这个孩子,却不想无意中却让对方这样的不安。
“还疼吗?”揽着对方腰腹的手滑到少年的身侧,手掌按在昨天他那一手肘拐到的地方,对方轻颤似的回应让他心下抽疼不已,自己一时昏了头忘了轻重。
“不疼。”努力放松下因疼痛僵硬起来的身体,大介不想对方忧心不自然的撒了谎。
松本了然的叹了口气,就知道问了也是白搭,索性放开少年自顾自的从床头柜拿出一瓶跌打药酒,然后撩起对方的T恤。
入目的是少年左肋下一块鸡蛋大小的青紫色淤青,心头更加不舍,他不做声的倒出药酒,任液体流满手心,两掌贴合搓了搓按向对方伤处。
“唔……”阵阵刺痛让大介轻哼出声,但看到男人抬眼观察他的表情,他立马又噤了声,一双驯服的眸子很委屈的看着对方。
真像只金毛……
松本在心底感叹,没有丝毫侮辱少年的成分,他非常喜欢大型犬,看到少年流露这样依赖的神情,让他反倒感觉更加窝心。
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恋人,听起来似乎挺不错,蛮值得人期待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酒的味道,松本耐心的给大介揉着淤青处,两人并不言语,好似生怕一开口就打破此刻的宁静祥和。
大介感觉就像做梦似的,本来他以为松本醒来后会毫不犹豫的断绝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没成想,对方非但没有说那样的话,反倒对他这么温柔,他一如既往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可是却并不讨厌这样的结果。
松本给大介抹完药酒,眼角余光又瞥到少年手背骨节上的伤,本想问是怎么来的,刚一抬头却迎上对方那炙热专注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别开眼。虽说红着眼睛深情凝视他的少年缺少了成熟男子的男人味,可却可爱的让他心生爱怜。
拿出消毒水和绷带给大介手上的擦伤包扎,都弄妥当了之后他才爬起床,身上还残留着酒气,昨夜的低迷情绪似乎还徘徊在周身,他想淋个浴重新振作精神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冲走。
“你今天不打工?”刚刚有注意到少年眼下的黑眼圈,松本一想到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心里不免生出一股罪恶感。
“今、今天没事,我事先请过假了。”大介似乎有些跟不上气氛的突然变化,仍有丝紧张,见男人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脱去睡衣,他本想别开眼,可不知为何视线的无法移动分毫。
松本对大介的视线格外的敏感,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脱掉上衣之后这放在裤腰上的手是怎么也脱不下去了……
“要不要……一起洗?”有些犹豫,但松本还是问出了口,可话刚一出,同时造愣了两个人。
松本被自己的话惊到了,虽然他平时性观念很开放,可却从不曾和别人单独共浴,就是交往了八年的藤泽也没有过,松本曾多次想和对方来次温馨的温泉旅行,但被对方一推再推最终也没了兴致。今日这个邀约,似乎有些过于草率了。
所以没等少年有所反应,松本只是丢下一句“我说笑的”,拿起换洗的衣物便躲进了浴室。
脱去全身的衣物站在花洒下兜头浇了许久的热水,他才渐渐平定下急促的心跳。
真是太不成熟了,那小子一定觉得他的性格反复无常吧,他只是想试着对他好点,可也不该这么急进……
正当松本陷入自我反省出着神,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耳边哗哗的水声使得松本没能听到身后的声音,直到他的腰被人从后头一把搂住,惊得他差点反射性来个擒拿给身后人一记过肩摔。不过当他的手指触到对方那弹性适中的健硕手臂时,瞬间意识过来怎么回事的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又将手缩了回来。
“你……你怎么……”
本想问句你怎么进来了,可松本刚一回头,便被对方噙住了唇,埋下头堵了个严严实实。
四瓣唇先是紧紧相贴,之后大介鼓起勇气以环过对方腰肢的手从后面托住男人的后脑,伸出舌,挑开两片湿润柔软的唇瓣深入了进去。
“唔!不……”直到被对方侵占了口腔内的领地松本才想起来反抗。
他不是不喜欢和少年接吻……但有着不轻洁癖的他不习惯不刷牙就和人接吻,松本一直觉得接吻应该是情人之间最真诚的互动行为,也是最神圣的,他觉得昨夜刚喝过酒的自己,口中的味道非常令人难以忍受,他不希望对方闻到。
奋力推开大介,松本窘红着脸以手背掩住嘴,蓬松卷曲的头发被水打湿黏在脸颊两侧,一双浅褐色的眼被蒸汽蒸的氤氲一片,不敢直视同样脱得一|丝不挂的少年,窘迫的站在花洒之下轻颤着。
大介不理解对方为何要抗拒闪躲,以为男人还没有原谅他,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又被打散了,后悔自己因听到男人的那句玩笑话而兴奋过度,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吭哧了半天最终吐出几个字:“我……我还是出去好了……”
说完便欲离逃这被尴尬气氛包围的浴室,可手才搭在门把上,便听到身后的人喃语:“咳咳……我、我没刷牙……如果你……现在就想要,我想……只要不接吻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此话一出,大介愕然的瞪起眼猛的转过身,看着在朦胧水雾中静立的男人难得露出一丝不自在的表情,他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心脏,猛烈地鼓动,快速的像是要从心口跳出一样。
僵硬的站在原地,松本觉得等待回答的过程,几秒钟变得如同几年那样长,他是头一次做这样“纯情”的邀请,这根本一点都不像他。他只觉脸上犹如被烙铁灼烧,血液都快要从血管里蒸发出来,浴室中静的仿佛只剩下耳边哗哗的水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迟迟等不到大介的回答,松本有些尴尬的转身,“如果你没意思的话,就先出去吧,我等……唔!?”
实在是受不了两人之间这诡异的令人浑身不自在的静默,松本不堪尴尬的折磨想要收回先前说的话,可这次大介没有再给他逃避的机会,抢步上前扳过男人的身体压低头就是浓烈一吻。
松本被堵住嘴,惊愕的圆瞪两眼,他明明说过……他怎么……
双手抵在大介健硕的胸上努力推拒着,可是却无法撼动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拥抱他的少年,虽然对方的吻技并不娴熟,也没什么技巧,但松本在对方过于直接的撩拨下竟很快有了反应。
难道是憋太久了!?
脑中一闪而过的疑问让松本更加窘迫,他已不是十八九岁的青涩少年了,怎么还会这样冲动……
被少年狂猛的需索,松本只觉体内的力气像是都从口中流失掉了似的浑身酥软。对方的唇舌执意要与他的一起纠缠,他的理智在对方舌尖渐渐熟练起来的动作中慢慢消失,最终他抬起胳膊绕过大介的颈背压低对方的头主动加深了这一吻,直到两人忘我的吞吐着彼此的舌快要忘记呼吸,在窒息的前一刻才不舍的分开。
狭小的浴室内充斥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氧气不够用了似的,松本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还不想让他闻到呢,这下里里外外让他“尝”了个够。
“松本先生的口中,有……果酒的味道……”似乎是看出了松本的顾虑,大介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歪着头思考后得出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论,但换来的却是对方一记力道不轻的爆栗。
果酒!?我还果汁咧……
“告诉你不接吻!”竟然将他的话忽视的这么彻底。
大介揉着头,偷觑着松本的脸色,虽然严肃但似乎并没有真生气的意思,于是顿了顿之后又大着胆子凑了上去。
嘴中同时喃语道:“我并不在意啊……只要是松本先生……我都喜欢……”已然猜透了松本难以启齿的心思。
松本完全料想不到不善言辞的大介会说出这样令人难堪的话来(甜言蜜语听多了偶尔听实话反倒不适应的可怜松本),一张俊脸腾的红成一片。本来在大介的眼里这个男人就好看的过分,加上这诱人的红晕,他哪里像是超过三十的男人,说和他同龄都不会有人怀疑。
将男人圈在自己的手臂和浴室的墙壁之间,大介诚恳的望着怀中的人,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道:“松本先生,我……我想要你,……可、可以吗?”
松本愕然的瞪着面前的人,只觉自己简直都快窘晕过去了,他从没见过有用这么白的大白话向人求欢的人……
见大介一副战战兢兢,除非等到他回答否则绝不会擅自动作的忠狗模样,松本从不曾如此痛恨这小子的“服从”习性。这……这叫他怎么回答啊!?难道也要十分正式的回答对方“可以,来享用吧”?晕死,那不如叫他窘死算了。
松本咬牙切齿的瞪着这个让他体验如此焦灼心态的少年,最终恼羞成怒的吼了句:“你——你他妈问我做什么?想做就做啊!!”
声音大的震得大介耳内轰鸣阵阵,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对方生气了,可是一听到这个答案,立刻兴奋的什么也不顾了,像是得到了主人口谕解禁了的犬只,甚至让松本有种看到了少年头上长出毛茸茸耳朵和拼命摇动着的长尾的错觉……
鉴于松本的警告,大介不敢再动男人那双诱人的唇的心思,不过好在对于他来说,松本的全身都是宝藏,获得许可的他积极的伸出双手探索其他的宝藏去了,直取重点部位。
当他带着灼人体温的手一手握住男人已然亢奋起来的硬挺雄根,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颤动,两人仅有的两次欢爱,都是由松本主导的,大介对这种性|爱上主动感觉有些陌生,却对未知的一切充满好奇与期待。
他先是轻轻的揉搓了下掌中沉甸甸性|器,在听到男人倏然加快的呼吸声和嗓子里似有若无的低哑呻吟时,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他犹记得……上次,男人用他那好看的唇替他口|交时那种震颤心魂的强烈快|感,虽然当时有些羞耻,可他却牢牢记住了那种感觉,他希望男人能感受到同样的欢愉,所以下意识的偷瞄了眼手中渐渐伸展开的男|根……
松本的体型并不高大,可是骨架却很完美,韧性的肌肉均匀分布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肌肤纹理也白皙细腻的滑不留手,这些几乎都与大介相反,大介所接触的男孩子多数都是像他这样粗犷的,一晒就黑,浑身疤痕粗线条的家伙,在他有限的认知里从不知男人竟然也可以这么柔美而又不会给人“娘”的感觉……就连男性象徽的形状,都是如此的干净优雅。
大介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蹲下了身……试着用上次从男人那学来的方法,套|弄、舔吻起男人饱胀的雄根。
“……呃!?”电击般的快感自那一点沿着尾追上窜至头顶,一瞬间,松本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他一直觉得要直男给男人口|交是件很残忍的事,而曾经的他,很喜欢征服对方让对方主动推翻那残忍的认知来给自己加倍的快感,这种坏习惯恐怕是在和藤泽交往后留下的,因为那个只知道索取的男人只顾着自己的快意,从来不曾给他口|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