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秋天,应该算是个适合思考的季节。它静谧含蓄,一如谦虚文雅的少女,浪漫又深情。
“你住过?”图演毫不顾忌乔雅风就坐在对面,亲热地搂著明信,轻抚著爱人隆耸的肚子,朗声问道。
“当然,我本人就很喜欢。那里到处充满了纯正的简约主义风格。整个酒店的色彩以米色、白色、黑色为主,充满了东方淡淡的禅的味道。”
乔雅风很得意自己的安排,积极地与队友分享。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独到的心思,会因为几只地地道道的土鳖,差点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Hempel酒店的大堂里,到处都是米色的沙石。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安宁典雅。
大家在等待孤独侧办理CHECK IN的手续,明信和雅风都坐在由米色沙石堆砌的石椅上。
图演一边脱下自己的风衣要给明信垫上,一边万分不解:“这是什麽破酒店?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弄个硬邦邦的石头凳子糊弄人!”
“就是,这些英国人也太抠了吧!”图奔的特别助理德札也是一脸的不屑。
两人洪亮的嗓门,立刻引得前台的小姐和旁边的客人频频向他们望来。
明信、雅风顿时羞愧得变了脸色。幸亏很快孤独侧就拿到了房间的钥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土鳖,自有自己的个性与尊严。
明信、乔雅风和孤独侧绝对没料到土鳖审美与享乐之间的品味差距效应,才刚刚拉开序幕。
明信刚刚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图演从卧室里冲出来,咆哮:“这房间是人住的麽?卧室里连个床都没有,就个大床垫子扔在地上!我可不想一晚上花好几百英镑,还得和你睡地上!”
明信真的很累,真没力气和图演解释,悻悻地苦笑:“你找乔雅风他们说去!”
“我当然要找他了!这酒店根本没法住。洗手间里问题更大,大大小小五个池子,形状大小都差不多,根本没办法分辨哪个是洗脸、洗澡的,哪个是便池……”
“……”
乔雅风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雅风,我是德札,我要换房。我这里房门、衣柜门、所有的门都和墙壁一摸一样!进了客厅,我连出去的门都找不到。觉得自己简直像被关在笼子里了,这怎麽活啊?!”
“雅风,我是图奔啊。我浴室的淋浴喷头没有开关,冷热水都没法分。……”
“雅风,我是图演……”……
青山熙看著手机声不断地那人,早已满头黑线。
终於於心不忍了,抢过雅风正在接听的手机,把腰伤还没痊愈的人儿护送到了卧室的床上。在他耳边吻著,叮咛:“抓紧时间休息,这点事儿,我来处理。”
顿时,青山熙的光辉形象在雅风的脑海里,熠熠生辉。
一个接一个的急救电话,青山熙和赶过来的孤独侧全都相视无语地泰然处之。一方面安排调房,一方面请酒店的服务员来给图氏的高峰们现场实地演示。
众所周知,Hempel可不是一家普通的酒店。它的每一个房间格局都不尽相同,由著名的设计师专门打造。它的独到就像是服装领域的阿曼尼,简约又高贵富有个性。
然而,它那比任何家居杂志封面都要酷尚的房间,却完全不符合图氏精英的品味。
其实,青山熙挺身而出为雅风救火,也有些小小私心。他最希望的是能接到明信的求救电话。然而,明信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所有的燃眉之火都熄灭之後,孤独侧拍著青山熙的肩膀感慨:“图氏,只有林总非同凡响!到底是受过中西方文化共同熏陶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还用说,你看他的仪表、他的举止、他的修养,那可不是用钱就可以堆砌起来的!你没注意,就连旅行箱,林总用的也和那堆土冒不一样。他用的可是今年春季限量版的Lancel.”
一说起明信,青山熙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地自豪!要说也真是,明信怎麽会傍上图演那堆老冒的?!真是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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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无语心尘落》(25)(生日生子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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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明信觉得自己真的变得很容易满足。
尽管忙碌,所有的会议都安排得连贯紧凑,挺著7个多月的肚子四处奔波,确实很不轻松。可只要能看到阳光明媚的天气,他就可以高兴半天,恨不得连酒店卧室里的大床垫子都能搬到户外去。
在离开伦敦那天的上午,明信和大家一起去了伦敦的摄政街。
在这里有一家名叫Hamleys的玩具店,始创於19世纪50年代。明信有一件手工的木玩具,就是当年林洋来伦敦时买来自己留念的。因此,每次来伦敦,明信都会抽空来看看。
伦敦的摄政街古老又时尚,却是很对大家的心思。不论是各路潮流海龟,还是图氏老冒土鳖,都能在伦敦古老而常新的摄政街找到自己的喜好。由此可见此处的文化底蕴是多麽的包罗万象。
转累了,明信提议到临近Carnaby街的咖啡吧喝茶。
毫无疑义,当八名中国才俊,华丽俊美地走进了这西域情怀的所在,顿时描摹出一道绝色的风景。
明信特地选择了窗子边最能晒到太阳的位置。享受著英伦秋日午後难得的温文尔雅、婉约细致。
青山熙优雅地喝著手里的红茶,目光不住地飘向对面的明信。
乔雅风看著刚刚买来的一本BABE童话,扉页上那勤劳种鱼的小猫,令他感触颇深。
聪明的小猫看见农夫在春天播下种子,秋天收获了好多好多的大萝卜。很羡慕,於是在春天里,它种了好多小鱼,可是秋天到了,它一无所获。它很不甘心,於是在下一个春天,又种下更多的小鱼,翘首等待著金色的秋天……
雅风抬头看著望向明信的青山熙,默默地叹了口气。
也许,他和青山都是那种鱼的小猫。只不过他们种的不是鱼,而是岁岁年年无缘的情感。
活泼好动的图奔不甘寂寞地嬉闹著,抢走了德札手里的红茶,问大家:“英国人喝茶的历史很悠久麽?”
明桦细细地品著自己的那杯伯爵,云淡风轻地为图奔解惑:“不算很久。起源於17世纪中期。当时查尔斯王子娶了葡萄牙公主,传说公主的嫁妆里有221磅红茶及精美的中国茶具。如此,饮茶的习惯就被带入了英国上流社会。
“真让人自豪!我开始喜欢上这个国度了。”图演一口将整杯的红茶饮尽,侧身看了看明信,悠闲地扔了一块法国小茶点入口。
“在喝茶上,英国人也很特别!如果你问一个英国人,在喝茶的时候,能否谈生意,他们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你:NO BUSINESS。但如果你说,谈生意的时候,能否来杯茶,他们会欣然接受。”孤独侧也饶有兴趣地加入了关於英国人与茶的话题中。
“同是喝茶,东西方观念上是有差异的。”
青山熙对茶文化颇为热衷,自然少不了在交流中,崭露头角:“英国很多商务活动都是在茶会中进行的。只是不少传统的英国人并不希望他们悠闲的下午茶时间仍被公务所困扰。品茶、喝咖啡、饮酒,从来都是有身份的英国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不过,英国人所饮的茶品很少,基本只有红茶和伯爵茶(earl grey tea)。”
青山一边品著杯中的茶,一边漫不经心地望向明信:“林总和明桦喝的伯爵在英国曾是尊贵的象征。格瑞伯爵二世曾出任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英国首相。他当年在外交出访时曾获赠一罐茶叶和佛手桔油,伯爵茶也因此得名。”
“伯爵的味道不错!青山先生对茶挺有研究啊。”
明信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又优雅地将手中精美的茶杯放回茶托上。不失赞誉地抬眼迎上青山熙澎湃的目光,好看的嘴角微微地上扬,激起了青山熙心底的微微涟漪。
“谈不上有研究,就是私下喜欢。据说,英国政府曾做过一项调查,何为英国的代表,答案‘a cup of tea’曾经荣登榜首。”青山熙一边谦虚,一边彰显自己的博学。
就在他还想将侃侃而谈进行到底之时,两道燃火的目光分别从他和明信的身侧横扫了过来。青山熙顿觉锋芒在侧。
尽管阳光明媚,尽管茶室静雅,也许,沈默是此刻最好的抉择。
明信瞬息察觉到什麽,淡淡的眼锋锁在了图演的身上,看得图演很无辜地将目光飘向了图奔。
仿佛并不在意,明信重新自信地继续刚刚停滞下来的那个话题:“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趣闻,英国不少著名的金融机构都是从茶馆、咖啡厅发展而来的。
众所周知的伦敦证券交易所,就是200多年前由150名经纪人在乔纳森咖啡馆(Jonathan’s Coffee)发起设立的。它可是目前欧洲最大的证券交易所。”
“林总,三句话不离本行!”雅风很明白明信的良苦用心。
其实,在座的明眼人都了解,在这和谐氛围下已开始潮涌起不和谐的暗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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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无语心尘落》(26)(生日生子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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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秋高气爽的伦敦时,纳斯达克的不良征兆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8月13日,明信在爱丁堡得知纳斯达克当日收盘重创7.9%,也就是359点,创下了单日最大下跌点数和第五大跌幅记录。
在唯恐市场从此一蹶不振的担忧中,明信和乔雅风互相支持著带著他们的团队继续路演。从周一到周五在半个地球上的金融城市奔波,午餐、晚餐要麽是面对投资者的推介会,要麽就是在轿车里、飞机上用西点、三明治充饥。别说身怀六甲的明信和乔雅风,就连身强力壮的图演和德札都觉得吃不消了。
直到在洛杉矶停留的那个周末,大家才得以稍事放松。鉴於乔雅风的身体状况,公司将後续工作全权委托给了孤独侧和明桦。从此,乔雅风和那令图演眼晕的青山熙算是干脆利落地脱离了图氏团队。
然而,图演的心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再也不用看见那碍眼的青山熙了,忧的是,明信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腿脚浮肿得穿不上皮鞋,轻轻一按就是一个深旋。睡眠质量也很差,一晚上睡不了两三个小时。绵绵不断地腹痛、腰痛,腿抽筋折磨著他,看得图演眼泛红,心已碎。
凌晨两点,图演还没有合上眼睛,就被身边明信的闷哼声给惊得跳起身来。只见明信双手小心地按著圆隆的腹底,努力地隐忍,深深地呼吸,像是疼得很厉害。
“信,怎麽又开始痛了?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呃……唔……现在还不行,再坚持……一个星期……”明信一边忍著一阵阵抽搐的腹痛,一边断断续续地应著图演,心里各种各样的担忧都交织在一起。
为孩子,为图演,为项目……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疯了!到底是你和孩子的命重要,还是IPO重要?这你还分不清?” 图演心里的火,顿时不打一处来!明信那麽精明的一个人,怎麽连这都看不明白!
“图演,你不懂!……张弓没有回头箭。”
感受著图演温暖、滚烫的双手轻缓地推揉著自己冰凉紧绷的胎腹,明信微启水光氤氲的眼眸,对上那人眼眶泛红、碧蓝的眸子,尽量轻松地对他说。
“现在的上市时机很差,势必会影响我们的上市股价。如果我现在离开,我们这边连个懂行的人都没有,现找也来不及了。而且,明氏的人早已认出了我,大家只是没将这层纸捅破。”轻轻地述说,明信的泪水一串串地滑落在图演的衣袖上。
“……”
“为了你,我背叛了明氏,强夺了大凉油田的开采权,重创了明氏看得比什麽都重的面子,大哥他们绝不会轻饶我们。而这次的IPO,既是我们翻身的一次机会,也可能是明氏试机反攻收复失地的时机。稍有差池,我们将一无所有!”
“我不在乎会不会一无所有!没有了白道,我图演也不会饿死。大不了,走回我的暗道。”
图演根本就没想过要靠著明信带来的油田开采权富甲一方!
更何况他图演自有过人的地方,要给爱人和孩子一片安稳富裕的天地,那还是不在话下的!如今他又急又气的是明信怎麽就这麽不懂他的心呢!如果没有了明信,他图演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图演,你低估了明氏的威力了。凭著明氏和相关家族联姻形成的那张网,就足矣在你能涉猎的领域将图氏赶尽杀绝。
更何况一切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为我一无所有!
图演……让我,为我们和孩子坚持下去,我需要你的支持。”
“信,你怎麽这麽傻?”
看著苦苦隐忍的明信,图演恨不得为他掏出自己滚烫的心!
他图演何德何能,能让如此杰出的人儿,为他如此无怨无悔地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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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明氏的财富就是那可以载舟覆舟的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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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无语心尘落》(27)(生日生子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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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思虑、劳累和奔波,明信的孕体状况很不乐观。已经有了早产的迹象,还伴有一些妊高症的症状。在图演的坚持下,明信只能乖乖地在洛杉矶DOCTOR MAI的私家医院里住了三天。
期间,奇怪的是每日如影随形的图演只安排了德札在医院里留守,照顾明信。自己和图奔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德札对明信照顾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可看不见图演,明信的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窗外,黄昏的秋雨将满怀秋情的红枫叶洗涤得干干净净。树叶从树枝头一片片地飘然而下,空气中多了几分宁静,幽深的气息。
秋意扣心弦,秋风扰思絮,一层秋雨一层凉,明信觉得有些冷。一丝莫名的惆怅,从心底漫溢出来。
为什麽离别总在雨天? 图演,你到底去了哪里?洛杉矶的秋雨,对於此刻的明信来说,下得清凉,灰冷,又心酸。
9月1日是明信出院的日子。一大清早,终於盼回来了那个整整失踪三日,带来了一个天大好消息的图演。
原来,那倔强的红发小子,运筹帷幄将图奔驻点在洛杉矶的路演推介会。自己居然单枪匹马地杀回了香港,去和明氏的四子摊牌、单挑去了。
换来了大哥明成的郑重承诺。
第一,不会与图氏为敌。第二,明氏能源科技会协同乔氏化工、段华电力、雷顿科技、云扬航空、亦能海油、青山数码高科、管电传媒……等全力支持图氏能源在美的IPO项目。
当然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明氏能源要加盟大凉油田的原油开采。明氏注资图氏能源的股权归明信拥有,新成立的图氏能源股份公司的CFO由明信出任。
编外,还有个亲情条件:图氏能源在美上市後,图演和明信要第一时间回家和家人团聚。
看著风尘仆仆的图演,听到他亲口告知大哥的承诺,明信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震撼,和图演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任忘情的泪水,沾湿了彼此名贵的衣衫。
回家,忙完手头上最後定价、上市的工作,他们就回家。家,这个平凡又非凡的词,第一次令明信的心头觉得温暖。
回家,一想到家中那离别数月的亲人,明信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归心似箭。
9月3日是个晴朗的天气。当图氏团队乘坐专机飞到丹佛,结束了和基金经理的会议,又连夜赶回纽约时,谁也不曾料到等待他们的居然是刚刚回升的纳斯达克指数再次暴跌258点。而此时距离定价,只有短短的二天了。
明信稍稍舒缓下来的心情,又惴惴不安起来。
9月5日,图氏能源终於迎来了定价的关键时刻。不幸的是,纳斯达克指数居然三度狂泻,收盘下挫286点,创下了第二大单日下跌点数的记录。
明信非常明白,这意味著什麽?!对於任何一家公司来说,没有比这更差的上市时机了。
从上午10点开始,他们聚集在摩根斯坦利纽约总部第四层,资本市场部的会议室里,为定价而艰难地讨价还价!是否在这个最差的时机上市?大家基本达成了共识,上。关键是,图氏能源以什麽样的价位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