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男人并没有持续肮脏的咒骂，他不会想把事件扩大到他的生活中，所以自然不会逼迫下去让双方都难堪。
“陆闻皓！你真是个疯子！”淳於植都在男人离开後靠近了明显轻松下来的陆闻皓，用手指抵住他的唇，“你知道吗？摊上我算是你倒霉了。”
“我爱你。”
不去想更深入的一切，只想好好抱住他，感受彼此的牵系。陆闻皓根本没想到淳於植都这麽简单就认同了他的存在。
一定是梦吧！如果是梦，那就让我沈醉得更深入一些吧。
用热切的吻，用炙热的心，来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属於你了。
【耽声溺爱】（十三）天平的两端
为什麽你要骗我？
诶？没……
你见了他，坐了他的车，和他一起吃饭了不是吗？
池濯……
你完全忘记了我的叮嘱，我一走你就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吗？可悲的是当我问你时你却隐瞒了我……
不是的……
……
淳於植都把头埋进被子里，想拼命抑制住渐渐涌上喉头的不适感，却再也忍不住眼底的酸涩，泪水浸湿了被单的一角。
以为池濯打来的是充满爱意的早安电话，所以才高兴地接起来的。结果在听到会延期回来的消息之後，就被他有些神经质的声音问了有没有和陆闻皓见面。不是故意骗他的，而是担心他会想到多余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坦白地告诉他。但淳於植都的顾虑显然是多余的，因为池濯早就知道了一切。
但比起怀疑来，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池濯竟然真的叫人盯著自己──这样的不信任在让他感到灰心的同时更是产生了愤怒！虽然嘴上说著不会干涉彼此的自由，可是现实明明是朝著反方向在运转！
池濯说是朋友偶然的撞见在淳於植都看来就是卑劣的狡辩，虽然挂电话的是他，但对方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的事实彻底将他击入了无尽的深渊。
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这麽心痛过了，两人的日子总是平淡却充满了幸福，这样一想，他就不免把现在的一切怪罪到陆闻皓的出现。当那个男人用无害的笑容邀请自己吃饭或提出送自己回家的要求时，如果坚决持拒绝态度就好了。虽然他总是那麽绅士，不会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但细想一下，毕竟以前两个人是维持过肉体上的关系的。
──我这个笨蛋！
比起让他摸不清心思的陆闻皓，对他毫无保留的池濯显然是更适合自己的对象。不，其实不论过去发生了现在，他活在现在，所以只能选择当前！
手机铃声的响起让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按下了通话键，连续说著“对不起池濯原谅我”，但当辨别出另一端传来的叹息声时，他发现自己又一次搞错了对象。
“怎麽了？和他发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了？”
真想把电话立刻切断，但不发泄什麽似乎太对不起自己了，於是淳於植都难得地硬起声音冷冷地回答：“托你的福，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但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这样的行为简直是无理的迁怒了，不禁深深懊悔起来。
但陆闻皓显然没有受到什麽打击，只是用更加柔和的声音说道：“抱歉是我不会挑时间，可能的话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分担？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听使唤的，眼眶就再次热了起来。虽然陆闻皓是一切误会的根源，但面对毫无脾气的问候，淳於植都是做不出把一切都推到他人身上的事的。
“对不起，我想我们以後不要见面了。”
“……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麽？”
“……抱歉。”
“我很伤心。”
“……”
“我还惦念著你，可是你却把一切都忘记了，即使如此我想只要我能看到你就好了，只要我们彼此幸福就够了，可是你的回答让我绝望了。”
──惦念……
这个暧昧的词语窜过淳於植都的脑海，他使劲摇著头把它甩开了，长痛不如短痛，或许尽早结束一切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陆闻皓，谢谢你。不过，对不起。”
“……不要紧，我会等你醒来的，一直。”
陆闻皓短短地回了这句话後就说了“再见”而後挂了电话。
醒来？指的是什麽？
大概是哭得太久了，头开始痛了起来，神经性的抽痛让他不由皱紧了眉头。冲进厨房泡了杯速溶咖啡，试图用里面的咖啡因来遏制住看上去愈演愈烈的头痛症状。
少量的咖啡因还是发挥著不小的作用，躺在沙发上，在轻揉额头片刻後，他想起了属於他们两人的花店。
──今天大概去不成了。
和Ema联系後，告诉她今天就不去了，而Ema还很关心地问要不要下班後过来看看他，他委婉地拒绝了。现在如此憔悴的自己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打开电视想消磨时间，偶然地看到了环游欧洲七国的旅游广告，不可思议的，某种熟悉感一下子填满了心口。周围的人都没提起过自己曾经出国过，自己也确实不记得，那麽的确那是发生在消失了的记忆里的事情吧！
是的，熟悉的感觉在意识到这个原因後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加浓烈地徘徊於脑海之中。
──可是、为什麽我要出国？那时的我似乎是无可救药的啊！
淳於植都其实并不喜欢那个消逝了的自己──骄傲、自负、狂妄、自私……陆闻皓所陈述的过去的他在他看来根本是社会上的人渣败类。但他也知道陆闻皓就是没有道理可讲地守护住了他，爱著他，把他拉回了真实的世界里。
所以，人类的感情就是那麽奇妙。即使有更好的存在，即使会背上难以想象的包袱。但认定了的东西却不会轻易改变……
──而我，究竟是抱著什麽样的信念去爱池濯的呢？
想到这个人，心又渐渐疼痛了起来，犹豫著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事到临头、原来剩下的依然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他们都在既定的人生道路上行走的，只有自己，永远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
小时候的他，也是敏感、内向、多疑、自闭的……经历了那麽长时间、那麽多事情、说不定实质上大家都没有根本性的改变……只是很狡猾地披上了一层伪善的外壳。
突然觉得很累很累，淳於植都终於困倦地闭上了双眼，陷入到了无意识的睡眠里。这或许是一种逃避，但却也是最好的扼杀一切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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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濯已经作出反应了？”
齐康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陆闻皓十指交叉、靠在了小沙发上：“是啊，律师都这样，多疑、喜欢找证据、当拿到了对自己较为有利的情报时，就会想方设法把小小的证据扩大成无法推倒的事实。”
齐康呵呵地笑了，绕过办公桌去拿窗台边的一杯热咖啡。从陆闻皓的办公室向落地玻璃窗外眺望，可以看见丛立的高楼大厦和狭小的天边。
“陆总，那你打算怎麽办？”
聪明的齐康在接下这次的工作任务後就清楚了陆闻皓所要做的事情。不过聪慧的他自然没有赤裸裸地把所有的东西都付诸於口头，他现在担心的是怎麽处理莫逸听这边的事情。而陆闻皓也自然读懂了他的想法，直接反问：“你会怎麽做？”
“……两边都不舍弃啊……不过会很头痛吧……啊，我是不擅长这种的啦！”已经29岁了都没有好好谈过恋爱一心只为工作忙碌的齐康确实不太能领会感情这一类东西。
“我本来也是这麽想的，但现在做不到了。”陆闻皓淡淡地接道，“我挺喜欢逸听的，她也确实能帮助我登上新的高度，只是……他更重要。”
“这样啊……”难得听到了经理心声的齐康有些呆然地看著一脸温柔的陆闻皓。
“所以，我们得演戏。”
“诶？”
笔直的视线直接化向齐康，陆闻皓静静地陈述著：“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了，当然、如果你背叛了我、那我只能怪责自己的失策……”
“不会的啦！为什麽我要背叛你，完全不划算麽！”
齐康连连摆手。
“不愧是做商人的料。”陆闻皓浅笑著继续道，“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公司，会带走一批客户……”忽略掉齐康一瞬间僵掉的脸孔，他不经意地挑了挑嘴角，“这也是我深思熟虑下好不容易下的决心。我不想离开T.E.但拒绝了莫逸听就等於拒绝了什麽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也许我从前算盘打得太精了，以至於没有考虑清楚事情的两面性。到时以逸听的性格自然不会为难我，但其他人可就难说了……”
“可是……”
陆闻皓瞟了一眼一脸焦虑的齐康：“除了公司，我还担心的就是你。”
齐康一下子抬起了头，以意外的目光看向陆闻皓。
“所以，你得想办法从我这里盗点东西出来，当然我会睁只眼闭只眼，但我是不可能完全敞开大门让你拿的。我所希望的最终结果就是，我能安全地走，而你能顺利地接下我的位子。”
“……”齐康怔住了大约两三秒之後，才醒悟过来。
“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陆闻皓只是微笑。
是的，早就在葬礼上遇到淳於植都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费尽心机地想著两全其美的办法。虽然这样的决定也会损失掉一些自身利益，但这个就当作上天让自己遇到所思念的人的小小报酬吧！只要创造出另一条路，就能继续前行，说不定会比原来的那条路更快地到达终点。
他有这样的自信，而万一从此等待他的是条遍布荆棘的道路，他也不会退却！
──只要植都在我身边，我都会变得勇敢啊！
陆闻皓不禁这样想著，然後打了个响指，让齐康坐过来一起探讨更细节的问题。
【耽声溺爱】（十四）Intermezzo．Hold Me
刚开始的接吻是那麽得小心翼翼，带著温暖热度的双唇触碰在一起的刹那，陆闻皓的喉结明显地震动了一下。
於是怀里的男人不客气地咯咯笑了起来，颤抖的双肩无一不表明了对他拙劣技巧的嘲讽。
於是，就像要直接证明自己的能力般的，毫不顾忌地把他抱到了棉被上。
在这个没有床的空间，很容易能感到地板的硬度，那种冷冰冰的质感之前一直环绕在淳於植都的视野里。虽然是自己的世界，却不需要床。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不需要，只是腻烦了躺在床上的感觉吧。
宁愿躺在铺了层棉被的地板上，靠著抱枕与木质地板共眠，不去计较肌肉的酸痛以及身体的不适应。
所以，当在这层熟悉的坚冷之上多出了带著体温的胳膊，怎麽说都会产生生疏感。
可以接受鞭子的凌虐，可以在别人像野兽般撕咬著自己时毫无知觉地闭上双眼，可以忍受这具不堪的身体上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却有些排斥於这次的小小温柔。
一开始生涩的吻逐渐深入转而炙热，人的本能一向可以将欲望赤裸裸地完全呈现出来，在这个方面人类是根本不需要学习的。
陆闻皓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後来在越来越投入地拥吻下，他渐渐放松了自己。是的，想要抱他，没有什麽好顾忌的，因为现在最在意的人就在自己的怀里。
探入淳於植都口中的舌贪婪地扫过口腔粘膜的每一处，他可以感受到身下人轻微的排斥，但已经停止不了了，湿漉漉的亲吻声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为被月色点燃了烛光似的朦胧感的房间更添上了一层暧昧。
然後是轻轻将舌尖划过他的脖颈，陆闻皓其实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他从淳於植都粗重的呼吸声中读出了他已经有了快乐的感觉，所以他在下一刻便决定抛弃一切尽情去享受只属於两个人的时间。
轻咬淳於植都的锁骨处时，陆闻皓就感受到了他身体的轻微颤抖，当接著月光看清他全身遍布著的淤痕时，直击心脏的并非愤怒，而是遗憾。
──如果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早一点教会你什麽是真正的爱就好了……
用指尖在他平坦的胸膛上像绕迷宫一样兜兜转转了大半天，陆闻皓的手指却在肋骨这边停住了。
“笨……笨蛋……你在做什麽啊！！”
淳於植都不客气地骂道。
“植都……我觉得，接下去是不是应该吸吮你胸前的……”
“陆闻皓！！”
以往淳於植都是从来不会在爱的途中说话的，最多只是呻吟或哭泣，但这次这个直率到让人火大的男人却让他不得不出声制止了他。
“呵呵，对不起了。”
绽开阳光的笑容，陆闻皓不理会淳於植都拉住他头发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拖下去的行为，而是直接俯首咬住了他胸口诱人的果实。
“啊……”
原本粗鲁抓著他头发的手在猛拉了纠缠著的发丝後就撒开了手。
陆闻皓一开始以为自己弄痛他了，但後来却感到胸前似乎被什麽顶到了，等反应过来後，他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淳於植都已然傲立的欲望。
想看他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舒服到极点的样子，所以才能在首次帮别人做时都没有产生一丝违和感。而当轻轻舔舐淳於植都的下腹部时，他似乎感到了他全身的每一处神经脉络都燃烧了起来。
“舒服吗？”
轻声地呢喃问著，回应他的却只剩抑制不了的喘息和娇吟声。
渐渐也发觉到了自己的的身体中心也开始疼痛了起来，於是在解放了淳於植都体内的束缚後，犹疑了两三秒後，陆闻皓支起身体附在他身边轻咬他的耳垂：“我想跟你做到底……因为我是第一次所以大概会把你弄痛，但是现在，只有你能解救我了……”
“……哼……这算是你难得的情话吗……”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刚才还在对方面前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痴态，但淳於植都的毒舌还是没有一丝一毫地减弱。
翻转过身，用沾著刚才淳於植都体内吐出的蜜液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潜进炙热的秘穴，边在形状姣好的肩头落下一个又一个深情的吻。
“恩……哈……”
其实淳於植都此刻都快认不出真正的自己了，以前一直认为只有疯狂的做爱、蹂躏的伤痛才能让人陷入无法自拔的痛与快乐的漩涡，但是这一次从头至尾都是在接受著甜蜜温柔至极的疼爱，原本以为身体不会产生出格的反应，却没有想到从一开始接吻开始，他就尝到了与过去不同的快感。
那种不仅来源於肉体的，更缘於精神上的解放究竟是什麽呢？为什麽可以对著这麽一个普通的学生无所顾忌地反映出自己的一切。包括在情事间从不多说话、更枉论发脾气的自己……
身体的入口被滚热的欲望一点点地填满著，原本的疼痛虽然还在阵阵地持续的，但是伴随著习惯性的疼痛而来的，是似是而非的快感──不是熟悉的那种带著麻痹後的快感，而是混杂著充实感的渴望。
不断涌上的冲击感，不仅仅是摩擦内壁所产生的热烈所致，更是像已经确认了某种东西般让人不由地能放下心来。
而後激烈的抽插以让人晕眩的感受袭来，连指尖都似乎感受到了神经传递上来的愉悦而不住地颤抖著，身体以不自然的姿势承受著让淳於植都说不出一句话的强烈感情。哽在喉头的是什麽？他早已分不清，有些狂乱地摇著头，眼泪就这麽流了下来……
当不由自主地挺起上半身，紧闭著双眼迎接著绝顶的到来时，淳於植都一时间陷入了一片空白的世界……
只记得身体被哪只手温柔地抱住了，模糊地听到几句断断续续的告白──
我爱你……不会放手……
有那麽短暂的一瞬，他是那麽地後悔为什麽这个夜晚不是他美丽的初夜，後来又在心底暗暗嗤笑於迷惘於童话幻想中的自己。
时间不会倒流。
一切的选择，过去的分裂，什麽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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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会抱著吉他坐在阳台边哼著哀伤的歌曲，银白色的头发不时地就那麽融入了夜色中，他的表情依然是那麽的超脱世俗，即使称那时的他为“圣洁的处子”似乎都不过分。
他轻微地皱眉，扔下吉他，耍赖似的仰躺在反著夜色的地板上。
他终於允许他叫他“植都”了。
可是他还不满足。
他偶尔的一声“都都”会让面无表情的某人在下一刻展现出惊人的气魄和狰狞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