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郑重的点了点头,刷得站起身来,晃了一下,克劳德连忙伸出手,“小小,你喝醉了吧?”回头看看地上的空罐,自己才喝了三罐……那剩下的这几个是……这孩子今儿怎么了? 小小拿起最后半罐酒,晃荡着朝克劳德走来“让我代表,最广大的空间工作者敬这位老劳模一杯~!!!!”
克劳德哭笑不得,原来这就是人类说的所谓酒疯?小小直直得走过来,膝盖一下子撞到桌角,东西撒了一地,小小蹲下身子眼泪哗哗淌。克劳德吓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天……小小,我看看。”
小小抬起脸来,一张小脸粉红粉红的,眼睛里还盈着泪,双手抱着膝盖,一滴泪滴到他白皙细长的手指上,克劳德看着他,苦笑,伸手揉他的头“小鬼头,不能喝还逞强?”
小小微微皱起眉头,噘起嘴开始哭泣了,说是梨花带雨一点都不过分,克劳德慌了手脚,眼泪擦了又流擦了又流“小小,很疼啊?我看看。”伸手去卷小小松松的裤腿儿,不料小小一个手拍过来 “色狼~!”
克劳德被他拍得又气又笑,小小努了努嘴儿“我隐形眼镜掉哪儿了,快给我找。”
“那是什么东西啊?”
“没有他我看不清道儿。
“……所以才摔倒的?”
“啊。”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你这小家伙~!明明就是喝醉了怎么能不承认???”小小白了他一眼,“我就不承认你拿我怎么着?”抛了个媚眼儿给克劳德,然后又拿起那罐啤酒要喝,被克劳德一把抢过去“我的小祖宗,别喝了,你哥回来非把我的店封了不可。”心里却被那个完美的媚眼吓得不轻,难不成是跟那妖狐学的?
小小伸手去抢,嘴里嘟哝“你骗人,你不让我喝你自己偷着喝?”
克劳德闪躲着小小来势迅猛的手,身子有一半被这个小酒鬼压住了,躲不利索,酒罐又到了小小手里。小小笑得傻兮兮的,却又有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媚,克劳德觉得自己也喝多了,怎么会觉得这小鬼的傻笑这么的……
小小摇晃着酒罐,得意洋洋“我是好人,不会自己独享的,不像你,为老不尊。”克劳德刚冒出头的想法被他一句话堵死在肺里,剧烈地咳起来“你这咳咳,小,咳咳咳……”小小见了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克劳德喘了半天好容易停住,瞪着小小。
小小微微一笑“知道了,我不会食言的,咱们一人一口。”说完喝了一大口,鼓着腮笑着看克劳德。克劳德叹口气,伸手去拿罐子,不料一个身体突然就到眼前,嘴上就感到一阵温热,酒香四溢,克劳德年纪一大把了竟然头脑瞬间短路,看着近在眼前的闪动睫毛,弄不清状况。
小小灵巧的舌,温暖而湿润,没有挑逗的意味只是度过来一口酒,嘴角的笑意还在,克劳德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伸出手,环住小小细细的腰。
轻轻的亲吻,直到滴酒皆无,小小的轻声喘息,克劳德迷蒙的双眼,似乎都预示着发生了什么,身体慢慢地分开又若即若离的吸引。小小舔了舔嘴唇,眼睛眯起来,笑了,“不过如此。”然后就倒在克劳德肩上睡了,剩下个大叔僵在原地……
不过如此?什么不过如此?接吻的味道?还是我的技术?克劳德突然觉得有点怒,这小子是不是在算计我???
醉酒的人和睡着的人都是很重的,酒醉后睡着的人呢?那是很很重的。克劳德单手抱着小小,费力地撑起两人的身体挪到沙发上,一个踉跄,俩人摔倒在沙发上,小小死死地压住克劳德瘦瘦的身体,压得克劳德一阵的怀疑自己内脏破裂。
叹了一口气,克劳德休息了一会儿,慢慢地翻动身体,自己靠在沙发里面,向右侧翻,小小睡在外面,压着克劳德的右臂。克劳德拔了两次,抽不出来,索性放弃了,任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香。这才发现,原来这小鬼头和自己差不多高呢?真是……失败,所以这小鬼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突然想起什么,可劳德艰难地仰起头去找法西斯,发现那个小白家伙儿枕着花生睡在碗里了……
绝望的克劳德倒下,看见小小的眉头轻轻的皱起来了,笑了,侧过身搂住他,小子身上还热乎乎的,得了,睡吧。一阵困倦袭来,克劳德环着小小迷糊着了……
不远处的山环公路上,一辆银白跑车飞驰“小小小宝贝儿,哥哥马上就回来,千万不要急啊~!!”
骗子抱枕
苏小灵打开地下室的门时,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沙发上小小的胳膊腿都搭在克劳德身上,沙发边上摊了一地的残羹剩菜,法西斯竟然睡在花生碗里。小灵手扶额角轻叹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边上,看着睡成一团的两个人,都是眉头紧锁,不过小小大约是觉得克劳德硌得慌,克劳德大约是觉得被人压得闷得慌。
小灵无声地笑,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瞥了一眼地上,七七八八的啤酒空罐东倒西歪,小灵皱紧了眉头。
克劳德在沉沉的睡梦里自斟自饮,突然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破空而来,遂慢慢放下酒杯,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一分酒意九分睡意看着小灵“啊,你回来了?”
小灵张开口刚要训话,克劳德就板起脸来“和你做交易太不划算了。”
“怎么了?”小灵的眉头还未解开“你还不乐意了?”
克劳德勉强睁开小小的手臂,指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替你看弟弟陪他喝酒,陪他耍酒疯,还得陪睡,我容易么?”
小灵瞪了他一眼“这是你的荣幸。”小小自从十岁以后就不再让我和他一起睡了,说是宣布独立了,你获此殊荣还敢抱怨?
小灵伸手轻轻地把小小的手扳开,刚扒开一点儿,就看小小皱皱眉头又粘回去,还箍得更紧,腿也蜷起来,缩到克劳德身边。
小灵和克劳德相视苦笑“得了,你今天就陪着他吧。我回来给他做点吃的,还得出门,少则几天多则月余,你替我跟他说一声……”回头看见地上一片狼藉,眉头紧锁,脱下外套就开始打扫起来“你也是个不着调的,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邋遢。”
克劳德看着他穿着高档西装领带收拾垃圾,心里有点开心,什么也没说。小灵一边收一边嘱咐“我等会儿把注意事项写下来,你交给小小,最近外边还是不太太平。”
小灵直起身来,把法西斯捞出来,法西斯转个身,在小灵的食指上蹭了蹭又睡了。小灵微笑着看它“我老觉得他和小小有点像。”克劳德摇摇头“不是啦,它更像一只小猫。”
小灵站了一会儿,看看克劳德,真是变态,那干脆养一只灵猫不就好了?“咳,话说回来,你去幽冥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克劳德的眼神暗了一下,瞬间恢复,抬起脸来“没。怎么?”
小灵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这次的恶灵都比以往的大只。据说,空灵界已经重视起来了,说来也怪啊,以前也有幽灵偷偷从地府跑出来,也没见空灵界的那么上心啊。”
克劳德微微皱眉,手开始下意识地在怀里摸,发现穿的不是外袍,遂停手。小灵看着他“你啊,最近也要小心点儿,要是以前干过什么过界的事儿,赶紧清清底,这次上头似乎是真下了狠心了。”
克劳德无谓得笑了笑,眼睛眯起来。小灵收拾好垃圾,回家拿了个大袋子装好,丢到外面,不一会儿又回来“我走了啊,饭菜放在桌上,小小醒了,你让他热热你们凑和一顿吧啊,以后别让他喝酒了,否则我设一千个结界断了你的生意~!”快步走过来低头亲亲小小的额头,然后一阵风似得消失了。
克劳德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小,心里暗暗感叹,这两兄弟!法西斯醒了,飞到克劳德身边蹭蹭,天色也渐渐亮起来了。
克劳德慢慢起身,小小随着动;克劳德坐起来,小小换个姿势睡在他腿上,手还是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克劳德挠了挠法西斯的头,法西斯乖巧得拿了一盒烟给他。
用右手三指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才发现没有火,拽了拽法西斯的翅膀,法西斯似乎恼怒的叫了一声,吐出一小团火苗,点着了烟,就飞到书架上躲起来了。
克劳德眯着眼睛看手上的烟雾,飘飘摇摇,腿上的小小的脸也模糊起来 。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克劳德慢慢弯下身,轻轻亲吻小小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我在这儿,宝贝。”
奇迹般的,小小紧紧环腰的手慢慢放松了。结果克劳德举着烟坐那儿傻掉了,这一招是当年做纨绔子弟时每天早晨哄那些娇气缠人小美人儿们的,怎么会……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底飘忽忽的浮上来,到了嗓子眼儿,克劳德的脸色有点发绿。突然腰间一紧,克劳德反射般的低头,小小迷蒙着双眼伸懒腰“呼啊,早啊,老酒鬼~!”
那可怕的猜想于下一秒烟消云散,克劳德不由得嘲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哎?我怎么睡在你腿上?”小小睁着有点发红的眼睛,坐起身来四下看看,然后笑起来“我哥回来了吧?”
克劳德点头,抽了一口,吐出块蘑菇云。小小站起身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收拾屋子的。他又走了?”
克劳德又点头,再抽一口,吐出一个圈。小小走过来,伸手拿走叼在克劳德嘴里的烟“你就不能说句话啊?大早上就抽,颓废死你。克劳德一歪身倒进沙发里,抱着肩膀”你喝醉了闹了我一宿,我连坐着的力气都没了,你还想让我说话?”
小小脸色有点发红“你,你偏人。”克劳德眼睛微合“没人性啊,不信问你哥去。”
小小脸色更红,嘟哝“你才没人性。”然后想到这家伙不是人,转而求其次“你要怎样啊?不就是枕着你的腿睡了一晚么?一点阶级情感都没有。”
克劳德板着脸,心里笑到内伤,这小家伙真有趣“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做人家孩子的抱枕 ……”
小小的眼睛瞪大了“什……抱枕~!!!!”克劳德一手垫在脑后一手做了个环抱的动作,优雅而随意,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诱惑,小小的脸已经红透了。
克劳德见好就收“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我肚子有点饿呢,以前从没这么饿啊……”然后拿眼瞄着小小红番茄。红番茄小小声开口“你等一会儿,我去做饭。”
克劳德笑着看小小耷拉着脑袋消失在门口,呵呵地笑了起来,吓得法西斯飞过来看主人是不是又疯了,咦,为什么要说又呢?^_^
惊人的电视讲话
那之后的半个月里,小小由于对克劳德抱枕心生愧疚,默默地容忍他在家里蹭吃蹭和,自我安慰是在行善积德。
又是一个雾蒙蒙的清晨,最近不知道怎么搞得,海边的雾尤其大,把后面的山都笼住了,小小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看了看,连门前柏油马路都模模糊糊的,幸好小灵买了足够吃的东西放在冰箱里,否则这一老一小肯定要饿死山里 。
小小噘了噘嘴回到云游坊里,坐到地板的垫子上,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法西斯的脑袋,摸得连法西斯都有些不安起来,眨巴着眼睛怯怯地叫“哈丝丝?”
克劳德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垂下来,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小鬼,只不过是大雾,你干嘛那么郁闷?”
小小瞪了他一眼,“谁像你啊,老是这么悠哉游哉的,你自己说多长时间没有人上门了啊?你是怎么做生意的啊?”
克劳德坐起身来,打了个响指,法西斯飞起来,从屏风后面抱了瓶酒给他。克劳德揭开瓶盖儿,眨巴眨巴眼睛“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小转了转眼珠“三月的某一天。”
克劳德翻了个白眼挥挥手,法西斯叫了一声,飞到墙壁上变成上次的壁挂电视。小小挪了挪身子凑到克劳德身边,靠在沙发边上,眼睛有了光。克劳德嘴角扬起,原来是因为大雾太无聊了,所以才郁闷的,果然是小孩子。
魔界的电视节目和人界的有得一拼,也分哪个台哪个台的,克劳德手里抓了把花生,朝电视丢过去一个,法西斯张开嘴接住,然后换了个台。小小笑得不行,头回见有这种遥控器,花生遥控法。
第一个台是魔界第一狱的频道,魔界一台。红色的天空下,一个女灵主持若隐若现,手里握着一只奇怪的话筒,细长的带着翅膀和小爪子,那女灵话还没说完,话筒拍拍翅膀飞走了。于是一干人等急忙去追话筒,好好的新闻节目竟然变成了搞笑表演。
克劳德甩了一个花生过去,就转到魔界二台。魔界二台的节目比较奇怪,天空是橙色的,一群人坐在那里,围成个圈,手里裁裁剪剪,每人分工不同,这个裁完了就递给下一个,或缝或剪,不知道要干什么。克劳德微微一笑“二台的节目还是一成不变哪。”
小小瞪大了眼睛“啊?他们一直就播这个?”
克劳德喝了一口暗夜琼浆,丢一颗花生过去“是啊,我不大看电视的,上次看是几年前了?反正这些人还都在做这个,说是要破魔界的裁剪记录。”
小小目瞪口呆。
魔界三台就比较轻松了,是选美大赛,一个摇晃着细长尾巴的窈窕美女走向评委,身上几乎等于没怎么穿,白晃晃的,小小脸色有点发红,看了克劳德一眼。哦,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这个老色鬼,有了金发美男还不知足。
“唰啦唰啦哗哗哗…… ”电视突然一片雪花点儿,克劳德皱了皱眉,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片雪花点。克劳德正要开口,又有图像了,是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图像跳跃了一下,完全稳定了。
小小微微张开了口,美人儿啊~!!!屏幕上的美人有着黑色的光滑如缎的波浪卷发,刘海恰到眉角,弯弯的眉毛微微挑起,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却眯起来,形状美好的红唇抿着,有点子不耐烦的味道。
“好了么?”啊,美人的声音都这么好听,这届选美冠军非她莫属了,哎,这老色鬼怎么看得眼睛都要脱窗了??小小正胡思乱想,美人开口说话了。
“幽冥界的子民们,很抱歉打扰你们观看电视节目,虽然我觉得那种无聊的选美不看也罢。”美人都是有点高傲的,这一个绝色的也不例外。小小惊讶得看着她,又看看克劳德“这美女是谁?”
克劳德笑着抿了口酒,似乎很欣赏她“我怎么知道,接着看吧,有点意思。”小小白了他一眼,你连那么大官的米诺大人都熟成那样儿,还敢说你不认识这姑娘?
美人脸色严肃,黑黑的眼睛里流动着一丝怒气“子民们,我是十九狱的侍帝女神和卡达。近日,我们的第一阶的判官大人受到了来自空灵界的警告和责罚,相信大家通过大小道的消息也有所耳闻吧?”
小小偷眼看克劳德,果然脸色不再那么优哉了,甭问,受罚的是米诺大人啊,心疼了吧?克劳德紧紧抿起嘴唇,眯起眼睛盯着和卡达。
“至于那位判官大人的受罚理由呢?是因为上头说我们的地狱门没有关好,露了个小缝,有些鬼魂跑到人界去了。”小小不禁想拍手叫好,这姑娘说的就好像米诺大人只不过是把水杯碰撒了溅了几滴水在新桌布上一样,言下之意就是空灵界小题大做,处罚不公。
“众所周知,地狱门就算关严,也是会时不时有些鬼魂拼尽了力气要重回阳间的,哪怕无法转生也要回到人界或想妄想登上空灵净土,这是多少年来一直存在的属于三界的问题。”美人儿越讲越激动,可惜眼前没有桌子,否则她就要拍案而起了。
“大家也知道,空灵界接收的都是至纯至善的灵魂,哼,这年头哪儿有那么多纯洁的灵魂?而且,纯洁的灵魂的标准是什么?难道别人拿着刀来杀我我不还手就是至纯至善了~!空灵界几亿年的纯善规定一成不变,造成幽冥界的鬼魂泛滥,人界的游魂增多也不是什么怪事~!!!而如今却一味的指责我们办事不力,公理何在?”
小小心里高喝“说得好,痛快~!”克劳德把酒瓶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小小的磕碰的声音,脸上的表情被头发挡住看不清。
美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努力地想使自己平静下来,缓了口气,再开口还是隐隐的激愤“我们这位高贵平和的判官大人默默地忍受了下这莫名其妙的指控。可是最让我们和这位大人忍耐不了的是,空灵届的主人们,竟然公然在三界宣称我们的,我们的十九狱主人在其位不谋其事,甚至嘲笑和辱骂我们最尊贵的陛下~!!!这是任何一个幽冥界的子民都无法容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