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什么时候来？”知道他真的要走了，杰没有再挽留。
“不知道，看情况吧。最近有些事要处理。”欧阳逸走到门口换鞋。
杰躺回床上，提醒自己决不能爱上欧阳陌那样的人，真闷啊，干脆去酒吧试试运气吧。
……
欧阳逸到“东冥”时，风希月早把资料整理得差不多了，当然，欧阳逸也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个好总裁，所以他一直庆幸那时能找到风希月这样的全能秘书，要不他哪能过得像现在这么悠闲，或许该给她涨工资了，欧阳逸想着。
“总裁，这是上个月的收入和支出表。”风希月将一份资料放在欧阳逸面前。
欧阳逸随意扫了几眼，他并不在乎利润有多少位数，“东冥”不断扩大给他带来更多的工作量才让他头疼。
放下资料，欧阳逸突然问：“云漠呢？今天没来？”
“云漠一早就来了，现在在资料室查东西。”风希月想了想又道：“总裁放心，我不会让他接触高机密的文件。”
“没关系，即便被他看到了，也不会出什么事。”欧阳逸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只是云漠来“东冥”之后的表现一直让他很吃惊，他真的是那个常常逃课打架的云漠吗？
“总裁，我明白了。”
……
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莫非有小偷？下班回到公寓，云漠就透过门底下的缝隙看到亮光，但小偷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开着灯吧。
旋转钥匙轻轻开门，云漠闪身进屋，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同时传出来的还有阵阵饭菜的香味，云漠心猛地一跳，难道是那个男人？
“欧阳陌，你……”云漠冲到厨房，看到里面的人后猛然住口。
拿着锅铲回过头来看他的人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黑色的服装，围着个围兜，搭配有些滑稽。
“你是谁？”云漠警觉地看着那个少年，不像小偷，没有哪个小偷会在别人家里煮东西，但他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个少年。
“云少爷，少爷让我来给您做晚饭。”少年见到他恭敬地说道。
云少爷？少爷？
云漠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好一阵才明白过来云少爷指的是自己，那少爷指的就是那个男人了吧？“你说的少爷是欧阳陌？”
少年点点头，一副顺从乖巧的样子，“是的，云少爷，菜马上就好了，请云少爷稍等。”
果然……
那个男人竟真的这样做了，给他找了个“保姆”，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是狠不下心把他赶出去，他叫欧阳陌“少爷”，不知道他是欧阳陌的什么人。
“你叫什么？”云漠问，知道了名字才好交流，总不能叫人家“喂”。
“我叫木，金木水火土的木。”少年关掉燃气灶回答。
一般人讲到“木”时会说“木头”或者“树木”更方便吧，云漠不知道的是，木说的金木水火土其实是五个人的名字，而他是其中之一。
“云少爷，菜熟了，您先去外面坐着，我马上端出来。”木拿起放在一旁的盘子开始盛菜。
“哦，好。”云漠发现自己变得有些迟钝，“木，不要再叫我云少爷了，听着别扭，以后叫我云漠好了，也不要用‘您’，我还没那么老。”
木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云漠。”
云漠退出厨房，突然想起忘了问对方的年龄，不过怎么看都只有十六七岁，让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来帮他做晚饭，云漠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第十三章 你是个好人
“木，你是欧阳陌的什么人？”木走出厨房时，云漠忍不住问道。
“我是少爷的随从，以前是我爸爸，不过我爸爸在一年前死了，就换成了我。”木回答，好像对父亲的死并不在意。
云漠反而不好意思问下去了，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欧阳陌的？”
“不知道，从我刚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跟着少爷。”
“这样啊，因为以前从来没在他身边见到你，所以有些好奇。”云漠说的是实话。
木突然显得有些沮丧，“随从的工作除了要照顾‘季主’的饮食起居外，还要协助‘季主’工作，可是我比较笨，没办法在工作上帮上忙。”
“季主？”云漠捕捉到一个奇怪的称呼。
“哦，我是说少爷。”木紧张的改口。
云漠突然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叫“木”了，他还真是有些木木的，不过给人很有好感，不忍心再问了，要不好像在欺负他一样。
“木，一起吃晚饭吧，这么多我吃不掉。”云漠想招呼木一起坐下来。
“不了，我还得回去照顾少爷。”木脱掉身上的围兜挂到厨房里，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过头来一笑：“云漠，你是个好人，少爷也是个好人。”
云漠呆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你是个好人”，不过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吧。
饭菜的味道很美味，这些真的是那个木木的木做的吗？
云漠敲敲脑袋，他也变木了吗，都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
欧阳逸在“东冥”有专门的停车场，早上他刚到达，就看到云漠斜靠在柱子上正盯着他。
“特意在这里等我？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不怕我记你私自脱岗？”欧阳逸拔了钥匙走出车子，说完这句话才想起自己身为老板，不仅常常迟到，私自脱岗的时候也多的是，他这个榜样可不能让底下的人学。也就是俗话说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欧阳陌，我不是小鬼，我不需要保姆。”云漠冲到欧阳逸面前。
“是吗？我倒是听说你和木相处挺好的呢。”欧阳逸轻笑，木小时候撞伤过脑子，头脑不像正常人灵活，老街的生活不适合单纯的木，所以欧阳逸才把他带了出来。昨天木从云漠那里回来后显得很高兴，他也真心希望木能过得开心。
“这不是重点，问题是我根本不需要有人帮我做饭。”云漠坚决道，继续下去只会让他显得更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小鬼。
“哦？如果那样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木赶走？”欧阳逸挑眉道。
“那是……那是我不忍心让木难过。”云漠也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这样就够了。”欧阳逸莫名道。
“够了是什么意思？”云漠不解，完全不能理解欧阳逸这句话的意思。
“以后木还是会到你那里去，不过不是帮你做饭，他是做给自己吃，你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吃是你的自由。如何？”欧阳逸的眼里带着狡猾的笑意。
“欧阳陌，你这是在耍我。”这样和之前也没多大区别，云漠有些恼怒。
“我是很认真的。不仅是为了你，也为了木，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朋友，或许你将是他第一个朋友甚至是唯一一个，你希望他一直孤单下去吗？”欧阳逸试图说服云漠。
云漠垂下眼，认真地思考着，木的单纯善良他已经见识过了，他并没有对他好，木却高兴地对他说“你是个好人”，也能想象木很少遇见对他好的人，他真的能狠下心拒绝吗？
“如果你一时无法决定，我可以让你考虑到晚上。”欧阳逸擦过云漠的肩，今天再努力一天就要和繁琐的文件暂时说拜拜了，他的心情有些愉快。
“不用了，我答应。木可以一直去我那里，不过他开不开心就不关我的事了。”云漠懊恼自己的心软。
“谢了，木接下来几天就拜托你照顾，从明天开始半个月内我不在‘东冥’，辛苦你和风秘书了。”欧阳逸突然停了停脚步。
“你要去哪里？”
“你不用知道，相信风秘书会处理好一切，实在有什么大问题，她知道我的联络方式。”欧阳逸说着已进了电梯。
云漠心下一黯，一句你不用知道就完全否认了他的心意，他在欧阳陌心理果然没有地位。
整整一天，云漠都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难免犯了些低级的错误，还好都被风希月提醒改了过来。
“云漠，你去休息一会儿吧。”风希月开口道。
“我……我不会再犯错了。”云漠心虚着，今天的确是很失常，风秘书一定对他很失望了吧。
“云漠，在工作的时候必须把私人的事情抛到一边，如果你做不到，就先去休息，等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我并不是怪你什么，人总有烦恼的时候，休息一下没有什么坏处。”风希月用食指将镜框往上托了托，看着云漠。
“我知道了，谢谢希月姐。”
云漠走后，风希月叹了口气，虽然她被称为“冷面美人”，但并不代表她的心真的是冷的，有多事她比一般人都看得清楚。
就比如说云漠，每次总裁在的时候，这个孩子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总裁，他的心思她又怎会不明白，但云漠进“东冥”以来真的很努力，所以她对他另眼相看。总裁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她介入不了他们两人之间，但也希望云漠尽量少受伤害。
第十四章 不能说
第二天，欧阳陌果然不再出现，“东冥”的事全权交给风希月负责，当然，“东冥”里只有少数几个值得信任的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一定会出现动乱。
木也按照欧阳逸的吩咐每天到云漠公寓来帮他做饭，因为这些日子不用照顾欧阳逸的关系，木有了更多空余的时间，所以在云漠的要求下，木吃完晚饭后就在他家住了下来，直到早饭后云漠去工作才离开。
“木，你知不知道欧阳陌去哪里了？”吃晚饭的时候，云漠忍不住问，虽然他知道这样是在为难木，但风希月是肯定不会说的，只有木这里还有一点希望。
“恩，我知道。”木咽下口中的饭，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欧阳陌指的就是欧阳逸。
“真的？那能不能告诉我？”云漠把凳子挪近，挨到木的身边。
“少爷吩咐过，对谁都不能说。”木放下筷子，垂着头，不敢睁眼看云漠。
“真的不行吗？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欧阳陌知道，你就小声跟我说吧。”云漠敢对天发誓，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求人过。
“少爷他，他回那个地方去了，少爷经常要回那个地方。”木绞着手指头，回答的小心翼翼。
“那个地方是哪里？”云漠眼前一亮，觉得真有可能从木这里知道些什么，他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对欧阳陌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东冥”的总裁，以及他喜欢男人和不喜欢小鬼，其他一无所知，连他的家都没去过。
木抬头看了云漠一眼，他期待的眼神让木陷于苦思，又小声地说了点：“那个地方是少爷和木长大的地方，是真正的家，不过少爷说那里太乱太危险，我不适合在那里生活，就把我带了出来，木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云漠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木说的是哪里，太乱？危险？他听得晕晕的。
“那个地方叫什么？”云漠干脆问得清楚一点，他想知道更多欧阳陌的事。
“……”
木沉默半晌，快把脑袋贴到胸前了，他其实是很想回答云漠的，因为云漠一直对他很好，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命令。”
云漠看着木可怜为难的样子，投降了，“好了，我不问了，继续吃饭。”
木看了看云漠，没有拿筷子。
“怎么不吃了？你才吃了一点点。”云漠发现木碗里的饭几乎没动。
“我很笨，我回答不了云漠的问题。”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云漠开始后悔，十分十分的后悔，他宁愿直接去问风希月被彻底拒绝，也不应该抱有侥幸地来问木，他很轻易地就伤害了这个少年。
“没关系，是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快点吃饭，要不菜都凉了。”云漠夹了筷菜放到木的碗里，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要是被方落羽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铁定会笑翻吧，不过幸好他一定在想着怎么攻陷小晖的心，才没时间来造访他家。
木轻轻点了点头，偷偷看了眼云漠，发现他没有生气，才拿起筷子吃饭。
云漠松了口气，“木，接下来几天我下班后要出去打工，晚上会晚点回来，所以你也可以晚点过来，如果饿的话就先吃晚饭，不用忍着等我。”
木看着他，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木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欧阳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遇到一个对他很好地人，能照顾他一辈子。
云漠这么想着时，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木的长辈。
……
老街，“深蓝”。
酒吧里的音乐舒缓轻柔，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围坐着四个人，任何一个的相貌都足以吸引酒吧里的人垂涎，但却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这张桌子，原因很简单，都怕得罪这几个人。
他们是“冥”里的四大季主，除“冥帝”外，权力最大的四个人。
春、夏、秋、冬四个人很久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喂，欧阳逸，今天把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在阿朗将他们要的酒送来并离开之后，凌雨尘开口道，他不明白欧阳逸在搞什么鬼。
最无动于衷的就是“冥冬”步雪衣了，他闭着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靠着沙发，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步雪衣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明明才十九岁，却总是沉着个脸，从没有人见他笑过，哪怕是冷笑都没有。
其他几个人都知道，自从步雪衣十六岁成为“冥冬”以来，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只是整整三年了还没有任何消息，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死是活。
欧阳逸笑得一脸神秘，“你们没有人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展月无奈地摇头，凌雨尘翻了翻白眼，步雪衣仍旧不动。
欧阳逸突然挪坐到步雪衣身边，“衣衣，你说十年前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步雪衣想了想，道：“我第一天被带进‘冥’。”
“然后呢？”
“我看到一个白痴化装得像鬼一样倒挂在树上，就抓了把石头砸过去，他就掉了下来。”步雪衣看了欧阳逸一眼，淡淡道。
第十五章 谁耍了谁
“我看到一个白痴化装得像鬼一样倒挂在树上，就抓了把石头砸过去，他就掉了下来。”步雪衣看了欧阳逸一眼，淡淡道。
“衣衣，你就不能忘了这件事吗？”欧阳逸笑容一僵，苦恼道。那时他刚开始学易容，虽然技术没有现在好，但也不至于像鬼吧。
“我的记忆还没有衰退。”意思就是不会忘记。
欧阳逸咳嗽一声，再看向其他两人，“现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展月淡笑不语，心中有了个数。
“白痴纪念日。”凌雨尘脱口而出，有讽刺欧阳逸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
欧阳逸暗暗咬牙，这笔账他总有一天会讨回来，否则他就不是“冥春”。
“月，你不会也像他们两个一样不给我面子吧？”欧阳逸转向与他关系最好的展月。
展月避开他的视线，没有一点拔刀相助的意思，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这酒不错，不喝可惜了。”
欧阳逸大叹交友不慎，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打击他，决定还是不再问下去好，干脆自己说吧，免得他们又说出什么笑他的话来。当然他也知道，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这几个人是不会丢下对方独自奋战的。
“还真难得同时见到你们几个。”佟缺走了过来一手搭上欧阳逸的肩膀，笑道：“逸，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莫非被人甩了？”
“佟叔，怎么连你也不给我面子？”欧阳逸几乎要认为他们几个是一早就串通起来嘲笑他的，如果这次的聚会不是他临时提议的话。
佟缺拍拍他的肩，“好了，不开玩笑。刚听到阿朗说你们都来了，我就出来看看，年轻人的聚会我可是插不上了。”
“对了，佟叔。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虽然是问了，但欧阳逸不抱希望，过了这么多年，忘了也很正常。
佟缺看了会欧阳逸，又从其他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了然地点点头：“十年前的今天，你们几个第一次见面，我没说错吧？”
“佟叔，我爱死你了！”欧阳逸突然站起来，给了佟缺一个大熊抱，终于有人说出他的想法了，很想在佟叔脸上亲一口，不过被阻止了。
他们四个人进入“冥”的时间不一样，欧阳逸是最早的一个，随后是展月、凌雨尘，但之前他们并没有见面的机会，每个人都被分开来抚养训练，带他们的都是上一任的季主，而步雪衣是加入最晚的，凑齐他们四人的那天，“冥帝”才安排他们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