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惟辰手臂搭上她的肩膀,搂了搂,自豪地说,“千千和我从小就认识了,後来分别被领养,她搬去了维也纳,前阵子刚回来。对了,她不仅会画画,还会拉小提琴呢!”
“你好……”陈思圆木头一样,好不容易憋出句话来,“很高兴见到你。”
一旁的泥泥扯了扯宁惟辰的衣袖子,“哥哥,快点,快点我要玩儿!”
“泥泥真可爱,”宁惟辰抱起他冲著陈思圆,“叫哥哥。”
小孩肥嘟嘟的粉粉脸,奶声奶气叫了他,又催著要玩儿。
宁惟辰和林映千分别牵了两个孩子走在一起,陈思圆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他们,感觉寒气从地底升了起来。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喜的是你们,惊的是我。
“圆圆?”宁惟辰回过头,“快过来。”
手呢?本来应该牵著我的手呢?泥泥也回过头来,向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大哥哥,快来呀!”
带了一帮小毛头,根本就玩不起来,小孩子不懂事,总得留个心眼看著,就算是旋转木马大人都要盯牢了,生怕他们掉下来。
周末出来玩的人太多,游乐园太火,热门项目排排队就要花上一个小时,小孩子腿脚禁不起站,一个个喊著要抱抱,有个小男孩胸口别了块手帕,抱住陈思圆的腿,委屈地叫唤,“哥哥我好累哦。”
陈思圆低头一看,哇地大叫一声,我新买的牛仔裤啊!坏小孩,不要把鼻涕抹上面啊!他直挺挺站著,活像腿上粘著的是条毛毛虫。
林映千过来拿手帕给他擤鼻涕,熟稔地抱起他。陈思圆一看,宁惟辰的眼里满是赞许。看我的!他弯下腰对旁边一个小孩亲切地笑笑,摸摸他脑袋说,“弟弟来,哥哥抱你。”
“不要!”小屁孩脸臭臭,嫌弃地看他,一溜烟躲到林映千身後。
陈思圆伤自尊了。
大半天下来,宁惟辰都没工夫正眼看他,搞什麽!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主角却不是他,好端端的,他和林映千倒是眉来眼去,泥泥说段绕口令,他们俩就对看一眼,相视而笑,在旁人看来,简直是一家子,英俊的爸爸、美丽的妈妈和可爱的儿子,和乐融融,美得像幅画。
啊啊啊啊!我在胡思乱想什麽?他们只是老朋友,又是同病相怜的孤儿,当然惺惺相惜了,相惜?干什麽?为什麽要碰他的额头,干嘛是你帮他理吹乱的头发?滚开!不行不行,要有仪态,冷静冷静,啊!你、你、你,干嘛宠溺地捏她鼻子?
陈思圆内心一阵激烈搏斗,脸上一阵黑一阵白,腾腾的杀气煞到别人家的小孩,小孩躲进妈妈怀里,叫道,“妈咪,那里有个怪叔叔!鼻孔里会喷白气!”
妈妈说,“可怜的宝宝,排队排太久都眼花了。”
远远的走过来几个欢声笑语的女孩子,浑身湿答答,往那边一看,原来是“急流勇进”的游戏,一个皮划艇从高高的人造假山上顺坡滑下来,溅起大大的白色水花,人们尖叫著,忘乎所以。
“哥哥,我想坐那个!”泥泥指著假山。
宁惟辰看看排著的长龙,管理员在一边说,“现在开始排,起码也要三个小时。”
“啊?”泥泥垮下小脸,掰掰短短的指头,小孩子已经会做加法了,那可是三个一小时啊!
陈思圆已经噤声不发表意见了。
“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排队一小时,坐一圈半个小时,然後我们就去吃雪糕。”林映千提议。
“好啊!”
“我要吃蓝莓的。”
“我要菠萝味。”
小孩子叽叽喳喳,听到有雪糕吃,巴不得马上能够舔上一口。
终於轮到他们进摩天轮,管理员大妈提醒道,“一个厢包可以坐六个人,小心不要踩空。”
林映千先坐了进去做接应,和宁惟辰两人一上一下,默契、利落地把孩子们送上去,还差最後一个泥泥的时候,管理员大妈火速隔开两人,迅速将舱门合上,套好安全链。林映千来不及说话,厢包缓缓上升了。
这一幕看得陈思圆大快人心,大妈,要我如何感激你仗义相助的恩情啊!
原先的乌烟瘴气扫去大半,唯一遗憾的就是拖油瓶一只。泥泥乍看一起来的小朋友升天了,自己落了单,哇哇大哭起来,宁惟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小祖宗身上,又哄又抱。大妈,你送佛没送到西啊!
进入小小的独立空间,阻隔外面的喧嚣,高处的空气清新特别,陈思圆很想表现得大方一些,可是一番折腾下来,他感到疲惫,也许是面对别人时戴著面具太累,卸下之後徒留一张埋怨的脸。
泥泥哭闹之後,趴在宁惟辰怀里睡著了,口水在他胸口流了一滩。
“你在生气?”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宁惟辰轻柔的声音。
“没有。”
“真的没有?”
“……”
“没生气,至少也是不开心。”阳光透进来,宁惟辰凝视著他的眼瞳好似琥珀。
沈默。
“圆圆,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还是沈默。
“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
依旧是沈默。
宁惟辰抱著泥泥刚站起身,陈思圆哆哆嗦嗦忙说,“你别、别动,会晃……”
“你在害怕?”宁惟辰失笑,慢慢走过去坐到他旁边,陈思圆的手紧紧抓著安全杆,指节发白。
“都叫你不要动了。”
“圆圆,”宁惟辰腾出手来,勾起他的下巴,深情款款描绘他的唇线,“到最高点了呢。”软软的唇印了上去。
陈思圆情不自禁攀住他的肩膀,可怜的泥泥成了夹心饼干,揉揉眼睛抬头看到小孩不该看的东西,好奇地问,“哥哥在做什麽?”
宁惟辰松开透不过气的陈思圆,低头捏了他脸蛋一把,说,“哥哥在玩亲亲。”
“我也要和哥哥玩。”
“不可以哦。”
“为什麽?”
“亲亲一辈子只可以和一个人玩。”
“那哥哥只和这个哥哥玩亲亲吗?”泥泥眼睛忽闪忽闪,指了指脸色通红的陈思圆。
“对哦,只能和最最最喜欢的人玩。”
陈思圆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插翅飞出去,再也不要见人了。
无因之果 第七章
但凡一段感情,起初总会令人战战兢兢、犹疑不定,如果不是大三那个暑假,陈思圆就不会确定自己的心意,认定这一生真命天子非宁惟辰莫属。
那个假期,如胶似漆的两个人怎麽也分不开,宁惟辰就提议去他家乡住,陈思圆满口答应,他好想知道他的从前,他想知道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自己的那十几年是在什麽样的环境度过的。
风风火火到了T市,陈思圆拎了大包小包作为给伯父伯母的见面礼,出乎意料,他本以为能锻造出宁惟辰这样的文武全才,他一定有一对管教严格,雷厉风行的彪悍父母,不是医生世家就是博士教授,万万没想到宁家二老仅仅是一般的工人,陈思圆脑海里浮现出上世纪五十年代墙壁上的大字宣传画,红豔豔的五个黑体字──工人最光荣!
宁惟辰的家不大,房间和父母的仅有一墙之隔,气温突破三十年纪录大关,燥热不堪。两具年轻的身体一旦碰触到一起,那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赤裸的肌肤互相摩挲,级别就上升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沾满润滑剂的第三根手指顺利地挤进他的後穴,宁惟辰恶意地用指尖搔刮内壁,陈思圆浑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双手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他忍得好辛苦,可恶的宁惟辰怎麽可以这样欺负他,体内的手指让他无意识的扭动腰肢缓解异样的酥麻感。他却好像故意刁难,手指慢慢的进去,又缓缓的出来,旋转,挤压,揉捏,无所不用其极。
“圆圆好乖哦,被我这样弄,一点反对都没有,难得。”宁惟辰俯下身,尖牙咬在他的耳廓上。
陈思圆气息紊乱,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你……呵……你不要……嗯,得寸进……尺……嗯!”
“我偏要呢?”宁惟辰抽出手,一秒也不停留就换了真刀实枪刺入他的身体。
“唔!”陈思圆痛得迸出了泪花,混蛋,痛还不能叫出来,真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圆圆,放松。”火热的舌头一寸寸舔过他的胸膛,略显粗糙的手掌抚过肋骨,惹得他一阵颤栗,“不听话,叫你放松反而越夹越紧,把我弄疼了你舍得吗?”灼人的气息吐在他的颈窝,柔软的唇就要碰到他的脖子,陈思圆赶忙推开他,警告道,“这里不行,如果留下痕迹,伯父伯母会发现的。”
宁惟辰露出委屈的表情抱怨,“我已经全情投入了,你还那麽冷静哪!”
废话,隔音那麽差的破墙,我一直绷紧神经没敢乱哼哼好不好?叫我怎麽投入嘛!
陈思圆别过脸不睬他,身体一退,体内的东西掉了出来,他转过身,闭上眼睛,关上耳朵。
全身最要命的地方突然落入对方手里,宁惟辰殷勤地给他套弄,灵巧的握手术剪刀的手指好像变魔术一样诱发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不要,快停下来……我、我不行了……”
宁惟辰用嘴堵住他压抑的抗拒声,手上不停,舌头比手指更为灵巧,直搅得他言语不能,攀上快感高峰的圆圆是最性感的,极力後仰的颈项袒露出可爱的喉结,宁惟辰一口咬上去吸吮。
“啊!……嗯!”烫手的白浊奔涌而出,陈思圆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宁惟辰眼睛眯成了弯月亮,陈思圆知道这是他诡计得逞时的招牌表情,他不甘心地伸出爪子去攻击他的胸口,反而被他一把抓住,宁惟辰从上而下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红色的舌头细细地吮过每一根手指。
正在他俩都被情欲冲昏头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儿子哎!”
“妈,什麽事?”宁惟辰说话竟如同站在讲台一般清明,前一秒锺迷醉的眼神是装的吗?
“你啊!不要欺负同学。”
“我没有。”
“还嘴硬,我和你爸都听见他哭了,大半夜还以为闹鬼了,好好相处,不许欺负他,知道吗?”
“遵命,母亲大人。”
宁母打了个呵欠,“你们也早点睡。”
宁惟辰回过头,只见陈思圆已经鸵鸟的把脑袋捂在枕头里,“圆圆,我妈说不能欺负你哦。”他把另一只手上的白色液体轻轻打著圈儿抹在他的下腹,“放心,我是三好学生,知道是哪三好吗?”
陈思圆保持鸵鸟姿势不动,让他唱独角戏。
“是体力好,性功能好,做爱技巧好。”宁惟辰跪伏在他身旁,捧住他的腰,湿润的舌尖一点点、一点点舔掉小腹上的滑腻,若有若无的刺激在肚脐眼四周尤为明显,陈思圆很不争气地缴械投降,第二次泄出爱的精华。
宁惟辰丢开枕头,拨弄他汗湿的头发,轻声承诺,“我不但不会欺负你,还会好好疼你哦。”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去买菜,可以说陈思圆是天然呆,走大街上能撞电线杆那种,他精神恍恍惚惚,一半是天气的原因,一半是由於昨晚纵欲过度。
等宁惟辰回身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傻愣愣走到马路中间去了,“圆圆,危险!”他赶紧冲过去想要把他拉回来,这时急转弯过来的汽车来不及刹住,情急之下,宁惟辰眼看著车头离他们越来越近,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惟辰!!!”陈思圆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蹭破皮的手和膝盖,不远处,宁惟辰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殷红的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天气份外地热,从脊梁骨蔓延的冰寒贯彻全身,“惟辰,你醒醒!你不会有事的!”陈思圆焦急地哭起来,却不敢去碰他的身体,颤抖的手给他抹嘴角的血,只是越抹越多。
医院的手术室外,宁父宁母赶了过来,陈思圆擦干眼泪,肿著兔子眼睛安慰两个老人家,“伯父伯母,你们不要担心,刚才护士出来说虽然断了一根肋骨,但是没有刺破内脏,很快就会好的。对不起,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他们神色凝重,复杂的目光看著他,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护士突然从手术室快步出来,“谁是宁惟辰亲属?哪位是直系的?”
“我们是。”宁父说,“我是他爸爸。”
“病人属於罕见血型,医院的血库存量不够,但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我们联系了附近医院,最快拿到这里也要两个小时。你们两个,谁可以抽血?”
宁父没了声,颓丧地低头叹气。宁母崩溃地哀叫一声,晕倒在宁父怀里。
陈思圆急道,“怎麽了?”
“小辰他,是从孤儿院领养来的,我们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唉,一直留意著他的健康,叫他别生病,天天担心他千万不要出什麽意外,没想到还是……唉!”宁父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他是什麽血型?”陈思圆问护士。他揪紧了心脏,好像在等判刑一样,究竟是死缓还是死刑。
“O型血RH阴性。”
“我可以!”他大舒一口气,宁父和护士都惊讶地看他,“我是这个血型,我可以输血。”
“你跟我来,快!”护士在前面领路。
惟辰,原来上天让我们相爱,是有原因的呢!你不顾一切地救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而我,能回报你的就只有这颗心而已,从今以後,我和你血脉相连,你再也不是孤儿,你有我,我是你流淌著相溶血液的至亲。
惟辰,我爱你。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说过要好好疼我。
无因之果 第八章
“昨天玩得很开心吗?”柯伊凡嘲弄的笑脸突然出现在镜子里,修长的手指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意有所图地抚摸他的肚子。
陈思圆像被猜中尾巴的猫惊跳起来,转过身就是一记铁拳,不过对於练家子的柯伊凡而言只是飞来了团棉花,他眼睛都不眨,大大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拳头,反手一拧把陈思圆制服住,胸膛隔著薄薄的布料贴著他的背。
我是铁拳小金刚!在家里宁惟辰总是被他打得哇哇叫,好不神气,现在被扣住的手腕一阵疼,陈思圆心里一片清明,惟辰,你不该姑息我呀!平时不拿出真本事和我过招,如今我出门人家动真格就把我给欺负了!
“放开我!”陈思圆使劲扑腾。背後柯伊凡的手像蛇一样从腰线抚上他的胸口,指尖坏坏地捏起他一侧的乳头挤压,“放手,会被人看到……”
“上课铃响过了哦,不会有人来的。”其实,杨照已经像门神一样守在外面。
“你这个变态,在厕所都能发情!”
柯伊凡把脸往他脖子上蹭,“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无可奉告!”
“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你哦。”柯伊凡用手臂箍住他的身体,解开衬衫扣子,双手齐下捏住他的乳头玩弄,“好可爱的小豆豆。”
“不要碰我,我不许你碰我!”陈思圆更大力地挣扎起来,柯伊凡顺势扯下他的衣服,一手掐住他的两只手腕,用衬衫把它们束缚在身後,陈思圆加速流动的血液使白色的肌肤泛出粉红的光泽。
“不许?你在命令我吗,圆圆老师。”柯伊凡的手游移到他的下腹,缓缓的来回摩挲,“可是你下面不是这样说的。”他打开他的皮带扣,拉链下滑的声音份外刺耳,裤子一下就落到了脚踝。
“老师你看,”柯伊凡用手托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镜子,“你那里硬起来了,淫荡的圆圆老师。”
陈思圆惶恐地看见自己几乎全裸的身影,潮红的面色,迷离的眼神,还有……难堪的小帐篷。
柯伊凡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一手搂著他的腰,另一只手徘徊在他大腿上,一寸寸前进,指尖从腿根部的内裤边边钻了进去。陈思圆如临大敌,终於想起自己还有一件利器,他抬起脚跟,狠狠地往柯伊凡的脚跺上去。
“啊!”柯伊凡吃痛松开了手,蹲在地上。
陈思圆拼命挣脱掉衬衫,扣子脱落滴溜溜滚了出去,重获自由的手迅速穿好裤子,“哼!上次没残废了你,你就当我是软骨头?!”
柯伊凡抬起脸,眼睛射出冷冽的寒光,陈思圆心里一慌,就怕他是装痛,会再来捉弄自己,衬衫来不及穿,他打开厕所门,提著衣服跑了出去。
门外的杨照再次听到他家少爷痛苦的哀嚎,“阿照!叫救护车!我好像骨折了……”
如此如此,翌日校园论坛上充斥了各种小道消息和流言蜚语,起因是一系列乖宝宝型陈老师的穿衣照,动作经过镜头分解,第一张背景是厕所门口,陈老师裸露著纯洁的上半身,衬衫像抹布一样拿在手里,神色仓惶;第二张,背景是厕所外几步的走廊,陈老师手掌成菜刀状腾空而起,面目狰狞;第三张,背景还是走廊,陈老师的肢体以惊人的柔韧性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尤其是脖子,目光炯炯回望著厕所;第四张,陈老师边穿衣服边淡定四顾,脸上挂著成熟稳重的表情,只是衬衫下摆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