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滴滴冷汗,牙齿将唇咬得不可分离。“呼哈……”
艰难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喉咙不能呼吸似的。
忽然,身躯一缩紧,“呃……”手臂大腿抱紧腹部,精神带来的痛苦令他苦不堪言。
眼泪不自觉地流淌倾斜到被褥上,沾湿了干净的被单。
“好快就好了……等过了余波之后。”辛苦地咀嚼着字,遮盖着面的红发垂了下来。发尾沾上了滴晶莹泪水,窗帘遮住阳光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窗外灰暗的雨水天气,压沉沉的,这种坏天气使心情都阴下来,树吖上抽出的绿叶沾染了被小雨洗刷过的新绿,仿佛每个叶绿细胞在贪婪呼吸氧气。
余波过后花勿情身体稍微好了些,缓缓回过神,下了床他拉了一张椅子放窗户下。背靠着椅子背坐在板案,双手趴在窗台,头枕在手背上,观察着户外的景色。
窗外的翠绿蓬勃生机,清爽冷冷的潮湿混合着树木与泥土的幽香,非常宜人。
好宁静……
俯视学校外在街道走动的人,说笑声连在远处的宿舍里的花勿情也听到。
真羡慕他们这些乐观的普通人。
手掌支着左面额,想起不久前被他抽取记忆的母体,现在应该没事了,失去那段记忆的人终究会归于平静生活,就像街道上的人一样。不用再为纠缠不清的烦恼伤身心。
“我走了,谢谢你们收留我,还帮我治好病。”楼下的校医室里传出憨厚请纯的青年男子的说话。
广大树阴下撑开朵红线油纸伞,伞面绘画着浅浅的水滞。散满空气里的尘埃凝固在橙色纸里。伞子里的人心情愉快地与楼道大门站着的人道别,迈着稳重的步伐踏出学校后门的铁门。
“这么快就走……”
花勿情咕噜地哆嗦。说的也是,这里又不是他的家怎么会多留一天。
望着他蹒跚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意味着以后还会有人为了消除不想要的记忆在出现的前兆。
“沙沙……”
“咯哚咯哚——”
行人脚步声。
遥着自然间里的点点乐韵,细如牛毛的泞露漫漫倾斜下来。街道再次湿润。
没有点灯的昏暗房间里,只有道窗户的口是光亮的,倚靠在窗边的身影无声地一动不动,在着片属于他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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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花勿情受影响的身体经过自身调理后恢复很多。
在春季节,空气沉淀着对植物有益的物质,让他的身体加快了康复。
春天是植物的苏醒旺盛的季节,花勿情帮族里精心修复的两位同类到了开花时候。花一旦全开了变可幻化成人形。
在这之前族里会派人接走他们,如今到了该送它们走的日子了。
花勿情如常地给它们添加养料,看着自己细心由死寂种子栽培出来的含苞待放的花蕾,心里有阵说不出的成就感。
饲养者的成就感。
手指尖点点小荷花的花蕾顶尖,露出从来没在人面出现过的温柔笑容。
“你们回去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再自虐了,祝福你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着说着,他居然不由自主地闭上眼,亲吻粉的荷花和水仙。
好象是母亲在亲吻自己的孩子般轻柔。
“勿情有人在中堂找你。”外面的人在叫了。
“喔,好的。”
小心翼翼地将装有荷花与水仙的玻璃水晶盆端出去。
“勿情,你拿着两盆花去干什么?”正在宿舍做值日的工友问。
“去还给朋友。”花勿情和蔼地回答道。“他今天来拿回去。”
“噢。”工友看看他手里的花,“你的花养得真不错,你朋友一定很高兴。”
“是吗?他在等我,不说了,再见。”挥挥手,轻快地奔去中堂。
不过他意想不到的是在等他的是血墨菊。
来到中央礼堂会客厅,与负责接待客人的老师打声招呼,问出了他的客人所在位置便踏进会客室。
宽大明亮的中央礼堂会客室天花板垂落恒吊着的淡色好看的棉纱帘布,舒适小型沙发围绕的茶几位置周边挂着透光纱帐。
米黄色的布帘里坐着道身影,玲珑小巧的身子若隐若显,他估量着坐在里面的人,皆因里面的人的身影与血墨菊确实很相似。
环抱着装有花朵的水晶瓶子,脚步不发出任何杂音地靠近静坐的客人。
调整好声调,单手稳定抱着花瓶,挪出空闲的另一只手,伸长手来,修长的手指搁开碍眼的帘子。
“你好,我是花勿情,族长要的花我带来了。”
就在他扯开隔膜一舜间,坐在柔软沙发的人措手不及,错愕地扭过头看他。花勿情也呆滞,愣愣站着盯着他。
不敢相信出现在眼前的人会来到这里与自己两目对视,心头一紧,故作冷静地说。
“墨菊。”
“勿情……”
“族长叫你来拿它们回去的吧。”
“恩,是的。”血墨菊两手握着,点点头。
高修的身子跃到斜墨菊前面的沙发坐下,笔直坐着,将手上的花瓶摄下,双手捧着摆在茶几台。
“这是族长要的花。”盛有含苞待放的粉嫩花朵的瓶子移动到血墨菊跟前。“它们近期会幻化成人形。”花勿清淡淡地描述。
他们之间的电磁场应该很尴尬才是,不竟是未婚对象再度相遇单独相处。
不正常的是他们没有什么互动,都是静默遍地。
血墨菊平静地凝视他,聆听他的说话。现在真的在正面看他,气势赋予人的感觉很严肃,和以前记忆里经常做傻事整人的玩劣性格差别大。
不见几年到底什么在变化了他,语言行为不再那么随性,说话没那么多了,对他态度拘紧,但他却对雪莲可以放开怀抱地畅玩。
血墨菊不懂坐在面前的帅气男子到底哪个性格才是他的真正性格,暗里血墨菊烦恼地抓住头发在努力想。
他在耍所有人?!装着惹人厌恶的性格在观察人的面色来玩吗?还是他是双面人!!
想着想着他为什么又在心里位这些郁闷,心烦得多对身体不好,我又何必为这等小事而烦。
“你怎么了?”
清亮的声音响道,花勿情皱眉偏头看着他,薄薄淡唇嘟起来。
“是不是有事?”手指尖离几毫米要碰到血墨菊的墨色小脑袋。
“!”血墨菊条件反射地身体猛向后砸。
花勿情的手停在空中停滞地睁大眼,血墨菊和他的表情一致。
“……”手放了下来,花勿情缩回头,垂下眼帘,咬抿唇片。
呖,墨菊还是对我更反感,那为何他接受族长的任务来见到我?
我想他是被强迫的吧。
纵然花勿情看人心理变化很锐利敏感,但对自己就不理解,摸不透,牵涉到他和墨菊的事变会模糊不清,不能分辨心所想的。
察觉到男人面色不佳,明亮眼睛转动一闪,他发觉不对劲儿,是否他刚才跺开时让他误会点什么了。
慌过来,血墨菊正色地说:“我没事,只是想点东西烦着。”
“哦。原来这样,刚才冒犯了。不好意思。”带着歉意地道歉。
他摇摇头,“没关系。你不过是在关心我而已,不算冒犯,你何必向我道歉。”
血墨菊说完,得知做了多余事而感到蒙羞的花勿情的帅气好看的面哄的红了,花勿情居然面红就因一件小小的尴尬事。
不知为什么血墨菊瞥见他难得一见的表情,不禁有些看呆。
原来勿情也有懵懂的时候,帅气的面害羞起来还真有点可爱的。血墨菊久久没有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期待着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花勿情恢复原先平静的表情,一点声音都没出,缓缓地坐回位置。他两只手指挞在下巴额边思索,翻了下白眼。唉,我又做了多余事了。
彼此间又沉默,在这无声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在默言地对峙。闷毙的环境使花勿情紧张地焦虑起来,连呼吸都很难受,心口赤赤地痛。
手扶在胸口,调整情绪,努力地想,难道余波还没有过?
不,不可能。明明杂牌已经确认消散去,没理由还会。
恍然回想一回,还是我在害怕着和血墨菊接触?
何为怎么会落得不敢去面对他,下意识的抗拒墨菊的窒息感觉令他好不好受。
“勿情。”血墨菊突然叫他的名字。
“哈?”惊醒过来的人问了句,“有什么事?墨菊。”血墨菊主动叫他的名字时,心里有点惊慌失措,只是没表现在面上罢了。
清风吹动挂帘,丝质布料拍打打响的声音湮没了空气里的许些沉闷。
小小掀起的波纹,都会使这寂静的世界翻卷起道强大的风,将平静推出高潮。
虽然他单单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但足以有这种影响的程度。
对于花勿情来说,血墨菊现在的言行举止都会刺激他,影响着他。
刹时间,花勿情想不通墨菊为什么叫他,有话要跟他说吗?以前的他大多不愿意和我多说话,总是用厌恶的眼神来看自己,他最怕就是那眼神和普通群众一样看到讨厌东西时的眼神。
不过他现在对着我说话时有点不同了,那里不同呢。对了,就是没有那么轻蔑,少些憎,眼神没更偏见。
曾经相处的年份他倒也没见过血墨菊这样看待自己,那这是有目的?
花勿情感到很疑惑,对他的平静态度,萌生出对方是不是在盆算什么企图。
要麽他只是无事叫一声自己而已。
想了许久的血墨菊才想出说的话来,因为之前他在烦恼应该要和勿情说什么才好。
“你在这里的几年时间里是怎么过的?”挤牙膏,挤那么久的时间,血墨菊才挤出一句话来。
说话需要思考过说出来才不让觉得怪异,对着不是很熟悉的人,要畅快地说就更苦难,无言也是有一定程度的压力。
“喔。你问这个?”他还以为要点什么。
“恩。”血墨菊肯定地应了声。
眯起双红瞳,似笑非笑地地翘起嘴角。
他竟然问我的事情……
腰身靠在柔软的沙发背翼,翘着右腿,手搭在大腿上。花勿情轻柔地收起一半眼帘,微微歪侧头。想了一阵。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和普通的学生一样读书睡觉,不断地循环。”
“除了族长偶然要我帮他养这些妖花外就没什么好做的,现在我大致都是这样。”
“……”血墨菊不语地听着他说话。“喔,这样。”声音有点沉闷。
花勿情将一只手托在膝盖上,手背拳头撑着脑袋,笑弧了眼线。
“我说话闷着你了?”
“没,你不要这么说,没这回事。”
看他不像是在说假话,花勿情就没多想说什么。
下巴枕在拳头露出来的掌心,垂垂眼珠子,有种无力感地感受潮湿天气给身体带来的无劲。水和湿气对植物来说是很好的滋润品。
但过多的话,植物的根本会溃烂,影响健康。尤其是花无情这种植物系的妖族人,在连续几天潮湿寒冷的天气里精神都不会提起劲来。
“墨菊,你为何要接受族长的任务来这里,其实族长他可以叫树胡杨来带它们回去的。”你不是不知道这种天气对咱们花系的妖族出外很不方便,理应让耐水的灌木族人来取才是。
其实花勿情不想说更多余的说话,这种事情血墨菊他都清楚。他还是说,对方反应却有些窃喜。
“其实是我请求族长让我来做回收它们的任务的。”握紧拳头,血墨菊用他泉水般清澈的双眸锁住花无情,认真的申请没半点假象。
“呖……”
花无情整个人愣住了,血墨菊说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来的时候,感到诧异,他有什么理由来这里?
为了确认一下他真正的想法,抱着疑问的心态问他:“你为什么要求族长批你这个任务?”
是必要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回避。
血墨菊倚靠在沙发,左手扶在沙发椅手,右手两指抵在侧额头的眉间。
“没什么,我是想顺道看下你的学校是怎样的。”眼皮底下的酒窝暗藏浅浅的红。
其实他本意是想说,我是来看看你的,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用别的来哄过去。
“就这样……?”低低地沉吟,语气里似乎有些失望。
“恩。”
明明知道那只是他的借口,花勿情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直接说他是来看他的会好过点。
这下原本抱有对方是来看望他的希望沉没在消声里。
茶几中的荷花和水仙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翠嫩的叶尖晃动了一下。
仿佛同时间与失落的人感同身受,这份哀愁。
“嘿,亚凡缇塞尔斯,你猜他们接下的互动是什么啊啦。”
“我怎么知道,对方不过是勿情族里派来的人员,不会有什么搞作的。静观奇变再作定断好点,尤利。”
在会客室门口隐蔽处,两人偷偷地瞄视里面的人,小声地议论。
他们本来是想找勿情,大伙一起去城镇逛街的,听老师说他来这里将东西交还给人。
交还东西应该很快,他们就在外面等他出来。
可是他在里面太久了,等累了的他们为了知道他为何还没出来,心想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就这偷看了一眼。弄明白他待在里面那么久的原因了。
他们在拖延着时间,互相拉扯话题。
但他们僵硬的尴尬环境,尤利就觉得他们是熟悉的人了。
“那个美少年是勿情的熟人。”尤利断言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扭过头看挨着自己身体的人。
眸齐向上竖,撇撇嘴。
“很简单也,勿情居然能和不熟的人坐那么久,说明了是熟人了。”
“哈,说的是。”组里的人都清楚花勿情的原则,就是不会和不熟悉的人纠结更长时间。
“……”两人并齐看着里面的人,喃喃。“到底几时出来?”
他们都纳闷了,要等花勿情不知道要等到几时。
念着快些结束,大家都在等着他。、
外面的人急,里面的人倒是没察觉有人在看他们。
片刻,花勿情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的小瓶里倒出颗褐色的小种子放在掌心。
凝聚力量在掌心平躺着的种子,褐色的种子壳甲裂开一道裂缝,露出乳白的嫩肉,两片翠嫩小叶子抽了出来快速地生长长大。
一枝崭新爬藤植物藤茎纠缠在一起扎成结实的绳子编制碧绿箱子,它自动地包裹好茶几里的花瓶,在不规则的疏松藤条裹里,隐约可见里面的事物。
血墨菊看着那用豆藤编制成的箱子,不禁惊叹,花勿情这么快就会了高他一两级的妖术,将种子迅速地加快成长控制变化。
一直注视着那一点的人没法想象对方的骇人进度,血墨菊曾经听父亲说过,花勿情的‘母亲’不是光靠外表稳坐东地域百花妖之首。
他的妖力与自家自称妖力在花妖里数一数二的父亲不相百众,若不是他年轻时事吊儿郎当,给人惹麻烦,早做花妖族长了。
遗传基因果然很强,‘母子’爱耍人的性格都像极了。
血墨菊如此想着,“勿情,你们学习的课程好快,这么快就教到用生物结界。”
而且是最难搞的豆蔓结成的保护结界。
豆蔓结界是能掩盖所盛载只物的气息,保护性很高。
他们那边还没教到这里呢。
花勿晴得意笑含深奥。“可能因为我们学校对学生实践比教书重视,有时课本是教不了什么就要自己慢慢去摸索,领悟应用,所以不用死背口诀,就能用了,这就是咱们进度快过外面学校的原因。”花勿情解释道。
“喔。”
哩,难怪做这些事族长转交他来做。因为他先过同辈的人会这个。
族长还真物极其用,可用的都不放过。
“会客时间到此为止,请留在我校的客人在黄昏前离开,谢谢合作。”
一道千里传音由教学楼顶端高处喧遍整座校园,广播,在室内的他们都听到。
“勿情,你们学校怎么这么奇怪黄昏就要人走?”
血墨菊不解地问道,他们就更急赶着人走嘛。
在这里习惯了的花勿情平静地说。
“其实我也不了解,不过听校长说过这是自懂事长会开办这间开始,就定下了这么一个规矩,除了昼日的时间,夜晚严禁人在宿舍楼以外的地方活动。”
“所以都在入黑前将滞留在学校里的客人请出去。”
血墨菊接下花勿情的说话说。
“恩,没错。”花勿情环抱着胸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