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春满----苏闲在

作者:  录入:05-03

“少爷,有人找。在大厅候著呢。哎哟!少爷您弄伤手了啊,快别弄了,来包扎一下吧。”庆儿进来通报看见碾粹蹲在地上,碎瓷片上几滴血,心都紧了。这手伤了还怎麽弹琴啊。
“包什麽包,滚滚滚。看到你就烦。”碾粹的无名火没处发,推开了过来扶自己的庆儿。“他妈的哪个狗东西这麽赶啊?大白天就来,来你妈来,来了也不见。让那狗日的等去吧!小爷要睡觉!”碾粹一生气,索性把鞋子一踢,趴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哎哟我的少爷,别睡了,这个客人来头不小啊。老板都亲自在大堂招待著呐。”庆儿也不在意碾粹的迁怒,上来拉开碾粹的被子。帮他穿上外袍,梳好头发。
“谁啊?以前来过没?”碾粹也有些好奇了,老板亲自招待的客人是不多的,何况这个客人还迫不及待地在白天来。
“没见过,是个年轻公子。长得是一表人才,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达官显贵,穿得不怎麽样。”庆儿给碾粹别上素簪。
“哎呀!轻点儿!你就知道看穿,你看得出来个屁!”碾粹站起身,也不理庆儿径自向外走。他倒想看看是谁有这麽大的面子。
老板见碾粹来了,忙招了自己过去向那端坐的人道:“这就是碾粹了,爷看看这人对是不对。”碾粹就觉得对面的人长的有点眼熟,估计是以前哪个恩客吧,看来是发了家来耀武扬威来了。还好自己从没得罪过什麽客人,想来也不是找茬儿的。
对面本来坐得好好的人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跨到碾粹跟前,仔细打量著眼前这张陌生的容颜:眉似远山斜飞入髻,目如秋水脉脉含情。是美人,还是出挑的美人。只是,没了自己记忆中的灵秀乖巧,多出的却是抹也抹不掉的风尘打滚中沾染上的世故和讥诮。眼前这个人正在对自己笑,甜美地笑。看著他的笑,心情会好起来,因为这个笑简直太完美了,满含著的是迎合和喜悦,就像把自己视为他的唯一。可是,他对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这麽笑的吧,所以这个笑才这麽的熟练,熟练的仿若天生,自然而然的就流露了。
崔哲忽然少了确认的勇气,他怕自己当年的赶不及真的已经铸成了眼前的大错。
“你是碾粹?”崔哲定下心神,松开了自己不自觉握住的对方肩膀。
“是,奴家正是碾粹。”碾粹也不在意客人刚刚的失控,笑盈盈地答道。
“你……你……你本名是……?”崔哲犹豫了,这个自称“奴家”的……的男妓根本没有黏黏的一丝影子,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少。
“公子对奴家的本名有兴趣?莫非公子想替奴家赎身不成?呵呵。”碾粹轻笑了一下,避开了这个问题。本名麽?呵呵,是张二狗?是小白?还是崔黏?抑或就是现在的碾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要怎麽去回答。
“这个……我是在找我弟弟,恰好无意间得知你……你哥哥似乎跟我同名同姓……”崔哲简单地解释。
“公子多虑了,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况且奴家的兄长已经殉国了,公子怕是搞错人了。”碾粹心中大震,脸上却还是熟练地笑,回复还是一如既往地软言细语。
“哦,那实在是抱歉。”崔哲心头大为轻松,向老板一揖:“那在下就告辞了,今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老板赶忙还礼:“哪里哪里,安阳候以後有用的著在下的地方,吩咐便是。”恭敬地送崔哲出门。
碾粹望著两人的背影,觉得自己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僵在那里。崔哲,是,就是崔哲。崔哲瘦了、高了、富贵了,轮廓却还是那个轮廓,人还是那个人。原来他没有死,没死就好就好,更不用说现在已经成了“安阳候”。看老板的态度也是极为显贵的人,崔婶怎麽样了,小嫣怎麽样了?对!崔婶!小嫣!
碾粹感觉力气又回到了自己身体,急匆匆追出门去。
要留住他!一定要留住他!为什麽,为什麽当初不来救我?为什麽这麽多年没有音信?崔婶和小嫣怎麽样了?
“大人!等等!”碾粹一把拉住崔哲,崔哲错愕地看著碾粹,老板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呵呵,大人好不容易点了奴家的牌子,不能就这麽走了啊。要是传出去,奴家以後还要怎麽混饭吃啊?不如大人到奴家房里,听奴家弹上一曲解解闷可好?”碾粹紧盯著崔哲,眼中是跟调笑的话语迥异的赤诚热切。
“这……这……”崔哲有些不知所措,这种风月场所自己是从来不涉足的,这种人自己也没接触过。被他这麽拉著,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是啊,安阳候,碾粹这贱奴弹得一手好琴,安阳候不如就当赏小的一个面子,留下来让这贱奴好生伺候您。”老板回过神来,以为碾粹是舍不得放走这麽一条大鱼。想想以碾粹的手段,安阳候要真满意了,自己这以後的日子也好过的多。这些新贵,能攀上交情自然最好。
“走吧,大人。奴家一定好生伺候大人。”碾粹也不理崔哲根本没表态,挽著他就往楼里住处走去。崔哲看著巧笑妍妍的他,不觉就有些失神,也就任由他去了。
“俺说……俺说……你……你……”赵大虎支吾起来,刚才是一时情急才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要让自己再说一次,还真是不大好意思。
“好了,将军刚刚的戏语在下不会放在心上。将军的大恩大德在下日後定粉身碎骨为报。那……天也不早了,在下也该回自己的地方了。”菲凤不觉把刚捡起的一片陶瓷掐进掌心,疼,有点疼,但不厉害。随便说说的傻话自己又怎麽能当了真。自己是什麽身份又忘了。
“说什麽呢!什麽粉身碎骨,俺让你报答了吗?你,你别捡了,看伤著!”赵大虎把菲凤扶起来坐到椅子上,自己蹲下去捡著茶壶碎片。
边捡边小声嘟囔:“那个……回家……你别急嘛,在这儿……在这儿养好伤再走啊,俺找人替你给你家人通传就是了。”说完也不敢抬头看菲凤的反映,低头假装很仔细地找小的陶瓷碎片。
“我没有家人,我是要回春满楼。养伤?呵呵,我每天都要接客的,不接客我没办法生活的。难道将军大人要包下我麽?”菲凤死盯著低著头的大个子,语气尖刻地说道。
赵大虎猛然抬头,看到的就是死盯著自己的菲凤,那双眼睛很冷,冷得跟自己在北边儿打仗时晚上查夜时一样。不仅冷,还跟一样的死寂,一样的萧飒。
“包下你就包下你!这点银子我还出的起!”赵大虎很不舒服,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这人对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归根结底就是他自己看不起他自己。可是俺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份,俺是真心乐意见著他,他还老这麽拿话来刺俺,真是看俺老实好欺负麽!
菲凤愣了,不自然地转开头。惨然一笑:“包就包吧。将军只需要去春满楼知会一声,让他们知道奴家的行踪即可。能攀上像将军这样的显贵,即使不付钱白玩儿,也是奴家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赵大虎彻底发火了,跳起来搡著菲凤: “你!你这个人真是!俺说了不在意你的身份就是真的不在意。你非要不停不停地说!你以为俺傻看不出来你也很难受麽?明明自己很难受为什麽还要不停地说说说呢!自己看不起自己就真的那麽好麽!”搡了两把,赵大虎又警觉菲凤的伤根本禁不起自己这麽粗暴的对待,懊悔到不行,语气立刻就减弱了大半,小心翼翼地问:“俺……俺……俺不是故意要推你的。痛不痛?”
菲凤摇了摇头,赵大虎放心下来,接著说:“你别老那麽说话嘛,那麽说话俺也看的出来你自己也不乐意的。开开心心的不好吗?你跟俺也别讲什麽礼,想怎麽说话就怎麽说话,想让俺做什麽俺就做什麽。俺不骗你!你怎麽就不相信俺呢?”
菲凤定定地看著桌脚,缓缓开口:“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了。”
赵大虎虽然表面上看著大大咧咧的样子,可军队的统率怎麽可能是粗心大意的人。觉察出菲凤态度的转变,蹲下身把菲凤的脸转向自己:“不管你敢不敢,你都要去尝试。你不去尝试,你永远不会知道结果,也就永远不会有新的可能。”这句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字清晰,语调温和。坚毅、鼓励的目光直视自己。
菲凤忽然一把拨开赵大虎的手,笑道:“得了得了,你这傻大个儿也会这套。我饿死了,你去弄几个菜进来吧,对了,别忘了去春满楼知会一声啊!”
“诶!俺这就去!”赵大虎欢天喜地地跑走。
假就假吧,痛以後再痛好了。菲凤继续笑,笑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

“大人有什麽特别想听的曲子麽?”碾粹焚香净手後转头问端坐的崔哲。
“啊……?没……没有。”崔哲缓过神,暗暗好笑,估计是自己久不近女色的缘故吧,连对著这麽一个面目姣好的男子也开始神情恍惚起来。
“那奴家就随性弹奏了。”碾粹取出的不是惯用的古筝,却是琴。古琴的技巧碾粹是苦练的,虽说在娼馆弹的多的是那流水叮咚的筝曲,可就是保了一颗景仰之心的碾粹也辗转求师苦练琴曲。
崔哲挑了挑眉,他没有意料到这花街柳巷还能有古朴浑厚略艰涩凝重的寥寥琴音。君子之器,非君子之德不能鸣其真意。而眼前这人深陷这污泥之中,还能奏出清新质朴的琴音,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崔哲不由心生敬佩,正想凝神细听,琴音却断了。
“大人见笑了,这时辰也晚了,不如用膳之後早些歇息?”碾粹起身,吩咐门外的小厮传菜上来。再回首,哪里还是端正的君子,分明又是那红尘中打滚的尤物。
“奴家先敬大人一杯。”碾粹执起酒壶为崔哲满上。
“多谢。”崔哲端起酒杯,也不推辞地一口喝干。这春满楼的酒也甚是醇厚,崔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碾粹看他喜欢喝,也就陪他一杯一杯地往自己的肚子里倒。
“大人尝尝这个,这可是春满楼的厨子最拿得出手的。”酒喝得差不多了,碾粹夹起一箸小菜直接送到崔哲嘴边。崔哲一愣,碾粹也一愣。碾粹暗笑自己还真是习惯了,对任何人都是这麽轻佻不要脸了。崔哲愣神之後一口咬住了送到自己嘴边的筷子,眼前这张姣好的容颜在烛光下更显诱人,小腹忽的升起一股邪火,不自觉地伸手触碰眼前这白皙娇豔的脸庞。
纱帘低垂,被翻红浪。
“啊……轻……轻点……”碾粹低呼出声,不是欲迎还拒,不是故作姿态。是自己真的难以承受。这个身子还是难以承受突来的挺进。
“痛?乖啊,放松,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乖,乖。”崔哲抱紧了身下的人,改为坐势,让自己更为深入。真是一方天堂,火烫的穴肉包裹著自己,窄小的肛口又勒紧自己,几下浅浅的抽插,穴道里就自行渗出润滑的粘液,温润黏腻,越发销魂。
“碾粹?呵呵,真是好名字,这可不是万中选一的精粹麽?”崔哲轻轻勾起眼前人精致的脸浅浅地吻咬。远山一样的眉,秋水一样的眼,小巧精致的鼻头,最後就是那嫣红润泽的双唇。浅浅的吻咬变成了深切的口舌交缠,崔哲急切地啃咬,吸吮还嫌不过瘾,撤出唇舌,把手指伸进去胡乱搅动,看著怀中人由於双唇不能闭合,晶莹的粘液就顺著口角滴落下来。
“嗯……唔……”碾粹口唇被崔哲玩弄,下身也被崔哲大力戳弄,真是苦不堪言。
“嗯什麽?宝贝舒服不?嗯?”崔哲玩够了碾粹的唇舌,细细地抚弄他柔滑的身子,再开始了对两粒朱果的‘照顾’。先是用手指揉捏,等这两粒朱果膨胀坚硬了,再换上温润的唇舌,嘴唇含住一粒可爱的乳粒儿,再用舌头舔一舔,小东西在舌下颤抖著又坚硬了几分。隐隐还闻到一丝丝肉体魅惑的香气。崔哲是又含又吸,无意中牙齿碰到了小东西,身下的小穴竟然又紧了一紧。
“别……别咬……”碾粹挣扎著扳起崔哲的头,补偿似地献上自己的双唇。
“好,你说不咬就不咬。”崔哲亲触了一下碾粹的双唇,爱怜地把碾粹汗湿的额发拨到一边。忽然,一弯浅浅的月牙印子映入了崔哲眼帘。崔哲见之剧震。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究竟是谁!”

碾粹摸摸自己的右额,也不说话,两人就这麽光著身子陷入尴尬的境地。
“我能是谁呢?爷,奴家不过是靠著出卖身子过活而已。爷不要多虑了,你希望见到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爷,您就当他死了。奴家伺候你就寝。”碾粹又是一笑,拨了几缕头发挡住额际浅浅的伤疤。俯下身子把崔哲的男根纳入口中,轻舔慢呡,时不时再用柔软的舌头绕著粗大的龟头打圈儿。崔哲有些情动,却还是隐隐推拒。碾粹也不恼,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吞入崔哲的男根至喉部套弄,湿热紧致的咽喉终於彻底摧毁了崔哲的理智,不管不顾地抱住碾粹的头抽送起来。碾粹伸出三指抠挖扩张自己下身的菊穴,等到差不多了,吐出崔哲的男根。
背对他趴伏在床上,掰开臀缝,轻荡挺翘的小臀:“爷,来嘛,插进来,狠狠地操奴家。奴家的穴,好痒,好空……爷……”崔哲一把握住身下人细窄的小腰,对准穴口狠命一刺。残留在穴内的粘液让崔哲毫不费力的一杆见底还意外地刚好刺到碾粹的敏感处。
“啊!”碾粹一时没忍住,失声叫出。崔哲看碾粹满面桃花,双眼含情,也猜到了自己歪打正著刺到了销魂地,向著那一点,崔哲不停重复抽出顶送的动作。“啊……哥……”碾粹身子轻颤,这滋味实在是太妙了,一阵阵的酥麻不仅让身子爽利不已,连脑子也一片空白了。崔哲听到碾粹叫喊,更是血脉膨胀,亢奋不已地加紧了身下的抽送。
终於射出的时候,两人都长吁一口气。碾粹全身酸软地倒在崔哲怀里,崔哲也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汗湿的身子。
“不管要多少银子,我……我一定把你赎走。”崔哲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向碾粹郑重承诺。
碾粹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勾玩起崔哲披下的发:“说什麽呢,赎走?你愿意我还不答应呢。我也瞒不住你。可是又怎麽样呢?我本来就不是你亲弟弟,当年崔家捡了我,我没在山林里冻死饿死我已经很感激了。知道麽?我以前以为你死了,现在见你这麽有本事……真的,我真的非常高兴。”
“可是你难道要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崔哲吃惊地询问怀中人。
“呆一辈子也没什麽不好。崔家救了我第一次,春满楼救了我第二次。如果没有遇见老板,我的骨头可能都敲得咕咚响了。老板说了,这春满楼以後也是交到我的手里,呵呵,你别说,这里的达官显贵也是不少的。以後你安阳候有什麽用的著的地方,只要是我在这春满楼一天,我就一定竭力去完成你的要求。这样不好麽?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吧……我们……江湖上也有不少朋友。”碾粹有点得意,这种心情就像是自己小时候背会了崔婶教的诗句跑去找崔哲炫耀一样。心境仿佛又回到了懵懂无知的时候。
“你!这是什麽地方,你呆一辈子能好到哪里去!”崔哲忿然,他不能理解枕边人的心境,这种地方……这种地方!
“是啊,这是什麽地方?我是什麽人?你赎我出去跟人说我是你弟弟?呵呵,安阳候有个小倌馆出来的弟弟?或者,你赎我出去要收我在内院?然後安阳候性好男色,赎走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男妓的消息就会不胫而……”崔哲捂住碾粹的嘴,望著身边人无奈的双眼,哀叹一声放开了手。环抱住身边的人,抱紧,贴近自己的胸膛。
可是两个人就算抱得再紧,空隙却是不可避免的。
“你……以後还是不要接客了吧。”崔哲说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不是找到弟弟该有的喜悦,也不单单是看到崔黏堕落以後的难过,是一种非常复杂非常纠结的心情。战争之中,个体是不被尊重的,能在连绵战火中生存下来已是不易,又怎麽能要求每一个人都保留自己的尊严活下去?可失去尊严以後还能不能重树,甚至尊严的定义会不会已经改变,崔哲不知道。他只觉得身边的人既熟悉又陌生,一颦一笑都不再是自己回忆中的样子,可是的的确确是自己一直挂念的放不下的人。可那点挂念,又不足以撑起自己义无反顾地顶著压力再把他揽回自己羽翼保护下。因为他不能确定现在这个碾粹还值不值得自己去维护。

推书 20234-05-05 :一生磨一剑----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