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破事----sherry_茶

作者:  录入:04-23

吃完饭,小冬说王爷找我,我那个命苦啊,怎么没一刻消停的。
门口的时候我就幽幽道:“干脆吃喝拉撒和你绑一块算了。”
“好啊!等皇姐一走你就给我住隔壁去!”门突然打开,我吓得忘了下跪,“想不到你平时一声不吭,果然是个倔脾气。”他说的是当年我差点死掉不给他下跪的事吧!
我清醒过来想打福,却被他一脸厌恶地拉进屋子,然后说:“把嘴给我擦干净。”我用袖子随便摸了几下,又被他嫌,“真脏!那边不是有水!”
王爷,那是您高贵的手嬉戏的地方,我们这双贱爪不能高攀!
“你是不是又在腹诽我?”我摇摇头,他又说,“这几年我都只当你是个大气都不喘的家伙,今天才知道你也是个背后是非的小人。”我无语,我虽然没在背后说他什么,可是我心里早骂了不下万遍。
“算了。我明天要陪皇姐外出游庙,下去打点好一切。”你就知道找我做事!
“小的需要陪行吗?”
“为什么这么问?”也对,我是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
“既然出行,找点丫头侍卫就行,小的想外出一趟。”
“做什么?”
“洗澡。”
“什么?府里不能洗吗?”
“按规矩,下人院里只分到男女两个浴桶,现在正值夏天,人人都抢着用,小的身体虚弱力不如人,又不想借着林管家之便,想外出到林间洗澡。”
王爷似乎没话反驳,想想便答应了。
由于王爷吩咐,整个闻觉寺只有他们一行人,有些行道少的僧侣也暂时被赶了出来。不过这不影响我的洗澡大计,将衣服速速扒光后,马上跳进水里,在府里就算轮到浴桶也一定会被后面排队的人念,不能爽爽快快地洗个澡。开始洗的有点忘我了,于是开始学起游泳,上次有人掉进老老深的荷花池里,还以为会没命呢,谁知道那人就悠悠游上来了,万一那天王爷知道我不会游泳罚我做些什么,我也好有个技能啊!不过自从四年前的那场冤案后,他没打过我,就算我“不小心”打碎他最喜欢的镇纸,他也看了眼那些碎玉,口气轻飘飘的叫我处理掉,一开始我哪里懂他那个“处理掉”?我还一块一块捡起来,然后拿小恩绣给我的手绢包起来,用了好几个晚上才全拼回去,然后心里一边骂人一边想着再也不能“不小心”了,结果他看了眼我的第一个劳作很轻蔑的说:“我说你那天全捡了当宝贝似得包着做什么。你粘得真丑,扔了吧!本王不喜欢破东西。”失策啊失策,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伏锦棠要什么有什么,能为个碎镇纸哀悼不成?

娶亲

悠悠的箫声满怀寂寥和悲哀,传进我的耳朵,穿进了我的心。耳熟能详的《云霄》似乎就是我的写照,我之所以知道这首曲子,是因为它是曾煜风创作给他爱人的,是当年他离开五王府后回家马上创作出来的,每晚都会吹,吹到他的爱人回来,墙外的有心人也记下了谱子传遍全城。
吹箫之人一定是从惠康来的,或者是在那住过阵。我胡乱套好衣服找声音的来源,我像着了魔一样满林子跑,但是我明白,我这个凡人是抓不住如此寂寥的箫声,更遇不上什么心灵相通的知己,我只配一辈子为五王爷卖命终老,想着可悲,和着箫声流眼泪。
回府的时候,我买了几个小玩意去收买几个鬼灵精怪的丫头。还没到就遇上王爷一行人回来了。我只能跑到后门走,顺便把东西发了。
“段晓逸!过来!”原来王爷的眼睛锃尖,声音也锃亮!搞的一条街,上至皇帝妹妹,下至襁褓婴儿都看向我,好像我是多么重要的人似的。
我小跑跑到王爷旁边,问:“什么事?”
“你溺水了?怎么湿漉漉的都不擦干?”其实我背后的头发还在滴水,只是太阳大,把滴下的水珠一下子就吸了。
“小的怕回来晚了。”
“进去吧。”就这样,我生平第一次走在大人物前面,也让那位公主和驸马记住了我这个跑腿。
每次王爷带着公主出游,我就跑林子里去洗澡,不过再也没听到那箫声,几天之后,公主的大部队豪华大马车开始移回去了。目送完跟着王爷进书房,接着他就命令我搬到他隔壁房间去!我还以为他忘了,小孩子就爱记仇!
我在别人火辣辣嫉妒的目光下搬进了王爷隔壁的房间——茶水间,是个为了防止晚上王爷口渴准备的小隔间,我基本上和茶壶快碰面了,要是在烧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烧到我的床——一堆毛草。
四年前我值夜班的时候从来不听见他晚上又任何吩咐,但是现在他每隔一个时辰便叫着要喝水,小男孩长身体也不是光喝水就可以解决的啊!每天重复是人都受不了,后来乏了,送完水便偷看,那死王爷居然将水全部倒在外面接着睡觉,一口都没入!气死我了,我找来厨房的水桶从池塘里舀水,到了下一个时辰,王爷果然又在说要水,我挽起袖子将水桶搬进房,王爷一看这架势便皱了眉头说:“做什么?”
“反正你要倒掉,让你一次倒个爽!如果你喜欢分批分次,可以用这个水瓢舀。”
王爷听完就笑了:“你偷看我?”
“谁有那闲工夫!我……”
“说不出来了?”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我是听见你倒水的声音了!”
“哦~真的吗?”
“真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偷看我。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用我的浴桶洗澡,这几天让你烧水不过是锻炼你之后每天准备烧双人份的水罢了。”什么逻辑?“你去外面野地里洗,一不小心溺死了都没人知道。”你在关心我?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真是谢谢王爷的关心了。”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有吗?
“段晓逸,你还记得当初画押卖给我府几年?”
摇头。说这个干什么?不都是舅舅帮我弄的么,我看着能拿到不少钱就按手指印啦!
“五年。”
那又怎么样?
“还有一年多你便是自由之身,本王问你,你是想要自谋出路还是愿意继续待在这里。”
我能去哪里?我稍微摇摇头说:“我留在这里。”
“那就画押吧!”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纸放在我面前。
终身?虽然我的确没什么远大志愿要去那里发展,可是一旦看见了一辈子就要在这个恶魔手下做事,还是有点犹豫了。
“怎么了?后悔了。”
点头。
最后王爷还是做出了让步:“那本王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七天。”
“你当这里是集市让你讨价还价吗?”
“那……五天?”
“好了好了,三天!”这就是我陪小冬她们出门买东西学来的招数。
三天很快过去,但我还是仍无头绪,因为我每天做的事一下子增多了三倍,从砍柴到喂马,从烧水到做点心,从侍读到挑姑娘,没错!是挑姑娘,因为我们王爷被皇帝催着成婚了。四王爷伏锦离比我们王爷大两岁,去年的时候刚娶,虽然只是纳了当小的,起码人家姑娘肚子里有货!而我们可爱伶俐的王爷也到了娶老婆的年纪,现在先挑着,说不准明年就可以完婚了,毕竟是娶正室,又是官宦世家的孩子,还是有点感情的好啊!
而那天我挑出来的“薛玉乔”也比较符合我们王爷,爱好是看书、吹箫,我有点不明白的是箫都是男人把玩的,女孩子不该弹弹琴么?我们王爷喜欢的当然是那边外边杜撰的小文,有时也会吹吹那首《云霄》,从住进王爷隔壁开始,我便再也没出过门,因为我时刻绑在了王爷身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那么记仇?不过我这个奴才也只敢肚子里骂骂他出出气咯,可悲啊!
因为这位可能未来是我第二主子的女人,我们王爷开始要往惠康出发,见见面、谈谈情。由于实行了“绑”政策,我也被列入回康之路,而舅舅在家镇守。
不比之前的大部队迁移,这次只是一部马车、五匹马的小型豪华车队。只是花了三四天就到了,我一下马车就觉得自己的腰断了,别说王爷的马车怎样怎样豪华,那也只是局限于内部设计啊!我们做小的的只能在外面架马,死王爷还要我扶他下车,他以为他是太后还是怀孕了?
“段晓逸!陪我先去个地方。”一到行管,东西还没放好,王爷就拉着我走了,还吩咐其他人不允许跟着。
我就知道他会来这里——曾府,进去的时候还是挺冷清的,要是明年王爷再来惠康,就是娶亲之日,到时曾大少应该会携着公主来住这吧。
“奴婢参见廉王。”一个机灵的丫头看见王爷就跪。
“你们主子呢?”
丫头面露难色说:“云少爷闹脾气跑宫里去找蕴王,少爷跟着去了。”蕴王是王爷唯一的弟弟,今年应该才九岁,深得皇帝喜欢,即使去年封王也没搬出宫住,大概只当养了个儿子。
我看见王爷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一到惠康就跑来找曾少爷,难不成……不成……他们又想着法子害人?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好像闹了矛盾没怎么来往,后来到了德州曾少爷送来信说和解才又好上了,不过也只限于书信来往。
“本王书房等他们!”
“是,王爷。”
就这样,我陪这王爷在这曾府做了一下午,到了晚饭时间,王爷还慢悠悠看着书,惠康毕竟是天子脚下,杜撰的文就是比德州多,看得我们王爷乐不思蜀了,不过想着过几年怕是要看春宫图咯!

奉茶

“廉王。”我和王爷都往门口看去,是曾少爷回来了,大概是大了,连称呼都变了。
“肖云什么时候喜欢闹别扭了?”王爷放下书,笑着说,“被你惯坏了吧。”
“不是……也是去年才变的……”曾少爷看见了我,“晓逸,你还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例行公事的问问我,也对嘛,我和他高高在上的曾煜风能有多少感情?
“他现在和一般人体制差不多。”王爷站了起来走到曾少爷面前说,“肖云呢?”
“他被蕴王缠住了,又在闹脾气,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我又从王爷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失望,莫非……非……他们的主谋正是那位“肖云”?
一个栗子落在我脑袋上,痛的我眼睛向上看王爷(他现在比我高半个头),应该是瞪才对!
“看你那傻样就知道你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很不服气地一言不发。
“当年云儿也是那种受了委屈依然不吭声的脾气。”
“他闹了脾气你还不是喜欢的打紧。”
“锦棠说笑了,这次来康是为何事?”我稍微笑了下,被王爷瞪了回去。
“你看这个。”王爷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
“这是……”
“没错,是‘魂消’”
“你怎么?”
“是从今年夏天开始的,在我夜间的茶水里提取出的。”
对话从头到尾他们都只看着对方,我很怀疑王爷为什么不看我,他应该质问我的!却当着我的面说我每晚准备的茶水里有毒!
可是我的脾气让我说不了一句话。
“这种药很难提炼,又要不被蒸发牢牢溶于水中,你又是怎么从你的茶水里找出来?”
“小冬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一次喝了另一个人倒的茶,第七天便让我痛的死去活来,于是我让他天天烧水给我,果然每晚的水里都有毒!”我的手脚开始像四年前被打第一鞭子时的颤抖。
“是谁?”
王爷这才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明天你来找我,为你端茶的就是了。”
他并不是来看老婆的!他又要开始他的试探实验了……他是不是在怀疑我了?
“晓逸?”
“什么事王爷?”
“放心吧,明天拿茶给煜风表哥的一定不是你!”说完他就回自己房间了,我依然很落魄,不过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曾少爷到的时候是下午了,我从他进门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警惕,我一直在等着那句“奉茶”,等着他们什么时候又开始鞭打我,然后再引出什么人来,可是我依然害怕,我只是小小下人,最低等的贱民,根本改变不了命运,我是他们皇室争斗的牺牲品之一,没人会为我的消失而失去什么,更不会为我做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晓逸!奉茶。”
我福了福身,向堂下走去:“是,王爷。”
我不能哭,不能暴露出什么不对,“拿茶给煜风表哥的一定不是你!”对!不过,他既然指着名叫我去,怕是这次我又中了他们兄弟两的计谋,上次是因为想一直看着曾少爷,这次是完全相信王爷,我是个可悲的奴才……
“晓逸,你在这啊!”是小冬,她今天帮王爷办事上午就出去了。
“怎么了?”对于这样的插曲,我的脑袋心脏都有点开始乱了。
“你舅舅来信了,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没关系,我还得去为王爷和曾少爷准备茶水。”我看了眼这位相处了四年的女子,我们都看着她嫁人,看着她有了小小冬。
“不是有我嘛!”
“那怎么好意思。”我勉强对她笑笑。
“反正一直奉茶都是我的事,快去看信吧。”
我躲进了自己房间一直没出来,没有看桌上那份所谓舅舅来的信,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重要了,我得到了一个教训,与他们皇室扯上关系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想到四年前,想到病重时梦中的娘亲,我开始嚎啕大哭……我想回去……即使爹和娘都没有的那个家,即使再没了欢声笑语,那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家……有我艰苦但最美好的回忆……
一直哭到有进推开房门,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我嗅觉一项敏感,那淡淡的麝香除了尊贵的王爷,还有谁?
他粗鲁地把我裹在身上的薄被扯掉,然后把我的脸转向他,我模糊地看到他的脸上也布上了泪痕……他紧紧抱着我,许久都没分开……我们抱着彼此慰藉,一直到深夜,哭累的我才迷迷糊糊睡着,而即使我不清醒,但那双手紧紧的温度传进衣服,穿进我的心……像那首曲子一样……
早上醒来的时候王爷睡在我的身旁,一开始还吓一跳,不过立马反应过来的我还是替他盖好了被子,下了床出去打水,回来的时候王爷已经惊醒了。
“晓逸!”他从床上跳下来,拉着我的手,害得水盆掉地上,水溅得到处都是。
“怎……怎么了?”我第一次看他这么失礼。
他垂下眼,然后看见我的手说:“我们心中都有着无数伤疤。”他慢慢摩擦我手上的淡痕继续说,“即使几年、十几年后,它们完全平复了,丝毫不见痕迹……可是也只有我们知道那下面波澜起伏的丑陋……直接插进了心脏……刻劳在我的脑里……”
我默默掉着眼泪,看着这个孩子,我明白其实自己幸福很多,他……也是身不由己,谁愿意看着一起长大的人背叛自己?
“王爷……”
“……叫我,叫我名字……”他微微靠着我。
“锦棠,锦棠,不要害怕……还要一个不怕死的我在啊……”我全身颤抖,有点泣不成声的说着魔咒般的话语……
他……才十八岁……
我们很快就回德州,皇上因为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而感到不满,但还是让王爷回去,没再为相亲的事多说什么。
临走的时候,曾少爷来送行,身后跟着一个天仙般的年轻人,除了王爷,很少有男人这么漂亮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漠然,他大概和我产生共鸣吧……或者他没有像王爷和曾少爷一样感情的兄弟吧……
对于这位云少爷,我听说的也不少……只是那些蜚语与我无关……
回到德州,王爷命人将隔间打掉,重新弄个房间出来,于是我和王爷搬到了右院暂住。一说要住到右院,家里的丫头忙活着把所有的玩意都搬到那里去哄王爷开心,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看见小冬回来,王爷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难免心里有点玄,该说的不该说的,下面这些人还是比我懂的多……至于小冬的外人和孩子,王爷给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就打发了……
其实我知道,王爷杀了那男人和小孩……
因为这件事,我又哭了很久,由于和王爷住隔壁,房间又没正院建造的好,那晚知道事实后,王爷跑到我房间扇了我一巴掌,并且冷血的说:“斩草要除根。”然后一甩袖子,嘱咐我不准再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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