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某小

作者:  录入:04-19

我大笑着说道:“你干嘛那么认真,我又没说你什么,脸都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我眯眯眼,“你没生气就好。”
他继续往我的盘子里夹着菜,虽然故作自然,但我仍然能看出他的一举一动中有着自责的成分。
他真的好单纯。
吃完饭后,我邀请他到我家做客。
他进了门,好奇的这边看看,那边瞅瞅。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对着站在门口望着他的我说:“秦扬,床上都是你的味道啊。”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我身上?什么味道啊?”
他蹭到我身边用鼻子吸了几下,然后说:“反正,不像是香水,也不像是沐浴露,很清凉。”
我将他推倒在我的床上,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挠他的痒,“什么啊,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这么大人了一点表达能力也没有啊!”
他嬉笑着跟我打闹,双唇闭闭合合。我看着这样的他,心中却都是淫 邪的想法。
他应该,还没有跟人上过床吧?如果现在他将我压在床上,会什么感觉呢?你看,我似乎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在脑海深处我理所当然的是被压的那个。
最后,我们都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他向我诉说着高三生活的压力。
“有时候,真的不想去上学,但是又不能。我跟钟凯跟顾林讲起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似乎都不理解。”他说到这突然翻身趴在我的面前,双眼里满载的都是期待,“秦扬,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呢?有时候想要逃离的感觉,逃离这一切。”
我并没有仔细的思考他说的话,只是大略的觉得那应该是他对学习压力过大而发出的牢骚。我也只是随便的回答他说:“能理解的,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逼迫别人对么,只要你自己是好的,是应该的,你就坚持下去行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头,之后心情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好,拉着我不停的畅想高考之后的生活。他说他要跟我一起去打电动,要跟我一起去嘉年华,要跟我一起去游泳,要跟我一起去看电影……那么多的一起,他都设想好了。
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装做可怜的样子趴在我的肩头,“怎么办秦扬,我要回去复习功课了,我光想想脑子都要炸掉了。”
我哪有功夫去哄着个从小被惯着长大的少爷,我把他推出门,装作严肃的样子,“快回去复习,不考好了别见我!
他却有些当真了,脸上写满的都是真诚,一边下楼一边回头对我说:“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不给你机会让你不见我!”
是啊,真好,一个星期之后,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我真的很期待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
韩加齐的高考结束了,他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我,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我也忍不住欢欣了起来: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跟他相处,让他跟随着我的步子前行。
从高考结束以后,韩加齐就几乎每天都跟我混在一起,他有问过我为什么白天不上班,我推脱着说白天上班工钱不多,我打的都是晚上的工。而事实上我没有说错,我正是个糜烂在夜色中的男 妓。
他终于在看到我一次次在饭店里胃疼到抽搐之后把我拉到了医院。
医生似乎很无奈,他一边写着处方一边说“年轻人也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这样下去老了怎么能行,我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你这样的病人,我劝你啊平时还是……”
他还没能把话说完,韩加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了旁边的小护士说道:“快,给我找支笔来还有纸来。”
小护士一脸迷茫,将纸笔塞给了他。
韩加齐笑着说谢谢,然后将纸摊在桌上抬头看向医生,“好了,你说吧?”
医生被他这么一弄似乎思路有些糊涂,挠挠头问他:“说什么?”
韩加齐晃晃手里的笔,“你刚才不是要讲注意事项了吗?所以我找笔来记啊!”
医生被他弄得手足无措,旁边的小护士也开始捂着嘴巴偷偷笑起来,我亦是无言以对。医生开口说了些平时的禁忌,他一条条的列了写在纸上,最后小心的叠了塞进口袋里。
那小护士就一直在旁边胡乱的摆放东西,拿起来,又放下,两眼不时的瞄着他。韩加齐就是有这样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的看他。
第二天,我在家里煮泡面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韩加齐拼命喊着:“快点快点开门!”
我撂下手里的锅,跑去开了门。韩加齐一头窜了进来,将手上抱着的一大箱东西放到了地上。他直起腰喘着气,口里说着“热死了热死了”。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看着那东西,一整箱的汪氏蜂蜜。
韩加齐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然后对我说:“喝蜂蜜养胃哦,你以后每天早晨醒来都兑了温水喝下去,听见没?”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
从那以后,他好像成了我的家庭医生。我做什么事他都在一旁絮絮叨叨,还不时的拿出在医院记的那张纸来研究。他甚至跑去药店买了一大堆不同品牌的维生素片,在他发现我从不曾吃以后,就又全都收了回来随身放在了自己身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每隔一个小时就塞几片在我的嘴里。
那段日子,我总是可以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翻到药品 ,含片。
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真让我开心。
他沉下去了,不是么?也许只是对普通朋友的关照,但这个开头并不坏。
那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看看身旁的陌生男人,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饭店见面的时候西装革履,一副禁 欲的样子,又要谈心又要温存。结果到了床上,直像那野兽一样,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起身去了浴室清洁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在男人的钱包里拿了厚厚的一摞。这是我应该得到的。
打车,回到家,打开门,韩加齐搬过来的那箱蜂蜜还放在地上,我只是将它拆了封按时倒一些在下水道里以应对韩加齐的抽查。他也许不会想到,我每天的早晨都不是在这个屋子里醒来,又喝的哪门子蜂蜜呢?
我趴到床上睡觉,闹钟响起的时候,我准时醒来。是啊,好可笑,我的闹钟竟然定在晚上。
虽然不适,但还是要工作,来到酒吧,张唯把一个等我多时的客人塞给我,然后就忙自己的去了。我被那个男人带到背光处的一个沙发上,然后他探过身子来吻我的脖颈,动作挺小心翼翼,他不令人生厌。
我们静静的接吻,也许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起身去酒店了。但是这时,韩加齐的声音却在酒吧里响了起来。他的声音这样的大,即使在音乐声中也贯穿我心。
“操,你他妈的谁!”
他疯了一般的冲上前来,一把揪住男人的的领口,同时右手出拳,将男人狠狠的打倒在地上。他并不打算就此停止,而是跨坐到男人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男人已经青肿的脸上。每一拳都用尽全力,男人拼命地求饶,韩加齐却好不留情。
我有些愣了,眼前突然浮现那天在街口看到他被几个小混混要挟的样子。现在面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韩加齐么?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钟凯这时跑过来不停的拉扯韩加齐的胳膊,吼叫着要他住手。可是没有用,韩加齐此时是头怒发的狮子,在他身下的男人口鼻中已然冒出鲜血。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在围观,张唯带了人过来,他们把韩加齐拉开,他在那些人的身后还在努力的挣扎。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的眼中还留有刚才狂怒时所放射的凶狠目光。
他最终挣脱开束缚,掏出钱包,然后将一大把钱洒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对我吼道:“你辞职了!听到没有!”说完就拽住我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走出了酒吧。
钟凯一直在身后跟着我们,我感觉他那冰冷的眼神一直逡巡在我的脊背,这让我毛骨悚然。
走到街口,韩加齐终于停住脚步,声音冷冷的响起“钟凯,你先回去,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我感觉到那寒光在我背后又停留了片刻,之后脚步声响起,又渐渐的听不见了。
韩加齐转过身来,他仍然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腕,我能感觉从他手上传来的力量,我的腕骨几乎要被他捏碎了。
他望进我的双眼,说道 “你没有告诉我在酒吧工作会受到这样的骚扰。”
是……骚扰么?原来他是这样以为的,在他的心里,我只是一个在酒吧打工的服务员而已。但,如果他知道这并不是骚扰,而是我的工作,现在又会说些什么呢?
也许是见我并不说话,韩加齐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开我的手腕,我看着上面的一条淤青,心中苦笑,本来以为他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少爷,可是事实看来,他的力量的确没有辜负他的身材。他只是由于身在那样一个家庭,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将自己的力量忽视,甚至有时显得懦弱罢了。
韩加齐又走近一步,然后伸出手臂将我环在怀里。“你辞职了,听到没有!”
又是这句话,呵呵,大少爷,辞职我去做什么!谁来给我买那些昂贵的衣服来打理我的皮囊?你吗?
他又重新开口:“我今天这么匆匆的来找你,其实是有话要跟你说的。”
我在他的怀抱里轻声问道:“有什么话?”我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舒适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摸索着我的后背,“我跟钟凯考上北大了,所以才想要来找你,想要你第一时间知道。”他停了半晌,然后说:“秦扬,跟我去北京好不好,我让你读书。”
我愣了,他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狂笑。
这不过是一场意外的事件,但它所带来的结果,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呢。
我第二天就向酒吧递出了辞呈。
张唯找我谈过一次,他似乎对韩加齐这个人充满了兴趣。他跟我说,那天挨打的可怜男人几乎浑身是伤,这个血人在被送到医院时连医生都吓了一大跳。但是当别人问起要不要报案的时候,他却怯怯的闭上了眼睛。
是啊,嫖男妓的时候被人揍,并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我忍不住想笑。敢做又不敢承认,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总是这么的虚伪。
在张唯的不停狂轰乱炸下我不得不再次坚定地向他说明我的决定:辞职,去北京。
他不停的问我韩加齐是不是我套的金主,我懒得搭理他。他已经记不清韩加齐长的什么样,于是就自己在那边皱眉苦想。
逃离这个城市一直是我梦想的,我早就对这个生活了19年的城市厌倦透顶。这里的每处都在提醒着我的过往,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再生活下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装纯装矜持呢?韩加齐究竟对我怀的是怎么样心情,我没有过多的闲情去想。此时的我只知道是他就像只贪食的小鸡,跟着我洒下的米粒一步步的走,尽头是悬崖,他未必逃的了。
我跟韩加齐尽兴的将这个暑假过完,他当初设想的一切我们都一起实现。他大呼过瘾,向往着大学的新生活,而在他的新生活里,同样有我的存在。
很快,到了夏末,登上飞机的那天,我不意外的见到了钟凯。只是他疑团满腹的目光让我反感。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疑问,他不像韩加齐那样的单纯,他似乎能感觉到在我表皮下的邪恶本质。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害怕。我的皮如果真的这么有吸引力,就让他一直去看好了。
当双脚踩在北京的土地上时,我深吸一口气。这是又一个开始,还是终结?
之后的三天,韩加齐带着把北京玩了个遍。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这么放纵自己沉浸在游乐之中。而韩加齐对首都的熟悉程度让我疑问,他是不是就是北京人?他笑着回答我说:“哪有,只是经常跟钟凯跑来玩而已。他爷爷是政府高官哦!”
韩加齐让我去读的学校是一所技术学院,我没有任何文凭,也没有参加高考,能上这么一所学校,已是不易。是什么学校我都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要去学习的。
在报道的那天,韩加齐把我送到学校,学费书费通通是他一并缴清。我没有说什么,而一切在他看来也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他甚至都没有问我的意见但是神色中还是有些不安。我不是矫情的人,有人为我掏钱,我当然很乐意。
之后,他把我送到宿舍,手里拖着一个大皮箱,那里面有他给我的补品,药物。只是这些,就占了整整一个皮箱。他把我托付给寝室里的人,告诉他们我有严重的胃病,请他们督促我吃药。他就像是一个送儿子去念大学父亲,口中满满的都是对儿子的舍不得。
在韩加齐走后,我就躺到了床上睡觉。耳边都是那些同寝室的人互相之间介绍认识,而我并不想认识那些称作室友的人,因为没有必要。我当然不会在这样的寝室里住下去,我的生活方式,他们不会接受,而我看他们,也未必顺眼。
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房子搬了出去,房子很小,但是还算舒适。我简单了收拾了东西,就又重新开始了独居生活。
韩加齐到学校看我却被告之我已经搬了出去,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几乎能想象得到他在那边怒目切齿的样子。
他半个小时以后冲到我的家里,我坐在沙发上朝着他笑。
他站在门口哼哧哼哧的直喘气,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瞧着我。我还是笑,然后,扑哧的一声,他咧开嘴,跳过地上那些还未收拾的衣物跪上沙发捏住我的脖子。“你真是个小祸害,担心死我了,还在这笑!住在寝室有人照应着多好,你搬出来干嘛!”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嗽了几声。他立刻收手给我缓缓的抚摸我的后背。“哎,没事吧,难受么?”
其实一点都不难受,我知道,他每次与我打闹,都小心的控制力气。那次看到我的手腕被他捏出淤青,第二天他差没把跌打馆的师傅啰嗦出病来。他从此以后就对自己的力气有了戒备之心,每次跟我接触都小心的控制好,不让我受一点疼。
但此刻的我却说:“难受!你疯了吗?”
他的两腮鼓了起来,我很清楚,他每次觉得抱歉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孩子气十足。 “乖,秦扬不痛了啊,来家来家。”他一边说着一边抚摸我的头发。
我啼笑皆非,他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喂,我比你大好不好,不要每次都跟长辈一样好吗?”
他扑棱着我的头发耍赖,我能感受到他细长的手指抚过我的头皮所带给我的丝丝震颤,通过头顶,蔓延到全身。“我就是你长辈!怎么着,你自己住在这要是让我发现你不按时吃药,你看我怎么打包把你扔到垃圾箱里!”他笑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然后问他:“你舍得么?”
看到他的表情由笑转楞,我很满意。这不明的暧昧,是时候要抛些给他了。但是现在,我需要见好就收。
他有些尴尬的起身,开始参观我的房子,然后回来重新坐在我的身边说:“有些小,你住的习惯么?要不要租个大一点的?”
我摇摇头,并非替他节省,只是因为我懒得再动弹一次。
他一边在口袋里翻着东西一边说:“那好吧,你先在这住着,不舒服的话再跟我说好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然后将它递给我,“拿着,我打的并不多,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你拿着去吃饭,别再让胃疼了,做你的胃可真倒霉!”
我接过他手上的小本子,那是一份农行的存折。
他好像是有些害怕我不愿接受,还在一边解释着:“我真的打的不多,你看看,以后我每个月给你打,我只是怕你吃的不好。你身子不好,打工就算了吧。”
但他其实没有必要想这些,我对他的恩惠很是感激呢。我本来就是出卖身体赚钱的人,现在这样,倒让我觉得自己被他包养起来。既然如此,我如果要做什么,也就顺理成章了吧?
我笑着看向他,“谢谢。”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但是下一秒他就因为不必再声声的解释而感到愉悦。“那好,我每个月给你打这么多就可以吧?如果不够的话,再跟我说吧。”
他低头看看手表,然后拉我起来将我推向卧室,“快去换衣服,我带你去我们学校玩!”
韩加齐一路都在兴致勃勃的跟我讲着他在学校碰到的新鲜事,还对我说他决定要参加学生会的竞选。他过的非常充实。而我却在搬出寝室之后再也没有踏进校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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