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昱没回答，林冉说：“不说话我会当你默认哦。”
等了半天，章昱还是没说一个字。身下的人闭着眼睛像是放弃了挣扎，林冉拍拍他的脸，说：“你能不能不要摆出这副我要杀了你的表情啊……”
章昱睁大眼睛恶狠狠瞪着他的表情可爱得让林冉下定决心要吃了他。
耐心地从锁骨一路吻下去，缺乏经验的章昱很快就有了反应。伴随着细碎的呻吟，章昱一点点沦陷在林冉的温柔攻势里。眼前的人的轮廓清晰地烙在章昱的眼中，这副动情模样的主人，不是别人，是林冉。可很快，身体内的火热烧得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章昱无助地抱着林冉不放，说：“我怕……”
林冉用那张纯情无辜的脸和诱惑的嗓音，低声说：“我会很轻的。来，你先把腿张开一点……”
尽管章昱很主动地配合，林冉技巧也十分到位，但在没有润滑剂的情况下，章昱的第一次还是用“惨痛”来形容。章昱看着凌乱带着血迹和……的床单，心跳得厉害，头痛欲裂，不愿回想昨夜发生的种种。
哎呀，谁给唱个《冲动的惩罚》应个景吧。
林冉一早上出去说是买药膏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章昱忍着痛下床洗澡，林冉你个贱人昨天居然连套子都没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章昱洗完澡哆嗦地穿好衣服，愤愤道：“林冉……”
正喊着他的名字，他就回来了，一脸神清气爽，说：“想我啦？”
章昱黑着脸。
林冉热气腾腾的粥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软膏，说：“上完药就吃早饭吧。”
章昱拿过那支药膏，奔到厕所里，关上门。林冉拍着门，“你自己不方便，我帮你不好吗？”
“不用！”
“少和我来这套，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碰过？”
“林冉！你给我闭嘴！都是你害的，你居然都不用套！”
“我正好用完了……”
“用完了你还做！”
“一开始我没想要碰你，但是我看你费心把我从熟睡中吵醒，实在是不忍逆了你的心意。”
章昱打开门，推开站在门口的林冉，气呼呼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粥大口喝起来。吃了一碗没觉得饱，把林冉那份也拿过来擅自吃掉了。林冉没生气，笑着说：“这里还有其他东西呢，你慢点吃当心噎着。”完了还添一句，“今天受君最大。”
章昱在喝粥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冉手撑在桌旁，托着下巴看着他笑而不语。
“不要用那种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看我。”
“我昨天已经吃过了。”
“……”
章昱把粥放到一边，吼道你看够了没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林冉笑得甜到嘴角快要流出蜜汁，像是只发情的犬类。章昱看不下去了，捏捏林冉脸上的肉，“你表情正常点行不行啊。”
“章昱，你长得好好看……”
“过奖过奖。”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哦。”
“哪天如果你抛弃了我，我一定会心痛得死掉的。”
“哦。”
“所以嫁给我吧。”
“行啊，先拿个1千万做礼金。”
“可我没有……”林冉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相。
“免谈。”
“我去卖身赚给你。”
“那真是要辛苦你了。”
林冉扑上去，“你一定要等我赚钱回来。”
章昱摊手状，“说不准，我耐心可不好。”
林冉说：“我看你在他身边那么久，耐心好得很呢。”
“你非得要和我提他吗？”
林冉把粥推到章昱面前，“不说了，你吃吧。”
于是章昱低头继续猛吃。吃着吃着林冉的手机响了起来，章昱刚想说林冉你铃声是什么曲子真好听，林冉把响个不停的手机丢给了自己。章昱看见上面显示着的来电号码，心里一突。
林冉说：“你接吧，肯定是找你的。”
章昱连通了电话，说出了那个名字：“乔洋。”
电话那头的人看来也是没料到会是章昱接的电话，吃惊地喊：“章昱？”
“嗯，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和林冉在一起？”
“是啊。”
“一整晚？”
“没错。”
那头忽然没了声音。章昱刚想挂掉，乔洋说：“胡闹也要有分寸。”
“我没有在胡闹。”
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章昱说：“我挂了。”
挂的时候听见那头略带焦虑的声音说：“我等你回来。”
章昱把手机还给林冉，林冉问：“说了什么？”章昱没好气地回答：“他查房呢！”林冉笑，说：“他是担心你。”章昱说：“我知道。”
“现在你要回去吗？”
章昱反问，“你想我回去吗？”
“不想。”
“那不就得了，我也不想回去。”章昱撇嘴，翻出手机，“啊，没电了。怪不得乔洋会打给你。”说完又“啊”了一声，“他怎么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抓抓头发，“算了算了，不管他了。”
就这么章昱傻愣着坐了一会，还是站起来，“我回去了。”
林冉正在边吃东西边上网，问：“你终于敢回去面对啦？”还没等到回答，章昱就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真是个急性子，偏偏还很能忍。林冉咬着面包想。
章昱走出林冉的宿舍感觉恍如隔世。刚走得太快伤口隐隐作痛，昨夜发生的事情一遍遍浮现在脑海里，肌肤相亲，肢体交缠，每个细节每个触感记忆都那么清晰，强烈的真实感来势汹汹地打乱了章昱的心境。
“你是要回宿舍吗？乔洋等你好半天了。”
章昱闻声，发觉石天衍正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
“你……”
“昨晚见过的，不记得啦？”
“你认识乔洋？”
石天衍说：“认识。”
“很熟？”
“不算，认识而已。”
“这样啊。”
“不过，林冉的事情，是我告诉他的。”
“你说了什么？”
“曾经乔洋来问过我林冉的事情，我就告诉了他那么一点点实情。”
“于是？”
“他似乎很担心你被林冉下手，不过昨天看来，好像他的担心成真了嘛。”
章昱看着石天衍唯恐天下不乱的嬉笑，说：“怎么，看你似乎很高兴我和林冉在一起了？”
石天衍说：“当然。乔洋那小子有时候很不讨人喜欢，看他吃瘪我高兴得很。”
章昱正想走，石天衍拉住了他，幸灾乐祸地说了句：“还有，你昨晚和林冉在一起的事情，也是我告诉乔洋的。”章昱准备发作，石天衍拍了拍他的头，像对待自家宠物般宠溺又戏谑地说道：“快点回去吧，他等得很急呢。”语毕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章昱在回去的路上心乱如麻。鼓起勇气打开了寝室的门，看见乔洋坐在桌边，像是有意等他回来一样，听见开门声立马就往这边看来。章昱故作轻松地说：“怎么，没出去约会啊。”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这样啊……”
“昨天晚上为什么刻意关机？”
章昱拿出手机给乔洋看：“我发誓，真的是没电了。”
乔洋淡然地侧过脸，章昱不知其所想。
“你和林冉……”
“我昨天在林冉那过的夜。”章昱抢先答完了乔洋心中的疑问，“当然，不仅仅过个夜那么简单。”
“章昱，你是在报复我吗？”
“奇怪，我为什么要报复你？”面对乔洋处处逼问的严厉语气，章昱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安然应对了。
“因为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所以你就随便找个人来演戏给我看吗？章昱，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举动很幼稚。”
妈的，你才幼稚！
章昱憋着心里的火，说：“我很喜欢林冉的，你别污蔑我。”
“你认识他多久？能有多喜欢？”
“反正比喜欢你来得多很多！”
一片沉寂。
“真的吗？”
章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真的吗？”
章昱闭上眼睛，“真的。”
乔洋说：“我当初怎么就犯傻把你往他身边推呢。章昱，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每一分每一寸，全都知道。”乔洋心里一阵苦涩，接着说：“我曾经觉得我们能够这么永远在一起很好，可是现在突然没有了你，我好像已经不能适应了。”
章昱有那么一点点的动摇，想对他说，我一直都会在的。
“你不在了一整晚，我差点疯掉。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瞬间的慌乱。
“如果现在让你回来，是不是来不及了？”
章昱觉得在做梦。乔洋的表白一定只是头脑中虚幻的影像和臆想。他退后了一步，不自觉地摇头。
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愿望，那个在心里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经过时间漫长的洗礼后褪去了期待，变成了章昱内心深处最幸福的一个遗憾。
现在它成了真，简直美好到流泪。
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乔洋站在自己面前，模样好看得让人心动，表情诚恳而认真，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他只是站在那，专注地看着自己，安静地等待自己的答复。
可是章昱却怕了。不知道怕什么，只觉得乔洋不是乔洋，而自己掉入了一个异次元世界里。
张开嘴，发不出任何的音节。
“章昱，你会回来的，对吧？”乔洋慢慢地诱导章昱回头。这个时候，章昱的一个点头或摇头，眨眼或是眼神的逃避，都可能是答案。
章昱睁大了眼睛看着乔洋，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回来吧，我想你了。”
章昱缓缓地张开嘴巴试图发出声音，话未出口，已经落入了乔洋的怀抱。乔洋用力地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章昱耳边说道：“我喜欢你。”
章昱一下子湿了眼睛，举起手回抱住乔洋，如同那夜一样。乔洋松开章昱，两个人对望着，很快失了控，乔洋咬住章昱的唇，舌尖探进口腔里肆意地掠夺，霸道地侵占着，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嘴角带出一根银丝。
章昱把头低着别到一边，乔洋用手指帮章昱擦干净了，从侧面瞥见章昱脖子上的点点红痕。抚着唇的手停止了动作，章昱见乔洋往自己的领子里看，立即意会到，把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刚扣好，乔洋又伸手解开，接着把第二个，第三个也解开了。章昱一颗心跳得厉害，昨晚和林冉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过，他不知道乔洋想要干什么，虽然不至于伤害自己，但还是没来由地恐惧。
解到第四颗扣子的时候，乔洋低下头，嘴唇在章昱脖子和胸前的每一个吻痕上轻轻地擦过。
“你只能是我的。”
章昱推开他，扣好了扣子。伤口没有痊愈，昨夜欢爱的余感还在，章昱想起林冉，想起他温暖的微笑，一阵心悸。
他现在是不是仍然在电脑面前，吃着东西看网页呢……
章昱问：“乔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不会反悔吗？”
“不会。”
乔洋亲了亲章昱的额头，“我会照顾你的。”
章昱觉得，自己归根到底只能算是林冉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好聚好散的道理，他应该是比自己更清楚。与他缠绵的□，是章昱始料未及的，好在章昱觉得他们都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进去，事情到这里还刹得住车。即使是主动提出分手的是自己，林冉也不会受太大的伤害和打击。更何况交往本来就是随口许下的，他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会当真。
章昱为自己找好了退出的借口和理由，却一点也不能够释怀。心中的不安和失落，又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让人郁郁寡欢。尽量不去在意，乔洋能够真正的陪在自己身边，就应懂得知足了。
还有什么好抱怨和不满的呢。
表白过后，章昱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和激动，反而沉重得多。他等这一天，实在是等得太久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章昱拿出来一看，是林冉的短消息。
小章鱼，到宿舍了吧，药膏我塞你包里了，晚上别忘了涂，要听话好好养伤哈。
章昱按下了回复，可迟迟打不出一个字。太残忍了。章昱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之后就马上甩掉对方的不人道行为。章昱把手机仍在了桌子上，没去理会。一阵疲惫感袭来，章昱的脸色显得很不好。
“怎么了？”乔洋关心地问。
章昱摆手表示没事，“昨晚没睡好。”
这下变成了乔洋的脸色很不好。
章昱不想解释什么，脱鞋爬上床对着墙壁侧身躺着，脑袋里一直在想着林冉。过了会儿，手机又开始震动个不停，章昱转过身，乔洋已经把手机递了上来，说：“是林冉的电话。”
猜也猜到了。林冉欢快活泼的声音传过来，说：“小章鱼，你有东西掉我这了。”
章昱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问：“什么东西？”
“是你的学生证。”
“我一直放包里怎么可能掉出来。”章昱无奈，“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拿走的吧？”
林冉轻笑，“今晚出来我还你，顺便一起吃饭好了。”
“为了这个‘顺便’，所以拿了我的学生证？初中生啊你。”
林冉笑得更欢了，“没有，塞药膏的时候不小心翻到的，我好奇打开来看了看，结果你那时候正巧回头看我，我一吓就藏了起来，结果忘记还你了。”
“林冉。”章昱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林冉拖长着尾音嗯了一声，又甜又腻。
“我有话对你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说。”
章昱说：“好，就晚上出来说。”
疏远又清冷的语气让热情高涨的林冉终于察觉了不对，问道：“身体还是不舒服吗？真的不舒服就别出来了，学生证以后再还你，反正平常也用不着。”
“不是的。”
林冉疑惑，“到底怎么了？”
就在嘴边的那句分手即使是隔着电话章昱还是没办法讲出口，咬着唇匆匆说了句晚上见就把电话挂了。乔洋在看着章昱，一脸担忧，说：“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你别来，我自己去对他说。”
“可是……”
“乔洋你如果信我就别跟来。”
“……好。”
被挂掉电话的林冉一头雾水。
他知道章昱是个认真的人，认真到默默地喜欢了乔洋那么久都没有告白。在外鬼混的时候林冉绝不会去勾引这类痴情的主，一旦沾上了身，以后不是用一句“我和你只是玩玩”就可以轻易打发的。善后繁琐又麻烦，撤身离开不免伤害，林冉并不想真的去伤害到谁。所以对章昱林冉自己也很复杂，明知不该去招惹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然后觉得这样也不错，找一个人，在一起，安安稳稳甜甜蜜蜜过日子。
林冉不想伤害到章昱，他知道章昱已经被乔洋伤透了。自己如果再多事去添一道伤口，自己也会良心不安。和章昱的交往林冉不完全是胡闹，他也有认真。
只是这回他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自己即将等来章昱的一句分手。
整顿晚饭章昱吃得心不在焉，试着开口，话一出来就转到了其他话题上。林冉没了心情，放下筷子，道：“你先说，说完我们再吃。”
“我……”
林冉微笑着等章昱继续说下去。章昱死活讲不下去，林冉打趣道：“你和我都什么关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我听着呢。”
“我想分手。”
林冉的笑僵硬在脸上，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满不在乎，说：“小章鱼，你再说一遍。”
“林冉，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意思，我们不合适。”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林冉看着章昱，想笑却笑不出来了，低头拿着筷子转起来掩饰自己的不快，“可以啊，你给我个理由。”
“我，我和乔洋在一起了。”
林冉手里转着的筷子啪一声掉到了桌子上，这个答案让林冉差点没吐血了，“他要是喜欢你，先前他干嘛去了？原来是非得等到我上了你，他才会追悔莫及啊。”
章昱的脸色很难堪，却没办法反驳。
林冉把学生证放在桌子上，“这个理由充分得很，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就这样吧。”章昱看着林冉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去，心里止不住地难过起来。
那一天之后林冉再没联系过章昱。碰上过节，章昱特意发了节日快乐的短信过去，结果如同石沉大海。平日里和乔洋小心翼翼地交换扮演着情人和好友之间微妙的身份，章昱在乔洋对自己的表现出的宠溺里开始一点点忘记林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