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仙道后,很快流川就想起来忘记问他多久回来了,忙打电话去仙道家问,得到个惊人的答复“仙道不会回来了”。一时间世界颠倒,流川呆若木鸡。
七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炎热,国民体育大会也越来越近,明星队的集训就要开始了。流川几乎每天都会去“小球场”练球,或者去海边看人钓鱼,他一直在等待。流川很注意陵南的消息,虽然仙道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也没人接到过确定的消息,流川想最紧张仙道的应该还有田冈教练吧,「他不急,我不急」。其实呢,田冈这头急地要死,天天都急火上身仙道不在,看队里良莠不齐心里失望透顶,想球队希望渺茫,唯今之计只有加倍训练!
集训安排在八月,最热的时候。
时间越来越紧了,可直到集训前一天仙道还是没回来。
流川在远处停下,踩着车凝望空无一人的“小球场”,天气闷得让他觉得很慌乱,不停地流汗。他明白要是集训仙道都没来参加的话,就是说他再也不回神奈川来了。
往近骑的时候,流川听到场内一记投篮,没错,篮球碰撞金属篮网犀利的声音把他魂都勾去了。忙跑到门口兴奋地张望,果然有人在。
“仙道!”流川呼唤他。
“仙道?”是藤真,他回过头,如假包换的藤真,一脸诧异地往流川看。
对面流川脸色突然一变,其实就这种千年冰山脸而言,从惊喜到失望,再到愤怒的视觉差异本身是不大的,只是他死死盯住藤真这股杀气对方还是有感觉的。
藤真忙笑道“流川枫你好啊,好久不见。”
流川漠视对方的精神品质,自顾自地问道:“你一个人?”
藤真心慌地点点头,心想「难道他想打架?」
流川仔细地观察藤真,觉得他不是在说谎,判断出「仙道没觉得藤真比我好」,「切,大男人长女人脸,妖精~」转身就走。
刚离开球场,转念一想「不对」,忙赶回去,开口便是“来吧”。
藤真一愣,不明白这是想干嘛。
流川看这人木讷成这样,就替仙道决定了不喜欢这个人,不耐烦地上前把球抢了过来,先发制人。藤真这下明白了,先前是被流川一系列诡异的行为给唬住了,现在比篮球的话自己可不想再饶他了。藤真飞速跑去,拦住流川。
来人已到眼前,流川一惊,心赞「好快的速度」。就地一停,高高举起球往篮框一掷,就在藤真不信流川匆忙出手的时候,几步跃向篮板,空中抓球扣篮!
藤真在身后赞叹地说:“流川,你比上次练习赛时进步太多了,速度也快了。”
“那是当然。”流川把球往藤真怀里一抛,身子放低,说:“放马过来吧。”
藤真的斗志完全被挑起,被一年级的小鬼打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阵风似的逼去。
你一来我一往,一夜又过去了,最后两人约定集训时再战。
第二天,县内明星队正式开始集训了,每位应邀而来的队员都显得很跃跃欲试,终于能跟平日的对手联手了。这种组合对他们来说都是个新鲜的尝试,彼此间以往明争暗斗的结果恰恰是证明了对方的优秀。拥有如此出类拔萃的队友的各位“王”觉得自己是如虎添翼,分外优秀了起来,心目中自我光辉的形象更加生猛,具有神圣的宿命感。
大家在海南附中门口集合上车前往集训基地,田冈教练很不满意这样安排,虽然说是海南附中提供的巴士,但还是希望能在陵南门口集合。
这天队员只来了11人,流川看了眼田冈教练,看他脸色有点神经质的表情。仙道不在,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车发动了,流川心里凉了个彻底,一下子瘫进座位里,准备睡死。
车才起步10米不到就突然刹车,车门打开,上来本队最后一个人,仙道彰。
明星队集训
流川猛地按着座位撑起身体,他不敢相信仙道就在眼前。
“大家好,我来迟了。”一如往昔,初次见面时的场景,仙道没诚意地抱歉着。
田冈教练激动地话都说不出,只是咬着嘴唇瞪他。
「仙道回来了。」
流川松手,身体滑回座位里。蜷着身体,他觉得自己颈部动脉有节奏的跳动着,像手指轻轻的拍打,他换了个姿势拿手掩住脸庞,闭起眼,轻轻地笑了。
仙道上车后就热闹多了,本来坐在一起的几只猴子硬拉仙道当裁判看着他们“打架”。
阿牧一副评论员的腔调摸着下巴说:“仙道还真受儿童欢迎呢。”
“你个中年人啰嗦什么!?”车内一阵吵闹,动静大得险些翻车。
从车上到下车流川就一直盯着仙道,可仙道一直没朝自己看。分房间的时候流川有点紧张,四人一间生怕与仙道分到一起的,结果陵南三人+翔阳一人一间;海南三人+湘北赤木一间;湘北四人一间。也就是说藤真跟仙道一间,流川眯眼看了田冈一眼,下定决心找机会就拿篮球打他的头。
分配完房间午饭的时候几乎都以房间为单位4人一桌,流川注意到仙道跟藤真坐地很近,心里狠狠地骂田冈死老头子。可怜的田冈教练喷嚏连连,打得对面的高头教练眼镜都湿了。
吃完饭有短暂的休息时候,流川去仙道房间找他却只看到藤真一人,以为陵南队的活动也就自顾自找地方瞌睡去了。等赤木来叫的时候已经过了集合时间,两人匆匆往训练馆里跑,一路上赤木对流川说了这样句说:“仙道那家伙这次可是铆足劲了呢,一吃完饭就去训练馆了。”
这话的意思是让流川小心劲敌,流川觉得这样总比仙道混在藤真身边好。
“明白了。”
这次的集训为期一周时间,目的是训练队员间传球、配合,可以说眼前这支队伍是两位带队教练的心血,真正意义上的“神奈川第一”。每位教练分别带一队人,A队成员是:赤木、牧、藤真、神、仙道、流川;B队是:鱼柱、三井、福田、宫城、樱木、清田。临时队长是牧。
这样的安排训练的时候就出问题了……
“A队实力明显高啊,我们这里平均年纪比那里低,不公平!中年人,我们拿野猴子跟你换!”说话的是樱木。
鱼柱不客气地一拳打过去,“你给我闭嘴!”
“看来猴老大继承了你的作风啊,赤木。”三井笑眯眯地走到赤木身边说。
樱木很不高兴被人这样对待,猩猩也就算了反正是“自己人”不吃亏,心里窝火,狠狠地瞪着鱼柱说:“难道全国大赛都没进过的人也能进明星队吗?”
“什么?!”福田一闪就站到樱木面前:“你在说话?”
“切!跟你在一对真是本天才最大的耻辱!”樱木转过去背对福田。
福田眼中闪过一道光,毫不犹豫抬起脚就踹过去,“你在说话吗!?我跟你单挑!”
樱木那是什么体格,被福田一脚根本没事,从地上直接跳起来“来啊!来啊!”地扑向福田。
福田刚要出手就被仙道拦下,“福田,你们打架我没意见,我只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仙道笑眯眯地转向樱木:“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暴躁,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缺乏信心。”说着伸出手指在樱木面前摇了摇。
“仙道你个混账!”樱木一下子扯开阻拦的人“本天才可是享誉全国的新人王!你呢?全国大赛上我可没听谁问起过仙道是谁哦。”
樱木这句话正戳到陵南的痛楚,田冈教练严重生气,狮子大吼道:“樱木花道你给我出去!”
队员们都安静下来了,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但,不久后教练又吵起来了,原因是两人都争着要带A队,不要颇具挑战性的B队。总之麻烦的事是此起彼伏。
训练时间排的很紧凑,流川跟仙道相处地平常,只有顷刻掠过对视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接触。
直到晚上训练结束洗澡的时候,他们在公共浴室碰到了。
无情的仙道
「仙道!」看到仙道也在流川的脸顿时跟熟了一样,忙抽出条浴巾一挡,不敢看面前光溜溜的人。
“哈,流川……你好白哦……”仙道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像喝醉了般目光婆娑地在流川身上乱看。
“你往哪里看啊!”流川恼羞成怒,慌忙把仙道推开,自己的眼光却偷偷地往人家下面挪。
“你好黑哦!”仙道转身跟牧打招呼,顺手拿出条浴巾围住下身。
“牧学长肯定经常在海边晒吧,看他重要部位都保护地好好的呢!哈……”清田还没哈完就被牧一掌打闷。
“男人!就应该坦坦荡荡!你们两个怪胎,洗澡还要围毛巾,是不是下面没长全啊。”说完甩着湿毛巾就走了。
“狐狸……你果然有问题……”湿漉漉的樱木突然出现,伸手就要扯流川的“遮羞布”,这时候很不巧,流川懒得理他正提脚往浴室走,根本没料到樱木会出手,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毛巾就这样“嗖”一声被抽离流川的身体,流川几乎正要□见人时,仙道机警地挡在他身前,将流川往自己怀里一揽,下身向前贴住流川。仙道的速度都是平时截球时练出来的,现在截个流川枫一样干净利落。
美人在怀稳住了,仙道开始指责樱木乱看小心长针眼,众人担心玩过火了纷纷散开。
流川气得脑门□,贴着仙道不敢乱动。仙道温柔地拍拍他,把自己的浴巾解下围在他身上,转身洗澡去了。
流川僵在原地羞得只想杀人泄愤。
更衣室里,牧围着围巾在穿衣服,赤木看他碍眼就说“牧,你怎么也……”
擦擦自己身上滴水的头发,牧回答道:“男人更应该适当地保持神秘感,是吧藤真?”转过头朝刚洗完进来的藤真笑。
只见藤真身上也围了条浴巾,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什么?”
至此,这帮人凡是碰上洗澡一定人人腰际一条浴巾,鱼柱就可怜了,因为只带了毛巾块头大围不上,床单又不能用,只好虚张声势地裸奔着。
话回到当天,流川、仙道二人不约而同等别人都洗完再进浴室,不巧正好碰头了。等到外面人生远了,有人便按捺不住开口了:“仙道?你还在吗?”淅淅沥沥就旁边一个声音,不是他还会有谁?
“在”
流川着实想问他“为什么去那么久?”但想想也觉得没意义了,毕竟回来就好。所以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仙道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半个字,觉得也许他是在怨自己吧。想了想说:“这次比赛我们一定要赢。”
“那还用你说。”
“流川……”仙道唤了声,声音有点颤抖。
这一声让流川强烈地不安,他觉得仙道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流川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件事了。
对方似乎也是惊讶,停顿了几秒才娓娓道来“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为教练打最后场球。其它的……其实上次走就不该再回来了,只是觉得愧对教练……”
“为什么不告诉我?“流川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压低着声音说。
“……“说实话,仙道想过要告诉流川。那天他写了三十多封信,给爷爷奶奶、教练、越野、鱼柱、福田……甚至海南的牧,所有在这两年内照顾或者看好过他的人他都要感谢一遍,他想告诉他们自己是真的珍惜他们的好意,只是自己必须回去,没机会再陪他们一起实现梦想了。信写到流川这封笔就停了,仙道不知道怎么写,对于流川他有种迂回的情绪,不知如何得体地表达才能免生是非。
流川觉得有点累了,不知道是不是训练的关系,他仰起头任水流冲击着五官,脑子里渐渐一片空白,只能屏住呼吸感受水的力量。
“砰!”的一声巨响,倒地,昏了过去。
最终分开
等流川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了,身边围着一些人,仙道也在,不幸的是流川这次摔到了头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撞到了腰,需要修养1个月。简单来说就是流川不能打这场比赛了,大家都很为流川可惜。
仙道到其他人都走后以陪房的理由留了下来。
“你脸色不好,还觉得晕么?”仙道在床边轻轻坐下,俯下身子凑近流川。
“还好,就是有点困了。”流川迷迷糊糊地看着仙道,可能是脑震荡后遗症,他眼里带着笑意。
“你放心吧,你的位置就叫给我。”仙道笑着自作主张起来。
“那你的位置呢?”
“随便谁。”仙道还是笑。
流川定定地看着仙道,他想自己应该已经知道结局了。太过执拗于似是而非的结局,不忍问自己究竟是有先知的本事,还只是在自欺欺人。
仙道从口袋里掏出把糖洒在床头,笑着在流川头遍耐心地排出个“川”字。
流川的嘴动了动,有些话几欲脱口而出。
仙道手指点在流川唇间,脸上的笑已经淡了“流川,有些东西你已经尝到甜头,想要更多,但你不能问别人要。这些东西你越是想要就越是得不到,所以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流川不解地看着,他看不清仙道,他努力想看清仙道的表情。灯光打进流川的眼里,覆盖在□的眼球上,像难以抑制的宣泄不易察觉地颤栗着。
“流川,其实,你要的东西,以后你会得到更多。”仙道坚定的眼神流川没有看见,他闭上眼,强忍住悲伤却憋得越加疼痛。
「你爱我吗?年轻时我在意,总有天我会根本无所谓。
你知道吗,你已经错过我了!」
永无止尽的思念
流川身体好转了之后就开始疯狂练习,看到电视里那支球队取得冠军时心里一阵不甘心。
比赛结束后,仙道也回到了东京,他再没联系流川。
这天,流川顶着大太阳练了一个上午球,晕晕乎乎差点中暑,正倒在荫凉里猛灌水时身边来了一个人。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包……仙道?流川自嘲地想,自己再不要稀罕仙道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一个对手罢了。
正在流川冒着蒸汽瞎想时,对方倒开口了“你果然在这”,这人叫越野,仙道的队友,他抱着一个包放流川面前放下。
越野看流川表情呆滞,便蹲下,把手遮在流川面前挡阳光,问“你没事吧?”
缓了会儿流川终于看清了来人,恢复冷冰冰的态度问对方有什么事。
「还是那副死样」越野想,把包拉开个小口。
从开口探出个灰灰的小脑袋,流川脑中电光火石般,没错了,这就是流川当时救的那只小猫。他不相信地看着越野,后者抓抓小猫脑袋上的毛说:“这家伙是当时仙道抱到我家来的,说是寄养几天结果就呆了几个月。幸好仙道来信让我来这把猫给你,否则我老妈肯定要把它给丢了。”
流川看着小猫那双湛蓝的眼睛,那双仿佛通往大海的眼睛无情地触发自己回忆起一些几乎已经忘却的事。
“流川,这个给你,仙道那家伙说不知道你的地址让我转交的。“越野说着递上封信。
流川急忙打开,里面就薄薄的一张,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我等着你”。
流川凝视着上面的字,仿佛那是仙道本人一样。
越野站起身子说:“什么嘛,就一张纸害我跑一趟,这么大的太阳!”
流川突然意识到什么,问“猫有名字吗?”
越野摇摇头,“好了,我走了。”
「包里面塞满了金黄的糖果,炙热的空气闻上去就像是仙道的呼吸。」
(第一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