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间里，怎么了吗？」韩蝶衣不明所以。
「没，只是想跟他道贺。」说完，他颤颤巍巍地走上了二楼。
推开房门，李静正在坐在窗边。
淡紫色的窗帘随著夜风轻摇。
屋子里满是好闻的花香味。
花香依旧芬芳，却将空气染上几丝诡异的气息。
伊贺枫木然地走过去，他的脚步很轻，就像是踩在半空中。
李静月看著他缓缓走来，抬头、微笑……
「啪！」
清亮的一声，
刺耳的一声。
划破这原本死寂的黑夜。
李静月偏著头，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五个火红的印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伊贺枫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乏力，失重般瘫软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卷长的睫毛在他雪白的肌肤上微颤，泪珠在上面翻滚。不禁让人想到溺水的蝴蝶，用尽最後一丝气力扑腾著翅膀。
空气一下子静止了下来。窒息般的寂静。
李静月蹲下身子，将他紧拥入怀。他没有惊讶，没有争辩，没有解释，只有淡淡的一声。
「对不起！」
对、不、起！这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像是一把滴血的匕首直直戳进伊贺枫的心。
疼……心在疼，全身都在疼，撕裂的疼。
「为什么要那么做？」这句话颤抖地从他唇边溢出，他的唇色已经发白。他全身战栗著，在窒息中等待，等待著李静月的答案。
时间静静地流过，窗外突然飘起了淅沥的秋雨。雨水，滴答滴答，一声比一声响亮，也像是在催促著某人的回答。
「我喜欢你！」
很轻的一句，差点就被雨声淹没。可是伊贺枫听得清清楚楚，他在李静月的怀中猛然一颤。他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激动的狂跳，欣喜的狂跳。
可是他却没有资格去接受这份爱。
因为，那个人──
那个他牵挂了整整七年的人，不是他……
「我恨你！」
刚刚萌芽的爱情之花，夭折在恨里……
如果爱情像花期，为何还没开放，就已死去？
李静月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伊贺枫已经起身，最後阴沈地说了声：「静月少爷，祝你生日快乐。」
随著脚步声渐远，李静月微颤地扶著墙壁站起来。雨水随著打开的窗飘进屋里，他的脸上早已潮湿一片，眼泪随著雨水滑落至口中，咸咸的，苦不堪言。
恨？
他恨他？
他才应该恨他。
恨他忘记他，而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著他，从救起他的那天，他就已经在心底根深蒂固。
可是他又怎麽舍得恨他……
算了，与其让我恨他，不如让他恨我，至少哥哥能够代替我去爱他，就够了。
真的，就够了……
错过花开 25 HHH
连绵的秋雨，下得人心寒。
李耀阳颤抖著走回屋里。
他全身已经湿透。
在洛羽星走了以後，他在雨里不知道呆立了多久。
只知道脸上湿湿的，让他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他一直都在思考著同一个问题。
小猴子是否知道了一切？是否会马上投入静月的怀抱？
此刻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害怕失去的人究竟是谁……
他惶然地上了二楼，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门边。
他的心一紧。
小猴子？
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
「小猴子，怎……」
话还没说完，伊贺枫已经扑进他的怀里，他将他抱得死死的，声音哽咽著。
「对不起，对不起。」
李耀阳怔住。
道歉？静月难道没告诉他？
他强压住纷繁的思绪，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刚才见过静月了吗？」
「见……过了。」
「他说什麽？」李耀阳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又一次回响在伊贺枫的耳边，那狂乱的心悸之感又随之浮了上来。他的内心陷入挣扎。不，我不应该对静月少爷动心。耀阳才是那个人，才是我一直爱著的那个人。
李耀阳见他不说话了，他狠狠地倒吸一口气，「他说什麽？」
「他没说什麽，我跟他不会再有关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贺枫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地方裂了，清脆的一声透著刺骨的凉。剩下的空心中只有对李耀阳的歉意。往後的岁月只能陪在他身边，才能弥补那一次无心的背叛。
李耀阳的心猛烈地收缩。
静月没有告诉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他已经搞不清楚了，他就是不甘愿他们两人在一起。可是，他却深深地伤害了一直爱著的人。静月，你现在会是怎样的心情……你会哭吧，你在哭吧。我究竟对你都做了些什麽……
在李耀阳一片混乱的时候，伊贺枫却突然勾住李耀阳的脖子，将唇印了上去。
轻轻的，啄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轻得就像天使的羽毛，让李耀阳无从反应。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的似雪：「拜托你……抱我。」
李耀阳诧异地看著他，看著他潮湿的眼眸中映著决然。
「你为什麽要怎麽做？」
「我喜欢你。」伊贺枫说完这一句，就颓然地闭上了眼。
雨夜。
院子里的荼靡被细雨打落。
死在了泥土里。
房间里温暖的大床上。
伊贺枫就像一朵等人采摘的小花。
他瑟缩著，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透著晶莹的光。
你一定会後悔的──
这是反复在李耀阳的脑海里回响的话。是对伊贺枫说，也是对自己说。
他知道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坏最可恶的恶魔。
他居然真的出了手。
李耀阳吻著他，小心翼翼，吻过他的每一寸肌肤。看著他一直偏著头，看著他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在床上，浸湿了被褥。
李耀阳没有问他为什麽会哭，只是轻轻地用唇帮他吻去眼泪。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此刻都表现了出来，都给了他，给了眼前这个他不知道是爱是恨的一个人。
伊贺枫对於他来说，就像罂粟。明知道有毒，却偏偏戒不掉。他只想占有他，恨不得在他身上刻下自己的印记。
「你可以……」伊贺枫顿了顿，再开口只能依稀听见他小小的声音，缓缓在浑浊的空气里幻化成风。
「你可以不用这麽温柔……」
这句话，点著了李耀阳心里的火。
他的吻开始变得厚重。
他吻著他的唇，他的唇瓣冰冷。
两人的呼吸急促又紊乱，两人的舌尖紧紧相扣。
他就像是要用自己的热去吞噬对方一样，在那小小的嘴中辗转肆虐。
李耀阳退出唇舌，接著吻上伊贺枫的耳垂，不断地逗弄。手也熟络地游走在他的每一寸肌肤，像是用力抹去什麽似的，反复来回摩娑。
被对方的手指弄得痒痒的，伊贺枫只得努力捂住嘴，不让声音溢出。
李耀阳见状，不满地腾出一只手，将他的双手合在一起反扣在床上。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他的身下，用手指反复套弄那已经挺立的炙热。
「唔……」伊贺枫终於无法抑制地呻吟出声。
这一声低吟就像是战鼓一样，激昂起李耀阳的欲望。他的舌扫过伊贺枫好看的锁骨，来到他不断起伏的胸口上面，紧紧地含住一朵颤巍的朱红，一顶一吸狂烈地品尝著他甜蜜的滋味。
伊贺枫努力地睁大双眸看著他，看著他的金发在眼前招摇，看著他的睫毛在俊美的脸上印下浅浅的影子。
对，是这个人，要看清这个人，这个人才是我爱的人……
看著被自己照顾的可爱花朵，从羞涩的粉红色蜕变成浓豔的朱红色，李耀阳满意地退出了唇舌，继续向下移动，来到那已经被手指玩弄到极限的炙热。
粘滑的蜜汁不断地从前端流泻而出，顺著伊贺枫洁白的大腿内侧滑落。这一煽情迷乱的画面看的李耀阳顿时血脉贲张。他轻轻地含住前端，沿著边缘圈舔，手指还不停地在根部搓揉。
「啊，慢……慢一点……」伊贺枫再也压抑不住声音，随著侵袭而来的快感越发高亢。
渐高的声音犹如喧天锣鼓，李耀阳的动作也越来越迅驰。手指开始上下快速地套弄，嘴部的动作由舔舐变成深深地吮吸。
快感渐渐地将伊贺枫吞噬干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头部最大限度地向上弯曲，月光扫过他雪白的脖颈，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宛如莹白的弓弦。
「啊……」当李耀阳的舌尖圈住前端的凹槽，伊贺枫的身子如电击般剧烈震动，爱液全数注入了李耀阳的口中。他瘫软在床上，看著李耀阳的嘴角溢出的液体，他的脸一片潮红。
「对，对不起。」
李耀阳淡然地用手指抹掉，轻笑一声：「你的味道……很甜。像花一样。」
这次，伊贺枫的脸红的好比伊甸园的苹果，浓抹著禁忌香甜的色泽。他拿起身边的枕头，试图将自己的羞涩遮住。
「怎麽这样就害羞了，可还没有结束喔。」
「啊？」
还没等伊贺枫有所反应，李耀阳将他的身体翻了一转，让其趴在床上，随後抬高他的腰肢。
伊贺枫保持著这难堪的姿势向後看去，就看见李耀阳的脸已经凑上了他的臀瓣，只能看到略微的一点轮廓，和那头随风起舞的美丽金发。
下一秒，他已经无暇去看清楚，因为李耀阳的舌已经伸向他的小穴。舌尖熟络扫过穴口每一处起伏的皱褶，随後探进那窄小的甬道，沿著内壁表面舔舐。这一撩拨让伊贺枫感觉自己的私处越来越粘湿。那温热的舌所带来的触感甜蜜又煽情，使得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本能地沈溺在美妙的快感里。
「差不多了吧，这次可是我做得最久的前戏呢。」
语落，李耀阳迅驰地抽出舌尖，就将他挺立的分身挺进那已经湿润无比，柔软兴奋的穴口。
「啊……」突然进入的疼痛感让伊贺枫的的意识恢复了少许，那坚硬如铁的分身可比温软的舌有攻击性，让伊贺枫的眼眶重新溢出一层湿雾，将那层早已冰凉的泪渍淹没。
霸道如他，竟连那一点为别人流的眼泪也不放过。
「很疼吗？」李耀阳感觉到身下的人儿惊慌的战栗，便停下了动作。
「不，不疼。」伊贺枫咬著牙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的身子僵硬地紧绷著，就像随时可能绷断的弦。
「来，我来帮你放松一下。」李耀阳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唇又凑了上去。轻轻地扫过他的贝齿，便开始在他口中温柔地舔舐，最後捕捉到那条已经滚烫湿滑的小舌反复吸吮。
伊贺枫的意识又开始恍惚，紧绷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意乱情迷地痴缠著对方的舌。
李耀阳继续激烈地吻著他，下半身也随之律动起来。他难能可贵地轻轻抽动著，一点一点地向更深处迈进。
要知道，在床事上，他还从来没有这麽温柔过。每一次都不顾别人有没有准备好，他就霸道地长驱直入。洛羽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然而面对这伊贺枫，他竟然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唔……」伊贺枫的口中模模糊糊地飘出难耐地呻吟，又被两人更缠绵的热吻淹没。快感随著澎湃的血液传遍全身各处，他情不自禁地扭动起来。
李耀阳再也忍耐不住下腹愈演愈烈的骚动，开始猛烈地抽送。他扶著伊贺枫的腰，让其随著抽动的频率来回摆动，使两人的连接越发紧密。
感觉到伊贺枫已经不再战栗了，他松开了伊贺枫的嘴，开口下令。语气中带著不容拒绝的霸道。
「叫我的名字。」
含混不清的喘息声里夹杂著一声声颤巍的呼唤，像是咒语似的，狠狠地烙印在心底。
「耀阳，耀阳，耀阳……」
错过花开 26
随著第二天的旭日东升，似乎一切都改变了。
李耀阳变得温柔了，李静月变得冷淡了，而伊贺枫变得安静了。
一夜之间，竟然戏剧性地改变了三个人。
李静月辞去了学生会长的职务。小小的学生会室俨然成了伊贺枫和李耀阳的甜蜜城堡。每天李耀阳都会陪著伊贺枫吃午餐。尽管每一次午餐都好像世界大战一样，总是在你争我夺的喧嚣中大汗淋漓地结束。
放学後，李耀阳会去伊贺枫的教室接他，然後成双成对地一起回家。在人前，伊贺枫总是安静地呆在李耀阳的身边，与其说是情人，倒不如说是宠物。
李耀阳的胸前挂著那条羽翼项链，项链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微微凸起，链子服帖地划过他好看的锁骨，会在纤细的脖颈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故事到了这里，就此结束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一个人退出，换来两个人的幸福应该是很划算的事情。至少李静月就是这样想的。
他每天除了上课，就呆在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下。
已经入冬了，校园里冷冷清清。
只有他一个人呆愣地站在树下，那瘦弱的身子便更显得单薄。
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随风摇摆。
凄美伤情地舞动。
当他抬头望著学生会室的时候，玻璃窗上偶尔会晃动出两人的影子。他便会深深地垂下眼眸，悲苦一笑。
今天他又一次情不自禁地走到这棵老树下，习惯性抬头望了望。
透明的窗面上，刚好映著两人的侧脸，亲密地接触在一起。
心又是一疼。
「我恨你！」这句话又一次在心底回响。他本能地捂住胸口，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犹如一声声悲鸣的恸哭。似乎是心痛的次数多了，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刺激起身体上的不适。反倒是这频率，也渐渐地变得顺耳了。
原来，伤痛真的能随著时间慢慢治愈。他自欺欺人地这麽想著。
「静月哥也是个傻瓜。」突然，树後飘出个微弱的声音。
李静月一转头，看著前方陌生又熟悉的人。
凛冽的寒风中，洛羽星颤巍地瑟缩著。一些天不见，他原本瘦弱的身子似乎又清瘦了一圈。服帖柔顺的银发也削短成了细碎的黑发，杂乱地分散在双鬓。
看来，改变的还不止他们三个人。
眼前这少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秀，却多了几分狼狈。
「你怎么……？」
「我退出了……」洛羽星的声音听不出是沈重还是释然，只有那苦涩的无力感让人觉得吃味。
退出，多么简单的两个字。
能坦然做到的人又有多少？
李静月笑笑，不禁羡慕起眼前的洛羽星。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留学了。其实今天来是想跟耀阳哥道别的。也许他现在并不想看见我，毕竟我做了很多让他伤心的事。」
离开──
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吧。
「什么时候走？」
「明天。帮我跟耀阳哥说一声吧。其实我今天来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
洛羽星垂下了头，停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
「静月哥，你真的太少关心耀阳哥了。也许，他现在跟那小子在一起会比较幸福。」
李静月弄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上前摸了摸洛羽星的头。
「静月哥，祝你好运。」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随著洛羽星的离去，渐渐地飘散在风中。
好运？
爱情又岂能和运气较真？
李静月颓然一笑，离开了老树。
回家之後，李静月上网搜了几所外国的医学院。他本来是想念设计的，也好帮忙打理家族生意。就如今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来看，他实在不想再呆在家里。突然他想起在美国做手术时的那家医院似乎是隶属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便上主页去查询情况。
学校主页上说招生就在来年1月，算算日子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真要去，就应该马上打点。有钱人就是方便，签证也下来得快。李静月品学兼优，要获得入学资格也不是难事。加上梅滋医生正在美国的医院进修，过去之後也有个照应。一切似乎都为了他的离开做足了准备，他可说是随时说走就走。然而心中的这份眷恋却是怎么也无法消除，也成了他唯一的牵绊。
精心打好的留学申请，也迟迟按不下「Enter」。几番挣扎下来，最终草草以「Delete」告终。
「还是等过了年，再决定吧！」
今年的冬天特别清冷。
香港还很难得有这样的天气。
甚至天气预报还预测今年会破天荒的下场大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