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忆----朝雾云夕

作者:  录入:03-31

和明看到老师,而不是母亲,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母亲一定心脏病发了,否则不会不赶过来。
铃木安慰和明,要他别担心,夫人已经被送往医院,不会有大事。眼下最重要的,反而是他自己。後面无论警察再问他什麽,都要说不知道。虽然他是宫下堂的堂主,但因为年龄关系,到现在还没有亲自办理过任何事。
48个小时。48个小时里,和明在聚光灯的强烈照射下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不能有丝毫休息的时间,还要不停抑制自己的意识,不回答警察接连提出的任何问题。
两天後,和明被人几乎拖著走出问训室,没来的及接触外面的光亮,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圈进怀里。
藤堂介次当时的表情,以後一直被和明深深牢记在心里。心疼、自责、焦急、终於见到的喜悦,夹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
回去的路上,铃木老师告诉和明,牧野集团已经在今天早上宣告破产了。大致清算剩余资产,还欠银行一个亿的债务。
宫下投资公司也被警方正式查封;出事的几家夜店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继续营业。
和明靠在背椅上,静静的听老师说著一条条最新消息,无法想象却有像是在意料之中。
却始终没有害怕的感觉。刚才,藤堂的话还在耳边萦绕。
他说:和明,不用怕,一切有我……
……
亲们,偶回来啦!
第一件事就是贴文,是不是很勤劳啊???
好了,杂话不说了,亲们先看著,额去睡觉了~

流年忆11-1(弱受强攻,微虐)

流年忆
11-1
回到家,下人们依旧排成两排,恭候少爷平安归来。
却掩不去颓败的感觉。
医院里,平姨打来电话,声音哀戚。说母亲仍在昏迷中,让和明暂时不用过去。医生说,这次很险,病人可能要迟些醒来,但是千万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和浩又受了伤,眼睛里依然透著不甘的倔强。和希这两天一直不肯吃饭,等到哥哥回来,流著泪身体软软的歪进和明的怀里。
高谷等堂口的负责人也接连被警察带去问话。一时间人都凑不齐。
和明问幕後的人查的怎麽样了?答案是一无所获。对方很谨慎,即使牧野集团破产,宫下堂动弹不得,对方依然不肯冒出水面,恐怕後面还有什麽行动。而且对方对我们要做什麽似乎了如指掌……
银行紧接著下达正式通知,限期月底之前归还所有债款,否则将依法拍卖个人财产用以抵债。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和明头上。像是一头拔了牙的猛兽困在钢丝网罩里,没有目标、无力还击,任由他人宰割。
另一面,藤堂介次积极运作,派出家里的人四处查找幕後黑手。
他问和明准备怎麽还银行的钱,和明坦言,宫下堂现在流动资金一分都没有,投资公司涉嫌不正当商业操作被查封,剩余的钱全部被冻结,结案前根本取不出来。唯一的,大概就是堂口下的会所、夜店、酒吧。
“那些固定资产是你将来的资本,绝对不能动。钱,我先替你还。”
“那怎麽行?”和明感动之余,不忘如何对外界解释。
“不用担心。你们家是我的属臣,我替你们解难也算在情理之中。到时候,我们出示一份抵押单,对外只说你是用固定资产抵押借钱,任谁也不能多话。”
“当然,这都是给外界看的烟雾弹。你不要操心钱的问题,还不还其实都一样。最重要的,是平安渡过这段日子的风波。知道吗?”
“嗯。”话筒连接的声音沈稳有力,不知不觉就抚去了和明内心的不安。坚信只要相信他就好了,完全的信任。
所以接下来的事全部由藤堂介次来办,最後只要宫下家签字确定就行了。
正好医院来电话说宫下夫人醒了。和明为了照顾母亲,还要担心当家不久,怕哪里做的不妥当,事事总要核对,忙的也无暇再顾及其他。
很快,之前收购牧野集团几家小公司的注册人被清查,结果都和下田家有直接间接的关系。
藤堂那里随後也传来消息,在他们店里放药物以及被逼自杀的人都是术巳派人做的。事情很明了,下田术巳是一家,合夥想毁掉宫下堂。从而成为中部地区最大的堂口组织。
知道幕後由谁指使,和明立刻准备去医院见母亲,请母亲决定下一步该怎麽做。
车走到半路,斜刺里突然插出另一辆车拦下和明。对方有备在先,三两下就搞定了车上的司机。和明全身警备,心想一定是下田他们派来抓自己的。刚准备和来人搏斗,却见背後走出来一个人──高谷!
……
医院里,母亲看到和明过来,脸上不禁现出微笑。身边的平姨,将夫人搀扶著坐起来,背後垫上厚厚的枕头,恭顺而尽责。
“今天怎麽过来了?是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事。我很想念母亲,所以过来看看。”和明笑著答话,身体站的笔直,他在母亲面
前从来都拘束有礼。
宫下夫人看著最疼爱的儿子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也许是生病,人就会脆弱。她突然觉得儿子离他那麽远。於是伸手示意儿子靠近些。
和明看著母亲削瘦的手掌,轻轻把自己的手放进去。身体跟著走过去,乖巧笔直的座到母亲的床边。凝视著母亲的病容。
一旁的平姨,看到夫人和少主难得表现出母子情谊。便悄声退到一旁。
和明依然微微笑著,眼里的哀伤却越加浓重……
之後的日子,表明平静无波,一切正常。
到是藤堂介次因为在酒店会所看到高谷和一些银行人员单独见面,派出去查探的手下也回报近期高谷经常往来於银座的几家夜店,他担心对和明不利,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和明。
“高谷近来有些不同寻常的动作,恐怕对你们家很不利。之前,不是一直怀疑你们家有内奸吗?”
不想和明却微笑著笃定道:
“介次,你不用担心,一定,不是高谷。”
“哦?那你的意思,知道是谁?”
少年脸上依然带著微笑,看的出并不是真正的欢愉。“介次,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是,我只能这样做。等到後天,大概,什麽都清楚了。”
藤堂没有再问,但依稀间,他已经猜到什麽了……

流年忆11-2(弱受强攻,微虐)

流年忆
11-2
六月二十一号,是宫下夫人出院的日子。
前一天,平子回来准备夫人出院的东西。一进门,家里出奇的安静,和明跪坐在正屋门口像是等待著谁。
“平姨,您回来啦?”
“……嗯。”
“平姨,听说您在我这麽大的时候就已经陪在母亲身边了。母亲出嫁,在宫下家活的很艰难,也多亏了您,母亲才能一直没事。对我来说,您也一直是我的第二位母亲。”
“是,吗?”平子说的仓促,掠过和明身边,转身走进屋里。“少爷今天怎麽突然想起说这些?”
“因为,平姨,我想知道您为什麽这麽做?”和明说的认真,随後跟进屋里,坐到平姨对面。将几案上一个信封推上前。和明看的很清楚,平姨尽管在竭力掩饰,但手指依然不停的颤抖。她大概已经知道是什麽了吧。
信封打开的一刻,一沓照片和一张银行账户明细悉数洒落在桌子上。照片里,正是平子和下田、术巳,还有一个打扮光鲜的男人见面的场景。账户上,是个人难以拥有的巨额资金……
“和明──”平子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孩子,为自己的行迹如此之快暴露感到惊讶。
“和明,你听我说,”想到即将面对的後果,平子逐渐失去了往日的镇静悠然,满脸惊慌。
“和明,平姨知道做错了。你放过平姨好不好?你也说过,你是我从小看著长大的,你不会想置平姨於死地的,所以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的,对不对?对不对,和明?”急於得到肯定的答复,激动的平子使劲推搡和明,他清楚,眼前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生路。
和明了解平姨的恐惧。母亲曾说过,什麽错都可以有原谅的机会,惟有背叛罪无可恕。这也是和明背弃家规,决定今天单独见平姨的原因。只是面对损毁殆尽的产业,身为堂主,要怎样对大家负责?和明感到无从选择。
“平姨,我没有想过要置你於死地,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为什麽?你究竟为什麽要这麽做啊?”和明想不通,曾经多少苦难都一起走过来的平姨,怎麽可能在这个时候使出釜底抽薪的招数。曾经,全家人都怀疑过,甚至想过是不是和浩在外面为了和别人打赌斗气偷了设计原理图,暴露了家里的行动。平姨,那个一如母亲般的自己人,怎麽会是她呢?
面对和明近乎绝望的质问。平子的声音缓下来,目光渐渐聚焦在桌上的照片。“为什麽吗?和明,因为平姨爱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顺著平姨的目光,和明指向照片里衣著光鲜的男人,却又显得不可置信。“可他,他是牛郎啊。”
“是啊。他是牛郎,所以为了他,我不惜大把花钱,甚至借钱。最後不得不出卖家里的信息。”眼泪在无声无息之间划过女人的脸庞。
“所以,你,就出卖了我们?”和明难以相信,“二十余年朝夕相处难道还比不上一份用钱交易的不足一年的感情?”
平子愣了,想了想,才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从小就在你母亲身边,小姐完婚,婚前被人介绍的那麽优秀的男人想不到竟是完全相反的样子,不仅你母亲感到失望,我也对男人不再抱任何希望。所以一直没有成家。你说的对,他是牛郎,只认钱,但是这个男人,却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爱上了又能怎麽办呢?难道可以因为他的身份性别而改变吗?和明,我一直觉的,只有你才能懂,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认可自己和藤堂介次的关系……”
“……”
和明还来不及反应,突然门口,!──,一声巨响,同时惊吓住了两个人。
门口的花瓶,惨碎成一地。阴暗中,宫下夫人的身影慢慢挪出来,一手紧压在心口,另一只手颤抖著指向早已呆掉的两个人,身体瘫倒的一刻,嘴角拼命咬出一个字:
“平──”。
几乎同一时间,和浩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手里举著武士刀,高喊著“你敢侮辱我哥,背叛者”的话,猛然朝平子刺去……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措手不及。和明正要冲到母亲身边,又眼看刀子离平姨只差丝毫就能穿过喉管,立刻借著距离近上前制住弟弟的手腕,反扭,夺刀。
和浩还在挣扎,脸上刻满了愤恨,身体一个劲向前冲,直接撞上了大哥左手紧握的刀柄,没有人真的看清究竟是怎麽发生的,意识到的时候,那把刀正不偏不倚刺进了平子的前胸。
红色的血像泼墨一般,很快染红了整个衣襟……
所以当高谷及警察闯入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的医生下人正急力抢救门口的宫下夫人,和明反手握著刀刺伤了平子。
警察抢救伤员的同时准备立刻拘捕嫌疑人,和浩冲上去刚想说什麽,平子却支撑著抬起头,解释说是自己想自杀,反而是少爷救了自己。
和明说不清为什麽,他看到警察的第一时间,居然是悄悄把银行出示的帐户藏了起来。平姨在救护人员的搀扶下最後离开,走过门口仍昏迷的母亲身边,深深鞠了一躬。
然後回头望向和明,嘴角半张,似乎想说什麽。
和明一直记得平姨那天离开的眼神,绝望?悔恨?为自己的爱付出的不值?那一刻和明莫名的冲动,他想告诉平姨,我们是一家人,任何事都有办法解决的……
却不曾想到,他根本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而他的家,更是朝著令人无法预想的结局演变……

流年忆12-1(弱受强攻,微虐)

流年忆
12-1
和明在母亲的床前跪了几乎一天了。
白天的事到现在还觉得混乱。好多地方都不对。平姨怎麽会知道他和藤堂的关系?母亲怎麽会突然出现?警察又是怎麽回事?
但是现在和明根本无力去细究其中的原委,母亲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不难想象,当母亲听到自己视如姐妹的平子背叛自己,儿子拥有断袖之癖还是和藤堂介次搞在一块儿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直到深夜,母亲醒了。
和明依然跪立在床前,丝毫不敢先开口说话。
“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的?”黑暗中,传出母亲虚弱的声音。
“那天我去医院看您,半路高谷拦下我,对我说的。”
之後又是许久的静默。
“她说的,是真的吗?”
和明立刻明白母亲指的是哪个她,知道母亲想问什麽,迟疑了很久,还是嗯了一声。
“什麽时候开始的?”母亲隐忍的话语中明显开始带著颤音。
“去年冬天。”
“这麽说,之後你每次说出去,其实都是去见他?”
“……嗯。”
宫下夫人惊讶了。她挣扎著起身,望著床前的孩子。这还是他的儿子吗?他的儿子从来不会撒谎,永远都听话、懂事,而且,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性向问题啊!去年,他不是还碰过女人吗?
“和明,你告诉母亲,你怎麽会、接受男人呢?”
“我,以前就怀疑了。那次去伊豆。他说出来,我开始还在徘徊,後来我看到他受伤,才知道,是真的爱他。”
“他受伤?”
“就是被氧气瓶砸中的那次。”
“氧?……”一秒的停顿,紧接著是不可抑制的狂笑,但那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在哭。夹杂著胡言乱语。“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以为是除掉别人,想不到、想不到……”
和明在一旁看的真切,担心母亲受到过大的刺激,吓的立刻抱住母亲不停的哭喊:“母亲──,母亲──,对不起,对不起,母亲──,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儿子的哭喊最终令宫下夫人平静下来。她双手捧起儿子的头,擦去和明脸上的泪痕。
她知道,其实自己的儿子一向很孝顺、很乖巧,他只是现在还小,很多事都不懂,所以等她解释清楚,儿子一定还会像从前一样听她的话的。
“和明,你听母亲说。你的那种感情,不是爱,只是一个孩子有一天看到比自己强大的人所生出的钦慕。母亲承认是自己不好,平日少关心你,总是很少问你的想法,所以,让你把另一种关爱当成了爱。可是那不是,你懂吗?你很正常,你是母亲的儿子,最了解你的当然只有母亲,母亲知道的,你根本不会喜欢男人,对藤堂介次,更不是爱!知道吗?”
“母亲,不是的,我真的是爱他……”和明不懂,那天晚上为什麽急於想澄清自己和他的关系,为什麽要急於在口头上执著的坚信那是爱……
他看到母亲脸上的失望,最後慢慢向後靠去。轻轻的说:“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和明以为母亲是累了,不敢再烦母亲。只得离开。他想明天继续向母亲谢罪,求的母亲的原谅。
但是第二天一早,当他再次踏入母亲的房间时,等候他的,却是母亲已经冰凉的尸骨……
白色的幔帐又一次铺天盖地的袭来。和明在母亲的灵前,哭到不能自己,几次昏厥过去。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随後,警察来访。川口平子於昨晚在医院注入空心针自杀。
想到那天的最後一眼,和明始终不相信,那竟是看到平姨的最後一眼。平姨怎麽会自杀?她一直很坚强,那天她能求他放过自己,明显有很强烈的求生欲,而且,她还有她的爱人啊?
和明将平姨的遗像挂在母亲照片的旁边,一同治丧。
期间,藤堂介次亲自前来吊唁,私下对和明说了许多安慰贴心的话。奈何组里事情太多无法长时间陪在和明身边。但即使如此,依然令和明感到不悔。
他对藤堂介次说了母亲去世的原因,话语间一直在哭。但最後,又极力忍住喉间的哽咽,对藤堂说道:
“介次,我很恨自己,是我害死了母亲。但是,我并不後悔,向母亲亲口承认──我爱你!”
少年的话像一道闪电,打亮了藤堂心底的某个角落。那张泪水中带著微笑的脸庞,之後,也再没能令他忘记过……
又是一个人独守在偌大的灵堂,家破人亡,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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