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几句话,以至于他走到了我面前都不知道。
“你谁啊?”他踢了踢我,然后上前伸手拽。
“去哪啊?”我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只是看见刚才那个皮肤黝黑的高个男人
拎着我之前扔下的行李跟了上来,然后把行李交给了他。
男人没出声,只是拉着我一阵小跑,我实在是累的不行当场就软了下来,直叫唤
,“不行了,你先……先让我歇会儿!”
我话音刚落也顾不了那么多,人就直接栽倒在地上了。那个男人看了我一会儿,
“咕咚”一下扔下我的行李,也跟着倒在我的身边。
“就你这样,他妈的还想逞英雄?”他“咯咯”的笑着,我听到了自己耳朵上方
的声音。
“嘿,你怎么说话呢!怎么着我也是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青年!”我靠,虽
说是一人物,但也贼不会说话了吧!什么叫,“就我这样”?我这样怎么了?怎
么了!
“拔刀相助?”他的声音隐约有些笑意,很好听。
“切。”我咬牙切齿,片刻转过话题,“对了,你叫啥呀?”
“苏智言。”他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问我,“你呢?看样子是大一新生?”
我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转过头看他。他的侧面很有型,汗水在夕阳的照
耀下晶莹透亮。
他可能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将头转了过来对上我的眼,“问你话呢,叫什么名
儿?”
“我叫许杳。大一新生。”我俩四目相对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个场景熟悉的厉害
。亦如之前的打斗场面那般。可是,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哈,怪不得!”他将头转了回去,眯着双眼,咖啡的发色好看的让我的心神有
些恍惚。
“怎么了?”
“你不知道,这学校里没一人看见我打架会出手帮我的。他们不敢。”
“为什么?”我用手枕着头,对面的太阳火红火红,刺激的让我睁不开眼。
他没有说话,我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猛地睁眼,看见他已经站起身
来,歪着头看我。我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声音抖抖索索的,“你…
…干,干什么!”
“哼……”他的嘴角明显的挑了一下,“我向来都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你是
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苏智言背对着夕阳以至于我压根没办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喉头动了动,平常里
那些傲气十足的话却怎么都没办法对着他说出口。挤了半天,我才冒出了句,你
知道,历史系在哪报名么?
“历史系?”
“嗯!”我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早已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得。我也是历史系的。比你高一届,走,我带路。”话还没说完,他就将手插
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直径走人。我在后头傻了半天,直到他不耐烦的转头过来催促
我,我才拎着那只全是灰尘的行李跟了上去。
[3]
在忙完了所有的事的时候,时间大概已经将至6点了。我甩着刚领到的钥匙走到寝
室楼底下,心情别提多么舒畅。一直怵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看了我两眼,笑的有
些痞,“好了,你的恩德我也报答完了,该放我走了吧?”
我头一抬,鼻孔朝天,豪气冲天,“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大爷我放你一马。
”
苏智言“噗嗤”一下笑出声,用手给了我一个脑崩儿,然后将行李扔到我的旁边
,“后会有期。”
等我痛的张牙舞爪,要上前去追他报仇的时候,他早就在一个拐弯处跑的没影了
。我忿忿不平的骂了句脏话,走上楼找305号寝室。舔了舔嘴角,那里还有之前那
盘烧鸡留下的香味。
苏智言带着我办好了一切的手续的时候,我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他看了
我一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跟在他身后,眼睛看着他的后背,他
那件黑色T恤上赫然印有一只大大的脚印。
本来也没什么,只是无聊就一指盯着看,越发到后来,我开始不满。同样是男人
,他的背却比我宽了许多。我个子长的高,可是人却瘦的厉害,远远看起来就跟
一竹竿似的,忒没有安全感了。
“发什么愣,走,吃饭去儿。”苏智言突然转了过来,刘海搭在眼睛上跟汗水模
糊到了一起。我咽了一下口水,忽然觉得肚子饿的更加厉害了。然后就去了食堂
里,在食堂的窗口里点了几样最贵的菜,一坐到位置上就开始吃,也不管吃相究
竟有多么难看。
这样想走,心情大爽,脚步也加快了好几步,没想到一高兴就酿成了惨剧。刚到
楼梯口,就跟一人撞的满怀。
“唔——”对方疼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嘿——你他妈看着点儿啊!”我揉着胳膊,刚才不知道磕到哪了,疼的酸麻。
一抬起头来就对着肇事者一阵臭骂。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哥们,你没事儿吧?”
我瞪了他一眼,说,谁是你哥们儿啊!老大不爽的样子十足就是在三流电影里耍
流氓的混子。
他抓着头发干干的笑了几声,说,对不住啊,东西太多了没看清。
我一把拽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305寝室的牌号,直接走了上
前,没想到那人却一直跟着我。
“跟着我干什么!”我一个急刹车,冲着他大喊大叫。
“我没跟着你啊!”他没生气,可嗓门却大的厉害,我的耳膜都快穿孔了。
“程冶,你磨蹭什么呢!东西呢!”
自己身边的305寝室门突然打开,里面探出了一个头,头的主人一看我俩这趋势吓
了一跳,连忙走出来拍了拍站我对面儿的人问,“程冶,咋回事儿啊?”
“这人说我跟着他,我哪跟着他啊!”那个叫程冶的家伙伸手一指,冲着我鼻子
就对那人抱怨。
我一巴掌扇掉他的猪蹄,打开门就往305里走,脚刚踏进一步,就被叫住了。
“嗨,你进去做什么啊!”
我脚跟一转,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说,我他妈的也住这!
那俩人一愣,笑着跟了进来。我放下行李打量着这个窝,一共有六个床铺,还算
干净。
“误会一场,原来都是室友啊!”那人帮我把行李放进柜子里,然后对着我说,
“我叫许子然,从南方来的。刚才那人你也认识了,他叫程冶,和我是小学同学
。他性子急,人却善良的很。”
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对着他俩眨了眨眼睛,“我叫许杳。”
程冶脾气也好,直接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听可乐,我也不客气,接过就拉开,“
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然后一抹脑门上的汗,“哥们儿,谢谢你啊!”
这话一出口,程冶倒是先不好意思了,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语句回答我
,只好一笑而过。
“得,我这人算是透明的了。给,许杳,先去洗把脸。这鬼天气,快热死人了!
”我从床上站起来,拿过许子然扔给我的毛巾,走到洗手台前就着自来水就冲了
满脑门的凉爽。走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擦头发。
“现在还没开学,空调开不了,你得先忍几天。”
“子然,咱俩都姓许,几百年前指不定就是一家子!”我谄媚的冲他挤眉弄眼的
,他笑的呛了好几声,赶紧说,“别,有你这样的亲戚,我死了都得气的活过来
!”
话音刚落,我们三人都笑了起来。男人就是这样,一个微笑或是一个表示友好的
行动,那就是哥们儿。哥们儿就是这一辈子最值得信任的挚友,我一直相信这个
真理,千真万确。
“喔,对了。下面三个床铺都有人,其他的你自个儿选。还有一人去食堂吃饭了
,叫萧末,本地人。他是第一个到305的人。”程冶站在凳子上装窗帘,逮着空跟
我说话。
我点了点头,选了程冶的上铺。然后拿出行李里的干净衣服,“子然,程冶,我
先洗澡去啊!”
“嗯。”许子然应了我一声。
“等等我,我也去。”程冶在凳子上急的跳脚,加快速度装好了窗帘,连忙下来
拿衣服。
咱俩要好的跟认识了好多年的兄弟似的,手搭着肩就去浴室洗澡。可能是后天才
开学,所以浴室里的人不是很多。我俩简简单单的冲了一下然后顺便把衣服也给
一道洗掉,就回到了寝室里。
回到寝室的时候,许子然正坐在阳台上吃方便面。而另外一个没见过的人却坐在
下铺的床上抽烟。
“你是许杳吧?”他一见我就连忙掐灭了烟头。我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我不喜
欢烟味。记得前两年看见别人抽烟也好奇,就拖着钱郁也偷偷买了一包2块钱的烟
。然后躲在田里抽。拿着钱郁从家里带来的打火机点着的时候,手有些抖。可能
是做贼心虚吧,抽的第一口就给呛着了,脸都给憋的红了起来。然后发誓,以后
再也不碰烟。只要碰到就不爽。
“嗯。”我没什么感情的应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程冶的床上。程冶在阳台
上挤着许子然晾衣服,时不时还转过头来说话,“许杳,他就是萧末。”
“嘿嘿,咱寝室还有俩人没来。咱兄弟几个都是历史系的吧?”萧末很爽快的大
笑几声问我们,然后坐到了我的边上。
“嗯。”许子然吃完面把盒子往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坐到自己的床位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上铺辗转反侧没有睡着。下铺的那三个睡得倒挺香,程冶
还打起了呼噜,虽然不是很响,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吵。
翻了个身,干脆把T恤给脱了。没有电扇简直就是罪孽!我撇了撇嘴,掏出压在枕
头底下的手机。屏幕上的白光打在墙上,给漆黑的夜里增加了一些亮光。然后“
噼里啪啦”的对着按键一阵乱按。
—— 钱郁,今天我认识了三个室友,人都挺好相处的。——
看着手机提示信息发送成功,又看了看时间,已经12点了,我以为钱郁已经睡着
,就又重新将手机放回枕头下。
过了几分钟,出乎我的意料,手机却突然震动了好几下,我连忙拿出来。
—— 嗯,我们寝室的人也都挺好的。只是有些想家,睡不着。本来还犹豫着要不
要找你,可怕打扰你睡觉,原来你也没睡。——
我叹了一口气,将短信删除,没有回复。我的大学生涯就此开始,未来的日子里
,拥有着连我都想象不到的事情。而那些日子,就是对于我这一生最大的改变。
【第六章】
无法用时间抹平的痕迹,像是会呼吸的痛。
读著忧伤的书籍,流淌著明媚的笑容,年少的年华阴影。
[1]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发现寝室里早没人了。我眯了一会儿眼睛,才懒洋洋的伸手
去掏手机。定睛一看,已经是中午12点07分了。猛地坐起来,转头看窗外,太阳
大的吓人。
我嘀嘀咕咕的穿上衣服,刚拉好牛仔裤的拉链,寝室的门“吱啦”一声就给打开
了。我一愣,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睁着大眼睛的男生。他有些吃力的拎着行李,
满头大汗。想必他也是这个寝室的室友。
我跳下床,撇着眼打量他。没想到他倒是不怕生,先对着我打招呼,“你好啊!
”
“啊,你好!”我对着他尴尬的笑了笑,一想到自己还没刷牙就连忙挤进厕所里
准备洗脸。
“我叫顾晓绯。”从洗手间外就传来他的声音。
“嗯,叫我许杳就成。……那什么,还有两个上铺你自个儿随便挑啊!”我走出
来,手上还拿着一牙刷,满嘴巴都是牙膏泡沫,一说话就喷的到处都是。
他要笑不笑得看着我点头,“知道了!”
刚还想说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啊,你可算起来了!”我一回头就看到靠在门框旁边的许
子然,他身后还跟着程冶。
“嘿嘿嘿。”我对着他俩人傻笑,泡沫也喷的差不多了。许子然一脸厌恶的看着
我,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直忍着没说,脸都憋的严重畸形。倒是程冶看不下去了,
连忙走进来把我重新推进洗手间,说,你他妈的赶紧刷好牙,喷得到处都是,恶
不恶心啊你!
我漱了漱嘴巴,对着他扬起下巴,然后竖起中指。他瘪着嘴没搭理我,然后就听
到外边闲聊的声音。
“哟,新来了一个室友啊?欢迎光临,你哪人啊?”程冶调笑着,我在洗手间里
听的真真的,然后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
接着就传来了干干净净的声音,怪好听的,我叫顾晓绯,本地人。
许子然满脸笑意的走进洗手间来,见我还在磨磨蹭蹭的洗脸,就抬手给了我一下
,我吃疼的大叫,把水溅了他一身。
他没好气的说,“赶紧的,饭都帮你打好了!”
这话一出口,我两眼珠子都快掉地了,连忙赔着笑问是什么菜。
“鱼香肉丝,辣白菜,外加一鸡蛋羹。”他挤过来洗了洗手,然后转身就走。我
看了他好一会儿,偷乐。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程冶和新来的顾晓绯聊的嘻嘻哈哈。我坐到许子然旁边,看着
他们俩人聊天。许子然笑着把饭盒拿到我面前,我一打开就觉得肚子饿的厉害,
开始狼吞虎咽。
“看你这鬼样子,昨天没睡好吧?”程冶突然转过头对着我打趣,我瞪了他一眼说
,哪能啊,睡得可香了!
许子然大笑,然后伸手揉了揉我翘起的头发,说,“成了,别装了。我们刚住这
的时候也睡不着!”
顿了顿又说,“你从来没离开过家吧?”
我咬着吃了一半的白菜叶子抬起头来,故作惊讶,哎,你怎么知道啊!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衣服都混在一起洗,也不怕染颜色啊?”
我愣了半天,然后连忙起身跑到阳台上拉扯着昨天洗好的衣服看来看去。果然,
我那件蓝色的T恤衫上染上了一块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怪丑的。我心里一横
,他妈的,恨死我了,这可是我衣橱里最贵的一件!
“傻了吧?这件衣服是穿不了了!”
我恨恨的重新坐回床边开始将悲愤化为食欲,恶狠狠的样子有点像要把饭盒也给
一道吃下去。
解决完了午餐问题,萧末也正好回到了寝室。他吹着口哨的样子有点像咱村子里
的那些流氓,整天不务正业,然后对着顾晓绯打了声招呼就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了
一副扑克牌扔在桌子上。
“兄弟几个也怪无聊的,都会打牌吧?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干。”
“好啊好啊!”程冶第一个冲上前去开始洗牌。我和许子然顾晓绯对看一眼也走
上前去,围成了一个圈。
我们玩的是最简单的斗地主,我拿着牌笑的要有多奸诈就有多奸诈。笑话,想当
年我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牌王!谁篼上我谁倒霉,这可不是吹的!接下来的
过程中总是响起程冶的怪叫声,叽叽喳喳让我想起了白雪公主里的老妖婆。我挑
了挑嘴角,然后拿着记号笔在他手背上画王八。话说,我那画技可不是盖得,小
时候钱郁还说我那王八画的有型呢!
几回下来,程冶的手上已经被画满了王八。萧末和顾晓绯他们连忙嚷嚷说,许杳
这人阴险的很,简直就是深藏不露!
我一得意,鼻孔朝的老高。然后被他们几个手下败将一阵狂扁。
[2]
快要到晚上的时候,校园里的广播倒是响了。说是让我们整个历史系的新生去多
媒体大厅集合。咱们寝室里的第六个室友没来,听说是临时出了什么事儿报了转
学。所以,许子然的上铺就给空了出来,正好让我们哥几个放一些杂物。
整个寝室的一起出门,一二三四五,感情好的跟什么似的。一个个都肩搭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