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云浮这句话的是身后画室的门突然向前倒下，门后的那三个已经压成饼堆的青年也随之倒下，而那巨大的紫色天线宝宝再把身下的两个大学生一压。
汗，底下那两人不会没气了吧。
第十三章
笨娃娃重新调整的生活（二）
“门250元、加上安装、人工费，还有煽灰费用加起来一共……”在会客室里，云浮拿着计算器一直不断按按按，银框眼镜反射着一道叫奸商的光芒，“848元。”
“你们三个人平分的话就每人282元，剩下的两个零头我可以当打折给你们。”云浮的笑容可以算得上非常和蔼了。
那三位大学生一脸土灰，不禁继续大嚷自己冤枉，那门本来都坏了云云的。
云浮完全不给他们申冤的机会：“我不拿你们的学分来压你们，但门就是你们弄坏的，这整个画室都可以作证。”
“云秘书，我们都是穷学生……”最矮个子的那个大学生继续申冤。
“云秘书，我们三个这几天都被你和会长给折腾得不像样了，现在你还要我赔款。那分明就是欺负我们而已。”还穿着紫色天线宝宝衣服的那大学生表情就像要找块手帕来抹眼泪。
“什么折腾你们？你们学校有交代，学生必定八点前到协会报道，你们呢？这几天都是踩点到位，还要我亲自出门迎接，你们当自己是国家领导啊？让你们当当模特，就这么给你们两个学分，你们在大学里还要修多久的课才有两个学分！你们说，有折腾你们吗？”云浮开始哆哆逼人，那三位大学生已经被说得连反驳也反驳不了。
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会跟云浮也来了会客室……
不过，当模特……天线宝宝，咳……为什么这差不多十多年的东西还这么永垂不朽……
“那也要是当正常的模特啊，”紫色天线宝宝继续申冤，“四天前你们要我们模仿以前日本那很红的组合winds，结果被会里winds的fans把我们关在储物房四小时，你要知道我们三个大男人在那又黑又暗的地方，呜……”
最矮个子的继续接冤：“三天前会长要我们COS美少女战士，你让我COS小小兔，阿雷（剩下那位大学生）COS月野兔，小白（那位紫色天线宝宝）COS礼服蒙面侠……”
我撑在墙边的肩一下向下滑了一下。
囧，不是吧，云浮你还真这么折腾他们了……
剩下那位阿雷也接冤：“两天前会长还竟然要我们当全 裸 模特画人体扫描……”
“行了行了，那天我不救了你们吗。”云浮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绝对的敷衍。
最矮个子的又说：“昨天算好了，我们只是把整个协会的女厕都搞一次卫生，我这么大个男人还没进过女厕，这一次为这两个学分可把我这第一次给赔上了……”
……我没话可说了，云浮，你们还真没少折腾他们。
小白紫色天线宝宝抹着辛酸的泪：“今天，你看我这一身装扮。你说我们容易吗？！我们……”
“停，”云浮伸出一只手，标准的交警停行止步动作，“你们说的那些模特好像都是会长让你们当的，关我什么事，又关这弄坏的门什么事。还有，你们快赔款吧。”
看吧，这就是奸商，前一句告诉我那楼已很久没维修了，下一步就勒索维修费了。
那三个大学生明显都是生手，拐个弯绕个道想远离主题结果被云浮一个动作又直奔主题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浮云会长伸了半个头观察着会客室，很久，他也没有进来，只战战兢兢地问：“小浮，我能进来吗？”
……天啊，浮云会长，你还真是会长吗？
云浮点了点头，指着那三位可怜被折腾得不像样的大学生：“刚他们把画室的门弄烂了。”
浮云怜爱地摸了摸那为紫色天线宝宝同学的头，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快赔款吧。”
之后那三位大学生又把他们刚对云浮吐的苦水再向会长吐一次。
浮云会长思考片刻，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惊奇一叫：“苏先生？原来你在这里？”
……行，我该找块墙纸把我自己贴在墙上当背景好了。
“嗯，我站的这位置看风景好，你们继续哈，不用管我。”说着我把目光对出窗外，我突然有种感觉再跟他们聊下去我也会遭殃。
会长惋惜地转头再继续对那三位大学生说：“可怜的孩子们，我替你们赔偿吧。”
那三位单纯可爱的大学生满眼闪烁着感动感激感人肺腑。
只不过会长眼中闪过一恶作剧得呈的眼神：“前提是你们今天也要继续当模特。啊，是了，我记得天线宝宝的COS服还有一只红色一只黄色一只绿色的啊，小白你的就不用脱了，另外两个你们去各挑一件来穿着去画室继续当模特吧。今天下午你们可要去公园给小朋友们派气球啊！”
那三位大学生一脸视死如归地离开了会客室，浮云会长也想跟步逃跑，云浮随之阴阴沉沉的声音响起：“会长，你要去哪里呢？”
浮云打着哈哈，脚却定着不敢走一步：“我想起我还没写完要送给旺财的字啊。”
“隔壁的旺财不是猫吗？怎么可能会想要你的字。”云浮抱着手，翘起二郎腿斜眼看着浮云会长。
“是吗，哈，哈，哈。”浮云好像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溜了，只能不断干笑着。
“我记得天线宝宝有四个吧，他们COS了其中三个，那可还有一个呢。”
“是吗，哈，哈，哈。”浮云继续干笑着。
“你倒刚好可以填上那空位呢。”
“是吗，哈，哈，哈。”
“你还不快给我去换上！”这一句云浮一吼出来，浮云会长就脚底溜油一般窜出会议室。
“苏寓，我们去画室看戏吧。”云浮笑容灿烂地招呼着我走。
……我相信，其实云浮才是这协会的会长。
在已经损坏了门口的画室内围上一层又一层的人，在他们中间，整齐地站着四只愚笨可爱的天线宝宝。
一一咬着笔末端歪着头思考着。
我站在一一身后，无语地看着那四只活泼可爱的天线宝宝。
我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云浮：“我说，这人偶服哪弄来的……”
“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订做。电视播放的天线宝宝不也是人扮的嘛，所以这订做起来也不太麻烦。”云浮打量着中间那四只不明物体。
“他们说的COS美少女战士……”
“哦，那我可不清楚，那天我没在。估计是会长找他的朋友借衣服道具的吧。我也服了他，差不多二十多年前的东西还能找到。”
……怎么我觉得云浮说的话暗示着他们对于那三位大学生的折腾完全是有理由……
“爸爸，云秘书。”一一转头困惑地看着我们，“一一不知道画哪只。”
一一你别告诉我你想了这么久就是在想画哪只……
“那么一一你想画哪只？”云浮和蔼地笑着。
一一眨着他那纯真的大眼，转头看向那四只天线宝宝：“他们都好可爱，一一都想画他们，可是时间不够用。”
“那么……你就画绿色那只吧。”云浮和蔼和蔼的笑容，我咋有种又有人倒霉的感觉。
“绿色？戴着绿帽子那只？”一一好孩子继续发问。
云浮点了点头。
我抬头看向那只绿色的天线宝宝，他头顶正正戴着一只绿色中间掏空的高桶帽。
“云浮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看的时候，那只绿色的戴的帽子是白色有黑斑点的帽子吧，怎么是绿色的？”我也疑惑地问。
云浮鼻梁推了推反着冷光的眼镜：“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百度知道，刚我用手机查了一下，上面的资料是这么写，我当然就这么做。”
是吗……怎么我今天一直都无话可说。
“为什么画绿色那只？”一一用笔端抵着下巴，眼巴巴盯着绿色那只。
“因为他是会长啊。”云浮终于把他让一一画绿色那只原因说出来了。
“会长？”一一纯洁地眨着他的大眼，“戴绿帽子的是会长？”
“对。戴绿帽子的会长。”云浮把其中一个字删掉感觉意思就开始变了个样。
“会长戴绿帽子。”一一恍然大悟地看着我和云浮。
在一一身旁原本专心画画的也不禁低笑出声。
云浮继续添油加醋：“对，所以一一，会长可爱吗？”
“嗯。”一一点了点头。
“云浮，我突然发觉你很适合去当拐卖儿童。”我无语地看着云浮。
“好主意，那我聘你当我顾问。”云浮心情也很好，也开始跟我调侃。
“我功力不够啊，云大师。”
云浮指着一一：“这么大的儿童也被你拐了，可以说你的功力在我之上啊。所以我应该拜你为师，拐卖师傅，请受拐卖徒儿一拜。”
“免礼免礼。”
就这么吵着嚷着聊着，时间就这么晃过了，一一也把那只“会长戴绿帽子”画好了。
我本打算带一一回家吃饭再来了，但我们却被云浮捉着说什么会长亲自下厨，让我们一起吃饭。
在会长室里摆着一褒扬着香气慢火细煮的菜。
但会长却向我和一一摆着一张臭脸。
我明白了……我看浮云会长是想跟云浮你这小子烛光午餐吧……
云浮无视浮云炯炯有神还有我囧囧有神的目光，揭开褒盖，一阵和着咸和鲜的味道散发在会长室的每个角落。
我们便开始动筷，一一用筷子慢吞吞从褒里夹起一条切成条的茄瓜，小口地尝着，兴奋地说：“会长会长，这菜好好吃。”
我也尝了一口，也点头道：“嗯，没想到会长的厨艺也这么好啊。”
“会长，这菜真的蛮好吃的。”云浮也展出笑容。
本来还黑着脸的会长被我们这么一赞，脸色也好了不少。
“嗯，这道咸鱼茄瓜褒好吃是因为材料好啊。小浮，你记得之前我帮水生写的那对联吗？他说现在因为那联子吸引了不少客人，他就送了一些他店里的咸鱼来，啧啧，要知道，买咸鱼当然要去他那买了，他那的咸鱼味道可好呢。”
咸鱼，对联……上次是兔子场，这次是卖咸鱼……我想说，浮云会长，你这次没染指了别人的店吧。
云浮无言了很久，决定还是继续吃他碗里的咸鱼丝。
我向一一的碗里也夹了不少：“吃慢点，别急。”
“嗯。”一一在我的溺爱下幸福地笑着。
第十四章
笨娃娃重新调整的生活（三）
下午，整个绘作协会决定去公园进行每月一次的宣传活动。
其实这活动没怎么的，就是会员都集中在公园画画而已。
突然想起一一他当初会加入这协会也可能是因为看到这宣传活动吧。
可怜的会长就因为云浮那一句：“这协会没有你这会长也一样存在。”结果就被叫去继续当他的绿色天线宝宝，看到小朋友就派气球。
一一笨拙地架着画架，结果架了好几次都架不好，我便笑着去帮他架好画架。
接着一一就打开那一瓶瓶不同的颜料弄着，这东西我不太会，结果笨娃娃还是这么个搞了好半天才调好颜色。
怎么我也是画图，一一也是画图，咋俩差别就这么大。
一一手里拿着铅笔准备打稿，但横看竖看好像就不知怎么下手似的。
我坐在一一身后不远的长椅上，一一紧皱着眉头，眼睛的睫毛长长的，随着眼皮跳动着，微嘟起的嘴还有贴着下巴铅笔，那样子十分可爱。
果然，有时候看着他，我也会不禁微笑起来。
公园里虽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孩子和大人们的欢笑声使整个公园活跃起来。
因为已是初冬，下午的太阳就是十分可爱怡人。
孩子奔跑时欢乐的笑声响亮清脆，不禁吸引了我和一一的目光。
绳子在孩子们的手中飞跃，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子突发奇想，在早过了放风筝的季节里仍举起拉着绳子的风筝。
一一的眼光就这么定在那只风筝上。
我正想站起来安慰他别再看了。
结果一个绿绒绒拿着一堆氢气球的人偶拍了拍一一的肩。
“会长？”一一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身后的绿色天线宝宝。
“一一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久都没有开始画。来，先擦擦眼泪。”浮云会长这次却是很温和地说。
一一因为背着我，我也没有发现一一流了眼泪。
一一抬起衣袖就一阵乱擦。
浮云递给一一一只白色的氢气球：“来，拿着。”
一一不解地接过拉着氢气球的线。
“一一相信有天堂吗？”浮云抬头仰望着天空。
“天堂？”一一也随着浮云的目光看向天空。
“对，就是死去的人住着的地方。”
一一还是不理解浮云说的东西。
“因为天堂是当自己最喜欢的人永远地离开自己后住着的地方，所以那里是很美、很舒服。”浮云的声音很细、很柔和，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懒洋洋的。
片刻，一一才定定地说：“那么妈妈是住在天堂吗？”
“一一你妈妈去世了？”浮云会长疑惑地看着一一。
一一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今天整天都没什么精神。”说着，浮云从画架旁边拿起一支画笔，放到一一手上，“一一，你相信你手里的气球会飞得很高很高，能到达天堂不？”
一一楞了一下，现在浮云还穿着人偶服，完全看不到现在浮云的表情，一一先轻轻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
浮云另一只手把一一手中的气球撤下：“那么你试着把你想对天堂那个人说的话，写在这气球上，让它带到你想念的那个人手上好不好？”
浮云说这句话时是充满孩子气的，对于我来说，我绝对会先送这人一个白眼，这气球是绝不可能飞到那么高，我是不会相信这种不可能的话。
但一一不同，一一听了后一手抱着气球，一手拿起画笔仔细地在气球上写着字。
一一写完后，抱着气球，像抱着一件珍宝似的。
浮云会长透过绿色天线宝宝朝他点了点头：“放吧。”
一一轻轻放开怀抱，轻盈地气球慢慢上升，越飘越高，飘向在远方那个不可能到达的未知国度。
一一和我一样一直盯着气球，直到气球再也看不见了。
转身时，会长已经离开了。
一一又变回我的笨娃娃，他终于开始下笔画画。
我微笑着，或许，让心有一个依靠，让心有一个寄托，是回复心境的最好办法。
即使这个办法有多么不可能实现，只要心还有希望，就可以说，我会幸福的。
初冬的夜晚也是很快就来临的，才五点多，天已经见黑了。
其他协会成员都收拾着东西准备各自回家，本来来这协会估计除了那三位大学生外估计都是自由人，我也让一一先回家再继续画，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画画需要用到这么多东西，净是画笔也有二十多支，拿起大大的盒子，折好画架，嗯，准备好了，回家吧。
一一的画架让回协会的其他成员先带回去，一一则先用一块布包着已经画了一半的画，然后仔细地抱在怀里，我则帮他拿他的工具盒。
“一一，今晚想吃什么？”回家路上，我问一一。
“嗯……我想吃咸鱼茄瓜褒！”一一愉悦地回答我。
“我说你啊，今天中午你还没吃够啊。”
“我想吃爸爸煮的，嘻嘻。”
“算了，既然是我家一一点名要做的菜，那爸爸就只好做啦。”
“嗯，爸爸真好。”
“那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云浮他们会长今天说卖咸鱼的那店在哪里。”
问好云浮，我和一一便往卖咸鱼那店走去，还好离我们家也不算远，要不我还真打算叫的士算了。
我和一一走了不多久就到了。
远远就嗅到一阵幽香浓浓的咸味，从店里进进出出的人也不算少。
嗯？走近了一点看到店外左边挂着一幅大大的上联：
春去秋来千条杨柳迎风绿
看来那字就是浮云会长口中的送给这店老板的字。
汗，我咋觉得这上联好像哪里看过似的。
笨娃娃兴奋地扯着我的衣袖：“爸爸，爸爸，那是会长写的字，好大好漂亮啊。”
我溺爱地摸摸笨娃娃的头：“行了行了，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嗯，”笨娃娃扯了一下嘴，跟着读了一下那对联，“春去秋来千条杨柳迎风绿，爸爸，这是什么意思？”
汗，这个有什么好解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