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男妃(生子)----老貓

作者:  录入:02-25

“你可知道霁病了?”
“九王爷吉人天相,不出三日一定会痊愈的。”孤鸿榭有些怕儛妃,但还是冷淡地不想再接近他们母子二人。
“我知道霁伤了你的心,可能是有些事他自己还没想明白,你给他些时间不好么?”
“孤鸿榭于他而言,自始至终都不是个必需品,身边突然少了个人难过也不稀奇,走了红的来绿的,过些日子也就忘了。”孤鸿榭知道自己在曜日峦霁心目中远不止这个位置,可就是不愿承认。
“可是你听……”儛妃拉开了门口的帘子,里间又传来曜日峦霁睡梦中的呢喃,喊的全是孤鸿榭的名字。
“……他这又是何苦呢……”孤鸿榭终究是爱着曜日峦霁,曜日峦霁到底是孤鸿榭的死穴,听着那一声声虚弱的悲泣,孤鸿榭在门口站了站,心中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毫无立场便迈开大步进了曜日峦霁的房间。
坐到曜日峦霁床边,孤鸿榭为他把了把脉,便对儛妃道:“要他康复恐怕需要几日的功夫,娘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但说无妨。”儛妃倒是没想到孤鸿榭会提条件。
“恳请娘娘不要让他知道我曾在这里照顾他。”
孤鸿榭的条件简单得很,儛妃却像被谁狠狠地锤了一下,这孩子竟是铁了心的要断了霁的念想,那岂不是已经毫无余地可言?
“答应倒是能答应,只是……只是你们俩,着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啊……”儛妃无奈地叹气,一阵悲哀上来涌到双目处,竟忍不住掉下了几滴眼泪,倒真是由衷地心疼。
“娘娘不必介怀,我与曜日峦霁此生既然命该如此,便任是大罗神仙也改不过这股子拗劲儿。况且也并不全是个性使然,他心中装的是天下,我心中装的……也并非只有他一人。”这便是男人和男人的爱情,谁也无法像一个女人一样甘愿成为爱人的附属品。
“或许因为本宫不是男人,你们的心情本宫终究没法子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我只是盼着自己的儿子们都能安定地生活。”摘下皇贵妃华丽的光环,儛妃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慈母。
孤鸿榭没有再接过儛妃的话,说起了曜日峦霁的病情,“我家里有个祖传秘方,最治他这病症,不过也得要三五日才能好。”
“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病根儿?那要看他自己了,或许这次好了就再不犯,或许这一辈子都痊愈不了。”孤鸿榭意有所指,儛妃心知肚明。
写好药方,孤鸿榭吩咐下人小心煎煮,而后便回到了曜日峦霁的病榻前好生伺候上了。
起初两天曜日峦霁只是闭着眼睛说胡话,后来烧得更严重之后便睁开眼也说胡话了。见了孤鸿榭也不认识,反倒吵闹着要他把榭找来。
“小光,小光,小光你快去花颜宫把榭给我找来!他若是不在就再去御花园找……”坐起来胡说了一阵子便又躺下,狠狠地出了几回汗。
孤鸿榭才费尽力气将他身上的汗擦干,他竟又坐了起来。“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找遍了皇宫都没有?!再去找!不对,不对,一定是生我的气回雁客郡去了……马上给我备马,我要去雁客郡找他!”
榭起初还由着他,见他越来越严重便忍不住用冷水激了激,不想倒歪打正着了,他竟一时清醒了几分,也不说胡话了,见到榭也认得了。
“榭,你还在,你还在,太好了……”说着便抱住了孤鸿榭,只当自己是做梦,任他怎么说也不肯撒手,恐怕再一睁眼孤鸿榭便不告而别。
知道曜日峦霁趴在孤鸿榭身上睡着,孤鸿榭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来,这一通折腾后曜日峦霁倒是安静了许久。再次醒来时已是月上柳梢,只是这次醒来又分不清谁是谁了。
“把药拿开!谁准你没经本王同意就给本王灌药的,出去!”
孤鸿榭知道他是正病发,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软语劝他服药。“王爷息怒,这药是给您安神的,您喝了吧。”
“本王无需安神,你去叫榭来。”曜日峦霁脸上的红色还是没有退,此时眼睛微肿,病恙之态十分明显。
“王爷可看清了,榭不是就在这儿吗?来,快趁热喝了吧。”
“你说什么?你是榭?”头脑不清曜日峦霁好似懒得争辩一般,一边摆摆手让这个假冒的孤鸿榭退下,一边抻了抻被子再次躺下,不想挥手之时打翻了药碗,还烫手的药尽数洒在了孤鸿榭的手上、袍子上。
恰巧赶上儛妃进来探望,明白孤鸿榭为了自己这儿子也吃尽了苦头,又不由得心酸,不忍看下去便抬步又要离开。
“娘娘留步!”孤鸿榭却唤住了她。
儛妃转过身,问他还有什么事。
“他今日已经好转,今夜若是恢复得好,我便连夜回去了,怕是来不及向娘娘辞别,特此知会一声。”
儛妃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说些什么挽回的话,顿了顿后就出门去了。
夜里,曜日峦霁的热度果然退去了不少,孤鸿榭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于是不待天亮就回到了纹霄殿。
正是三更天,孤鸿榭不想打扰夜里睡得很轻的曜日沉霄,于是一路上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回房时也为了避开曜日沉霄的房间绕了个远路。
恰巧经过了纹霄殿的祠堂,里面昼夜都是灯火通明。
“最近雪又下得很大,地上的积雪有时候能到双膝,梅花开得也好,尤其是你种得那几株,美极了。”是曜日沉霄在和临歌说话,虽然已经天人永隔,他却坚信他可以听到。
孤鸿榭知道曜日沉霄有这习惯,便不好打扰,只好躲在祠堂外面不敢穿过去。
又说了一阵花前月下的话,曜日沉霄突然说起了皇上的死。“我终于还是把父皇杀了,不知道如果当年我就这么做了你会不会原谅我。我跟榭说是霁杀了皇上,你说他会因此原谅霁么?霁这孩子太让我担心了,他的年少轻狂尤胜我当年。任是我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帮不了他们。”
“或许他尚不知道自己带给榭的伤害有多大吧。你说下一步,我该如何帮他呢?”
“三王爷,恕我冒昧了。”孤鸿榭不想再听到更多关于自己的话,于是走进来祠堂。
“孤鸿榭并非有意偷听,还请王爷见谅。”
“你听到了些什么?”
“听到了皇上并非曜日峦霁所杀,听到了三王爷使尽了浑身解数要帮我。”
“我做这么多只是希望霁能早日成熟起来,你能早日原谅他。”
“我只是越发觉得曜日峦霁无可救药了,哼,或许若是没有三王爷的帮忙,我们的结果比现在还要不堪。”
“看来以后我是帮不了你们了,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话和临歌说。”曜日沉霄似乎大受打击,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帘。
孤鸿榭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是以想到曜日峦霁的种种甚至都并非出自自己的真心便对他更加失望,索性也不再争执,依言告退,回到卧房后,或许是因为连续几日照顾曜日峦霁身心俱疲,夜里睡得十分安稳,早上一直没有醒来,最后竟是被宫里的下人叫醒的。
“怎么了?很晚了?”孤鸿榭揉揉惺忪的睡眼问。
“公子不好了!王爷他,王爷他服毒自尽了!”泪眼婆娑的下人跪在地上报告着噩耗。
“什么?”孤鸿榭来不及多想,掀开被子就冲向了曜日沉霄的卧房。
赶到之后,只见曜日沉霄脸色发青地卧倒在圆桌上,怀里抱着临歌从前用过的枕头。虽然知道此时曜日沉霄已是必死无疑,孤鸿榭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走到他身边试了试鼻息。
鼻息自然早就断了,却在桌上看见了一封信,想必是他的遗书,只是封面上写的竟是“烦劳榭速速转交霁”。虽然并不知是怎么回事,孤鸿榭还是拿着信赶往了议政殿。
议政殿中,曜日峦霁和几个辅政大臣正恭候着皇位的另一继承人曜日沉霄的到来,不想等到的竟是孤鸿榭。
已经全然不记得孤鸿榭是如何在病中照顾自己的曜日峦霁自然是对他冷眼相看,眉眼间没有一丝笑意。
“朝堂重事,三王爷怎可派个男宠来?”想必这位大人是不知道曜日峦霁和孤鸿榭以前的关系的。
“孤鸿榭见过九王爷,见过几位大人。我来是来告诉大家三王爷过世的消息的。”
“什么!”曜日峦霁“腾”地站起来。几位辅政大臣面面相觑,似乎难以置信。
“这是三王爷让我带给九王爷的。”孤鸿榭递出信函,曜日峦霁不等太监呈上来便亲自跑过来,夺过孤鸿榭手中的信函,马上拆开来看。
信上只有短短数行字:皇位和榭都是霁的,只是如何让他们永远在自己手里还靠你自己把握。保重。三哥。
原来是自己一直误会了三哥!曜日峦霁懊悔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
“九王爷也不必太过忧伤了,三王爷赶去和爱人相聚,未尝不是一件乐事,既然生无可恋又何苦勉强自己茍活于世呢?“孤鸿榭似乎很能明白曜日沉霄的感受。
孤鸿榭来议政殿之前吩咐了纹霄殿的下人分别赶赴儛蝶宫和雷霆宫将曜日沉霄的死讯告知儛妃和六王爷曜日烈霆。此刻,两路人已是都知道了。
噩耗到后,儛妃当即哭得晕死过去自是不必说,连正和般妃下棋的曜日烈霆也是眼前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昏地暗。
曜日沉霄的死对于每一个人而言都是一个噩耗,尤其是孤鸿榭,本来他是他最重要的精神伴侣,他们可以敞开心扉谈天说地,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内心实感。
曜日沉霄的死于孤鸿榭,不仅是一个好朋友的失去,更是一座精神花园的荒废。然而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曜日沉霄的死茶饭不思,萎靡不振,唯独曜日峦霁不可以。
他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皇上,肩负的是更多的责任。不顾及父亲和兄长的丧期,他登基的第一天就下诏册封孤鸿榭为花颜男妃,统领后宫,享皇后之位。
然而孤鸿榭得知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我帮他管理那数以千计的嫔妃么?哼!”

第十四回 这边厢清涟出嫁 那边厢男妃出逃

齐敬这几日可是货真价实地又过年又娶媳妇儿——双喜临门,曜日峦霁与他也算是亲戚,索性给他个戍边有功的名分将他调回了京师做护国大将军。
于是他与孤鸿清涟的婚礼自然也就在年后于京师举行。孤鸿清涟正好借此机会与两个弟弟好好团聚一番,孤鸿榭得到此消息后心中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
算来曜日峦霁自登基至今已有一个来月,其间竟一次也没有去过花颜宫,孤鸿榭倒乐得清闲自在,想着姐姐已是有了归宿,心里更是十分痛快,每日在房里练练字,读读书,偶尔天气好的时候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虽然一直没有见他,曜日峦霁却对孤鸿榭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心里亦是时时刻刻想着他。前几日西域的使者代表策安国国主送来了登基的贺礼,样样都是曜日国甚至是策安国国内难得一见的罕世珍宝,价值连城。
其中有一块对鲤鱼的玉佩更是极品中的极品,翠得有如曜日国闻名天下的沁芳湖,亮得好比策安国誉满四海的启明星;一对鲤鱼躬身对视,形象肖似一枚桃心,而且是浑然天成未经修饰,祥瑞之兆不言而喻。
那使者更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说这宝玉极具灵气,君王拥有了它便能永享浩荡天恩,怨侣拥有了它便会恩爱生世。策安国国主将这样的宝贝赠与曜日国皇帝,一来是希望两国长年交好永无征战,二来也是祝愿曜日国皇帝皇后百年好合。
曜日峦霁闻言龙心大悦,重重打赏了那使者,心里琢磨着哪日孤鸿榭主动来见自己时便将这快对鲤鱼的玉佩送与他,可想不到这些日子孤鸿榭见不着他非但没有衣带日渐缓还过得舒心惬意,自己这玉佩竟然送不出去!
每想到此事便觉得由衷恼怒,肺病也像是落下了病根,隔三岔五便会狠狠地咳一会儿,恁是让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好在老御医说这病虽然无法痊愈却也不会恶化,只是要终生带着。
听御医这样说着,曜日峦霁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咳得又厉害了几分。
这会子曜日峦霁正咳得厉害,那害他罹患此病症的罪魁祸首偏巧就云淡风轻地赶了来。
“臣妾孤鸿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孤鸿榭说着中规中矩的跪地磕头,明目张胆地疏离。
“平身吧,你来做什么。”曜日峦霁强压住怒火,放下手中堆积成山的奏折,疲惫地靠在龙椅上,闭上双目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
孤鸿榭刚要说话,却又见曜日峦霁咳了起来,整张脸都因为暂时的缺氧惨白惨白的,怎么都停不下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逾礼上了台阶走到曜日峦霁身旁,轻轻地替他敲打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曜日峦霁才停了下来,孤鸿榭又将手放在他的太阳穴处轻轻按压,力道适中,手法得当,让曜日峦霁疲惫的身体着实放松了一番。
有时候曜日峦霁会恨自己对孤鸿榭的这份情意,只要他稍一温柔,他就忍不住不计前嫌将他揉碎在怀里。精神好了些后,曜日峦霁伸出手拉住孤鸿榭,“不用按了,你来了我就好了大半。”说着又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意欲抱在腿上。
孤鸿榭本来是不愿意像个女人一样被这样抱着坐在他身上的,但无奈也贪恋曜日峦霁的温柔,便顺着他坐了下来。曜日峦霁似乎是累极,靠在孤鸿榭身上呢喃道:“怎的这样若即若离,好似风里的蒲公英,以为握在手里了,摊开手一看却还是空空如也。”
这是曜日峦霁第一次如此明白地对孤鸿榭表露自己的心意,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孤鸿榭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答。
思来想去还是说了一句最为得体却最令曜日峦霁不悦的话,“皇上手中能握住的自然得是天下。”
曜日峦霁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他的通情达理识大体,还是应该恼火他的生性凉薄难亲近。索性转换了话题,问道:“今日怎么想到来找我?总不会是因为思念我吧?”
“一来是听说皇上最近龙体微恙,前来探望;二来是清涟姐姐近日成亲,想请皇上恩准我前去观礼。”
曜日峦霁一听这话便松开了怀抱,敢情此次前来又是别有用心!“我竟忘了,上次你对我这样温柔之后足足失踪了一个月。”
想起“失踪时”发生的事孤鸿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意欲呕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呛得头昏眼花直想流泪,撑着桌子从曜日峦霁身上下来,两个人又特意地拉开了一些距离。
“孤鸿榭自幼无父无母,姐姐待我恩重如山,她的婚礼我若是不去,岂非不恭?如此不明孝悌之义素来不是我孤鸿家人的作风。”
“你的意思朕明白,到时候会跟你一起去,你先下去吧。”其实曜日峦霁将齐敬调回京做官正是为了让他们姐弟走动方便,谁知孤鸿榭竟没有看懂。多此一举后反倒又疏远了两人的距离,曜日峦霁的误解也便不十分可恶了。只是两个人便因此还是不能打开心中的结。
孤鸿榭见他性情不佳便自觉识相不想多做打扰,正欲行礼跪安时又听曜日峦霁有些不耐地说:“前两日他们进贡了块玉佩,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说着将玉佩递到孤鸿榭胸前,却又看也不看。
孤鸿榭接过玉佩,握在手里,总觉得此物像是嗟来之食,可又意义不同寻常,想要开口却是欲说还休。
孤鸿榭走后曜日峦霁又一个人呆坐了好一会儿,想起前几日病重时总是会出现一种幻觉,好像他就在身边似的,有时那幻觉十分真实,他甚至以为孤鸿榭是当真曾留在他身边悉心照料的,可是方才这一见听他说“听说皇上”病了便又觉得只是自己一时幻想罢了。
眼看出嫁,孤鸿清涟本该精神十分爽快,可一想到大弟弟在曜日峦霁身边受苦,二弟弟乳臭未干就要接管家业,心中自是忧虑大于喜悦。
虽然还未正式过门,她已然搬进齐敬在京师的府邸居住。这天夜里,齐敬见快到子时了她房里还亮着灯便敲门进了来。
“气候不习惯么?这么晚了还睡不着?”
孤鸿清涟似乎吓了一跳,嗔怪道:“瞧你,这深更半夜的,给人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齐敬非但不忌讳,还变本加厉地坐到孤鸿清涟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笑曰:“全天下都知道雁客郡巾帼不让须眉的大郡主是我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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