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衡量了下,先把废柴的工作人员捞了起来,背着游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然后回头救孩子,一个来回而已,海浪很大,孩子被冲到了更远的地方,仅仅靠着一只水袖,估计喝了不少海水。而孩子父母则被冲到了别的方向。吴哲暗骂了一句,拼命朝孩子游了过去。抓到孩子时,果然小家伙已经呛得快不行了,靠着水袖的浮力,也支撑不住脑袋保持在水面上。吴哲托起孩子,确保他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因为怕再让水呛着孩子,就让孩子骑坐在自己肩膀上,脚下踩着水往岸上游,只是光靠踩水游,而且是在这么大的浪里,很吃力。终于把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吴哲只来得及喊一句:“快急救!人工呼吸!”就又回去救人了。
深水区,浪又大,除了吴哲没人敢过去。袁朗在岸边急得像只关在笼子里的狮子,目光紧随着吴哲。
夫妻二人被浪冲得更远,孩子妈妈已经吓哭了。吴哲游到时孩子妈妈很慌乱,瞎叫着儿子和丈夫的名字。吴哲喘着气喊:“冷静点!你的孩子已经安全了!我来救你!把你救过去后再救你丈夫!请冷静下来!听我指示!”孩子妈妈还在慌乱,孩子爸爸倒是冷静,帮助吴哲把她弄到吴哲背上。事后吴哲很后悔,不该让女性用这种方式被搭救,至少得是公主抱之类的,因为会更加不安。不安的结果就是慌乱的妻子把吴哲当救命稻草,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还拼命往下踩,企图通过踩吴哲让自己海拔升高,不被淹到。被不断施加外力并束缚了身体的人,即使是水性很好的人,也会多少被慌乱气氛影响,从而影响到呼吸,影响到运动方式。
袁朗看慌乱的女人把吴哲踩到水下后扑腾了半分钟之久,自己也有下沉的趋势,而吴哲则是半天都没有浮起来,变了脸色。“吴哲!”
遇险之后
十三
袁朗跳了下去,拼命游向吴哲所在的地方。
袁朗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一下一下,震得胸腔隐隐的发疼。混蛋!再游快点!袁朗拼命地游着,用最快的潜泳,狠狠地划五六下水才换一次气。
吴哲很倒霉,刚吐掉气准备换气时就被慌乱的孩子妈妈给扑腾到了水里,结果准备吸进去的气就变成了海水,又咸又涩,还呛到了气管里,接着狠狠地咳了出来,于是把肺里的最后一点氧气也折腾光了。冷静冷静,吴哲腾出一只手紧紧捏住口鼻,防止因为生理上的渴望而继续吸入海水。然后把四肢收起来团成一团,想借着浮力漂到水面上,然后缓过来再把受惊的孩子妈妈救起来。可惜背一直被她踩着,完全浮不上来。意识一点一滴的流失,在手再也捂不住口鼻时,吴哲朦胧地想到了袁朗的笑脸。
烂人,能再抱你一次就好了,亲吻也是,□也是……
伴随着一口海水的吸入,吴哲的眼睛开始排水。
袁朗为了更快地游到吴哲那里,硬是用手撕坏了护栏,完全不顾被护栏碎片刺伤的手。事后吴哲给他换药时开玩笑:“要是有鲨鱼过来,第一个被吃的就是你~这么长的口子,多浓的血腥味啊~”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一声怒吼,慌乱的孩子妈妈彻底被吓呆了。“吸气!然后不要呼吸!四肢收起来能漂起来!”袁朗吼着就一头扎进了海里,能看到他的吴哲一点点的往下沉,白T恤被水漂开,像一朵白色的花。袁朗的眼睛也开始排水,热热的,密度和海水近似。
拼命地游过去,抱紧,喂了半口气给吴哲,然后拼命地往水面游。拼命地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到水面时,发现吴哲是闭着眼睛的,袁朗慌乱的程度便不亚于刚刚被救到船上的孩子妈妈了。坐上船的孩子妈妈倒是镇定下来了:“我……我是医生,我来给他做人工呼吸。”“滚!”袁朗发疯地迅速放平吴哲,然后开始急救。于是刚恢复的孩子妈妈又被吓呆了。
一口,两口,三口。袁朗一边吹气一边在心里喊:“吴哲!吴哲!醒醒!吴哲!”
吴哲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海里。海底又深又黑,很冷。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很孤独,很寂寞,痛苦万分,自己好像拥有一切,却止不住的寒冷和寂寞。谁,谁来抱抱我……谁,真的可以真心的需要我……
然后头上有了一丝光亮,上面的人在使劲喊着什么,很焦急很大声地在喊。脸有点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靠近了一点,虽然还是不知道那是谁,却有一种温暖到极致的感觉。本能地游过去伸手触碰,却被那个人狠狠抓住了手腕,往水面上带去。
啊,有点印象了。这个人,好像是我很重要的人来着。嗯,应该是的。他要带我去哪?喂,告诉我我们要去哪?不理我呢。算了,反正应该是重要的人,跟着就是。哎,脸上有什么,热热的……
吴哲开始吐水,吐了很多。意识渐渐回来了,胸口被水堵得很难受,只是平躺着吐吐不完,于是就被呛得坐了起来,扒在旁边的人身上继续吐,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地上不像海里,眼泪看不到。意识渐渐回归,周围的事物也能模糊地看到了。刚刚的梦境开始消散,噩梦醒来的感觉很好,因为即使是泪眼朦胧的,也能看到对面扒着的人是那个最熟悉的人,最喜欢的人,而且很难得的,那个家伙哭得让人想到暴雨梨花。
然后吴哲开始笑,对面暴雨梨花的家伙也不再下雨,长臂一伸死死抱住开始念经:“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你醒了……”笑着笑着乐极生悲,突然被什么呛住了,呛到脸都紫了,然后念经的家伙又开始惊慌,然后回归暴雨梨花。拍了半天的后背,吴哲吐出了一条小鱼,还是活的,直蹦哒。吴哲捏着鱼笑得欢快:“看,咱还有渔网的功能。”对面不停变脸的变脸达人却掰住他的脸,仔细地看,然后从鼻孔里拉出了一条海带,顿时,空气新鲜了不少。
倒霉的孩子爸爸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道谢。皆被袁朗瞪了回去。“笨蛋啊你!亏你还海军!直接打晕了弄回来不就好了!讲P的人性化!小命都快没了还扯淡呢!”吴哲就笑:“哎哎,给我留点面子,别老底都晾给人家看了!”袁朗狠狠勒住吴哲然后在头上拿指节狠狠地碾:“还面子?都把我吓成这样了你还面子?”“嗷!疼!疼!”
吴哲趴在袁朗怀里说:“烂人,刚才我做了个梦,噩梦,你想听吗?”“还怕吗?”袁朗握住吴哲的手,捏紧。“不怕了。从你叫我的时候就不怕了。”“先别说,让我缓一缓,刚被你吓个半死,别再打击一回了。等会,等会。”袁朗抱着吴哲向后倒去,摊成个大字,睡在沙滩上。
晒太阳以及摩天轮
十四
两个人像烙饼一样,晒干了一面以后,反过来晒另一面,终于,情侣装的白色T恤变成了带细小盐粒的土黄色T恤,好在还是情侣装,颜色还那样。
两人也都受了惊,各自恢复着,就这样晒了一下午的日光浴。
袁朗突然起身,和吴哲面对面,然后张嘴:“啊——” “干嘛啊你?”“帮我看下我的心啊肝啊的还在不在,有没有被你吓得错位或者掉海里去了。”吴哲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还行,基本都对,死不了。”
刚死过一次的吴哲安静地任由袁朗狠狠地抱着。无所谓了,命是他捡回来的,随他处置。以前的袁朗海边时总会给吴哲讲曾经在海边经历过的一些训练,演习,甚至战斗。袁朗的世界总是这么精彩,很多很多的经验,很多很多的色彩,比吴哲一路顺风却略显苍白的经历丰富的多,像一个大宝箱,数不清的珍贵回忆。吴哲喜欢有故事的人。吴哲一度以为被袁朗吸引是因为从他这里可以听到不一样的故事,在他后面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然而现在,宝箱没了,吴哲却依旧爱着袁朗。很爱很爱。吴哲以前觉得人生是没有归宿的,可是现在看着袁朗,袁朗的脸上就隐隐地印着归宿俩字。不是不确定的,不是没有人需要的。生活开始平静而有趣。很美好。比以前漂泊时的任何一天都美好。
“我是不是个特脆弱的人啊。”袁朗闷闷地问。“不啊,你是天下最强的强人,最爷们的爷们。”吴哲认真地说。“可是刚才你被我捞上来时,浑身瘫软着,眼睛紧紧地闭着,也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骂我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吴哲一下一下的抚着袁朗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没事了。”“很奇怪……明明才一天多,为什么我会这么激烈……对你的感情会变得这么激烈……”袁朗收紧手臂狠狠地抱,抱得吴哲肋骨发痛。“啊!刚才忘了把你的哭脸拍下来了!失算失算!说起来大家还都没见过你哭的样子呢!呃……”吴哲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却在下一刻被扑倒,所有的字句都被拦截在袁朗的嘴里。嘴里还有淡淡的海洋气息,袁朗的亲吻猛烈而焦急。吓到他了,吴哲想,然后更加顺从和温柔地与他纠缠,手指在他发间穿梭,顺毛。
平静下来后,袁朗老实了很多,伏在吴哲身上,脸放在吴哲颈窝,对着耳朵小声地唤:“吴哲。”“嗯?”“吴哲。”“嗯?”“吴哲。”“嗯。”“吴哲。”“嗯。”“吴哲。”“嗯。我在。”
“天快黑了,我们去玩摩天轮吧。”吴哲拉袁朗站起来,“一直想玩玩看呢,据说这里的摩天轮能看到海岸线的很好看的景色呢。小帅大力推荐的。”两人取回了包,吴哲拿了盒奶出来把管子塞到袁朗嘴里:“喝奶,奶瘾又上来了吧?”袁朗的表情又恢复了纯良,并不伸手去接奶盒子,就着吴哲的手一口一口地喝。吴哲就这么和他面对面站着,拿着奶盒,直到他喝完。
这里的摩天轮很大,而且转得很慢,四十分钟才转一圈。是告白和聊天的好地方,所以很出名。两人上了一个红色的转车箱,袁朗执意的——“喜庆,就当重新结婚了。”对方很固执,吴哲也觉得红色挺好,就和他一起等了好几个颜色的车厢,足足等了十分钟。
吴哲坐上去后,手附在袁朗的手上,握紧,却听到袁朗细细地抽了口气。翻过手来看,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狰狞地附在上面,皮肉翻转。“怎么弄的这?”吴哲觉得心脏像一块毛巾被乱七八糟地揉过一样。“没事,海里的护栏弄的。”袁朗一脸无所谓没事别担心的典型大男子主义表情。吴哲没说什么,只是从包里拿出消毒纸巾抽出一张,很小心地给伤口消着毒。酒精的刺激性并不是说靠意志就可以忽略的,比如袁朗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叫,但控制不住手的颤抖。吴哲抬头望袁朗的脸:“对不起。”袁朗见吴哲的睫毛在夕阳照射下投下的阴影,很平静地说:“你要还我,用一辈子还。”吴哲贴了两张创可贴:“小生身无长物,公子若是觉得有什么入得了公子的眼,拿去便是。”袁朗想了想:“对哦,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没什么可以拿的了。”“贪婪啊贪婪。”吴哲小心地把刚包好的手捧进手心。“所以,你都没什么可以拿来还了,就不要说对不起了,说了也白说。”袁朗用另一只手揽住吴哲,在他耳边轻轻说,“有个选择,关系到我恢复记忆的问题,你来决定吧。”
最后之最后幸福了
吴哲坐直了身子诧异地看着袁朗:“你想起来了?”袁朗苦笑:“别慌,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伸手抚上少校瞪大的眼睛,袁朗有些哀伤地说:“你喜欢我吗?”“脑残呐你,肯定喜欢啊。”“现在的还是以前的?”“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吧,本质上完全没变,你要我怎么说?”“其实,去海里时,我心里的那个人,那个以前的我在哭。”“?”“我和你说过吧,我的身体记得关于你的很多东西。一直隐隐觉得有另外一个我的存在,在海里时,他出来了,赶不走,现在在和我一起操纵这个身体,刚才你给我包扎时,身体是他在操纵。”“……”“如果选择,选择一个人来操纵这个身体,你要选哪个?”袁朗垂下眼睛,认真地问。
“滚你个脑残!神经病啊你!跟我玩双重人格是不是?我跟你说袁朗!你丫本性就是这样的,什么狗屁原来的人格!那也是本性!你就保持这么个状态,时间久了一样会和以前一样A东A西的,你袁朗是谁啊!草履虫!变色龙!千年狐妖!万年小强!都想起来了是吧!想起来了还A我!找打!”少校扑过去殴打狐狸。然后狐狸尾巴就被打出来了:“哎,别别,我这不是整点气氛么,你不是说摩天轮最浪漫了么,我这不是计划给你个浪漫的旅程么。哎哎,别咬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袁朗被吴哲扑到拐角,上下其手,连带亲吻舔吮攻击,渐渐被挑起了火,开始呼吸急促。果然摩天轮是个浪漫的好地方,狭小的空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高处的,而且隔音不错,甚至还有帘子。游乐场的音乐声很大,快乐的气氛特别容易让人被感染。“给你包手的时候。就你昨天那脑残样能想起来给我下套?”少校随手拉了帘子,撩起对面装傻的妖孽的上衣,开始进攻胸前的红点。“你就……这样迎接我的……康复啊……”“你不是说要我还你人情么~怎么说小生也得尽己所能把你伺候舒服了不是?”“好,干得不错,继续努力。”袁朗故作淡定地摸了摸吴哲的头,以示鼓励。吴哲变身哥斯拉:“干?老子干死你!”
后来,在少校的怨念下,袁朗阵亡了。默哀三分钟。
后来,摩天轮刚转过最高点5分钟时,放礼花了。吴哲此时刚收拾完毕,也给袁朗穿戴整齐了,于是就拉开帘子精神抖擞地嗷嗷叫:“小爷的悲惨日子结束鸟!感谢神明!”(某V伪装神明飘过:其实本神课业比较重,连媳妇都看不住了,所以没时间折腾你们俩巴嘎了。)当然吴哲本质上是信奉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原理的好青年,于是完全无视另一个次元里飘过的神明同学,只转身扑打刚阵亡掉还没彻底活过来的袁朗:“起来看礼花!很大很好看的!”某刚被吃干抹尽的更加信奉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原理的男人窝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有什么好看的,和信号弹似的。”“=“=,那我们继续看好看的东西?”面带微笑咬牙切齿中。“啊~烟花好好美丽哦~真的好好美丽哦~人家好好爱你哦……”
果然是很浪漫的摩天轮,少校吃得很满足。下来后,袁朗哀怨地说:“你背我吧,我被你(哔……)得走不动了。”少校回头:“再坐一次摩天轮怎么样?好好给你休,息,休,息。顺便,算,算,帐。”袁朗被散发着怨念和黑暗气场的某人寒得抖了抖:“算了……回家再休息,回家再休息。”
“到底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吴哲问。“下午在海边晒太阳时。”“怎么想起来的?”“不知道,突然就回魂了。大概是当时对你的感情和现在共鸣了吧。”“还记得你失忆以来干过什么事么?”“都记得。”“什么感想?”“把高城和马小帅杀了灭口。”“你……”
“吴哲。”“嗯?”“谢谢。”“啊?谢什么?你说摩天轮啊?不用不用,没吃饱的话回家继续~小生是你的人,你想什么时候被那样服务,说声就行~咱俩谁跟谁啊你还谢!矫情!”“谢谢你照顾我,爱我。”袁朗异常认真,“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失忆后不会黏上你,爱上你,就恢复不过来了。”“滚,你恢复不过来还不是我受罪!我那天晚上都……”吴哲意识到说溜嘴了,立刻红着脸扭头闭嘴。“晚上?怎么了?”袁朗若有所思地问。“滚!”吴哲开始暴走和无意识连打。
路过有奖射击的摊位时,吴哲顿了一下。白天被两人收缴了所有战利品后沮丧无比事后却发现生意好到爆正在数钱的老板发现白天的妖孽背着战利品驾到,于是恶寒到了需要鸭绒被羽绒袄围着火炉洗桑拿的地步:“那个,我这打烊了……”吴哲没理他,拿起枪打下一束临时充当奖品的向日葵,然后把钱放在桌子上,牵着袁朗就走。袁朗看了看茫然的老板:“哎你怎么不把所有的都打下来了?我背的动,真的。”
吴哲笑:“袁朗,你失忆时我做过两个梦,都很美好,你要听吗?”“海里的那个不是噩梦么?”“一开始是噩梦,后来变成了好梦。因为结果是好的,所以是好梦。”“嗯,给我讲吧。我慢慢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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