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攻受战争
作者:暖灰
文案
他是完美的儿子,完美的律师,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放纵自己的欧洲之旅,他碰见了他,难道一定要分清楚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吗?不一定吧……
但事实证明,男人们都是孩子,会为了“小事”而津津计较……
主角:黎儒兴、斯蒂文
第一话
黎儒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和弟弟打架,把黎儒鸿按在地上时,妈妈都会在旁边尖叫,然后又跳又笑的说:“小兴~压倒你弟弟!虽然我更喜欢年下攻,但是你弟弟天生就是做受的料啊~!”
这样的对话,从他五岁开始,一直到十三岁开始对女生朦胧的好感为止,终于被他参透了。他记的很清楚,那是个风清云淡的日子,非常适合告白,从守旧的爸爸那儿打听到今天是“宜嫁娶、下地、上梁”后,他决定向暗恋了三个月的同班同学小米告白,在学校后面那颗大枫树下,那个女孩一看见他手上的情书,就哭着跑掉了,远远的他听见她说:“难道他们要分手吗?我不要啊啊……”
后来他才知道,全班的人都在妈妈的宣传下,知道了他们俩有着不同寻常的兄弟爱。跟父母作对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就在他想要找弟弟去商量对策时,却发现黎儒鸿搂着新泡上的小妹在说着一些不存在的,比如“兄弟之间夜晚不得不说的故事”。
他沉默了,然后沸腾了,然后有礼貌的走上去突然把弟弟抱在怀里,对着那个女生说:“他是我的。”
从此以后,他就背负着兄弟怨恨的目光,和对自己弟弟下手的同性恋名声,一直到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那天,他们回到家里,看到一地的狼籍,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毁坏一旧,爸爸鼻青脸肿的坐在沙发,旁边是巧笑颦兮的母亲,家庭的幕后领导者用最甜蜜的口气对他们说:“兴兴!鸿鸿!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们就要移民成为适格者啦!”
适格者这三个字对于他们来说不陌生,但绝对没有带着什么正面评价,性急的黎儒鸿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反对,却被妈妈一个头锤打趴在地,美丽的母亲带着扭曲的笑容问黎儒兴,还有什么意见没?
“呃……我们为什么要去当适格者?”
“因为这样子,小兴和小鸿就可以结婚生子啦!啊……我都等不及那一天了……哪,老头子,你说我那天穿什么样的礼服好?那件旗袍如何?或者那件……?”
黎儒兴的妈妈总是喜欢叫自己的丈夫作老头子,虽然黎通毅并不老,看着父亲勉强抽动脸颊点头,黎儒兴默默在心里想,就算可以同性结婚,近亲也是不可能结婚的吧……
等到妈妈离开破烂的客厅去收拾行李后,中年男人垂下肩膀,沮丧的对儿子们谢罪:“小兴,小鸿,爸爸的生意破产了,还欠了许多债,如果还不完就要坐牢,只要成为了适格者,就可以从头开始。你们不要怕啊,适格者又不会死,又不会老,而且啊,他们说只要我们现在立刻移民,就可以免费送房子还有工作!就是去那个卫星城,刚刚升空的那个卫星城,宇宙里的哦,小鸿,想不想去?”
没心没肺的弟弟欢呼雀跃,一溜烟跑回房间收拾行李,客厅里只剩下父亲与长子大眼瞪小眼,黎通毅沉默了半晌,然后对着自己十六岁的长子低下了头,少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苍老的声音:“对不起,小兴,对不起……”
黎儒兴仰起脸不去看父亲的模样,他的头顶是父母的卧室,母亲现在一定趴在床上哭吧?他如此想着……
黎儒兴一家是二代的移植者,血缘使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进入权力集团的高层,父亲受到了重用成为公务员,但由于妈妈强烈反对的原因,并没有积极的向上努力,在中层领着足够一家四口小康的薪水,倒也其乐融融,母亲自己开了个书店,贩卖的全是兄弟俩人不忍卒睹的东西,他们曾经被逼着翻过里面的高H内容,之后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女人喜欢这种东西,所以黎儒鸿大学一毕业找到工作就搬了出去,并且在一年后迅速结婚生子,动作之快令所有认识他的人目瞪口呆,天底下居然有愿意为那个花花公子生孩子的女人,而且在结婚后那个家伙居然还在外面流连忘返,不时被美艳的老婆手持大杀伤性武器追的屁滚尿流——他的老婆是卫星城常驻军的中尉,十岁就成为适格者并且参加了建国战争,往往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拖着丈夫的尸体笑嘻嘻的回家。
小儿子飞掉了,母亲把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了大儿子身上,时刻注意着自己儿子身边的男人,不时把那套准备在儿子婚礼上穿的衣服拿出来晒晒,虽然黎儒兴从小就决定做个孝顺父母的儿子,习惯了戴着温和的面具,做一个大家交口称赞的长子,但是却一再的拒绝姻缘,恐怕就是在潜意识里反抗父母的独断专横吧。
让他决定改变这种现状的是某一件事,那是他们在离开地球28年后的返乡,父亲接到了祖母病危的通知,急忙带着一家四口踏上了归乡路,当他看见躺在病床靠机器维持生命的老人时,并没有太多的感想,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伸出枯枝一样的手,动情的抚摸着父亲的脸,仍然是中年男子的儿子跪在床前失声痛哭,周围其他的人却都已两鬓飞霜。
黎儒兴蓦的觉得有点气闷,于是走出病房,想要摸出口袋里的烟,又看见墙上的禁烟标志,只好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脚步声把他惊醒,他抬起头来,看见一个丰润——或者说肥胖的妇女拉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勿勿赶来,当他们的视线交汇时,平庸的女人脸上突然染起光华,她犹豫的站在黎儒兴面前,终于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欲望,试探的开口:“黎儒兴?”
戴上温和有礼的面具,少年微笑着回答:“是的,请问您哪位?”
“真的是你!”女人脸颊上的肉在颤抖着,因为是内心的激动吧,却让黎儒兴有种看滑稽戏的感觉,“我是小米啊!你的中学同学,你不记得了?高心米!”
高心米这个名字,以无人能及的速度把黎儒兴撞回了29年前,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枫树下,梳着两个小辫的女孩,脸上泛着羞涩的红晕,鼻子小巧又可爱,圆嘟嘟的嘴唇好象是新鲜的粉色樱桃,就连眼睛下面的几点雀斑都为她的俏皮增色,那天风很轻、云很高,一切都象画家手中的最完美的杰作。
可是,眼前这个肥胖的妇人是谁?烫着爆炸的波浪发,穿着宽松的家常服,还有眼角笑起来时闪过的皱纹。
黎儒兴感到一股恐慌从他心里深处弥漫开来,他有种荒谬的感觉,不自觉的把手伸进衣兜想掏出香烟,却被一只肥手拿了过去,高心米以一种正义的口气说道:“医院里可不能抽烟的哦!”
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黎儒兴逃跑了,他不顾身后的叫喊,拼命跑出了医院,一直到自己头顶是蓝天而不是灰色的天花板为止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
之后过了二年,某一天,黎家夫妇听到了大儿子提出的要求:“我想去地球上宣传儒教,大概会去个几年吧。”
黎家自称儒家后人,他们的家谱都是按照[通儒硕学]四个字来排列的,比如黎儒兴就是儒字辈,但在听到大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后,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并不认为儿子真的是要去宣传什么儒教,但是也并不准备阻止他,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他们知道,大儿子是个对什么事都没什么兴趣的人,但一旦迷上了,就会坚持到底,绝不舍弃,这个少年模样的孩子,比起幸运的长成了大人外表的黎儒鸿更坚强,也更执着。
父亲拿出一部分积蓄,塞给了儿子,黎儒兴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父亲内疚的表示,对于这么多年来的一切。母亲则是整理着儿子的行李,细心的摆放着每一件物品,好象要把自己的灵魂附在上面,跟着儿子一路远行。
等到黎儒兴拎着行李走下穿梭机,站在伦敦宇宙机场的光滑地板上后,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想去哪里。
这么多年来,都是按照父母的意志去活,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学法律,按照他们的想法考律师执照,按照他们的想法成为一个刑事律师,大概唯一的反抗就是没找个男人结婚,虽然他并不是个反同性恋者,甚至还私下里去尝试过,但仍然不愿意走进婚姻的殿堂。
现在,让他自己选择时,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想了想,他掏出口袋里的联盟币,停顿了一下,去银行的服务点换成了英磅,然后买了本地图,拿着找零的硬币,心里默念着:人头是东,图案是西。
硬币高高的被抛起,命运之神轻笑着动了动手,停在掌心的硬币人像正对着黎儒兴微笑。
“那么,西边……”摊开手里刚买的地图,黎儒兴拎起行李,顺着经纬线决定了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比利时,布鲁塞尔,GOGO……!”
这时候,在遥远的卫星城有个黑头发男人正在发脾气,他对着自己的秘书恼怒的说道:“那个替我们打官司,结果律师费比赔偿金还多的家伙呢?谁雇的?”
孩子面孔的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报告,然后用幸灾乐祸的口气说道:“那家伙已经辞职了。”
“叫什么名字?”
“和你一样是E式名字呢,叫黎儒兴。”
“把他列入黑名单,以后不许雇他!”说完这句话的,黑发男人准备回家,心里想着家里的大型犬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黎儒兴到达布鲁塞尔时正值夏季,这个城市有着全欧洲最大最繁忙的机场,等他被人群冲出候机室后,才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踪影全无,除了一个随身小包,耐心的站在机场询问台前等了半天,胖胖的警察才来对他说请他三天后再来。
看着肥胖的白人警惕的眼神,估计是从身份ID上知道了他是适格者,所以黎儒兴决定放弃那批行李,反正也是衣服日用品之类,贵重物品都在身上。
从门口的小贩手中买了份旅游手册,第一页就是“布鲁塞尔第一公民”的介绍,看着这个撒了几个世纪尿小孩的雕像,黎儒兴决定好歹来到这儿了,来个一日游也不错。
切纳街和依埃托夫街交叉处,因为这蹲“撒尿小孩”的雕像而游人如织,各色人种在这里摩肩接踵,不同的语言混杂成了有趣的风景,坐在水池边缘的黎儒兴掏出录像机拍着这个场景,在卫星城里是不会有历史遗迹这种东西的,那个空间不属于过去,只属于未来。
狭小的镜头捕捉到了一个奇异的人,盯着画面看了几秒,黎儒兴又放下手来,用自己的眼睛确认眼前是个活生生的人——披头散发,那深棕色的头发大概很久没梳过了,虽然不脏却一缕一缕的,上身的衣服是明黄色休闲服,下身却是白色西装裤,脚上搭配的居然是红色运动鞋,肩膀上背着旅游袋,手里还有一个超市的大塑料袋——这样的一个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吧,但那个男人却旁若无人的走到水池边,捞起池子里的水闻了闻,之后从袋子里掏出杯子舀了一整杯喝了下去,接着是洗脸、刷牙,等他把水面当镜子用手指把长发全部掳到耳后时,黎儒兴才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
如同西藏高原天空颜色般的蓝眼睛,白皙的皮肤,有着典型日耳曼人的外貌特征,但是却没有那种严谨刻板的印象,黎儒兴只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两个字——无情,对世俗间一切的蔑视与绝对自我的君意,与之相衬的是一种高贵的气质。
但是目前一切只是黎儒兴心里的脑补罢了,现实中别人的眼里,看到的还是一个打扮怪异,行为更怪异的家伙。
我想要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黎儒兴的脑中就不能挥去,他冷静的分析着自己的心态,到底是为什么想要他?
为了爱情?不。
为了家庭?不。
为了未来?不。
那么,是为了性?灯亮了,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纯粹是身体的躯动,一个人在欧洲旅游,不是太寂寞了吗?
于是他走上前去,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微笑着说道:“你好,我叫黎儒兴。”
黎儒兴少年的样貌与身材站在男人面前就象兄弟,碧色的眼球转动了一下,高大的男人停了下来,标准的男低音响起:“斯蒂文?冯?奥古斯汀。”
“你的打扮很不错,我喜欢。”虽然你打扮的就象从颜料桶里捞上来的树枝!但是,为了能把“小羊羔”——这是黎儒兴为他未来的床伴起的外号——但是,我看上你这个人,外表就不用在乎了。
男人挑挑眉毛,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他在心里评估着这只无害小动物,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杀伤力极大的表里不一者,如果黎儒兴听到的话绝对会说,“哇,我好崇拜你,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有事?”男人没有回应少年关于服装的评价,而是直接了当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啊。你是来旅行的?”黎儒兴本来想直接说,我们去开个房间吧,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在这里对方逃脱的机会太多了,于是还是决定采取正常的搭讪方式,“是这样的,我准备在欧洲旅行一段时间,但是对于这里不太熟,而且欧洲好多地方都不使用英语的吧,所以……”
男人一挑眉:“所以,你想找个向导?”看见少年一脸纯良的点头,他续道:“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旅行者呢?”
黎儒兴指指斯蒂文的背包,男人顺手望过去,发现上面有布鲁塞尔机场的标签,有点泄气的拉下粘纸,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惋惜,失去了跟随左右的辅佐官,他对于这些细节实在不太注意。
黎儒兴的工作却是从细节中挖掘真相,所以他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十分有自信,这个斯蒂文应该是个管理层人物,不擅于打理自己的琐碎事情,眼光颇高,脾气傲慢。
随着斯蒂文形象在黎儒兴脑中的补完,三个大字浮现出来:女王受……
很好!非常好!第一仗就是这样的硬骨头,我喜欢!
一边这样想着,黎儒兴一边摆出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微笑,仔细观察着高大男性的一举一动。
“如何?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同行呢?”
斯蒂文看着黎儒兴自认为掩藏的很好的眼神,心里暗笑对方的稚嫩,小子,想泡我,你还不够格!……我泡你还差不多……嗯,样子不错,十七?还是十八?反正不要是十六就好了,我还不想坐大牢,个子矮了点,可是笑起来的样子,我喜欢!很狡猾,做我的对手很足够……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边笑边点头,颇有老友多年不见的味道。
“可以,那就一起走吧。你今年多大?”
“四……十八。”本来想报出真实年龄的黎儒兴舌头打了个弯,决定还是隐瞒自己的身份为好,万一被对方粘上怎么办——虽说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象是粘人类型——想到对方可能春风一度后就甩了自己,少年的心里涌起一阵不爽。
“四十八?”
“十八,呵呵,你呢?看起来能做我叔叔罗。”
“我?”为了不吓到“小点心”——斯蒂文给黎儒兴起的外号——他决定不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年龄,“二十九,看起来很老吧?”
两个人又同时捂住随身背包,里面装有他们入境的护照,再次同时纯良的笑起来——再次同时决定呆会儿一定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把护照藏起来——难得出来放纵一下,当然要做好保护措施。
“你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
“先在这儿住一夜,然后明天再决定,反正我时间比较多。”
住一夜?很好!眼睛里亮光一闪的斯蒂文立刻拍板:“那我们就住一夜再走吧。”
这一夜,看来注定要无人入睡了。
原子球博物馆、滑铁卢纪念馆、布鲁塞尔大广场、“小欧洲”、中国宫,一路参观下来,倒也颇为有趣,黎儒兴甚至在中国宫门前对着游客进行了一场简短的儒家历史小型演讲,引得一帮西方人频频点头,甚至有人在演讲完后丢钞票,让他哭笑不得,当他走向远处倚在树下看着自己的斯蒂文时,奇异的好象发现那个男人在笑,那种欣赏着自己所有物的笑容让少年很不愉快,他喜欢自己的东西,并不代表他喜欢自己成为别人东西。
“累了?”等黎儒兴一走近,斯蒂文立刻递上围巾,对于自己的东西要体贴,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反过来说,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哪管别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