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接受他的“条件”呢?
真是为了妈妈的手术费?真是因为无法抵抗?真是因为……
——不是的……
自己其实很清楚:想要拒绝的话也是完全可以的,然而,津村的个人魅力的确不容抵挡,再有,就是自己是想把津村当作失恋后的一个慰藉才没有彻底地抵抗同他发生了关系。
就拿陪他到乡间小屋这件事来说,本来自己完全可以拒绝,因为津村并没有强迫自己,相反,他可是反复询问了很久,并且一再声称这件事与母亲的事完全没有关系,即便久保田反对他也毫不在意。
因为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诚意,自己最终还是同意了,跟着他住进了这座只有两个人的小屋中。
虽然第一夜是被“哄骗”的,然而,此后夜夜被津村拥抱,自己的身体抵御不了快感的诱惑后,猛然醒来才发觉,自己竟然开始迷恋起这个人的怀抱。
自己已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用新的恋情来掩盖失恋的痛苦本来就不是件很合适的事,自己顺从了津村,企图用肉体的快感来掩盖内心的失落对津村来说,也是件不公平的事,然而,当自己发现自己已经沦陷时,才恍然记起曾对另外一个人有过纯真的爱,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同时背叛了三个人:他、津村和自己。
也许对“他”来说,根本就不会在意,因为在此时此刻,他说不定正搂着自己心爱的人狂欢着、沉醉着;对于津村,自己内心的犹豫其实也是一种侮辱。
“我……”想道歉却无法说出口,抱着自己的人脸上带着多么喜悦和得意的笑容,要是毁了这笑脸,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罪人。
“你什么……”津村这一个暑假都沉浸在无尽的幸福中,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拥抱着怀中这个小男生,比抱住松岛镜也更令人热血沸腾,“还在害羞?又不是第一次了……”
“唔——”摘下眼镜的久保田,在光线明亮的房间内,一副忍受不住却又羞愧不已的表情让人有种想狠狠欺负的冲动。“津村学长……”
脱下他的衣服便迫不及待地把身体压上去的津村注意着久保田身上的点点痕迹,得意地道:“不是说过了,这种时候不要叫我的姓,叫名字……”他用手抚弄起身下人敏感的部位,盯着他因□高涨而渐渐呈现出酡红的脸庞,在他耳边呢喃着,“叫我健,叫啊,孝司……如果你不叫,会知道有什么后果吧……”在这种时刻,略带恶意的“威胁”反而更能激发起人类的性欲,让人产生出想攀上最高峰的渴望。
久保田一下子睁开眼望着津村:“学长……啊——”下身传来一阵疼痛让他立刻一闭眼,再度睁开时,眼中满是渴求,“求求你……”从嗓子中逼出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加刺激了男人本能中暴力的一面。对于很清楚人体构造的津村来说,轻易把人逼到绝境并不是难事。
特别是对于怀中的“这个人”。
他忍不住在笑,忍不住想多看看这种表情多听听这种声音,也忍不住多想欺负欺负这个太可爱的兔子君。
“说啊,我在听着……”灵活的手指随便动一动,身下的人便会一阵颤栗。
“健、健、学长……啊——”颤抖的声音、突然张开的唇、还有那口中似乎带着挑逗的舌,让津村也快忍受不下去,猛地吻了上去,像是人工呼吸,却不断从对方体内抽着空气。
在久保田的脸涨得通红之际,他才松开口,喘息着道:“不是学长,只是健……”
“嗯……健、健——”
久保田终于流出了泪水,却被津村一一吻干,然后略带歉意地道:“别这样,真的好象我在欺负你……这么做你一点儿都不开心吗?快感总会有吧……”
虽然用了道歉的口吻,但动作一点儿都没停,分开身下人的双腿,将自己的欲望没入那个已经熟悉的体内,然后搂住他的腰将他拉起来坐在自己身上。在对方的双臂也环住自己的脖子时,不住地说着“我爱你”,却觉得有一点一点的温热的水滴,滴落在自己□的后背。
已经抑制不住的兴奋让他用力晃着对方的腰身,耳畔传来阵阵的呻吟声。
“舒服吗?这样好不好,回答我孝司……”
就算再兴奋再舒服,若没有对方的回答,一切便变得毫无意义。
“孝司……”
“嗯、嗯……舒服……”被逼出的回答声依旧带着呜咽。
“那么,回答我,现在抱着你的是谁?是谁在你的身体里?”
低低一声惊呼,久保田只在喘息,却不回答。
有些吃醋又有些不甘,津村猛地一动,让沉默的人又发出一声哀鸣。
“说啊,求你……”
抽泣声过后,终于传来微弱的回答:“是、是健……”
搂紧了身上人的腰,津村把脸贴在他的胸前,一边亲吻一边继续问着,却换成了非常温柔的声音:“那么,告诉我孝司,我是谁?”
快近顶峰的久保田用力抓着津村的肩膀,强忍着:“啊——不行了……快、快点儿……”尖细的声音让人浑身泛起一阵战栗。
“呐,快说……”津村的双手已经用力抓住了久保田的腰,在等着他最后的回答。
“我、我……嗯——你、你是……津村健——”
津村这才松了最后一口气,用力动起来,换来的是身上的人连哭带叫的呻吟。
“记住了孝司,是你说的……你已经是我的了,绝不许你再想着其他的人……你的脑中只能想着我,给我记住了……”
最后的刹那,从他口中说出的甜言蜜语近似于威胁,可听到这话的人依旧一言不发,静静地闭上眼睛,任泪水流出眼角,流到对方的身上。
——真的,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第七十八章————————————————————
秋季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后,新年便很快到来。冬假并不长,所以贵人并没有回美国度假的打算,而且这边还有让他无法离开的人,这回就算家里的老妈拿绳索来套他,他也是绝不会回去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上回那次电话后,贵人便没再遭受宗宫玲子的“骚扰”了。他也通过邮件问过弟弟贵彦,可贵彦只说老爸老妈忙得要死,具体情况他也懒得管。
——看来是因为年底事忙那对活宝无暇顾及他了。
贵人更是求之不得,每天都过着天堂一般的生活。
回来的第一个圣诞节和新年都是和镜也一起过的,而且由于贵人的强烈要求,镜也虽然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但还是带贵人去了寺庙祈福。当镜也问贵人许了什么愿时,贵人孩子气的话又把青年逗乐了:“往后每年,我们都要这样过,永远不分开……”
“永远是多远?”
“咦,一辈子吧。”
新年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可镜也那一脸惆怅却让贵人莫名其妙,开始还以为镜也是因为不能回家才闷闷不乐的,但询问过后镜也又说不是。
“我已经打电话问候过父亲了,他也清楚我不能回去的理由。虽说哥哥在新年时最为忙碌,不一定会在家,但撞上了反而会破坏气氛,所以不回去是对的。”镜也平静地说着。
镜也与真一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贵人也从镜也和津村口中断断续续得知了一些,了解到他不是因为家里的事而不开心,便又追问“为什么”。
离开寺庙走在回去的路上,镜也拉着贵人的手却低着头,时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脚印。头天应时下了场不算大的雪,路边还有孩子们在嬉戏玩耍,但欢声笑语中贵人却感觉到从镜也身上传来的阵阵寂寞。
“到底为什么?”少年人忍耐不住,一步挡在了青年身前,阻止他继续无意识地走下去。“因为,因为我的那个许愿吗?”
听到少年人有些生气地问话,镜也忙抬头:“我没有生气,贵人那么想是自然的,我也是,想和喜欢的人永远相守下去。然而,永远如果是一辈子的话,那也有结束的一天,如果真会转世的话,我们又会转到下一世,然后又像今生一样,在迷茫的记忆中不停地寻找……可如果找不到的话又该如何?一切就那样结束了吗?”
贵人完全无法回答镜也这个问题,只能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可是,一旦去思考有什么方法让生命永恒时,突然又有种害怕的感觉:什么又是永恒,永恒又是什么概念?世界的尽头?又或者是时间的尽头……”
贵人一把抱住了镜也,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够了!最近镜也太累了,忙东忙西,还要照顾我,应该休息一下了。那么高深的问题我不懂了,可是,至少我知道,现在这一刻,我们是彼此抓住对方的……”
茫然的眼神又恢复了神采,在眼眶微微湿润时镜也也紧紧抱住了贵人。“谢谢你,贵人……有你在身边时,我就是觉得,什么都能成功……为了你为了我们两个,再辛苦我也能坚持……”
“就说不要总是你一个人扛着了,至少让我分担一些。”
“作为高中生你的生活也很紧张,先顾好你自己的学习和工作吧……”在看到贵人露出不满的表情后镜也终于笑了,“不过,能看到渐渐长大了的你,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我也希望能这样一直看着你长成大人,也许到那时,你会变成让我无法直视……”
“才不会,镜也永远都会在我前面……我要是老爷爷的话……”
镜也已经笑弯了腰:“……我就是老妖怪了……”
路边的孩子们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大哥哥笑得快喘不上气来,然后突然像孩子一样捡起雪团互扔起来,边扔边跑着,笑声一直传延续到小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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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大楼,趁着电梯里没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贵人就已经忍不住开始偷吻起镜也来。而镜也没有闪避,反而在电梯门开后把贵人一直拉到了逃生通道,靠在墙边抱住了他的头反吻回来。
“今天镜也真积极,简直不敢相信……”在青年身前渐渐蹲下的少年人抬头看着那张永远看不够的俏脸,脸上诱人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刚从外面回来冻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闪着动人的光芒。“因为是新年吗?还是有什么理由的褒奖?”
“你希望是什么理由?”镜也低头看着少年人熟练地解开自己的拉链,涨红着脸咬了咬嘴唇,眼中充满的不是羞怯而是赞许的目光。
□一旦被含住,理由什么的便抛在了脑后。感受着口中之物在渐渐涨大变硬,贵人立刻也感到了下身的涨疼。
“我爱你,镜也。”少年在青年的急喘声中褪下他的裤子,抬高他一条腿,然后将自己火热且迫不及待的同样之物抵在青年身前,紧紧贴着。
“啊……嗯——”青年的唇齿间泄出的迷醉呻吟中也隐约带着“我也爱你……”
硕大的欲望之源进入身体时,镜也一条腿几乎有些不稳,双手紧抱住贵人,随着少年的律动摇晃扭动着身躯,体内被摩擦贯穿,麻木感袭来之前,意识也开始消失……
“镜也……”
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全身瘫软地被少年顶在墙上,一阵晕眩感流蹿过四肢,低头再看,自己和少年之前雄纠纠之物已经愉悦地“休息”了,紧接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满足感。
那种满足已经不仅止于身体上,更多的都是基于心灵及精神上。
“这种新年的打招呼方式还真特别……”贵人靠在了镜也肩头呢喃着,“不过,我很喜欢就是了……”
“色鬼。”笑骂声中充满了愉悦与满足,镜也随后又低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第七十九章————————————————————
喧闹快乐的新年过去了几个月后,春天来临之时,学生们又将迎来春假,那之后便又是一个新学年的开始。然而这几个月内,关于版权的事完全没有进展,听说所有者“阿妙老师”已经出院并在山中别墅休养,可竞争者们多方联系都被代理人拒绝,理由是老师的身体还没复原。越往后拖对面临危机的松岛剧团最为不利,就连一贯沉稳的镜也这次都坐不住了,在考试后立刻便给家里去了电话。
镜也拨电话时正好是接上贵人回公寓的时候,一旁,贵人听到他说“马上就过去”时,便急急问了句“去哪儿”。镜也没有先回答他,只对神崎道:“麻烦您开到松岛本家去……”
神崎虽然听从了镜也的要求改了方向,但还是不忘问一句:“松岛要回家吗?”
“嗯,有些事要和父亲谈。具体多长时间我还不知道,所以你们不用等我,麻烦神崎小姐把贵人送到道场去……”留贵人一个人在外面镜也始终不放心,但只要到了秋美或是柿泽的势力范围内,安全至少是可以保证的。
只不过,有些事,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神崎把车停在镜也指示的小巷内,离平时出入的侧门还有十多米,镜也准备下车时又被贵人拉住。少年人一脸不情不愿,说什么也不要和镜也“分开”,已经闹了一路的别扭。好不容易可以不开车的神崎终于松开方向盘大笑起来,当然,笑得虽然厉害可声音还没有大到足以打扰身后两个人的地步。
“贵人!”镜也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贵人表现得过于“可爱”,让他又气又爱,要不是父亲要谈的事很重要,他肯定会败下阵来,“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不要!我在车里等你就好了嘛……”贵人今天简直就像块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
镜也无奈地叹了一声:“你今天不是还有秋美的空手道课吗?迟到了那家伙可是会非常生气的,下次还不知道要怎么整你……还有,你说的‘要为了我努力’的话全是骗人的吗?”
“才不是,那些话当然是认真的。可是,镜也回家的话我就是不放心!”少年人倔强起来连镜也没了主意。
“这可是我生长的地方,不是龙潭虎穴,我去见我父亲,又不是去见……”
说话间镜也一条腿已经迈出车门,可胳膊还是被贵人拉着,两个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开始了拉锯战。神崎能忍住笑就不错了,根本无法去“劝架”。
“好了,放手……”镜也跨出车门后上半身却还向车内倾倒,贵人半趴在后座上依旧在“耍赖”。
“不……要……”
镜也拗不过他只好松了口:“好吧好吧,那你就……”
正说着,身后走过来一个人,看见他便颇为吃惊地道:“咦,镜也,你已经到了?为什么不进家去……”
一听这声音镜也心里就是一跳,用力拉开贵人的手刚想把车门关上,少年人已经闻声从车门中伸出头盯着来人。
极少穿着便装出门的年长男人尽管已经年逾不惑,但风度气质依旧不减当年,眼角的皱纹和花白的头皮非但没有减低魅力,反而还为他带来一种特殊的诱惑力,令他看起来神采飞扬。
“谁啊?这个大叔?”
贵人还发呆的时候,同时从车窗中探出头的神崎已经惊奇地捂住了嘴,而镜也已经转身,面对男人礼貌地打了招呼。
“下午好,父亲。”
“父亲!”贵人一声惊呼,从车内跌了出来,被镜也一把拉住。
松岛裕次郎微有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狼狈少年,却在少年人站起来向自己慌乱地问好时感到被一道朝阳射中:好耀眼!
“啊,初次见面,伯父,我是……”忽然注意到镜也眉头微蹙,便立刻改口,“……噢,我是松岛学长的朋友……宗宫贵人……我的同学是津村学长的朋友……”
——拉上津村的话或许镜也的爸爸就不会怀疑了。
贵人能感觉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大叔在镜也心中有着多重要的地位,可能在津村在神崎或是在其他人面前镜也都可以无所谓地与自己亲密,但在这个人面前却不行。贵人想着,往旁边稍稍挪开半步,与镜也拉开了一点儿距离,避免造成误会。
“贵人……”镜也注意到贵人的举动,心念一动,脸上立刻就显露出歉意来。
多么细微的举动和神情都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松岛裕次郎看着自己俊美的儿子和儿子身边帅气的高中生,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却依旧不动声色,同样也礼貌地微笑:“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坐吧……”说着又转向开车的神崎,“还有那位小姐,也一起进来吧。”
“啊,我在车里等就好了。”在业界工作了多年的女经纪也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镜也的父亲。松岛裕次郎年轻时也是有名的舞蹈家,与松岛樱子的婚姻更是被媒体誉为绝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后为了支持樱子的事业他放弃了自身发展的诸多机会,又成为妻子们口中的“好丈夫”。由于他后来转做幕后工作,在舞台上露面的机会非常少,而且平时又极少出门,外界的人几乎都不怎么认识他了。不过,当初他可是剑道名门奥留家唯一的儿子,至于为什么突然会转学舞蹈并入赘松岛家,曾经引起过一时的轰动,众说纷纭,一直未有定论。今天能再一睹这个“传奇人物”的风采,神崎都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当然,这“幸运”是来自镜也和贵人,“您不用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