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几件看起来比较普通的衣服,换了,然后慢吞吞地走出浴室。
“小少爷,早餐是西餐还是中餐呢?”
人还没坐定,其中一个女仆就恭敬地问道。
“中餐就好了。”符烨回答道,话音刚落,早餐就被整齐地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呃……谢谢,请问姐姐们叫什么名字?”
“符白”、“符佳”、“符铮”、“符鸣”。简洁利落的回答,似乎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那我以后就叫你们,白姐、佳姐、铮姐跟鸣姐了!以后请多多指教。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做的!我什么都会做!”说完,符烨弯下身子,鞠了个躬。
“呃……小少爷,您说反了,应该是以后有什麽都可以吩咐我们几姐妹。”看似大姐的符白犹豫了下,说道。管家没教过她们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而且小主人似乎与想象中有所不同。
“都一样的啦!以后请多关照!”符烨微笑着说道。真好,看来这几位姐姐都是好人呢!妈妈,我会过得好好的!
“呃……请问,这里是不是有养狗?”
正在吃着早餐的符烨突然问道,很想知道昨晚那狗狗是什么品种呀!
“小少爷,你说的是巴特吗?它可是古代牧羊犬啊!很帅气的!而且是少爷的……“
“符佳!!”
回答符烨问题的是符佳,似乎跟符烨一样是爱狗之人,一提起就滔滔不尽,说得眉飞色舞,不过被满脸严肃的符白打断了。
“呃,对不起!”符佳恍然大悟似的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小少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出去了。”不等符烨说话,就领着其余三人退了出去,留下错愕的符烨,百思不得其解。
“古代牧羊犬啊……难怪这么好看!看来住进来也是有好处的。”符烨喃喃自语道,不去想象被符白打断的话到底是什么。
“李婶,我来帮着做饭好吗?
“小少爷,您可不要为难我了,去休息下吧!“
“管家叔叔,我可以擦下窗户可以吗?”
“符依,快去擦窗!”
“是!”
……
“巴特,我还是去看下你好了!”
在向管家表达多次想帮忙做家事,但无功而返N次后,符烨决定到花园去看一下巴特。对于一直都忙碌着的人来说,最难受的莫过于不让他们干活,这些人是天生的劳碌命!而符烨,就是其中之一,也许对于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是件悲哀的事。
符烨轻步靠近狗屋,这屋子比他以前看过的都要大得多,看来他在里面睡也可以呢!
“巴特……”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扑上来,把符烨扑倒在地上,符烨猛地吓了一跳,还以为会被咬,但脸上的湿湿的触感告诉他巴特正在舔他!符烨努力坐起来,巴特顺势坐到一旁去。一米多的身长,长长的毛,被毛遮住,看不到眼睛的脸,实在是……太帅了!!
“巴特,你好可爱啊……”符烨边说着,边抱住巴特,在它的身上蹭着。巴特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符烨对它“毛手毛脚”,似乎是习惯了人们的喜爱动作。
“谁说你可以对巴特动手动脚的?”
正当符烨跟巴特在“热情交流”的时候,严肃的声音打断了符烨的动作,他僵在那里,而巴特则挣出符烨的怀抱,冲到来人的身边去,兴奋地表示欢迎。
“乖~”来人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巴特毛茸茸的身子。
“爸……爸。”符烨颤抖着站起来,低声对来人说道,视线不敢落在来人身上。
“谁准你到这里来的?没事就留在房间了。”符擎神情一转,刚才的温柔一去不复返。
“我以为……这里是可以来的,而且……我想看一下巴特……”符烨惴惴不安地回答道,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
“你以为?!你不要以为老头找你回来就真当自己是少爷。我告诉你,以后见到我都叫我符先生,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还有,以后不准来找巴特。它不是你可以碰的。”符擎淡淡地命令道,话语里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是的。”符烨迅速抬头看了眼符擎,又瞄了瞄巴特,低声回答道,然后瘸着腿,一拐一拐地离开了。
“汪~汪~”巴特吠了几声,似乎想跟上去,但碍于主人没命令,于是还是乖乖地蹲坐在符擎脚边。
“竟然还是个瘸子……”语气里渗着嘲讽的意味,但注视着符烨离开背影的眼里却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真的是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跑回房间后的符烨,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喘着气想到。
难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连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也没有?符烨慢慢地把头埋进双膝间,脑海里划过这样一个悲伤的念头。
“叩、叩!”
“小少爷,用晚餐了。”
伴随着敲门声的说话声把一直靠着门边坐的符烨惊醒,他连忙抬起头,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原来时间在自己不经意时溜走了。他站起来,但不到一半就又跌坐下去,屈膝坐太久脚都麻痹了,他扶着门,慢慢站起来,应声说道:“嗯,就下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符烨打开门,慢慢地走向一楼饭厅。但还没进去,就隐约听到谈话声,似乎有……爸爸的声音?!
“我不同意!我不承认那瘸子是我的儿子!所以免谈!”
“小擎,他是你儿子这个事实是无可否认的,我只想你尝试一下,而且你妈妈应该也很……”
“知道了。”
对话以符擎冷漠的回答结束,符烨这才缓慢地迈进饭厅。
“还真当自己是少爷?明知道自己的腿不行就早点下来,还要我们等你?”
“对不起。”
符烨刚踏进来,符擎就冷冷地说道,垂着头的符烨情不自禁地抖了抖,道歉后就迅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小烨,明天你就搬到你父亲那里去住。”符恪面向符烨严肃地要求道。
“是的。”
符烨抬头迅速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又飞快低下头,尽管他动作如此快,但符擎还是瞧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恐,呵,他是应该怕他的,符恪看着符擎微勾起的唇角,但没忽略他眼里的寒意,看来要那孩子融化他的冰,似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貌似平静的饭桌上,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这饭符烨吃得是难以下咽的了。
第二天早上,符烨早早就起床收拾好东西,说收拾是好听了,其实他的东西很少,而且没怎么打开过,随便包下就可以走了。
“小少爷,可以走了吗?”
“嗯,可以了。”
想不到自己住了不过几天而已,就得换住所了,而且是去跟讨厌自己的人住,事情应该不会有更糟糕了吧?
“那我先走了,小少爷。”
“嗯,麻烦了,谢谢。”
送自己来的人离开了,符烨开始打量着眼前宽敞的公寓,如果只是父亲一个人住的话,一百多坪算是空旷了,整间公寓以蓝色为主,跟主人很搭,都给人冷冷的感觉。
“这么大的空间只住一个人,好浪费……”而且似乎挺乱的。符烨皱着眉看着乱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还有桌子上的碗,那么冷峻的父亲,其实私底下是个不爱干净的人?看不惯而且做惯的符烨,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起来,开始动手收拾房子了。
“你在干什么?”
正忙得不亦乐乎的符烨顿时石化在那里,那声音,似乎是……应该是……爸爸的?!
“谁叫你做这些的?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的?”来人漠然的声音里透露着强烈的厌恶,随着声音的接近,来人也慢慢靠近符烨。
“爸……爸……”符烨放下手上的东西,僵硬着转过身来,看到了符擎,虽然面容依旧波澜不兴,但他还是感觉到符擎的怒气,此刻他非常懊恼自己的多管闲事。
“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的?”
在符烨刚说话的那刹那,符擎的手迅速伸过来,捏紧符烨的下巴,冷冷地问道。
“呃……符……先生……”符烨的身子一顿,连忙反应过来,飞快地改口说道。只见符擎像手上有细菌似的马上松开捏着符烨下巴的手,接着在衣服上擦了擦,符烨见状,不禁有点伤心,眼神也黯淡下来。
“嗯。你就住在那个房间吧,凡是我的私人物品你都不可以碰,其它随便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叫我符先生!”符擎认真地说道。
“是的,知道了。”符烨小声回答道,两手不停地绞着。
“以后你没什么事就不要随便出门。”在符烨转身离开之际,符擎突然说道。
“知道了。”符烨的步伐顿了顿,然后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
早上八点一到,符擎体内精准的生物钟就使他醒过来,眼里不见一丝刚睡醒的朦胧,门外飘进丝丝咖啡的香味,令他感到疑惑,奇怪,玉嫂没那么早来的,是谁呢?他洗漱一番后步出房间,随着越来越浓郁的咖啡味来到了厨房,入眼的是正忙碌着的身影,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那自称是他儿子的,从昨天开始就跟他一起住了,思及此,被咖啡味培养出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不悦声响起,令眼前的身影顿时僵在原地。
“呃……知道您要上班,而且我早起,所以……想弄早餐……给您吃……”低着头的符烨害怕地说着,本以为应该能赶得及在父亲起床前弄好一切,谁知道因为刚开始时不熟悉厨房构造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有谁说过你可以随便动这里的东西?”
“但,您说过只要不动您的私人物品就没关系的……我想厨房应该不算是……”符烨迅速抬起头反驳道,但一接触到符擎冷冷的眼神后又飞快低下头来。
符擎眯眼看着面前头越垂越低的符烨,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敢反驳他的话,真是“勇气可嘉”!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得把他送回老爸那里,但是……把目光投到散发着香味的早餐上,自己有多久没闻过这样的味道?那个主意还是暂时放到一边去。
“算了!”
还以为会被怒骂的符烨缓缓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符擎带着风平浪静的神情走到餐桌处坐下,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迈出厨房,在这里大概会碍着父亲的眼吧?符烨自嘲一笑。
符擎冷眼看着符烨拖着腿离开,他还算识相,可是为什么对此时的情景感到些许刺眼?难道是昨晚睡不好?符擎甩甩头,忽略掉那微不足道的情绪,继续用餐。
听到关门声的符烨慢慢打开房门,在听不到人声后,才缓步走出来,看着饭桌上被清空的碗碟,符烨的心里浮起一丝愉悦,看来自己还是有用的!
微笑着收拾碗碟,此时肚里响起不满的声音,符烨这才惊觉自己还没有吃早餐的,还是再煮一次早餐好了……
“叮咚——”
突然,响起门铃声,难道是爸爸忘了带东西?咦?不对,他应该有钥匙的,那会是谁呢?符烨有些纳闷地想道。糟糕!爸爸不在,要是我随便开门的话,他应该会很生气的!但如果是父亲的朋友呢?那不开门的话会显得没礼貌。糟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正准备开门的符烨脑海里闪过两种可能性,他不知如何是好地在原地团团转。
“大哥!开门啊……”
还没等符烨想出办法来,门外的人就大喊道,他一惊,快步走向玄关处,大声说道:“符先生去上班了!”
门外顿时没了声响,在符烨以为那个人已经走了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啊?没关系!我叫符清,是符擎的弟弟!特意来这里避难的!”
父亲的弟弟?!是叔叔?!听到这里,符烨迅速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跟父亲不相上下的身材,脸孔一样的俊朗,但不同于父亲的是,眼前人满脸笑容,符烨不禁想像父亲笑起来的模样,但大概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的了。
“哈罗~有人在吗?”
符清笑看着不到自己胸口,正神游在外的小孩,挥挥手,试图把眼前孩子唤醒。因为某些原因而到大哥这里来避难,谁知道应门的是一个小孩?!难道是佣人?没理由啊,这孩子还没成年呀!莫非是……大哥的……孩子?!符清仔细端详着小孩,发现跟自家大哥的五官还真有点像!太好了~老头就不会逼我去相亲了!!
“呃……抱歉,请进来坐。”回过神来的符烨尴尬地打开门,一拐一拐地领着符清进屋里。跟在后头的符清则若有所思地看着符烨的腿。
“你是我的侄子吧。”符清看着在厨房里忙着找茶叶的人,肯定地说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符家佣人的孩子而已!”符烨迅速转过身来,大声反驳道,脸色因为惊慌而苍白。
“哦?是呀!看你与大哥那么想像,还以为他什么时候有了个私生子呢!”符清笑说道,但眼里不见丝毫笑意。
明明如此想像,为什么要否认呢?他满脸的惊慌是因为什么?是大哥的关系,还是符家不承认?没理由啊,老头肖想孙子很久了,现在横空出现一个,没理由会不承认,那追跟到底还是大哥的关系?
“是吗?您是想太多了……”符烨干笑几声,迅速把茶递到符清跟前,然后垂头不语。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你不用那么紧张的,虽然我跟大哥很像,但我可跟那大冰块不同的!我的内心跟外表一样,热情如火~尤其是遇到美丽事物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了如此气氛的符清,决定打破沉默是金的规律!
“扑哧—”看着符清夸张的神情与动作,符烨不禁笑了出来。
“对嘛!身为孩子就应该快乐点!这时候不高兴点的话,等你长大出了社会,就更难得到快乐了。”看着符烨退去警备的神色而换上衷心的笑容,符清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对这孩子的身世感到好奇与同情,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令到本该无忧无虑的孩子筑起厚厚的心防呢?
“咳,还有就是大哥小时候可比我更可爱的!说起这个就气愤了,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人,为什么长大后会变成这样呢?我可不同,我是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可爱!!”
“哈哈……”想像父亲小时候的模样,似乎跟可爱是完全碰不到边呢!
“还有就是……”看到如此赏面的符烨,符清更是大说特说自己从小到大的事迹,偶尔插些自家大哥的事,当然里面配以相当高的夸张成分。
时间就在两人的讲笑中一点一滴地流走了。直到门口传来钥匙声,符烨才惊觉已经到了中午,钥匙声?!难道是父亲回来了?符烨猛地站了起来,接着一瘸一拐地迅速走会自己的房间,使正讲得眉飞色舞的符清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讲了什么惹怒了这孩子。但随后响起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他的错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错!就是他大哥,符擎!也只有这冰块才能把那可爱的孩子吓成这样。
“我本来在跟可爱的侄子联络感情的,但由于你的出现而中断了。”符清回过身,耸耸肩,无奈地对沉着脸的符擎说道。
“侄子?是那个人放你进来的?”皱着眉,符擎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放?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不是动物!更何况谁叫你不把钥匙给我,现在也不用麻烦别人!”符清没忽略提起那孩子时符擎的神情,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为那孩子的将来担忧。
“钥匙不给你是正常的。他呢?”符擎冷冷的目光巡视屋里一圈后,问道。
“在听到你的钥匙声时,就‘咻’一声回到房里了,看着他那腿,还真是心疼~”符清靠在沙发上,凉凉地说道。
符清没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反倒是听到了怯弱的询问声,他转过头去,看到那小孩从房里伸出半个身子跟他们说话。
“呃……那个……你们要吃饭吗?”
躲进房里的符烨听着外面的对话声,不禁庆幸自己早一步进房的决定,否则现在就在外面承受父亲的怒气了。本以为自己可以躲到他们离开为止,但肚子传出的打鼓声,不由得令他打消了那个念头,从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呢!
“好啊!我早就饿坏了~快出来吧!我帮你挡着这冰山!”符清热情地边说着,边走向房间,把符烨拉出来,接着送进厨房里,符烨回以一个羞涩的微笑。符清转过身,就看到符擎双手抱于胸前,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干嘛?又不是叫你去煮饭。有什么不满?”符清再次摊在沙发上,做等吃的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