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个祸害,你还有什么是算计不到的?”
“这句话我当赞美收下了。”白凌站起身,“那裂哥要帮我把这场戏演到底哦。”
“无所谓,反正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误会而已。”白溟裂无所谓地点点头,这个计划相当完美,既可以骗过风雨安全离开,又为消灭祭血教埋下伏笔,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休息了。”白凌转过身,小心地没让白溟裂看到他嘴角的诡笑。
无伤大雅的误会,裂哥是这样认为的吗?他可不觉得这个误会无伤大雅,看风雨对裂哥的态度就知道了。风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他对裂哥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普通朋友之间应该有的。两人到底谁比较惨呢,爱上的还是被爱上的?应该是风雨吧,虽说在裂哥心里的地位不一般,但也仅限于朋友的范畴。而且。让他发现自己真心的时机很快就来了。不过裂哥以后会不会继续把他当成朋友还是个未知数呢,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毕竟他可是……虽然现在暗华阁的情报系统混乱,但没想到白恋居然会是他的表妹,他的身份立刻就知道了。要不要告诉裂哥呢?还是算了,让裂哥自己发现应该比较有趣。
很快,白溟裂就发现他所以为的无伤大雅的误会其实一点也不小。风雨真的把那天的承诺当真,不时帮他出谋划策讨好“心上人”。更让人头痛的是,小凌似乎玩上了瘾,配合得不亦乐乎。
还有令他疑惑的,是风雨的态度,帮他出谋划策的是他,但往往在推波助澜后都会露出懊悔的表情。他知道小凌一定知道风雨这奇怪态度的原因,询问,得到的却是那家伙投来的诡异而暧昧的眼神。
柳河镇?拜柳居
“月儿,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是啊,还不错吧?”
三人现在正站在一座小而精致的庄园中。
“是不错,不过除了刚才开门的福伯外似乎没有看到任何仆役,这……”白溟裂略微皱了皱眉。
“我一个姑娘家独居在家,要那么多仆役干什么?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什么人心生恶念。”顿了顿,“苏大哥,风大哥,你们不是还要在这里逗留一阵子吗?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住下吧。
白溟裂刚想点头同意,风雨便抢先开口反对。
“挽月姑娘,这似乎有些不妥。你一人独居在家,让我们两个大男人住进来,恐怕会招人闲话。为了不败坏你的名声,我和溟还是住客栈的好。”
“是月儿考虑欠佳了。不过苏大哥在停留的这段时间里要经常来看月儿哦。”白凌也不强加挽留,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风雨。
“可是你的身体……”白溟裂可不同意风雨的话,“要不这样吧,雨你既然认为不妥的话,你住客栈,我以大夫的身份留下来,这样就不会引起非议了。”
“溟……”
“苏大哥,你还是和风大哥住客栈吧,月儿能照顾好自己的,家里也有药。苏大哥到这里有要事要办,有时间来看看月儿就行了。”
“……也罢,既然月儿如此坚持,我也就如你所愿,不过有什么记得让福伯来找我。”白溟裂见此也不坚持,反正小凌应该会布置好一切,他只需要见机行事就可以了。
“我让福伯领你们去客栈吧。”转过头,“福伯,送两位公子去客栈,然后去药铺取些常用药来。”
“是,小姐。”福伯应了声,走到白溟裂和风雨面前,“两位,请吧。”
白溟裂走到白凌面前,递过去一个药瓶:“这个你收着,我专门为你配的。自己要小心身体。”
“嗯,我会注意的。”
“告辞。”风雨则一抱拳,道了声告辞,“溟,走吧。”
两人随着福伯离开了拜柳居,殊不知白凌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隔日,白溟裂一大早就跑去“烈火”的据点,由于身份不便,风雨没有跟过去。正打算去镇上逛逛,就发现挽月走进了客栈。
想来也知道,挽月绝不是来找他的。
“挽月姑娘。”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假装没看见直接回房,这样有失礼数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挽月这个女人。
“风公子。”白凌也笑着招呼。他当然知道自家师兄不在,他可是专选师兄不在的时间来找风雨。时候真正地刺激一下风雨了,不然他可就看不到想看的好戏了。
“你是来找溟的吧?他一大早便有事出去了。”
“不,我是专程来找风公子的。”
“找我何事?”
“你输定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什么?”风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笑得得意的女子,他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说,你输定了!”又强调了一遍。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没赌过什么吧?”风雨皱起了眉。
“不明白?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的。”留下高深莫测的一句话,白凌转过身自顾自地离开了。
“挽……”风雨想要留住挽月问个清楚,却在看到她转过身时不经意地流露出的那一抹悲哀时愣了愣,就这么放任她离去。
刚离开客栈,远远地就看到白溟裂迎面走来。
『你刚才去见风雨了?』
『嗯,和他说了几句话。』
『你不要给我在关键时刻惹是非!』
『我可没有,我不过是略微提点了他一下。裂哥,半个时辰后带风雨来拜柳居,好戏就要开演了。』
『……我知道了。』反正小凌和风雨说了什么他等一下问风雨就知道了,没必要现在追根究底。
两人错身而过。
“溟,你回来了,刚才……”风雨对挽月的话始终没有想明白,恰好此时白溟裂回来了,他就想让他帮忙参考一下。
“我回来的路上看到月儿了,‘她’和你说了些什么?”略带有审问的口吻。
“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完全不明白。溟,放心吧,我对她根本没有意思。”风雨以为苏溟误会了他和挽月的关系,赶紧开口解释道。
“什么奇怪的话?”
“她对我说‘你输定了’,溟,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小凌这家伙到底知道什么,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肯说,不过肯定和他有关。真是的,都敢玩到他头上来了。
“我还打算让你帮我参考参考的,不过想不明白就算了。”顿了顿,“快午时了,你也饿了吧,我们去‘满记’,那家的小笼包远近闻名,去晚了可就没位子要等很久了。”
“随你吧。”一路上的吃住都是风雨打点的,他似乎对吃住相当讲究,白溟裂也就省心地把这些都交给他打点了。
风雨闻言拉着白溟裂急急向“满记”走去。
慢悠悠地吃着小笼包,白溟裂有些心不在焉地数着时间。小凌到底打算怎么诈死呢?找人代替可是很容易露出破绽的,自己假死也不是上上之选。如果,是尸骨无存呢?那么要怎么做呢?
“溟……溟!”
“……怎么了,雨?”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包子也不吃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清寒毒的方法,但是现在所有的药都只能抑制寒毒而无法根除,月儿她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可能活不过三十岁。”白溟裂即兴编了个借口。
“你对你家小情人还真是上心啊。”风雨有些吃味地说道。
“说什么情人,八字还没一撇呢。”白溟裂有些漫不经心,却在看到窗外不远处冒出的滚滚浓烟突然变了脸色,“那个方向,是拜柳居!”
扔下手中的筷子,白溟裂心急火燎地从窗口一跃而出,风雨也立刻跟了上去。
“溟,别急,不一定是拜柳居,挽月姑娘一定会没事的。”风雨边跑边安慰道。
小凌肯定没事,不过着火的一定是拜柳居。原来如此么,这样一来就算不是尸骨无存,尸体也一定会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只要找个相似的替身就可以了。
着火的果然是拜柳居,已经有一大群人在忙着救火了。
白溟裂见状立刻想要闯进去,却被风雨一把抓住:“你疯了吗,这么大的火你去了也是送死!”
“可是月儿她在里面!”白溟裂想要挣开风雨。
“溟,你冷静点,挽月姑娘也许已经逃出去了,不要到时她没事你却出事了,她也会伤心的。”话是这么说,但风雨心中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想起了之前挽月找他说得那些奇怪的话,以及离去时那个悲伤的笑容。
“可是……”
“没有可是,先想办法把火扑灭再说。”
“……我知道了。”
待火被扑灭,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火一被扑灭,白溟裂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快速搜索起来。
风雨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只不过一两个湾后便失去了苏溟的踪迹,这让他暮然一惊。他知道溟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算是一流,不过如今看来似乎还是小瞧了他,就这身轻功而言,足以冠绝江湖。溟对他还是隐瞒了不少呐,想到这里,风雨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不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又转了几个湾,风雨终于看到了白溟裂的身影,他刚想叫他,却在看到地上两具焦黑的尸体后戛然而止。
之前不好的预感成真了,更可怕的是,他看到挽月的尸体的时候第一感觉居然会是喜悦!
“溟……”有些担心地走到苏溟身边,拍拍他的肩想要安慰他。
“……月儿她,不是被火烧死的。”
“什么?!”
白溟裂却没有理睬风雨的疑问,慢慢走到焦黑的尸体旁边,蹲下。
“他们想要用大火掩饰月儿被杀的事实,你看,她是被人一剑穿心……月儿,你放心,苏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将瓶中的粉末撒到两具尸体上,尸体慢慢化为灰烬。
“溟,你在干什么?!”风雨一把抱住苏溟,怕他会想不开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白溟裂也没挣开风雨的怀抱。只是失神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
“月儿,苏大哥知道你不会喜欢看到自己这个丑丑的样子,所以苏大哥帮你把丑陋的样子抹去……”
“溟!你清醒点!”
“雨,放开我吧,我现在很清醒。”白溟裂面部表情地看了一眼风雨,挣开了他的怀抱,站起身,“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说完,运起轻功离开了。
风雨想要伸手拉住白溟裂,却在想起了什么后最终收回了手,只是面带自嘲地愣愣地站在那里。
“真是的,这样就结束了,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怎么不追上去呢?枉我之前还特地去提示他。哎,真是无趣。”站在拜柳居外面打算看好戏的白凌见没有看到他预想的好戏,轻声抱怨了一句,跳下树朝着自家师兄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十四章、紫烟一梦似繁锦
当白凌赶到约定的十里亭时,白溟裂早已等候在那里。
“戏,好看吗?”
“还好,没有看到最想看的。”白凌大方地承认。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看好戏看到我头上来了。”白溟裂用扇子敲了下白凌的头。
“呜,痛!”
“活该,再有下次就不只是敲头了。”
“放心吧,没有下次了。”白凌飞快地保证道,只不过可信度有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裂哥,话说你的演技还真不错,把风雨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这样怎么能顺利摆脱雨?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想这么骗他。”白溟裂叹了口气,“走吧,我已经让独孤通知‘血炎’的长老们,让他们赶去乐华城,我们也该上路了。我已让人备好马车。”
“为什么是马车?骑马不是更快吗?”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北湮楼的眼中钉,我们站在北湮楼的地界上,还是不要过于嚣张的好。”
“……裂哥,你调查我?”白凌的声音高了两分。
“你突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作为你的师兄我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吗?所以在你醒过来之前我就命人去查一下北湮楼的动向,没想到居然查到你还惹上了皇帝,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够你这样折腾啊?!”
“我不过是前两年和皇帝做了笔交易而已,谁知道这样就盯上我了。”白凌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元离其实也是我那个世界的人,以前也和他做过交易,只不过过去我一下做幕后,只有上次算得上是第一次见面。”
“……不要告诉我这次的皇位斗争你也牵扯在内!”
“因为毕竟过去曾是同僚,所以就稍微帮了下忙而已……”
“别忘了他现在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打算怎么应付?”
“他不敢动我的,除非他想失去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同时还和安王反目。”白凌一点都不担心现在的处境,若连元离都摆不平,他当初如何安稳地周旋与各势力间。
“你啊,给我乖乖地坐马车,再惹出什么事,我就把你打包送到玲珑山庄去。”白溟裂威胁道。
“……裂哥,我知道错了。”白凌立刻低头认错,要是这次落到暴君大人手里他的好日子绝对就到头了,“走吧,走吧,我们快上路吧。”
白凌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白溟裂也跟了上去。
行车行了不少时候,眼看着天浅浅暗了下来,今天是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了。白溟裂正打算把车停下在郊外过一晚,却发现前面闪着点点星火。
前面也有和他们一样的旅人。
有了如此认知,白溟裂继续驱车向前面光亮处驶去。
靠近一看,却原来是熟人,可是这却是现在凌最好避免见面的熟人。
怎么办?又不能装作没看见,算了,走一步是一步了。
“范兄,好久不见。”白溟裂跳下车。
“苏兄。”范珞稀向后看了看,只看到马车,并未见到风雨,“风兄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有事和他分开了。对了,范兄怎么会在此地?”
“任务。”简洁明了的一句,摆明了这个任务比较机密,不能与外人说明,“这马车里是?”
还未等白溟裂回答,马车里就突然传出了声音。
“有魔气。”
熟悉的声音让范珞稀暮然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在一起。
下一刻,白凌拉开帘子探出头。
“醒了么?”白溟裂见事情已无回转之力,也就随他而去,走到白凌身边搭了把手让他跳下来。
“嗯,碰到这么强的魔气我还醒不了的话就成死人了。”白凌看着范珞稀身后的树林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范珞稀的脸沉了下来。
“是不是邺出了什么事情?”白凌对范珞稀的问他避而不答,转而问道。
范珞稀闻言立刻脸色大变。
“原来如此。”白凌看到范珞稀的表情立刻明白了,“邺,他就在那片魔林中对吧?”
“凌,不要多管闲事,你的身体现在不能再勉强了。”白溟裂一听白凌的话立刻便知晓了他的潜在含义,凌想要插手,只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危险,他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白凌却没有理会白溟裂的话,继续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越详细越好,这样我才能救他。”
“救他?你不要再害他就好了。”范珞稀的语气充满了不信,“要不是你,少楼主他也不会在北湮楼的的地位岌岌可危,结果遭人暗算。看玲珑山庄庄主的样子似乎相当迷恋你,你乖乖跟着他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少楼主?!”
“信不信随你,你不说清楚到时邺就会因为你而死。”
“你……”
“凌!”白溟裂一把抓住白凌的手想要把他拉回马车,“北湮楼的事本就与你无关,更何况他们还要追杀于你。”
“我只不过……是想和邺两不相欠罢了。这样,以后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白凌不为所动,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白溟裂听的,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你,居然真的……你应该知道,你和他……“
“不合适也不可能是吧?”白凌接着白溟裂未完的话语说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要在萌芽时期就断绝一切可能性。所以,这次不要拦我。”
“……我明白了。”白溟裂终于不再反对,“范兄,你如果真的想救宇文邺,最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凌。”
“苏兄,你怎么也……”范珞稀讶异地看了一眼白溟裂,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看向白凌,“你真的能就少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