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厉扬从林烙的房间将门打开之後,看到的此刻站在走廊上的人只剩下了林文、章轩、公主的随侍以及乔力和披著件大外套内著性感紫纱睡衣的公主。大致看了一眼,再将视线转到有些惊吓莫名而一脸无奈的乔力身上,齐厉扬咧出抹讽刺的笑道:“洁茜儿公主好兴致啊,半夜出来散步找不到自己的房间麽?”
洁茜儿听到这话,再加上刚才见他居然从那个下民的房间出来,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想她堂堂公主的身份,看得上他就是他的荣幸了,多少人排队都未必能得到她的接见。“威尔森伯爵阁下,真高兴您这麽晚了还有这种幽默,但能否就您从别人的房间出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呢?要知道我们即将有婚约,虽然我不会去约束您和其他情人的关系,但请在尊重我的前提下……”
这下不止是齐厉扬为她的妄想症吃惊地挑眉了,就连乔力都受不了地抬手打断了洁茜儿的话:“呃,那个,公主,齐他并没有答应婚约,正如之前所说的,如果是有关生意方面的,和我谈才是正确的。毕竟我是齐授权的欧洲代理,在我离任之前,我的决定代表他的决定,而他不会过多地干涉我的作为。”
“乔力男爵,我拜托你带我来是要帮助我的,你怎麽在这拖我後腿破坏我和伯爵阁下的感情呢!伯爵高贵的血统自然是要选择一个同样有著高贵血统的人来当伴侣才匹配,岂能容得下一个连生育能力都没有且身份低下的人来糟践了那份尊贵呢!”高傲地抬起下颚,洁茜儿举起一手掩唇嘲道,同时凌厉的眼神警告地射向乔力。
“我想这不需要公主操心,而我这身‘高贵’的血统就是有个臭脾气,看不惯和我一样的血统,就是要找个顺眼的来配。我再次郑重地申明,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婚约,希望公主最好慎重看待自己的身分,我这个小地方容不下您的高贵,话就点到为止。”收拢了下外开的宽大睡衣,齐厉扬适时地挪步,挡住洁茜儿投给乔力的视线,然後不客气地道。真没想到,这个才满18岁的公主会这麽刁钻,更想不到乔力的玩笑话居然还成真了!
仍掉身上披著的外套,洁茜儿被齐厉扬的话激得也顾不上什麽颜面了,挺著傲人的上围就这麽走向他,撩人的香气随著她的走动飘散进每个人的鼻翼,而大家心思各异却都不动作。林文皱著眉想要看少爷打算怎麽解决这个公主,如果他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话,恐怕烙儿会受到伤害。章轩则是保持著壁上观的心态,现在情况看来他讨好哪边都不是,还是看看情况,如果公主能成为少夫人的话,也许他能得到不少好处,看得出来公主是属於那种胸大无脑的血统动物──以为凭借著血统和身分就能为所欲为。至於那名被齐厉扬摔到地上的公主的女侍,则始终双手捂著嘴一副受惊过度的呆样,就连这个时候都不忘保持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优雅矜持”。乔力则抱著看好戏的心态,手上还不忘拢拢毯子,然後站在齐厉扬身後一个视角不错的地方看戏。齐厉扬则是拳手已握紧了,必要的时候不排除“武力”把这个纠缠不清而且神智似乎也不是很清醒的女人给KO的可能性。
“你们在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在玩123木头人麽?”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一个饱含睡意的声音从众人身後响起,而倚在门边纳闷地看著他们的正是林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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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里干什麽啊?大半夜不睡觉的,在演舞台剧麽?乔力还披著条毯子,你们约好了来看戏,独漏我一个喔?”话里虽然还带著浓浓的睡意,但表情却显得很是清醒,讥诮的眼神扫向突然变得有些慌张的齐厉扬。两人的姿势非常的暧昧,没有穿内衣全身上下唯一的遮掩物就是那薄得若隐若现的纱衣。
急忙推开几乎快贴到他前胸的洁茜儿,齐厉扬两大步退回到林烙的房门口著急地开口澄清:“烙儿,我什麽都没做,是她自己靠上来的,我本来就打算推开她的,乔力可以作证,对吧?”说完还不完用力地一把扯过那披著毯子,被一件件“突发”事件搞得有些愣神的乔力过来作证。
“啊、啊,对的,齐他什麽都还没来得及做你就出现了。”傻傻的乔力还没发现自己这句话有什麽语病,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先前被齐厉扬的大力一扯搞得衣服都有些松垮了,看来颇狼狈,而本人还不自知。
“扬哥哥,耳朵靠过来下,我有话只想对你一个人说。”半抬起下颚,林烙先挑衅地睨了眼被推开而在恨恨咬牙瞪著他的洁茜儿,然後勾起抹诱惑的笑,半嘟起唇对著齐厉扬撒娇道。
见到心上人如此软著,纵是有其他人在场,齐厉扬也顾不得了,巴巴地将耳朵凑了上去,咧起的嘴角大大地上扬,脚步也有点虚浮。“嗯,什麽事?”
当那温热的呼吸贴近耳朵的时候,齐厉扬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陷入了一种眩醉的状态,从耳廓处蔓延至每个毛细孔,然後就在刚听到林烙说了一个字之後,剩下的话便被他的叫声给掩盖了。条件发射地他伸手推开林烙,脚用力地一跺地企图缓和那毫无防备被咬的疼痛感,然後很快地在林烙的背快撞上门框之际又及时将他拉回怀里。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可在场的人看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事情变化得太快了。
“没来得及发生那就是说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了,既然如此,我不就碍事了!祝你和高贵的公主有个美好的夜晚!”大力推开把他抱在怀里的齐厉扬,也不去看他的耳朵被咬得都流血了,此刻的林烙只觉得心里烦躁莫名,他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介意齐厉扬和公主是不是发生什麽,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就已经很碍眼了,而他的态度却是在他出声後才改变的。是的,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出声之前他就已经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了,只是他们抬专注公主扔到外套之後的蛊惑姿态而没有注意到其他。所以,齐厉扬和乔力的说词并不足以使他相信,反而还有种被敷衍、欺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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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被推开的齐厉扬听到林烙说的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先被再踹了一脚,然後才开口说没几个字便被当面摔上门,由於靠得太近鼻子还被门狠狠地撞上了。厚实的门板撞上鼻梁的感觉,就直觉火辣辣的一阵痛感袭来,眼睛里还逼出了几滴男儿泪,才一回头,他就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的笑柄了。
“唔、呃、哈、啊,我看我还是先、哈、先回去睡觉吧,各位晚安哈~”乔力一手拽著半掉的毯子,一手捂著肚子,表情隐忍得有些扭曲,转身不敢直视齐厉扬的眼睛,边强忍著吐出几个字边拖著步子离开“战区”。
“乔力,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你知道我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了。至於洁茜儿公主,为了不辱没比利时皇室的名誉,请您还是自重些。”叫住了乔力,齐厉扬一手挡著估计被撞红了的鼻子,沈下了先前讨好的嗓音道,同时也冷下了表情漠然地看向衣著“清凉”的洁茜儿。就在他说完话进房後,却毫无预警地又回头看了眼正皱著眉一脸深沈地看著他的林文,然後又转头对洁茜儿上下打量了一下,轻声说道:“说实话,霞柳街的小姐们就是穿上这身衣服也显不出您的贵气,那麽,晚安各位。”
门就这麽当著众人的面合上,隔绝了所有人惊愕的视线。乔力也没想到齐居然选择了这麽“犀利”的方式来羞辱公主,虽然他表面上好像是在赞誉,但只要稍微到过这儿的男人都知道“霞柳街”是这一带有名的红灯区,将公主与她们比较简直就是……唉,只能说齐真的非常生气了,所幸他还有些理智,他应该知道公主初来乍到再加上她的身分,根本不可能知道霞柳街的事情才这麽说著发泄吧?
齐厉扬不在走廊上了,林文也见到了齐厉扬的“表态”,满意地回房了,而乔力则尴尬地硬是扯出笑脸说了些迎合和关怀的话,然後将自己的毯子贡献出来绅士地替公主披上,再送她回房。好笑的是,她居然在进门前问了句:“伯爵的意思是,其实他喜欢我的气质麽?”这让乔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犹豫了好半天,还好她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回复,迳自带著甜蜜的微笑进了房。乔力呼了口气,耸耸肩也转身离去。惟有章轩一人两眼透著诡异的光来回盯著三扇房门,不知道在谋划著什麽……
“梅伊,你说伯爵是不是喜欢我?”回到房里,洁茜儿暂时放下了平日里摆得高高的公主架子,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的样子对著镜子捂著双颊一个劲地笑著。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我的公主。没有人能够不被您的魅力所吸引,依我看伯爵一定是因为那个任性的下民男宠而不好向您表明心迹。瞧,他刚刚不是夸您的贵气是其他小姐比不上的麽?”被唤作梅伊的女侍听到洁茜儿发问,立刻柔声附和道。虽然先前她才被伯爵摔到地上,但只要想到他是公主喜欢的人,她就一定会尽力帮忙,毕竟血统尊贵的公主怎麽能受丁点委屈呢!
“哦呵呵呵呵,梅伊,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总是很正确地分析。是的,一定是那个可恨的下民从中作梗,我一定要替伯爵好好地清理门户,否则这麽大的城堡岂不是没规没矩,让下人都能爬到主子头上撒野了!”高兴地笑了几声,洁茜儿先是夸了梅伊的“善解人意”,继而表情一变,姣好的白玉面庞霎时转为阴狠的暗沈。
“公主,也许,我们可以找个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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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真正的风暴在第二天大清早就发生了,不过这众人发觉之前却先被另一场小风波给招去了注意力。这自然是乔力要遵守“约定”将洁茜儿公主给“请”出齐的地盘了,天知道如果他不抓紧时间把公主弄走,公主还会不会再突发奇想地给他搞个“爱的袭击”,然後他再被齐骂到臭头。噢!上帝,齐的眼神很恐怖的,他要是真的发起火来,别说他的饭碗保不住,恐怕他全家都要因此遭殃,说不定明天的头条就是“比利时男爵乔力一家惊现街头,落魄还是无聊的贵族体验?!”这样的新闻。
洁茜儿还在那儿对著乔力居然如此无礼地要代替齐厉扬这个主人赶她走而大发公主脾气,虽然她说得很顺畅,而且从头到尾抱怨的词里都没有重复的,更惊人的是没有忍不住蹦出一个脏字却能很好地把她的愤怒表达出来。不过,很可惜的,被抱怨的对象乔力本人还在骚包地“自顾自怨”中,根本没精力去理她的发飙。
待洁茜儿发泄得快没力了,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乔力恰好回神,面上还是一派对公主的尊敬,微微勾著迷人的笑,很客气地道:“现在您能够让我送您离开了麽?我之前就告诉过您,齐、不,威尔森伯爵他不喜欢陌生人住在他的地方。而您,我尊贵的公主殿下,您是否该考虑下您未婚的身分也不适宜住在单身男性的家中呢?毕竟你们没有任、何、婚、约,不是麽?”加重强调了没有婚约几个字,乔力的意图是能够唤回公主的矜持,谁知道洁茜儿公主或许是生下来的时候缺陷吧,她的性格里就没有“矜持”这玩意儿。
“那又如何,反正伯爵最後一定会和我结婚的,他喜欢我,他昨天承认的时候你也在场不是麽?他说了他喜欢我的贵气!”洁茜儿依然故我地坚持著她的“根据”,却没看到乔力在听到她的话之後变得僵硬的面部表情和不稳的身躯。
噢,天呐!谁来救救他吧!这位公主还真是天真、自以为是得可怕呐!以手抚额暗自呻吟,乔力无奈地注意到他们的僵持已经引来了大批好奇心的观众,看来只能让齐亲自出马用“毒舌”把公主击退了。他实在是不忍心告诉这个可怜的公主关於“贵气”的真相……
但洁茜儿最终还是待在了城堡里,因为发生了一件事使得齐厉扬没有空去理会她的存在,而乔力也因此被迫和他一起东蹦西蹿。能让齐厉扬兴师动众的,自然不作第二人想了,事件就是──林烙失踪了!
说是失踪,其实说是离家出走比较恰当。至少他离开前留了字条,虽然上面只写了“齐大色狼,你就和你的公主配成对吧!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公主’了”这麽短短的两句话,却足以激起某人的强烈怒火。小小的纸条被大手一把抓进掌心用力地揉捏,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肉中,渐渐漫出几许红色。当那双紧闭的眼再睁开的时候,说不上来什麽具体感觉,乔力只觉得空气中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力,他还没敢和齐对上眼呐,这要是对上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死於心脏衰竭了……
“呃,那个,发生了什麽事了,怎麽没看到烙儿?啊,那个,当我没问,请自动无视我的存在!”不自觉地张大嘴呼吸,乔力小心翼翼地问著在他左前方站著的齐厉扬,很可笑地只敢小口小口地呼吸,还得悄悄地吐气,莫名地窝囊。可是,他宁愿此刻窝囊也不愿意傻傻地缺根筋地上去搭上齐的肩,然後跟他开玩笑:“哟,烙儿离家出走啦?呵呵,真有趣!”天知道,他要是敢这麽做,下一刻一定会被齐发配去管理他名下所有产业的厕所,然後他会脱离他光鲜的生活,每天只能与马桶为舞。(某K:看来,某白痴的骚包被害妄想症又犯叻--!)
“乔力,联系裘菲,告诉她守好人,在我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冷冷地把话说完,转过身的齐厉扬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帅气的脸部线条显得一刻一画般深刻而冷峻。
“哦、哦,我马上去通知。”乔力领命马上转身一刻都不敢停留地快步离开,随手还不忘带上门。直到和寒裘菲通话,把齐厉扬交代的事说完了,他才稍微恢复了点,有了心情和人调侃:“我的上帝啊,裘菲,你是没亲眼看到啊,齐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好冷,害我都有了被冻伤的错觉。”
“可能是他太生气了吧,听说你带了个麻烦给他,他没追究你的责任把账算你头上你就该偷笑了,居然害敢背著他抱怨。”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性嗓音,听这声音如果不知道她本人的,或许会认为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绝不会想到这温柔的声音却能在商场上把一票有为人士说得恨不得回娘胎重新投次胎。别光凭外在,就轻易去评断一个人。
“好吧,我错了,你可别提醒齐啊,公主的麻烦我还没解决呐,还好现在他没空在意这个。对了,他怎麽知道烙儿会跑去你那儿?”
“因为,他不会跑回去原来的地方,而烙儿既然是‘离家出走’,不是逃跑的话,就没有必要太避开齐。那麽,他若是出来散心,自然会来找小谦,他是小谦的干爹不是麽?”温柔的嗓音还是一如之前,就连分析事情也透著让人心暖的柔情,哪怕带了淡淡地调笑却也不会让人生气。
“好吧,我承认我笨,那你可千万要看好他啊,别让他在我们到之前就落跑了!”随便扯了两句,乔力就挂了电话。既然目的地明确,目标也很清楚,接下来就只剩下去把他逮回来了!高兴的乔力此时显然忘记了城堡里还有一个“麻烦”被留了下来,或许他是有意忘记,或许他真的忘记了。总之,他的“忘记”之後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好像 从认识那一刻 开始
我们之间 就没有停止过 捉迷藏
有时候 突然觉得 好累
累得 好想好想
从这个游戏 解脱
然後 可悲地发现
哪怕 死亡来袭
最後的一刻 停留脑海的 依然是你
单身情歌 不断回旋
却是 对我 无奈地嘲讽
世界上 相爱的人 那麽多
为何 就是不能 多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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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的日子,暖融融的太阳照得人舒服得只想赖在阳光下就这麽呆著。但一个看来不过十七八岁有著一张很可爱的脸蛋的少年却背著一个黑色的肩包,一步一步地拖著步子在街上挪动著,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说他是拖著步子挪一点也没夸张,因为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脚掌心,不,该说鞋底贴著地就没有离开过的,就是在磨鞋子。也许他觉得鞋底太厚了,该磨薄一些,可惜真实情况是如此麽?
“该死的……好饿啊……”一时气愤回了房里躺了一个小时怎麽都睡不著,於是便兴起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可是一时冲动的某人出门却忘记多带钱了,随身只有百来块钱都如数“充公”给了航空公司了。他还以为包里有信用卡或银行卡,天知道居然除了几张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的名片外,没有一张能换钱的东西,更悲惨的是,手机也忘了带出来了。更更悲惨的是,他好像还迷路了,找不到他要去的地方在哪个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