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光+在黑暗中----MYTH103

作者:  录入:01-22

「不过没关系,你那里还有我伯父接给你的另一条线索,我想……你可以拿出来与我分享分享。」
「信里有提到你,亚伯,你和你的堂弟关系并不好?」他将背向後靠,然後换上温和的笑脸,而这种表情最能卸去对方的防备。
「关系不好?是呀……现在的确如此,但是,在他对我假扮出来的好堂哥毫不怀疑的那个时候,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尤其是我暗地里找他麻烦,他还跑来对我诉说烦恼的那种愚蠢,我每一夜总是能含笑入睡。」
冷静!他必须冷静,现在还不能杀了这个可憎的家伙!
亚伯完全没发现他隐藏的强烈杀意,仍自顾自地、得意地说著。
「那时真的很快乐,但今非昔比,现在,每一个夜晚,只要想到那个狂妄的小鬼,我就愤怒得难以入眠!」亚伯的眼中透露出恶毒的目光,「只差一点点,我就能让那小鬼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却失败了!那种遗憾与悔恨,实在难以言喻!我不该相信艾伦能搞定一切的!」
「艾伦?」他记得这个人,尤其是惨死的模样。
「呵呵呵……艾伦……将伊恩培育长大的人,是伊恩仅次於父母最信任的人,这个就像左右手一样重要的人……背叛了他!当时伊恩才八岁。」亚伯笑得非常得意,就像想起了什麽最值得纪念的事情。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几乎要成功了,当艾伦通报了我将成为第一继承人的好消息时,我因此狂欢了一整夜,在隔天下午接到伊恩所住的宅邸发生了一场大屠杀的消息时,我全身喜悦得发抖。」
「但是……当我在伯父那里看到毫发无伤的伊恩时,我的快乐一瞬间崩毁了!之後,伊恩完全变成了令人憎恨的狂妄小鬼,不仅企图揭穿我,而且无论我做什麽事都要妨碍我,七年……这七年我的事业与投资接连失败,铁定是那小鬼在暗地里耍了什麽手段。」
他大概可以猜得到亚伯目前的处境,财务吃紧和一屁股的债,几乎失去贵族的尊严。
「所以你认为这次是除掉他的好机会?」
「当然。」亚伯的笑容阴森森的,双眼直勾勾地看著他,然後将双手向上张开,展示身後的十几位随从,语带威胁地问,「我都向你说了这麽多,你也该对我坦白了吧?」
「坦白什麽?」他挑挑眉。
「伊恩在哪里?」
「呵,我怎麽会知道?我没有拿到那封信,我不知道伊恩的长相、身高……」
亚伯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对折了两次的蓝色纸片,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少装了,我知道你认识伊恩。」
他愣住了,不是因为亚伯所说的话,而是那张纸片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与那封信相同,只是味道更浓更清晰。
他以极快的速度夺走亚伯手上的纸片,在亚伯反应过来之前就将纸片打开,蓝色的纸片上用黑色墨水写著……
『恶犬,这是你和我二个人的事,与其它人无关,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父亲雇用的人,当心点,不然你会後悔。』
没有属名,但是会称亚伯为恶犬的,除了伊恩,没有别人了。
「伊恩就在这里!而且他知道他的父亲雇用了你,如果他不在乎你,他不会特地写这个来警告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看著纸片上的文字时所感受到的冲击,思絮飞快地旋转。
伊恩的确就在这座城市里,现在,在很近的地方,而且……伊恩曾经见到了他,也许在巴伦特的宴会上,但他却没发现……
「席蒙先生,我想……你在这个城市拥有足够的权力和财富吧?」
亚伯的声音让他稍微由震惊之中回神,对於亚伯的问题,他只是眯了眯眼,表现出不解。
「既然收到了我可爱的堂弟这种留言,我怎麽能不从你身边的人调查起呢?」
他睁大眼,阴冷地瞪著亚伯。
「发色可以用染的,脸可以利用化妆掩饰,但是,眼睛的颜色,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他知道亚伯指的人是谁。
有著棕发与碧眼,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来历不明的人只有一个,卓尔.史密斯,该死的卓尔.史密斯!竟然欺骗他!
只要再仔细想想,有著伊恩资料的信的确是放在他的桌上,如果只是在桌上,那些闯入者根本不需要在他的卧室里翻箱倒柜地寻找,亚伯说在他的壁炉里找到信的残骸,也许并没有骗他,信被卓尔早一步烧掉了!
而且,就算他在卓尔身上闻到沐浴精的味道,他也会直接认为是在房子里沾染上的而不疑有他!
更糟的是,亚伯比他早发现这个事实,而且已经出手了!
他迅速地站起身来,而亚伯身後的十几位随从也同时从腰侧或胸前拔出漆黑的枪支,黑幽的孔洞全警戒地指向他。
「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吗?」亚伯语调得意地说道。
亚伯眼神充满了占有的欲望,与那些曾经想将他据为己有的噬族一样的眼神,而他的回应是,嘲笑似地冷哼一声。
「想抓住我,除非你有比光更快速的网子。」
语落,亚伯的随从还来不及扣下板机,他的身影便宛如鬼魅般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在黑暗中(6)完

他飞行在接近正午的明亮而蔚蓝的天空中,移动的速度极快,偶然抬头仰望的人们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由空中掠过,无法捕捉的身影。
从亚伯口中听到了艾伦背叛伊恩的事,他感到极度的焦虑。
艾伦,就像是伊恩的守护者,当他接近伊恩时,总是流露出冰冷威胁的表情,他以为那种表现是艾伦担心伊恩受到他这个非人的伤害,难道不是吗?
艾伦惨死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艾伦真的背叛了伊恩吗?所以才会死在别处,而非伊恩的身旁?他仍然怀疑著。
应该说他不得不怀疑。
如果艾伦的背叛是事实……那麽……当时没有追捕他的噬族出现的话,当时他没有因为担忧回去的话……伊恩会怎麽样?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位在遥远城市的时候,在他为了伊恩无情的对待伤心的时候……伊恩也许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这个想法令他感到一股恶寒,就像有什麽将他不再跳动的心脏紧紧抓住般恐惧。
「不要胡思乱想!」他停止脑中的想像,并安抚著自己,「伊恩还好好地活著,就在这个城市里……而且就在身边……」这麽想著,他不经意地勾起了嘴角。
回到住处时,他是由未关的窗户进入自己的卧室,快速地左右看了一眼,没有那令他焦急的身影,不过卧室的状况比之前好了许多,应该是整理到一半突然离开了。
他再由卧室往外走到大厅去,没有看到任何破坏的痕迹,最後走到玄关处,原本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有著许多交错的泥鞋印,一直向屋内延伸,由鞋印的方向来看有进入也有出去的,出去时的鞋印较模糊,应该是快速移动所导致。
什麽事会令那些侵入者匆匆忙忙地离开呢?
突然有第三者出现所以匆忙逃离?完成任务後迅速彻离?或者是……目标脱逃?
「碰咚!」有声音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他快速转身,跑回卧室。
有一个人身形狼狈地坐倒在卧室的窗边地板上,看来是刚从窗户爬进来,没站好跌坐了下来。
那人碧色的眼珠有些恍神,然後在发现门边的他时,双眼中顿时充满了光彩,就像是在艰困中看到了一道希望之光。
「席蒙!你怎麽会在这?你知道吗?刚才有好几个壮得像牛一样的男人闯了进来!我好不容易才甩开他们……」
他僵硬地走到叨念不停的人身旁,蹲下身,审视著那双仍然惊慌的碧绿色眼眸。
「席蒙?你怎麽了?」
「……卓尔……你有事瞒著我吧?」他语气缓缓的,其实全身都激动得微微颤动著。
对方的表情僵了一秒,然後眼神飘乎,不敢直视他。
「席蒙……」
「你说接到我亲笔签名的应徵通知书,是骗我的吧?」根本没有那封信。
「呃……」
「你的年龄也是假冒的,根本就不只十三岁吧?」应该是十五岁才对!
「这个……」
「还有头发……」不是棕色的,而是他最最迷恋的,宛如太阳般的奶油色……
「耶?这个也被你发现?」一说出口,立刻露出後悔的表情,因为这等於是承认了。
「你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翡翠般的绿色……」
「……」
看著眼前人沉默地低下头,他有些心疼,也有些迫不及待对方点头承认。
「对不起,席蒙,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边说著,细瘦的手伸到头上,抓紧棕色的发一扯,另一种色彩的长发立刻流泄下来。
他睁大了双眼,因为震惊……双唇大张,开阖了好一会,才像是好不容易挤出声音那样大叫地问道……
「怎麽会是绿色的!!!!!」他一脸难以置信,以为是自己眼花还拼命眨眼。
「啊?」卓尔立刻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的头发本来就是这种颜色呀!你不是发现了吗?」
「你不是十五岁吗?」看著卓尔一头亮眼得刺目的青绿色发丝,他有种快昏厥的感觉。
「哪有那麽年轻,我已经一百一十三岁了!」
「一百一十三??」他瞪大眼将卓尔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遍,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也『娃娃』得太过头了吧?
卓尔双手抱胸,表情充满狐疑,「你不会是拐骗我的吧?让我自曝身份?」
「这个……」他愣了一下,将惊讶的表情全收起来,然後露出一抹苦笑,「对不起,卓尔,一切都是误会……」
他将整件事情,从巴伦特公爵宴会上遇到伊恩的父亲开始,一直到与亚伯的对话,好好地交待了一遍,而卓尔默默地听完之後,想了一会才开口。
「虽然你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是我知道『伊恩』才是重点,对你而言,他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他看了卓尔一眼,然後移开视线,对著别的方向轻轻地点头。
「你一直过著这种靡烂、不知节制、没有目标、堕落不健康的生活,是因为伊恩吗?」
这次他没有回应,但卓尔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席蒙,你问过我花了多少年忘记心中的伤痛,我之前没办法回答你,是因为我必须隐瞒我的真实年龄,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
「我用三年的时间忘记伤害了最爱的人的痛苦。」
「……」
「但是我花了七十年後悔没能在他还活著的时候告诉他我有多麽爱他。」
他能从卓尔的眼中看到原本积压在最下层,此时被翻出来的深沉悲伤,那痛彻心扉的眼神,令他感到抱歉与同情。
「席蒙,你说过,你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伊恩没有,当你仍然忘不了他的时候,他可能已经逝去了,你再也没有机会原谅他,再也没办法告诉他你有多爱他……」
「卓尔……你不明白……」
「我的确不明白你顾虑著什麽,但是我认为伊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许是你。」
「我……?」卓尔的话令他愣住,但下一刻嘴角立刻勾起自嘲的笑容,「怎麽可能……」
「为什麽不可能?席蒙,你可曾想过,造成你们分离,令你如此伤怀的原因,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他这次是愣得彻底了,好一会还无法回过神来。
「对,误会,也许你误会了伊恩或伊恩误会了你,你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一切不会只是阴错阳差?不是你妄下断言?不会是你听错了话?搞错了事情?」
「我……没想这麽多……」卓尔的话令他手足无措,他从没想过会是误会,也许当下他真的气昏了头,
「对了……你有给伊恩解释的机会吗?」
「……」
「我就知道。」卓尔双手抱胸,睥著眼看他,「以你的个性一定都不听人解释,然後含泪转身就冲出去。」
还真的被卓尔说中了。
「席蒙,我活了这麽久了,看过许多事,也了解许多事,听我说的一定不会错。」
看卓尔拍著胸膛,胸有成竹的神态,他仍然有些怀疑,而卓尔当然发现了,立刻板起脸孔来。
「怎?反正你也想找那个……伊恩不是吗?把事情弄清楚也好呀!就算结果很糟,情况也不会比你现在这个样子差到哪去吧?」
这麽说……好像有点道理……
之後卓尔又说了几句至理名言,诸如,长痛不如短痛、宽恕是种美德……之类的,他模模糊糊地就被说服了。
之後,卓尔嚷著「我还要打扫,你别在这当路障!」,就将他赶出整理了一半的卧室,而他就这麽站在门外思考了起来。
说思考,其实脑子一片混乱。
许多念头、卓尔的话、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凌乱令他理不出头絮来,而且想了一会,伊恩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他记忆中的伊恩只有八岁,现在十五岁了……不知道长相变了多少?
如果……真的见到伊恩时……他该说什麽呢?生疏地打声招呼?还是闷不吭声地瞪著伊恩?应该等伊恩先开口,还是他一出口就质问伊恩那时候的事?
想著想著,又焦燥了起来,抓了抓头发,他觉得应该先喝杯红酒,让自己冷静一下,这样才能做有效率的思考。
他转身打开卧室的门时,卓尔正蹲在壁炉前,低头看著手中的东西,一脸研究的表情。
「卓尔,我要红酒。」
「喔喔……立刻就来。」
卓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後走向他,并将一张边缘有黑色焦痕的纸片递给他,而他疑惑地接过。
「这个……是我清理壁炉里发现的……总觉得有点面熟……」
卓尔一脸思索地从他身旁走过,准备去拿他所指名的红酒,而他目送卓尔的背影,然後才缓缓将视线移到纸片上。
那纸片是一张烧去了四分之一的黑白相片,照片上的人物容貌并未被火焚毁。
照片上的人是个少年,那张带著淡淡笑容的平凡脸孔他不久前才见过,那个任意使用了伊恩的名字的男妓,可是……这少年的照片为什麽会在壁炉里呢?……等等……该不会……
当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时,卓尔的惊呼声由後方传来。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
他狠狠地搥打在门板上,表情又惊又怒地大吼道,「天杀的伊恩!他竟然扮成男妓!!!」
这张照片一定是亚伯将信丢进壁炉中未被烧毁的部份,所以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伊恩!
在饭店外遇到伊恩,是因为伊恩去见赫尔斯特伯爵才正巧被他碰上的。
还有伊恩身上的味道……当伊恩以男妓的身份接近他时,他怎麽会没注意到呢?实在是……他非常後悔让每个床伴都使用同一种淋浴精……而且,伊恩一定有注意到,担心被他认出来,所以才一次擦了多种香水……
唉……他都干了些什麽?
在什麽都不知道的状况下抱了伊恩,之後还掐著伊恩辱骂……
这下可好了……他已不再生伊恩的气,反而感到极度的懊悔与抱歉……该怎麽收拾这残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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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拖了这麽久才更新~
而且……我不是很确定明天能不能更新……
请原谅我吧~><
还有……不知道有没有人被我骗到的?
有谁猜到男妓=伊恩的?
我要给他鼓掌喔~”你真了解我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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