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一之,把纽扣扣好,太不正经了!”
“切,有什么关系!”
胡一之终究还是跟着回去了,越过那溪水积成的潭,他将手放在那刚刚被碰触的双唇,沉默不语,影子在潭水中被映照出,清晰而模糊。
友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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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之后,因为是周末了所以直接放假,胡一之突然发现有东西落下了需要回校一趟,而程萧已经和母亲说了要早点回去了,胡一之就说不用麻烦让他陪自己去了。
“怎么说明天是伯母的生日,你还是先回去吧,真是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礼物也没买,而且我明天也不可能抽得出身……”
“原来一之这么关心我啊。” 程萧笑道。
“要不是赵勇说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呢。”
当他回到学校,在校园里那长长的走廊上走着,突然间有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个,胡一之同学……”
7
偌大的走廊,容得下两人的距离的空间。在胡一之没有转身的时候,清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一向没能和班里的人深交的自己,是谁会喊住自己呢。
是谁,给自己这种安定的声音?
转身间,看那披肩长发的女生望着自己,站着,身影在日光下拉长,仿佛这一刻什么都静止了。
“你是,项黎泠?”
“你记得我名字呢。”
“到是你记得我名字才让人奇怪吧,我这个人呢,不受欢迎,对了,有事吗?”
“你掉的东西。”说着拿出了那用链子系着的环状物,“保护得很好,所以,是胡一之同学重要的东西吧,不要再弄丢了哦。”
平等而充满感染的声音,让胡一之一瞬间没了疏远感,主动归还自己东西的女孩,在夕阳下,是一副美丽的剪影。
“谢谢你。”
“不客气,其实你试着接受别人,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有着锐利的刺,但有温和的心呢,我走了。”
锐利的刺,吗?
是怎样的女孩,项黎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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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哥,你知道吗?最近那小子和项少傅走得很近耶。”
“项少傅?”程萧皱眉,托腮。
“就是那个‘老腐朽’项黎泠。”
“她很前卫的。”
“可是那么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孔孟老庄都知道不是很恐怖么?”赵勇摊了摊手。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程萧很坚定地回答着。
“啥米?”很热切地等待着程萧“英明”的决断的赵勇同学,真的是不知道有多么可怜的下场。
“你和她不是一个档次。”
可怜的判决书下达,赵勇同学的玻璃心啪嗒啪嗒碎掉了。
“从良……”
“鄙人不在。”
“你明明在的……萧哥在欺负我啊……”我哭。
“说实话,你要是能达到项黎泠那个程度,天下都大乱了。”
“从良更过分……” 玻璃心又碎成一地了。
“你和她比那方面不是鸡蛋砸石头么,比篮球的话……”
“对哦,篮球她肯定赢不了我的。”斗志满满。
“她是女生啊,小勇。”沈琮梁最后不忘加了一句,先不管那少一根筋的家伙能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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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状态很好啊,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么?”
“有美女主动找我谈话,能不高兴么。”
“没看见你是这么感性的人,你的骨子里冷得很呢。”
“我高兴也不行?”开始一贯的挑衅口吻了,不知从何时起,程萧觉得这种口吻虽然有点太自我和目中无人而且不礼貌,喂喂,但是也是一之真实表情的体现,还是难得的享受。
敢情,程萧绝对有受虐倾向。
“喂,你又在笑什么啊,怎么那么傻啊!”
“因为想到了我得到一之的友情,所以就笑了。”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这么差劲的人有什么好的。”
“不准说自己差劲!”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的程萧抓住胡一之的肩膀,义正词严地说。
“我……我不说就是了,你……你放开我拉。”
胡一之很不能理解似乎很在意自己说那句话的程萧,这难道是关心的表现么?
我真的可以当你是朋友么?
[其实你试着接受别人,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有着锐利的刺,但有温和的心。]
原来,一切,她都看到了吗?
原来我一直渴望着,不被人抛弃。
渴望着,谁伸出手,给予的救赎。
“怎么突然哭了?”
“没什么,进沙子了。”然后用手使劲揉。
“这样不好的,沙子进了不能乱揉的。”程萧扳过胡一之的脸,轻轻拨开他额头前的发,对着他的眼睛轻柔地吹着。温柔的风这么惬意地吹过,17岁的天空,不会是满目的阴霾呢。
哪日,还想起这么温暖的记忆,再对着时光发呆?
那些生命中美好而重要的日子。
“以后一起吃饭吧?”
“咦,为什么?”
“顺路。”
“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一之,你说呢?”越来越体会到程萧的压迫感,自己挑衅的语气和无礼的话语在他面前开始完全不起作用了。
“不就是一起吃饭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少爷好意奉陪到底就是了。”
“这样才像是一之呢。”
“哼!”
你还希望飞翔么,或者情愿折断羽翼残留人间?
天空,遥不可及。
8
“味道确实不错呢,真是个好地方。”
这天,程萧和胡一之在校外的某个餐馆就餐,胡一之对那看似普通的食物赞不绝口。
“恩,这里的厨师不错,有空的时候,我和赵勇他们都会出来吃,食堂吃多了,也会腻。”
“是啊,你们一直很要好么?”
“嗯,从小就一起了,真是孽缘了。”
“其实,挺让人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是喜欢这里,那以后多来好了。说起来,你那么畏高,是有恐高症么?”程萧想起秋游的回程,本来他们是打算坐缆车下山的。
[一定要坐那个么?]
[啊,时间不太够,高空的风景也不错。]
程萧并没有发现身旁的人那握紧的双手,也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变化。
[可以不坐么?]
[要是迟到了,班长大人会说的。]
[是这样么。] 胡一之惊恐地看着那移向山脚的缆车,却再也迈不开脚步,程萧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他拉过他的手,却发现已然冰凉。
[怎么,一之,你的手好冰啊,不要紧么?]
[程萧……好可怕……]他情不自禁地抓住程萧,迷茫的双眼所望之处并不是程萧眼里所见,那是哪里的记忆?是什么可以让这个不羁的少年恐惧,这时的脆弱真让人心疼。
[不坐就不坐,走下去好了。] 程萧将怀中之人拉近,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的不安吧。
胡一之没有逃开,任由他这么抱着。
“你是想取笑我么?”胡一之不高兴地用勺子“蹂躏”饭菜,嘀嘀咕咕说着。
“我是关心你,好吧?”程萧敲了敲胡一之脑袋,“你呀,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会痛的!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胡一之喝了一口可乐,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有一次我差点被人从高楼上推下去而已。”
“什么!!从楼上被推下去!!!”程萧猛得站起来,过于大声地说话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程萧尴尬地笑笑,重新坐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用反应那么大啊,这种事太多了,我经常被绑架的。”
“绑架?为什么?”
“嗯,可能是家族的仇人,或者商界的对手之类的。”
“没想到一之你经历过这些,话说你真是富家少爷么?”
“算是吧,所以啊,和我在一起是挺危险的。”
“怎么能放着你不管,知道这样的事,我更应该留在你身边呢。”
“程……萧……”
“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让你留下那样的心理阴影,看着你无助的样子,会很心疼的。”
“真是的,说得这么煽情,有必要对本少爷这么好么。”别过脸,一之继续喝可乐。
“这有什么。”程萧撑着手,看着他。
“你盯着我看什么?”被盯得不好意思的胡一之斜眼看他。
“很好奇,你脖子里戴了什么。”
“是护身符。”
“护身符?那不是女孩子的玩意么?”
“程萧!”
“我没说你像女人啊。”
其实你心理是这么想的吧。
胡一之不说话了,愤愤地站起来,转身便走。
“哎呀,生气了,等等我,一之。”对着快步离开的胡一之喊道,程萧跟了上去。
气氛变得微妙,深秋的凉风,以及天空下略显单薄的身躯。
“对不起拉,一之,我不是那个意思拉,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一之,你说句话呀,我错了。”
“一之……”
现在在胡一之身边乱窜的程萧,一定是用很白痴的表情露出闪亮亮的大眼睛,那啥,你不是大白狗吧,别让我看见你那一直晃荡的尾巴啊,狼是没有尾巴的。
“他说,在贴近心口的位置,对着许愿戒许下愿望,那愿望一定能成为现实。”
“什么?”似乎没有明白胡一之突然冒出来的话语,程萧怔怔地无法回答。
“我的护身符就是那个许愿戒。”他拿出那用链子系着的戒指,有很好看的镂空花纹,也很宽,看起来有些古旧,银色中有一抹很重的古铜色。
程萧看着那奇特的戒指,再看看严肃的胡一之,聪明如他仿佛明白那个东西并不是随便的装饰物。
“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是我最重要的人给我的东西。”
“最……重要的人?”不是疑问的自言自语,难道因为自己不是他最重要的人而觉得有所失落吗?
程萧并不是不明白,这微妙而炽热的心情代表着什么,但他显然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连什么时候陷入都不曾了解。
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了解那个嚣张无礼的家伙;也许,只是强烈的个性,给人的印象深刻吧。
也许,是自己的一时好奇。
不愿面对着,也不曾想要去面对。
“是从一个吉卜赛女人手中买回来的,那女人说原来这个戒指是某个古国的珍宝,后来那个国家灭亡了,许愿戒也就流失了。虽然我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但是……”
“因为是那个人送的,所以很珍惜吧。”
“程萧?”
“为我刚才的话语道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对你而言这么重要。”
“重要的并不是这东西,而是,有些事,没有了挽回的可能,而我却无法忘记思念,纵然刻意地消除记忆,身体还是会清楚地记得。”
沉稳而平静的语气,没有嚣张掩饰的言语,却是如此感伤。
程萧知道,那个人,是胡一之想忘也忘不了的存在,是自己无法替代的存在。
9
雨中,十字路口。
红绿灯闪烁。
周围人潮涌动。
难道已经忘了吗?重要的人重要的事?
白菊的凋零还是怒放,其实没有关系,我扬起结冰的微笑,对着天空大笑。伸出手,抓不住,什么也抓不住。
一年的伤疤已经愈合,还是更深地刺入心肺呢?
我不知,我不知,怎么来面对这一天。
面对——
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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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测试,好烦啊,这还是高二啊,□那!我们这些祖国的可爱的花朵就要枯萎了,人生啊!”小勇同学对测试万般怨念,原因之一当然是他的成绩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常常说胡一之能考“第一”实在是厉害,但他自然也是个讨厌学习至少是讨厌考试的人。
“你应该是对比赛没得比比较怨念吧?”
“这是我唯一的乐趣和表现机会耶,又不像你和萧哥,考个试什么的简单简单拉。”
“你是认为萧也和你一样成天玩玩就能考得很好?”
“我是看到萧哥没怎么学的,他头脑好吧?”
“才不是呢,知道吗,付出和得到是成正比的,萧要是只玩不学习才没有那么好的成绩。”
“原来是这样啊。”赵勇饶了饶头,“啊,萧哥,你回来啦,怎么和一之一起?”
某人向来少根筋,也不在意他说的这话是否会有歧义,自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胡一之的脸上有一丝称为尴尬的表情,然后他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萧哥,一之他怎么了?”
“当初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人,怎么,现在叫得这么亲切?”
“那有什么,我觉得他还好啦,至少能赢过我的人,和我肯定合得来拉,是不是啊,兄弟!”小勇同学乐呵呵地拍了拍胡一之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小勇啊,可以复习去了,别老是红灯挂。”
“我又没经常挂,我看书去就是了。”还是很不情愿地去临时抱佛脚的赵同学乖乖地回位子了。
“怎么样,有把握考好一点么?三四十分现在没问题了吧?”
“我尽量。”
“唉,一之你稍微认真点。”
“我知道啦,我尽量考及格。”
“这样才对。”
安静的铃声,安静的教学楼,胡一之坐在座位上,看窗外的晴天,那苍穹中漂浮的白云朵朵,是那么安定心灵。他一直向往着蓝天,就像一直向往着自由一样,自己是真的自由么?程萧所看到的自己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么?或者那只是表面的不羁和放纵。
窗外,是鸽子成群飞过,他看着早已没了油墨的试卷叹息。
这个冷漠而生硬的世界。
三十分钟过后。
胡一之或许做了许多学生都一直渴望做的事,他站起,将卷子扔到讲台上,背起包就走人。
“你,谁允许你离开考场的!”
“规定三十分钟后可以离开,是这么说的吧?”帅气地拎着外套,露着自信的笑容,丝毫不在意老师地走了。
太有型了,一定有人会这么认为的。
随性所致,不刻意为之,胡一之走出教学楼,抬头,便是蓝色的天空,他发了短信给程萧,然后收起手机。
突然地,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颊而下。
你这个混蛋!!
最讨厌你了!!!
他终还是抑制不住那悲伤的心情,即使阳光还是如此灿烂,这深秋的某天,还是深深地伤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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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程萧惊异地望着传信的项少傅。
“不用怀疑就是找你的。”
“可是,你说初中的小鬼,我不认识什么初中生啊。”
“话我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上午测试完,就发现胡一之发的短信,这小子又变成老样子不想来上课了,不过至少知会了自己一声还让自己帮他请假,看来,安分了很多。看他上午的样子确实是应该有什么事吧。
奇怪的是,怎么会有小鬼找自己呢。
“喂,你就是程萧?”
这种嚣张的口气很像某人,棕褐的头发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染成的,眼睛大大的但非常坚定,长大了大概是个不错的男人吧,小男孩直直地盯着自己,他穿着一身休闲的套头衫和中裤,看牌子大概都是名牌的样子,这么个小鬼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你是程萧吧,是的话回答我一声。”
“啊,我是,不过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废话。我问你胡一之在不在学校?”
果然和一之有关么。
“他上午测试完人就走了,大概回家了吧,下午有请过假,所以他不在学校里,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这个笨蛋,真是的,总让人操心!”男孩老成地这么说。
“那个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昨天半夜被我那个该死的老哥N个电话吵醒,千叮万嘱叫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一之,真是的!”
“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