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如烟----其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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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无声的推开。我转过头来,门前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月光,南宫适的脸容逆了光,只觉那脸上的线条刚毅俊挺。我轻笑着,轻轻勾了勾指头。能对我的笑容无动于衷的,我没有遇到多少个,而南宫适,便是那几个之中的一个。
他脸无表情地向我走来,猛然把我打横抱起,他手中的剑柄顶在我的背上,极为不适。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肆意大笑。狂狷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一个翻身便把他压了下去。南宫适高大挺拔的身材,俊朗刚毅充满男子气慨的样貌是我所没有的。
是嫉妒吗?我轻笑着抚上他的脸,我喜欢高傲的人,更喜欢打压毁坏那种天生的傲气。就是因为这样,江湖上响当当的南宫世家的少主才会在我的手中。因为这个江湖没人比他更为意气风发,更值得骄傲。他是江湖后起一辈中最负盛名的,他剑法精厉,内功深厚,家势显赫,生得一表人才,十八岁便扬名江湖,成为一代名侠。他理所当然高傲,他值得那样的荣誉与赞颂。
可是,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你掌握了他的弱点,你便能对他予取予夺,他的性命,他的一切,便都是你的。
我隔了衣物,玩弄着他的分身。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别向床内的脸泛起了红晕,却掘强地咬着牙。
我撒了手。
“把衣服脱了。”我淡淡说道。
他猛然转头,不可至信地瞪着我,那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来!
我侧着头,好像,以前真没让他主动做过什么呢,我还是心肠太好了,太容易心软了呢。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十分之难看,可动作却很是爽快,随着他的动作,宽厚的肩膀、结实的小腹、修长健美的腿渐渐便露了出来。我的呼吸为之一滞!想到那紧致滑润的某处的销魂,本来玩心比欲望更强,而此时却觉得口干舌燥,欲火中烧!
我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他身体猛然一紧,却很快放松着,任我为所欲为。那一夜我窃夜纵欢,发了狠折腾着身下的人。
烛燃尽了,黑暗中只听得男人强自压抑的呻吟声,夹杂着浑浊的喘息声和肉体撞击的淫靡之声。直至屋内渐渐明了,一缕阳光从窗外静泄了下来,声音才低了下去。
“天,亮了呢。”
我懒洋洋地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躺在了里侧。
他翻身起来,便径直下床穿衣。被折腾了一整夜,他的动作很缓慢,但腰却是挺得笔直的。
我麻蹭几下,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侧躺着用手支着头看他结实光滑的背。伸手在一边的衣物中取出了两只纸鹤。等他穿戴整齐才递出手去,一边暗暗赞叹自己的体贴。
“选一下吧。”
他转身从我手中取了一只过去,低头折开了。纸鹤一展开,他猛然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抑制的愤恨和狂怒,阴郁激愤的目光充满了风暴前的压抑。
我低头看看自己手上剩下的那一只纸鹤,轻轻地笑了,果然,连老天爷都觉得我不应该这样无聊下去了。
南宫适取去的那一张纸写着的字,大概的意思是要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江湖上的高手,一个差点就成了南宫家少夫人的女子,南宫适青梅竹马的表妹宋宁。
如果南宫适没有“死”的话,他们应该是江湖中一对人人称羡的侠侣吧?可惜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不为什么。有人给钱,我们杀人,这是规矩。”
“难道对于你来说,人命的价值只要那些钱么?为了钱,什么人都可以杀。”他骤然出手,狠狠地掐住我的喉,俊朗的面容狞恶扭曲。
我运指如飞点向他身上几个要穴。他平时或可与我一战,只是现在他急怒之下,自失了冷静,自然被我轻松制下。看着他软软倒地,我坐起身来,皱着眉伸手轻抚被掐痛了的脖子。
“我从不为钱杀人。”我不喜欢被人这样污蔑,我杀人,只是因为我想杀。
“你杀了我吧,我已对不起宁妹,此生有负于她,绝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他目光坚定地迎视着我。
我轻叹一声:“我不杀你,至于你要不要杀她,你自己看着办吧,十倍的赔款金,吹雨楼还是出得起的。”
他谔然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像从来去不认识我一样。良久,他才低下了头。
“谢谢!”
我刚又要叹气,突然省得谈了一次恋爱回来,我好像还没有从那悲春伤秋的相府西席回复到冷血无情的吹雨楼楼主的身份。
“你不要谢我,有些事,还是你自己亲眼去看看吧。”
世人都愿意相信美好的东西,人世的丑陋,就算我与你说上百遍,也不能让你信其一成吧?
南宫适离开之后,我缓缓展开剩下的那只纸鹤。
密密麻麻的字在我眼前淡去,我只看到其中的两个字,异常地突出异常地刺目。所有的其它字都像是围绕在它身边的隆重乌云。
安华。
我想起昨天在京郊看到的那个有着猫一样眼睛的男孩,说起来,他今年应该十七岁了吧?看上去,还是那个十三四岁的活泼孩子。和两年前相比,竟是一点没有长高,好像,还瘦了点呢。他是认得了我吗?要不然为什么那样惊慌。即使我戴上了面纱,他还是能认出我的吗?
王府的轿子很是平稳,连上桥下桥都没有半分的倾斜,于是,当我发觉时,我已经从那座与舒阳初会的石桥上下来了。我掀起帘子,若有所失地,回头望去。
石桥正慢慢远去,我看得有点心烦,便摔了帘子,回转头来,静静坐在轿内闭目养神。
黑暗被艳红取代,是阳光照在眼睑上的原故。我睁开眼,一名男子正单手掀起了轿帘,看着我谦和微笑:“楼主到了,王爷已等待多时。”他三十开来,长得很是平常,神情谦恭温和却又落落大方。
“是沈云沈二总管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递了给他,慢慢展开笑意:“拉我一把。”
他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扶着我伸到他眼前的手:“吹雨楼楼主居然知道在下?在下万分庆幸。”
定力不错,我暗暗在心里赞了句,便习惯地轻笑起来:“哪里?我等江湖中的粗人可还入不得二总管的眼哩。”
“楼主说笑了。楼主的风采天下无双,楼主天下第一美人的艳名,果然并无虚传呢。”
“还是,天下第一杀手呢。”我一边低头下轿一边更正。江湖中人都知道,我不高兴别人谈论我的相貌,所有私底下胡说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的,我都不会让他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要不是因为他是齐王的人,我想我一定会割下他的舌头!
抬起头来,我依然笑意盈盈,他有点尴尬地笑笑,拱拱手作了个揖说:“楼主见笑了。”
“二总管客气了。我是现在去见王爷,还是等会再去晋见?”
“请楼主跟我来。”
“有劳二总管。”
这王府还真是美仑美奂,巧夺天工,一路走来九曲回廊,一步一景,亭台楼角,小桥水榭,美不胜收。比起这位王爷,同是一品大员的舒相爷真真是十分俭朴啊。
一路上,遇到的小厮丫环都恭敬行礼,只是眼中惊慌之色却难以掩饰。
“二总管,我们是要进内院吗?”
二总管依然一脸谦逊的笑意:“王爷在枫华园等着楼主呢。”
“哦。”我应了一声,齐王爷养姬妾的院子叫月明园,养男宠的院子就叫做枫华园。据说,这位王爷还没婚配,只是养着八位美姬和十二位娈宠。
“看来,我的新身份,是王爷的十三公子?”
“公子有礼了。”沈云突然停下,向我作了个揖。我哈哈一笑,这人,我喜欢!
“啊!”我突然听到一声惊呼,闻声望去,一个小丫环脸色雪白地站在杜鹃花下,双手捂嘴,看着我惊恐地瞪大了眼!另一个丫环匆匆地看了这边一眼,忙拉着她走入杜鹃丛中。
“公子?”沈云试探地叫我一声。他依然叫我公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在继续着刚才的玩笑。
我回头对他笑笑,“二总管,小人要什么时候才能侍候王爷?人家都等不及了!”
沈云抖动着身子,像要抖下一身的鸡皮疙瘩:“公子,您可千万别对在下这样笑,沈某有十条命也不够给王爷杀啊。”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在了前面。
走了一刻钟左右,我们终于转入了一座小楼。这小楼依山而建,青竹在下,小溪潺潺绕山而下,倒像是建于空中。“这是哪位公子的小楼,倒真是别致。”
“这是王爷的书阁,楼主请。”沈云又变得正儿八经的,躬身做了个请的姿态。
原来这里便是幽华楼啊。这里便是那人住了两年的幽华楼……
我跟着沈云进了第一层的书房。房中一位白衣男子正坐在案前专注地写着字,似乎并没有听到我们进屋,侍立一旁的两个丫环,无声地给沈云行了礼,她们脸色平静,飘向我的目光却毫不意外地充满惊恐。不错嘛,比花园里那丫头强多了!
沈云摆手让丫头们退下,却只站着静静地看着那专注写着字贴的男子,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一时,白衣男子写完了一贴,正要换第二贴,沈云这才轻轻地咳了声。“九公子,有礼。”话是说得很有礼,可沈云也只是拱拱手点了点头。倒是白衣男子忙放下笔站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二总管有礼,白月不知二总管到来,实在失礼。”他抬起头来,我的心猛然一震,眼前的这张脸,清丽绝美竟与我有三分相像,而那上面的神情却是我从来没有的温和婉丽,与她……竟如此相像,相像的让我的心猛然收缩,痛得我微微地皱起了眉。
这情景太过诡异了,与她一样的,我的样貌;与她一样的,他的神情。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位公子,白月脸上有什么吗?”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疑惑地回看着我。
我回过神来,却原来自己竟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的脸良久。
沈云又一声轻咳:“这位是王爷的客人孟公子,九公子,王爷可在楼上歇息?”
“是的,孟公子请坐,白月这就去为公子通报。”他温和浅笑,我竟看得痴了,这样温柔的态度,这样浅浅笑着的神情,真的很像她呢。
他本来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上,此时把我让都了左边第一个位置上:“请公子稍坐。”又转身从刚进来的丫环手中接过茶,送到我的案前。
“有劳……白公子。”
他脸一红,低下头去,乌黑如云的发丝便垂直而下:“白月排行第九。”果然,王府里是以排行来称呼的,只是这“九公子”在我舌尖转了两圈,硬是出不了口。
他又温和地笑笑,又说了一句“公子稍坐”便转身上楼。我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心口不由轻叹:你既爱她,爱得要在她死后找一个如此相似的代替品,当初又为什么狠心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她?那个晚上,她的哀吼一定响彻整个王府吧?要不是太过可怕,那些训练有素的丫环小厮,见到我,又怎会像见到鬼一样惊恐?
我单手支腮,半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站立一旁的沈云。这人,平时装得一片谦和,待人接物十分有礼得体,轻易不得罪人。为什么对着那白月却是这副冰冷模样?
“二总管应该不会和王爷……那个吧?”
“沈某不明白楼主的意思。请楼主指教。”他又谦谦有礼地拱手作揖。我翻个白眼坐正身子不再看他。
一刻钟后,白月跟在齐王爷的身后,又出现在我眼前。
齐王爷,先皇胞弟,当今皇上的嫡亲叔父,出生高贵,相貌出众,头脑精明,大权有握而又心狠手辣。他站在楼梯上俯视着坐于下方的我,脸上带着爽朗的笑,但眉宇间倨傲,贵气天成,正是前天在歇雁湖边看到的那一位锦衣公子。
“王爷有礼。”我起身离座,躬身行礼。
“孟楼主客气了,楼主大驾,小王本应亲自迎侯才是,怠慢之处还望楼主海涵。”他笑容可掬地伸手虚托我弯下的身体。
“王爷折煞在下了。”
“楼主快请坐。”
“王爷请。”我礼貌周全。看着他在主座上下坐,我才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丫环再次上茶,白月亲手奉茶,我双手接了,微微一笑:“有劳九公子。”有王爷在场,我已经完全平静。让我在进王府的第一天便见到白月,我想,这并不是巧合。他是想看我见到白月的反应,想要试探那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那么,我刚才的表现,他是否满意?我并非无情之人,那个让他杀死的,他昔日的姬妾,是我最爱的姐姐。
白月把茶杯轻轻地放在他案前,便跪坐在他的身边。
“孟楼主,本王可否问一下,那位小姐现在何方?”
“王爷放心,那位小姐现在很安全,绝对没有人会找到她。”舒阳是生是死,对于王爷来说都没有区别,只要舒雷两家联不成姻就好了。
“哦?那就好。这次的交易,孟楼主要的报酬……便定下了?”他说到报酬的时候停了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我改变主意。
我看着他放在桌上的左手正要说话,却发现坐在他右边的白月呼吸变得纷乱而急促。他整个人靠在王爷的身上,两颊绯红,紧咬着唇,额上已大汗淋漓,眉宇间隐忍着痛苦。我并不是现在才发现他神色不对,我也可以想像王爷的手在桌子下做着什么,我甚至听到了王爷的手摸擦着衣料的声音。只是,他既然当着我的面做这样的事,我便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脸上依然带着平和的笑,左手却在桌下握成了拳。
“是的,只要王爷点头,吹雨楼上下,便听候王爷差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容我想想。”他轻轻说着,脸上笑意温和,我却能听到,他手下的力度重了,重重地捏着白月最柔软的地方。白月身子猛抖,向前一扑,双手撑着桌子,桌上的茶杯摇晃,杂乱的声响中,茶水溅了出来。他脸色通红,美丽的眼睛水光闪动,豆大的汗滴到了桌子上。咬着的唇已经渗出血丝。
王爷脸上纹丝不动,依照带着轻笑思考着自己的得失。
我脸上微笑依然,静静地盯着王爷放在桌上的那一只手。
“如果楼主坚持的话,就这样定了。只是以一个废人为代价让楼主帮这么大的一个帮,本王实在过意不去啊。”
不知是被哪一个词语刺激到,白月猛然一震,泪水夺眶而出,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身子软软倒下。我终于看到了王爷的另一只手,抱着软倒的白月揽入怀中。
“沈云,带孟公子到潇雨楼歇息吧。”
“是,王爷。”沈云向他躬身行礼,又转向我:“公子请。”
“那么,在下先行告退了。”我起身向着王爷拱了拱手。
“十三有什么需要,只管问沈云要就好了。”王爷说着大笑起来,十分畅快。
我转身之际,听到白月压制着的呜咽。在沈云转身关门之际,我听到了白月终于忍不住的呻吟,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
到了潇雨楼,早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两个贴身小厮两个丫环两个干粗活的妇人,是王府男宠的配制。
我静静地坐在窗前,把一直藏在袖里的左手举到眼前,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我把血迹斑斑的指甲放入嘴中轻轻舔拭。我要的代价让你这么生气了吗,王爷?那么,这又是为了哪般呢?你大可拂袖而去啊。而我呢?吹雨楼是一个杀手组织,作为楼主,我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王爷,白月的确令我心动,你当着我的面做那些的时候,我的确很是愤怒,就像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强暴自己所爱一样,王爷,你猜对了,我的确爱着我的姐姐,所以王爷,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那天,冷凝告诉我,王府的一个丫环失踪了,正是那个在花园见到我而失声惊叫的少女。
作为男宠,除了晚上的一些时间要奉献给王爷外,我真的很是清闲。无事的时候,我喜欢去找白月。可他的小厮却从来没让我进过门,个中原因我自然明白,他本是个脸薄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发生那样的事,他自然觉得尴尬不愿见我,而另一个原因,正如他小厮所说的,公子身子不舒服。但是他不让我进门,并不代表我就真的不会自己进去,他不愿见我,也不代表我就真的不会去见他。我常常静静潜入他的房中看他,于是我知道了,那天之后,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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