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君舞阴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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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看似道明了一切,却只是令姬无双和晋子考更加一头雾水。
  晋子考忍不住探身问道:"为什么你要将无祭的巫偶送给江庭?为什么你要在上面下毒?"
  裂封冲晋子考眨眨眼,"下毒只是为了替这件事是增加一点乐趣罢了。至于其他的嘛......"瞅了一眼无祭道:"这就得看他本人愿不愿说了。"
  晋子考把目光转向无祭。
  无祭哼了一声,明显是不愿说的样子。
  裂封摊摊手,一副甚是为难的样子。"你看到了。无祭不愿说我也没有办法。喏,这是那解药,我们还有事,就不和你们多纠缠了。"
  把解药抛向姬无双,裂缝拉起无祭欲走。
  "等......等一下。"江庭由若惜扶着,突然出现在花园里。明显地气虚体弱,站也站不稳的样子。
  江庭推开若惜,缓步移到无祭身后。他拉过无祭的肩,抬手在无祭的脸上摸索了一阵,掀开了无祭的人皮面具。
  晋子考好奇地走出姬无双的背后,但又被姬无双拽了回去,顺带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晋子考不满地对姬无双怒目而视。
  "对不起......对不起......"江庭出声说道,声音暗哑,潸然泪下,"对不起,是我负你。对不起......当初我不该弃你而不顾......你是回来找我报仇了吗?"
  无祭面无表情的面庞终于松动,动了动嘴唇道:"没有你当日将我弃之于西北塞外,又怎会有今日的七杀教祭神。"
  "七杀教......你就是祭神?"江庭一张白面惨然而笑,"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说到后面没了意识。
  无祭动了动手还是接住了江庭倒下的身体。一声叹息。
  "相公!"若惜惊呼上前。
  江庭卧房。姬无双与无祭裂封对坐着。晋子考坐在姬无双的右手边上,虽然他不晓江湖事,但也知道现在坐在这里的可都是大人物,手下都应该有两把子。但应该......还不至于到了动手的地步吧?殃及池鱼可不好啊。
  晋子考看了看在他对面的若惜,这里唯一一个和他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惜一脸愤恨地看着无祭。无祭则依旧是面无表情,裂封倒是一连看好戏的样子。
  "我和江庭六年前在西北塞外相识,一见如故,"无祭开口慢慢说道:"那是他接了一单生意,杀七杀教前任祭神。于是我们两结伴闯七杀教总坛,不慎被人发现,他弃我一人逃了出去。那个巫偶是相识时他送给我的信物。我和裂封打赌输了,裂封拿了巫偶送给了江庭。我本想拿回巫偶就离开的,哪知他在巫偶上下了毒。我并无夜来香的解药,只能以其他的要先掉着。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啊?就这么简单啊?"晋子考不禁开口质疑道,他都已经做好了听长篇故事的打算了。
  无祭冰冷的眸光转向晋子考,对于完全不会武功的晋子考来说那视线足以让他冷汗浃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姬无双"啪"地一声大手展开了折扇,叹尽风尘,那冰冷的视线就这么消散于这风流之中。
  裂封看了晋子考两眼随后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他伸出手拍拍晋子考的肩头,看似在安抚晋子考。晋子考朝裂封感激地笑了笑。
  "既然解药我们已经给了,教中还有事,就不多侯了。"裂封起身冲姬无双抱了抱拳,外带还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得姬无双莫名其妙。
  "等等。"若惜冲着无祭,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
  裂封道:"江夫人,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这对你对大家都好。"
  若惜放弃般地低下了头。
  姬无双和晋子考也随着无祭和裂封离开了江府。他们在沛城外分道扬镳。姬无双和晋子考打算沿着淮水北上应天府再转道开封。所以他们雇了船走水路。
  晋子考在船头愉快地朝无祭和裂封挥手作别,裂缝也挥手以回之。
  姬无双打下晋子考挥动地手道:"你和他们很熟吗?我记得你们连名字都没互换过吧。"
  晋子考不满地瞪了姬无双一眼,揉搓着被姬无双敲到的地方,虽然一点也不痛。
  "相逢即是友。何况他们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人物,听名号就知道很厉害了。那个无祭竟然会易容术,我只听老爹提过那么几次啊!"
  "......看你这样子,是大有和他们相逢很晚的意思啊。要不,我现在就把你送去七杀教总坛和他们好好地叙叙如何?"
  七杀教总坛?应该会看见花杀吧?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你给我少和他们扯上关系!"姬无双间晋子考似乎真有这样的想法气得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管不着!"晋子考捂住头,"还有,你为什么老打我,打笨了考不上状元你赔我啊?!"
  "反正你就是个呆子,再打也不会更呆了。"姬无双的话音刚落目光注视到晋子考的颈脖上,呼吸一凝。晋子考颈项上的皮肤正呈现一大块篮斑,趋于转红的样子。
  姬无双当即伸手一推,把晋子考推进了淮水里。
  "姬......!"晋子考只来得及发出那么一声。
  已经离开的无祭和裂封回过头,对上姬无双遥遥直射过来的目光。
  "教主曾有令,不能对陌尘山庄出手。你居然还敢给姬无双的人下药。"
  裂封咧嘴一笑道:"又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虽然姬无双很厉害,但我们也不至于怕了他,真不知道教主为什么要下那种命令。"
  "教主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得着的。"
  "这倒是。你我皆是人间凡人啊。"叹息般的话语,两人都似遥有所思,不禁侧身西望,好像真看见了那个九重之上的人物。屏息而立,脸上浮现出似恭敬、似景仰、似惧怕、又似身亡的表情。
  他们所见的到底是何等的人物,才能够......

  第7章

  姬无双掖了掖被角,又探了探晋子考的额头。幸好没发烧。等姬无双把人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晕了。看来这家伙是一点水也不会,可正常人至少还会扑腾两下吧。
  晋子考皱了皱眉,醒了过来。看见床前的姬无双又把头撇了过去。
  "功名,头还晕不晕?我已经替你洗过身子换过衣服了。"
  晋子考听着姬无双难得的温柔声音。
  见晋子考没反应姬无双又道:"还晕的话就多睡会儿,我去看看让人做的粥好了没。"姬无双完全没发现晋子考的异样。
  听见姬无双离开的脚步声晋子考回过头来,脸上无悲无喜。
  姬无双,你这又是何必呢。
  晋子考闭了闭眼,只觉得头还真的有点昏,干脆再睡会儿好了。晋子考再醒来是被香味给熏醒的,眼还没睁开肚子倒是唱了好几遍了。
  "醒了?刚巧。快起来趁热把粥喝了。"
  "我睡了多少时辰了?"
  "一整天了。船刚过钦州,再有两日就到应天府了。"
  晋子考不再作声,径自安静地喝着粥。喝完了搁下碗又躺回了床上。其实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事了,但为了不面对姬无双只好又躺到床上。幸好姬无双不知干什么去了,并没有呆在房间里,这让晋子考轻松不少。
  其实他十分想不通,姬无双干吗不撇下他算了,或者不救自己也是可以的。既然他都已经讨厌到想要杀了自己。可话说回来,晋子考自问没有那里得罪了姬无双呀。最多就是平时对他态度差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怀恨在心杀人解恨吧?晋子考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晋子考左思右想间,船身忽然剧烈摇晃起来。晋子考一不留神被掀翻在地,一声巨响,直震得两耳轰鸣。
  "姬无双......"刚欲出声呼唤,想了想,还是闭了口。
  "功名。"这是房门被推开了,姬无双快速地移动到晋子考身旁。
  晋子考借着姬无双稳住身形,看着姬无双在这摇晃中依旧稳如泰山的身形不禁愤愤然,这就是差别啊。老爹,你果然给我选错路了。
  "发生了什么事?"
  姬无双搂住晋子考的腰道:"不知,上去瞧瞧。"
  等船身稍稍稳定下来,姬无双和晋子考出了船舱就发现甲板上站了两个人。一个个子稍高,目光严峻地钉在姬无双和晋子考身上,特别是姬无双。
  姬无双面对来人的目光回之一笑,展开折扇。
  叹尽风尘。
  那男子见之眼神蓦地一亮,随即又趋于平静。
  而他身旁的个子稍矮一些的男子面容皎丽,一身黄衫更是衬的其翩然气度。就像那高个男子一看就是江湖人士模样,这黄衫少年一看就富家纨绔子弟。
  晋子考精神一振,挣开了姬无双护着他的手。上前潇洒地一挥衣袖,略施一礼道:"小生江陵晋子考,自阅殊。"目光烁烁有神。
  姬无双看着神采奕奕的晋子考,恨不得再把他扔进淮水里喂鱼。瞧他哪还有一丝先前病怏怏的模样。
  "在下骆城。我们的船不小心和你们的船相撞了,实在是抱歉得很。"高个男子开口道。
  果然,江面上多了一艘沉船,看模样还是一艘精美的画舫。看来,好看的不一定结实啊。
  "在下赵德芳。我们的船已经沉了,不知二位朋友可否载我们一程?"同他的样貌一样,声音也是说不出的好听。
  "当然不成问题。"晋子考率先开口道,"不知二位去往何处?"
  "汴京。"骆城答道。
  "巧了,小生进京赶考,正好同路!"晋子考一脸喜色地说道。
  "原来阅殊兄是要进京赶考,相信阅殊兄才高八斗定能蟾宫折桂,"赵德芳闻之道,"只是如若有人推荐,岂不是更为稳当。要不然大宋失了阅殊兄这样的人才就可惜了。在下在京刚好有这么一点关系,不如介绍给阅殊兄认识认识如何?"
  要知道科举虽然要凭真材实料,但关系也是必不可少的。想他老爹也只认识姬昌这么一个大人物,还是江湖上的,和科举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当然了除非晋子考考的是武状元。这下有赵德芳代为引荐,晋子考自是高兴不迭,忙应了将二人让进舱里。姬无双自始自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船本不是大船,除了船夫住的房间就只有姬无双和晋子考各住的那两间了。晋子考把自己的那一间让给了骆城他们。所以,当晋子考抱着他的行李来到姬无双门前时,犹豫了。他问都没问姬无双就擅自作了决定,说不定姬无双并不喜欢和人同屋呢。这船好像还是姬无双给的钱。
  晋子考磨蹭了一会儿,听得屋内传来声音道:"你要把船底磨穿吗?"
  晋子考只得推门进去。姬无双正侧身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晋子考抢先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定然不愿和我同屋。但事已至此,甲板上夜晚天凉,看在我们算是世交的份上,你能不能让我睡屋里的地板......"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袋进水了不成?"姬无双打断了晋子考的话。
  晋子考本能地想要反驳,现下是有求于人,忍了。
  "你从哪里瞧出我讨厌你了?"姬无双又开口道。
  晋子考把心一横,道:"你不是已经讨厌到要杀了我了吗?我晋子考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
  "停停停,我什么时候......"姬无双莫名其妙,随即想到先前将晋子考推进河里,转而笑道:"你果然是个呆子。"
  晋子考抬眼看姬无双的笑脸,一幅颇为委屈的模样。
  "那裂缝不知什么时候在你身上洒了炼火粉,可以引起身体自燃。要不是我及时将你推入水里,你哪还有命在。这下你知道你一心神往的七杀教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你骗人......裂封和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害我?"晋子考自然不会轻易便信了姬无双的话。
  "哼,你不信我倒信那外人。"
  "什么内人外人,我和你也不熟吧?"
  "你这呆子,晋伯父托我一路照顾于你,我会害了你不成。再说,我若要杀你,何至于用那么笨的方法,又何必再费心救你。"
  晋子考其实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看来是自己真误会了姬无双。这两天来第一次细看姬无双,这才发现他眼下泛青,想来是这两日照顾自己没有睡好,不由得更加愧疚。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不和他顶嘴了。
  挪到床边。"姬无双,对不起。"
  "说你呆吧,你偏偏还爱想七想八。"
  晋子考把行李扔桌上,丝毫不客气地爬上床躺倒。
  "姬无双,原来是我爹托你一路照顾我啊。我说你怎么老跟着我呢。"
  "是啊,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会突然出现在扬州,恰好救了你的小命。"
  "咦?你不是和花杀约在那里的吗?"
  "......"
  "话说回来,不知道花美人现在在哪里,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啊。"晋子考颇为惆怅的样子。
  "你放心,他必地赶回去京城。我知道。"姬无双自信地说道,"好心提醒你,他最恨别人称他美人,你若还想活命就好自为之吧。"
  本来昏昏欲睡的晋子考听姬无双那说话口气,似乎和花杀很熟的样子。不由好奇道:"姬无双,你和花杀什么时候认识的?很熟吗?"
  "不要多管闲事。睡觉。"拉过被子盖住晋子考。
  "呜......姬无双......呜......你要闷死我了......"

  第8章

  "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言思忠......言思忠......"晋子考高声诵读的声音低了下来,看来是怎么也想不起下面的句子。
  "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旁边的一个声音响起接道。
  晋子考解了心结, 自然不会在整天窝在床上。这不,一大早就搬了桌椅搁在甲板上看看书、写写文章。毕竟秋试在即了啊。这两天相处下来,晋子考发现这赵德芳居然也是满腹经纶,丝毫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两人每日便探四书讨五经,联联对子对对诗,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这船上的日子倒也过的还惬意,姬无双和骆城大部分时候都在一边看着,时不时二人也探讨一番,只是探讨什么,晋子考就不得而知了。
  "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小生孤陋,不知当作何解?"
  赵德芳也不推辞,大方道:"古圣人受命,则凤鸟至,河出图。凤至图出,乃文明之祥瑞。伏羲、舜、文王出世时都曾显此征兆。另一种说法就是--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德芳高才,子考钦佩之至。"晋子考佩服道,说完敬仰的神色又换作了一叹,"有德芳在此,功名怕是与小生无缘了。"无不惆怅。
  赵德芳道:"阅殊勿须担心,小弟我并不参加科举。"
  "功名功名,子考,你独独不缺的不就是功名么。"姬无双侧身躺在靠椅上惬意地摇着他的折扇,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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