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滴鲜血----傀儡之森[下]

作者:  录入:12-17

季燃心中啧了一声。
差点忘了,以这家夥的兴趣爱好而言,拍卖会那天他在现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拍卖会?这麽说来,那个少年是。。。"秦幕话中的讯息在人群中迅速的传播开来,没几下子,宴会中的人们就明白了烟火的来历。
──被买下的,玩具。
本来带著惊豔色彩偷偷瞟向烟火的目光一下子变了。
那是不加掩饰的放荡。
所谓"玩具",就是没有灵魂的物品。
没有灵魂的东西,不能被称作为"人"。
烟火一下子感觉到了看向他的那些目光的转变。
摇了摇闪烁著光晕的酒杯,杯中暗红的液体随之淫靡的摆动。
哎。。。
烟火心中叹了口气。
一堆废柴。
侧过头,烟火伸出舌头,舌尖轻轻舔上了酒杯的边缘,斜过眼,朝周围的人群挑逗的一笑。
下一刻,他满意的看到周围人们再度陷入了迷茫的恍惚中。
──呵呵。。。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表情。
──就是这样的表情,才能让我品尝到你们那种贪婪的低劣。。。这种低劣,可比上等的红酒还要美味呢。。。
忽的,一只手掌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熟悉的触感让烟火回过头去。
果然,是那个没有表情的男人。
季燃一只手搂著烟火,另一只手将刘承业手中自己的大衣拿了过来,披在了烟火只穿了一件衬衫的身上。
"这个人,不是玩具。"
"他,是我季燃的恋人。"
说完这句话,季燃就搂著烟火的肩,强拉著他走出了宴会厅。
烦躁,焦虑。
季燃皱著眉头,独自一人坐在车子後座的一端。
烟火披著他的大衣,坐在另一端,目光凝视著窗外。
刘承业在前面开车,只能时不时的从後视镜里看上自家老爷一眼。
那个叫烟火的孩子没有死。
至於为什麽被一枪打穿了心脏的少年还能活著,刘承业不知道,也不愿去猜测。
他的自从那一天开始,就是围绕著季燃而转动的。
无论这个少年是什麽来历,只要他能让季燃开心,那刘承业就会承认他。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刘承业将注意力集中到开车上。
有些事情,是需要老爷自己去想通的。他刘承业什麽忙都帮不上。
烟火虽然眼睛在看著窗外急速而过的夜景,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风景上。
──他,是我季燃的恋人。
恋人。
即使知道,这个单词也许只是季燃的借口,但他在听到这个单词时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变成现在这样的身体已经有多少年了呢?
他已经忘记了。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太过漫长。
但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用这个单词来形容他。
恋人。
那时他曾经追求的,也是他以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
斜眼朝另一边的季燃望去。
男人正微皱著眉头。但即便这样,他的周围还是散发出一种男性特有的魅力。
──啊,是了,他应该在後悔吧。
後悔说了那样的词汇。
烟火参加过许多次那样的拍卖会,被买过的次数等同於被他毁掉的买主的个数。虽然时代在变,但有一点却是不变的。
在季燃身处的上流社会中,可以养"宠物",可以买像自己这样的"玩具",甚至也可以带玩具们来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但是,绝对不会有主人承认"玩具"为"恋人"。
玩具,就只是玩具而已。
从季燃说完那句话後,周围人士脸上极端惊讶的表情便可以知道,季燃到底说了多麽忌讳的事情。
"烟火。"
男人低沈的声线传入耳朵。
"。。。恩?"烟火抬起头,看向季燃。
──呵呵,我知道,你是想说你後悔了吧。
烟火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著。
"抱歉。"
烟火的心因为这声完全出乎意料的语句而小小的跳动了一下。
"。。。为什麽跟我道歉?"烟火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季燃微微沈吟了一下。
"刚才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了。如果你对那个称呼感到不快,可以随时走人。"
"。。。随时走人?我可是被你买下了来了啊,主人。"烟火特意强调了"主人"两个字。
季燃偏了开脸去。
"被我买下的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是自由的。"
现在的你,是自由的。
一种无奈感在烟火心中缓缓升起,最後却莫名的转化成了小小的愉悦。
──这个男人,还真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轻叹一声,烟火移动了自己的身子,挨在了季燃身边。
感到季燃身体小小的震动了一下,烟火挑起了嘴角。
"季燃。"烟火轻声叫唤道。
季燃停顿了一下,终是低下头来看著烟火。
烟火的眼中反射出朦胧的月光,直视著季燃的双目。
"为什麽你会用‘恋人'这个词来形容我?"
季燃几乎是立刻垂下了目光。
为什麽?
他总不能告诉烟火,那是他脱口而出的话语,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只是那时,看著周围那群所谓上流人士带著调戏的目光盯著烟火的时候,他感到有什麽东西直冲上了脑袋。
拳头在袖子里握紧。如果不是刘承业在身後悄悄的拉住他,他恐怕下一刻就会不受控制的废了那帮人的眼睛!
那种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的感觉。。。就仿佛二十岁以前的自己。
那,是潜藏在自己心中,久违了的疯狂。
所以他不明白,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说了些什麽都是不受自己理智控制的。
但是,也许。。。在自己心底,那才是最接近自己真实想法的现实吧。
重新抬起头,季燃凝视著烟火那精致的脸孔。
明明是个才认识几天的少年,为什麽自己会在他"死去"的时候如此心神不宁,甚至在维护他的时候用了"恋人"这样的词汇呢?
"。。。我不知道。"季燃用手撑住了头,"但或许。。。那是我心里认为的跟你最相称的称呼。"
烟火的嘴角泛起了笑容。
"。。。最相称。。。吗?"
歪了歪身子,烟火很自然的靠在了季燃的肩头。
闭上眼睛,烟火因为刚才的那句话下定了决心。
"呐。。。季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目前在第32篇

第三十五滴鲜血10-2(腹黑管家X热血警察)
建档时间: 12/2 2008更新时间: 12/02 2008沈睡之章2.不死者依偎在瞬间身旁(二)
黑色的轿车在夜幕中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最後在郊外停了下来。
"到了。"烟火拉著季燃跳下了车。
在季燃面前的,是一座宛如欧洲古堡般的庞大建筑。在月光的笼罩下,古堡带上了些阴森的色彩。
"这里是。。。?"季燃侧头看向烟火。
他不是不知道这座建筑,据说是很久以前就在东羽建起来的房屋。
东羽的房地产商有不少都看中了这块地皮想要买下来,但因始终被古堡的所有人拒绝而作罢。
烟火牵著季燃的手,推开了雕花的铁门。
"这里,是我的家。"
回过头,烟火朝季燃微微一笑。
"家?"即便之前已经隐约猜到,可季燃仍有些惊讶。
原来。。。那个神秘的古堡主人,就是眼前的少年。
但随即烟火像是想起什麽的轻轻拍了一下手:"正确的说,这房子也是别人送给我的。只不过时间隔得太久,我一时说顺口了而已。。。"
"别人?"犹豫了一下,季燃还是再度开口,"。。。是很重要的人麽?"
烟火侧头想了一下。
"不是重要的人。但。。。却是必不可少的人。"
"。。。哦。"
"你不问那个人是谁麽?"
"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吧。"
"呵呵,我就是喜欢你这点。"烟火眯起了眼睛,突然靠近了季燃,"不过你放心,那个人跟你,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两人穿过庭院,在古堡的入口处站定。
烟火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著门板上的雕花。
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入了烟火心里。
真的是。。。很久没回来了呢。
身旁,是那个男人特有的沈默气息。
也许,是时候该歇息一下了吧。
忽的,烟火转头看向季燃。
"你把你现在的家卖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突兀的话语,突兀的要求。
但不知怎的,季燃在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竟猛地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喜悦感。
他点了点头。
"好。"
烟火微微皱了皱眉头。
又来了。
这个男人。。。明明在他眼中看到喜悦,可为什麽还是那麽一成不变的表情呢?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在这种时候应该会。。。
难道。。。
"。。。季燃,你曾经笑过吗?"
季燃看起来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烟火看向季燃:"好吧,就算你以前没笑过,在这种时候好歹笑一笑嘛。"
季燃迟疑了一会,然後又摇了摇头:"。。。我不会。"
"不会?"什麽叫不会?
"我,不会笑。"
黑夜里静悄悄的。季燃的话语听起来格外清晰。
刘承业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此刻眼神一暗,垂下了头。
是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家老爷,并不是性格使然导致他不笑,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笑。
也对。以季燃活到现在的情况而言,的确从来没遇到过能使他愉快到可以笑出来的事情。
虽说自己在正常人眼里也许就是个怪物,可烟火还是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季燃。
"你。。。还真是笨到极点啊。"
忽的,烟火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会就不会吧。我来教你好了。"
说著,烟火伸出两只手,将季燃的嘴角强制上扬起一个弧度。
"呐,你心里尽量想著能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然後嘴角像这样上扬就行了。"
季燃很听话的闭起了眼睛,心里想著烟火刚才那句"和我一起住"的话。
动了动嘴角,大概是从来没笑过的关系吧,季燃突然发现,原来让嘴角上扬是件这麽困难的事。
耳边再度响起烟火的叹息。
"来,睁开眼看著我。"宛如教导孩子般,烟火很有耐心的说道。
季燃睁开眼,看向烟火。
"对,就这麽看著我。。。"烟火放低了声音,"看著我。。。你会觉得愉快吧?在感受这份喜悦的同时,慢慢的。。。慢慢的。。。对,慢慢的弯起嘴角。。。"
烟火的声音如同最魅惑的魔咒,引领著季燃的动作。
於是,一点点,一点点,季燃的嘴角缓缓的弯了起来。
当季燃嘴角的弧度可以称得上笑容的一刹那,烟火呆住了。
面对著月光,男人淡淡的微笑著。
他不笑的时候,月光就如同尖锐的寒冰,而当他笑的时候,月光却融化成了皎洁的波纹。
"好美。。。"无意识的呢喃著,烟火伸出手,拉过了季燃的脖颈。
嘴唇贴上了那略显冰冷的唇。
在感到腰间被圈紧的同时,烟火闭上了眼睛。
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疲软感。
自己。。。也许真的累了。是时候,该驻足休息一下了吧。
不远处,刘承业无声的看著被月色包围的两人。
然後,轻轻的,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季燃的动作一向迅速。仅仅花了两天的时间,他就完成了卖房的手续。预感到烟火不喜欢外人,季燃将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雇佣的佣人全部解雇了,只带了刘承业和一些简单的物品搬进了烟火所在的那座古老建筑。
傍晚,烟火抱著软绵绵的垫子靠在床背上,季燃则坐在床沿翻看今天刘承业递给他的报告。
"呐,你将原来的房子卖给谁了?"躺在床上,烟火百无聊赖的问。
"东羽警局。"季燃头也不抬的答道。
警局?
烟火略一迟疑便猜到了季燃的意图。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季氏有见不得光、需要讨好警察的生意。"
季燃继续翻著手头的文件:"见不得光的东西以前做得太多了,现在的我并没有兴趣。"
"那麽就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
一阵短暂的沈默。
突然,物体破空之声"嗖"的响起!
季燃本能的向後闪避了一下。
一个枕头与他的耳际擦边而过,落在了季燃脚边。
季燃望著跪在床上的烟火,眼中满是茫然。
"你。。。这个呆子!!"
"?"季燃继续疑惑的望著烟火,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事惹他生气。
烟火直起身子俯视著季燃,眼中寒光闪烁。
"今天晚上好歹是我们住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你怎麽能从头到尾都在看那些没有情趣的文件?!"
没情趣的文件?
季燃看了看手中的报告,终於明白过来。
他,是在怪自己忽略了他麽?
很干脆的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季燃转向烟火,低下了头:"抱歉。"
看他这副样子,烟火本来莫名升起的怒火又莫名的退了下去。
"算了。。。"抓了抓头发,烟火重新坐回了床上,"总之你今晚不准再看那些文件了!陪我说说话。"
"。。。好。要说什麽?"
季燃淡淡的回应著,完全无法让人将他现在的模样与商场上那个叱诧风云的冷血天才联系在一起。
但烟火知道,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季燃。
斜著眼睛瞟了季燃一眼,烟火缓缓的将自己移动到季燃边上。
"就说说。。。你的过去吧。"
"。。。我的过去?"
"怎麽?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季燃摇了摇头。
"五岁的时候,我被刘叔一条废弃的小巷里捡了回去。刘叔那时候是殷鸿帮的首领。不过,那时候的殷鸿帮也面临著内乱的危机,刘叔暗中教我了许多自保的伎俩,希望我能在没有他保护的情况下也能一个人活下去。虽然那时候的他缺乏部下,可他自始自终没让我出过手。他大概认为那才是对我好吧。不过,我并不这麽认为。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帮他除去了那些敌人。"
季燃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尽管已经过了十几年,可空气仍然清晰的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时间久了,刘叔终於发现了我背著他做得一切。之後他便放弃了帮主的头衔,带著我彻底远离了帮派之争。那时,我十九岁。一年後,就有了你现在知道的我。"
从头到尾,季燃的声音都异常平静,平静到仿佛叙述的是别人的事情。
可烟火却清楚的知道这短短的话语里暗含了多少血腥。
季燃年少的时候,烟火恰好跟在一个黑帮老大身边。
殷鸿帮。
那个年代里,东羽最大的帮派。
虽然烟火从不关心这些帮派的头领叫什麽,但他也听过殷鸿帮的大名。
所以,他也知道十几年前殷鸿帮的那场血腥的变革。
一个星期。
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而已,殷鸿帮内喧嚷已久的变革派的重要人物全数被杀,变革派受到重创,一蹶不振。
再後来,凡是反对当时殷鸿帮帮主的势力全部遭到了跟变革派那帮家夥一样的下场。
从手法上看,那的确都是同一人所为。只不过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是谁干掉了这些叛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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