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一起过一辈子有多难?
很难,因为生活中总有无数的意外,让人无可奈何。
但是也不难,只要心中有爱,相信彼此,奇迹总会出现的。
主角:陆星,梁晨
1、陆星(1)
阳光从窗帘的空隙中照进来,正好落在了陆星闭着的眼睛上,陆星睫毛动了动,醒了,他翻身趴在床上,头埋进枕头里,显然没有起床的意思。就在他准备重新入睡的时候,花儿欢快的歌声响了起来。
"月亮弯弯,绵绵绵绵缠缠,果汁分你一半,爱相互分担,长路漫漫,磕磕磕磕绊绊,果汁分你一半,爱相互扶搀......"==|||陆星的手机铃声。
"毛病啊。"陆星嘟囔了一声,依旧一动不动,等着对方挂机。十分钟后,陆星先投降了,他恨恨的翻身下床,晕头转向的走到卧室门口,从挂在门口的衬衫里掏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是郑凯。
陆星皱眉。按理说陆星的作息时间,郑凯应该是最清楚的,大学的时候,陆星向来就把中午十二点的钟声当成起床的闹钟,现在再晚也不过早上十一点,郑凯的这通电话,可以说不合时宜的有一定水平。陆星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放到嘴边就开始咆哮:"丫的郑凯你一大早催命哪?"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不急不缓的开口:"第一,现在不是一大早,而是早上十点二十五分,第二,的确是催命,你妈老毛病又犯了,现在正在医院,我帮你垫了一部分押金,但是显然不够,你现在马上带钱来吉湾医院,晚了后果自负啊。"
陆星心里一惊,正要问个清楚,对方"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操。"陆星马上套上衣服裤子,打开钱包翻了翻,只剩下十来块钱,冲到书桌旁,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挖出一张银行卡,正准备揣了出门,才想起卡上没钱了。
人一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陆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这个例子,绝对够戏剧性。
事情要从两个星期前说起。那天,陆星在租的房子里抽着抽着烟睡着了,烟头把沙发烧了一个大窟窿,幸好陆星醒得快,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是,还是被房东恶狠狠的赶了出来,还赔了人家一张新沙发。那旧的沙发撑死也就几百块钱,陆星却被迫赔了一张一千多块钱的。谁让自己理亏在先,陆星琢磨了一下,就当破财免灾吧,没把自个儿烧死在那儿已经算命大了,也就算了。
被赶出来了,总得找新地儿吧,陆星就急急忙忙翻报纸看广告,终于找着了一个合意的地方,虽说贵了点儿,但是房子装修的很好,路段也方便,陆星二话不说,一口气交了三千块押金加三个月的房租,喜滋滋的就搬进来了。谁知搬进来没两天,洗衣机,水龙头,电冰箱就接连出了问题,陆星找房东,房东说搬进来的时候让你检查来着,你不是说没问题么,现在你已经住下了,出现什么问题得自己解决。陆星顿时没辙。本来么,陆星最不擅长和别人理论耍嘴皮子,出了什么事情从来都是自认倒霉。现在好了,请修理工东修一下西修一下,哗哗哗又花了几百。
过了几天,陆星穿上鞋子正准备出门,脚刚迈出门口,鞋底"啪"一声就掉了,所以说,老天爷要是想逮着你玩儿,你跑哪儿都躲不过。不过陆星就是陆星,头一件事儿想到的是,幸好卡里还有那么三百多块钱。现在不是流行网购么,陆星上网看了半天,终于买了一双。结果鞋子一寄来一试,陆星立马晕菜,买大了,上网一问店家,人家说你报错码是你自己的问题,不在免费退换的范围内,得自负来回邮费,自负就自负吧,陆星二话没说,把鞋子给寄回去了,几天下来,人家愣是说没收到,让再等等。这么一折腾,陆星彻底没脾气了,穿着拖鞋下楼去最近的鞋店随便试了一双就结账,结果人家一报价格,陆星傻了,抬头一看,好么,想着随便买一双几十块的,怎么就进阿迪达斯了呢?这个时候了,总不能问别人你们这儿有没有一百块以下的鞋子吧,咬咬牙,陆星硬是给交了钱。回到家,穿着新鞋算一算,就短短十几天,自己总共花了九千八百六十五块钱,还不算伙食和即将要交的水电煤气物业管理,陆星抱着计算器,手脚发凉了好半天。
坐在地上扮演了几分钟忧郁小王子的角色,陆星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没钱了不会借么。陆星拿起手机,按着通讯录的号码开始拨号。
"楚岩?我陆星......呵呵,还好还好,最近不忙,你呢......哦,接了大案子啊,那恭喜你啊......我还好,换了房子......不是买的,是租的......好,好......那你忙,不打扰了,再见。"
挂了电话,陆星才反应过来,操,这是干嘛?赶紧再拨过去,这次换了一个圆润动听但是足以让陆星上吊的女声:"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停机,请......"
陆星叹气,扔下手机,出门。走一步算一步吧,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么,不是说否极泰来么......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跳的比波尔卡还快的表和移得比小碎步还慢的车流,陆星终于感受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了。
垂头丧气的赶到医院,迎接他的是郑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丫的你还是你妈的儿子吗,这都多久了,你爬过来的吗?"
陆星无力的摆摆手:"停!你能不能帮我借点钱?"
"你他妈不但来得这么晚还没带钱?你上个月不是才卖了几首曲子么,钱去哪儿啦?"郑凯的眼睛瞪得堪比天花板上的灯泡。
"这些我有空再告诉你好不?我现在身无分文了,你赶快帮我借钱,我妈她......对了,我妈她怎么样了?"陆星终于想到了重点,着急的拉着郑凯的胳膊:"她要动手术么?还是没钱人家不让进手术室,把她晾一边儿了?"
"你丫新闻看多了吧,再不济我也不会这么袖手旁观啊。"郑凯看看陆星身后:"看你等会儿怎么面对你妈。"
"那她到底在哪儿呀?"
"哟,你还记得你有妈哪!"一个老太太以媲美幽灵的姿态出现在陆星身后。
"妈!"陆星惊得不轻,好半天才转过头来瞪着郑凯:"丫的你耍我?"
"不耍你我能见着你?你自己数数都几天没去看过我了?三个月有没?什么时候我死在家里了,得变成化石了你才会发现吧?"老太太狠狠的揪了一下陆星的耳朵,还觉得不解恨,又用力给了陆星后脑勺一掌。
"妈,"陆星一边闪着,一边问:"您真没事儿?"
"人家老人家就是想做个体检,谁知来到医院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我来医院找朋友,就碰上了。我说你这做儿子的真不行,关键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郑凯数落着陆星,又问老太太:"阿姨,带你去检查的那个医生呢?"
"哦,他被叫走了,说有病人,真麻烦他了,你帮我谢谢他。"
"妈,那你体检结果呢?"陆星看着两手空空的老太太。
"还得等几天,人家小凯那同学说到时候结果出来通知咱们,哎,有熟人在医院就是好啊,省了好多时间呢......"
"得得得,妈,小声点儿,"陆星扶着老太太,转过头对郑凯说:"哎,那钱我过一阵子再还你,我......"
"行了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有钱了再说......"郑凯推推陆星:"好好关心一下你妈,你这人,一忙起来什么都不管了,老人家一个人多寂寞啊。"
"成,谢谢了啊,还有,谢谢你那同学,说下次我亲自来道谢。"
"行了,快回去吧。"郑凯向医院大楼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了,我刚刚给你打了电话,停机了,别告诉我连充值的钱都没有了。"
陆星搔搔脑袋,嘿嘿傻笑了两声。
"笑笑笑,每次有什么事情除了傻笑你就不会别的,得,待会儿我帮你充一百块钱进去,你到时候给我好好解释一下。阿姨,您慢走,下次我去看您。"郑凯对他们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唉,我儿子要是小凯就好了......"
"妈,这话您说了两万八千次了,换一句行么?"陆星头痛的看着老太太。
"小凯要是我儿子就好了。"老太太加重语气,瞪着自己儿子,拗上了。
"唉。"陆星捏捏额头:"妈您带钱了没有,我的钱刚刚坐车用完了。"
陆星(2)
郑凯是陆星刚出生时保育室的室友,幼儿园的邻床,小学的同桌,中学的哥们儿,大学的......嗯,免费保姆,免费家教,免费财政监督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陆星毕业后完全退化成了生活上的白痴,不会做饭,不会收拾,甚至一度不会使用洗衣机。
毕业后,陆星和前男友沈顷一起生活了四年半。分手后,陆星的一丁点儿储蓄被沈顷带走了,他只好自食其力,继续过起了他颠三倒四,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小日子。
说好听点儿,陆星是个自由工作者,偶尔写写歌,谱谱曲,运气好的话,卖几首歌能管一个月生活费还有剩余,有的时候,经常去的那间酒吧的吉他手请假,他还能抱着把吉他上去撑撑场子,一向同情心泛滥的郑凯又经常明里暗里的支援他,所以,钱对陆星来说,还不是问题,或者说,曾经不是问题。
现在,明显,是的,还是个不小的问题。
送了老祖宗回家离开前,陆星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指天发誓立下字据就差没磕头,才借走了一千块钱,顺带还被海奚落了一顿。
想到自己如流水般哗啦啦莫名其妙的流走的钱,陆星欲哭无泪,难道真要沦落到卖身还债?
回到住处,陆星捡起手机拨了拨,通了,郑凯那小子,动作还真快。
"你丫最好有事儿,要闲着没事儿干做俯卧撑去,别拿着我的钱乱挥霍。"郑凯接起电话,懒懒地说。
"o(∩_∩)o...哥们儿谢啦,我保证好好做人,不再让您操心。"
"你丫先挂了,我打过去,下次我可没那闲工夫跑去帮你充值。"
"至于么,就打几分钟花得了多少钱,我下次一定一定一定注意。"真是越来越婆妈了。
"说吧,嘛事儿?"
"我妈那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我自己去拿吧。"
"我怎么知道,医生通知我我再告诉你。"
"对了,麻烦你那朋友了,什么朋友哪,我怎么没听说你在医院还有人?"
"哎,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了。还别说,这人你也认识。"
"咦?我还认识行医的?"
"咱们学校医学院的,比咱们高两届来着,叫梁晨,有印象没?"
"良辰,我还美景呢,我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
"靠,就知道你小子那记性,篮球比赛,你还抓人家脸来着?"
"......有这种事儿?"
"人家可是医学院的大红人,打那以后医学院的美眉见到你就翻白眼你忘了?"
"还真没印象了,什么时候啊......"
"咱大二的时候,算了,你忘了就忘了,跟你说再多也白搭,你还是好好祈祷人家也把你给忘了吧,要不到时候利用一下小职权,耍一下小手段,篡改一下你妈那小病历......"
"丫的郑凯你甭吓我......"陆星哆嗦。
"逗你呢,SB,人家哪有你那么小人。行了,我忙,挂了。"
"哦......"
放下手机,陆星开始认真使劲努力绞尽脑汁儿的回想那位叫梁晨的师兄,结果还是徒劳,毕业五年了,这五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还真让陆星把大学的时光忘了个干净。
算了,还是想想这个月怎么过吧。
不过老天还真没把陆星逼到绝路上,快到晚饭的时候,陆星就接到了许凡的电话。
"小星子,在干嘛呢?"
"觅食。"陆星没好气的回答。
"哟,谁惹您了,脾气这么大?"
"甭提了,丫的整一上帝的考验,好好的几千块钱的储蓄变负资产了。"
"怎么回事儿啊?被骗了?被谁骗的哥哥给你出头。"
"算了吧,打架的时候就数你们两兄弟跑得快,还帮我出头呢。怎么?有活动?"
"嗯,赵晓那丫挺的又请假,晚上你有空么?"
"有是有,不过......"
"得,您现在直接过来,我包车费和伙食。"
"够哥们儿,谢了啊。"陆星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虚伪,就等我这句话了吧。"
套上衣服,背上吉他,陆星兴高采烈的出门。
半个小时候,他已经悠哉游哉的坐在eternity的休息室里大快朵颐了。
"慢点儿,哎,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连打车钱都没有了。"
"有是有,但那是借的,不舍得用。"
"真被骗了?"
"也不是,一言难尽,反正就是飞来横祸吧。"
"哎,你说话别老绕圈子行不行,到底咋了?"
"我差点把房子烧了,赔了人家钱还被赶出来了,重新找房子,押金租金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吧。"继续狼吞虎咽。
"我操,你小子活的忒有喜感了,服!慢慢吃啊,九点钟上台。"
陆星认识许凡纯属偶然,半年前陆星沈顷分手,一度消沉的死去活来。某天深夜陆星坐着公交车整个城市瞎转悠,见到酒吧就下车喝几杯,然后继续夜游,后来进了eternity喝完了才发现身上没钱了,许凡,eternity的老板之一出来,见到陆星就问:"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了,你打算怎么着吧?"
许凡其实是个挺好相处的人,酒吧里的人都乐意和他交朋友,这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笼络人心倒是有一套。但是陆星因为心虚的缘故,总觉得许凡有种邪恶的味道,害怕的要死,还硬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刚进来的时候,陆星就发现这家小酒吧是个名副其实的gay bar,觉得这老板还真有可能敢把自己卖了,慌神间看见了台上正在表演的乐队,连忙说:"我会弹吉他,我可以表演,那个......你看成么?"
许凡怀疑的打量了陆星几秒钟,点点头。趁着乐队休息的时候,冲那吉他手喊了一声:"晓儿,让这小子试试。"
那个叫赵晓的吉他手轻蔑的瞟了陆星一样,像母鸡护雏儿一样抱紧自己的吉他:"喝成这样儿了行不行啊?别弄坏我琴了。"
"听我的,坏了把他卖了赔你。小子,上台去露一手。"
那晚以后,陆星就成了赵晓的替补,也成了eternity的常客。
初夜
梁晨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疲惫的坐在休息室闭目养神。
"梁医生,还不回家休息?"
"就回,天黑了,你快回去吧,再见。"梁晨睁开眼,对着面前的小护士微微一笑,小护士马上红着脸走开了。
作为一个医生,一个男医生,梁晨无疑是成功的。高大帅气的他,从刚进医院实习的时候,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但是,外形出众的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有半点分心,而是凭借着努力和拼搏,赢得了挑剔的导师的青睐,顺利的留院,晋升,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这家知名医院的红人。
但是,梁晨并不能说觉得很快乐,父母在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双双出国,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带上他。这么多年,梁晨倒是习惯这种寂寞的感觉了,甚至,他不喜欢别人介入他的生活。但是,内心深处,梁晨知道,自己在渴望着什么,所以,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虚就开始侵蚀梁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