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水无计可施，秦蔚潭已经烧的开始说胡话，嘴里无意识的来回念叨："你们都不要我......我恨你们......"
云照水索性一咬呀，垫著脚尖把手伸到窗外去感受刺骨的冷风，当风刺过手掌时，整个手好象被生生穿透般完全僵硬住，寒冷通过手掌迅速蔓延到全身，云照水忍著阵阵冷嗦，把经受冷风穿袭的手覆到秦蔚潭额头，冷却对方的高烧。这个方法终於有了效果，来回几次，秦蔚潭的热度降了下来，可是云照水的整张手却经受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无法动弹。
云照水忍力把手攥紧放开来恢复知觉，凑到秦蔚潭身侧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
"我娘死前说了什麽？"
云照水一吃惊，秦蔚潭居然在开口说话。
"公主说如果有一天能见到你，让我替她好好照顾你。"这是长庆公主的遗言。
"还有呢？"
云照水想了一会，告诉对方："没有了。"
"骗人。"
"没有骗你......"云照水的话音没有底气，他不太擅於说谎。
秦蔚潭清醒过来竟然有力气瞪了他一眼："我娘肯定会骂我。"
"她不是故意骂你......"云照水急於解释，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不能否认祖门镇上当长庆公主看到官兵的那一刹那，大骇後的她笑的寒心："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真好，真孝顺！"
长庆公主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出卖父母，之前在祖门镇上住的那两天，长庆公主还满怀希望的告诉云照水："蔚潭会来找我们，等他来後你就是他的亲哥哥，别在意小时候的事了。"长庆公主那时候笑著给儿子开脱，"别看那个混世魔王总欺负你，你不知道，那年你走後他就一直哭，最後你秦伯伯被吵的实在受不了点了他的哑穴，差点没把他憋死......"长庆公主的话语中带著对儿子的宠腻，渴望儿子能逃过一劫。她甚至刻意的不去面对生死未卜的儿子是否被皇帝杀了？还在不在这个世上？只一心盼望著哪天儿子出现在眼前。因为她相信儿子那天听到了自己的指示，知道来祖门镇与他们相聚。
可是出现的是官兵，长庆公主对秦蔚潭失望透顶。
但母亲终究是母亲，所以临死前才对云照水说出那样的话，一个母亲自私的要求。自己的儿子也许有苦衷呢？长庆公主这样想著。照水，我还是那个六年前的舍不得把自己孩子送出去的母亲，我还是自私的利用了你。秦朗夫妇为了保护云照水而死，但又把云照水又拉入了痛苦的深渊。
当然这些云照水毫无察觉。
秦蔚潭的眼睛在夜里不停闪烁，有什麽液体在里面充斥著被忍住没有落出来。他对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我等著他们──时时刻刻在等著，挨一下打就念他们一声。可他们总也不来，我就要死了也不来，他们不要我了......"孩子道出了他这几天的悲哀，眼中幽暗朦胧，伤心难过。片刻声音突然发狠："他们没有我就可以，我为什麽就不能没有他们？"
"秦伯伯他们不是要故意抛下你呀！"云照水在为对方伤心的同时不可置信他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公主天天跟我说你会去祖门镇找我们。"
"她为什麽就不能来救我？"秦蔚潭反问，用已经脱离了以前模子的自己反问，"即使全家一起死又怎麽样？"
总比的上我自己去死，比的上让我出卖你们。
是你们自私的不管我在先，我没有什麽愧疚的......孩子一下子不能接受自己心思里领悟出的不管正确或者是错误的东西，但这就是他现在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云照水惊骇的看著这个孩子，他怎麽一下子变成了这样，莫名的──危险。
好在秦蔚潭说完後又变回了那个瑟瑟发抖的他，烧刚退去感觉到了寒冷的侵袭，在墙角里冷的迷迷糊糊直叫爹娘。
云照水又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寒风，他明白对方被突如而来的打击吓坏了，在心里烙下了重重的阴影，如果这次侥幸能活下去的话，这个阴影也很可能影响他的一生。
若是不帮助他，对方也许会走到错误的路上去，而且越走越远。要及时把他拉回来，云照水这样想著抗不住一天的疲劳睡著了。
云照水是被冷不防的疼痛激醒的，还没来得及知道怎麽回事，下一鞭随後甩上了後背。他的身体像条岸上的鱼，在鞭打下徒然挣扎著。
"喂，你收著点，万一皇上追究下来你我可都得掉脑袋。"
"放心，我用的是细鞭。"下鞭的人扬著鞭子给同伴看，俩人嘿嘿一笑，这样的鞭子留下的伤口自是不会严重，也不会留疤，皇上干事的时候更看不出来。这种在所有刑罚里称的上轻微的惩罚，避免了皮开肉绽但力道会直钻挨鞭人的骨髓，比平常带铁刺的鞭子还要阴狠毒辣。
"皇上心里最清楚，不会为这点小事怪罪我们。"云照水在鞭下疼的翻滚，那动手之人见到此状更加兴奋，鞭子变换方向从四面八方落下，专拣人的脆弱之处，"更说不准今天就把他杀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另一人想想也是，又思及事件中死去的并肩夥伴，抓起鞭子也加入对方行列，两人把云照云围的没有地方躲避，只有生生受下，鞭打抽心般比那夜间的寒冷难熬百倍，但云照水一向忍惯了，嘴里坚持著怎样打都不吭声。
两个锦衣卫没有听过如愿的呻吟和惨叫，顿感受挫，啪啪啪用力更猛，大有将人打死的架势。
秦蔚潭呆呆看著这一幕，回想到了自己挨打的情景，想必就是这个样子吧。
用刑的人看到漠然的秦蔚潭，举著鞭子向他抽来。云照水虽然疼痛难当，还是闪过来替他挨了这重重一鞭。
"你们打我就好，何必迁怒一个孩子。"云照水喘著气把秦蔚潭护在身後，殊不知道他也还是个少年。
"哼，你还嘴硬。" 锦衣卫对另一个施了个眼色，双鞭齐下，哪一个都不放过。
秦蔚潭依旧木然，他能感受到身上人的痉挛，还有对方不自觉的抓紧他的背，将他的伤口都抓开了。然後就是眼前的血珠飞溅，有液体落入自己发里，那一定是疼出的眼泪，云照水把身下的人护的一丝不透，不让对方再受一点伤害。
鞭打依然持续，当云照水咬著牙觉得自己快熬不住的时候，隐约听到的声音宛如是救命稻草。
"停下！"
听到这一声他放心的软在秦蔚潭身上失去了力量。
秦蔚潭却突然像吸收了对方的力量一样有了神采，从昏死的人身下爬了出来，他欣喜的爬向牢门，这是这些天他唯一感到快活的事。
"阿静，你来了......"
韩静不敢松开明非的衣角，慢慢蹭到到秦蔚潭面前，他被牢狱里的恐怖景象骇的不轻，看著眼前狼狈吓人的如鬼一样的秦蔚潭，甚至不敢离他太近。
锦衣卫被明非中途打断，还是不甘心，恨恨道："明少爷，你来的正好，由你亲自来给指挥使大人报仇。"说完将手中的鞭子交给他。
明非摇头："那是上一辈的事，如何处置他们皇上自会定夺，你们这是滥用私刑。"他目光一闪，身边的韩静放开拉住自己的小手在身上掏著什麽，拿出来一看，明非吃惊，是方雪白的手帕。
"给你。"韩静难得有了勇气把帕子递到秦蔚潭眼前，"这个手帕是我自己的，你想要就给你了。"
秦蔚潭泪终於划下来，用那两只充满血污的手哆哆嗦嗦接下来，好象捧著珍宝似的。
"阿静，我们走吧。"明非明白原来韩静是想满足对方的愿望。
诏狱可不是随便是个人就能来的地方，明衍生前是锦衣卫指挥使，所以明非才能顺利进来，但也不能待的太久。
秦蔚潭眼巴巴看著韩静被明非带走，他恨不得冲出去拦住韩静，让他不要离开，但他根本一点能力都没有。
现在的他只有无奈。
"阿静，你等著我！"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吼出来，希望对方能够听的到。秦蔚潭满脸泪痕──
阿静没有抛弃我，终究还是有人在乎我的。
手帕被泪水打湿，秦蔚潭把它小心的放在自己胸口，那些痛那些冷都不重要了，现在的他觉得特别暖和。
起码有人没有抛弃我......
唇角再一次扬起，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两个锦衣卫看他又是哭又是笑的，想他定是傻了，也不理他。"父债子偿，不找你算帐找谁？"回过头在云照水身上又挥了几鞭见还是没有动静，踢了两脚才结束了这次刑罚。
接下来的牢狱生活没有再受到毒打，只是晚上依旧是冷风刺骨，云照水依旧是用柔弱的身体颤抖著搂住秦蔚潭捱过一个个冬夜。
日子慢慢到了年尾，雪花也大片大片的散落下来。云照水睁开眼睛，转头看著那从窗外飘进来的片片雪白时，心境比以往更加平静。
秦蔚潭身上一凉，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云照水赶紧又帮他护住冷风。但秦蔚潭还是冻醒了，他刚要抱怨对方，却看到了他睫毛上沾的雪花，亮晶晶的随著对方的动作颤动。
"下雪了啊。"
"恩。"
两个人索性都坐起来依偎著欣赏高窗外的美景，虽然只能看到一片小小的天空，也让身处苦难的人格外满足。
□□□自□由□自□在□□□
天祈二十五年冬，天降瑞雪。帝心大悦，宣立皇三子韩业为太子，大赦天下。
秦蔚潭念其大义灭亲有功，又兼之年幼，免其死罪，流三千里。
云照水经查实与谋逆无关，因其父获罪，流三千里。
其余逃匿乱党，追缉十年，十年後不予缉拿。
皇帝韩烽在满朝文武的争执不下中敲定了诏书，用一贯的强权决定一切。
大雪接连下了半个月还没有停的意思，就在万家翘首期盼迎接新年的时候，关押多日的人也押出牢狱，踏上了他们的流放之路。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蹒跚而行，开始了漫长的流放生涯。
本计划天黑前赶到前面的市镇，可由於大雪阻了路，众人被困在半山腰，只得明日动身。
"他娘的，老子可真倒霉，头一回跑这差使就赶上鬼天气，还他妈的在这荒山野岭里过年。"负责押解的有两个差役，其中一个看起来高壮的显然是新接的差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来回的骂。他们随便找了个山洞，打算凑合一宿，想到现下正是除夕夜，却在这里挨冻，冰天雪地的，两个人围在火堆旁抱怨。
被押解的有十多个犯人，都锁著重重的脚镣。这些人享受不到火堆的温暖，三三两两瘫在洞口休息。
由於没到市镇，除了那两个差役带著干粮众人都没东西吃，皆是又饥又乏。秦蔚潭饿的肚子里直叫，他和云照水年纪小，两人加起来只能分给一个人的口粮，虽然云照水把大部分都给他，但依旧远远吃不饱。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凭那些少之又少的食物补充不了连日来的消耗，秦蔚潭现在已经可以用面黄肌瘦来形容。云照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自己依著洞口能看到满天的星光。
繁星璀璨，好象燃上天永不会消逝的烟花，挂在空中闪闪发光。今天家家户户都会燃起烟花，放响炮竹，孩子们嬉戏玩耍，大人们欢声笑语。
这里却冷凄死气，偶尔能听到山里野兽令人恐怖的嚎叫。
远远的看到山脚的村子里灯光点点，为荒凉的群山带来一片温馨。
老差役往火堆里丢了块木头，发觉对面的高壮差役停了骂人只是跟著他附和，显然是走了神。顺著对方的目光望去，老差役咧开了黄牙，这小子一路都在盯著那个少年看，显然打了歪主意。
不过那个少年确实长了一张好脸，怎麽好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让人看不够似的。
"小子，动色心了吧？"对方什麽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那高壮差役已经把云照水上上下下瞄了好几遍，最後停在少年的侧脸上，那会说话的眼睛，勾人的唇角，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扒了他的衣服。听老差役这话喉头不禁吞下口水，嘴上也不否认："老子就是想奸他。"
"那就去呗。"老差役撺掇。
高壮差役忍著没挪地方，想了半天嘟囔道："老子还想活命呢。听说他可是皇上宠著的人，万一哪天被召回去了，这事让皇上知道老子就人头分家了。"
老差役听他这话笑他没脑子："你刚干这行，不知道情形，被流放的人物那可多了去了，有望复职的当然不为难他们，至於他嘛......"老差役冲云照水的方向扫了两眼，神秘的笑："他是绝对回不去拉！"
"为何？" 高壮差役追问。
老差役不回答，只是转问："你知道历朝历代的皇上都最注重什麽？"
"注重皇位呗，这还用问。"
"哎呀，除了这个，还有呢？"
"江山？百姓？"
真是体壮无脑，老差役摇晃脑袋，慢慢悠悠告诉他："注重名声。"
"皇上被尊为英明圣主，他可不想在这个好名声上反来这麽一笔，这可是得千秋万代传下去的，不能给自己抹黑喽......"
"那为何不杀了他撇干净此事？"
"我怎麽知道？想是舍不得天地间少了这麽个尤物。你看，当皇上有什麽好？还不如我们......"老差役的话还没唠叨完，那年轻差役就忙不迭站起来，撂下一句："你早不告诉我！"几步走到洞口，拽著云照水就往外拖。
云照水一直看向洞外并没有准备，被拉拽时吃了一惊，当看到差役赤那裸裸的目光时，他猛然意识到对方要做什麽，扒著洞口死活不肯离开。
云照水如受惊的小兽般的惶恐眼神把那差役引的色迷心窍，再也不肯等上一刻，在少年腕上一托，整片山石都被带了下来，差役得意的抱住挣扎的云照水隐到巨石後去了。
离了"枕头"秦蔚潭的脑袋重重的磕到地上，不一会就鼓起了包，他听著外面不时传来的呼叫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枕著头想睡下，脑袋下硬邦邦的咯的难受，肚子还是饿的睡不著。
呼救声弱了，换之的是差役的粗喘和一声声无法克制的低吼，听声音十分尽兴。
老差役见外面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自己先掏了干粮吃起来。
秦蔚潭看到老差役手里的馒头饥虫再次被勾起，眼睛不眨的瞅著老差役一口一口的把馒头咽进肚子，自己的口水也啪嗒啪嗒滴了下来。
老差役感觉到了他充满渴望的目光，嘴里嚼的更起劲。
秦蔚潭不由自主挪的近了，想接近那食物，他实在太饿了。
"小娃娃，想吃吗？"老差役把馒头串在树枝里放到火上烤。
火苗旺盛，把馒头烤出了焦味儿，但秦蔚潭认为那是有生以来闻过的世界上最香甜的味道。
"过来拿啊。"
他马上伸出手去抓，眼看就要抓到了，老差役一撤树枝，馒头缩了回去。
"啊！！"秦蔚潭失望之余一声惊叫，才感到了手上的疼痛，抽回手一看，手心被烧起一个个大大的火泡。
老差役还没笑够的时候，那高壮差役回来了。
老差役把视线离开疼的冒眼泪扔对馒头不死心的孩子，转头问："舒服不？"
"真他娘爽，老子压在他身上跟当了皇上似的舒服。"高壮差役匝著嘴回味，那少年的身体软的跟没骨头似的，怎麽掰都行，还有那小腰，比女人还细，难怪皇帝那麽爱不释手的。
"可就是不会叫，连哼哼两下都不会。"这是唯一令人不满意的地方。
"那是你没技术。"老差役嗤笑。
"靠，老子什麽样的没玩过？"高壮差役红著脖子争辩，"他就是个闷嘴的葫芦。"
要是能叫床多好，那简直就完美了，刚解决完的差役这样想著觉得欲望又上来了。不行，还得去干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