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张婷珊的却不是慈父,而是地狱。
「我不管你想利用她去对付谁,但居然把自己女儿养成鬼,真有你的。」我冷笑:
「看来你法术还挺高明嘛?平常神棍样都是装出来的?」
而我是路边随便捡来养小鬼的堆肥?若自己因为这白痴理由挂掉,我轮回三世也无法瞑目。
「你胡说什麽?」他还想狡辩。
「是不是胡说,听完就知道。」我沈声道:「你把骨头扔在河边,恰巧被我捡到。原本以为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可是你偏偏错估,我身边还有一个锺遥一。」
他紧握著拳,不吭声。
不甘愿?你就自个儿呕到死吧。
「遥一打乱你所有预定计画,只要有他在,张婷珊根本无法近我身;所以你想出一个主意,利用自己身份,送个不会被怀疑的大礼给我。」
我拿出那个已经被我一把火烧焦的香包,在他面前摇晃。
「里面装著张婷珊的皮肤跟毛发,对吧?」
香包等於是个增幅器,所以她才有办法无视於遥一在半夜袭击我;所以笔仙先生才会说,我口袋里的东西「很恶心」。
「你这人好毒啊,张先生。」我加重语气道:「张婷珊不是鬼,你才是。」
真正的鬼,藏在人类的欲望里。
庙公看著我,眼球布满血丝,彷佛一只毒蛇紧盯猎物。
「你想怎样?」他道。
我装出很困惑的样子,偏著头说:
「不晓得若让大家知道你那良善面皮下的变态思维,会发生什麽事呢?」
到那时候,再去做你的好人吧,那样会有意义的多。
庙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一愣。
「什麽事都不会发生。」他阴恻恻地道:「因为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去说。」
「啊,这个嘛。」我搔搔头:
「预防重於补救,既然我知道张婷珊是你杀的,难道不会有所准备?」
他脸色一变。
「第一、我的八字是乱说的,你这智障。」
听了十几年,难道没发现我每年说的都不一样?
「还有,你前天有去做社区健康检查吧?」我笑道:「记得有抽血这一项?」
举起右手,让他看到中指上刚刚针扎过,用肤色透气胶带贴起来的小小血袋。
明白这代表何种意义,血色退潮般急速由他面容消失;庙公惨白著脸指著我道:
「你......你......」
「唉呀真遗憾。」我深深一鞠躬。「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吧,张先生。以後要画符害人之前,请记得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拿到你的血。」
他咕咚一声彻底软倒,摊坐在地。
「我记得这是很恶毒的法术嘛。」什麽若术破则反噬己身的......唉,也罢。
「多谢你的心思慎密,安排这样一个绝对不会有人经过、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的地方当作你自己的坟场;倒是省下不少麻烦。遥一,我们走吧。」我向遥一招招手。
「等一下!」庙公突然扑上来,拉住我的脚。
「救我......救我......我知道你是好人,救救我......」
「我不是好人耶。」我露齿一笑:「我也是鬼。遥一,你这个好人想不想救他?」
锺遥一摇头。
「那麽,再见了。」我一脚踢开庙公。
「恭喜你,一切都解脱了。」
在我们走出草地回到阴阴暗暗的大马路上时,听见了那家伙的哀嚎。
那是一种明白大限将至,即将沈入无尽深渊时所爆发出来的挣扎;包含著身为一个人最後的绝望。
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
但无论如何,我跟遥一都没有回头。
午夜三点半(尾声)
隔天,所有报章杂志新闻媒体都以最大篇幅报导这件事。
听说庙公被人发现陈尸於郊区回收小屋中,和张婷珊已腐烂的尸体纠缠在一起。
死因呢,是因为失血过多。全身没有任何外伤,只有颈动脉断裂------
而且还是张婷珊咬的。
听起来很荒唐,但警察找到两人时,费尽吃奶力气才将张婷珊的嘴和庙公脖子分开;解剖化验後,张婷珊从口腔到胃里皆充满血块,其血型与DNA与庙公一致。
尸体怎麽能吞咽呢?难道是鬼魂的复仇?
这是媒体最後注解。
似乎还从庙公家里地板下找到另外一具女性骸骨,不过那不干我事。
「你看起来很轻松嘛?」周柏论用手肘顶我。「事情都解决了?」
「对啊,都解决了。」我一摊手。「我清完帐,她报完仇,皆大欢喜。」
「那你这种有点欠扁的好心情是怎麽回事?」周柏论转向遥一:「也都解决了?」
「是,都解决了。」遥一微勾嘴角。
啊,差点忘记。
「你们先过去餐厅,我想起有事要做。」我朝教室跑去。
我还欠张婷珊一件,要去帮她传个口信。
告诉草履虫陈教授,他的纸钱她收到了;儿子跟她,只希望他好好过生活。
告诉林闽佑那个废渣,他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然後这两个男人在我面前哭了起来,抽泣地像个小孩。
虽然闹剧已落幕,我跟遥一也从友达升格成恋人;但许多事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譬如说,该死的期中考。
再譬如说,一大堆的飘。
「遥一。」我低著头,有点想哭地道:「窗户外面有一个人走过去。」
「爱走让他走啊。」遥一头也不抬盯著书:「念书吧,明天考烂比较可怕。」
「这里是四楼耶!」我道。
「那有什麽关系,反正他进不来。」完全不当一回事的答案。
是啦是啦,你说的都对!看不到真好,不用提心吊胆......
「哼,托你的福喔,我的拍档。」我酸溜溜地道。
他放下书,眯起眼。
「你刚刚说我是你什麽?」
「拍档。」
「再说一次。」
「......朋友。」就是气死你,怎样?
遥一用一只手成功地将我行动完封,缓缓拿下眼镜。
糟糕,我忘记这家伙真的很会接吻......
「遥一胡渣好刺,不要磨,哎......等一下你手摸哪里,别脱我衣服.....好啦我错了!我错了!我刚刚少说一个字,你是我的男朋友,男朋友!遥一大明神你饶过我拜托啦,现在很晚,明天要考试,书还没念完!」
大概是最後一句话起了效用,他压著我(不知为何如此坚持),空出手抓过闹钟。
「......」
「怎麽啦?」干嘛盯著闹钟不说话。「现在到底是几点啊?」
他把钟递到我面前,上面明明白白显示中原标准时间,午夜三点半。
我俩互望一眼,突然一起笑起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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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点没意义的後记。
写完啦,这篇是中篇,所以就这样结束请不要太讶异,因为我觉得继续写下去也只是拖老梗而已,没什麽新意。
也许会有一些番外,但是很肯定的是现在不会有(汗),因为废材没有灵感写不出任何东西。
请保佑我作梦时梦到它们吧,阿门。
嗯,凶手是庙公,没猜对的版友不用在意,
因为这篇里面本来就没有太多可以充当线索的东西,一切都是废材作者自由心证之下的产物。
不过我努力想让它在灵异中仍旧符合逻辑,不晓得这点废材有没有做到呢?
其实这篇勉强算打前锋的,因为在未来到不知道多未来的未来,我想写一篇BL推理小说,背景是英国,但是这对我来说难度很高,目前还在取材&模拟。
就爱情之外的剧情,要如何符合逻辑跟如何自圆其说,一直都是奋战的重点(唉)。
BUG,您真是最大的敌人啊。
到最後一话我默默地想,不知道会不会有版友觉得圣竹这样子做有点狠?
也许善恶到头终有报,但是如果能自己解决,圣竹并不会想要藉由他人之手,当然,也不会去饶恕做出这种事的人。
就像之前他自己说的,他并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而且毕竟是小MAN的儿子,要多良善是不太可能。
於是结尾如同大家看到的,有点超现实(搔头)。
但好笑的是废材写到最後,因为一些「太现实」的原因结果删了好几段(汗),譬如说原本打算圣竹会跟庙公打场小架的,後来考虑到「警察办案」的因素,通通砍光光-----打架会有痕迹、会有凶器、会留毛发跟皮肤Orz 让圣竹变成嫌疑犯不太好。
会特别强调「庙公死法很离奇」,有一部份原因也在这。毕竟没有证据没有伤口没有凶器,那麽怀疑就只是怀疑。
奇怪的执著@@ 请大家不要在意。
好吧,写完这篇要回头填之前的三个坑了,抱歉啊,六个儿子女儿。
不过要填坑之前,先把可怕的论文填完似乎比较实际.......
是说回头看,吐嘈跟搞笑已经是不得已的习惯了,尤其是吐嘈,那简直是我人生意义所在,希望以後写其他个性不那麽强烈的角色时,能让他们忍著不吐嘈。
菜头儿的不知所云 多谢收看
伪·限制级狂想曲:http://209.133.27.108/GB/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114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