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哟。"市丸银嗤笑着人类的无知。这可是只有魔族知晓，绝不会透露给人类知晓的『契约』。"不过，看在小狮郎份上，不和你们计较。"啊啦，小狮子的眼睛要吃人啦！
撇下这句话，当着四位特级白魔法师扬长而去。
第 17 章
白色的小小身影快速的在树丛间跳跃穿梭，身后的树枝被冲撞的蛮力折断倾倒一片，无形的生物如烟雾一般如影随行，几次都险些抓住了风中飞扬的衣角。
呼吸平稳，继续自己不快不慢的节奏，引导着身后的危险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行。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树林尽头的空地。
轻盈的跃到空地中央站定，转身，看着被自己吸引的无形物质聚拢过来，将自己围在中心。力量才是他们追逐的目标。
只是微微分神，对面的妖族就咆哮着扑了上来。
「护！」
被结界阻挡在外的妖族撞在结界上，灰溜溜的滑落到地上，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剩下的妖族在四周盘旋，不轻易扑过去，却也不死心。
"啊啦，小狮郎！"戏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悠闲的站在一边树梢上的市丸银显然实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怎么让自己落到那么狼狈的地步呢？"
眉头微微蹙起，不理会市丸银的话，微微合上眼睑，低声吟唱咒文。这些小角色他还是能解决的，就算数量不少，否则就不能被称为黑魔法界的首席。
变幻的手印忽然被另一只手阻挠，修长又有点偏凉的手指温柔的和自己的手指相扣。均匀的呼气声在耳后响起，与之同行的还有在后背出现的温度。
"想一个人解决而不借助我的力量那可不行哟，小狮郎。"笑眯眯的俯身在耳边低喃，半撒娇半抱怨的口吻让孩子的眉头皱的更紧。"我们可是搭档呢。"
白魔法为盾，黑魔法为矛，共同进退，除了彼此力量的强弱，还有相互默契的程度。两人一组的魔法攻坚战，属于市丸银这个部族独特的战斗方式。
"而且......根据预测，我们还需要再等待片刻......"白魔法显示，这个地区还存在更为强大的妖族。两个人之中任何一个遇上都将是苦战。
强大的妖族不仅喜欢吞噬有力量的人，还喜欢吞噬同类，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现在，这两样美食都具备了，大家伙应该会出现了。
"啊啦，真可怕呢......"市丸银忽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引来孩子的白眼。"啊，小狮郎，不要生气......来到这里，很正确呢。"
四周的妖族忽然发出了战栗的哀鸣，四下散开，奔逃而去。
半隐半现的生物在遇到阻碍时立即虚无如烟雾，轻易穿越而不损伤障碍物。看不见的触手将几只来不及逃窜的同类纳入腹中。于是，那半透明的身体愈发清淡不可见。
最麻烦的妖族之一。
"呐，小狮郎，我需要最强大的力量。"虽然笑眯眯的，日番谷也听出了市丸银的话外音。必须，一击致命。否则他们怕是没足够的时候发动第二波攻击。
"......速战速决吧。"
"好，好。"嘻嘻笑着，市丸银微微收敛笑容，"既然小狮郎你都那么说了。按照『契约』，夺取日番谷冬狮郎之黑魔法。『契约』之交换条件为--灭绝。"
黑色和白色的电流从两人体内流出，在四周融合。整片树林都在风雷中歪斜，不输于头顶圆日的光华让对手更加透明，反射着斑驳的亮光。
光与电碰撞激荡，黑白魔法此刻在市丸银双手上聚汇。"啊呀呀，到底用什么咒语好呢？"可爱又苦恼姿态，又像是在询问身边的孩子。
"它有结界保护......"小小的身躯也许因为风势太猛烈而有些站立不稳，只得抓住市丸银。
"啊啦，还是小狮郎的力量稍许强一些哦。"市丸银笑得很开怀，他现在已经能很熟练的操纵这股强大的力量，也感觉到力量在身体内叫嚣的愉悦。
"只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啊......"
看着对面妖族已经画出针对他们的进攻弧线，市丸银的语气有点无奈。这种混合法术虽然力量强大，但是需要的时间有点长呐。
孩子眉头一皱，忽地松开手上前一步，伸出手。"镜！"
对面来的攻击在镜面上回旋并持续着，孩子的手微微发颤。在向市丸银借出了绝大部分力量之后，余下的不足以反射妖族的攻击。
第二道攻击加载在镜面上，镜面略微缩小。孩子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也显示出他的力不从心。"市丸银！"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刻，孩子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
"啊啦，少安毋躁。会功亏一篑的哦，小狮郎。"目前的力量还不够，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他需要的是没有失败的成功。
孩子皱紧眉头，咬咬牙，竭力支持着已经开始变弱的镜面。"那是生出智慧的高等妖族，你最好快一点......"
第三道攻击打在镜面上，截断了孩子的话语，他不得不全神贯注于镜面的维持。一旦在市丸银蓄积起足够的力量前受到攻击，他们就毫无胜算。
"可以了哟。"仿佛是等了一个世纪之久，市丸银慢条斯理的声音终于响起。不紧不慢的吟唱着黑魔法咒语，对于黑魔法他也不陌生。要操纵这种混合的力量必须借用黑魔法咒语的引导。
"溃！"
破弦之箭射出，另一道来自对面的光华错过。与他们攻击相对的则是来自妖族的攻击。一来，一往。
对面同时传来命中之后的炸裂声以及妖族的哀鸣。市丸银满怀喜悦的看着光华中显现身形的妖族哀嚎着扭曲着，然后慢慢消散。
笑容还在展现，忽然被孩子大力气的推了出去。
袭来的力量与镜面碰触后抵消。镜面也同时瓦解。
来不及站稳脚步，市丸银只有一个念头。
"护！"
然后在孩子的笑容中愕然。忘记自己现在使用的还是混合魔法，只能用黑魔法操纵。而情急之下呼出的却还是自己的白魔法。这是，习惯。
孩子淹没在光华中。
第 18 章
市丸银第一次那么感激自己所掌握的是白魔法。
小心翼翼的亲亲怀中依旧沉睡着的孩子，市丸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些懊悔。这种失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花了很长时间使用治愈魔法来治疗孩子的伤势，虽然已无大碍。但孩子身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伤痕，也许是一生都无法消退的伤痕。
"银。"孩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唔？"市丸银温和的看着孩子。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小小的脑袋在市丸银怀里蹭了蹭。
"小狮郎想回去了？"偶尔回去休息休息市丸银也没什么意见。而且眼下确实需要休整一段时间。"那我们就回去，正好赶上族里的祭奠呢。"
睁开了眼睛，仰头看着市丸银，祖母绿里流动着市丸银不能理解的情感。而且感觉得出来，孩子是很认真的。"我想留在族里。"
"啊啦？"市丸银微微一愣，继而笑眯眯的，"小狮郎不是答应我，在你借用了白魔法之后，不管到哪里都由我决定？"
"......"孩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吞回了肚子里。
市丸银反问，笑嘻嘻的，"小狮郎不喜欢？帮人类消灭妖族，保护人类，不是小狮郎答应母亲的么？"
"......是的。"的确，眼下的生活也是他当初的设想。但是......
"而且啊，小狮郎的力量可是很多族人不能比拟的。这种危险的事情留给别人做更危险。小狮郎也不喜欢看着别人失去生命，不是么？"力量就是拿出来展现的，尤其是他发现身边的这个孩子潜力无限之后。他白魔法界首席的声望也是在和孩子搭档之后才传扬出去的。黑魔法果然比白魔法好用多了。他舍不得放弃呢。
孩子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市丸银的笑容微微收敛，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又展开笑容，把孩子抱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蹲在孩子面前。"呐，难道小狮郎不想继续和我搭档了？我可是很喜欢的哟！"
孩子仍然沉默着，犹豫很久，这才正色问。"银，若是有一天，我不能再使用魔法，你打算怎么办？"
"啊啦，小狮郎怎么说出那么可爱的话来了。"市丸银晒笑着，"我们是搭档，若是小狮郎没有力量了，自然就不再是我的搭档了。"见孩子仍然定定的看着自己，市丸银又补上一句。"对于搭档来说，一旦失去力量，就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了。"
祖母绿忽然黯淡下来，但在市丸银发现之前，孩子便低下头，合上了眼睑。"是么，是这样啊......"
"啊啦，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啦！"市丸银继续笑着，看不出真伪。"好啦，小狮郎，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回复任务之后就回去，好么？"
孩子咬着下唇，低着头，没有吭声。
"小狮郎？"市丸银不解的看着这个孩子。
"银一个人对付妖族太危险了......"孩子抬起头，祖母绿中有点潮湿，"所以，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句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奇怪，而且还不符合现况？
孩子抬起头，和平日一样，嗓音微微拖延，明显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略微涨红的脸颊以及稍微不正常的喘息声。
"银，我饿了。"打断了市丸银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吻落在孩子额头，市丸银站起身，笑眯眯的摆摆手："小狮郎乖乖在这里等我哟！这附近的西都有很可口的美食哟！"
点点头，看着市丸银消失，孩子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缓缓举到眼前的双手微微颤栗着，忽地用力双手交握，抵在额头。他本不想这样做的，他原先期望的也不是这个。可是，没有时间了。必须离开，消失。
尽管想过很多次，在市丸银回来看不到他之后的模样。也曾想过，选择另一条路。可是，他还是失去了留下来的理由，就在刚才。
抱歉，银。还有，再见了。
站起身，空间转移，去一个市丸银找不到的地方，最好永远不再相见。
留给市丸银的只有空旷。
一个他从此失去的身影。
睁开眼是一望无际的星空，孩子举起胳膊挡在眼前。真是讨厌啊，怎么会忽然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呢？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以为自己早就该忘记了。
来自腰间的微微扯痛让孩子皱起眉。一手抚上受伤的腰际，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就连外衣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淡淡的粉色。
能做到这种事的也只有--
"啊啦，"伴随着声音出现在上方的是再熟悉不过的细眯眼睛，"小狮郎醒了么？"
支起身，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孩子看了看这件对他而言过大的衣服，微微沉默。现在这种温柔对他而言，不是幸福。
"市丸......"
"啊啦，以前可不是那么叫的。"市丸银有些失望的看着孩子把衣服递过来，也只得接过衣服穿上。怎么看这个小家伙总是在拼命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呢？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沙哑的声音响起，孩子不能理解市丸银，如同市丸银不能理解孩子一样。这种生疏到底如何造成？
"小狮郎以为我要做什么呢？"市丸银嘻嘻笑着。
"若是要带我回去，没必要对海燕他们出手。"他不认为市丸银是来帮他的。也许，他更不希望市丸银现在是来帮助他的。
"呐，小狮郎，你来选择吧。"市丸银低笑着。
"选择？"孩子皱起眉。
『只要你说一句，我就带你走。』
微微睁开的猩红色眸子对上被惊愕渲染的祖母绿。
你现在和我说这句话，叫我怎么办呢，市丸银。
第 19 章
合上眼睑，孩子微微叹息，而后睁开眼睛露出难得的一丝笑容，却苦涩不堪。"市丸，想戏弄我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拒绝了。市丸银眯起眼睛，继续嬉笑。
"那么就告诉我吧，小狮郎。到底是谁杀了朽木白哉。"一概平日戏谑的调调，声音里不自然的多了一分寒气，冷的人心里发颤。
"市丸，你不是来逮捕我归案的么。"轻描淡写的回答，不在意市丸银有些阴冷的笑容。
"小狮郎，你的笑话有点冷哦。"市丸银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就算小狮郎你无视我，蓝染也不是一个傻子，不好糊弄哟。"
孩子略一思索，忽然文不对题的发问。"你和蓝染......达成一致了？"
他最恨的就是为什么每每在关键时刻，这个孩子就显示他的智慧。而在其他地方却迟钝的可气可恼！难得他接受一个人类的建议想听听小家伙的意见，岂料笨拙的不只是他而已。
"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人类手上。"有些负气的说，市丸银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可怜了，"你私自逃离这笔帐我还没有和你算清呢。"
孩子站起身，望着漫天繁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然低头对着市丸银轻笑："......陪上这条命，够不够偿还？"
空气瞬间停止了流动，就连跃动着的火焰也忽然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市丸银笑眯眯的脸转向日番谷。"一条命恐怕不够吧，日番谷君。"冰冷的火焰在那双令人胆战心惊的眸子中燃烧。
生气了啊。日番谷反倒释然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轻松而恬静，温润犹如天上的弯月。"我欠的太多，还不清了么？"
感情和性命能够等同么？若是能够等同，他也不介意做这样的交换。真是很懂得怎么才能让他生气啊。然而看到孩子那张笑脸，市丸银还是冷静下来。这份笑容，对于现在的孩子而言，出现的太奇怪了。
抓住孩子的手，用力一扯，把孩子拉入自己的臂弯，用尽力气抱紧他。难得孩子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让他抱着。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小狮郎......"
孩子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市丸银，眼底有着化不开的哀愁。"......你，我怕你，市丸银。"
手指拂过孩子的眉宇，鼻子，再到嘴唇。继续下滑，落在脖子上，而后停止。"是怕我这样斩断了你的未来，还是害怕......"手再度下降，来到心口。"......这里的陷落？"
嘴角无力的扯动一下，孩子的小手慢慢按在市丸银手上。"也许，由这双手结束，也不错......"
忽然毫无征兆的松开手，孩子跌倒在地上。
"既然你已经不在乎了......"市丸银嬉笑自若，"那么，这条命就交给我来处置吧。让我接下来这段日子不会太无聊。"
"人类长老会不会同意的。"镇定的爬起来，孩子拍去身上的泥土。
"啊啦，我是魔族，为什么要听从人类的？"市丸银笑嘻嘻的反问，"我可不是你，小狮郎。"
"你还是这样。"孩子淡淡的回答。
"况且，只要我愿意......"市丸银忽然又变得格外温和，几乎是很温柔的拉着孩子的手，再度把孩子置于自己的怀抱中，只是在臂弯合拢那一瞬，笑容凝固。
"有很多方法可以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孩子几乎同时惊得想挣开市丸银的手。
"梏！"
太晚了。
孩子软软的落在市丸银怀里，祖母绿中写满了惊惧。
"看来你是知道我要做什么喽，小狮郎。"笑嘻嘻的俯下身，感觉到孩子的身子在不住的战栗，"就算你要解开咒语的束缚，也需要花上一点时间呢。打算怎么办呢？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自己来获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