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之眼是神器,就算他不是守护功能,但至少也能抵挡一些。
皇甫青熯深深凝视了一眼,也不拒绝伸手接过。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接近,而夜越的脸色更加接近惨白,汗水粘湿了他的头发,他把皇甫青熯护在身後,打算自己一个人解决。
皇甫青熯整个身子埋进黑暗之中,冰蓝色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些什麽,盯著纤细挺直的背影,手指玩弄著真实之眼,危险的气息飘在空中。
强大到极点的威压让夜越不能分神去思考皇甫青熯的异状,全身精力都放在那道有如实质的凝视上,夜越紧盯著渐渐浮现出的身影。
在那漆黑到没有光线的地方,那道银色的身影浮现出来,银色的长发,如月光般光洁的脸上那细长的眼瞳呈现出无机质银瞳,长长白色的睫毛抖动著有股令人心悸的美,丝制白色的长袍宽宽披在身上更是显得纤细柔美,全身散发出月色光晕飘浮在离地二十公分的地方,他的双眼没有人类的感情凝视夜越,透明的手掌上竟握著一颗新鲜跳动的心脏,夜越听到的那脉动声就是从那跟鲜活的心脏发出的。
伸出手,整只手掌被红光所覆,血魄般长剑缓缓从夜越手掌升起,他第一次拿出了他的武器。
剑身长达一米,颜色鲜豔如血,手柄雕塑血色莲花,手柄中央镶嵌一血色宝石,剑名─红莲。
冰魄飘到夜越身前,不解的歪了歪头,沈睡在森林深处的他被熟悉的气息惊醒,只是眼前美的不似人类的少年是谁?冰魄疑惑思考著。
他沈睡太久了,很多事都记得不清了。
黑发少年没有那股气息,刚刚的气又是怎麽回事?
眼前对他戒备的少年,和少年身後连他也看不透的黑色身影,那道身影不知为何有股熟悉感,只是,又是谁呢?
夜越紧张盯著银色少年,冷汗几乎流湿全身,眼前的人强大到让他呼吸困难,血液又开始骚动了。
夜越咬紧牙死死忍住,不能,绝对不能睁开眼睛。
一但睁开眼睛,一切都会毁掉!
绝对不能!
冰魄飘浮到皇甫青熯面前,夜越的心差点从心口里跳了出来,转过身,夜越看到皇甫青熯手上拿著‘真实之眼'几乎跳脚。
父皇在想什麽,为什麽不把面具戴上。
显然冰魄对皇甫青熯的兴趣比夜越更大。
"你是谁?为何对你如此熟悉!"冰魄迷惑伸出几近透明的手,摸上皇甫青熯的脸。
"啊!"
近距离看那双冰蓝的眼,冰魄身子一震,瞪大双目,狼狈像是被人狠狠摔倒在地,及地的长发飞舞覆盖全身,冰魄全身发抖伏在地上,发出悲冽的呻吟声。
第二十八章
而那颗鲜活的心脏被冰魄一个用力过度,捏碎。
夜越护在皇甫青熯身前,紧张盯著他猛看一会,发现他没事情後,不由奇怪望向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倒地的人。
银色的身影伏在地上喘息著,好像十分痛苦,绝美的脸扭成一团,全身几乎被汗水浸湿,冰魄被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而几乎不能维持人型。
好痛!
不是肉体上的疼痛,也不是精神上的疼痛,那是深层次的疼痛,像是从久远年代印记的疼痛,冰魄疼的快要失去神智了,急痛之下,他向皇甫青熯出手了。
冰晶般的手指瞬间变长变尖如兽爪,快如闪电射向皇甫青熯左胸。
夜越一惊,手中红莲一抖,拦住兽爪,两人快速交手几次,好在那人疼的无力,否则夜越也不可能拦的住。再一次,夜越怀疑起自己的能力,心里暗暗鄙视一下那个教他的男人。
四处都是两个碰撞後的气流,皇甫青熯早就被夜越推到一旁相对安全的地方。
皇甫青熯的眼神一阵复杂,他叹了口气。
冰魄越来越无力,脑子像要坏掉似的,用最後一股气向夜越发出一击银芒後离去。
夜越挡下後,莫明其妙外加一头雾水,本以为一场恶战怕是避免不了,哪知怎麽这麽虎头蛇尾的。
寂静无声的状态被解除,不远处的四人给仍旧在那小声讨厌著,黑夜里特有的树叶沙沙声重新传到夜越的耳朵里。
虽然莫明其妙,但他直觉地认为跟他的父皇有关。
他的父皇从来都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而就算在他面前,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父皇的真正实力。
"父皇?"夜越勾起嘴角,询问的意味很足。
皇甫青熯大手一搂把他抱住道:"夜儿认为朕很无用吗?"
他的小夜儿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夜越一愣:"没有,夜儿从未如此想过。"皇甫青熯的强大,是整个大陆都公认的事实,他的父皇怎麽会如此想。
"朕有能力自保,夜儿快把面具戴回去吧。"皇甫青熯轻柔把‘真实之眼'给他戴上:"不能有下次!"
夜越急切下拉住皇甫青熯的手:"父皇,儿臣知道父皇的强大,但在禁忌之地里,父皇的实力已经被压制五成,父皇的炎龙被强制沈睡了......"
"好了,不用再说了,此事朕已经决定了!"皇甫青熯打断夜越未完的话,下了决定。
皇甫青熯的决定一般人是改变不了的,夜越非常明白他的父皇是怎麽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没有再说什麽。
只是奇怪的是,刚才攻击他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人吧?
只是如果不是人的话,然道是神阶妖兽,应该更不可能吧!
领域随著敌人的离去而自动解除,领域是每个超级强者所自带的能力,当人身体的能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他就自然而然发展出一种领域。在领域里,自身的能力得到大幅度攀升,而敌人的能力将大部份压制,除非处在对方领域中的人更强过对方并打败对方,才能从对方的领域里挣脱。
而夜越之所以刚开始时就被对方压制住也是因为被地方的领域所覆盖。
夜越简单处理了一下战场,重新又拿出一份刚刚准备好的食物等,还好他准备的够多,不然就惨了。
一边收拾一边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皇甫青熯。
还有一件事让人怀疑:"父皇为何来此?"
他的父皇好好皇宫里不呆,要他用神器招唤来此,不是因为想他这麽简单的事情吧。
皇甫青熯轻轻一笑,优雅用起迟到挺久的晚餐。
夜越更是困惑了,皇甫青熯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第二十九章
一边吃著晚餐一边用可怜兮兮的嘟著小嘴。
不用看也知道夜越是多麽不满。
被他看的哭笑不得,皇甫青熯放下手中的食物,无奈摇摇头:"夜儿,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夜儿就不要问了。"
不要问?为什麽他总觉得今天的父皇有点反常。
夜越紧皱眉头,沈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他觉得跟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
秘密?
夜越下意识看了皇甫青熯一眼,面无表情看了就让人生气。
"是!"闷闷吐出一句话,夜越拿口中的食物泄恨。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只是在禁忌之地,父皇不管圣朝大事跑来,难道不会发生什麽事情吗?还是说,圣朝异主了?
他越想脸色越黑,突地他的下巴被人抬起,直直望进没有人类感情的眼中,夜越忍不住抖了一下。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
"夜儿又想哪里去了?"他的小夜儿什麽都好,就是......
他对夜越打小就宠爱有佳,现在都快被他宠坏了。
回忆起以前的种种,皇甫青熯露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夜越却真实感受到了那一股淡淡的亲情。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连仅有在乎的亲情都没有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胆小的可怜虫罢了。
也许是难得的感情流露,夜越头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示出一丝脆弱,皇甫青熯深沈看著他。
夜儿肯定不会想像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他的半张脸都被面具所覆盖住,但他的嘴角却紧紧掘著,全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悲伤。他的夜儿在悲伤些什麽?
皇甫青熯瞬间心疼了一下,但又立刻回复过来。
亲情在皇族之中淡薄如纸,就算是他的儿子,为了那个,也是要必须舍弃的呀!
夜越,此时如此脆弱的你,能接受那个考验吗?
皇甫青熯突然觉得有一丝烦躁,他像是被烫著了一般快速放开他的下巴,走到一旁背对著他。
冷冷的声音响起:"夜儿,朕希望你能找到传说中的‘众神奇迹',如果你能找到,朕就答应放你自由。"
夜越心里一凉,他慌了。
脑袋里都是皇甫青熯讲的那句话,找到‘众神奇迹'放他自由。
众神奇迹......
放他自由......
父皇是什麽意思?
夜越寂静的站立在一旁,沈默!
看他那个样子,皇甫青熯更是烦躁了。
"放你自由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发怒的声音有点高昴,皇甫青熯知道自己的心乱了,对这个儿子,他确实放了太多的心思在里头。
原以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如今看来,他对他还是有父子之情的,只是那又如何,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在他的那些众多儿子当中,也只有他才能完全这件事情,只因他的血与他最接近。
"父皇......"夜越张了嘴想说什麽却发现自己什麽也说不出来,为什麽突然会变成这样?
夜越有些无措看著皇甫青熯,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让他不敢相信的话语。
黑夜也掩蔽不了王者天生的贵气,俊美的脸是夜越从未见过的悚杀,至少在他面前从未如此过:"只要你把‘众神奇迹'拿回来给朕,朕就放你自由,也会放了你的母妃和你那些在外面的朋友。"
夜越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他就这样站著,头低低看著地面,他竟然还能冷静的数著地上的小草有几根。
呵呵!
他还笑的出来不是吗?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双冰蓝的眼里有著属於他的宠溺,还记得他温暖的怀抱。
原来,他现在是被他父皇用母妃和朋友的生命危胁了。
危胁自己的儿子,夜越说不出心底的感受,胸口上那几乎快要溢出来疼痛让他很陌生。
什麽东西让那个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需要用这种手段逼他就范。其实真的,就只要他一句话就好。真的不需要那麽麻烦的。
他静静坐在那里很久很久,久到天开始蒙蒙亮了还是一动不动,连皇甫青熯什麽时候用‘时空手镯'返回圣朝皇宫都不知道。
不知何时起,夜越四周本就存在的略有略无的黑暗气息似乎一下子浓厚起来,本就阴暗的环境在夜越四周几乎漆黑的快要滴下墨汁般。
那小小的身影,似乎快要被悲伤给压垮了。
风在传递著危险的气息,沈静中的人儿缓缓抬起他的小脸,嘴角勾起那抹让人心悸的邪气。夜越面向圣朝的那个方向。
"终於等不及了吗?我亲爱的父皇!"夜越随手划破自己的手掌,伸出红豔的舌头,红唇吸吮著手掌,舔舐著鲜血,夜越满足笑了。
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覆盖在真实之眼之下的血色双眸眯开一条线,刺红的光在那条细缝里激闪。
"真是美味呀!"人类的鲜血总是那麽美味,让他怎麽尝也不够,他想要更多更多新鲜美味的血液。
邪气冲天而起,整个禁忌之地都被那股强大到可以与封印在深处的恶魔相比美,所有妖兽都臣服在这股涛天邪气之下,树木全身颤抖著,黑暗一下子笼罩整个禁忌之地。
位於森林中央那颗巨大无比的巨树下,封印著来自远古的强大恶魔也在这股气息之下动摇起来。
嗯~~头痛!
滚回去!
脑海里传来夜的怒吼声,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的越不高兴了。
[十年,我沈睡了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这样对我的?]越在心里对著夜讲道。
十年前被皇甫青熯唤醒的嗜血本能被夜强制压抑而产生的另一个人格--越,为了夜,越自动陷入沈睡之中,直到夜被皇甫青熯再次刺激而苏醒的他,越有著所有关於夜的记忆,包括夜遗忘的记忆。
为了分辨两人的不同,原先的人格叫─夜,而嗜血的人格叫─越。
心底的灵魂似乎沈默了,淡淡的气息从心底透出来,但不肯伤害皇甫青熯意愿仍非常强烈。
[到现在,你仍不愿面对现实吗?]越恨不得立刻就杀了那个男人,对夜来说那个男人是他这个世上唯二的亲人,但对他来说,什麽也不是。
杀了他又如何!
杀意被夜察觉到,越冷不住哼了一声,狂暴的气流在身体里乱撞,越冷笑地擦掉嘴角的血丝,杀意越是高涨。
那个男人留不得,让夜如此在乎的男人,越慢慢想要睁开双眼。
[你想干什麽!不可以。]心底夜的声在咆哮著,越停顿一下,慢慢又紧闭双眼。[夜,我们是一体的。]那个男人那样伤害你,为什麽你还要互著他,越不懂,也不想懂。
[我......。]夜虚弱道,他仍在挣扎:[他只是......],话接不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
越扯出一抹冰冷的笑,伤害的不够深喔,不过没关系。夜,好好看著你的父皇,你想出来就出来吧,只不过,当他再次苏醒时,我最爱的夜,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三十章
皇甫青熯一回到寝宫就静静坐在一旁,整个寝宫都被他超冷的低气压笼罩住,冰冷的气息让四周所以的人从心底凉到脚底。其实他可以更完美的完成这件事情,而不是把事情搞的一团糟,如果因为他今天的态度而使得多年的准备功亏一篑的话,皇甫青熯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麽事情,也许是真的放了一些感情在这个孩子身上,也许是其他什麽的,破天荒的,他的情绪失控了。
怕内疚吗?皇甫青熯露出不屑讽刺的笑,他还有内疚这种软弱的感情吗?
当那个孩子对他毫无防备露出悲伤的表情时,皇甫青熯乱了,一阵阵烦躁想要扯裂些什麽,从一开始为了那个目的就被他选择牺牲掉的孩子,不管是打入冷宫还是故意把宫里的矛头指向他,明杀暗箭防不胜防都是在他有意放纵下发生的。
做了这麽多准备,让那个孩子接受他整整花了十年时间,而如今却被他的一时冲动破坏了。
皇甫青熯残酷的知道,就算那个孩子知道了,以那个孩子的个性,怕真的会连命也不要只为了还他的情吧。
矛盾吗?是的。所以一切动摇他意志的人都必顺扼杀在摇篮之中,皇甫青熯本能选择用最简单的方式一举数得并彻底把危险消灭。
他等那一天等的太久了!
随手用力一挥,脾气变的暴躁的皇甫青熯把身边所有器物破坏,无声无息消失了,这份能力实在惊人。而此时俊美的脸上带著让人不寒而悚的暴戾之气。
夜儿,不要让朕失望呀!否则朕也不知道要对你怎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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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无神呆愣著。
真是讽刺,他要感谢那男人十年来的奉献吗?
说不难过是假的,必竟那个男人是给他从未有过的亲情感受,哪怕再小,再少,也是曾经他所希望得到的。
原来不管在哪一世,不管他是否重生,他都没有资格得到感情。
越又沈睡了,夜重新掌控身体的控制权,三岁时就知道彼此之间的存在了,只是没想到,压抑好好的他竟然受不了皇甫青熯的打击。
夜是他,越也是他,他们是同生共死的一体,但越是他不能触摸的那一部份,那个属於血色的越。
不管是夜还是越,他夜越从未软弱过,如今的软弱不只越反感,连他自己也受不了。他什麽时候这麽软弱过。
悲伤什麽的,无非是极为可笑的情感,所谓的父子之情更是可笑至极,人类的感情,他还有什麽看不透。
无论是哪个世界,弱肉强食是唯一定律,如果他足够强大,也不用乖乖隐在皇宫里当小孩,一躲就是十三年,如果他足够强大,早早离开的他也不会为了所谓的亲情压抑本性而分裂,进而变成二个人格。
夜越冷哼一声,他的父皇想得到‘众神奇迹'他会帮他得到的,但从此後两人互不相干,他也算报答了他的养育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