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冬瓜无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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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和重楼分开,然後和耀卿会合在客栈。
他背上背著熟悉的刀,面色如常。一袭红衣豔美无伦。
我也平静地跟他打了招呼,一起向少林寺走去。
奇怪,他该是成功了的。那麽......裂天剑呢?
他应该会是随身带著的才对......
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他两眼,还是觉得很奇怪。
难道最後没有到手?
毕竟少林寺也不是随便一个庭院,下大力看守的东西应该也会防守严密。
心痒难耐,虽然著急得很,可是我又不能去问他,真是要憋死我了。
不过今天我的运气倒是出奇的好,抽到的对手一律都是菜鸟。
按理说,对决进行到了这种时候,菜鸟也该是珍奇动物了,居然全被我碰上了。
耀卿却是一路艰辛,到八进四的时候就被风烟堡的蒙面剑客打下了台。
那人固然是剑法通神,耀卿却似乎是早料到似的,虽然不太高兴,却也没有太惶急。我倒是还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即使情况十分不好,耀卿竟然一直都没有拔刀。
那个剑客接著在四进二的时候被重楼一掌劈下了台。
本来我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妙音在台上庄严地宣布:"最後一场。极乐宫夙墨公子对神奘族重楼。"
我顿时噗地一口把嘴里的茶却喷出来了。
一边往台上走,我一边飞速地动著脑筋。
如果一上去就举白旗会不会太丢人了点?= =
磨磨蹭蹭的,我最终还是挪上了青灰石板的封禅台。
重楼站在我对面,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觉,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想象的,毕竟他的脸整个都遮在面纱下。
"你还好吧?"他还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
我摆出高深莫测的=_=面容。
"我不会伤你。"他忽然加了句。
"谢谢......"我有气无力地抽出长剑,摆出很客气礼貌的起手式。
重楼也没有多说,反手一掌轻飘飘拍向我的剑刃。
劲风袭面,似乎很是强势的掌风,劈在我的剑上却温柔地仿佛春风爱抚。
我斜了他一眼,欺身向前,做出进攻的样子,实则凑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不必太过相让,裂天剑既然你势在必得就拿去吧。"
重楼愣了一下:"可你......"
"我自有退路。"
重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跟我上演殊死搏斗的戏码。
他倒是蛮有天分,掌风霸道气劲惊人,竟然搞得格外逼真。
我估计了一下时间,低声说:"好了,就是现在,发掌打我左胸。你拿到剑後,破庙见。"
他一个旋身,单掌抓住我锋利的剑锋,另一掌直劈我。
我顺势退了几大步,捂住胸口,一幅痛苦不堪的表情,颤声说:"极乐宫夙墨,认输。"
底下霎时间一片安静。
这就结束了。这次争夺裂天剑的大赛就结束了。
重楼跳下战台,跟随妙音大师向庙里去了。
这时,武林豪杰终於开始了骚动。
不服的,口出粗言的,沮丧的。
另一侧,耀日门下忽然全部站了起来,表情肃穆,穹隐凤背对著我,似乎在说著什麽。与此同时,另一大势力风烟堡的人也开始聚集,虎视眈眈地望著少林寺的大门,刀剑随身携带者,气氛一片肃杀。
显然,这些人都是打算硬抢的。虽然不愿得罪少林寺,但是等重楼一迈出少林寺的大门必定是险象环生。尽管神奘族也是一大势力,可他们久不见其踪,如今虽然有一个重楼一鸣惊人可是终究不如裂天剑蕴含的秘密分量大。
他们肯定都是做好了二手准备,擂台上不行,就以多欺少,反正是豁出去了要把裂天剑抢到手。就连穹隐凤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夙墨──"我正皱眉思索著,耀卿忽然在我背後发声:"等下你去找重楼。"
他的声音很稳定,带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什麽?"我疑惑地看著他。
"你跟他不是很熟?"耀卿讽刺地挑起眉毛看我:"由你去把裂天剑索来再好不过。"
"你这是要求我去死。"我淡淡地看著他。
终於还是要动手了麽?
耀卿若无其事地把手握在背後的刀柄上,很随意地说:"怎麽会。你我同为极乐宫人,自然该齐心协力。你去夺裂天剑,我来引开那些苍蝇。而且......那重楼对你言听计从,不是麽?"
他果然什麽都知道了。哈,右护法,忍到这时候才跟我决裂真是不容易。
这时我已经很明确了,他必定已经偷到了裂天剑,此时才会胸有成竹地支开我。而我更明确的是,这时如果我敢说个不字,一定会更早一步血溅这少林寺。
於是我露出一个代表和解的微笑:"说得也对,不过等下得手之後我们怎麽会和呢?"
"你不用担心,我会放极乐宫的烟花。"
我们面对面,最後虚伪地对视一笑,然後我果断地转身,开始往破庙的方向赶。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对决结束之後,各路人马都会开始骚动作乱,所以也就早早提醒了重楼拿到剑之後立刻从少林寺的偏门出来,然後以最快地速度去破庙找我。
我找他不仅仅是因为裂天剑,还有灵花。时间很紧迫,我施展出我最快的轻功,向城郊的破庙掠去。

(五十八)
"夙墨!"我到了之後不久重楼也飞速地冲进了树林:"快走了,他们要跟上来了。"
"好。"我微微笑了一下。
深吸了口气。没有时间再迟疑了,迟早要这样的,不要再犹豫了,夙墨。你注定对不起他。
凝聚起全身功力运到指尖,一点点地盯著他最终靠近了我,然後......抓到那个最保险的瞬间,伸指点去。
重楼被封住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僵硬的站在原地,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你......"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宝贝,你真好骗。"我轻佻地笑,掰开他的手指,然後连鞘带剑把他手里的裂天拿了过来,剑柄上热热的,是他的温度。
"你......"重楼似乎除了你字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我在利用你哦。"我笑眯眯地替他接了下去,然後拍了拍他的脸颊:"来,乖,告诉我,灵花你放在了哪里。"
"你一直在骗我......耍我......都是为了灵花,为了裂天剑......什麽都是假的......都是......"重楼的身子忽然抖了起来,连带著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
我忽然感到万分烦躁。想让他闭嘴,我不想听。我不是一直......我也不想的......该死。
"原来,原来我什麽都不是......"重楼一字一顿地说。
我控制不了,一把紧紧卡住他的喉咙,嘶哑地说:"别他妈说了,告诉我灵花在哪里。"
掀掉他的面纱,再粗暴地扯下他的面具,我不顾一切地把手指抵在他的眉心,那朵旖旎美丽的灵花上:"说!否则我立刻就毙了你!"
重楼眨也不眨眼睛,深深地看著我。
那麽漂亮的琥珀色狭长眼睛,水雾氤氲,仿佛马上就要落下泪来,却又那麽的强硬,倔强。
"那你就动手。"他咬著牙说。
我简直想一巴掌扇过去。
恨恨地不再说话,我开始从头到尾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终於在腰际摸到了一个小钱囊。
一倒,果然除了几两碎银,就是一朵很小,却散发著芬芳的蓝色小花。很美,却终不及他眉心那朵刻骨缠绵。
他跟我说过,灵花他从来都随身带著。
他什麽......都没有瞒我。
他那麽信任我,毫不设防。
他靠在我怀里的时候,那麽开心。
温柔的月色下,我们互相亲吻著,他看著我的表情那麽虔诚,他是把我当作相濡以沫的爱人的......
我感觉直不起腰,心酸的感觉那麽重那麽重。
"夙墨......"他很小声地唤我:"你有没有一丁点喜欢过我?"
"除了因为裂天剑,因为灵花......有没有一丁点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
我捧住他的脸,却始终不敢再亲下去。
温润的单薄红唇,高挺的鼻子,狭长的琥珀色狐狸眼里,是满满的委屈。
手指一点点地勾勒他完美的线条,紧致细腻的触感留在手上,我连去细细感受都开始觉得奢侈。
"重楼......我这辈子做过的坏事很多,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得多,我从来不会去歉疚後悔,因为毫无用处。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可是......"
顿了一下,我咬牙继续说了下去:"可是,如果以後你听到极乐宫易主......而新的那个宫主名叫夙墨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对你好......尽可能的对你好......"
手指一动,我解开了他的穴道。
重楼反手拔刀,竟狠狠想我直劈而来,那种力道,就好像要把我砍成两半。我懵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冲我下杀手。
"啊......"一声惨叫,却是从我身後传来。
刀锋在最後与我擦肩而过,却将我身後悄悄逼近的一个白衣剑客劈成了两半。
刚才太过忘情导致我疏忽,现在回头一看,竟然有一夥二十来人虎视眈眈地看著我们,他们手拿兵刃,杀气腾腾,有耀日门的,也有风烟堡的,而显然,他们还只是第一拨人......
我微微後退一步,正打算拔出腰际的长剑,重楼却先我一步,夺走我平时用的长剑,轻蔑地看我一眼说:"这麽烂的功夫还来不自量力地夺剑,可笑。"
我瞧瞧手中真正的裂天剑,已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裂天剑现在就在我手,你们这些垃圾一起上吧。"重楼傲慢地扫了一眼那夥人,腾身而起,向林中深处飞跃而去。
那些人虽然忌惮重楼的功夫,此时却也来不及多想,纷纷追了过去,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捂住胸口,忽然感觉心像被撕裂了般的疼。手紧紧抓著裂天剑,似乎那是我唯一的依靠。
这个笨蛋还不知道裂天剑是假的,就这麽给了我......他费了这麽大力夺到的,他这麽生我气......却还是把裂天剑留给了我。真的是......笨死了。

(五十九)
不一会功夫人就都走光了,诺大的树林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好静,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裂天剑被我紧紧握在手里,感觉却是那麽的无力。我一步一步往树林外走,第一次感觉如此的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重楼对我来说算是什麽呢?萍水相逢,如果缘分已尽,那就该大大方方地松手才对。可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就这样让他跟我全无瓜葛。让他来找我,不是敷衍不是施舍,而是......我的请求。
天边忽然划过华丽灿烂的烟花,极乐宫的独门烟花,是耀卿!
他居然还真的联络我?
我转了转眼珠,感觉十分的疑惑。
不过回去找他对我来说是不得不做的,毕竟真的裂天剑还在他的手里。
我施展出极乐宫的逍遥步向烟花的方向掠去。
......
"......"我靠!我无语地看著耀卿飞奔而来的身影,以及身後跟著的......一大群舞刀弄枪的耀日门人......
我可不可以转身就跑?
不过......显然我们的右护法打好了一定要拖我下水的打算:"啊!夙墨,你总算把裂天剑夺回来了!"
─*()......*......─%─......¥%─......¥─(......()*我XX他个OO!
那群危险的耀日门人立刻哗啦啦地把我也围了起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著我腰际的剑鞘。
忽然,那群人中站出了一个身形修长的俊美男人,狭长的霸道凤眼饶有兴趣地打量著我:"噢?你们两个到底哪个身上是裂天剑?"穹隐凤......又是这个王八蛋,自从遇上了他,我的日子就没好过过。
耀卿立刻万分感人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夙墨你快走!这里我来解决!"
"右护法......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妈的,如果不是感觉到他指上强劲的力道,我绝对立刻就扑向穹隐凤同学认输耍赖然後把裂天剑双手奉上。
这下好了,全体人的眼睛立刻亮晶晶地转向我......以及我腰畔的剑。很明显,耀卿要抵死保护的一定是裂天剑,他让我先走,那麽裂天剑一定是在我身上。
耀卿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过树林,东行百米,绝壁洞穴里,求救於野旱前辈。"
声音未落,双手就猛地向前挥出,我身前的人群立刻被他霸道的掌力劈得东倒西歪。
极乐宫右护法的功力,自然不可小看。
我知道他是要我快走。
风沙狂舞中,我利用最後一秒时间,飞纵到已经开始大开杀戒的耀卿身後,把我腰际的裂天剑塞到他手里,然後轻巧地拔走了他背著的,剑鞘里的真正裂天剑。
"我哪舍得让耀卿护法拿假剑。"我笑眯眯地凑在他身後轻轻吹了口气,然後脚尖轻点,向後倒退而去。
左侧忽然传来强劲的剑气,是穹隐凤挥剑斩了过来,我没有退路,随手一扬裂天剑硬是接了他一招。裂天剑果然是神兵,我内力修为虽然差了穹隐凤一大截,可是这麽一挥剑,居然生生斩断了穹隐凤手中长剑。
趁他一愣间,我飞掠而起,向树林内奔去。
身後是一片叫骂,兵器撞击声,更有耀卿的怒斥:"王八蛋!给我回来!"
小混蛋,算计我?
我微微挑起嘴角。
虽然我轻功很厉害,但是没想到穹隐凤的手下也不差,紧追不舍,身後暗器不断地招呼著,压迫得我十分紧张。
我在树林里兜兜转转,却怎麽都甩不脱身後那群恶狗。
体力越来越不济,後面的人似乎却越来越多。我重重地喘著气,开始惶急起来。
又过了一会,我赫然发现了一处悬崖,坡虽然陡,却不是不能下去。
这应该就是耀卿所说的绝壁了吧。
此时我已经别无选择,只好朝里面走去,开始找那个住在洞穴里的野旱前辈。
後面的人似乎对这里有些顾及,不敢贸然闯进来。
我也就松了口气。转了转,终於找到了那处隐藏的十分隐蔽的洞穴。
进去之前,我留了个心思,找了棵松树,把裂天剑埋在了树下。
就算耀卿要害我,他也不能不管裂天剑,我还有筹码。
洞穴里十分潮湿昏暗,我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那种光线,强劲的劲风忽然迎面而来,那种速度那种力量,我甚至都来不及抵抗,就被一串冰凉的东西环住了脖颈,我心里顿时大骇,忙朗声道:"在下极乐宫夙墨......奉右......"
"哈......极乐宫的小子......居然敢跑来这里?谁不知道老子最恨的就是极乐宫那帮杂种!"低沈沙哑的声音透著刻骨的恨意,我不由抖了一下。
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时我看清,他没有左手!连著的竟是一根铁列,也就是现在锁住我脖子的那根。
"看什麽看!还不是你们宫主害得老子成了这样!哈,长得还不错,极乐宫那帮杂种果然天生都是婊子!"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一只粗糙的大手忽然撕开了我的衣服。
我越来越无法呼吸,身後的密穴忽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他难道是把整只手掌伸了进来......好痛......
我到底还是被耀卿耍了,他利用了我没有记忆这个弱点玩了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个野旱和极乐宫的过节!

(六十)
"前,前辈,我想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误会个屁,你误会,我的左手可不会误会,当初萧印月那王八蛋下狠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野旱恶狠狠地盯著我。
=_=可是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夙墨只是一名蓝衣宫人。。。"你说的那些我不仅没有参与,而且完全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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