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偷的是这次全国高中联合模拟考的试题卷,听那三位给的情报是说这次考卷是洪主任在保管,他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一一打开洪主任办公桌的抽屉。
找考卷的时间过得很快,方子欣很头痛,为何洪主任的抽屉这麽乱,这样会增加他的搜寻难度。
翻到了最底层的抽屉,方子欣有点灰心,他觉得可能找不到,这样到时要如何跟那三位同学说?
将最後一叠纸抽起,方子欣看到了信封袋。
有了!
正当方子欣将试题抱在胸前准备离去时,洪主任就站在门口看著他,方子欣觉得自己彷佛坠入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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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惑09
不、不、不是这样的!
方子欣在内心大喊,他觉得要是自己能就此昏厥过去不用面对那不知该有多好?
这里是视听教室,洪主任就坐在主席位子上,一旁还坐著几个老师,方子欣站在正中央,就像是即将要被审判的犯人。
所有的老师都又惊又疑地望著方子欣,满脸不敢相信考试总是前几名的孩子今日会做出偷窃考卷这样的举动,难道以前的成绩也是做弊得来的吗?
「方子欣,你告诉洪主任,是不是这次的考试你比较没有把握所以才这样做?」
方子欣头压得低低,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若答是,那他就真的成了坏小孩,若答不是,他又要如何向学校隐瞒另一件事?
「子欣呀,在所有老师的眼中你是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也相信你不会让大家失望,子欣,你会这麽做一定有苦衷对不对?你说出来,大家一定会帮你的。」保健室的江阿姨柔声地问著,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上跑过来,她一点也不信方子欣会因为没把握考好而去做这愚蠢的行为。
「江姨……」方子欣一听眼眶红了,但仍倔强地不解释。
僵持了几十分钟,众人苦劝,方子欣依旧不开口。
洪主任便道:「方子欣,你什麽都不讲,那我们只好请你的家长过来学校详谈,不然学校不知要如何处理,明天能请你的母亲过来吗?」
「……不、不行,我妈她现在住院正在接受治疗……」一提到母亲,方子欣就慌了,如果母亲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很伤心的,要是害她病情加重怎麽办?
相当喜爱母亲的方子欣忽地有股冲动好想将一切说出来,可是,要真的说出来那一定会变得更糟,这样大家就会知道他私底下打工,而且还被男人强拉进宾馆,该怎麽办才好?
「…不要告诉我妈,求求你们……」如果哭能解决一切事,那麽方子欣真的好想用力大哭。
旁边班导低头在洪老师的耳旁说了些话,洪主任点点头後低声地道:「原来没有父亲呀,这样还真是困扰呢!怪不得……」
声音虽然很小声,但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方子欣的耳里,让他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他答应过母亲,绝对不做一个没有父亲就让人看不起的小孩,可如今,方子欣觉得自己的行为不仅令自己被羞辱了也让母亲蒙羞。
他很难过,只好不停地对老师们说著:「对不起……对不起……」
「说对不起也没有用呀,有些事不是说对不起就能解决的,方子欣,老师们并不想责怪你,事实上老师们都很想帮你,相信老师,好吗?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解决了。」洪主任再次劝导。
方子欣摇摇头,他好希望有人能帮助他,谁都好,来帮他,在他无助的时候扶他一把,在他需要的时候拯救他。
他觉得好累,自从自己懂事以来在学校遭遇的一切都令他无比疲惫,他得一面保持功课优良名列前茅的好形象,又得一面忍受同学的欺负与歧视,就这样子一路过来,跌跌撞撞,惟有母亲在一旁温柔的安慰,可是,母亲现在病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在风雨中孤立,孤苦伶仃地飘盪,没有人肯停下脚步来温暖他冰冷的心。
很累,真的很累。
情惑10
天下红雨。
高飞昀觉得明早股市开盘应该会大涨。
因为真是太神奇了,原本觉得永不可能响起的手机居然在今晚响了起来,配上温柔的铃声呼唤,简直好比情人的呢喃。
这支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为了他特别去办的,高飞昀想想自己还真对他非常用心呢。
接起来会听到什麽呢?
高声怒骂,叫高飞昀不要再打扰他?
还是柔声细语,红著小脸说他被高飞昀感动了,决定成为他的情人?
高飞昀自己这麽一想像也觉得有趣,事实上挺期待的,不管方子欣出什麽招,他都会好好回应。
「喂…方子欣?」高飞昀迫不及待地喊了他的名。
没有大声怒骂的声音,也没有温柔羞涩的细语,对面是一片沈寂。
「方子欣,出声。」高飞昀命令道,为何对方不说话,该不会是想听听自己的声音吧?不过高飞昀可以绝对确定,方子欣不是这种浪漫的类型。
「…高…高飞昀……」
「是我,你怎麽了吗?」高飞昀再迟顿也听出对方不对劲的声音,毫无温度并且带上了绝望,难不成打给自己真的这麽痛苦?高飞昀的自尊心有点受创。
「……只有你了……高飞昀,你帮帮我……」
「帮你?我为何要帮你?你是我的谁吗?毫无干系的我为何要帮你?」并非没有听出方子欣声音里隐忍的哀求,高飞昀用著冷酷无情的话回道,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残忍,在他的观念里就是这样,毫无利益的事就不需去做,更何况他与方子欣连朋友也不算。
果然,高飞昀话音刚落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显示出电话已被方子欣挂断了。
「呵呵,真是头骄傲的小野兽。」
高飞昀再回拨,果真再也打不通。
「啧,还真是令人费心的小鬼呀!」高飞昀不再拨打,他随便取了件外套拿了车钥匙便到地下室开车。
对於方子欣的住址,高飞昀早就烂熟於心,大约四十分钟的左弯右拐很快就来到方子欣的住处。
挺破旧的小公寓,这是给人住的吗?
这是高飞昀当初见到时的第一想法,他觉得人类就该住在宽敞又舒适的豪华大厦,而不是这种小格子,给狗住的还差不多。
不过现在高飞昀就要踏进自评为狗屋的住家。
按门铃,等待开门,五秒後,当看见满脸泪痕的方子欣露出惊讶无比的脸时,高飞昀觉得自己要成功了。
情惑11
现在是方子欣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趁虚而入是最佳的写照。
「你来做什麽?」方子欣摆出戒备状态,他可不敢敞开大门放头危险的大狼进来。
「你不是需要我的帮忙?」高飞昀知道惟有提到这个他才能登堂入室,「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
方子欣满脸不相信,信高飞昀的话的人根本就是呆子。
高飞昀当然轻易察觉方子欣的想法,看样子对方是吃软不吃硬。
「好吧!我知道上次的事造成你对我的印象相当差,我跟你道歉,上次我喝了点酒,这次保证不会,方子欣,请我进去喝杯茶吧!」自己可从未给人道过歉呢,方子欣,你算头一位,高飞昀在心里狠狠记上了一笔。
「你跟我非亲非故的,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麽要请你喝茶?」方子欣生气地反问。
好家伙,用方才我说的话堵我,高飞昀满意方子欣的反击,「没错,但,现在开始,我们就即将有著密不可分的关系。」
「……」方子欣脸一红,他不必问出口也知道高飞昀在说什麽,真是头禽兽!
「你需要我的帮忙,方子欣,只有我能帮你,不是吗?」
「……所以…你来索取代价?」方子欣听著自己问出口的话,觉得自己的心,隐隐痛了起来。
「不,不是索取代价,而是建立关系──」高飞昀笑,又是那种自信满满的笑容,「情人关系。」
方子欣很苦恼,因为学校一定要约谈自己的家长到校,他不想让母亲知道而担心,想来想去真的无路可走,而高飞昀的名字此时就跃入脑中。
也是,光角落那堆『礼物』就让方子欣对这个名字有深刻的印象了,而自己也没有任何亲戚,方子欣认识且超过二十岁的大人就真的只剩下高飞昀一人了。
加上,高飞昀後来也没再对自己做什麽奇怪的事,反倒频送礼物示好,这让方子欣觉得或许对方真的没那麽坏。
自己果然被骗了。
当方子欣满怀希望拨打手机时,他甚至认为高飞昀会很爽快地答应帮忙,未料却是一桶冷水泼下来,连心都冻得发寒。
那时的他顿感一股绝望扑天漫地的掩了过来,连自己哭了都不晓得,只知道握著手机发愣。
就这样僵了一段时间,门铃声才将方子欣唤醒,打开门看到高飞昀的那刻,内心有株希望的小火苗似乎冒出头来,心也渐渐解冻了。
在门口与高飞昀唇枪舌战一番,先心软的方子欣打开大门让高飞昀踏入。
倒了两杯温开水放到桌几上,方子欣坐在对面尽量保持可以一跃而起瞬间逃离现场的状态,然後徐徐道出自己的难处来。
「叔叔!拜托,我才25,你觉得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被称为叔叔会高兴吗?」听完了方子欣所说,高飞昀脸色难看地道。
原来自己在方子欣心中,自己是叔叔的形象呀!该不会公司里的人都觉得自己很”臭老”吧?看样子要改头换面一下!
「我、我不知道你会这麽不开心,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二十五…… 」所以才像”叔叔”这个级别,我没说”伯伯”级的就很好了,方子欣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水喝了一口以掩饰快要笑出来的冲动。
「好了,我清楚了,明天我会到学校去解释,你放心吧!」高飞昀听完方子欣整件事的敍述後觉得很新奇,毕竟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方子欣身上挺难想像的,乖宝宝方子欣居然会偷考卷,哼哼,而他会那麽乖乖听话的原故居然是因为那晚的事。
看样子,方子欣那三位非常友好的同学有必要好好再教育一番呐!
「好啦,眼泪擦擦,男儿有泪不轻弹。」真的不愧是小孩子,这样的事有何大不了的,竟然哭成这样,看样子有人是眼泪做成的说法并非不可信嘛,面前这人真的哭成泪人儿了,高飞昀掏出手帕,挺起身来越过桌几捧起方子欣的脸轻柔地擦著。
方子欣让高飞昀这麽绅士的举动惊呆了,一动也不动地任他为所欲为。
「你的眼泪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才对。」高飞昀就著捧住方子欣脸庞的姿式,用大姆指摩娑著方子欣的眼角,而後盖上自己的唇,舔掉方子欣眼角渗出的最後一颗泪水。
「你、你做什麽!?」又惊又怒,方子欣刹那间跳离一段距离挣脱高飞昀的身影笼罩。
果然不能随便地掉以轻心,方子欣一手随便摸了件东西当武器,另一手压著眼角,那里好烫,热度一下子传遍全身,令人羞耻地说不出话来。
高飞昀站了起来,退後一步道:「瞧瞧,你好像只惊弓之鸟,你愈是这样愈是有趣。」高飞昀用著欣赏的目光继续打量,一会儿後才道:「别紧张,我不是存心吓你的,放轻松点。」
高飞昀压住笑意,自顾自地拿了外套便离去,看著大门閤上的瞬间,方子欣简直虚脱了,坐在地上脑袋一片混乱,脸上彷佛还残留著高飞昀的气息,而四周还残存著对方的男性香水的香气,那是属於成熟男性的魅力气味,而,眼角那里,依旧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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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惑12
地点仍是视听教室,不过这次的人少了很多,只有洪主任、班导,还有方子欣与他的”叔叔”。
「洪主任,赵老师您们好。」高飞昀拿出平时正常的交际模样,递出名片与主任、老师握手招呼。
「高飞昀?」不意外的,洪主任与赵班导看到名片上的头衔後都瞪大了双眼。
「没错,正是在下。」
「你是高氏企业的大公子?」洪主任再次惊问,光亮的头颅上已冒出了点点水光。
「是的,高氏企业是家父一手打造出来的,我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高飞昀再次谦虚道。
「我、我不晓得贵侄子就读本校……」洪主任看著气派不凡的高飞昀已经不晓得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这个是有原因的,不过是属於家务事所以不方便说明。虽然子欣他是从母姓,但他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与他母亲一同拉拔子欣长大,他的个性我最清楚了。」
一旁的方子欣听到这话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我刚出生时高”叔叔”才九岁,好个会照顾人的”叔叔”呀!真不知道何时被他拉拔过了?
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好虚假。
方子欣忆著刚才高飞昀对自己说的话。
『你等下什麽话都不要说,一切交给我就好,而当我要你说什麽,你就如实回答,不要有任何隐瞒,听到没有?』
『有,知道了。』
方子欣遵守承诺,只好在旁边沈默不语,听著高飞昀在那儿胡天乱扯。
「这个孩子的个性我最了解,他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好孩子,相信在校的各位老师一定能认同我说的话,如果没有理由,子欣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不对的行为。」高飞昀滔滔不绝,让方子欣觉得他似乎对於扮演家长一职相当乐在其中。
「是呀,我们也不敢相信子欣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那天却是我亲眼看见,偏偏子欣什麽话也不说,孩子的教育很重要,我们很想知道造成偏差行为的原因,这样才能帮助子欣。」
高飞昀做出表示赞同的表情,然後再道:「关於此事,我昨晚有了解了一下,子欣说班上似乎常有欺负事件发生,不知道赵老师清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突然被点名的赵老师惊了一下,马上给予回应:「这种事在本班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子欣误会了,很可能只是同学间在玩闹而已。」
「这样吗?可是子欣说他最近被欺负了,这也是我的不对,最近工作太忙结果疏於关心子欣,害得子欣做出这种错事。」
赵老师这麽一听,心惊胆颤,赶紧关心道:「子欣,你快说,是谁欺负你,老师回头一定会去问个清楚。」
「……」方子欣眼望高飞昀,见他微微摇头,只好仍是噤口不语。
「洪主任,听说昨天那时你正在开会,怎麽会突然回办公室?」
「那是因为刚好有孩子来通知我,我回来一看没想到是真的。」
「方便知道那位孩子的名字吗?」
洪主任说了一个名字後,高飞昀再问道:「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
在高飞昀的眼神暗示下,方子欣点了点头。
「只有他吗?还有没有别人?」
方子欣疑惑地皱起眉,不懂高飞昀要做什麽?只好照实再说了另两位同学的名字。
「洪主任,可以请这三位小朋友出来谈谈吗?」
三位同学在视听教室里微微颤抖,他们没想到方子欣居然敢把他们拱出来,心底正凶狠地想说待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方子欣。
带头的同学马上回呛:「我们哪有欺负方子欣,证据拿出来呀!」
方子欣握拳,好不甘心,真想一拳揍回去。
「主任,我们才没有欺负方子欣,反倒是方子欣不要脸,跟男人上宾馆援交咧!」说话的同学一脸豁出去,既然把我们拉下水那就要让对方先溺死。
「我没…」方子欣忍不住了,但才说了两个字马上被高飞昀拦住。
「这位同学,这麽严重的指控若不是真的可以告你污蔑喔。」高飞昀随便搬了法律来骗骗,「请你拿出证据来。」
「这还不简单!」说话者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主任看,他们早就把影像传输进自己的手机里,「你们看,这就是证据。」
照片虽然是夜晚,但拍得异常清晰,角度也抓得很对位,方子欣的脸很清楚,而背景就是某家宾馆的门口,方子欣身旁的男人半搂半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