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界之初临二(出书版) 树魂-----花落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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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奶香味里隐约夹杂着某种属于另一个生命的阳光般的味道,起初只是故意骗奶喝的敖彦,此刻却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安心,就像在龙王敖君泽的怀中沉睡时那样,只是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任由自己随便捉弄的小家伙,那沉稳的安心也不知是从何而来,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爬了许久的劳累一下子涌了上来,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之后,敖彦不再思考其它,只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沉入梦乡之中。
敖巽满意地看着身边的小人儿,然后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对方有些冰冷的躯体上,抓住对方同样柔弱的手,将身体埋入了被子里……

「这两个折腾人的小东西。」敖君泽接到崇莲的通报,匆忙从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卓灵殿里赶到敖巽的寝宫,就看到自己那一双宝贝儿子,正紧挨在一起,一颗高悬的心,终于安心地落下,不过敖君泽还是不满地故意用手指去戳双胞胎的小脑袋作为受惊吓的报复,只是指尖和那细腻的肌肤接触传来的温暖,让敖君泽忍不住改戳为捏,要不是在一旁看着的敖玄及时阻止,恐怕敖巽和敖彦粉嫩嫩的脸蛋又要沦为无良龙王的手中玩具了。
「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怎么溜进巽儿的寝宫的呢,不可思议,卓灵殿和这里相隔虽然不远,但是其中却隔着好几个必经的门庭,小家伙究竟是怎么避开守卫的眼睛的?」龙后满脸都是「好奇」的表情,学着龙王的样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半跪半趴在摇篮边上,使劲地打量沉睡中宝宝,彷佛是希望能够从宝宝身上看出点蛛丝马迹,丝毫不在意自己王后的高贵形象。
「这也是能耐啊……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对于龙后的诧异,龙王本人倒是有着更多的得意,完全忘记了不久前某人因为不见了儿子急得拍桌子跺脚,就差没有找绳子上吊了。
「哇,美得你的,没有我,你自己一个人努力生去吧,我倒想看看龙王怀孕的样子……」龙后对于吐自己老公的槽向来不落于人后,随时随地打击某龙王嚣张的气焰,不光是一个非常有自豪感的习惯,同时也是一个妻子专属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这哪能啊,能够有这么可爱的两个宝宝,自然是老婆妳的功劳……」自家的太座大人自然要哄着、要宠着,不能随便得罪,不然就算是高贵的龙王陛下也难逃被踹下床、可怜兮兮地睡地板的下场。

对于经常性将肉麻当有趣的这对龙王夫妻,作为唯一一个长时间守在他们身边的儿子,敖玄在过去的这些岁月里早就养成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好习惯,所以非常有经验地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摇篮里酣睡的两个宝宝,特别是小七敖彦,尽管化形才不过短短数日,但这数日之间的变化已经明显得可以用肉眼察觉。
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头薄薄的黑发,才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长得可以遮蔽那白嫩嫩的脖项,而化形时额心那朵婀娜的牡丹刻纹,已经消失在白皙的肌肤中了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浅蓝色的水滴状额纹,那是每一个龙族化形后都会有的额纹,随着龙族不断地成长,这个水滴状的额纹会慢慢变换形态、颜色,直到龙族成年,这个额纹就会定型,然后隐没。
不过敖彦估计日后这个水滴状的额纹是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了,按照御医的说法,化形时敖彦的全部潜力都被激发了出来,日后除了智能还能够被期待或者造就之外,这一生与武力算是彻底地无缘了,甚至连法术也成就微薄,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奇迹发生,这点也得到了药师的认可和赞同。
「宝宝不要担心,也不用难过,以后哥哥会照顾你,永远做你的保护者,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的。」敖玄伸手轻轻抚摸着敖彦额心上的额纹,在内心默默地起誓,不过沉睡中的小家伙却颇不领情的样子,纤细的小手突然地凭空挥来,准确地将侵犯额头所有权的手指拍开,红润的小嘴里咕哝着无人能懂的低吟,脑袋使劲地往被子里钻了钻,顺带偏了偏身子,将暖烘烘的被子卷得更紧了。只是这么一来,睡在旁边的敖巽自然被无情地往被窝外推出了点点。

好……好……好可爱。
敖彦不经意的举动,却让敖玄这个做哥哥的觉得有趣得异常,忍不住伸手继续用有些冰冷的手指,触摸敖彦的额心,于是就看到敖彦的脑袋越钻越低,被子越卷越紧,几个来回,就将整条被子全部卷了过去,形成一个可爱的小被卷,可怜一旁的敖巽宝宝,难得大发善心地与人共享温暖的小被子,却在梦乡里无辜地被赶了出去。
在微寒中,敖巽睁开朦胧的双眼,神色茫然地看了看突然变冷的摇篮,在第一时间没有找到答案或者帮助后,可怜兮兮地耸了耸肩膀,将身子缩紧,努力地往一旁的小被卷依靠过去,彷佛是希望能够获得些许温暖。
「哈哈哈哈--」在一旁看热闹的无良夫妇笑得前俯后仰,却没有人去阻止敖玄难得一见的行动,或者给可怜的敖巽找条被子,甚至有些过分地用他们冰冷的手指,去接触敖巽裸露在衣裳之外的肌肤。
「小宝宝很可爱哦,是吧?」看着摇篮里的小家伙有趣的反应,龙王身边有人感叹着。
「是啊!是啊!」龙王半是得意半是心有戚戚地点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宫殿外,此刻突然变得静寂了起来,当然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和自己一样趴在摇篮边的龙后,此刻正努力地试图不动声色地从有些放肆不堪的姿势换回平日的高贵庄严。
「光是看着就够有趣了,看上一整天都不会觉得无聊,对吧?」
「是啊!是啊!」龙王努力地点头附和着。儿子还是小时候可爱,随便自己怎么玩都行,等长大了,就不好玩了,各忙各的不算,还没有了小时候的可爱模样,这么粉嫩粉嫩的时候,才是最好玩的。
「所以,就是不上勤政殿、不理会堆积如山的公务、甚至把仙界戒礼使丢在门口晾着也无所谓是不是啊?」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阴恻恻地,不过语调却充满了平和,甚至带着些许熟悉的调侃。
「晾着就晾着吧,又不是我请他来的,爱来不……」反应难得慢了一拍半的龙王终于在最后一个「来」字出口前,意识到在身边说话的人是何人,硬生生地将最后一个「来」字吞了回去。

「啊?仙界的戒礼使来了?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啊?那个……谁在门外,快点去通知所有大臣上朝,打开正门……」彷佛是大梦初醒般,龙王立刻端正自己的仪态,要求门外的侍卫们立刻恢复正常工作,而此刻的龙后早就一脸肃穆地端坐在一旁。
「得了,龙王陛下,等您大驾想起来的话,估计仙界的抗议书都送到了……哼,堂堂龙族之长,居然就这副德行,当年我红禹骞到底吃错了哪门子药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你这个不牢靠的龙君的。」一席明摆着的冷嘲热讽披头盖脸地砸在龙王敖君泽的脑袋上,可向来人前高贵不可侵的龙族之王,却没有丝毫反驳的意向,毕竟丈人当前,小婿难为啊,得罪了丈人,就算丈人不计较,身边这位不够「义气」的太座大人也下会轻饶了自己。
「岳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这次怎么没有在岳母那里多待几天啊……」龙王的脸上堆满了心虚的谄媚,心底却有些恶意地嘲笑着,这个老家伙,回来就给自己触霉头,估计准是又被最爱吃飞醋的丈母娘给赶出了门,跑到自己这里来找碴了。
能多住,我干嘛要跑到你这里来!
狠狠地瞪了龙王一眼,来人刻意地抖了抖袍袖,皮笑肉不笑地,向龙王拱了拱手,算是行了半个臣下之礼:「红禹骞见过龙王陛下。」
「岳父大人一路辛苦了。」龙王也赶紧借着还礼的动作,改变眼下不甚雅观的样子,重新找回属于王者的气质和威严,当然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眼光中丝毫不掩饰得意的笑容,岳母大人果然是岳父最大的克星,有难就把岳母抬出来,就算治不了岳父,也多少能够出口气,这招屡试不爽。可谓龙王对付岳丈的一大制胜法宝。
这翁婿二人还真是……敖玄无言地摇着头,左手轻轻在空中拂过一个浮图,传讯紫窖准备仪式接待仙界的使者,而后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位长辈做作的举止和你来我往在空中碰撞的火星四射的目光,这二位此刻似乎都热衷于这种眼神游戏,根本没有人想起那位仙界的使者目前还在门口坐着冷板凳、望眼欲穿地等着他们呢--不过敖玄似乎也刻意地忘记了,第一个把那位使者丢在门口的人就是他本人。

被晾在龙宫门前静候室里的碧攸,眼看着不远处标示时间的沙漏翻转了三圈半,才等到宣召使姗姗来迟地出现在门前,彷佛是为了表示对这位耐心极佳,至今还没有掀桌子翻脸的仙界使者怠慢的歉疚,龙王宫罕见地派出了仪政卿亲自降阶出迎。一身蓝色朝服,领口衣袖上嵌绣的银色星辰则表明了对方官阶,尽管碧攸是第一次到访龙王界,但是对于龙王界的官阶辨认这种常识倒是了如指掌。
比起仙界简单粗旷式的政体管理,龙王界的权力层分工无疑是细致而有效的,至于有效到怎样的地步--「龙王能够经常在议政时打瞌睡,而不用担心龙王界因此乱成一锅粥。」这句在仙界历代至尊嘴里流传的羡慕式陈述无疑是最好的概括。由相辅为首的三司九台十二卿,构建了龙族对外一切事物的负责系统,而对于龙族内部而言,由八位长老组成的元老会则是最好的镇族之宝,上到龙王家娶妻生子、下到普通龙族打架斗殴,明确的分工让龙族内外得以有条不紊地运作。
而龙王界的庭议,据说也颇有特色,尽管在特别重大的事件上龙王拥有不容置疑的决定权,哪怕全族都不赞成也不会影响龙王的决定,不过平时更多的是由相辅牵头,三司九台十二卿及其下属各部分负责人,包括元老会的各位长老在内,聚在庭议大殿上「辩论」,而且程度之激烈更是难以形容,而龙王则悠闲地作壁上观,等待赢家的出现,谁获得胜利,龙王就听谁的,乐得轻松自在。当然这样难免会让整个场面看上去不成体统,不过龙王界一向不轻易向外人开放庭议,所以外界的传闻,更多地来自于龙王的议政大殿三天两头需要更换桌椅摆饰、以及从来不见旧的窗棂门板。不过不论怎样,出现在外人眼中的龙族官员们,从来就是一身光鲜,这也让他们领口、衣袖上的嵌绣显眼了起来。
龙族衣襟上的嵌绣多是代表各自的身份,普通的龙族,嵌绣各种花卉或者树叶,侍卫嵌绣山水,而有所司职的,则嵌绣星辰,星辰的不同颜色,代表着司职权位的高低,银色的星辰只有三司九台十二卿才能嵌绣,至于相辅则嵌绣天秤,以示公正、廉明。

看见来人衣袖上的银星,碧攸放下手中已经算得上清澈见底的茶盅,缓缓地从已经捂热的玉石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俊美的容颜因此染上了一种邪魅的色彩。
「戒礼使阁下久等了,在下仪政卿奉君上之命前来。」繇兆一拱手,彷佛丝毫没有被对方的容颜影响一般,肃手相让,「龙王在升龙殿召见阁下,请随我来。」
升龙殿?碧攸的眼底闪过一抹警觉,一般龙王召见来使,都是在风景秀丽的潜龙殿,而升龙殿则是龙族庭议的地方,龙王这一手似乎……下意识地用拇指抚摸着中指上的指环,那枚小小的碧玉般的指环中藏着的,是金顶山山主繁花君亲手交付的重要信件,尽管内容不得而知,但是繁花君交付自己时,那一脸的沉重,却让碧攸本就紧张的心理,更加地忐忑不安。
是生、是死,就赌上这一把了。
跟随着繇兆,踏过用白玉青碧铺就而成的宫道,四周庄严肃穆中带着几分高雅的山亭水阁并没有办法进入碧攸的眼中,因为周围越来越浓郁的龙族特有的威压之气让碧攸那特殊的身体开始倍感不适,何况他还要努力保持举止容颜上的平和自然,这让尽管早就有所准备的他依旧觉得有些相形见绌。眼看着升龙殿的巨大门扉就在不远处的台阶之上,但是那里的龙威却更加地厉害,碧攸忍不住在心底苦笑,自己这个「戒礼使」恐怕要成为仙界最丢人的一个了,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后背的内衫被自己的汗水浸湿的冷意。
咬紧牙根、硬着头皮,碧攸抬腿跨上了台阶,却在脚步落下的剎那间,身边那无形的龙威却突然消失不见,彷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一般。碧攸有些愕然地望向引路的繇兆,却在繇兆清澈的蓝色眸子里看到了一份明显的欣赏之色,碧攸并不知道,他一路上抗拒的龙威是相曦特地用各种奇门阵法加上龙族的咒术所构筑而成,平日里一直是用来考察龙族新进官员的实力,能够一路不动声色地走到大殿前者,实力上至少不会弱于十二卿。

「不愧是仙界七使之一,实力果然不同凡响。」赞誉的声音从大殿里传来时,碧攸在心底苦笑不已,原来是给自己个下马威啊,不过若是再多施加那么一点,恐怕自己就要丢人了。
「仙界戒礼使碧攸求见龙王陛下。」挺直了脊梁,碧攸在大殿门前,用他那清亮中带着婉转妩媚的声音响应着。
「请进吧。」随着话音落下,升龙殿那巨大的正殿大门,缓缓地在碧攸的眼前打开。
跃入眼帘的,不是一贯的那高高在上的、代表着无上权威的玉座,而是一张大得有点夸张的圆形桌子--或者说是桌子有点不恰当,事实上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磨盘式的石头,占据了升龙殿至少四分之一的面积,大剌剌地放置在大殿中心,宽大的桌面几乎能够用来当作唱大戏时的舞台,在上面翻上十几个跟头都不用担心会掉在地上。
而桌子周围放满了一圈圈相邻近的椅子,此刻椅子上高坐着的自然是龙族各位菁英,最北面的一张椅子上,端坐着的正是龙王君上。
尽管碧攸不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位龙王界的君王,昔日里在各界的重量级会议或者祭奠时,这位龙王从来不会效仿冥界之王那样故作神秘地避而不见,但是被那双深邃清澈到宛如明镜一般双瞳注视着,让碧攸还是不由自主地有着一种被看穿的狼狈和难堪,特别是感受到那目光中某种另类的恍然之色,更是让碧攸心寒胆颤。下意识地偏开目光,躲开了那洞彻心扉的注视,自然也错过了龙王脸上一闪而逝的深意。

恭敬地向龙王送上仙界金顶山山主繁花君的亲笔信函,简单的几个动作在这位仙界第一大美人做来,自然是魅力四散、韵味十足,而在应答龙王的询问时,那份骄傲而不嚣张、自信而不狂妄的气质,以及那份仙界飘渺之气孕育出来的那种无形的潇洒和超然,更是令龙王界的臣工们不由暗自自惭--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不外如此吧。
贴身坐在龙王旁边的龙丈大人红禹骞更是有些感慨,看看人家仙界的臣子,实力上的强弱虽然还有待验证,但是光是那种为人臣子、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态度就足以成为龙王界所有官员的学习楷模,要不是因为升龙殿上有碧攸这个外人在,大家都努力自觉地维护龙王界的声誉和威严,换了平日,哪有现在这副宁静肃穆的氛围,早就是刀枪剑戟四窜、符咒法术漫天,要是遇上某些个重大问题时,鼻青脸肿、歪嘴斜眼、衣衫褴褛的情景也是屡见不鲜……唉……不提了,丢人啊。
正感慨着,冷不防身边的龙王将一张信纸放到了红禹骞的眼前,那正是繁花君写给龙王的信函,只是信函上并没有什么字迹,只是在信纸的中心,印着一枚巴掌大的印鉴,印鉴的纹印是一棵参天古树,那是金顶山山主特有的印鉴。
对于这个突兀的无字信件,龙王并不觉得奇怪,事实上当金龙诞生时,龙王就在等待金顶山的信函,因为根据古老的传统,金龙诞生后,必须前往仙界的金顶山度过化形后的第一次雷劫,雷劫中被天雷粹沥的龙鳞将从身体上脱褪,化为晶粉,成为一种非常特殊的珍贵养料,而这种养料正是金顶山上那棵自世界诞生之日起,就存在的巨树「英魄」所需要的。

推书 20234-11-15 :吃不完小受兜着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