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情诗----戴放

作者:  录入:11-12
文案
陈升的歌如其人,平实,平和,跟生活的滋味一样隽永。

一个人的成长,也是如此吧,象陈升的专辑一样,步步走来,平淡才是真。

 

拥挤的乐园
沙在那个版聚的场合看到志国时,不是不震惊的。
工作一年多,志国始终是沙的一个安慰。他温和的笑,发光的眼眸,以及修长的腿。甚至有一次,志国拉动了裤角,露出密密的脚毛,只一秒的时间,却让沙常常在夜里回放。
他要的爱人,就应该这样,虽然不起眼,却舒适自然,偶有吉光片羽的性感。每次复印文件经过志国的桌子,忍不住低眉顺眼脸热心跳。
这叫暗恋吗,沙不知道。有一次,下班后,沙忍不住坐在志国的椅子上,悠然转起圈。那椅子软,温,似乎有他的气息及体温,沙两手搭在扶手上,就象志国从背后抱着自己一样。
那时天空暗下去,城市的灯次第亮起来。沙点起一根烟,没有抽,让它袅袅地升起,象一缕炊烟,带着家的感觉,围绕着沙。沙脸上有些潮,一摸,是泪。
后来,学会上网,沙看着那些或沉迷或超脱的文字,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慢慢地,也定在一个栏目,写些生活体验,认识了越来越多的人。版聚了几次,沙都没有提起勇气参加。这次,小星再三相约,沙看到是在城市边上的一个小卡拉OK的包间,终于勇敢突破,转了两次车,来到门口。逡巡数次,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已经有些晚了,大约有十几个人在里面。等到适应了暗暗的光线,沙突然窒息,他看到了温和的笑,发光的眼眸,以及修长的腿。
世界这么小吗,沙腿软了,想逃,却一动也不能动,志国对他笑了笑,勾了勾手指。沙不知道是怎么样到志国的身边的,只发现志国穿起了紧身的T恤,发亮的黑色长裤,而发型,乱得象被雨打过,却每根都有它自己的位置。
志国紧紧贴着沙的耳根,低声说:宝贝,你终于来了。
热热的气息吹着,沙全身发痒,听着志国用唱歌一样的声音说道: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每次走过我身边都不敢看我,为什么,怕泄露自己的心事吗?
沙听到自己心里一些东西在破碎。志国的语调,手势,以及他的眼神,风情得陌生。
一个平头的男孩子跑过来,问:是沙吗?
小星?沙抓住他,逃离了拥挤的包间。
跑了不知道多久,两人喘着气停了下来。
天上的星被城市的霓虹映得只剩三两颗。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在钢筋从林里,难道人心也象星星一般,被掩盖得只剩一丁点光?
拥挤的乐园
词曲 陈升
一辈子能够遭遇多少个春天
多情的人他们怎会了解一生爱过就一回
沸腾的都市盲目的爱情
say goodbye to the crowded paradise
一段情可以忍受多少的考验
有人找到他自己的答案当他不需要爱情
流行的都市不安的感情
say goodbye to the crowded paradise
一张脸可以容纳多少的表情
早晨不愉快醒过来的时候答案写在你脸上
多彩的故事苍白的脸孔
say goodbye to the crowded paradise


我的明天
发现了志国,沙用最短的时间跳到另一家公司。幸好,学的是计算机,很快就投入了新的工作。
小星成了沙最好的朋友,无他,因为他们都确定,彼此不来电,而且都很善良,还都很寂寞。
听小星讲讲版里的人和事,来和去,离及分,难以想象的混乱。比如他会用这样的句子描述:某的前BF是某现BF的情敌,他们一开始同追版里万人迷某某某。。。。。。谁跟谁分手后,某某某去安慰,结果两人来电。。。。。
三八的感觉挺好。两人就喜欢拿一大袋瓜子,两罐子康师傅绿茶:他们俩都喜欢苏有朋,所以支持他买绿茶。叽哩呱啦,口水与瓜子壳齐飞,谣言共真相一色,是是非非,版内的纸上烟云,世间的爱恨红尘,似乎就在两人的谈笑间澄明清沏。
小星有一天紧张西西地打电话给沙,约他一起见一个外地的网友。据说已经聊了一个多月。
见面是在市中心最热闹的肯德基。那人已经三十二岁,西装领带,金丝眼镜,颇有些白领的感觉。一见面,就递过了名片,握了握手。他握手还挺有力的,让小星紧张得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撞翻了一杯可乐。沙见了,抿嘴一笑。
见到小星感觉不错,沙借故先告辞。
一人沿着街慢慢走,夜市人群拥挤,沙却落寞得更分明。这些来来去去的人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忽然手机响了,陌生的外地号码。接通后,居然是外地人。他叫沙到大转盘等。会有什么事呢?小星呢?
只有外地人过来了。他紧紧盯着沙,低声说:我喜欢的是你。我让小星回去了。
沙看着他。他说我喜欢的是你。外地人的手轻轻一带,说走走吧。
那只手从沙的腰部划过,留一道温度。痒痒的,沙的心里有些什么在乱乱地跳动。
沙不自主地走完了夜市,走到外地人的宾馆房间。外地人说他刚洗过澡,让沙去洗。
沙在大镜子前哗哗地洗着,心下茫然。轻轻摸着自己瘦瘦的肋骨,苍白的脸,镜子里的自己雾成一片,肉体压抑不住地向往,而灵魂却害怕这么快的亲近关系。
出去的时候,沙将全部衣服都穿好了。外地人脱得一丝不挂,见到沙有些诧异:你怎么还穿衣服哪?
只轻轻一拉,外地人的唇就盖在了沙的上面。舌头强劲有力地将沙的全部思想都吸走了。
在外地人进入的时候,沙咬破了嘴唇。他分明听到窗外一声叹息,象慧星,带着长长的尾巴划过了城市上空。
第一次的感觉非常不好。沙带着全身的疼痛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发了三天的高烧。期待了这么久,以为第一次会如何的浪漫,如何激动人心,而现实如此无奈,沙的郁闷没有地方说。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小小的虚荣?欲望?还是寂寞得太久?沙每每想到这,就觉得非常的羞耻。
事后外地人并没有联系沙,直到半年后即将再次出差,才给沙打了个电话。沙一看那个号码,就掐断了电话,象掐断一个不愿面对的回忆。
小星终于知道了沙跟外地人的事,在版上发了数篇激烈的贴子讨檄沙,完全绝交了。
沙退出那个版块,生活到另一个社区。这事自己虽然有责任,但小星大闹一场,将沙讲得一无是处,声败名裂,沙心里也算平衡,两不拖欠吧。
虽然在周末没有地方去的时候,还会怀念一起三八的年代,但年轻人,总会有新人新事转移注意,沙也有了新朋友,大家经常一起打牌,唱歌,间或有过一两次419,倒也挺自得。
只是那天沙的母亲打了个电话,很兴奋地说,要跟姐姐来城里玩两天,沙才一下子回到现实。
租的房子很小,但可以让她们俩住床,自己睡沙发。只是这次她们来,是为姐姐的婚事买家电,难免也会问到沙的对象之事,沙的头,一下子一个变得有两个大。
将来怎么样,沙总是不肯想,不敢面对。家里父亲那辈就只有自己这一个是儿子,叔叔他们都生的女儿,结婚不但只是自己的事,连爷爷都一直关心着啥时抱孙子。
还好,他安慰自己,才二十四岁,还能再拖两年。
我的明天
词 曲 : 陈升
会有一天 你睁开双眼
忽然听见 有人再说
放下手上的游戏 回到现实的那一边
什麽时候你要告别幻想
不要悲伤 亲爱的朋友
抓住那颗 坠落的心
不管你懂或不懂 世界每天都转动
没有人能拒绝成长
我的明天 没有发了狂的追求
我的记忆 要有缤纷的色彩
我的明天 期待飞得越远越高
寻找一片 蔚蓝天空
会有一天 你睁开双眼
忽然听见 有人再说
放下手上的游戏 回到现实的那一边
什麽时候你要告别幻想
不要悲伤 亲爱的朋友
找个地方 尽情歌唱
在这追逐的世界真理不知在哪一方
你要展开翅膀自由飞翔
我的明天 没有发了狂的音乐
我的记忆 要有缤纷的色彩
我的明天 期待飞得越远越高
寻找一片 蔚蓝天空
喔...................



贪婪之歌
姐姐妈妈的到来其实是快乐而紧张的。沙收集了几天的所有报纸,将有大减价及各种优惠活动的广告一一剪下比较,带着她们跑遍了所有的大商场。最后的一夜,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大家坐到了酸菜鱼馆。
姐夫这次给了一万元买家电,妈妈还是挺满足的。但她还说:"房子只有九十多平方,现在这样的房型似乎太小了。。。。。。。"
姐姐白了妈一眼,抢白道:"妈,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厂里就我嫁得最好了,你看看王红李丽,还住在单位分的一间房,连厕所都共用,早上起来还要排队,我已经知足了!"
妈妈嘴上嫌着,其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不过人家儿子都三岁了,唉,我倒是想早点抱抱孙子。。。。。。"
沙就知道话题会引到自己身上来:"妈,姐嫁得晚,还不是你想挑个好的,不希望姐受苦吗?"
从姐姐21岁开始,妈妈就张罗这件事,光相亲,就有十八次。现在的姐夫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在镇上也算颇有点头面,彩礼就给了四万八,妈妈一提起就笑得合不拢嘴,沙常为妈的现实及势利觉得寒心,总觉得有卖女儿的感觉。
妈妈不屈不饶地接着说:"沙沙啊,你也是本命年了,该谈对象了吧?"
沙说:"城里的房子贵,最简单的也要十几二十万,我哪里买得起?没房没钱,结婚还早着呢。"
妈妈说:"不是说了吗,妈给你支持,你先付个首期,慢慢来嘛。爸还有一张十年期的存折,就等着你结婚用的,下月就到期。房子你到底看了没有啊?"
沙看了看姐姐,姐姐平静的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妈妈的偏心太明显,沙总觉得对姐姐不起。小时候,都是大自己两岁的姐姐保护自己,受欺负的时候总是大哭着回家找姐姐帮忙,害得姐姐胳膊上到现在还留着一个疤。
沙假装被辣椒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妈妈赶紧跑去倒开水,避开了这个话题。
姐姐结婚的时候,沙还是请了两天假回家。爷爷亲自过问沙的婚事,令他觉得压力很大。最多还能再拖两年吧,他想。
还能再玩两年,沙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见结过婚的网友。有什么不好呢,他们有家庭有事业,一般不会带来太大的麻烦。
见到老李的时候,沙根本没想到他们会处这么久。老李已经接近四十,黑黑的,憨憨的,并不起眼。他带沙到自己开的复印店,有一个阁楼,电扇吱呀作响。
沙记得那天晚上,对街的音像店大声放着那英的《征服》,两人的汗流了一床,老李压抑着不敢出声,但最后两人居然同步到了高潮。
这是一种全新的境界,沙连着一个星期,一想到那天就情不自禁硬起来。他开始迷恋老李厚厚的手掌,多汗的背,以及压抑着的最后的呻吟。他隔三差五就跑到老李的店里,而老李也会在他来的时候,提前到八点半就关门,两人躲在楼上胡天胡地。
有一天,老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碟片,他们将电脑搬到了楼上,一面看一面做。那张碟片非常刺激,全是帅帅的老外,两人一直纠缠了四五个小时,最后回家的时候沙的腿都软了。
老李对沙还是不错的。那天沙随口说想买个MD,结果第二天老李就送了沙一个。沙有些意外,也有点感动。老李的店因为竞争太多,生意并不是太好,而且他家里也非常需要用钱,这一件礼物,还是非常重的。
他们在一起接近半年的时间,最后一次,他们在楼上做着的时候,有人敲门,一个女人的声音。老李紧张地小声说:"是我老婆!"
两人大气也不敢喘。沙当时第一反应是:不知道他老婆有没有钥匙?会不会开门上楼?他四处地找自己的内裤,急切中还找不着。
幸好老李的老婆并没有上来,叫了几声就走了。沙在窗帘后面,看到一位微胖的妇女,骑自行车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慢慢走远,突然间很后悔。
沙终于找到衣服穿好下楼,一声不吭。老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后面追了一句:"明天早点来啊!"
沙骑到街口,在路边摊买了一包烟,站在树荫里抽了起来。
这条街还是很热闹的,摆着夜市,一些杂乱的小吃摊子,在冬天的十点,还有这么多人晃来晃去。
沙想起老李那双厚厚的手,多汗的背,吱呀响的电扇,以及发黄的毛巾。这间阁楼似乎总是热热的,充满喘息和激情,而对面永远在放着那英的《征服》,象征那一段被情欲征服的岁月。
沙将烟头丢在脚下,狠狠地用脚捻碎了。他用这个方式跟老李及他的阁楼说了再见。
回家的路上有人唱着《烛光里的妈妈》,沙突然间泪流满面,妈妈,妈妈,救救我,妈妈。
贪婪之歌
词曲陈升
如果山要老去 孩子们要如何知道什么是坚定的
如果海会枯竭 诗人要如何感受什么是温柔的
如果云要飞离 侯鸟乘着什么回到温暖的故乡
如果星会殒落 母亲就遗忘了快乐的传说
我只听过有人卖命的爬向腐化权力的山巅
不曾看过有人停下脚步低头亲吻受伤的土地
我只看见一群红了眼睛无法归类疯狂的灵魂
贪婪的歌里埋藏不了一句宽容的话语
孩子们睁着大眼睛说
母亲你的手让我牵一牵
母亲掉头就走说
善良的故事我都已说尽
住眼睛 你看不见孩子们和土地渴望的心情
住耳朵 你听不见孩子们和土地哀号哭泣的声音
问问自己 你有没有勇气用力拥抱受伤的土地
问问自己 你需要真心跪在母亲胸前吸吮枯竭的乳液


我喜欢私奔,和我自己
后来老李不断地给沙打电话,沙一见那个号码就掐。老李换了个电话拨,沙看到陌生号码,接了,老李急切地说:"沙,我是老李啊,你怎么。。。。。。"
沙没有听完,狠狠地掐断了电话。残忍吗,有点。但这样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呢。老李还有老婆孩子,自己却还年轻,花了半年最宝贵的时间陪他,已经够了。
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沙决定要跟年轻人在一起。一年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沙要将这一生的快乐全部预支。中年人,保养得再好,渐渐起来的小肚子,开始松驰的皮肤,沉闷的被生活压力打磨得再无激情的性格,沙决不会再选择。
他开始更多地参加各种版聚,留意所有的人。一个月下来,除了增加两百三十五元的开支外,并没有什么收获。
那天晚上九点半的时候,飞鱼发个短信约沙去打牌。沙看了看钱包,除了明天固定要存的五百元外,只有七十八元,还要靠这点钱再过五天。而打牌的地方又那么远,需要骑半个钟头的车,最后一班公交已经没有了。。。。
他拒绝了,说太晚。飞鱼接着又发一个短信:你来吧,我们三缺一,而且我也不想叫乱七八糟的人。
沙有些感动。既然飞鱼这么看得起自己,就去一趟吧。
在那家本市最好的茶社楼上的角落里,飞鱼穿一件红色套头毛衣,风情万种地跟两个人聊着,老远看到沙,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另两个人的眼光刷就射过来,沙觉得有些不自然。最怕就是来得晚,这样经常要露在众人注视下,很难受。
那两人一个穿白,一个着黑,大约二十八九的样子。白衣人短发,运动型身材,微黑的脸庞,笑眯眯地。而黑衣人瘦,白,长发,眼睛通红,下巴象刀刻般棱角分明,懒洋洋地,很少正视人。
四人并没有多话,很快开始打起牌来。沙跟白的对家,飞鱼跟黑的对家。沙喜欢这样,因为自己的牌打得并不好,跟黑衣人在一起,一定会有压力的。
打牌中自然就介绍了各人的名字。白衣人叫阿凯,黑衣人叫老标。
四人四种风格,形成鲜明的对比。飞鱼放,沙内敛,阿凯热,老标冷。每次沙出错牌,阿凯都安慰他说不要紧,而当飞鱼出错时,老标则会不冷不热嘲讽两句。沙每次都看看飞鱼的表情,飞鱼就是这样的麻木,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幸好跟老标对家的不是自己。

推书 20234-11-13 :清欢----漫思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