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当年更有人云,这天下的年轻男子,哪怕家世再好、武功再高,在谭人仰面前终要失一分颜色,是赞其品行;而这世上的妙龄女子,哪怕天仙绝色、女中豪杰,却始终经不住姜闲轻轻一笑,是赞其魅力。刀剑合璧,一中正平和,一单刃偏锋,一丰神俊朗,一潇洒不羁,莫怪当年见过二人的人,皆要一同惊呼:哪来这漂亮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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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YY,若有雷同,绝对巧合。
主角:姜闲,谭人仰
风随幽篁
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这能领风骚数十年的,当然是大侠中的大侠,自然年纪也不轻了,固然吸引得了众人敬仰,然而对少年人而已,终多了一段距离,所以,在坊间,尤其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总是青年侠客的口水浪费得多些。
当今武林,论武功,论声势,论气度……不管比什么,年轻一辈中有一个人总要被提及的,或者说,总要被第一个提及的,便是那名闻天下少年侠客的“幽篁剑”谭人仰。
据说同辈中很少有人能在他的“幽篁剑”下走满五十招,据说死在他剑下的奸恶之徒不计其数,据说几乎清一色的武林前辈均对他盛赞有嘉,据说垂青于他的世家小姐又多了几位……
如此这般的据说,每天都在坊间流传着,就如这太湖边小城里的茶寮一样,日复一日,不停上演。
“大叔,不要只讲谭人仰啊,也说说其他人嘛,难道这么大的武林,就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我不信!”这天,有人对喷口水之人提出了异议。
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小的茶寮里嗡嗡嗡地像到了蜂房。
有人附和,有人反对,有人半信半疑,最终,还是盯向那所谓“博闻”之人。
那人嘿嘿一笑,慢条斯理,瞅了众人一眼,才开口道:“有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快说!”众人催促。
关子卖了,面子得了,那人这才娓娓道来。
“若说这谭人仰一枝独秀,其实也是这五年来的事,可在五年前,的确是有人跟他不相伯仲,或者说,那人的声势当日还在他之上……”
当年,谭人仰初出江湖,并非单枪匹马,而是和自己的师弟,同为青田居士徒弟的姜闲一起。那一年,谭人仰十六岁,姜闲小他一岁,刚满十五。两人一使幽篁剑,一使风随刀,都是青田居士贴身之物,临终前才交付于二人。“幽篁”剑如其名,乃是一把软剑,似幽幽翠竹缠绕飘摇却不易弯折,故此得名。“风随”乃是笛中藏刀,且是一把直刀,姜闲精通音律,甚爱之。
两人一剑一刀,风格大相径庭。谭人仰行剑沉稳,如高山流水,磅礴大气;姜闲则恰恰相反,刀走轻灵,似清风明月,飘逸秀气。
仿佛是巧合,这恰恰也跟两人的长相气质极为契合。谭人仰高大英俊,一脸正气,眉沉鼻稳,性情亦是刚正不阿,一板一眼;姜闲则瘦削清秀,阳中带阴,正中有邪,性情则是瞬息万变,难以捉摸。
偏偏就是这性子极端的两人却实际上是真正的要好,甚至比一般的兄弟还要亲上几分。两人初出江湖便惊艳天下,武功出众自不必说,人品气度更是一等一的好,无怪乎引来无数向往者追逐其后。
当年更有人云,这天下的年轻男子,哪怕家世再好、武功再高,在谭人仰面前终要失一分颜色,是赞其品行;而这世上的妙龄女子,哪怕天仙绝色、女中豪杰,却始终经不住姜闲轻轻一笑,是赞其魅力。刀剑合璧,一中正平和,一单刃偏锋,一丰神俊朗,一潇洒不羁,莫怪当年见过二人的人,皆要一同惊呼:哪来这漂亮的一对!
这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行侠仗义,游剑江湖,风雨同舟整六载。可就在五年前,两人却突然散了宴席,从此江湖只见谭人仰,姜闲却如风一般,吹到天边便无影无踪了。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究其原因,很难说清楚。不过,大致不错的话,是从他俩遇到了隐秀谷的大小姐落岚开始……”
据说二人皆对善良温柔的美貌女子落岚心生好感,于是,一同饮马江湖,原本的双侠成了三人同行。后来,落岚邀二人同去隐秀谷,变故就此发生……据说,落岚最终选择了姜闲,从此,谭人仰形单影只成独行。
“我看多半是为情所困,终于一双好兄弟分道扬镳了……”
众皆叹息。
“可是姜闲怎么就没了踪影?就算跟谭人仰闹翻,也不必退出江湖吧?”
“嘿嘿,这你可要去问他本人。姜闲本就是心思难测的人,谁知道他怎么想?”
又一阵叹息。人间何处觅侠踪啊……
“哎,那怎么说当年姜闲的声势在谭人仰之上呢?听起来应该差不多啊。”
“这个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想当年青田居士收这两个徒弟,谭人仰是受人之托,姜闲却是他执意要收的。两人固然后来都相当出色,可论天赋,那谭人仰是不及姜闲的。据说他天生是个学武的天才,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而且一会就好,尤其得青田居士之心。谭人仰的武功则是后天勤奋所致。双侠行走江湖的最初,据说姜闲的武功是高于谭人仰的。”
原来如此。
“好想见见他们两个啊……”有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说道,看她的衣着大约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丫鬟。
“呵呵,见了干嘛?人家又看不上你!”身边与她差不多大的一个少年对她嗤之以鼻。
“去你的!我只想亲眼见见谭人仰的风采,看看姜闲的笑……”
“那些都是吹牛的,谭人仰未必有那么神气,姜闲就更好笑,哪有男人笑起来倾国倾城的?不成妖孽了么?”少年不以为然,瞅瞅那说话之人,眼带轻视。
那人也不恼,又是嘿嘿一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江湖传闻罢了,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哼!”少年轻哼一声,“月月,走了!”
“哎,别走啊,还没说完呢!”小姑娘不依了。
“不听了!”少年也不知在发谁脾气,径自走出茶寮,兴许是走得急了,竟没看清迎面而来的是一辆马车。
惊呼四起。
那少年也一时慌了神,非但没闪开,反而迎头撞了上去。眼见马蹄就要踏下来,他惊吓地闭紧了眼睛。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拉了开去。
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过后,终归于平静。
少年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马横冲直撞,你也横冲直撞,该说你像马呢?还是马像你?”
四周哄笑声起,适才的紧张立时不见了踪迹。
少年睁开眼睛寻找声音的源头,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俯身正看着自己。少年呆了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张脸。
那张脸很瘦,可似乎也不算太瘦,眼睛、鼻子、嘴巴看起来都跟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可偏偏他又那样笑着……眉头皱拢,眼睛看着你,可又不确定是不是在看你,嘴微微张开,只有左唇角向上翘着,你又不确定了,他到底是在笑还是不笑。
或许这样的一张脸无法用英俊来形容,一是确实也称不上英俊,二是用英俊未免肤浅。这张脸上表现出来的东西可比“英俊”丰富多了,即使他还很年轻,可年轻不能代表他不丰富。
“他没事儿吧?”被迫停下的马车上有人朝这边喊。
“撞死人了,过来收尸!”那人扬手一挥,突然一本正经。
又是一通哗然。
“哎呦,我的姜先生,你明知道我胆小,不要这样吓唬人吧?”赶车的人苦着一张脸,大是无奈,只得跳下车。
“没死也傻了。”那人指了指面前傻呆呆盯着自己的少年,“你自己瞧,这么半天都没反应。”
“我瞧瞧……哎,他不会是看你看傻的吧?”
“我有那么好看?”那人怀疑地摸摸自己的下巴,眼珠转来转去,突然显出得意的神情来,“好吧,我承认我长得还不错。”
切——
嘘声一片。
这时,刚才被少年唤作“月月”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惊吓这一张小脸,拖着少年的手臂一阵摇晃,“表哥,表哥……”
那少年这才如梦方醒,魂魄归位。他无措地望望眼前两个大人,呐呐不成言。
“行了,正常了。”那人上上下下盯着少年打量了个仔细,很是满意,他拍拍赶车人的肩,“我看你送他们回家吧。”
“成。”
那人朝那少年和小姑娘摆摆手,大步朝前走去。
“走吧。”赶车的人一手拉一个孩子想带他们上车,不料那少年却挣脱开他的手,向前跑了好几步。
“请等一下——”清脆的声音很是悦耳。
那人自是听见了,回身看着那少年,颇有兴趣的样子。只是不说话,等着少年开口。旁人也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
少年的脸立刻涨红了,大约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引人注意过,但见他抿了抿嘴,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
“谢谢。”只两个字,却说得无比坚定,不参一丝杂质。少年本就清澈的眸子更是明亮非凡,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人。
这倒叫那人小小吃了一惊,不得不用一种新的眼光来看那少年。只见他左唇角又勾起,然后是右唇角,接着才是眉梢、眼角,那始终习惯性蹙拢的眉极缓极缓地舒展开来,既有雪融的明媚,又有花开的俏皮,是跟先前的似笑非笑截然不同的笑容。
他笑得自然,却看呆了一票人等,尤其是那少年,心跳如擂鼓,砰然作响,惊得他几乎落荒而逃。
原来……一个男人的笑的确可以倾国倾城,而且……绝不妖孽。
幸好那人一无所觉,只朝少年扬了扬手,便离开了。
“大叔,他是谁啊?”那少年问赶车之人。
“他呀,是城里‘青松药庐’的姜先生,呵呵……可是个好人啊,就是时常爱开些奇怪的玩笑。”
姜先生……那少年默默念着。
少年和小姑娘一起上了马车。
“表哥,你说是姜闲的笑好看,还是姜先生的笑好看?”颠簸了许久,小姑娘先出了声,说话的神情很是兴奋。
那少年闻言一呆,“你说什么?”
“我说……是姜闲的笑好看,还是姜先生的笑好看?”小姑娘不明所以。
听在少年耳中却如五雷轰顶。
“天!”
青松药庐
青松药庐,是城里极有名的医馆,相传了数代,现在的主人名曰燕北归,医术高明,是药庐内第一坐堂大夫,救人无数;其妻吕妙雪亦是行医出身,嫁于燕北归后,则开始潜心研制药物,制得数十种济世良药,功德无量。夫妻二人在城里是极受人尊敬的。
这会儿,燕北归却不在前厅坐堂,吕妙雪亦不在药室配药,而是齐齐聚于药庐后院的一间屋子里,且脸色都不大好,皆因一个人。
“你们夫妻俩忙自己的去吧,让李叔来帮我上药就行了。”说话那人慢慢解开外衣,正要脱下,却瞥见屋里唯一的女子并未听话挪步,只得停下手来。
这女子正是吕妙雪,她见状“哼”了一声走到外屋。
燕北归似没听见,反而上前去帮那人脱衣服,外衣很顺利,可内衫还未及脱,燕北归便已瞅见其上早已凝固的血液。他皱了皱眉,看了看那人瘦削的肩背,心底一声叹息,脸上却不表现,只小心翼翼将内衫也扒拉下来。
三道鞭痕触目惊心。
“老爷子很硬朗啊。”燕北归淡淡说道。下手还是那么重……
那人闻言嘿嘿乐了,“是啊,听说每餐还是三大碗饭的。”
却听得外屋有人踢凳子。
“鞭子,鞭子,都打了五年了,也不知道累!有人就更奇怪了,明知道去是要挨鞭子的,偏就要去!哼!你不是他生的他不心疼,我们心疼行不行?!我求求你,不要再去了!”
这样的话吕妙雪年年说,可惜有人总也听不进去。
“今年值得庆祝,只有三鞭而已,下次说不定就只有一鞭了,后年说不定就能进屋吃饭了,呵呵……”那人笑得没心没肺,说话的神情更是天真地有如孩童。
夫妻二人同时失语。
那人的话也不是全没道理。五年前,那人第一次来青松药庐的时候,身上的鞭痕根本数不清,只看得出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第二次,仍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第三次,开始数得出数了……而现在只有三鞭,果然值得期待。
问题是,燕北归和吕妙雪根本就一道伤痕都不想看见。可是,他们也知道劝不了那人,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一旦固执起来,就像用针缝住了眼耳口鼻,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什么话也听不进。
“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那人轻喃。
“是啊,你这鳏夫当了都五年了,什么时候才开始第二春呢?”吕妙雪逮到机会便不依不饶。“这城里的媒婆都要踏破青松药庐的门槛了,你就行行好,挑一个帮我省省心!”
“那可不成,我好不容易快不用挨鞭子了,若搞这么一出,岂不是前功尽弃?好了,好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几年不行……放心吧,不会一直这样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老爷子归天后?!”
“妙雪!”燕北归轻叱妻子的口不择言。
吕妙雪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却是不肯认错,只又哼一声便不做声了。
“没那么久!老爷子的身体起码还有三十年的福可以享,我可憋不住。”
吕妙雪闻言面上一红,却也经不住笑出了声。
“你呀……”燕北归无奈地只是摇头。明知这人十句话里有八句是玩笑话,可也总不忍跟他认真,默默地替他清理伤口。
唯那不知有人为他心疼的人,却开始滔滔不绝,“这次我托人找了很多地方,终于找到二十三株不同种类的兰花,我把它们种在了离落岚的坟不远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着,以前她很爱兰花……现在也不知道她还喜欢不喜欢……”
吕妙雪心道,她都死了五年了,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打紧。
“你一番心意,她自然会明白。”燕北归替他包扎好伤口,又找了套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出诊的事暂时别管了。”
“嗯。”
燕北归整好东西走到外屋,却见吕妙雪一脸疑惑。他朝吕妙雪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就见一个身影从门内挤了出来,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嗖地窜出了墙外,速度之快即使有人见了也只道是自己眼花。
紧跟着,两道人影闪出墙角。
“我说他今天怎么那么听话?哼!”
“他越听话越有鬼,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有他以为我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