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小莫表白
“哥……”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间箍着的手一瞬间更用力了一些，方小莫将脑袋更深地埋进方子期的怀里，心里也明白方子期突然加紧力道抱着他的意思，那就是这称呼并不讨人喜，方子期不喜欢。 其实早在方小莫和方子期有了那种实质性的关系进展之后，方子期就早已不再太爱听到“哥”这样的称呼，于是方小莫动了动小脑袋，用头拱了拱方子期的胸口，小小声开口道，“子期，我……我也只会和你在一起……” 由于近亲结婚，方小莫先天性的智商就不高，一直以来除了在舞蹈音乐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外，生活里学习上情感上都比正常人要几分迟钝上好几分，所以要他明白“爱与不爱”实在有些为难与他，但是就算不能完全明白方子期在他耳边呢喃的这一句“我爱你”，有一种心情还是明确的，那就是这辈子他不可能和除了方子期之外的任何人如此亲密，亲密得没有一次缝隙。就像爸爸妈妈那样，相亲相爱。 方子期和方小莫住在二十几层的总统套房里，拉开窗帘往外看去巴黎那繁华中透着几分安谧的夜景一览无遗，真真是美不胜收。 此时，方小莫去洗澡了，方子期则靠在阳台的围栏上惬意地抽着烟。阳台的造型是哥特式的建筑风格，白玉石膏的颜色，配上英俊正抽着烟的男人与巴黎的夜色交相辉映，只是看着就是一副鲜活的唯美图景。然而，方子期的视线却放得很空，他的眼里黑沉沉的似乎是看到了很远的夜空，也似乎什么都没入眼，只是单纯的在享受着如此这般宁静的巴黎夜色。 啪嗒啪嗒，耳边传来方小莫的脚步声，紧接着方子期只觉得一股子刚沐浴过后、湿润润的湿气与干净的清爽气息从背后携风而来，再然后他的后腰就被方小莫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同时也有暖暖轻轻的感觉温柔而缓慢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轻轻一笑，方子期微微眯起眼睛，什么都没说身体也没有动，只是继续懒懒地抽着烟，任方小莫的脸颊贴着他，任那小小暖暖孩子般纯净的呼吸气息喷洒在他的后背上，一直到他的短袖被方小莫湿湿的头发全部浸湿了。 虽然说现在巴黎的温度并不低，但是晚上的风再怎么也有几分凉意，方子期担心方小莫头发湿湿的一吹风会受了寒，只得掐灭了烟，转身领着方小莫回房间去吹头发。 方小莫的头发和方小莫的性格一样，服服帖帖的显得很乖巧，柔柔软软的又显得很是温柔，顺顺滑滑的亦是非常干净，所以从小方子期就喜欢给方小莫顺头发，似乎每每只要是方小莫头发那丝滑般的感觉从指尖滑过，就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宁静安然起来，这合该是一种毒，一种对于迷恋放小莫不可救药的毒。 此时热烘烘的吹风机将方小莫的头发吹得暖呼呼的，一缕缕发丝从他掌心滑过让方子期心头更加轻轻痒痒的，就好像有人在用羽毛挑逗他的心尖儿，麻麻的酥酥的，总感觉意犹未尽、欲罢不能。而这样的感觉又不可抑制地让他联想到那一次与方小莫的缠绵，想起方小莫那时盈上了润润水光的大眼睛和那张被疼爱得殷红似血的小嘴巴，脑海里甚至还像得了幻听症一般，似有若无地回旋起了当时方小莫被他弄得狠了，不得不喘息出来的那些低低的暧昧低吟以及那些水渍的香艳，直到这些声响在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思绪竟然有往春色无边的方向发展，方子期微微有些懊恼，不禁暗暗骂自己禽兽，明明早就想好在方小莫成年之前不可再放任自身可怕汹涌的欲念，他却低估了方小莫对他的吸引力与影响力，此时明明只是如此简单单纯的吹头发的触碰就让他身体隐隐兴奋了起来。 在局面变得不可掌控之前方子期果断地放开了手，关掉了吹风机，尽管当他的手离开方小莫柔软的发丝之后，心头就涌上了说不清的惆怅与恋恋不舍。但若是不能控制自己就不是方子期了，所以他从容地将吹风机收好，淡淡道，“我也去洗澡了，今晚我去书房那边的房间睡，今天你一个人。”毕竟今晚再同床，方子期只怕真的把持不住了。 说完方子期低头去看方小莫，却看到方小莫还是如往常一般，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静地正看着他。最是无法拒绝的，就是这样信任与安静的目光，方子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手又揉了揉方小莫的脑袋，又弯腰亲了一口方小莫嫩嫩的脸蛋，而他的拳头却悄然握紧了，只因身体内部那隐隐冒头也越发放肆起来的兴奋与渴望。 用长了一曾胡茬的下巴蹭了蹭的下巴，方子期终于转身准备去浴室洗澡。然而，刚走了一步他就感觉到衬衫的衣角被方小莫拉住了。方子期挑着眉有几分疑惑地转头却听到方小莫说道，“一起睡，子期说我们是夫妻，那就要一起睡，就像爸爸妈妈那样的夫妻一样。” 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了那么一丁点儿，方子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期待方小莫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但他的身体却早已背叛他的理智变得更加兴奋了起来。这样的兴奋让他仅仅只是紧握拳头似乎已然不能再抑制体内那冲动的魔鬼，只因在他的眼里方小莫说这话无异于在对他说类似“子期我们上床吧”这般劲爆的语言。 忽然低头整个凑近方小莫的脸，方子期鼻尖轻轻紧挨着方小莫的鼻尖，与他四目相对而望，而就是如此近的距离也让他看清了方小莫眼中的那完完整整的他。 方子期看到方小莫那双干净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别的，只有他方子期的倒影，只有他一个人。虽然也明白这只是光的反射作用，但是方子期还是无法不激动地想着：方小莫的眼里只有我，我一个人呢！ “小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方子期的右手已经不受他控制地轻轻捏住了方小莫的下巴，而他的左手则悄然爬上了方小莫的后颈，再然后他左手五指张开完完全全地握住了方小莫纤细漂亮的后脖子，似乎是昭示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方小莫是方子期的，而这就是方小莫世界里最霸道最不讲道理的唯一真理。 一直被迫盯着方子期的眼睛，眼睛睁着很累也有些发酸，方小莫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眼睛里也分泌出了保护眼睛不过于酸涩的水润，瞬间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水灵灵乌黑黑的感觉，也让方子期眼底的深沉更加沉淀了几分。 “……知道。”眼睛已经舒服很多，方小莫开口慢慢说着，语调仍旧悠缓，软绵绵的就像棉花糖，“那次很疼的事情以后，哥就不喜欢我叫哥，说要叫子期……而最近哥总是……我就想哥又想和我睡……就像上次那样的睡……我还记得第一次在花园的时候，虽然那时没有那样，我却被哥吓哭了，因为心里是真的害怕，害怕哥会变，哥会丢下我，我……但是当子期真的……真的那样后，我却不怕了……我感觉我和子期是最亲密最亲密的，比谁都亲密，我喜欢这样的亲密。子期你也说和我是一辈子的夫妻，那就是长长久久在一起不分开，要亲密的不分开……我，我喜欢这样，所以我想和子期一起睡。” 说到最后，方小莫眼睛里原本还有几分的浅淡迷茫也完全消散了，他一瞬之间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但关于人性本身最根本最本能的东西本就与智商的高低无关，再说方小莫只是智商不高，却也不是弱智，慢慢地想，总是能想明白的，只是比常人慢一些花的时间长一些而已。而且正因为不聪明，他才会更直白地表达出内心所想，在这种时候诚实得连羞涩都不懂得。 其实早在一次又一次方子期用气势勃发的那里顶着方小莫后面，却什么多余动作都没有做的时间里，方小莫就开始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瓜去想了很多问题，也渐渐想明白了有些最为隐晦最为亲密的东西。 对于方小莫来说，虽然依旧很多关于“爱与不爱”的东西依旧懵懂，但他却知道，他不可能和除了方子期之外的人做那时的事情，他也喜欢方子期不时在他耳边呢喃的那句“我爱你”，每次听到他的心就是那般暖呼呼的，比冬天的太阳照在身上还要暖，因为方小莫有了方子期，还需要贪求什么呢？什么都不再需要了。 “小莫……”方子期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一直以为方小莫永远不会懂，也做好了打算，打算着方小莫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他对方小莫做的那些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而以前他想就算方小莫能懂，也绝没想到方小莫突然就这么明白了，这真真是惊天一喜啊！ 震惊过后就是无法言喻的狂喜，那一股子疯狂的求而得之的狂喜瞬间席卷而来，带着能毁灭一切的冲动一起而来，让方子期几乎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小莫，小莫，小莫……” 方子期只觉得所有的思绪都变成了一团浆糊，他双手穿过方小莫的腋下像抱小孩儿一样的整个将方小莫举了起来，吓得方小莫一惊双腿立刻就缠上了方子期的背，双手也紧紧抓住了方子期的一簇发丝，就怕掉下去。 “我好高兴，小莫，我好高兴，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方子期用力将方小莫扔到床上，在方小莫还没来得及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又整个人将方小莫压倒在了大床上。 双臂撑在方小莫的脑袋旁，方子期眼睛亮晶晶的紧紧盯着被他困在双臂间的方小莫，只见方小莫的眼神依旧安安静静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也依旧流淌着那汪静水流光，那般美丽，也那般迷人。 最后方子期终于在呢喃一句“我爱你”之后，再也克制不住地低头凶狠吻住了方小莫的唇，和方小莫在床上翻滚了起来，情潮涌涌，再也挡不住。至于那些要等方小莫成年的想法一瞬间只忽的一闪现又被丢开了…… 第47章：桃色旖旎 方小莫刚刚沐浴过，身上穿着的是宽宽松松的真丝浴袍，方子期只是轻轻一拉腰带就全开了，而更让方子期激动的是，方小莫里面竟是什么都没穿，好像早就准备好了将自己献出来一般。而就算是如此将自己献出来的方小莫，他的身体仍旧干净得如同小天使，白玉一般毫无瑕疵。 低低笑了笑，方子期看见方小莫的脸红了红却难得的脸并没有转过去，仍旧勇敢地回视着他。方子期于是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方小莫的下巴，引得方小莫有几分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方子期只是亲了一下就退开了，他抬手拨了拨方小莫的刘海，用手指勾起了方小莫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不肯放过每个地方，似乎是在用他的目光给方小莫打上属于他的印记一般。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方子期继续往下的动作，方小莫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正好撞上了方子期那双仿佛在此刻染上了几分妖冶的眼睛，不由得心里一跳，莫名脸更红了，但是他并没有躲，而且不仅没躲更是很直白地抬起手直接搂住了方子期的脖子。 待双臂紧紧攀住了方子期的脖子，方小莫又抬起双腿，一双长腿自然而然地整个勾住了方子期健硕的腰，那副模样活像一条惑人的水蛇，缠得紧紧的，似是准备不将他爱的男人的精魄吸光便要誓不罢休。 而因着方小莫抬手的动作，他身上那滑腻腻的真丝浴袍立刻就从他同样滑嫩嫩的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了白嫩的肩膀和一小片雪白的胸膛，半敞半露的，倒是更显风情，惹得方子期眼睛愈发亮了起来，恨不得在方小莫身上每一寸雪白的地方都印上漂亮的梅花儿。 但是方子期却也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洗澡，刚刚抽了烟也没刷牙，所以他亲昵地蹭了蹭方小莫的鼻尖，恋恋不舍地说道，“媳妇儿乖，我去洗个澡很快回来，要不然熏到媳妇儿就罪过了。” 然而，方子期说是这样说，放在方小莫后腰和臀部上的手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方小莫闻言却用双腿更紧地夹住方子期的腰，几乎是要整个人都吸附在方子期身上，他微微仰起头努力去看方子期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没关系，我喜欢子期身上那的烟草味儿，很好闻，不臭，就算臭，也不嫌弃。” 这般说着，方小莫还嫌不够似的，将嘴巴轻轻贴在了方子期的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弯着嘴角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像一只偷腥的小猫，然后他将热乎乎的脸蛋轻轻地贴在了方子期微微敞开的胸口处，极轻极轻地说道，“方子期是方小莫的，我一个人的……子期什么都是好的。” 再然后，方子期只感觉胸口被人烙上了一记轻吻，那么轻又那么重。 其实方小莫的这一记轻吻是真的极轻极浅的，但方子期却仿佛能准确描摹出方小莫那轻贴着他胸口的唇的温度与形状，只因那唇与胸口相贴的地方就像是一个永不会褪色、磨灭的印记，合该是一个牵引两颗心的灵魂契约。 “你个小混蛋，是不怕疼，明天不准备下床了吧……竟敢这样撩拨我……”明明该是狠厉的凶狠威胁，方子期的语气却极为温柔，还带着几分调笑，而尾音也被他含在了与方小莫相交的唇齿间，温柔得那般不可思议，温柔得几乎是要用唇舌将方小莫整个人都含在嘴里，然后轻柔地化开，与他一起血乳交融、不分你我。 方小莫的身体似乎每个地方都是敏感的，不管是锁骨、胸口还是位于腹部的肚脐，而方子期也似是故意的，他用舌尖不断地挑逗着方小莫的神经，直让方小莫欲罢不能，魂梦皆陷入了一片迷茫忙的白雾里，只能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彻底掉进了这一场唯美却磨人的迷离情欲里。 方子期吻得很细致，仔细得不放过方小莫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折磨着方小莫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与触觉，直到方小莫实在忍不住地高高仰起脖子，抬手胡乱地抓住方子期的头发，眯着眼睛轻吟出声，“嗯……子期……” 当方子期的手指探进了方小莫身体里，方小莫就算已经做好准备还是忍不住害怕地张开了原本微微半阖着的双目，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方子期早已隐忍得满头大汗的额头与微微赤红的眼睛，他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又选择了闭上眼睛，放任了方子期愈加放肆的攻占领地的侵略举动。 双臂下意识地死紧地搂住了方子期的背，方小莫的头也顺势严严实实地埋进了方子期的肩窝里，似是已经完全无法承受方子期愈加挑逗与情色的动作，只能用这样的掩藏来寻找支撑的力量。 “子期……哥……哥……疼……子期……” 方小莫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些微的不知所措与迷茫，似乎已经无法分辨该叫什么，只是顺着本能在唤着他心里唯一的羁绊。 当方子期的手指已经增加到第三根，方小莫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缠在方子期腰上的腿开始微微发颤，眼角也滑出了因疼痛与莫名羞耻而分泌出来的泪水，头却是更紧密地往方子期的肩窝里藏了藏。 “啊……”蓦地，方子期一鼓作气地将他纳入方小莫的身体深处，方小莫终于无法承受地高高扬起头惊声尖叫了出来，不知是因为那尖锐的疼痛，还是因为那分莫名诡秘的隐隐羞耻与快感。 “乖……”方子期感觉方小莫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还以为他是疼得实在受不住了，便单手握住方小莫的腰，另一手轻轻握住方小莫的后脖子，心疼地凑过去亲亲方小莫的唇，安抚地轻声哄着，而他微哑的声音因饱含情欲而更显得性感与低沉，诱惑得不得了，“小莫很疼吗？我不动，有没有好点儿？” 摇摇头，方小莫努力将眼睛张大，也想要努力看清方子期的眼睛，然而他眼中那些饱满的水汽却让他的视线始终都蒙上着一层氤氲的朦胧，只有方子期而他耳边呢喃的轻哄声愈加清晰，那般性感、那般诱人。 “不疼，子期怎样都不疼，我……我愿意的……我……我要和子期睡觉……啊……” 伴随着方小莫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方子期没忍住过于的激动，一把抱起方小莫就让方小莫跨坐在他腿上，就着坐着的姿势让他和方小莫结合得更紧密与深入了，再然后方子期终于撕裂所有温柔开始猛烈地攻城略地，直让方小莫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除了“恩”“啊”呻吟外的任何声音，那副姿态简直凶狠得就好像是要把方小莫整个人都连着血和肉全部吞噬进去，什么都不留给别人。 这样的方子期无意是可怖的，他将方小莫的身体摆成各种姿势来承受他猛烈的渴望，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温柔，他握着方小莫腰肢的手更谈不上柔和，反而那般用力，仿佛是要将方小莫的腰掐断一般，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亦是那般凶狠，凶狠得甚至狰狞，但是他的眼眸里却只有一片黑的化不开的深情似海，满满的只盛满了方小莫的倒影。 所以，这样的方子期无疑又是极度吸引人的，富裕着饱满的男性魅力，强悍霸道又深情脉脉，凶狠邪气又爱意缱绻，吸引得方小莫也只为他用身体绽放出最美丽的妖娆舞蹈，和方子期一起在床上翻滚着谱写出了一曲最华丽的声色芭蕾。 “子期……爱……啊……你……”在一股灼热的温度燃烧在他的身体内部的时候，方小莫死死攀着方子期的脖子，无意识地高声叫着，却是一句不用别人去教，人性最本能的爱的呼唤。 方子期听到这句“爱”，他的反应却是平淡许多，他翻个身让方小莫趴在他赤裸的身体上，耳边萦绕不去的是方小莫巅峰余韵尚未过去的细细喘息，心里也无比平静，轻轻回应着，“我也是，我的小莫。” 渐渐地，方子期的表情慢慢平和温柔了下来，心里亦是宁静无比，而那份宁静也让他回想起当年他和方小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数着天上的星辰，不管是那时还是此时，他们都是那般亲密，他们之间也一直那么温馨，而他相信，他与方小莫之间永远不会变，直到死亡降临。 抬手轻轻抚摸着方小莫光滑的背，方子期也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让人迷恋的余韵。 渐渐地，方子期和方小莫身边就好像有了无数的桃花瓣在开始飘扬，迷迷离离、缱缱绻绻，将这一副赤裸的美丽少年攀附躺在同样赤裸满含着情欲过后性感的男人身上的画面笼上了一层桃色的氤氲，那分桃色夭夭灼灼的，淡化了男人与少年的面目，只有那分刻在骨子里的唯美慢慢全部融化在了一片并不存在的粉色妖娆里。 第48章：情孽之深 方小莫的睡姿是整个人趴在床上的模样，此时朝阳有着浅浅的几分晕红，并不刺眼很温暖的感觉。光线透过白色挂着流苏的窗帘帷幔照了进来，将屋子里还未完全散去的旖旎气息渐渐化开，只留下几分美好的温暖。 窗明几净，方小莫赤裸的整个背面都一览无遗，只见他原本白皙细腻的后背此时已经布满了可怖的青青紫紫印记，大大小小的，什么形状的都有，而最密集的一块儿莫属蝴蝶骨附近、大腿内侧和后颈处这三个地方了，那些灼灼华丽绽放的梅花儿几乎要完全遮掩住方小莫原本雪白如凝脂的肌肤。 方子期的意识其实早早地就清醒了，但他转头看着趴在他旁边睡得安安静静、只留给他一个黑黑的后脑勺和一大片白雪映红的魅惑后背的方小莫，便心情大好地消了起床的想法，只因他还想多享受片刻这般难得的宁静。 转个身一手撑着脑袋，方子期侧躺在床上，然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方小莫光滑细腻的后背。 当方子期略带粗糙触感的手轻抚着来到了方小莫的后腰，方子期的眉头不禁轻轻蹙了蹙，心里也有些责怪自己昨晚上失去理智般的失控，竟用力过度将方小莫的后腰掐得紫了一大片，衬得方小莫原本雪白的腰身显得可怖极了。 心疼地凑过去用唇亲了亲方小莫被他掐得泛起紫红色的后腰处，方子期拉起薄被轻轻掩住方小莫的身体，然后俯身捡起散落在地的睡衣去浴室梳洗一番。等他穿戴好之后便出了门，方子期便准备去给方小莫买些早点和药膏回来。 清晨的巴黎街头有一种精致热闹中的安静与浪漫，方子期悠悠闲闲地随意走着，虽是独自一人却丝毫不觉得孤单寂寞，甚至不仅不觉得孤单寂寞，心底更是莫名感觉暖暖的满满的涨涨的，有一些暖呼呼的情绪几乎要压抑不住满溢出来，让他的唇线始终无意识地保持着微笑的弧度，而他整个人沐浴在巴黎清晨的阳光里，少了平时的冷漠与威严更显得英俊温柔得逼人，一路上惹来了不知多娇俏少女的回眸偷看。 方子期吃好早点又买好给方小莫的早点和药膏便一刻不停地又往回走，生怕多耽误一刻就误了方小莫醒来的时间，平白让方小莫因看不到他的人而担心甚至恐慌。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方小莫确实在方子期走后没多久就醒了，他坐在床上给自己揉了揉酸痛得几乎不像是他自己的四肢与腰身，张眼四处张望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叫了一声“子期”却没得来该有的回答，他的心底立刻便是慌了。 也不顾酸软的几乎无法直立的双腿，方小莫跑下床披着那件昨晚被方子期拉开的真丝浴袍，随便将腰带一系上便一边叫着“哥”一边四处去找方子期。 不要一个人！绝不要一个人！ 在房里找不到方子期，方小莫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重，脑海里无法克制地想起那音容笑貌早已模糊的父母，再也忍不住拉开门冲出门去，只盼方子期还没走远，他还能追上！ 然而，当方小莫赤着脚跑出门还没跑出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还来不及说声抱歉转身继续跑，他原本就酸软的腿却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整个人哗的一下就跌在了地上。 这一跌，连带着方小莫身上滑腻腻的浴袍也凌乱地散落开来。只见浴袍因为太滑，一松开两肩就滑下了方小莫的肩膀，也瞬间露出了方小莫布满了各种暧昧痕迹的脖子、后肩、胸口和锁骨，再加上那一双漂亮露在外面的长腿，完完全全显出一副承了情事雨露的情色模样，瞬间惹来了宾馆楼道里恰巧路过路人们的目瞪口呆。 连忙伸手拉自己的浴袍，方小莫涨红着脸羞得连头都不敢抬，理智却瞬间回笼了，因为他知道方子期根本不可能抛下他，肯定是出门有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此番贸贸然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真是羞煞人了，还好没被方子期瞧见，要不然又要被打屁股了呢！ 方小莫完全无法顾及他这么一摔给众人带来了多么强烈的视觉冲击，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要往房间跑，只知道绝不能让方子期瞧见他此时犯傻又倒霉的一幕。 然而，方小莫还没跑出一步，一件还带着温热体温的白色西服就整个罩在了他身上，然后他整个人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整个抱进了怀里。 那怀抱十分紧密，那件西服更是将方小莫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除了无法遮住的一双白生生的小腿和脚，几乎是恨不能将方小莫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掩藏起来，不再给别人看一分一毫。再然后，在方小莫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双手臂就整个将他横抱了起来，那霸道的架势完全不给方小莫任何可能的拒绝与逃离的机会。 心里一惊，方小莫抬头一看却撞见了一双幽深仿佛像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似真似假的隐怒与暴虐让他生生打了个冷颤。然而，下一秒方小莫却又瞧见那双眼睛里的阴冷瞬间化开变作了一片温柔得仿佛能春暖花开的笑意，让他以为前一刻那一闪而逝的阴鹫只是错觉。 “小莫，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还是以这样……呵……意料不到的方式。”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应该算是方小莫认得的人里面最好听的声音，低沉而优雅，华丽丽的犹如大提琴的弦音，而他不紧不慢的语调更是莫名有种贵气，很容易让人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所以男人的声音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来，几乎他只是说了一个字，方小莫的脑海里立刻就蹦出了男人的名字——李凌峰。 愣愣地看着李凌峰，方小莫想起来方子期不喜欢他和李凌峰单独见面，于是立刻他就挣扎着要下去，然而李凌峰哪里肯轻易放手，他的手轻轻巧巧地在方小莫尾椎的地方摁了下去，让方小莫腿一软，莫名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微微瞪大了眼睛，方小莫惊愕地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李凌峰一眼，却引来了李凌峰低低的一笑，和一句，“小莫还走得动么？刚刚就整个人摔了过来，此时放你下去还不得整个人软在地上，我先带你回房，等你哥回来了，我让他过来找你，如何？” “不……”用了…… 方小莫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李凌峰脸上的笑意就立刻淡了下去，他那一双狭长的凤眼轻轻那么一挑眼中立时就多了些说不清楚的阴冷冷，让方小莫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仿佛全部哽在了喉里，瞬间失声了一般。 “小莫，乖一点的孩子才会招人喜欢哦！”似笑非笑地勾着唇，李凌峰抱着包着他西服外套的方小莫就径自朝他的房间走去。 走了大概三步，突然，李凌峰转头扫了一眼之前围观了方小莫摔倒的那些人，眉宇间那种优雅贵气的气息再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了毫不掩饰的阴冷与暴虐。 微微勾起唇，李凌峰漂亮得甚至透着几分邪气的凤眼微不可察地挑了挑，那眼神几乎是在说：你们的眼睛，我要了，所以，最后再享受享受光明的美好吧。 也不只是真巧合还是刻意为之，李凌峰的房间和方子期他们的在同一个楼层，这里的总统套房一个楼层就两间屋子，一间是方子期他们住的，而另一间就是现在李凌峰抱着方小莫进去的那一间。 如果说方子期他们住的那间装修风格更偏向简约一点儿的风格，那么李凌峰住的这间就是完完全全的华丽奢华风格了，几乎每个地方都是欧式宫廷贵族式的装修，金色与红色交相辉映，贵气十足，整个房间漂亮得胜似艺术品。然而，此时方小莫坐在那张金色的华丽大软床上，却只觉得心里麻麻的，莫名觉得冷，虽然李凌峰奉上的那杯牛奶是热烘烘的，却仍无法浇灭他内心的这份冷意。 “李凌峰，我想回去了。”方小莫脱掉他身上李凌峰的西装，低头整理好自己身上的浴袍，然后抬头看着李凌峰的眼睛，第一次在李凌峰面前很坚决地表达出了他自己的意愿。 “不急，我让人去给小莫准备些衣物，我想小莫也不想你哥一会儿来接你却看见你衣冠不整的模样吧。”李凌峰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立刻就点中了方小莫心里头的担忧，于是他也就保持了沉默，算是接受了李凌峰的建议。 坐到方小莫身边，李凌峰抬手就摸了摸方小莫的脑袋。这动作李凌峰做得很随意，仿佛只是在帮方小莫理他不整齐的头发，于是方小莫虽然不舒服地想躲，却还是出于礼貌没有做出失礼躲开的举动，然而当李凌峰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后脖子，方小莫是真受不了了，立刻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因这一跳方小莫腿猛地软了一下，但他还是克制住身体的战栗，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李凌峰，一双漂亮的桃花大眼里写满了干净纯澈的坚持，“李凌峰，我真的要回去了。” 说完，方小莫转身就要走，而这次李凌峰也确实没再拦着他，甚至在两个保镖准备上前拦人的时候挥手制止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方小莫露出的那一截后颈上的青紫印记，手缓缓地、缓缓地紧握成了拳，眼中的神色也完完全全地阴冷了下来。 方小莫，我还没得到你，你怎么敢让别人碰？ 呵……本来也并不是非得到不可，但是，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嫉妒。男人的嫉妒也许真的要比女人可怕、深沉，因为此刻的我真想拿刀一刀一刀剐了你和方子期，以此来消减我心里那种仿佛锥心泣血的隐痛。 微微眯起了眼睛，李凌峰站起身亲自笑着将方小莫送出了门，他抬手轻轻将手搭在方小莫的肩膀上，就算内心已经阴暗得完全笼在了黑雾里，他仍旧完美地温柔笑着，“小莫，再见，下次走路注意脚下，小心再摔到。” 方小莫回头点了点头，对李凌峰道了声谢与再见，转身就小跑着跑开了，只留下背后那一道尖锐似刀的目光久久不肯散去。 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身体的一发一丝都洗得干干净净，将那些污秽的痕迹全部清掉，然后将方子期完完全全从你的记忆力剔除，你的世界只准有我，也将只有我！ 第49章：只在乎你 刚跑回房间还没多久方子期就回来了，方小莫心虚地从被窝里露出一双大眼睛偷偷瞟了几眼方子期，却见方子期眉眼仍旧一如既往的极为温柔带笑，看起来并无不妥应该是没发现刚刚发生的事情。想到此，方小莫这才总算是暗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要是被方子期察觉到不对劲，这事儿就不能善了了。 “小莫，这么早就醒了啊！我以为你累着了会要多睡会儿。”看到方小莫从被窝里露出的那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方子期嘴角的弧度不禁更拉大了几分，只以为方小莫是想起昨晚上的热情与缠绵而害羞了，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着早点和药膏走到了床边上并坐下。 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方子期伸手把方小莫从被子里扯了出来，然后整个儿地抱进了怀里。 光光地被方子期抱在怀里，后背上传来方子期身上那股子温柔又热热的气息，方小莫脸色不禁有些微微发红，不由地往方子期怀里躲了躲。 察觉到方小莫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的动作，方子期便展开双臂顺着方小莫的动作又将方小莫往怀里拢了拢，只恨不能把方小莫整个人都藏在他的胸怀里。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方子期微微垂眸，抬手摸了摸方小莫黑黑柔软头发，温柔道，“饿了吧，我找到了一家中式餐馆，就给你买了些清粥回来，起来吃点儿再睡。昨儿累着我的小莫了，我们不出去玩儿了。” 端起粥，方子期用勺子一勺一勺将粥吹冷了喂到方小莫嘴边，细心温柔得不得了，倒是越发让方小莫心底有了几分不知所谓的不自在，只因他心底对方子期瞒了事，实在不习惯，老是膈应得慌。 等一碗粥下肚，方小莫还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和方子期说刚刚的事情。而反观方子期，其实早就注意到方小莫眉眼间的不自在，也知道方小莫定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却又不敢跟他说，依着方子期对方小莫的了解，定然是刚刚发生了什么让他会生气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方子期还是没有主动开口问，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将方小莫整个人翻了过来，让方小莫趴在他腿上，开始给方小莫擦药。 至于方子期为何装作没瞧见方小莫那不时偷偷瞄他的小模小样，是因为他在等方小莫主动开口告诉他，他知道的，方小莫瞒着谁也不会瞒着他，就算有时候方小莫会有小孩子似的对家长惩罚的害怕，但最终还是会顶不住心里的不安一字不落地全部倒出来。 果不其然，这世上最了解方小莫的，莫过于方子期。这不，药还没抹完，方小莫就磕磕巴巴地开口了，“哥……” “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只听方子期上挑的音调里却莫名带了几分沉沉的味道，让方小莫立刻就改了口，“子期……” “恩……”方子期又是淡淡地应了，只是声音里却少了刚刚的压迫，而是温柔的纵容的，似是在等着自家媳妇儿的吩咐。 “刚刚我醒了你不在……” “所以？” 咬了咬唇，方小莫双臂收起来趴在方子期腿上，开始组织着语言，然后软软地慢条斯理地道，“恩，我就跑出去找你，然后撞到人了，摔倒了……睡衣散了……嗯……”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子期擦药的手指已经探进了方小莫的身体里开始在往里面擦药，惹得方小莫双手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方子期的裤子，似是在寻求支撑的力量，稍稍消减一点他身体的战栗与内心的羞窘。然而，当方子期的那触感很是粗糙的手指往他里面更深地探进的时候，还是引得方小莫哽了一下，脸颊绯红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方子期的大腿中间的夹缝里。方子期大腿上的温度很高，烧得方小莫脸更红了，连脖子都红晕晕的，倒是衬得白生生的肌肤很是好看。 不过，虽然方小莫说话声就这么断了，方子期倒是一副完全没受一点影响的姿态，依旧还很淡定不紧不慢地继续着擦药工程，动作很轻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哥……”方小莫其实还是更习惯叫方子期哥哥，而此时他心里发虚得没底，更是下意识地会叫哥，因为对于他而言，方子期先是宠他并与他相依为命的兄长，之后排第二位的才是爱人。但弯弯拐拐想了那么久，方小莫其实也已经明白，方子期不会喜欢他一直叫哥，这是因为在方子期心底他很可能先是爱人，其次才是弟弟。 凌乱地想了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方小莫的注意力又散开了，嘴里也毫无意识地叫着一声一声的，“哥呀……子期么……哥……子期……哥……” 其实方小莫此时的表现也是以前轻微自闭的后遗症，虽然心理上的问题早就没有了，但他生活里注意力总会很容易就涣散开来，他很难一直专注想着同一件事，其中只要稍稍打个岔，很可能思绪就跑飞了。 察觉到方小莫的走神，方子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手上给方小莫擦药的力道稍稍加大了一些，借此唤回方小莫不知飘到哪儿去的注意力。 而方小莫一感觉到后面擦药的手指的力道加重了一下，他立刻就闭了口不再叫哥，而是反应过来继续说道，“……没被人看，我立刻就把睡衣穿好了……然后我发现撞到的人是李凌峰，他把西服外套给了我，然后抱我去了他的房间……他就住在我们隔壁。” “哦？是么？”方子期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异样，而他的手指也适时从方小莫身体里退了出来，“看来我还得找个时间专门去谢谢李家二少爷。” 听到方子期这么说，方小莫有些忐忑不安地抬头看了看方子期，却见方子期面上的笑意似乎不见了，眼神也似乎有些冷，他的心里便有些发急。 伸手抱上方子期的脖子，方小莫主动凑上去急急问道，“哥……不，子期生小莫的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害怕一个人才追出去的，下次不会了，真的。子期不要生气……”说着说着，方小莫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方子期生他的气或是不理他。 自如地抬手环住方小莫的腰，那腰身柔软的触感明明已经如此熟悉，却总还是让方子期爱不释手，只恨不能他的双手能一直在这片肌肤上流连不去，并将方小莫抱在怀里就这么一生一世。 方子期低眸瞧见方小莫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只有他，那副害怕他生气的样子让他心底也涨得满满的，脸上原本想再绷几分的冷意也根本就绷不住立刻就散了。 摇头笑了笑，方子期又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更用力地抱紧了方小莫，心底只想感叹他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在方小莫眼里看到仿佛能够将他融化的天荒地老。 舍不得方小莫着急，舍不得，一丁一点儿也舍不得。 “傻瓜，如果实在改不过口就还是叫我哥吧。反正左右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虽然我喜欢听小莫叫我子期，但不管小莫叫我什么，都还是我一个人的。不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男人的存在。”方子期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亲了亲方小莫的额头，然后脱了鞋抱着方小莫上了床，让方小莫能更舒服地窝在他怀里。 抬手轻轻抚着方小莫的脸，方子期看着方小莫水光泛泛的的桃花大眼睛，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能再说出一句半句重话，只能略带无奈与叹息地缓缓道，“哥怎么会生小莫的气，哥只是想到小莫的身体被他人看了去，又想到有别的男人把衣服套在你身上，你还不讨厌那个男人，哥心里就不高兴，想控制都控制不了的不高兴。” 听到方子期说不高兴，方小莫心里可真急了，他连忙抬头去看方子期的眼睛，正准备着急地说些什么，唇却被方子期的极轻极轻的落在唇上的吻挡了回去。 “小莫，答应我，就算以后你知道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也不要怕我。我知道我很多时候都不是个足够温和绅士的人，更不是李凌峰那种有见识有底蕴懂得你眼中的艺术的优雅贵公子。我不懂得怎么去和你讨论高深的艺术话题，讨得你欢心，我只会用我的方法去疼你、去爱你、去占有你。我不喜欢你和李凌峰接触，是因为每次看到你和他都交谈甚欢我心里就不高兴，但小莫你要明白，我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注意力都只给了你，我的世界只有你，所以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最亲爱的小莫。”说完，方子期又轻轻亲了亲方小莫的唇，企图用这样类似示弱的方式牢牢绑住方小莫的心。 方子期是个聪明人，他不想方小莫和李凌峰过多接触，一计不足够自然会有二计，此时的一番话，八分真两分装，感情牌外加威压牌，逼得方小莫完全丢盔弃甲，全线溃败。 由此可见，从来的从来，方小莫就注定是主动将自己送到狼嘴里的一根筋。倒是印证了从前丁乾就无奈地摸着方小莫的脑袋叹息过的那些话，“小莫啊小莫，幸好你哥对你绝无二心，要不然你估计就是被方子期拿去卖了换钱，你都还会义无反顾地去换然后将钱捧到方子期面前。” “哥……”松开紧紧抱着方子期脖子的手，方小莫微微蹙着眉双手摸索着轻轻捧住了方子期的脸，然后他抬眸认认真真地看着方子期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哥不要不高兴。” 轻轻挑起眉，方子期握住方小莫捧着他脸的手并拿到嘴边亲了亲，微微眯着眼睛带着几分邪气地问，“为什么？”他知道他想要的答案马上就能得到手了。 “因为我只在乎你。” 方小莫漂亮的眼睛里清澈见底，水水的眼睛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的全部是对方子期的恋慕，毫不虚假也毫不掩饰。 而就在此刻，方小莫下定了决心，他再也不和别的不认识的男人随便说话了，特别是李凌峰。因为他让他的哥、他的爱人不高兴了，为了方子期，他没什么不能做的，他要的从来都只有能与方子期相扶相持一直到老到死，至于其他的什么人、什么事，他什么都不管也不看！ 这般想着，方小莫缓缓将头靠在了方子期的肩膀上，然后他微微闭上眼睛，语调轻轻地说道，“哥不高兴的话，我心里就难受，很难受很难受，哥会舍不得的吧……我只在乎哥，哥就是小莫的全部，小莫只要哥开心，其他的什么我都不在乎。” 方小莫这一席话可谓是将方子期的心弄得熨帖极了，他抱着方小莫一起躺到床上，低低在方小莫耳边笑了出来，轻哄道，“小莫最乖了，哥知道。” 将心里藏着的事情说了出来，方小莫心里也轻松了，他挪了挪身体又往方子期怀里窝了窝，一直到寻到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满足得弯起了嘴角，笑得左边嘴角的小梨涡都显得深深的，很有几分纯真的稚气，看起来可爱极了。 放纵地任方小莫在他怀里乱动乱拱，方子期眼含温柔，心里也是软软的，只觉得方小莫就是他心头上的那一滴血，怎么护着都不算太过。 鼻息之间尽是方子期那熟悉的宽厚的温暖气息，方小莫听着方子期那低沉而带些哑的嗓音在说他乖，心里亦是满满的甜甜的，本就没休息好的倦意也随之而来了。 闭着眼睛伸手探进方子期的衬衫里面摸到方子期脖子和锁骨之间的那颗凸起的黑痣，方小莫小小打了个呵欠，小小声喃道，“恩，小莫最乖了。”没一会儿竟就真的再次睡着了。 好笑地看着方小莫脸蛋有些红扑扑的样子，方子期伸手将方小莫捏着他身上那颗黑痣的手拿了下来。 给方小莫掖了掖被子，方子期这才起身下床去订机票，准备回国了，毕竟有些人都追了过来，再度假下去也只是自己给自己找膈应，再者反正也已经收获了最珍贵的方小莫的告白，一辈子的时间还很长，不在乎这么一时半刻。当然，最重要的是，国内确实还有很多事情必须他去处理，要不然关文涛都要杀过来将他揪回去了。 回头看看睡得正香的方小莫，方子期只觉得他全身心又充满了力量，不管前路会遇到什么，他都会牢牢牵住方小莫的手，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并和方小莫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番外：方子期一生幽梦之只为你活 当方小莫的身体已经冰冷，眼睛也已悄然地闭上，方子期双臂颤抖着试着想要像年轻时候那样，那样用力抱紧软软倒在他怀里的方小莫，给予方小莫最厚实的温暖与保护。 方子期双手一直颤颤巍巍的、颤颤巍巍的，他早已不再年轻了，只能尽可能地怀抱着他怀里的一生所爱，尽力在用他的体温企图去温暖方小莫已然冰冷的身躯。 然而，方子期最终也只能徒然地发现他早已老去，而想要温暖方小莫他也已经是……力不从心，因为此刻的方小莫终于彻底离他而去了。 方小莫死了，是真的死了，是真的从他的生命里生生剥离了熟悉而温暖的温度。方子期以为他很坚强地没有哭，却不知他其实早已流泪满面，那些滚烫滚烫的热泪从他浑浊的双目滴落下来，绝望得让他的心不仅空了，也终于彻底冷了。 方小莫死了，方子期还活着做什么呢？ 方子期强势了一辈子，终于还是在方小莫再也不会睁开那双曾经敛尽了一切风华的漂亮眼睛时候，留下了滴落在他心头最美的泪，融化开了他心头的那一滴鲜红鲜红朱砂似的血。 其实这泪不是泪，而是方子期珍藏了一辈子的爱，是他生存的意义。所以，方小莫死了，方子期还可能活着么？ 不，方子期活不下去，哪怕只是一分一秒钟的时间。 这个世界如此多娇，然而，它已经没有了你，那我还何必活着？没有了你，我就只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而这个美丽的世界也不过是一片灰败的断壁残垣罢了。 饮下一直带在身上的毒药，方子期在享受慢慢死去的时候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微微弯了起来，一如当年他每一次对方小莫笑的时候那般温柔，因为他知道他就快看到他最亲爱的小莫了。 有人说人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也有人说人死前会把这一生完完整整地回顾一遍，就像一场蒙太奇电影，然后一切才会化为风，消散于无形。 方子期不知道别人的死亡是什么样的，但他的，却是美好的，没有痛苦，一丝一毫也没有。因为他又看到了方小莫，那个在舞台上绽放着绝代风华舞蹈着的方小莫。 “小莫。”方子期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脸上笑意温柔，眉眼柔和，一袭黑色西装更是衬得他英俊逼人，而他怀里正抱着一束热烈妖娆的红玫瑰，是独属于情人间缠绵的颜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极度吸引人男性成熟的魅力，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只落在足尖高高踮起旋转着正跳着黑天鹅的方小莫身上，他的眼神那么执着，那么深情，几乎刻骨。 仿佛是听到了方子期的轻声呼唤，台上的方小莫停下了还在转个不停的脚尖，回过头去看。 只这一眼方小莫嘴角瞬间就弯了起来，眼中的神采也亮了起来，他几乎是立刻地就雀跃地向方子期的方向飞奔而去。 方小莫看见方子期将红玫瑰放到一边对着他展开了双臂，他毫不犹豫地就从高高的舞台跳了下去，然后稳稳地落入了方子期结实的双臂间。 方小莫紧紧抱住方子期的脖子，享受着独属于方子期身上那股子淡淡的烟草味儿与浓浓的温暖厚实的男性气息。刚刚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害怕，他找不到方子期去哪了只能不停地跳舞，借此驱逐内心伸出的不安与寂寞，但此时他们又拥抱到了一起，他的世界终于再次完整了。 方子期紧紧回抱住怀里的方小莫，听着方小莫在他耳边不停地叫他“哥”，他低低一笑轻声呢喃道：“我从未离开，你就是我的快乐，所以不必害怕，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小莫。” 你就是我的快乐。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恰恰完完整整地道出了方子期的一生。或许偏执，或许听起来那么不可思议，甚至不可理解，但这就是最为真实方子期一生的写照。 方小莫从来都是方子期存在的意义，从最开始便是如此，不管是作为弟弟的存在，还是作为爱人的存在。 小时候方小莫还是那么一丁丁的小豆丁，方子期就已习惯了时时宠着、护着方小莫，为他存钱、为他挨打、为他出头，也似乎从最开始，方子期就认为方小莫是他不可割舍、不能放下的责任。更别说后来两人还经历了那些让人绝望的天灾与家破，当方子期与方小莫的世界只剩下了对方，方小莫怎么可能不成为方子期生命里最后的支柱？ 所以说，习惯变成刻骨的羁绊不过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无需想为什么，更不需要为什么。 至于方子期对方小莫的念想又究竟是何时带上了那些暧昧的视线与香艳的幻象，也许连方子期自己都无法准确的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当方子期身体开始发育，又听了同学们那些隐隐晦晦的讨论，第一次梦遗的时候，他梦见的便不是别人，而是他想象中长大后的方小莫。 细节早已不清晰，但那一场让方子期明白那些想象的意义旖旎的梦却依旧如此深刻，深刻到直到方子期死前他依旧会回想起来梦里那样销魂蚀骨的滋味。 那样的方小莫是那么迷人，让人无法自拔的迷人。犹记得方小莫那一双修长的长腿像水蛇一样紧紧盘在他的腰上，漂亮的水润润的大眼睛也是像是会说话一般流转着媚人的光，勾得方子期浑身发热、粗喘不止，只能没有章法地去探索他想要探索的那些隐秘又诱人的秘密，更深的、更深的，直到抵达让人浑身颤抖、战栗天堂般的愉悦。 那时候，方子期也曾短暂地惶恐过，因为方小莫才那么小，他却思想已经变的那般龌龊，而他本就比方小莫大八岁，他害怕方小莫懂得这些的时候会在他那些汹涌的欲望前退却、害怕，甚至……厌恶。 但怎样的惶恐都抵不过方小莫望向他始终如一安静的眼神的诱惑，方子期无法抵挡住来自方小莫任何的诱惑，所以他根本无法割舍方小莫。他渴望着方小莫，就如同鱼儿渴望着水。 如果没了方小莫，方子期会死，一定会。所以，毫无挣扎的，方子期就此掉入了对方小莫的渴望中不可自拔，过程中他拉拽着方小莫一起坠入泥淖中，紧紧地、紧紧地，一丝一毫都绝不松手。 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一起去吧！ 方子期无数次地想：既然我已身处如此境地，我怎么能只是仰望而不伸手去触及去抢占呢？爱是什么？于我而言，爱不过就是保护与占有罢了。 第一次占据方小莫身体的滋味是绝对蚀骨的，方子期本来并没有准备那么快就占有方小莫的身体，毕竟方小莫才十五岁，他也不是不能忍耐的人，但李凌峰的出现让他无法控制地愤怒、嫉妒，只因他根本无法忍受方小莫眼里会出现其他的任何人，不管是怎么样的存在！一个丁乾就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这样半路出现的李凌峰算是什么东西，竟也敢觊觎他的小莫！ 在深深进入到方小莫身体的那一刻，方子期猖狂大笑恨不得昭告天下：方小莫是方子期的，方子期一个人的，从头到脚、一发一丝都是他方子期的，没有人可以分到一分一毫！ 第一次的时候方子期记得他算不得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暴，不是他不懂温柔，而是那一刻他不想，因为方小莫先天性的智商与后天性的心理问题都让他曾以为方小莫一辈子都可能不会懂他的感情与渴望，所以他想要用疼痛让方小莫记住他，也只能记住他，记住究竟是谁给的这份愉悦与痛，然后他就可以利用这份专属的痛让方小莫牢牢记住：只有方子期才能这样对方小莫，这种痛也只有方子期才能给予方小莫。 从这之后和方小莫之间的记忆大部分都是温馨的、快乐的，当然很多时候也是十分香艳的，但这不意味着这一路走来就没有痛与泪，方子期仿佛又回想起了那一段与方小莫之间最黑暗的时光，以及在那段时光里最让他心疼的方小莫。在这段往事里，李凌峰几乎整死他，逼得他远走他乡却没能成功地带着他心爱的方小莫一起离开，有情人生生离别甚至几乎死别，这让他明白什么才是最为刻骨深沉的痛，不过如是。 这段记忆是方子期一生最大的耻辱与痛苦，他一生虽然几经坎坷却也还算顺遂，却只有这么一次输得惨烈几乎丢了命，更差点丢了他用尽一切去守护的方小莫，但就算是耻辱却也是他记得最牢的一部分记忆，因为他需要用这段记忆时刻警醒他怎样才能更完美地守护他与他的的爱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黑暗过后就是最美的晨曦天光，如果黑暗里的那段日子是最痛的，那么黑暗过后那场大雪天里的婚礼就是方子期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无法忘却方小莫微红的脸上那抹带着几分羞与幸福的笑，更无法忘却那在纷飞大雪的日子里甜蜜的新婚之吻，方小莫是他方子期的了，终于……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一个人了。 小莫……我爱你。 如果有来生，不管你投胎成什么，男人、女人、动物亦或者是植物，你都要等我找到你，然后让我能够继续守护着你，因为你就是我的快乐。 不管轮回几世，我都只为你活，好不好？ ……小莫，我终于要来陪你了，你高不高兴？ 小莫……小莫…… 方子期抱着方小莫冰凉尸体的双臂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力量，并缓缓、缓缓地从方小莫的腰间滑落了下来。 生死相随、从一而终，在这一场缠绵得甚至带着几分凄艳味道的爱恋里方子期做到了，这才是个男人，不是么？为了爱，义无反顾，只求能够地老天荒成眷属。 第50章：转折之点 方小莫的父母可能有消息了！回国收到的最为劲爆的一条消息莫过于此了。方子期手里捏着关文涛递过来的牛皮纸文件袋，面色依旧沉稳，然而手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有了些微激动的颤抖。 这么多年坚持不懈地找寻，终于有消息了。方子期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禁不住如是感叹。 “怎么回事？”方子期一面沉声询问关文涛，一面利落地径自大跨步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头也没抬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袋。 资料不多，只有薄薄的几张纸，其中一张是方玉梅当年的化验报告，一张是两张火车票的复印件，最后一张则明显是从网络上截图打印出来的网页博客文章。 关文涛见方子期已经在认真看最后一张的博客文章，他便没有开口回答方子期的询问，因为那篇他花了很大功夫才重新找回来的博客已经能完美地说明一切事情了，当年的事情总归是该有个说法。 咚！ 只听沉闷的一声拳头与桌面相击的重重声音响起，方子期怒不可谒地从椅子上蹭一下站了起来，他来来回回在落地窗与他的办公桌之间走了好几遍，这才稍稍冷静了一点点，掩藏住内心深处那暴怒的情绪。 然而，暴怒过后就是无尽的悲伤从心底涌起，方子期坐回老板椅上，然后用双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一瞬之间就像是失去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一般，脑子一片空白，空茫茫的，只觉得惶然。 找了这么多年，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究竟值还是不值呢？如果没有消息，方子期还可以继续编织着方文国和方玉梅活得很好的梦，也可以继续骗着他自己和方小莫，但事实已然如此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方子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说服自己去编，因为事实就是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其实也早已离他和方小莫而去。 该如何让小莫知道呢？方子期觉得有些头疼，也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头疼。 关文涛见方子期这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方子期还跟着虎三儿混黑的时候就跟着他了，自然明白方文国与方玉梅对于方子期和方小莫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但他想了想，却终究只是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方子期的肩膀，没有多说任何话。而男人之间的安慰，有时候也确实不需要任何言语，这样一个动作已然足够。 不，不能让小莫知道，与其让小莫伤心难过，还不如就这样让小莫一直等待着父母的归来，快快乐乐的，不用悲伤也不用哭泣。至于所有的痛苦与仇恨，有他方子期一人来背，就够了。而那些欠了人命的债，他会一笔一笔，全部讨回来，一分不落！ 感受到朋友兼下属的无声安慰，方子期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关文涛，然后整个身体向后猛一靠，整个瘫在了柔软的真皮老板椅上。 闭上眼睛沉默良久，方子期睁开眼重新坐了起来。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与打火机，给自己点上后又将香烟包和打火机随手扔在办公桌上。 猛吸一口香烟，吐出烟圈直到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方子期这才轻叹一声开口道，“文涛，这个世上我只有小莫了……” “不，你还有我这个朋友，还有这耗费我们所有青春与精力创办的莫氏集团。”关文涛单手用力得握了握方子期的肩膀，鼓励道，“况且，叔叔阿姨的仇还等着你去报，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打不倒的方子期，所以我相信你这次也一样会站得更稳更牢！小莫会陪着你，我也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 听了关文涛一席话，方子期沉默了小片刻，然后勾起唇笑了。他抬手将烟头摁熄在玻璃制的烟灰缸里，并重新拿起了那份资料，再次开始认真研读，不放过那篇博文里的每一个字，然后他问，“这份资料你从哪里得来的？” 知道方子期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理智，关文涛微微一笑，退开一步解释道，“其实这也是个巧合，当时我们为了干掉虎三儿买通了牢里的一个被判了无期的小年轻，承诺帮他疏通关系减刑，却没想到他竟然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怎么说？”方子期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略带讽刺的轻轻一笑，关文涛本来斯文俊秀的一张脸倒是显得有了几分危险的妖孽感，他俯下身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那份打印出来的博文上，微微眯起眼睛淡淡道，“这个小年轻就是这篇博文的主人。” 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方子期已经明白了关文涛没有说出来的话的意思，他转念一想，问道，“那他是以什么罪弄进去的？” “杀人罪。”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方子期的意料，他本来以为这得罪了人将那个X二代信息爆出来被弄进牢里去的小年轻，最多不过被冠上个在网上传播有害国家安全的罪名，再随便加几个莫须有的罪名判他个无期，却没想到竟然是杀人罪这样的重罪。 “是的，杀人罪，不过是误杀，正当防卫过度导致人死亡的误杀。”关文涛直起身，站得直直的，嘴角却噙着几分嘲讽的笑意，这副几分漫不经心又隐隐危险的样子倒是完全不似他人前儒雅俊秀的模样，反而能让人看出来也曾混黑的暗黑气质。 关文涛这么一说，方子期就彻底明白了，看来这个X二代的家里确实不简单，要不然这个小年轻不会下场如此凄惨，而且很明显这所谓的杀人罪，必然是另有内情。 但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竟然几经兜转还是让方子期这个苦主和爆料的愤青遇上了，那么，该得到惩罚的人既然逃离了本该有的法律制裁，就由苦主来做这个事情好了，而好心却被冤入狱的人，有人不敢管，X二代有人包庇，方子期就算只是出于感恩的心情，也不能不管这个小年轻的事情。 “找最好的律师，然后找专业人士把这件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要求一定要激起民愤，利用现在民众对于贫富差距的愤怒与怨恨来逼迫相关部门翻案。只要是当年没被完全清理掉、还剩下的蛛丝马迹就全部全曝到网上，我倒要看看，这泱泱大国是否真的没有天理了！”方子期冷冷地对关文涛吩咐道，手紧紧握成拳一拳锤在了那张附有一张模糊不清小跑车的博文上。 从国外旅游归来，方小莫给以前舞蹈室的朋友老师还有给现在所属舞蹈团的每个人都带了不少礼物，方子期肯定是没时间陪他去送礼物，他便叫上了丁乾一个一个地去送礼物。 现代社会，很少还会有送礼物还送得这么认真的人，每个收到方小莫精心准备的礼物的人都不禁感到意外和感动，而之前舞蹈团里有些嫉妒方小莫有背景有天分的人虽然不至于立刻就喜欢方小莫这个人，但心底的芥蒂总归还是少了一些，毕竟跟这样一个孩子暗暗耍一些大人们的心机，实在是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送完礼物，方小莫拉着丁乾回了家，然后把最后一份专门给丁乾准备的礼物小心翼翼地碰到了丁干的手里。 “丁乾哥，你要好好养它，我会经常去看它的。我是小莫，他是小小莫。”方小莫一边抚摸着放到丁乾手心里的小茶杯犬白白的毛，一边弯着嘴角对丁乾十分认真地说道。 反观丁乾双手捧着这么个柔柔软软小茶杯犬有些不知所措的大男人，囧得脸都有些微微发红了，实在是，实在是，这么柔软脆弱的小东西，太不适合他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了啊！ 嘴角抽了抽，丁乾看着在他手心里舒服地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露出肚皮继续让方小莫挠挠摸摸的小茶杯犬，淡定地一手握住小家伙，然后随手放到了衣服的口袋里。 看到小小莫在丁乾口袋里探出头努力想要爬出来却爬不出来的样子，方小莫有些心疼地伸手去帮忙，让小小莫成功地爬回到了他的手心里。 微微抿了抿唇，方小莫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安静静地仰头看着丁乾，直到看得丁乾有些脸红尴尬问他“怎么了”，这才收回视线再一次将白白软软的小茶杯犬捧到了丁干的手心里。 这一次，方小莫比刚刚更认真地强调道，“丁乾哥不要把它放到口袋里，会闷坏它的，你要像我这样放在手心里给他挠挠摸摸，它才会高兴。” 说着，方小莫拉起丁乾粗粗的手指按在了小小莫的身上，强迫着让丁乾模仿他抚摸小小莫的动作给小小莫顺毛。 本来想抽回手指，丁乾看到方小莫乖巧认真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拒绝方小莫，最后只能硬着发麻的头皮顺着方小莫的动作一下一下地给小小莫顺毛…… “小莫，你这般喜欢它，为什么要送给我，你自己养着不就行了，我不需要什么礼物，真的。还是你哥不让你养？”丁乾实在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也怕养不好就被他一不小心养死了，到时候没办法给方小莫交差，那就悲剧了。 没有抬头，方小莫继续拉着丁干的手抚摸小小莫，增加这一大一小的亲密感，嘴巴里哝哝道，“我是很喜欢它啊，我在英国的时候买的，也不是哥哥不准养，是因为丁乾哥是除了哥哥外最重要的人，我才想把最珍惜的小宝贝送给丁乾哥啊。” “小莫……”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让人的心都会沸腾起来的话，丁乾低头看着方小莫，却见方小莫也抬起了头正在弯着嘴角对他笑，两人四目相对，他只觉得方小莫那黑黑的眼珠子真真是墨如点漆，瞬间就吸引住了他所有的灵魂。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眼睛呢？黑黑的，那么好看，就像个漩涡。 后来，丁乾还是养了人生里唯一的一只小宠物，它叫小小莫，会撒娇会卖萌，会在他手心里仰躺着等待抚摸，还会睁着一双同样乌黑的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就好像方小莫看他的眼神一样，那么温暖，那么干净。 晚上方子期回来得很晚，毕竟出去玩了这么多天累积起来的事情确实不少，而等他回来，方小莫也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他了，两人的生活又回归了最平淡的状态。 进门换好鞋就看到方小莫穿着围裙在往饭桌上摆炒好的菜，方子期的心一瞬间就被这一幕熨帖了，他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方小莫，然后低头吻了吻方小莫的后颈，白天所有的压抑、愤怒与悲伤都在此刻消散于无形，只剩下满满的暖与爱。 是啊，这个世界只要还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 第51章：海边艳色 方子期爱吃辣，可以说是无辣不欢，方小莫给他做了湘菜经典的香辣虾，红油油的辣油淋在看起来同样鲜艳艳的基围虾上，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虾下面还垫了黄豆芽，更是十分入味儿，方子期就着这一道菜就可以吃下两大碗米饭。 见方子期吃得开心，方小莫也夹了一个虾来尝尝，结果太辣了，一个虾子下肚他的嘴巴都辣红了，看得方子期好笑又有点儿心疼。 连忙递了水过去，方子期看着方小莫喝了整整一大杯水，又看见方小莫吐着红艳艳的舌头，心里竟有些痒痒的，只觉得方小莫在用那小舌头挑逗他的神经。是于是，方子期一个没忍住，一手抓过方小莫的腰，一手扣着方小莫的脖子就吻住了方小莫还微微张着正在吐舌头散辣的小嘴巴。 “唔！” 方小莫来不及收回去的小舌头立刻就被方子期用力凶狠地卷住了，惹得方小莫只能使劲把舌头往回缩，却不知他这么一缩方子期那么一卷，一来一去的，反而让方子期越吻越深入了。 “等……唔……”方小莫好不容易挣扎着说了一个字，却又立刻被方子期的吻把后面的话给吻回去了，最后无法他只能抬起手隔挡住方子期的胸使劲去推方子期，另一只手则抬起来用力抓方子期的衬衫领子，企图让方子期结束这辣辣的吻，毕竟这火辣辣的感觉实在让人受不住，方子期刚刚可是吃了不少香辣虾呢！ 感觉方小莫是真的在挣扎，方子期微微愣了一下就放开了方小莫，低头却见方小莫一副缺氧脸蛋烧得红扑扑的模样，不由有些疑惑地低头用额头碰了碰方小莫的额头，柔声询问，“怎么了？” 方小莫已经被方子期嘴里香辣虾残留的辣味辣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伸出舌头用手使劲扇了扇风，企图把舌头上灼人的辣味扇走，他一边扇着一边还不忘向方子期解释，“辣，好辣，哥你嘴里好辣，辣死我了。” 这下方子期总算是明白方小莫刚刚为什么推他了，却也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手使劲揉了揉方小莫柔软的黑发，不由低笑着叹息，“呵呵，小莫，你好可爱。” 早就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方小莫见方子期还笑他，不由更是有些脸红。 辣得又羞得，方小莫的脸顿时就像那火烧的云霞，红灿灿的，好不漂亮，再加上方小莫偷偷瞧方子期又不好意思躲开的小眼神儿，顿时勾得方子期更是心痒难耐，禁不住抓过方小莫又狠狠在方小莫火红的脸蛋儿上烙上了几个香辣的吻。 一顿饭可是吃得心情大悦，方子期和方小莫一起收拾了碗筷桌子，便突发奇想提议到别墅外的海边沙滩走走，毕竟两人搬过来这座海景别墅这么久，都还没去好好到周边逛逛看看。 自然不会拒绝方子期的提议，方小莫点点头立刻就跟着方子期换了鞋一起出了门。 夜晚的海风其实有点凉，但是方子期紧紧牵着方小莫手那厚实干燥的感觉、灼热的温度却让方小莫一丁一点也感觉不到凉意，只觉得从手心传来的热度一路烧到了他心里，让他整个人热得甚至有几分莫名晕乎乎的感觉。 其实，也许只是夜色太温柔，情人的手太灼热，才会烧得人心都眩晕起来。 天上的星空正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落在海面上，就像是星子在水上点亮了明媚的星光，衬得海边的夜晚平静而又安宁，让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去感受这样的如歌夜色。 方子期和方小莫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也是都不想打破这种温馨而恰到好处的气氛。方子期回头看了眼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的方小莫，不由得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紧了紧牵着方小莫的手，关切地问道，“小莫，冷吗？” 没有抬头，方小莫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脸却在听到方子期低沉又温柔的声音的时候变得更红了，似乎之前那个热辣辣的吻还停留在唇齿间，让他羞意上涌又被蛊惑着隐隐期待回味，只是他低着头又是夜晚，并没有让方子期瞧见发现他脸上烧得发热的一丝儿酡红罢了。 走得累了，方子期就拉着方小莫席地坐在了沙滩上，他让方小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并排着曲起腿坐着，静静地享受着这样难得的夜晚。 “小莫，你看那是北极星，像个勺子的就是北斗七星。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说要那颗最亮的星星，要不到就哭，我没办法只能到水里去帮你摘，结果整个儿掉进了湖里，吓得你跟我一起跳进了湖里……呵，真傻……”说着，方子期自己就笑了起来。 “后来你受了寒发烧大病了一场，我也被我老爹狠狠抽了一顿，要不是方阿姨给我求情，那一次我可真差点被我老爹抽死……呵……现在想想，好像不过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你却已经这么大了……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阿姨他们却……”方子期似是陷入了回忆里，脑海里却又不禁浮现出白天收到的那让人悲愤的关于方文国与方玉梅的消息，他的眼神空茫茫的落在海面上，难得的，竟然是露出了几分茫然的脆弱。 察觉到方子期情绪的低落，方小莫跪着直起身然后展开双臂整个拥抱住了方子期的脑袋，他学着平时方子期的动作低头亲了亲方子期的脑袋，慢慢说道，“哥，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伯伯婶婶没有离开，他们在天上看着，爸爸妈妈也会找回来的。” “小莫……” 心里一紧，方子期几乎要忍不住告诉方小莫方文国和方玉梅已经死了，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他还是不忍心打破方小莫的等待，最终只是用力抱紧了方小莫的腰，那力道狠狠地，似乎是要整个儿将方小莫嵌入他的身体里。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方子期刚刚一闪即逝的脆弱也被往常的冷静与理智所取代，他拉着方小莫坐回原来的地方，然后一手揽着方小莫的肩膀，一手用力握着方小莫的手与方小莫十指相扣，让方小莫能紧紧依偎着在他身边，也企图用这样的身体接触来温暖他适才有些冰凉的心。 仰起头，方小莫又看到了那颗最亮的北极星，他突然弯起嘴角笑着冲方子期说道，“哥，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还在，也会一直在的呢！” “所以？”方子期也顺着方小莫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随口接道。 “所以我也会一直陪着哥的，不会离开，就像这颗你给我摘过的星星一样。它在，我也在的。”说完，方小莫的眼神从天空中收回来落在了方子期的下巴上，然后他抬起手缓缓地抚摸上方子期冒了一层浅浅胡茬的下巴。 感觉到方小莫让人心都熨帖起来的抚摸，方子期也低下了头，却正好看到了方小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里荡漾着说不清的清澈温柔，让他的心瞬间怦怦跳了起来，悸动得难以自已。 也许是这样缱绻夜色里的四目相对太过暧昧，方小莫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轻轻仰着头闭上了眼睛，然后在方子期看着他温柔又专注的眼神下将唇凑了过去。 气氛渐渐暧昧迷离了起来，方子期只觉得天旋地转，巨大的幸福感将他包围住了，他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 小莫…… 在内心叹息着唤了一声方小莫的名字，方子期原本揽着方小莫肩膀的手下滑至方小莫的腰间，然后紧紧地扣住，而他也同样闭上了眼睛接受了方小莫献上的这浅浅一吻。 唇与唇其实只是轻轻地相接相触，然而那份脉脉的温情却在逐渐升温的气氛里一瞬之间就化作了席卷而来的欲望，方子期无法控制自己地翻身将方小莫压倒在沙滩上，然后伴随着哗啦啦的海水翻卷的声音，他一手捏着方小莫的下巴，舌头却已经急切地探进了方小莫的嘴里。 这欲来得如此凶猛迅速，几乎将方子期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也是直到此时他白天所有压抑着的情绪才全部释放开来，仿佛只有他通过用力地占有方小莫才能确定他自己存在的价值。 嘶啦一声，不耐烦慢慢解扣子的方子期一下子扯破了方小莫薄薄的一件白衬衫，然后他急惶惶地直接吻住了方小莫被凉风一刺激就已经挺立起来的小红缨，惹得方小莫低低喘着叫了出来。 “哥……” 方小莫抬起双手无意识地抓住了方子期的头发，嘴里混乱地低低叫着，一双修长的腿也在方子期的压制下挣扎着乱动却始终不得其法，身体被方子期压得死死的，几乎无法动弹，只有双手摁住了身体底下的细沙，用力一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听到方小莫唤他，方子期也仍旧没有开口说话，他始终保持着沉默，沉默得有几分诡秘，却更显得莫名危险，在浓浓的夜色里张扬出了他独特的男人魅力。而他手上嘴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地毫不迟疑，抚摸亲吻吮吸得方小莫几乎语不成调、泣不成声，只能努力半张着迷蒙的眼睛去看，却只看到星空满布，只听到靡靡的啧啧水声。 扒了方小莫的裤子，方子期怕沙滩的细沙磨坏了方小莫的皮肤，于是他将两人的衬衫相叠着堆在沙滩上当床单用，这才继续开发起方小莫的身体。 其实自从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方子期就请了老中医给方小莫调理身子，不仅内调也有外用，他也按照老中医的方子一直坚持在做这个事情，而方小莫的身体也被那些外用的调理TJ得敏感得不得了，所以现在几乎方子期只是用手给方小莫做了刚开始的一点准备工作，方小莫整个儿的就已经全软成了一滩春水。 方小莫放开抓满了细沙的双手去用力拥抱住方子期的脖子，随之双腿也自然而然地紧紧盘住方子期结实的腰，只觉得体内空虚地在向他叫嚣，“想要……想要……” 身体的渴望让方小莫下意识地款摆着腰用后面去蹭方子期的那里，直蹭得方子期气血上涌，根本没办法再忍耐一分一秒，于是方子期咬紧牙根一鼓作气冲进了独属于他的领地，惹得方小莫惊声尖叫一声，高高扬起了脖子，那弧线优美又魅惑，勾得方子期压抑不住翻腾的欲火，只能深深地沉溺进名为方小莫的蛊惑里，满脑子只剩下深入更深入再深入一点点，最深的地方就会是那让他欲罢不能的天堂…… 星空闪烁得愈加美丽，照耀着大海闪着粼粼波光。海浪翻滚着，海风轻轻吹着，引来潮水时涨时落，只和着那些隐在夜色中妖娆刻骨的暧昧低吟奏响了一曲香艳无边的乐章。 第52章：领悟舞蹈 趴在方小莫的身上，方子期整张脸都埋在方小莫的颈窝处，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去汲取属于方小莫的气息，这样让心都被幸福涨得满满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带着满足地叹息出来，“小莫……” 方小莫已经累得有些张不开眼了，他抬起软软的手臂将手放到方子期的头上，努力想要打起精神，却困倦得只能无意识地轻声嗯了一声，“嗯？” 撑起身子，方子期透着星光看到方小莫脸上迷糊又困乏的样子，竟是觉得十分可爱，不由低低笑了笑，“累了吗？” “恩……”随着方子期撑起来的动作，方小莫放在方子期脑袋上的手臂一下子就软软地滑了下来，然后他努力睁了睁眼睛，却突然头一歪眼睛就彻底闭上睡着了。 “小莫……小莫？”一边轻轻摸了摸方小莫滑触感嫩滑的腰，方子期极轻极轻地唤着方小莫的名字，见方小莫是真的睡着了，他的心更加安宁起来。 突然一阵凉凉的海风呼呼地吹了过来，瞬间连方子期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实在是有几分冷了。担心方小莫会被夜里的海风吹感冒，方子期也不再懒着享受身体释放过后的余韵，而是坐起来将方小莫抱到怀里，然后给他自己和方小莫穿好了衣服，这才抱起方小莫朝着别墅方向往回走。 抬头看看放在大厅的红木摆钟，却见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也难怪方小莫会困，要说平时方小莫最晚十一点也就睡了，再加上今天方子期一晌贪欲，方小莫能不累才怪哉了！ 其实方子期并不是纵欲之人，今天实在是被夜色里的方小莫诱惑住了才会突然爆发，要说平时他一周最多也就切切实实地要方小莫两次，大部分时候一周也就一次，甚至有时候两周才一次，主要他还是念及方小莫年纪小，不想坏了方小莫的身体根基，但是吧，虽然不纵欲，但每次一旦和方小莫做了，方子期却又特别凶狠，基本上第二天的方小莫都是下不了床要好生休养一两天的…… 抱着方小莫一起泡了会儿澡，方子期给方小莫洗澡的时候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方小莫还是被弄醒了。方小莫伸手揉了揉眼睛，从方子期手里接过沐浴球，说道，“我自己洗。” “好。” 洗完澡吹好头发又洗了衣服，已经是差不多凌晨一点钟，方小莫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他爬到床上几乎是脑袋刚落在枕头上就再次睡着了，等方子期到床上来的时候，他都睡得开始打小呼噜了。 也许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方子期觉得方小莫就连睡觉打小呼噜都可爱得不得了，让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方小莫红红的小脸蛋，然后这才帮方小莫调整了睡姿，免得一直用嘴呼吸第二天早上起来会嘴巴干。 在家宅了几天后，方小莫回到了舞蹈团，又开始了同以往一样枯燥无趣却让他很开心的舞蹈排练。 这一次，方小莫和丁乾要参加整个舞团的一个大型演出，而他们两个作为新人，自然也不会挑重担跳特别重要的角色。方小莫跳的是跟在王子身后并最后为王子而死的一个随侍，而丁乾跳的则是将军身边的先锋，都没有很高难的动作，只需要和团队合作，磨合默契。 一天排演下来，方小莫流了一身热汗，同样的动作他可以反复重复好多遍，只为了精益求精，即使他在这场《王子的复仇》舞剧中只是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此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丁乾和方小莫还留在排练厅里，丁乾看到方小莫还在镜子前一个人练习着属于他的动作，丁乾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担心方小莫会疲劳过度不小心伤了脚，于是他走上前单手搂住方小莫的腰做了个弯腰迫着方小莫下腰的动作，停止了方小莫还跳个不停的舞蹈动作。 脚尖本来还是高高踮起的，丁乾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方小莫一时反应不及心里一悬，慌张中就抬手抱住了丁干的脖子。 站稳后抬头看到丁干笑意盈盈的眼睛，方小莫心里本来的一些气闷也没办法发出来了，他伸手推了推丁乾，然后借着丁乾手臂上的力道站直了身体，不过他还是有几分不高兴地嘟囔道，“最后的一幕我还没有练习完呢……” 丁乾倒也不多说什么，他只是抬手指了指墙上的钟，说了句，“你哥让我看着你，说练习跳舞不能超过六点，现在已经六点一刻了。再说你已经整整跳了一下午了，你再跳下去，如果一个不小心又崴了脚，可就想跳都不能跳了。” 抿了抿唇，方小莫知道丁乾说的都是对的，而且他也答应过方子期不让自己疲劳过度，因为以前有一次他就是跳舞跳忘了时间把脚扭了，伤了筋骨，还住了院，休养了好几个月才算是彻底好了。而刚刚跳舞时候不觉得，此时停下来方小莫也感觉到脚和腿都有些不舒服了，也确实不能跳下去了，但是他内心的完美主义让他还是想把最后一幕没跳完的一点跳完，因为他老感觉有个地方，他的舞蹈和音乐衔接得不好，需要再磨合。 见方小莫沉默着不说话，在舞蹈方面了解方小莫如丁乾，自然也明白方小莫是在无声的抵抗与请求。 默默对峙一小会儿，最终还是丁乾先退了一步，他摸了摸方小莫低着的脑袋，无奈地扶额叹息道，“好了好了，败给你了，那我陪你把刚刚最后一幕再跳一遍，好不好？不过就一遍！”说到后面，丁乾换了非常严肃的语气。 惊喜地抬起头，方小莫连连点头，开心地说道，“是有一个点老跳不好，丁乾哥一起就最好了！”说完，方小莫转身去把音乐倒回去，然后摆好了架势，跳起了最后一幕里他为王子而死的那一个节点。 方小莫在这幕舞剧里本来就是死在丁乾这个先锋手里的，此时丁乾配合着他跳了一遍，在悲怆的音乐里方小莫彻底陷入了那为王子赴死义无反顾的情绪里，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去踩乐点，而是跟随着情感自然而然地就舞动着身躯，那一瞬间他似乎全部明白了，再怎么技巧精致完美的舞蹈与音乐，如果只是简单的契合都是不够的，只有用心去感受每个舞蹈动作与音乐之间的交融所表达出来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也才能表达出舞蹈的内涵，而这才是真正的舞蹈。 用灵魂去演绎，这一刻，方小莫觉得他顿悟了。 当方小莫的舞蹈停下，他早已是流泪满面，他转过脸怔怔地看着眸光有些复杂的丁乾，突然就笑了，笑得像个得到世上最珍贵宝贝的孩子，他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地蹦起来抱住了丁乾，然后喜不自禁地在丁乾耳边一边边重复道，“我懂了，懂了，老师原来告诉我的‘心境’，我真的懂了！谢谢你，丁乾哥！” 缓缓抬起手回抱住方小莫的腰，丁乾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他此时他应该推开方小莫，应该拒绝看到如此有魅力仿佛周身都闪着光的方小莫，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不至于那么悲惨，不至于在方小莫的漩涡里一陷再陷。 但是，丁干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他还是没办法推开方小莫，没办法拒绝来自方小莫的亲近，所以他只能同样用力地紧紧回抱住方小莫，用双手紧紧扣住方小莫的腰，似是用尽了一切他可以用的力气，只想就这样在舞蹈的虚幻世界里和方小莫一起，一起天荒地老。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丁乾微微闭上眼睛，跟随着方小莫语无伦次的欢快激动的声音，叹息着回道。 小莫，你一定会成为舞蹈界的奇迹，一定会的……我会陪着你一起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直到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 就在两人情绪都不平静的时候，丁干的电话响了，而这一响也让方小莫从惊喜的情绪中回过了神，他放开死死抱着丁乾脖子的手，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不过他和丁乾从来都是最好的舞蹈搭档，两人也亲密惯了，在他眼里丁乾才是真正的哥哥、兄长，所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立刻就笑着提醒还有些发怔的丁乾，“丁乾哥，接电话呀！” “啊！”一瞬间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丁乾连忙收回还傻愣愣看着方小莫的眼神，背过身去接起了电话，手却不知为何有写抖，“喂？您好……” 等丁乾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有些怪异，他看着方小莫还亮晶晶的眼睛，不知为何有些想闪躲开方小莫过于黑亮的眼睛，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这种躲避的冲动，而是如往常一般温和地笑着说道，“是王一茹……” 眼睛登时更亮了，方小莫没想到会听到如此让他惊喜地消息，不由大声叫道，“一茹妹妹！她回国啦！” 看到方小莫如此开心的样子，丁乾却无端内心涌上了一些类似悲伤的情绪，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因为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当年王一茹出国前哭着对他说“喜欢”说“一起出国留学”的情景。那时的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方小莫，还对王一茹说了很多绝情的话，说王一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懂什么爱情，就这么一句话，伤害了那个永远都笑得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有些像男生的王一茹。 此时王一茹从国外回来，丁乾没想到她竟然刚下飞机的第一个电话仍然是打给他的，而中间她出国的这些年也不曾间断地给他寄明信片、发邮件、发照片，虽然她未曾再说过喜欢，却也没说过放弃……时间没有让小姑娘放弃，反而越来越坚定。 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丁乾看着方小莫那漂亮纯黑色的眼珠子，只觉得悲伤得喘不过气来，只因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再爱上一个人，他早就无可救药地陷进了一场一个人虚幻的爱情里，他早已低到了尘埃里去了，所以他无法回应王一茹，所以背负着一个女孩儿纯净的爱情，让他感觉如此沉重。 “王一茹约我们俩一起吃饭聚一聚。”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丁乾压抑着内心翻腾的情绪，揽住方小莫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走吧，去换衣服，再不送你回去，你哥又要找我麻烦了！” 察觉到丁乾似乎有点不对劲，方小莫望了一眼丁乾形状俊美的侧脸，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小声询问，“丁乾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诧异地转头看着方小莫关切地眼神，丁乾什么都没说，只是揽着方小莫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温柔的笑了，叹息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是啊，只是一些往事与一些悲伤的无奈。我亲爱的舞伴，你不用懂，因为这都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第53章：昔年的债 网络上这几天都疯了一般在讨论着一场发生于十二年前的车祸事件，以及当年事后曝光了车祸事件却被冤入狱的人，大家纷纷各抒己见，但立场似乎大都相同，那就是极度批判X二代的这种无法无天的社会现象，以及要求法制的革新。 因为事情敏感，又涉及到当下最火热的X二代问题，已经积累了很久的民众愤怒几乎变得无法控制起来，人们广泛地讨论着华国的法治与人性人权话题，纷纷要政府和相关法律部门给个说法，媒体也参与到这个事情中，全程报道，甚至有人开始在津安市的人民法院前聚集起来说要为那个当年做好事的愤青请愿，更有激进分子扬言若是法院不翻案，就直接砸了这摆设似的本应司法公正的地方，然后劫狱放了那些无辜而入狱的人。 事情似乎一瞬之间就变得不可收拾起来，虽然法院方仍旧没有给出对此次事件的正面回应，但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中央也已经有部分领导开始关注这个事情，津安地方的法院和政府估计也是撑不了多久，就要迫于舆论压力开始重新翻案并彻查当年撞死人的X二代，毕竟现今社会早已不是十二年前，现在随着网络的迅猛发展，有些舆论确实能逼死人，实在是众怒不可犯，犯了众怒也就等于自找死路。 本来嘛，X二代自古就有，在华国这个从古而来就是沿袭制的社会根本就不稀奇，甚至很多人在此次谩骂中也都是出于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的心态，但是民众不能忍受的是X二代就X二代了，还这么猖狂这么张扬地表态“老子就是X二代了，老子就是横行霸道也没人管，你能怎么着？！”这就是自找死路了不是？ 李凌峰一开始并未关注这则消息，毕竟十二年前这事儿在他心里，说实话，还真没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当年的他也才十六岁，正是最冲动叛逆的年纪，当时正和哥哥李凌锐大吵了一架，心里正烦躁，车开得太快撞死了人他压根儿就没怎么注意。一直到事情被爆出来他又被他大哥狠狠削了一顿并扬言不管他让他去坐牢，这才后怕了好一阵子。 而李凌峰的性子其实也是在这次事件中被磨得平了些，他当时甚至也做好了要去坐牢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被他哥哥李凌锐压了下来，还迅速地将他送出了国，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十几年过去了，这事儿在李凌峰心里几乎只剩下了一些微不可见的影子，所以看到新闻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事儿的X二代主角儿，其实就是他自己。所以，当李凌锐突然“召见”他，让他回主宅一趟，他还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 李凌锐现在已近四十，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时候，而他由于长居高位，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自有一股子沉稳内敛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过李凌锐的这份气势对李凌峰来说并没什么影响，毕竟两人是亲兄弟，而且现在的李凌峰也已经二十八岁，早就在李家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什么仗势没见过，所以此时虽然李凌锐现在的脸色不算好，他也是仍旧跟没瞧见似的，优雅笑着叫了一声，“大哥。” “嗯。”李凌锐放下报纸，示意李凌峰坐下，然后他把报纸推到李凌峰的面前，“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现在已经不是当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妄图再期待我会帮你擦屁股，我的原则只有一点，那就是不能损害我们李家的名誉以及家业根基。” 微微挑了挑眉，李凌峰扫了一眼报纸巨大的头版头条，当他的目光触及报道里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上的小跑车，蓦然想起了当年年少气盛也曾迷过各色小跑，而那辆骚包的车明显就是他那会儿的品味，也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时隔这么多年突然有人翻出来，而且还是当年几乎被完全销毁的信息，如果爆出来的人知道照片的车当年是属于他的，那看来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对付李家，要么……呵，看来是苦主要找上门来了。 想到此，李凌峰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声音沉了几分，开口道，“当年大哥你处理这件事的资料给我一份。” “好，我会让我助理一会儿给你送来。”听到李凌峰的话，李凌锐微微颔了颔首，转而他又想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儿，突然有几分莫名地笑道，“我相信这件事会非常有趣。” “哦？大哥此话怎讲。”李凌峰知道李凌锐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很少对任何事发出“有趣”二字的感叹，不禁有几分好奇。 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眼李凌峰，李凌锐站起身伸手拍了拍李凌峰的肩膀，含着笑意缓缓道，“还是你自己去弄清楚比较有意思，真是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古人诚不欺也。” 说完，李凌锐转身往餐厅方向走，然后头也没回地对李凌峰招招手，“难得回来，吃了晚饭再走。”突然李凌锐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李凌峰说道，“对了，贤哲要从美国回来了，他的回国欢迎宴会就交给你办了，毕竟相对于我这个爸爸，他可是一直比较亲你这个叔叔。” 同样站起身跟过去，李凌峰挑挑眉，半眯着狭长的凤眼儿，笑得好不妖孽，“那还不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儿子了，才把贤哲当儿子看，而且谁让你这个亲爹那么不好亲近呢？你那不是管儿子，简直跟待仇人似的，贤哲更喜欢我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懒得与李凌峰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李凌锐只是沉默了一下，反问道，“你……还是更喜欢男人？不准备结婚要小孩儿了？” 听到李凌锐难得说出带有一丝关心的话语，李凌峰脑海里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从第一次就让他惊艳得呼吸都困难起来的脸与舞蹈，他从来懒懒的几分笑也变得真城温柔了几分，不由淡淡笑着回道，“嗯，是这样的，大哥。我想我已经有了一个必须得到的人。” 必须得到，而不是多么喜欢多么爱，果然是李凌峰强盗似的世界观。 不过说到此，李凌峰转念之间又想起方子期还有方小莫对他的冷淡，还有上次他看到的那些方小莫身上的痕迹，脸上的神情顿时又阴了下去，眼里的神色更是阴沉得可怕，整个人就仿佛瞬间就笼罩在了阴森森的黑雾里一样，变脸之快简直让李凌锐都有些惊奇，让李凌锐不由脱口而出，“就那个叫方小莫的？” 只听李凌锐话音刚来，李凌峰就猛地抬眼看向李凌锐，不过两人默默对峙几秒，李凌峰最终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李凌锐却是挑着眉低叹了句，“看来事情果然会很有趣。” 考虑到是李凌峰的私事，李凌锐也知道了李凌峰更偏好男人、不会结婚生子，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也就懒得再去更深地询问李凌峰的事情，直接转身继续往餐厅走了过去，将这些在他眼里无关紧要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在李家大宅吃完晚饭后，李凌峰拿着刚刚李凌锐助理送到主宅的资料，独自开车回了他自己的私人公寓。 洗完澡，李凌峰这才悠悠闲闲地坐在椅子上打开了厚厚的一沓资料，刚看了第一张纸，李凌峰就看到了被他撞死的两个人的姓名为方文国与方玉梅，这让他不禁有几分好笑地自言自语，“我还真是跟姓方的缘分不浅啊……” 这般有趣的笑着，李凌峰继续往下面看，然而，当他将资料翻到第三面，看到了李文国一家户口簿的复印件上有方小莫名字的时候，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更快地去翻看了一遍所有的资料，李凌峰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心怦怦地急剧的跳了起来，额头更是有几分突突地发涨，完全失去了他平时所有的冷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如此慌张，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一定不能让方小莫知道他就是害死了方小莫父母的罪魁祸首！ 缓缓坐回椅子上，李凌峰看着摆在书桌上完完整整的方小莫一家人的资料，脸色渐渐地、渐渐地完全阴沉了下来，然而，到最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眉目妖妖的，眼里更闪动着看似温和实则暗藏血腥气嗜血的光，衬得一双本就妖气十足的凤眼更有了几分说不清的诡秘味道，再然后，他伸出修长如白玉般的食指一边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一边伸出舌舔了舔有些莫名发干的唇，轻声叹息，“小莫……我相信你会是最乖的孩子，呵呵……” 突然一阵莫名的冷风袭来，让方小莫不禁打了个冷颤，寻求温暖似的往方子期怀里钻了钻。此时方子期还坐在床上看文件，感觉到方小莫的动作他就低下头看了眼方小莫，却见方小莫正睁着一双仿佛泛着桃花儿似艳艳的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让他不由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文件抬手摸了摸方小莫的脸。 低头俯下身凑近了方小莫的脸，方子期柔声询问，“怎么了？” 摇了摇头，方小莫望着方子期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说了句，“哥，你真好看。” “呃……诶？”完全没想到方小莫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方子期心跳竟像是突然停了一下似的，让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方小莫认真的面孔，然后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他的脸非常微弱的、微弱的……红了。 第54章：穿女仆装 这天是周五，第二天就是双休假期了，舞蹈团的每个人情绪都很高，所以排演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团长一时高兴，手一挥，大家都提前散了，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洗了澡换好衣服，丁乾载着方小莫到了市中心的津安广场，等丁乾停好车，方小莫有些奇怪地问道，“到这里来做什么？丁乾哥要买衣服吗？” 询问这话是因为在方小莫的印象里，每次来市中心的津安广场不是陪方子期买衣服，就是陪丁乾买衣服，或者是方子期拉着他过来买衣服甚至……买童装，所以也难怪此时他会问丁乾是不是要来买衣服。 伸手揽住方小莫的肩膀，丁乾从口袋里拿出电话，一边查找着号码一边解释道，“不是我们来买衣服，是王一茹在这儿逛街，让我们没事儿了就过来找她，晚上一起吃饭。” “啊！一茹妹妹啊！”方小莫一听是王一茹便高兴地叫了出来，而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兴奋的尖叫叫着“小莫”传来，方小莫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就整个儿被属于女性的柔软怀抱抱了个满怀。 “小莫，小莫，小莫！我好想你啊！”只听一声声清脆的呼唤在方小莫耳边炸响，直炸得方小莫有些头晕脑胀，最后还是丁乾看不过眼儿了才拉开兴奋过度的王一茹，将方小莫从王一茹胸前的柔软中解脱了出来…… 虽然被丁乾拉开了，王一茹还是热情不减，她笑眯眯地看着方小莫被她抱得脸都红了，脆生生地道，“小莫还是这么会害羞呢！” 方小莫从小性子就内向，根本就就说不赢王一茹，此时再次被王一茹调戏，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保持沉默，然后悄悄地将身子往丁干的方向躲了躲，实在是王一茹积威已久，让他有些怕怕的。 见方小莫实在有些窘迫，丁乾伸手握住方小莫的手，再次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你就别欺负小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脸皮薄。” “哼！丁乾哥最偏心了，每次都偏帮小莫！”王一茹哼了一声，佯装生气地撇过脸，语气似真似假，却莫名让丁乾有几分尴尬的感觉。不过王一茹的佯怒只维持了几秒钟，她就又转过头很兴奋地跑过来抓住了方小莫的手臂，眼冒小星星地说，“小莫小莫，我跟你说，刚刚我在一家店看到了一件特别适合你的衣服，我们去试吧！” “啊？不……”要了吧…… 一听王一茹又给他看上了什么衣服，方小莫下意识就想拒绝，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王一茹带着几分威胁的眼神时，最终只能话音一转，苦着脸附和道，“好……吧……” 相对于方小莫脸上表情的悲惨，王一茹却乐开了玩儿，她挽着方小莫的手臂，拖着方小莫就往她刚刚出来的那家日漫主题的cosplay店走去，留下丁乾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当方小莫看到王一茹所谓很适合他的那套衣服的时候，他愣了三分之一秒，然后转头就想跑，因为……因为……因为那是一套看着就很奇怪的女孩子穿的裙子啊啊啊啊啊啊！ 察觉到方小莫想跑的意图，王一茹立刻用尽了所有力气死抓住方小莫的胳膊不放，还佯装大哭道，“小莫哥哥欺负人，小莫哥哥最坏了，小莫哥哥不要一茹妹妹了！” 一连三句哥哥喊出来，方小莫再看到周围人看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脸更是红得像个红苹果似的，最后他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挫败地叹息道，“好好好，我穿！我穿！我穿……还不成么？”越说，方小莫脸上的表情就越苦逼，最后就只差哭出来了。 见目的达成，王一茹哭丧着的脸立刻就变成了奸计得逞的大大笑脸，然后她迅速地让服务员把那件以黑白色为主配有黑色网状丝袜的女仆裙装取了下来，并满脸期待地伸手递给了一脸愁眉苦脸的方小莫手里，然后将不情不愿的方小莫推进了更衣室里，那副样子只差没手里摇这个小手绢儿边挥边叫嚣，“我猥琐我怕谁！” 丁乾一直没进店子，因为他的习惯就是每次只要是陪女人逛街他都是在外面等着，此次也不例外，所以当王一茹过来拉他进去看什么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情愿，只是被王一茹实在磨得没办法了，才进去了，但这一进，他就丢了个大脸…… 只见方小莫的脸因为害羞而烧得红扑扑的，他修长的双腿紧紧夹着并包裹在极其性感的黑色网状丝袜里，衬得方小莫白皙修长笔直的双腿更加诱人，让丁乾下意识地就喉头动了动吞了抹口水。 再往上看，方小莫穿着超短的女仆裙装，裙子几乎只是堪堪遮住了屁股，大腿露出了一大片，看得丁乾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实在是女仆装这种半露不露的状态更勾的人心痒痒的，是个男人视线都会下意识地就想更往方小莫裙子里面钻一钻、探索再探索。 更别说，方小莫身材修长，腰肢纤细，丁乾平时总是把方小莫举起来，还会握住那触感很好的腰肢，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方小莫身体的线条有多美了……丁乾瞬间觉得他的鼻子在发热了…… “啊！丁乾哥！”王一茹惊叫一声，喊了出来，“你流鼻血啦！” 轰！ 伸手一摸，鼻子处果然热热的湿湿的，丁乾只觉得耳边炸响了一道雷，炸得他头晕晕乎乎的，然后他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拔腿飞跑了出去，只留下王一茹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有些复杂的眼神，以及羞窘到无以复加的方小莫。 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王一茹转过头来的时候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她走上前伸手挑起方小莫的下巴，啧啧两声，赞叹道，“看我们家小莫花魁多有魅力啊，一下子就让丁乾哥看得流鼻血了呢！哈哈！” “哈哈……” 跟随着王一茹的笑声，一声声清脆悦耳的笑声瞬间都爆发了出来，然后一直站在旁边偷偷看方小莫的女孩子们也一下子就围了过来，拍照的拍照，吃豆腐的吃豆腐，调戏的调戏，让方小莫躲也躲不掉、藏也藏不了，只能紧紧抓着下面的裙摆，哭丧着脸喊道，“哥，救我啊！” 方子期自然是不可能听到方小莫的呼唤跑过来英雄救美的，将他从众位姑娘们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的自然还是刚刚丢了脸跑出去的丁乾。 眼明手快地伸手抓住方小莫的腰就将方小莫扛了起来，丁乾在众位姑娘们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抢了方小莫就跑，留下满头黑线的王一茹看着丁乾扛走了还穿着女仆装的方小莫，无语道，“丁乾哥，女仆的裙子很短的……小莫……走光了……” 晚饭自然是没有吃成的，丁乾领着穿着奇怪的方小莫就直接回了方小莫家，然后似乎连再多看一眼方小莫都不敢样的，将方小莫扔别墅门口的花园那儿就火急火燎地开车跑得没影了，就像是有洪水猛兽在后面追他似的。 踮着脚看丁乾溜得没影儿了，方小莫苦恼地抓了抓自己背后的蝴蝶结，又非常不舒服地拉了拉有些往下滑的网状丝袜，一边往大门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趁着方子期还没回来赶快毁尸灭迹，换掉这乱七八糟的裙子，要不然他就死定了！因为方子期最讨厌他在外面穿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方小莫推开门，却看到了端端正正坐着的方子期和关文涛，不由得惊呆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该有什么表情去面对同样满是诧异看着他的关文涛。 一开始方子期并没有看到方小莫的装束，他连头都没抬仍在专注地看着关文涛搜集过来最新的关于撞死方文国夫妇那些嫌疑人选们的资料，直到关文涛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地说道，“咳……子期啊，一会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然后飞一般速度地抱着公文包就离开了，他才有些奇怪的抬头，却看到了还呆呆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乱七八糟女仆装的方小莫…… 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黑了下来，方子期也明白了为什么关文涛刚刚莫名其妙地就逃了，毕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会死得很惨的。 将手中的资料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拍，方子期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吓得直往后缩的方小莫，语气看似极为平淡却隐隐含着怒气，“过来。” 被方子期一招呼，方小莫虽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他还听话地挪着小步子开始慢慢儿地往方子期那里挪，然而谁曾想方子期见方小莫怕他竟怕成这样，竟是浅怒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的语气也不由更低更硬了几分，“快点儿，再磨蹭就打你屁股！” 一听这话，方小莫立刻就奔向了方子期，然后在方子期的眼神示意下叉开腿坐到了方子期的腿上。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暗暗观察面无表情的方子期，方小莫咬咬唇，可怜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我不是故意穿成这样的，一茹妹妹她……唔，哥哥，不打屁股好不好，我都是大人了……” 本来心里还非常生气，生气方小莫穿成这般模样在外面招摇，但当方子期一低头却看到方小莫桃花儿似的大眼睛带着满满的祈求与害怕，心便不由得软了下来，伸手想狠狠拍几下方小莫屁股的手也像是重得抬不起来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到方小莫这般诱惑人的模样刚刚不知被多少人瞧见过，方子期心里就跟火烧似的想杀人，所以他伸手顺着方小莫的大腿抚摸着探进了裙摆里轻轻捏住了方小莫的翘屁股，然后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方小莫的眼睛缓缓说道，“虽然打屁股确实是有些舍不得下手，但对于不乖、不听哥哥话的孩子，适当的惩罚却还是不能少的，要不然有一就肯定还会有二。小莫说，是……也不是？” “啊……是……” 第55章：香艳灼情 拉起方小莫的双手让方小莫抱住他的脖子，方子期稍稍低头吻在了方小莫的眼睛上，让方小莫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方子期感觉到方小莫长长的睫毛从他的唇上刷的一下扫过，触感轻轻的、柔柔的，还有几分痒痒的，惹得方子期心里头软乎乎的，恨不得将方小莫整个儿的捧在手心里头呵护着，不给旁人看也不让旁人欺负了去。 感觉方子期应该是不怎么生气了，方小莫等方子期的唇从他的眼睛上离开，他便睁开了眼睛安静地看着方子期近在咫尺的脸，思考了小片刻，他还是那样慢条斯理软软的语调却也是极为认真地说道，“哥不气，以后我再也不穿了，就算是一茹妹妹哭，我也不穿了。” 听到方小莫的话，方子期往下亲了亲方小莫的唇，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脸上的面无表情也绷不住了，甚至还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这般无用，多坚持一会儿都做不到！ 看着温柔的笑意瞬间融化在了方子期的眼眸里，让方小莫只觉得方子期的眼睛深邃得看不到底，那般性感、那般迷人，让他觉得世上只要有了方子期，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自然也愿意为了方子期去做任何事，就算是放弃舞蹈也没关系，更何况只是不穿一些会让方子期不开心的衣服。 “我不是气你穿这些衣服，我只是小气，我只是吝啬，我只是不愿意任何人看到和平时不一样的方小莫，因为这般诱惑着人的方小莫，只属于我一个人。”方子期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自然的沙哑，缓缓的叹息声仿佛一记催情的魔药，瞬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而方小莫的脸也在方子期深情又专注的凝视下缓缓晕上了一缕薄红，衬得他白皙的脸蛋百里透着红，就好似上好的白玉上飘了一缕红丝儿，漂亮极了。 过了一会儿，似是有些承受不住方子期热切的视线了，方小莫微微垂下长睫毛，想躲开这焦灼人的感觉，牙齿却情不自禁地轻轻咬了咬下唇，心跳有些加速，怦怦的一直跳，有几分害羞又有几分隐晦不明的暗暗期待。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想躲又想凑上去获得更多，一个人暗自甜蜜着等待着。 伸手用食指勾起方小莫的下巴，并带着几分情色暗示的用大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着方小莫下巴上的肌肤，方子期慢慢凑近了方小莫的脸。眼看着方子期的唇似乎马上就要落在了方小莫被咬得几分水润润红艳艳的唇上了，方子期却猛然停住了凑过去的动作。 看着方小莫更加绯红的脸蛋、情不自禁微微闭上的眼睛，以及微微嘟起似是要凑上去亲吻的嘴唇，方子期微微笑了，笑得几分不怀好意，笑得几分莫名邪气，只听他更压低了声音一边朝方小莫耳朵吹着热气，一边极轻极轻的问，“小莫闭上眼睛嘟起嘴是在期待着什么？期待我的吻么？呵呵……如果是这样，小莫可得说出来，要不然我不明白呢……” 一听这调戏似的话，方小莫乍然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方子期嘴角微微上扬，有几分坏坏的感觉，而眼中也满是揶揄，方小莫的脸不由轰然一下更红了。 哪里说得出口刚刚他是在等待方子期的亲吻，又哪里知道方子期怎么突然就不亲了，让他白白闭上了眼睛丢了脸，方小莫越想越羞，不由伸手推开方子期想要从方子期腿上下去转身跑掉，谁知方子期却猛然一勾手，勾住了方小莫的腰，轻轻一拉就又将方小莫勾回了怀里。 由于惯性作用，方小莫顺势整个儿地栽进了方子期的怀里。脸紧紧贴着方子期散发着男性气息炽热的胸膛，方小莫的脸已经发烫得不行了，他完全不敢抬起头去看方子期的眼睛，只能伸手似乎是想去推开方子期，手却在接触到方子期热热的胸膛时，情不自禁地一软，变成了手软软地撑在方子期的胸口上，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了方子期仿佛会将他燃烧起来的怀里。 “哥……”方小莫发觉他似乎连顺利开口说话都有些困难了，明明身体很健康没有病，呼吸却渐渐急促灼热起来，让他莫名有些头晕目眩，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只能软软地呢喃出声，“子期……热……” 方小莫的声音软腻腻的，带着几分撒娇与祈求，诱人得不得了，绝对能惹火任何男性生物，然而，反观方子期却依旧笑得淡定自若，好似完全没受影响。他一手抱着方小莫不让方小莫整个儿的滑下去，声音里似乎也带着几分明明诱惑却又态度暧昧不明的笑意，“热吗？我来给小莫散散热……” 说着，方子期另一只手已经缓缓地从方小莫的裙摆下探了进去，从方小莫的大腿根部一直往上摩挲着抚摸上了方小莫最为敏感的腰线。 “嗯……哥，不，不要……”方小莫敏感得整个人一颤，腰紧跟着款摆了一下，翘翘的臀那么一晃连带着黑色绣着白色蕾丝边儿的女仆裙子也跟着一晃，让他裙下大腿上那白嫩嫩的一大片肌肤忽隐忽现，风光好不旖旎，而将这些都尽收眼底的方子期，一瞬间眼中的笑意也愈发高深莫测了几分。 “小莫有没有好一点？”方子期俯下身，手已经从方小莫的裙子和小内内里滑了进去，在方小莫粗粗喘着气的时候张嘴轻轻咬了下方小莫的耳朵尖尖，逗得方小莫浑身又是一抖，恨不得抬手去拨开方子期在他耳朵上和那让人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地方作乱的牙齿和手。 然而，方小莫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方子期的捉住了，这次方小莫没办法了，讨饶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哥，不要了……呜，真的不要了……痒……热……好热……” “啊……小莫还是好热啊……那该怎么办呢？小莫不说哪里热我怎么帮小莫解决呢？要不小莫自己来摸摸？”方子期放开轻咬挑逗着的方小莫的耳朵，声音明明听起来依旧正经得很，问出的装傻的话却让方小莫完全没办法，只能呜呜咽咽地喊着，“哥哥坏，欺……欺负小莫……我，我……我不会……子期帮……帮我……” 眼看方小莫是真的要被他欺负得哭出来了，眉头皱得紧紧的，是真不知所措了，方子期心里不由一紧，暗叹一声，没办法……还是舍不得。 左右无法，方子期只能放弃了再逗逗方小莫满足一下他内心邪恶的恶趣味的想法，用双臂抱住已经浑身瘫软、眼角泛春的方小莫，将方小莫轻轻搂进怀里轻哄，“好了好了，小莫不哭，哥这就来帮小莫媳妇儿。” 说着，方子期一边抚摸着方小莫的背，一边伸手解开了方小莫背后大大的蝴蝶结，将手探进去在方小莫背上滑滑的肌肤上上下摸索，而他的唇也落在了方小莫被逼的水汽盈盈的眼睛上，再然后当他扒下方小莫的裙子，又脱了方小莫的小内内，他的手也顺势滑到了方小莫的股沟出，火热的手几乎灼伤了早就动了情不能自已的方小莫。 “哥……”方小莫双手更紧地抱住方子期，双腿由于是岔开坐在方子期腿上的也没办法收拢，反而是跟随着身体的瘫软让他身体不自禁地往下落，双腿叉得更开了，倒是方便了方子期的开拓准备工作。 感觉到身体里有异常的触感在动，方小莫脸羞得绯红绯红的，在方子期命令他“把屁股往上抬一点儿的时候”，他不禁一边红着脸照做，一边将脸深深埋到方子期的脖颈处，只想藏起来再也不见人了才好。 “呵……小莫害羞了？”方子期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时见方小莫羞了他最多只是笑笑然后凑过去亲一亲方小莫，帮助方小莫缓解灼人的羞意，今天见方小莫害羞了他却老是忍不住再逗一逗，就怕方小莫不够害羞一样。也许真是女仆装的作用？ 这般想着，方子期已经开始勾勒以后让方小莫再穿一穿猫咪装呀兔女郎装之类的想法了……恶趣味什么的，果然是低级又让人欲罢不能的一种趣味啊！ 就着坐着的姿势让方小莫包容了他，等方子期还未满足的时候，方小莫就已经整个人软软地挂在他身上了，看似是已经完全没办法再撑着双腿跪坐在方子期的腿上了，方子期无法，只能一手抱着方小莫的腰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方小莫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自给自足了。 第56章：悱恻心思 周六总是一周里最舒服的时候，假期刚刚开始，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不用去做，好不惬意。方小莫昨晚上被方子期折腾得累极几乎晕厥过去，这一觉就饱饱得睡到了早上近十一点，等他醒来的时候，方子期早就不在家里去公司了，只留下做好了的饭菜，和一张纸条。 只见方子期留下的纸条上写着“饭菜用微波炉热热再吃，今天有事情要忙，晚上加班不回来了，之后我和你文涛哥要回济溪县一趟，看看张阿姨顺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也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如果觉得无聊就去丁乾家住几天，一个人在家要乖，哥很快回来。” 看完贴在床头的纸条，方小莫摸索着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子期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只听方子期低沉的温柔嗓音透过电话立刻传了过来，“醒啦？别忘了吃饭。” “嗯，哥要回济溪县吗？”方小莫从床上坐起来，慢慢悠悠地询问。 “怎么小莫也想去？”方子期想了想方小莫问这话的原因，不由开口猜测道。而方小莫的回答也印证了他的猜想，只听方小莫软软的接口道，“嗯，我也想回去看看姨姨，还是去年过年去看了她的，有点想姨姨了。” 沉默了一下，方子期说道，“这次恐怕不行，哥和你文涛哥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吧，等哥把这次的正事忙完后再带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嗯，好。那我挂了，哥再见，哥和文涛哥要注意安全，我起床了。”方小莫乖巧地点点头，对方子期道了别便挂了电话，心里对于能回去探望张晓玲满是期待，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要给张晓玲和张晓玲的丈夫以及一双儿女买些什么了，毕竟当年要不是张晓玲，他和方子期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方子期教导他人不能忘本，他都深深地记在脑子里。 一个人吃了饭收拾了碗筷，方小莫到二楼书房打开方子期给他买的电脑玩起了一些最简单的单机游戏，比如俄罗斯方块之类的。游戏玩得无聊了就登陆了QQ。方小莫的QQ上只有方子期、丁乾、王一茹和关文涛这四个人，此时他也只看到丁乾在线，于是便找了一下图标发了视频聊天过去，毕竟他还是不太会用电脑打字，用视频比较简单。 其实丁乾这会儿正在渣游戏打副本，不过一看到方小莫发了视频聊天过来，他就丢下正在打的副本和方小莫聊起了天，这一举动让他被团队骂得狗血淋头，他也只当没瞧见，直接关了游戏下了线。 和丁乾聊了一会儿，告诉了丁乾方子期这几天要去做什么，丁乾也告诉了方小莫这几天他向舞蹈团请了假要陪王一茹去旅游一个星期，正巧也没时间陪他，要他一个人在家里不要乱跑。 说着说着，方小莫又有些困了，实在是昨儿晚上被折腾得有些惨，他此时坐的时间有些久了还是有些受不住，于是他和丁乾说了再见，在丁乾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之后，他又回了卧房，爬上床继续补眠去了。 方小莫是被一阵恼人之极、锲而不舍的来电铃声吵醒的，他摸起手机眼睛都没睁开，看也没看是谁就接起了电话，“喂？” 对方发现方小莫接起了电话反而似是愣了，沉默了好几秒才略带迟疑地小心翼翼问道，“小……小莫？” “嗯……”方小莫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意识也慢慢恢复了一些，他伸手揉了揉眼睛，问，“是我，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啊！小莫真的是你啊！我是李贤哲啊！还记得我吗？”一听真是方小莫，对方显然非常兴奋，语气都带着浓浓的亢奋与惊喜。 然而，方小莫下一句话瞬间就将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人打击得体无完肤了，因为方小莫认真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道，“李贤哲？是谁？对不起，我不记得了，请问你是谁？你认得我吗？” 沉默了好几秒，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不敢置信的怒吼，“不记得！？方小莫你竟然敢不记得我了！你，你，你给我等着！”说完，对方就砰的一下挂了电话，似是极为气愤。 被挂了电话，方小莫还是傻愣愣地呆着，他看了看手机，又认真想了想，却还是没想起来，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李……李贤哲？好像是吧……谁呢？不过又姓李啊……好像有那么一么么印象，是谁呢？ 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如是想着，方小莫摸了摸因为睡得太久而有些发昏的脑袋，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去给自己做些吃的。 默默地吃晚饭，方小莫看着空旷的别墅，不禁感叹：一个人的周六真让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呢……抿抿唇，方小莫突然觉得他家房子实在有些大得过分，想了想，觉得明天还是出去走走吧！ 与此同时，李凌峰也收到了最新消息，说是方子期已经乘坐最晚的一班飞机离开了津安市，往他老家的方向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凌峰懒懒地往后面靠了靠，惬意地眯起眼睛，笑得几分妖异几分诡秘，“很好，我相信我为方子期准备的礼物，他应该会很喜欢。”不知想起来什么，李凌峰又笑了，他漫不经心地询问眼前的心腹，“虎三儿的整容手术进行的如何了？” “基本上完成了，已经进入到最后的恢复阶段。” “很好，这可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可得给我好生看管着，用好了这局棋可会非常有意思呢……毕竟失去一切已经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仇恨的亡命之徒，有时候其实才是最可怕最没办法防备的呢……再说在某些人眼里，虎三儿可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威胁的人了，你说，是也不是？呵呵，有意思，有意思。”李凌峰低沉而优雅，华丽丽如大提琴的嗓音本就好听，此时他带着几分阴沉沉却又莫名兴奋的语气更具有几分蛊惑的味道，似乎稍不注意就会被这个声音诓进去，再也出不来。 “是。” 满意地点点头，李凌峰挥挥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懒的吩咐道，“继续盯着方子期和虎三儿的动向，适当的时候就把之前准备好的当年车祸当事人推出去，做得干净点儿，别让方子期瞧出个什么，毕竟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方子期却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恩，明白。” “好了，下去吧。明儿该去做些什么呢？啊……老虎不在家，小莫就好拐骗出来了呢……呵呵，真好啊！”李凌峰笑眯眯地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夜色，眉宇间的笑意那是怎么遮都遮不住。 早上睡到自然醒，方小莫洗漱好原是打算出门去给张晓玲一家买些礼物，却没想到刚出门就被李凌峰守了个正着。 方小莫略有些为难地看着李凌峰为他打开车门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抬起头认真地对李凌峰说道，“对不起，但是我答应了我哥以后都不见你，所以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过来找我了，我不会和你出去的。今天我也会自己坐车去市区，不用你开车送我。” 方小莫说完就看也不看李凌峰转身就要走，李凌峰从来没被人当面如此不给面子的拒绝过，他原本带笑的脸瞬间阴了几分，不过当他伸手拉住方小莫的手腕，他脸上的阴沉得表情又瞬间收了起来，换做了一副委屈与难过的神色。 “小莫这是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不是说过是好朋友吗？上次不还说好了一起去看《卡门》的歌剧么？为什么突然就说不再理我这样的话，小莫这般说，可真是让我伤心极了。”李凌峰本就长得好，此时他一双凤目里盈满了淡淡的哀伤一瞬不瞬地盯着方小莫的眼睛看，倒真是让人有些无法拒绝。 而方小莫容易心软又没什么心机，自然也被李凌峰这幅假装出来的样子骗了，但他想起方子期的话，他最终还是坚定地扒开了李凌峰握着他腕子的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继续对李凌峰奉行不理不顾的策略。 “小莫……”背后传来的李凌峰的声音听起来难过极了，一声极浅极浅的呼唤配上他好听的嗓音倒真能唤到人的心里头去，让人不再忍心不理这悲切的呼唤，但再怎么悲切也没办法换回方小莫一个回头。 见方小莫仍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李凌峰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眼中阴厉的神色一时之间更胜，他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方小莫上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竟一时忍不住滔天的怒火一掌用力拍在了他的黑色宾利上。 “方！子！期！”一字一句，恨之入骨。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李凌峰想了想，拿起电话下了个命令让人跟随着方小莫，在方小莫到了地方之后，让人对方小莫实施了抢劫，而他则开着他的宾利一路尾随，“顺便”“凑巧”救下了被抢了钱还差点被扒了衣服的方小莫，上演了一幕所谓英雄救美的戏码，让方小莫暂时没办法再不理会于他了。 “小莫，你有没有怎么样？”李凌峰连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包裹住了方小莫，不让方小莫因刚刚的挣扎中被不小心撕烂的t恤衫而露出白嫩的腰线。 抬起头看到李凌峰有几分狼狈却满是担忧的样子，方小莫也说不出口让李凌峰离开的话，毕竟他总还是不太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更何况刚刚还是李凌峰救了他，还帮他抢回了钱包，但他还是不想和李凌峰有过多的接触，于是他微微垂下眼睑，伸手推开了李凌峰。 “小莫……”李凌峰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与伤心，然而，方小莫却依旧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沉默地准备将李凌峰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而就在此时，方小莫的手腕却蓦地被李凌峰握住了。 “你一定要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么？就算我救了你，你也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恩，反而要继续无视我，就因为方子期一句话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你告诉我！方小莫！”李凌峰的情绪像是一瞬之间就爆发了出来，他用双手抓住方小莫的手腕，然后猛地一用力将方小莫抵在了墙上。 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方小莫用力挣了挣手腕，一句“放手”还没说出口，他就眼看着李凌峰的脸突然凑近了他，吓得他将脸连忙往旁边一撇，生怕被李凌峰亲到了。 然而不知是不是方小莫多想了，李凌峰其实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弯腰抱起了方小莫，然后面无表情地对方小莫一脸戒备的样子说道，语气有几分冷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你的腿好像伤了，我送你去医院。虽然你讨厌我，但是我却还是没办法不理会你，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交朋友，不管你多讨厌我、多不想见到我。”说完，李凌峰就不再说任何话，却让人心里莫名生出了愧疚的感觉。 一听李凌峰这话，方小莫也知道刚刚误会了李凌峰，脸不禁有些红，甚至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自作多情”，都怪方子期平时喜欢将他抵在墙上吻，刚刚李凌峰的动作和眼里的神色又太奇怪了，才导致他误会，丢了个脸，误会了李凌峰的一片好心，这下方小莫是真不知该如何再推开拒绝李凌峰了。 哎，但愿不要被哥知道……不过，哥为什么这么讨厌李凌峰呢？明明李凌峰看起来还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呢！方小莫微微蹙起眉，小小的脑容量彻底不够用了。 用余光瞟见方小莫纠结着眉宇的小模样，李凌峰在方小莫看不到的角落缓缓、缓缓勾起了唇，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色。 这才乖，我的小莫。 第57章：软禁起来 李凌峰并没有送方小莫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他自己的公寓，方小莫几次想走都被李凌峰拦下了，最后没办法只能被李凌峰硬逼着进了他的屋子。 李凌峰私人公寓的装修是以黑白色为主的简约风，但虽然简约却并不失品位，看起来有种低调的奢华，明明大气又隐隐有几分内敛，倒是挺符合李凌峰现在的个性。 扶着方小莫将方小莫放到自己床上，李凌峰转而给他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给方小莫包扎弄伤了的小腿。 打完电话李凌峰坐到方小莫的身边，然后他用手握住方小莫的脚腕子看了看方小莫破皮擦伤的地方。 看到方小莫白嫩的皮肤上青紫了不小的一片，李凌峰的眉不由皱了皱眉，轻声细语的像是怕弄疼了方小莫似的问道，“感觉怎么样？除了这儿还有没有伤到哪儿？” 动了动腿想把小腿收回来，方小莫有些不自在，他几乎没有与除了方子期和丁乾意外的人如此亲近过，心里总是怪别扭。而见方小莫这般，李凌峰倒也不纠缠，立刻就放开了手。 看着方小莫微垂着头也不看他，李凌峰有几分好笑，不由伸手摸了下方小莫的脑袋，但他只摸了一下就又被方小莫躲开了。 手微微有些僵，李凌峰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刚刚佯装的温柔又有些绷不住了，内心那黑暗的一面迅速席卷而来，让他压都压不住。 躲？我倒要看你能躲到何时何地，这场好戏你可得陪我好好儿地、好好儿地演下去。 如是想着，李凌峰的手执着地再次伸过去准备揉揉方小莫的头发，逼得方小莫也只能继续偏着头躲，只是两人本来就在床上这一丁点儿地方上，方小莫的腿也有些疼不方便动，这么一追一躲的最后结果只可能是方小莫一个不慎就倒在了床上，而李凌峰也顺势双手撑在方小莫的脑袋边整个压倒在了方小莫的上方。 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小莫的脸，李凌峰缓缓伸出手用手指背面抚上了方小莫的侧脸。 李凌峰手的触感很滑带着些微的冰凉感，与方子期总是非常温暖带着粗糙感的手完全不同。明明应该很舒服的，但这样安静而暧昧的抚摸却莫名让方小莫打了个冷颤，心底有些发凉。 然而，不知为什么，当方小莫努力想要伸手去推开李凌峰、去拨开李凌峰的手，李凌峰明明只是单纯看着方小莫的眼神，却让他浑身冷得发软，僵硬得完全生不出力气去做到脑海里想的事情，内心渐渐地升起了一股子阴森森的恐惧感。 叮咚！叮咚！叮咚！ 就在方小莫以为他会僵死在李凌峰的抚摸之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救命的门铃声，而李凌峰也终于放开了缓慢轻抚着方小莫的手，整了整他自己手腕上有些被蹭乱的衬衫袖口，站起来转身离开，去开门了。 转头看着李凌峰优雅挺直的背影，方小莫蓦地松了大大一口气，刚刚那几乎让他窒息而死去的内心紧张感终于稍稍缓解了几分。 私人医生帮方小莫受伤的地方上了药并好好检查了一下身体，对李凌峰嘱咐了一些最基本的事情就又安静离开了，完全把方小莫恳求他多留一会儿的视线视作无物。 哐！ 门被不轻不重地关上了，方小莫的心也砰得跟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一起重重跳了一下。当他听到李凌峰不紧不慢几乎听不到像猫似的脚步声在渐渐逼近，他终于承受不住内心莫名的紧张与惧怕感决定装睡。 侧过身闭上了眼睛，方小莫鸵鸟似去逃避，企图躲开李凌峰今日那莫名诡异的感觉。 走进卧室却见方小莫整个儿埋在了被子里，而且还是背对着他的姿势，李凌峰半眯起上挑着的凤眼儿，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仿佛确定了什么，突然就莫名地勾起唇笑了，笑得极为瘆人与阴冷。 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方小莫的后脑勺，感觉到方小莫极力想躲开却为了装睡只能一动不动的僵硬着，李凌峰唇边的弧度拉得更大了。 心里清楚地知道方小莫此时不敢躲，李凌峰于是更得寸进尺了，他直接稍稍拉开被子，凑过去亲上了方小莫因为弯曲着脖子而明晃晃露在外面的一截儿白嫩嫩的后颈。 努力克制住想要颤抖的感觉，方小莫死死闭着眼睛，心里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恐惧，这种恐惧比一个人在家看恐怖片还要真实，也是此刻他好像隐隐有些明白了方子期不让他靠近李凌峰的原因。 这人怎生的如此可怕，像鬼一样。 “小莫。” 李凌峰突然出声唤方小莫的名字，然后又重重地亲了一口方小莫的后脑勺，倒是把方小莫吓得一惊，心跳顿时跳得更快起来，咚咚咚的，一声比一声大，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就在方小莫要忍不住将自己缩起来躲开李凌峰一直不停抚摸着他的手的时候，李凌峰却突然收回了手，只在方小莫耳边呢喃了一句明明温柔却莫名阴森森透着鬼气的“要听话要乖”，之后便迅速起身离开了。 虽然有些奇怪李凌峰突然放开手的举动，方小莫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直等卧房的门被轻轻地关上，李凌峰的脚步声也再也听不到了，方小莫这才敢急急地呼吸出声，内心的莫名惊恐让他额上都冒出了一层浅浅的冷汗。 “呼！呼！呼……” 要离开，一定要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但是方小莫的直觉告诉他李凌峰变了，变得好可怕好危险。 颤抖着手去摸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方小莫迫切地想要给方子期打个电话，然而当他的手伸到裤子口袋里的时候，他却惊悚地发现手机不见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方小莫也不顾腿上的伤因为他激烈的动作在尖锐的作痛，跳下床就到处去翻找自己的手机，当他确认手机不在手边后，他便再也不顾对李凌峰的害怕，冲过去开门就想跑掉算了。 然而，当方小莫的手用力印一拧门把手，他却绝望地发现门被李凌峰从外面反锁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小莫本来就不好使的脑袋此时更加打结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李凌峰要把门锁上，更不明白他的手机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放在兜里却突然不见了，他内心此时只有一种越来越大的恐惧与不安汹涌而来，直到将他完全包围住。 巨大的心理压力扑面而来，方小莫转头看着锁得紧紧地窗户，却看见窗帘在他眼里仿佛扭动着跳跃了起来，还在对他嘻嘻直笑，吓得往后一退，方小莫连忙闪开视线抬起了头。然而，抬头却并不意味着安全了，他反而看到天花板也好似瞬间扭曲了，像一只会吞噬人的巨兽一般猛然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恐惧与不安终于压垮了方小莫的心理防线，让他瞬间崩溃，惊声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只见方小莫抱着脑袋尖叫着蹲下了身，死命摇着头将他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挨着墙。他颤抖着哭喊着，直到他视线完全变得呆滞嘴里开始呢喃着一些让人听不清的话，而他的脸上也早已是泪流满面，以前残留的心理问题在这种门被锁上所造成的幽闭空间里再度爆发了。 而其实李凌峰并没有走掉，他就静静地站在方小莫的房门外面，静静的听着方小莫失控的尖叫，静静地等待着时机，他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丝极浅极浅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笑。 事实上，李凌峰这个房间里的每处摆设都是经过知名的心理咨询师摆弄过的，根据咨询师的说法，在病人本就已经有些恐惧的情况下，再借助房间的里的一些摆设造成某种心理暗示，便很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引发原本就患有自闭症病人的心理崩溃。而李凌峰要的，就是这个，为此他也已经部署很久、很久了。 抬手看看表，李凌峰计算着时间，当分针和秒针分别指向了某个算计好的刻表度，他终于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在门咔嚓一声响起并随之打开的时候，方小莫猛然抬起了头，然后他只看到了逆着光有一个极为高大看不清人脸的身影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仿佛一座山，那么伟岸，让他狂躁的心感觉到了温暖与安定。 安静地凝视着这样看不清的光明片刻，方小莫的眼泪再度汹涌着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他只觉得李凌峰所站的地方好明亮好让人向往，美好得让他只想不顾一切地狠狠抓住，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方小莫顾不上腿上的伤痛，也顾不上脑子里的混乱，只顺着本能往温暖靠近，朝站在那光芒来源处的李凌峰扑了过去。 用双手紧紧抱住李凌峰的腰，方小莫死死地将脑袋埋在李凌峰的怀里。温暖的、宽厚的气息瞬间将方小莫包围了，让他觉得安心极了，就好似回归了母体的婴儿那般安定。 感觉到背上有一只手像某个很熟悉的时刻一样在温柔地抚摸着安抚他的情绪，方小莫的嘴角微微地微微的弯了起来，然后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无意识地唤了一声，“哥……” 听到方小莫下意识的呼唤，李凌峰的手微微一僵，眼中一抹厉色闪过，然而他抚摸着方小莫后背的手却并没有停下，甚至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轻柔，一直到方小莫在他怀里彻底地放松下来，他这才抱起方小莫将方小莫放到了床上。 由于方小莫的手仍旧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李凌峰顺势和方小莫一起倒在了床上，他并没有让方小莫瞧见他的脸，只是伸手按住方小莫的脑袋，让方小莫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让方小莫能听见他安稳而富有节奏强有力的心跳。然后他抬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方小莫的头，直到他的怀里传来了方小莫累极倦极恐惧之极而呼出的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的将方小莫的头放到枕头上，李凌峰侧着身体一面轻柔地抹去方小莫脸上还未干去的泪痕，一面叹息着自言自语道，“还是不行么？没想到方子期在你心底的印子刻得竟这样深了。不过不要紧，我们……来日方长，你总会完全忘掉那个人只记得我的味道的。我亲爱的小莫。” 说完，李凌峰蓦地笑了起来，然后他凑过去亲了亲方小莫的嘴角，低沉的嗓音缓缓地扩散开来，“我要你所有的一切都清得干干净净，只属于我。” 第58章：阴狠心机 静静观察躺在床上安然睡着的方小莫，看着他精致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安静宁和的气息，李凌峰的心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暴戾，变得稍稍平和了一些。他伸手摸了摸方小莫的脸，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方小莫时的情景，想起那时从天而降的方小莫在他的臂弯间抬起的那一双乌黑而干净的眼眸，一瞬间李凌峰的心脏猛然间像是再次被人用手狠狠攫住了，几分疼痛，几分紧张。 然而，惊艳与震撼其实都不过是霎那间的事情，但那一眼万年的感觉，却真真一场孽缘。 不够就算是孽缘，我也要牢牢把你抓在手心，让你躲也没处躲，逃也逃不掉。 转眼间，李凌峰眉宇间的温柔霎那就被阴狠所取代，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得不到，用真心也换不来，那么耍尽心机抢也好、夺也好，他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又想起那个心理学专家的警告，李凌峰的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瞬闪过了一丝不忍与挣扎，毕竟安宁睡着的方小莫看起来太像一个小天使了，那么干净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要好好呵护着，不忍去伤害，更不舍毁去。但不破不立，李凌峰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他要的是方小莫完整的心，没有彻底的摧毁又何来重生的完整！ 这般想着，李凌峰眼中的神色变得更加冰冷坚定起来，他从床上坐起来拨通了他花大价钱请回来的心理学专家覃臻的电话，准备让这位心理学专家来给方小莫做深度催眠。 “方小莫。方小莫。方小莫。方小莫……” 恍恍惚惚间仿佛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听起来似乎越来越清晰，却在最清晰的那一刻又好似变得模糊渐行渐远起来，这抹声音非常好听，柔和不失磁性，温柔不失沉稳，方小莫在这样循环往复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的呼唤中竟不由得慢慢迷失在了这个声音里，意识完完全全地跟着它走了。 “现在睁开眼看着我，方小莫。” 听到这句话，方小莫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心神就好像完全被控制住了。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努力张大了眼睛，方小莫发现他眼前迷蒙蒙的一片，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所以他下意识地回答道，“什么都没有。” “对，就是什么都没有。那么现在你再闭上眼睛试一试，这一次你也许会看到你最重要最爱的人，看清楚他的脸后，告诉我他是谁。” 依言闭上了眼睛，方小莫耳边传来了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和两个孩子在水中嬉闹的声响。 那是什么呢？听起来很熟悉的样子，然后方小莫又听到有人唤了他的名字，声音很张扬很阳光，也很温暖。 “小莫，小莫，你快看，河里有鱼，我抓鱼给你晚上炖汤喝！” 方小莫努力想要看清楚说话人的长相，却仍旧只看到了雾蒙蒙的一片，他不由有些气馁，而此时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刚刚那个声音，只是声音变得更加沉稳成熟了，他仍在呼唤他的名字，“小莫，别怕，有哥在！” 哥？谁？ 李凌峰只见方小莫皱紧了眉头，不由也有些紧张，不由问道，“他怎么还不说话？” 请来的心理学专家覃臻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听到李凌峰的问话，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开口，非常倨傲，“信我就不要多嘴，不信我当初就不要请我，”覃臻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继续道，“所以，给我闭嘴。” 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李凌峰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看了看方小莫，还是忍了这一时之气，静静地等待后续。 “小莫，我爱你。”伴随着低低有些怪异的呻吟声，方小莫听到了一个带着沙哑的低沉嗓音，而他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奇怪起来，热热的好像有火在烧，而这一次他抬头就望进了一双深邃溢满了深情的眼睛。 “子期……哥……”方小莫终于张嘴喊出了他最爱最重要的人的名字。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李凌峰听到方小莫喊方子期的名字，他还是忍不住暗暗捏紧了拳头，阴狠得半眯起了眼睛。 李凌峰紧紧抿着唇，恨不得现在就去拿枪崩了方子期这个占了方小莫心的男人。 “方子期是你的哥哥，也就是你最重要的最爱的人，是吗？” “是的。” “那么现在我告诉你，当方子期不在了，死去了，你将会有新的生活新的爱人，你新的爱人叫李凌峰，他会成为你生命里唯一的重心，你也会忘记方子期，记住了吗？” 然而，方小莫这一次却并没有如李凌峰的愿，他沉默了好久，眉头也渐渐紧紧皱了起来，他才挣扎着说道，“不，方子期不会死，他不会丢下小莫一个人的，我们说好了的，不会的，不会的！” 眼看方小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覃臻也有些意外，他抬手轻轻握住方小莫的肩膀，声音更加蛊惑与轻柔，“放松，放松，没有人丢下方小莫，放松。” 渐渐地，方小莫的情绪又平静了下来，而这时他却突然开口说道，“我们说好了的，一辈子在一起，他死了，我也一起死。小莫是乖孩子，最听哥的话了。” 听到这番话，覃臻不禁微微蹙了下眉，他将方小莫轻推着放到床上，然后他在方小莫耳边轻声道，“好，小莫最乖了。现在小莫继续睡，刚刚的一切都是做的一场梦，方子期什么事都没有，但明天一早醒来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场梦，却朦朦胧胧什么都不记得。你只记得今天你被打劫了，又被李凌峰救了，然后在李凌峰家里住了一晚上，你觉得很感激，准备和李凌峰继续做朋友，是的，好朋友……现在睡吧，小莫累了……” 眼看着方小莫完全睡着了，覃臻抬手扶了扶眼镜，唇角却勾了起来，看着方小莫仍旧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发现了很好玩儿的东西似的笑着自语道，“没想到潜意识都埋得这样深了，看着这小家伙柔柔软软的很好欺，却没想到他潜意识的力量这么强，有意思，有意思。” 听到覃臻的话，李凌峰不禁蹙起了眉，沉声问道，“什么意思，到底怎样了？难道不能直接把方子期从他记忆里删掉么？” 抬头像看白痴一般地瞟了眼李凌峰，覃臻撇撇嘴，无语道，“你以为我是神仙么？施个法就能让人忘却前尘？” 听到这话，李凌峰的语气也不由不好了起来，“你之前不是还向我保证没问题的么？现在你要怎么解释！你要是敢耍我……” 李凌峰还没说完就被覃臻截断了，他摆摆手，脸色也冷了下来，“我说过，如果不相信我就不要找我。人的大脑与心理本来就是最神奇无法估量的东西，有些人的潜意识力量很薄弱，稍微给几个暗示就能植入你想要他接受的信息，但有些人潜意识力量很顽固，就算你再怎么催眠他，他记忆深处的东西怎么都是抹不掉的，而方小莫……” 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方小莫，覃臻扶了扶眼镜，语气难得有几分严肃，“这孩子是我实验催眠过遇到的潜意识力量最强大的，他的意识里几乎只有方子期一个人，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方子期的，其他任何人也是绝对无法取代方子期的地位的。而如果强行给他施压进行在更深的催眠……” 说着这里，覃臻再度转头定定地看着李凌峰，语气更加郑重严肃道，“这样做的话他会死的，因为外界植入意识和他自我潜意识会发生强烈的冲击，到最后他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意识混沌的植物人。” 听到方小莫会死会变成植物人，李凌峰也不由震惊得握紧了拳，心脏不可否认地在那一霎那狠狠揪痛了一下，但更让他气愤的是，方子期在方小莫心里竟如此重要，重要到根本无法拔除。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了？”李凌峰重重吐出一口气，语气沉重地缓缓问出了口。 “那倒不至于。”覃臻挑挑眉，笑得有几分得意。 “什么意思？”李凌峰凌厉地抬起头看向覃臻，语气更加阴狠了几分，“你是在耍我么？” “不敢不敢，我小小的心理医生怎么敢耍李二少。”覃臻扶扶眼镜，继续道，“我只说不能将方子期从他记忆里消除，但是不代表我不能给他持续做一些心理暗示，比如方子期死后，他不会追随方子期而去，而是会跟随他哥哥方子期的意愿，找到新的爱人，获得新的生活。” 听到这里，李凌峰也明白了覃臻的意思，他低头看向方小莫脸色有些苍白的脸，虽然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不甘方小莫一辈子都忘不掉方子期，但他也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毕竟他不想真的逼死方小莫，所以思虑片刻，他沉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覃臻笑得很自信，“只要让方小莫相信方子期已经死了，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好，我信你。但若你敢欺骗于我，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李凌峰刀子一样的眼神直直看向覃臻，心里已经开始勾勒无数个弄死方子期的阴狠计划。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方子期的电话准时到了，接起电话的却不是方小莫本人，而是身形相貌皆与方小莫毫无二致的一个少年，他此时手里拿着的是方小莫的手机，身处的地方也是方小莫和方子期的那幢别墅，声音更是与方小莫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柔软，他熟练的与方子期说着家常话，完全没有让方子期听出破绽。 “我很好，我会乖乖吃饭、好好睡觉的，哥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再见。” 只见少年说完最后一句便挂了方子期的电话，然后他一脸漠然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就仿佛是个机器人似的。随后，他转身上了楼，走进了方子期和方小莫的房间，洗漱过后便穿上了属于方小莫的睡衣，关灯睡在了主卧的大床上，如果不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机械，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真正的“方小莫”。 看来，李凌峰为了得到方小莫，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方子期和方小莫命中的这个劫数，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去了。 孽缘，孽缘。 第59章：后续发展 天都还只是蒙蒙亮的时候方小莫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手机，但当他把手伸到一直习惯放手机的床头柜的时候，却发现床头柜似乎有点不一样，于是他有些奇怪地侧过头去看，却透过淡淡的光见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床头柜和一盏陌生的床头台灯。 心一时有些恐慌，方小莫连忙坐起来摸索着打开了台灯，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机还好好儿地、安安分分地躺在陌生的床头柜上。 猛地一下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方小莫看到自己的手机还在，刚刚紧张的感觉稍稍放宽松了些，心也渐渐地安定下来，不再悬着而是放回了远处。 拿过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多，而这时方小莫的意识也渐渐清醒了，他终于想起来他白天准备给张晓玲一家买礼物却不幸遇到打劫的，之后就被李凌峰救了顺便带回了家，这会儿他应该是在李凌峰家的客房里。 想清楚了心里也就不慌了，方小莫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关了灯躺回了床上。然而，躺下了他却再也睡不着了，方小莫想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吧……似乎今天白天一直在睡啊，是好像又不是，不是的话究竟做了什么呢？好像没做什么吧……唔，记不清了。 睡不着脑子里就开始乱七八糟地想些没头没绪的东西，方小莫清楚地知道他做了一个梦，但是他怎么用力地去想那个梦是什么却就是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糟糕极了却也让他无可奈何，而这么想着想着想着，方小莫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而这一次他睡得很香很甜，再也没有梦境惊扰也没有乍然惊醒，一觉就睡到了李凌峰过来叫他起床。 伸手揉揉眼睛，方小莫觉得头昏昏的，睡得实在太久太多了，听到李凌峰叫他的名字，他便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早……” “不早了，都快吃午饭了。”李凌峰觉得方小莫此时刚睡醒有些呆呆的样子看着很可爱，便忍不住伸手过去狠狠揉了一把方小莫的脑袋，而方小莫抬头看了看李凌峰，却最终并没有躲开李凌峰亲昵的动作，仿佛脑子里就有个声音在跟他说“李凌峰的手很温暖、很亲切，他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要排斥他”，这个声音让他完全生不出一丝一毫躲避或是不耐的心思，仿佛李凌峰的亲昵很自然的就被他所接受了。 见方小莫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讨厌他的触碰，李凌峰心里一喜，明白是覃臻的催眠已经有了一丁点儿的效果，心情转瞬便不由大悦，于是他顺手捏了捏方小莫的后脖子，站起身将衣服递给方小莫，温柔笑着道，“快起来吧，我带你出去吃午饭，那里是新开的一家餐厅，专门做几个少数民族菜系的，还有少数民族的舞蹈可以看哦！” 一听有舞蹈可以看，方小莫顿时眼睛一亮，抬头对李凌峰笑得眉眼弯弯地连连点头，“好呢好呢，我马上起来。” 方小莫腿上的伤本来就不严重，昨晚上上了药又休息了这么久，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只是走路还会有点疼，但也不会有很大影响。 中午在餐馆吃了饭，让方小莫好好过了一把观看各民族舞蹈的瘾，之后李凌峰又带着方小莫去看了一场最新上映的热门电影，电影是喜剧片，但是可惜的是，方小莫根本听不明白喜剧电影里的潜台词，所以他一点也没觉得好笑，在周围人都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人完全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反倒是逗得李凌峰发笑不止，又伸手揉了好几把他柔软的头发。 看完电影，两人又到海边兜了兜风，吃过晚饭后，李凌峰这才将方小莫送回了小别墅，并亲手给方小莫腿上的伤换了药，这才离开了，显得很绅士，做得也非常周到，让方小莫倒是真不好怎么再说出要两人再也不见面再也不要做朋友的话来了。 洗漱好躺在床上，一边看电视，方小莫一边撑着下巴有些苦恼地想着：这该怎么办呢？哥不让我和李凌峰接触，但李凌峰真的是很难得的好朋友呢！他救了我，哥和丁乾哥都不在的时候还陪我一整天，而且我也觉得他感觉很亲近……哎，也许是哥误会了李凌峰吧，但哥的话又不能不听……哎……任其发展，就这样吧……方小莫笨笨的脑袋最终只能得出这样的结果。 还没想清楚究竟该拿李凌峰怎么办，方子期的电话就又准时准点地打过来了。方小莫很开心地接起电话，瞬间就忘了李凌峰带给他的烦恼，只知道甜甜地叫，“哥。” 而此时，方子期整个人都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伸得长长的，两脚还交叠着，显得随性极了，心情明显很不错的样子。听到方小莫的声音，他唇角的笑不由显得更加温柔了几分，懒懒地回话，“嗯，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呃…… 一说到这个就又想起了让人苦恼的李凌峰，方小莫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为难，正准备说实话，脑子里却又好像浮现出一个声音叫他说谎，要不然方子期会生气的，于是他还没来得及过多的思考，就顺应了脑子里的声音，开口说道，“有乖。我一个人很好，就是我昨天出门想给张阿姨一家买些礼物，碰到了抢劫的，小腿上受了一点轻伤，但有好心人帮我，钱包没丢……”唔，哥，对不起，我还是隐瞒了这个好心人是李凌峰，别生我气，我也是怕你生气…… “什么！”方子期立刻就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语气顿时有了几分不高兴，“怎么回事？伤得严不严重，有没有让丁乾陪你去医院？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出门，你为什么不叫上丁乾陪你！” “哥，你别急。我没事。”听到方子期激动的质问，方小莫根本来不及多多内疚，就连忙开口安抚方子期的情绪，“就是小腿蹭了一下，搽了药就好了，今天都不怎么疼了呢！还有就是丁乾哥不在家，他被一茹妹妹拉着去旅游了，一个星期才会回来，所以……” “那你怎么不给王叔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你出去？”方子期想到方小莫被人抢了，还受了伤，心里顿时火烧火燎的疼，恨不得立刻飞回方小莫的身边。就这么一会儿没看着竟然就出了事，这让方子期顿时生出了一种再也不敢放方小莫一个人的想法。宝贝疙瘩果然还是紧紧绑在身上比较保险。 “嗯……我不喜欢王叔陪我……你和丁乾哥不在，我宁愿一个人……”方小莫性子怕生，自然不愿意不熟悉的人陪着他，听到方子期略带责备的语气，他也不由有些委屈。 “你……哎……”方子期坐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终于还是紧皱着眉叹息道，“这几天都给我好好在家呆着，舞蹈团也不要去了，我会安排人过来照顾你，我也会尽快回来。” 一听方子期要安排人过来，方小莫立刻不乐意了，但他就算是不高兴，语气仍是软软的，语调也是慢慢的平平的，估计也只有方子期能听出来他在不高兴，“不要……哥不要安排人过来，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在，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的。小莫是大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不行，我不放心。”方子期沉着声音回道，霸道地拒绝了方小莫的坚持。 “哥……我真的可以的，我不要陌生人过来陪……”方小莫紧紧咬着唇，还是不放弃地哀求方子期。 “别跟我闹，这事儿没得商量。”方子期的语气斩钉截铁，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过转而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沉默几秒后不由稍稍柔和了声音道，“好了，哥只是不放心你。那要不这样，我让他们不进屋，只在屋外头守着，但医生你还是要见，然后医生帮你处理好伤口就走，好不好？” 默默点了点头，方小莫也明白这是方子期的底线了，只能有几分怏怏地回话，“好吧……” 听出方小莫语气里的不高兴，方子期暗暗叹息一声，还是极有耐心地哄他，“好了，别不高兴了。哥很快就回来，五天，不，三天！最多三天哥就回去，这几天就乖乖的，不要让哥担心。” 方子期这般说，倒是让方小莫有了几分内疚，觉得他自己太任性让方子期操心了，于是他这次终于没有不乐意，而是狠狠点着头，应下了方子期的要求，“我会乖的，会听哥的话，哥哥不要担心，不用急着回来，我真的没事。会很好很好的。” 勾起唇笑了，方子期的声音也彻底柔和下来，“好了，哥刚刚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大声吼你。晚上早点休息，三天后哥就回来了。” “嗯，哥晚安。” “晚安。” 挂了方子期的电话，方小莫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心里甜滋滋的，如果不是腿有些疼他都恨不得在床上来来回回滚上好几圈，而这时他又收到了来自李凌峰的短信，上面写着，“晚安，伤口不要沾水，舞蹈团这几天就不要去了，在家好好休息。还有我侄儿刚从美国回来，所以最近会比较忙就不去看你了，有事情如果你哥和丁乾都不在，随时打我电话”。 伸手抓了抓脑袋，方小莫虽然内心小小纠结了一下，也有些对于方子期愧疚的心情从心底冒了出来，但他还是笨拙地慢悠悠给李凌峰回了短信，虽然只有三个字，“好，谢谢”。 收到方小莫的回复，李凌峰微微勾起唇，嘴角的笑意显得志得意满，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与他嘴角的温柔笑意完全不相符的阴沉与狠辣。 猎物自然是要慢慢蚕食才能蚕食得干干净净，不急不急，一口吞自己也说不定会被噎死。小莫，我们来日方长，你放心，我会一口一口慢慢将你全部吃进肚子里去，一丁一点残渣也不会剩下。 第60章：潜移默化 方子期回家之前的三天里，方小莫被彻底禁了足，腿伤了不能练舞，只能无聊地看电视玩玩游戏，不过这期间他认识了一位网名为“心术”的网友，和对方语音聊天时间倒是过得飞快，不再那么无聊无所事事了。 说起这位网友，方小莫觉得很神奇，因为他的QQ上原本只有四个人，而且他的QQ号更是被方子期设置成了不加任何人为好友的状态，所以当他打开自己的QQ却看到好友名单上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人，他觉得好玄幻，殊不知这世上有黑客这一说么…… 一开始，当“心术”找方小莫聊语音的时候，方小莫有些害怕陌生人，再加上方子期给他灌输的网友都是可怕的会谋财害命的，他便采取了不理不睬的策略，虽然心底还是有些好奇。 那名“心术”的网友似乎并不在意方小莫的忽视，他仍旧很执着地不停发语音邀请，似乎是很确定方小莫这种不懂拒绝的性格最后肯定不会一直视而不见，而“心术”也确实猜准了，方小莫见这人不停发邀请他最后只能接受了语音聊天，但他没想到这一聊就上了瘾，也不知道因为是“心术”太懂得怎么说话、怎么去抓住一个人的心理，还是因为“心术”的声音实在太好听，和他聊天越聊竟越有种让人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 到了第四天，方子期却并没有如期归来，似乎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他给方小莫打了电话，语气有几分抱歉却也有几分疲惫，他让方小莫好好在家呆着，他会尽快赶回来。 得知方子期不会回来，方小莫的禁足令却继续有效，没有取消，他没办法只能继续上网然后和“心术”聊天，其实说是聊天，大部分时候却是“心术”一个人在说话，方小莫隔好一会儿才会回应那么一两个字，表示他在听。 今天“心术”一上来就给方小莫讲了一个故事，是小王子的故事，听得方小莫如痴如醉，不知不觉他就双手托着腮微微闭上了眼睛，好似是睡着了又好似是陷入了一种休憩的状态。 “心术”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很沉稳，听着就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而且方小莫还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这抹好听的声音似的，怎么说呢，就像是脑海深处也有这么一个类似的声音轻轻响起过，让他觉得非常熟悉。 “小莫。小莫。小莫。小莫……” 那个十分熟稔的声音又在呼唤他了，方小莫下意识地就回道，“嗯。” “好乖。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我什么，我告诉你什么也请相信我什么，好吗？” “心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味道，好像是在慢慢引导着方小莫的思想走向一个什么方向似的。 …… 随后，“心术”便开始提出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与各种心理暗示，变着法儿地将同一个信息不断重复地传达给方小莫，而这些信息的中心思想无外乎“方子期”“李凌峰”相关的这些内容。到了这里，“心术”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赫然就是李凌峰请来的心理学专家——覃臻，而覃臻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每天这样一点一点去渗透方小莫的思想，循序渐进地用他的各种心理暗示去腐蚀方小莫心底原本坚不可摧“同生共死”的信念与信仰。 与此同时，方子期已经拿到了关于当年车祸事件的关键信息，但不知为何，当他手里捏着那些最新消息，他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关文涛见方子期从怀里掏出烟，点燃后夹在指间却并不抽，便又明白方子期在疑惑思考着什么，也不去打扰，直到方子期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查得太顺利了？” 方子期并没有等关文涛回答，便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关文涛，让关文涛再更仔细地看一遍，而他则将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语气严肃地继续道，“既然当年能那么迅速地把撞人事件压下去，背后势力必然不可小觑，那么证据肯定也能毁的就毁了，不会留下后患。但你看，我们这一路从县医院查到市医院，从县火车站查到津安交通局，似乎虽然中间会有些波折困难，但最后我们总能得到想要的线索，这不是很不符合常理吗？我感觉就好像有人故意躲躲藏藏地引导我们去查一样。” 听到方子期这么说，关文涛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当他又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查证的过程，确实仍旧找不出来任何破绽，只能拧着眉沉默无语。 见关文涛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方子期叹息着捏了捏鼻梁上方的睛明穴，“看来你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也许真的只是我想太多了吧……”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被揭过去了，方子期继续顺着原本的方向往下查，总算是查到了最终的那个被李凌峰安排好的“肇事人”。 对于此种结果，其实也是一种必然，毕竟现在才二十三岁的方子期与已经惯于权术二十八岁的李凌峰相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一些，方子期还需要更大的磨砺才能变得更心机深沉、更精明、更强大。 这名“肇事人”其实仍旧是李家人，只不过是李家的旁支系，名叫李楚瑞，典型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还沾染了一身不好的习惯，除了不吸毒，吃喝嫖赌都是全的，仗着李家这个硬靠山，在津安市横行霸道，只要不杀人放火基本无人管束于他。 当方子期派去的人找到李楚瑞的时候，李楚瑞刚把当红的小嫩模拖上了床。方子期的保镖一脚踹开了李楚瑞的房门，看都没看惊慌乱叫的小嫩模一眼，抬手示意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人，直接将光着屁股只穿了件上衣的李楚瑞封住嘴就绑起来拖走了，当然，为免小嫩模到处声张生出多余的事端，他们将她一并绑走了。 方子期派来的这一行三人非常有效率，也是跟了方子期有几年了，深得方子期的信任，做事非常干净利落，手法亦是非常专业，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将李楚瑞和小嫩模秘密带走了，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 至于方子期为什么要抓李楚瑞，那自然是不能那么轻松地就将李楚瑞弄进牢里去，那样也太便宜李楚瑞了。方子期要的，是李楚瑞最后哭着求着自己要求爬进牢里关一辈子！ 当然，当李凌峰收到消息说是李楚瑞不见了，他一边志得意满的笑了，却也并不知道，他步步谨慎，最后竟是错算了李楚瑞这一招棋，本以为承诺了李楚瑞那些东西已经足够封住他的嘴巴，却没想到李楚瑞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性格，哪里受得了方子期手下人惨无人道的折磨，根本没撑多久就已经彻底忘了那些李凌峰给的后路与承诺，开始朝着方子期喊冤，喊他没做那些事儿，毫无长远眼光地喊出这一切都是李凌峰干的。 而李楚瑞的这一喊导致他自己最后不仅没落到李凌峰给的一点好处，还真的彻彻底底在牢里度过了小半辈子的时间，到最后落魄得沦为乞丐，而这一切只因他就算喊出来是李凌峰又如何，最后所有的证据指向的都是李楚瑞，根本就与李凌峰没有半点关系，而李凌峰又是个极为记仇的人，李楚瑞这一喊破坏了李凌峰完美的计划，李凌峰自是不会再救他。李楚瑞到最后自然是两边不讨好，再无一人帮助于他，害得自己下场凄惨。他这真是一念贪心，贪心李凌峰给的诱惑太大，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自作孽不可活。可怜又可悲。 此时这一切都还没发生，方子期将李楚瑞抓回来之后，暂时还没动他，只命人将他关在另一处房产的地下室里，并好生看管，之后他自会有安排，先不急着折磨他的身体，毕竟就这么关着他不管不顾已经是在折磨他的心智了。 交代完后续工作，方子期便急匆匆地驱车回了家，心里头实在挂念方小莫得紧，毕竟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天，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 回到家的时候，方子期让守在别墅外面的几个人走了，他既已经回来，这里自然不再需要别人守着，他自会护方小莫周全，给方小莫安定。 推门进去，换了鞋却没见着方小莫，方子期叫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回答，于是他有些奇怪地上了楼，卧室里仍然没见到人，他便又转身走到书房，终于见到方小莫趴在电脑面前，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方子期先是检查了下电脑关了没，见电脑早已经自动关闭了就没再多管，想着看来方小莫已经趴这儿睡了半小时以上了，因为方小莫经常忘记关电脑，他早就给方小莫的电脑设置成了半小时无任何操作就自动关闭的状态。 低头亲了亲方小莫的鼻尖，方子期带着几分宠溺的笑着叹息了一句，“小迷糊。”便弯腰将方小莫抱了起来。 怀里软软的温热的触感仍旧那么熟悉，方子期心不禁跟着软了一下，又察觉到方小莫下意识地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胸口，他更是不禁轻笑了一声，心情立刻就愉悦了起来。 慢悠悠地走回卧室，方子期将方小莫放到床上，却没想到他这刚一放下正准备离开，方小莫竟然就这么醒了。 伸手揉了揉眼睛，方小莫看着方子期近在咫尺温柔带笑的眼睛，不由愣了一下，不过转而他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直到方子期看不过眼了将他揉眼睛的手拿开，他这才惊喜地用双臂用力地抱住方子期的脖子，在方子期耳边大声唤，“哥，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方子期顺势回抱住方小莫，用双臂紧紧箍住方小莫的腰，心里也有几分激荡，明明只是小别几天，此刻他的心却告诉他仿佛很久不见了似的，那么想念那么眷恋。 “有没有想哥？”方子期伸手摸了摸方小莫的后脑勺，然后手轻轻落在了方小莫的后脖子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就像在逗猫咪似的，而他自己唇角含笑，眉宇间懒懒的惬意更是好生迷人。 狠狠点点头，方小莫更紧地抱住方子期，整个身子都恨不得缩到方子期的怀里，语调也轻松了起来，开心得不得了，“想，每天都想。” “呵呵……哥也想你。”说完，方子期就忍不住退开一点，然后抬着方小莫的下巴就重重吧唧一口亲在方小莫的嘴角上，亲了一下觉得不够，他继续往下亲，亲得方小莫没办法往后一躲，却又被方子期顺势整个儿压在了床上继续左亲右亲，惹得方小莫又痒又麻咯咯直笑了起来。 第61章：猫咪内裤 “哈哈……哥，好痒，别亲了！好痒……呀！”方小莫实在被方子期亲得又痒又麻得不行了，只能一边使劲推着方子期，一边拼命扭着腰和屁股闪躲着方子期专挑他怕痒的地方亲的动作，一边还不忘讨饶地乱叫唤着。 然而，方小莫却没想到，他这一来一去的又扭又躲的，倒是惹得方子期越亲越来劲，而且越亲这玩乐的动作就越变得有了几分暧昧情色的味道，方子期的下面更是被方小莫摩擦得起了非常诚实的反应，眼看两人就要擦枪走火了。 见方小莫老是躲，方子期的理智被勾起来的欲火烧得有几分不见了，于是他微微皱了下眉心里有了几分烦躁与不耐烦。他看着气喘吁吁却还在挣扎躲避的方小莫，突然就爆发了。 毫无耐性地伸手直接用左手扣住方小莫乱动的手腕子，方子期霸道地用身体整个儿压住方小莫乱弹的长腿，另一条腿则强势地插到了方小莫大腿间，完全控制住了方小莫的动作。 “哥，你干嘛啊？我动不了了。”不解地瞪大眼，方小莫动了动手腕，察觉到方子期不再是跟他逗着玩儿了，不由开口问道。 然而，方小莫还没等来方子期的回答，就见方子期坏坏地朝他挑了挑眉，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的傻问题。 都不知道做过几次了，还问这种傻问题，真是哥的呆媳妇儿。 方子期一边在心里笑了笑方小莫总是摸不清状况的天然呆，又想起外人看到方小莫还以为方小莫的面无表情是“冷艳、高傲”他就觉得更好笑又莫名其妙地有些自傲，就好像别人都不明白真正的方小莫，只有他知道所以他骄傲的那种优越感。 想到此，方子期心里不由得更是软乎乎的，他低下头直接就含住了方小莫的唇。而由于方小莫的嘴巴还是微微张着的，他的舌头也非常顺利地就直接伸了进去勾住了方小莫柔软的小舌头，极尽缠绵缱绻。 我们的过去紧紧联系，我们的现在密不可分，我们的未来也会继续亲密无间。这世上没有人如我一般懂你，所以你注定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你一个人的。我最爱的小莫。 “唔……”方小莫浑身都动弹不得，只能微微瞪大了眼睛全盘接受了方子期突如其来的强势侵入。 一边亲着挑逗着方小莫，方子期的手也没闲着。他左手放开了，没再扣住方小莫的手腕，而是向下抱住了方小莫纤细柔韧的腰，右手则很来劲儿急切地拉起了方小莫的宽大体恤衫。 方小莫在家为了图方便舒服，其实就只穿了这么一件能遮住臀部及大腿的宽大体恤衫，所以当方子期一把他的衣服拉起来就看到方小莫没穿外裤，衣服底下只穿了一条粉色还印着黑色小猫咪的小内裤…… 粉色……猫咪…… 微微一愣，方子期脑子里闪过“粉色”“黑猫”这两个词儿，再看着方小莫内裤上卖萌撒娇的小黑猫咪，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鲜亮亮的少女粉，突然不合时宜地不由“噗”一声笑了起来，瞬间打破了前一秒还无比旖旎的气氛。 这么笑着笑着方子期竟是停不下来了，最后他只能整个儿趴到方小莫身上一边狠狠捶了几下床，一边将头埋在方小莫脖子处继续闷头大笑，笑得方小莫一脸莫名其妙，只能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么一通爆笑，方子期身上的欲望自然消散了，也没了再继续白日宣银的心思，于是他撑起身子翻个身侧躺在方小莫身边，然后，呃，继续笑眯眯地嘲笑方小莫风格过于女气可爱的小内裤。 方子期抬手捏着方小莫的下巴将方小莫的脸转过来，然后他的手滑过去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方小莫的屁股，眉宇间还是不掩满满的笑意，“咳……小莫，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呃，可爱的内裤？以前不是都只买纯白色的棉内裤么？” 听到方子期的话，方小莫还愣了那么一下下，因为他在奇怪方子期的问话，不禁在心里嘀咕着：什么可爱的内裤，我确实只买纯白色的棉内裤，没买过别的啊……这般想着，方小莫顺着方子期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内裤，然后这一看不得了，他竟然看到他穿着那条王一茹给他买来却被他随手扔到衣柜里置之不理的粉色小猫咪内裤！ 脸猛然一下就爆红了，方小莫连忙将自己的长体恤衫拉下去遮住过于可爱的粉色内裤。然后他抬起头，急切地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朝方子期解释，生怕被方子期认为他变态，“不，不是，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是，是一茹妹妹，硬，硬塞，塞给我的！我，我，我昨晚好困，洗完澡闭着眼睛找了一条内裤穿上就睡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摸到了这条……唔……”咬了咬唇，方小莫觉得难为情极了，声音也是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没声儿了。 “哦，这样啊，很可爱呀！”方子期觉得方小莫窘迫害羞的样子实在招人稀罕，不由又伸手过去摸了一把方小莫的屁股，顺手拉了拉方小莫的长体恤，用食指抚摸调戏了一下他小内裤上的小黑猫咪，瞬间惹得方小莫脸蛋烧得更红了。 “放，放手！”方小莫实在受不住方子期揶揄戏谑的眼光和动作了，竟是大声吼了一声方子期，然后他扯开方子期还在抚摸他小内裤的手，从床上坐起来了曲起腿用两手紧紧揪着长体恤的下摆使劲把衣服往下面拉，直到用长体恤把整个曲起来的腿都遮住了这才算罢，企图完全遮住那丢人的小内裤。 做完这一切，方小莫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到方子期的眼光还落在他的屁股上，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了。 瞪了一眼方子期，方小莫毫无威慑力地威胁道，“不许看了！你再看，再看我就生气了！” “哦？” 听到方小莫的话，方子期倒是觉得甚为有趣地挑挑眉，他伸手过去又隔着方小莫的衣服摸了一把方小莫的屁股，然后在方小莫死死瞪着的眼神下悠然地收回手，并用双手交叠着枕在脑袋底下，眉眼含笑，倒是一副等着看方小莫生气的欠揍样儿。 “你！”被方子期毫不收敛的动作和眼神弄得被狠狠噎了一下，方小莫生气地撇过了头，不再看方子期那招人嫌的笑容。 其实，方小莫长大后性格越来越内向与乖巧几乎是不懂得生气的，但这次方子期实在是惹得他有些急了，倒像是恢复了几分小时候那副小傲娇的模样，于是他又瞪了一眼腿往床边一伸，站起来起来就要走，心底下定决心暂时不再理这个只会欺负嘲笑他的坏方子期。 “诶！真生气了？”方子期见竟是方小莫真生气了，心里也是半惊半喜，惊的是他竟还能看到方小莫生气的样子，喜的是方小莫终于懂得生气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方小莫的性格在慢慢恢复开朗了？ 从后面扑过去就用力抱住方小莫，方子期强势地将方小莫再度拖回了床上，不让方小莫离开。 方子期将还在挣扎怄气的方小莫死死扣在自己怀里，他看着方小莫因为挣扎不过他就紧紧皱着眉撇过头不理他的样子，心里是又喜又感动又酸又痛，各种心情一瞬间全部涌了上起来，真真是百感交集。他都多少年没见过方小莫对他生气的样子了，三年、五年、十年？或许更久？太久太久，他几乎都不记得方小莫生气的样子了。 几乎是贪婪地看着方小莫一生气就会微微鼓起来的侧脸，方子期下意识就开口道了歉，就像小时候每次招惹了方小莫那样，声音温柔带着讨好与诱哄，“好小莫，乖小莫，哥错了，都是哥的错，哥再也不笑小莫了！真的，你看，哥自己打自己给小莫出气！” 说着，方子期就抬起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甩得用力又响倒是完全不留情，立刻就引来了方小莫的回头。 伸手抓住方子期还准备再来一巴掌的手，方小莫又急又气，“你干嘛自己打自己！傻啊！” “嘿嘿……”方子期反手握住方小莫的手腕，他看着方小莫黑黑亮亮如黑珍珠的眼睛，看着方小莫脸上又陌生又熟悉的气愤表情与微微嘟起来的小嘴，突然就傻傻笑了起来，傻兮兮的就像小时候那样，再也没了平时的精明与深沉，完全就是一副回到了小少年时候的样子。 “小莫……”方子期将脸凑过去蹭了蹭方小莫的侧脸，微微闭上眼睛，轻轻呼唤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眷恋与依赖，“小莫……小莫……小莫……” 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是方子期更加依赖方小莫，他离不开、抛不下，不管他是变得强大了、变得男人了，他都还是属于方小莫的那个傻哥哥。 轻轻咬住下唇，方小莫在方子期一声一声呼唤里心也完全软了下来，感觉到方子期异样的幸福与高兴，他情不自禁地就抬手轻轻抱住了方子期的脑袋，再也生不起气了。 “真好……”紧紧抱住方小莫，方子期闭着眼睛轻轻叹息出了声。 “嗯？什么真好？”方小莫有些不明白方子期在说什么。 “能再次看到你生我气的样子，真好……你生气起来还和小时候一样，嘟着嘴鼓着脸，还会撇过脸不理我，特别可爱……但只要我哄一哄他就会跑回我身边……一切似乎都没有变……真好……” 而此时过于高兴的方子期并不知道，方小莫的心理状态在恢复，完全是因为覃臻给方小莫做的那些心理治疗与心理暗示已经在慢慢发挥作用，方小莫的心理病一旦完全好了，他的脑子里就会不再偏执地只容得下方子期一个人，虽然方子期永远是第一位，但他的世界却也会慢慢变得斑斓靓丽有色彩起来，而不再是如以往只容得下方子期这一种单一的颜色。所以，关于方小莫心理状态的慢慢恢复，对于方子期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说不准。 但此时方子期还不知道这些，也就没机会去想方小莫的恢复是好还是不好，他只是很单纯地对于方小莫变得开朗了一些感到快乐，而因为这一对有情人只要在一起就是完整的，最幸福的，这一点不论怎样世事变化，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就算途中有荆棘刺到脚、有锁链困住身体，他们也会斩破荆棘、砍断锁链，继续守候在一起，直到死亡降临。 第62章：梦里梦外 在床上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方子期突然想起来方小莫腿上之前受了伤他还没来得及瞧一眼，于是他立刻坐了起来，然后伸手拉过方小莫的脚腕子，将方小莫漂亮的脚握在手里，并俯下身凑过去仔仔细细瞧了瞧方小莫之前被抢劫伤着的地方。 细细察看了一番，方子期发现那不大不小的伤口已经长好了，甚至已经长出了还带些微红色泽的嫩肉。本来泛着一点点嫩红的嫩肉并不算难看也不是很明显，但是方小莫皮肤白，明明只是这么一小点不和谐的嫩肉，看起来还是特别明显，让方子期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就像是他最珍藏的宝贝被人划了一到痕迹出来了，心里又恨又疼。 下意识地捏了捏方小莫的脚，方子期凑过去出其不意地亲了一下方小莫小腿上长出新嫩肉的地方，惹得方小莫立刻就微微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腕子。 微微垂下眼睑，方小莫有些羞有些不自在地叫道，“哥……” “还疼么？”方子期用手指轻轻摸了摸那小块儿嫩肉，微微皱着眉，看着那嫩肉的眼神极为认真严肃，就像是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出不得一点差错，但他的语气却是极为温柔的，其中包含着满满的疼惜。 其实伤口早就不疼了，但方子期这么捧着他的脚认真地轻抚他伤到却早已经好的地方，方小莫那处小伤似乎又疼了一下，不轻不重。但是转而他又没觉得疼了，只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从有些微微发痒的伤处一路传到了心底，感觉热热的、暖暖的，让他情不自禁的微微勾起了唇。 “不疼。”方小莫小小声回答，脸上也泛着微微的红晕。 长睫毛跟着眨了眨，方小莫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方子期特别好看的侧脸看个不停。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甜蜜，还隐隐有几分羞怯，让他不自禁地动了动脚趾头，似是要躲开这种莫名有些暧昧甚至迷离的气氛。 煽情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方小莫伤好的地方，方子期心里闷闷的，虽然并不是谁的错，但他还是忍不住道了歉，“对不起，没保护好你，甚至在你疼的时候也没在你身边陪着，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随便把你一个人放家里了。” 听到方子期的话，方小莫伸手摸了摸方子期的脖子，他心疼方子期总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这本就是意外，方子期不该责怪自己。 抽回自己的小腿和脚，方小莫抬起另一只胳膊抱住了方子期的脖子，然后将他自己整个身体都塞进了方子期的怀抱里。 方小莫身体柔韧性好，他一米七的个头整个儿地蜷在方子期怀里倒不会觉得不舒服，毕竟与他平时跳舞的那些动作比起来这并不算是什么高难度的动作。 将头轻轻地靠在方子期胸口处，方小莫侧耳认真地听着方子期沉稳的心跳声，一双脚端端正正地放在方子期的大腿上，膝盖也紧紧挨着方子期的胸口，整个人安静得像只家养的小猫咪，乖巧极了。而他这副样子更是惹得方子期心一软再软，几乎都快融化了。方子期禁不住抬手环住方小莫的背，享受着方小莫对他的依赖。 “饿了没？”抬手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方子期摸了摸方小莫流线极好的背，温柔地开口问道。 点点头，方小莫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饥饿感，但他此时却还不愿意放开方子期，所以在方子期准备放他下来说是要去做饭的时候，他又自我矛盾地摆了摆头，有几分任性地更紧地抱着方子期，就是不让开。 “不做饭，不饿，我喜欢这样抱着哥哥，不想吃饭。”方小莫微微闭上眼睛，语气很坚定，倒是让方子期有些哭笑不得。 又过了一会儿，方子期寻思着应该差不多了，便再次开口劝道，“好了，别跟哥撒娇了，不吃饭会把胃饿坏的。”说完，方子期还抬手摸了摸方小莫的胃，发现是瘪瘪的，语气就认真了几分，“肚子都饿瘪了，快起来，让哥去做饭。” 见方小莫还是不动，方子期终于忍不住笑了，心里有几分无奈，但还是宠溺的心思更多。他抬手摸了把方小莫的脑袋，笑着调侃，“今天怎么这般黏人？莫不是在家做错了事情怕被我知道，提前讨好？” “才没有！”方小莫立刻直起身子，很认真地表示，“我在家很乖，有听医生的话，也没有再乱跑，一直都呆在家里头在。” “真的？”方子期挑挑眉，故意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他自然知道方小莫不会做什么坏事，他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看看方小莫着急拼命解释的可爱样子。没办法，恶趣味一旦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生怕方子期不信，方小莫狠狠点点头，还把给他看病换药的医生给搬了出来，“真的！不信的话，哥可以去问李阿姨，李阿姨可以给我作证。我在家最多就是上网时间长了一些，其他都有乖，很乖！” 点点头，方子期表示同意方小莫的话，却突然话锋一转立刻就说道，“那这会儿小莫怎么不听哥哥话，一直赖在哥哥怀里，也不想吃饭，这是不是不乖呢？” 微微瞪大了眼睛，方小莫马上就从方子期怀里钻了出去，爬到床上坐好，然后他很无辜地望着方子期，眼睛一眨不眨的，似是在说“看，我有很乖哦”。 被方小莫可爱的举动弄得又扑哧笑了出来，方子期突然一弯腰捏了捏方小莫的鼻子，伸手抱起了方小莫。 转头看到方小莫有些惊慌地立刻抱住他的脖子稳住身体，方子期笑得坏坏的，语气也有几分邪恶，“走，给哥打打下手去。小莫穿围裙的样子很是想念哦！哈哈！” 脸微微红了红，方小莫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有一次他和方子期在厨房做那事儿的情景，那时候方子期就只准他穿了一件围裙，里头什么都没穿……想着想着，方小莫在方子期带着几分不规矩的眼神下，不禁酡红着脸垂下了眼睑，这么羞人的事情怎么还要提…… 方子期抱着方小莫一边往楼下厨房走，一边不忘观察方小莫，看到方小莫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遮挡住了方小莫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几分羞怯与惊慌，心不禁变得更柔软了，只觉得他的方小莫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不管怎么样都可爱得不得了，让他用尽一切去疼爱却偶尔又想欺负得紧，最好是欺负得屁股都羞红了才是最好。 凑过去用脸贴了贴方小莫热热的、发红的脸蛋，方子期故作惊讶道，“呀！小莫的脸怎么这么烫，是发烧了吗？还是……小莫听到我说一起做饭，说穿围裙，就想起了什么色色的东西呢？小莫真是很不乖哦……” 唔……被方子期点穿心头所想，又见方子期的眼神尽是戏谑调侃，方小莫瞬间更是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一张小脸更是烧红得比红霞还灿烂，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再低脑袋就要钻到胸口里去了。”方子期见方小莫的头越低越下，还是忍不住开口继续揶揄方小莫，只觉得调戏方小莫就是这世上顶顶好玩儿的事情，当然这种欺负与调戏只能由他来，旁的什么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走到厨房，方子期将方小莫放下来，他走到冰箱里取出要做饭的食材，并让方小莫帮着摘菜，他则拿起鱼去清洗，在路过方小莫的时候，他突然弯腰凑到方小莫耳边，极轻极轻笑着呢喃道，“乖，不要想了，今晚哥一定全部补偿给你。” 说完，方子期就得意地走开了，只留下方小莫红着脸、红着耳朵尖尖呆立原地。方小莫赤着脚不知所措的站在厨房黑色的瓷砖上，一双白嫩嫩的脚相互磨蹭着，看起来已经羞得头顶都快冒烟儿了。 余光瞟见方小莫的傻样儿，方子期表示非常高兴，处理起鱼来更是得心应手、下刀如有神助，这让他不得不感叹：恶趣味什么的，果然生活情趣必备佳品啊！ 然而，计划打算得再好也抵不过现实里突然出现的变化，本来摩拳擦掌要好好将方小莫这顿大餐里里外外享受好几遍，方子期却被关文涛一个电话给call走了，临走他只能遗憾地一把抓过方小莫狠狠亲了一把，还在方小莫下巴和脖子交接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吻痕，这才咂咂嘴暂时放过了几乎进了狼嘴的小绵羊，表示晚上可能会回来得很晚甚至不会回来，让方小莫少玩会儿电脑早点睡，这才潇洒地走了。 目送方子期开着车走了，方小莫转身走回屋子锁好门，虽然对于方子期的离开松了一口气，不再脸红紧张，但心底却又莫名藏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失落，就像是暖暖的被子还没捂够，就硬生生被人抢跑了，还真是不习惯又小小的郁闷呢…… 晚上又和“心术”聊天聊到很晚，方小莫实在困得不行了，这才和“心术”道了别，随便洗洗后便上床睡觉去了，而这一沾枕头他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开始做一个冗长冗长却总醒不过来的梦。 人在做梦的时候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做梦，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梦里的地方的，而且如果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那也意味着这个梦很可能马上就会醒来，梦境会立刻散去，梦里构建的一切也会顷刻全部塌陷。 方小莫此时就是刚刚入梦，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他此时正站在一座悬崖边，他低头往悬崖下面看去，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但他知道，那里好高好高，他试探着伸出脚往外探了探心里害怕会掉下去的恐惧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心脏在怦怦直跳，方小莫连忙收回脚往后退了一步，他回过头到处去看触目所及的却只有荒凉凉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那么压抑，让让觉得无助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一座孤山的悬崖边站着，方小莫努力想要离开这个悬崖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他不知怎的腿重得像是抬不起来似的，不管他怎样用力，他最终只徒然地耗尽了一切力气却还呆在原地。 “哥！”方小莫突然张嘴大喊起来，喊出他心底深处最为依赖最为重要的人。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方小莫慌了，他一声接一声地叫，却只更加孤独更加寂寞，他找不到方子期了，方子期仿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不！！！”对于失去方子期的恐惧让他崩溃，方小莫突然一声大吼然后往后一退，失足掉进了深渊里。 “啊！！！”猛然惊醒，从悬崖坠落的失重感让他乍然惊醒，就像经历了一次穿越一样，心脏几乎无法承受住那样突如其来的强烈压力，心很痛，肺很痛，所以就连呼吸也很痛。 “哥……”方小莫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哀戚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叫了一声，然后他抬手一摸，脸上早已泪水横流。 “小莫！” 伴随着一声担忧之极的呼唤，方小莫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打开了，再然后方小莫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他整个人就被抱进了一个紧密而温暖的怀抱里。 “又做噩梦了吗？”抱住方小莫的人有着一把好嗓子，低沉而优雅，就好似大提琴的弦音，“别怕，有我在，我会陪着你，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来人一直轻声哄着安静流泪面目呆滞的方小莫，极富耐心，直到方小莫伸手轻轻推开了他。 方小莫抬头认真地去看这个抱住他安慰的人是谁，脑子里却仿佛有那么一刻空白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熟悉，但是却好像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仿佛有人掌控住了他的精神一样。 “你是谁？”方小莫伸手极为不耐地推开眼前这个男人抚摸着他脸的手，语气非常不高兴。 “你又忘了我吗？我是李凌峰啊，我是你的爱人啊……”眼前的男人，语气很深情，却又带着浓浓的悲伤叹息，“哎……小莫，别这样看着我，我的心好痛，我知道你又做梦了，你又梦到他了对吗？” 脑子一懵，方小莫像是立刻抓住了什么重点，他突然用力推开眼前的男人，然后他抱住自己的脑袋惊声尖叫道，”滚开，你不是我的爱人，滚开！我的爱人只有一个，我只爱方子期一个人！就算他，他……啊啊啊！他怎么了？为什么不不记得了？啊啊啊！为什么……他怎么了？快！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方小莫突然疯了一般扑过去抓住男人的衣领，眼里的恐惧已经蔓延开来，而男人此时却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方小莫，霸道却又不失温柔。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方小莫微微颤抖着的背，语气极为温柔却带着浓浓的叹息，“你不是记得么？他已经死了啊……” “死……了？”方小莫呆呆地重复男人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重复，“死……了？” “是啊，他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你的面前，你想要随他去，是我救了你，也是我一直守在你身边，我是李凌峰，我是你现在的爱人。”男人更紧地抱住方小莫，语气沉沉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带着蛊惑带着诱哄。 “不！你不是！你骗我，你是骗我的！！！他才不会死，他才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滚，你给我滚开！！！”安静了小片刻，方小莫突然又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但是此时他却发现不管他怎样去挣扎他都挣不开男人的怀抱。于是他开始对着男人又咬又踢，眼泪却哗啦啦不停地流了下来。 “才不会死，才不会死，才……不会死……”当方小莫彻底累了，他终于不再挣扎，而是整个人倒在男人的怀里凶狠地哭泣，似是要将所有伤心与绝望都哭出来一般。 “乖……还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都在，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着你。” 梦中梦，梦里有梦，到底哪里才是真实，哪里才有想要的净土呢？那痛怎会这般真实。 第63章：黑色梦魇 一梦连一梦，一场梦境一次成长一次剜心的痛，短短不过几瞬却好似已然过了千年，方小莫明明容貌还很年轻，心却早已老去、枯死，平静得再没有了一丝波澜。 场景不知何时换了地方，此时方小莫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阳光里，他的身边花团锦簇，开着清一色的黑色玫瑰，满满的一园子，非常漂亮，有种低调中艳到骨子里的妖娆。 风轻轻一拂过，满园的黑色玫瑰便随风摇曳出最瑰丽最妖媚的姿态，方小莫一直不吵不闹地独坐其间反倒是衬得他一袭白色衬衫更显遗世独立，只是这种纯白在深沉妖冶的黑色环绕间，却太显孤独寂寞了一些，让人无端有些心怜哀叹。 “小莫……你还不想理我吗？”一个明明好听却带着浓浓悲伤叹息的声音从方小莫背后传来，那么让人心痛，恨不得立刻抚平这个说话人的所有悲伤难过，但他的呼唤却甚至没有引起方小莫一个怜悯的回眸，方小莫彻底地无视了这个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男人。 这个男人其实长得很好看，不，应该是非常好看。斜飞入鬓的凌厉眉峰，狭长锐利的漂亮凤目，肤色白皙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让他将一种温润儒雅与俊美英气两种气质结合得完美无比。这样一个男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夺人目光，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然而，此时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被方小莫忽视得彻彻底底，连一丝眼光都没留给他，就像他是这世上最脏的东西一样，看也不想看、碰都不想碰。而方小莫这样的无视让男人的眉宇间无端端染上了悲伤与难过，徒惹的人跟着他一起难过起来。 又是一阵清风起，方小莫已经有些长、长及脖子的黑发也随之飘舞了起来，刘海轻轻搭在他的眼睛上，半掩住他的视线，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沉静、安宁，气质却也更加飘忽起来，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随着这阵清风一起飘走，消散在这人世间，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见到这一幕，男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似是要挽留，但当风停下，他看到方小莫还是安安静静地托着腮坐在原地，他的手又缓缓放下来，然后他抬起步子慢慢朝方小莫走去。 待走到方小莫身边后，男人蹲下身蹲在方小莫旁边，并伸出手悄然握住了方小莫放置在大腿上的手。轻轻地却也十分紧密，就像是握住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方小莫似是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他仍旧在专注地看着满园的黑色玫瑰发呆，安静得不发一语，直到男人将一记轻吻烙印在了他手背上。 其实只是极轻极浅的一记轻吻，但这样的触感却让方小莫浑身都起了不自在的感觉，不对，这感觉是不对的，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唇更加厚实，他的吻更加温暖更加强势，而不是这样带着一丝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与冰凉。 转头看了看男人，方小莫在看清楚男人的脸时眼中神色未变，却是猛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方小莫的力道毫不留情，差点顺手甩了男人一个巴掌。但他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漠然地撇开了头，然后极冷极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方小莫的声音不再像记忆里那样软软的糯糯的，就像棉花糖，而是冰凉凉的，仿佛珠玉落在冰上，清冷冷的，仍然很好听却太过冰冷无情。此时的方小莫没了刚刚独坐花园里的淡然，多了几分刺人的冷漠。 “小莫……” 听到方小莫脱口而出的一个滚字，男人仿佛一瞬之间便受了很大的打击，他原本握住方小莫的那只手僵在原地，然后微微颤抖着紧紧握成了拳头，而他原本优雅的声线压得更低了，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你一定要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吗？那个人早就死了，早就不在了，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是我，是我！” 终于随着脱口而出的话，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直到他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 静静凝视方小莫片刻，男人额上的青筋隐隐突起，突然他伸出双手紧紧捏住方小莫的双肩，凶狠而用力，恨不得捏死方小莫得了。他死死瞪着方小莫脸上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同样一语不发，只默默与方小莫对峙着。 方小莫抬眸扫了一眼情绪失控的男人，又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似的微微垂下了眼睑，似乎是不想瞧见男人的脸，也不想记住男人脸上的表情，更不想听到男人对他说的那些话。因为与其听到男人说的那些他不想听到的话，他还不如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至少自己的世界仍然是一片安宁的净土。 男人死死瞪着方小莫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和不再红润而是色泽有些苍白的嘴唇，看着方小莫整个人依旧安安静静的，安静得仿若一尊美丽的玉雕，那么美好却没有生气，他的眼光越来越幽深，眸子里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越沉越深，直至完全融入了一片不见底的深渊里。 “小莫，我说最后一遍，抬头看看我，然后叫一遍我的名字。”男人终于像是压抑不住所有的负面情绪了，他捏着方小莫肩膀的力道越来越大，是胁迫也是威逼。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语气也依旧没等来方小莫的抬头，男人却在这一刻不怒反笑了，笑得猖狂笑得恣意，却莫名带着几分绝望与放弃一切的义无反顾，“哈哈！方小莫，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落，只见男人扣住方小莫肩膀的双手换了位置，他一只手紧紧握住方小莫的后脖子，而另一只手则用力捏住了方小莫的下巴，强迫方小莫只能抬头看向他，无法也不能再无视于他。 然而，即使如此，方小莫依旧面无表情，他乌黑的眸子清澈见底，干净得似乎太过，眼里便什么也都没有了，没有灵魂没有真心。而男人不要这样，他要方小莫的眼睛里有他，也只有他！ 怒火蔓延成了熊熊燃烧的欲火，男人以着泰山压顶的气势整个儿地将方小莫压倒在白色的躺椅上，他凶狠地咬住方小莫的唇，不像是在深吻，反倒是像野兽般的撕咬与发泄。 而此刻一直安安静静不动如山的方小莫却突然激烈地挣扎了起来，他拼了命地去推去踹，甚至用牙齿去狠狠咬男人在他嘴巴里肆虐的舌头，但男人不管是被踹疼了而是被咬伤了舌头，他都依旧不顾一切地继续实行着强迫的暴行。 接着，男人用力撕开了方小莫单薄的白色衬衫，露出了方小莫惨不忍睹的肌肤，只见方小莫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印满了各种青青紫紫痕迹甚至有牙齿啃噬过的牙印子，看起来那般可怖，而这些印子也很明显地昭示着方小莫曾经经历了怎样的暴行。 “呵呵……” 男人突然停下来了，他稍稍退开一点，看着方小莫原本苍白的唇变得水盈盈红润润的，便不由低低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得意。然而，他的这张笑脸陪衬着他自己被方小莫咬得正淌着鲜血的嘴唇，却又显得骇人极了，让他看起来无比像一个心理变态。 男人的双腿仍旧跨在方小莫的大腿边死死夹住方小莫的腿，不让方小莫动弹，他的手也还捏着方小莫的下巴没有放开，而他的眼睛则死死盯着方小莫，眼神里灼灼燃烧着的那种执着，实在太过可怕瘆人。 “你看，这样不就乖多了？这样的唇色可比刚刚要漂亮多了，这样看着我的眼神也比刚刚那样平淡无光要好多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上方小莫有些发肿的唇和光滑白皙的侧脸，“你还是不想叫我的名字吗？” 死死瞪着男人过度温柔甚至带笑，却无端端让人觉得黑暗阴冷的眼睛，方小莫依旧一语不发，立场坚定得让男人又忍不住叹息了一下。他抬手抚摸了一下方小莫乌黑的眼睛，似是很遗憾地表示道，“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呢？我的小莫……” 男人后面的尾音含含糊糊地消失在了他低头含住方小莫的唇齿间，这一次他吻得很仔细，尽管方小莫始终没给予他任何回应，他依旧锲而不舍地挑逗着方小莫每处敏感的地方，企图用身体的反应来告诉自己方小莫是属于他的。 男人的手已经滑到了方小莫的裤子边，在即将脱下方小莫裤子的时候他又突兀地停下了。他再次抬头，极为认真地看着方小莫的眼睛，最后一次命令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叫我的名字！” 嘲讽地勾了勾唇，方小莫猛地撇过头去不看男人，语调仍旧那么清冷无情，“要上就快上，我是不会叫你的名字的，不管你做什么，我的心里都只有方子期一个人，就算他死了那又怎样，你控制得了我的身体却掌控不了我的心！” “你！”男人瞬间像是被彻底惹恼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抬手就狠狠甩了方小莫一个巴掌。 啪！ 响亮的一个巴掌把方小莫扇得倒在了白色的躺椅上，然后方小莫就着侧趴的姿势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嘲讽。 笑过了，方小莫猛地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然后用着恨极的眼神死死盯着像是被自己扇巴掌的行为吓懵了的男人，继续开口道，“打啊！继续打！你也就会这一招，软的不行就硬来，反正这是你最擅长的不是么？我是不会配合你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强暴死我！” 说着，方小莫像是越来越来劲，他伸手拉起男人的手再度往自己脸上闪。男人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脏物似的猛然缩回了手，再也不敢触碰方小莫被他扇得通红通红留下了大大的一个巴掌印的脸。 “怎么？不敢了？懦夫！”方小莫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甚至指着他自己身上那些可怕的痕迹，尖酸刻薄地继续逼迫男人，“看到没？这些都是你干的！你是个懦夫，只懂得强迫的懦夫！” 方小莫再次拉起男人的手碰到他身上的某处咬痕，笑得好不灿烂，“当时咬得这一下可真狠呢！疼得我恨不得去死，当然最疼的可不是这里，是我后面！要不要也给你看看？” 说着方小莫就要去脱裤子给男人看他后面严重撕裂的伤处，而男人此时却像是崩溃了一样，他猛然抱住方小莫，语无伦次地流着泪道歉，“别说了，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小莫，你别这样……对不起，我只是……小莫，我会被你逼疯的……” “呵……”听到男人越来越无助的声音，方小莫讽刺地笑了笑，再次猛地用力推开男人，然后他不顾身体后面传来的尖锐疼痛趔趔趄趄地朝着满园的黑色玫瑰走去，像是走向了最深的绝望与无助。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我恨你……李……凌峰……”说完，方小莫就整个人倒向了开满黑色玫瑰的花海里，就像是一束纯白被黑色彻底染上了不净的艳色。 而原本还站在原地悲戚的男人在听到方小莫倒下前叫出的那三个字，他脸上的表情陡然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哪里还有前一刻的要死要活，然后他极缓地、极缓地勾起了唇，笑得阴冷而邪气，却又偏偏志得意满，像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什么东西似的。 “最终你还是记住了我的名字，不是么？” 倒下的一瞬间心脏像是又坐了一次过山车，急速的下坠感让方小莫几乎无法呼吸，他再度用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孤坟，一座贴着方子期照片的孤坟。 “哥！？”方小莫几乎不敢置信地尖叫了出来，然后他猛地扑过去趴在墓碑上，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却不知不觉间哗哗地流了下来，“哥，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我好想你，哥……哥，你在哪儿？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呜……哥……” “小莫……” 又是那个好听的声音，又是那一句深情呼唤，方小莫不想回头，他知道后面站着的人是谁，但他还是不想去理会，他不相信他自己会和别人在一起，即使是方子期死了。所以那个叫“李凌峰”的男人一定是在骗他，全部的全部，都是在骗他，他不想回头去看男人的脸，也恨不得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却如影随形，不管他逃到哪里，都还是会被找到呢？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李凌峰真的是他现在的爱人？不！才不要信！假的！假的！ 然后，方小莫继续做梦，继续逃，李凌峰继续追，继续逼迫。 这一场逃跑与追逐，注定会有一个终结，要么就是方小莫发现他在做梦，梦境破碎掉，要么就是其中一方蚕食掉另一方，而这种蚕食也就是方小莫的潜意识被侵入意识合并，方小莫相信方子期死后他会和李凌峰在一起，要不然方小莫就会一直昏睡不醒，直至大脑无法负荷，陷入混沌。 “他怎么还不醒！这都三天了！你是废物吗？！”方子期看着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就是醒不过来的方小莫，看着方小莫手背都在发青，心疼之极，但也没办法，因为方小莫一直昏睡吃不进东西，只能用输液的方式用葡萄糖维持他的生命。 转头方子期再看看一无所获的所谓专家，一时之间怒火冲天，几乎要忍不住把给方小莫看病的医生抓起来一脚踹飞，但他不能，他还需要医生帮助方小莫醒过来，所以他只能极力压制住心底几乎泛滥开来的黑暗与想杀人的冲动。 “这……这……”方子期请过来的脑科医生擦擦额上的汗，也是觉得束手无策，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例，明明身体上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人醒不过来。“病人身体并无毛病……不过他的脑电波显示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应该是被梦境魇住了，所以……额……所以我说不上来病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可能马上就醒，也可能……” 凌厉地眼神像刀子一样向医生扫去，方子期在这一刻彻底黑化了，他走过去伸手用力抓紧医生的衣襟，直接将吓得瞪大眼睛的医生逼到二楼窗边，然后他冷冷道，“那我要你何用？” 说着，方子期就要将人直接从二楼扔出去，而医生此时为了保命连忙大声喊了出来，“我，我认识一个天才心理医生，他，他对梦和催眠有非常深的研究，他应该，不，他一定有办法！！！！” “是么？”方子期的声音又低又沉，眼神里的黑暗因子都快泛出来了，吓得这名脑科医生连连点头，生怕方子期不信他。 甩手一扔，方子期像丢垃圾一般将医生扔在地上，走回到方小莫床边，冷冷道，“去把他请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从地上爬起来就连忙往外跑，这名倒霉的医生是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实在是方子期刚刚那要杀人的样子太可怕了。 “要是你请过来的心理医生和你一样徒有虚名，是个废物，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方子期回过头冷冷的像是看死人一样地看着倒霉的医生，语气冰冷得极为骇人。 “是是是，我保证，他一定能叫醒这位小少爷。” 听到医生的保证，方子期回过头也不再去看那名医生，而是伸手轻轻擦拭掉方小莫眼角滑出来的泪水，他看到方小莫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心疼极了。 这么难过，那一定是个噩梦吧……既然是噩梦为什么还不醒来呢？快醒来吧，小莫，我在这儿呢，只要你醒来了就能看到我。 第64章：同陷囹圄 很快地，医生口中的天才心理医生就被请了过来。不过人过来了，方子期却并未站起来打招呼，他仍紧紧握着方小莫的手没有放开，他头也没回，只淡淡问，“你可有把握？” 来人扶了扶眼镜，唇角总是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那副总是慵懒的样子看着就很欠扁，赫然便是一直在给方小莫做心理辅导与心理暗示的覃臻。他今天穿了一袭白色的休闲西装，显得很是优雅潇洒，声音也依旧温和而沉稳，“把握不敢说，兴趣是有的。”典型的覃臻式回答。 闻言立刻回头扫了一眼覃臻，方子期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这个人把方小莫看做实验对象的语气让他非常不高兴，于是语气更加冰冷了，“如果是这样你可以滚了。” 耸耸肩，覃臻摊摊手，很是无辜地表示，“别这样啊，这么有意思的病症不让我看看也太残忍了，再说不让我看我哪里能随便说有没有把握，我可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呐！” 微微垂下眼想了想，方子期将方小莫的手轻轻地放回床上并为他盖好被子，这才站起身退开了一大步，然后冷然地看着覃臻走到了方小莫床边。 其实覃臻心底也是惊奇没有什么底的，因为方小莫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他给方小莫做的暗示其实已经非常隐晦与缓慢，根据他的计划方小莫目前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因为潜意识的抵触而陷入昏睡不醒的状态。 果然还是低估了这孩子潜意识的危机意识么？明明还没灌输太多想要植入的意识，这孩子的潜意识就已经开始反击了，这么强大的潜意识力量实在让人惊叹。不过这样就更有趣了呢……想到此，覃臻不自觉地扶了扶眼镜，一边思考着解决方案，一边在心底实实在在地暗暗钦佩着这个表面看着柔软可欺，精神力却如此强大的孩子。 “我想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覃臻在假装给方小莫做了一些唤醒的治疗后，直起身对方子期说道。 “说来听听。”方子期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否有真才实学，但他也不得不一试了，他受够了看着方小莫安静睡着却醒不过来的样子。 “很简单，他自己身陷梦境出不来，那就找一个人进入到他的梦里找到他，然后杀了他，迫使他从梦里醒过来。”覃臻扶扶眼镜，说得非常平淡，就好似没多大个事儿似的。 听到覃臻用着一种非常无所谓的语气说“杀了他”方子期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他知道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于是他走上前坐回方小莫身边认真问道，“怎么做？我来。” “这事儿当然得你来，进入到一个人的梦里，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确实需要一个和这个人最为亲密最为了解的人，成功的几率才最大。”覃臻想了想，换了个更为简单的说法解释道，“我需要借助一些仪器将你们两个人的神经连接起来，然后我会给你打一针镇定安眠的药剂，保证你不会中途惊醒过来从而功亏一篑。而等你进到他的梦里之后，如果遇到他，你可不要心软，立刻就杀了他，越利落他神经受到冲击痛感会越小，也会醒来得越快。” 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方子期知道他一定下不去手杀掉方小莫，就算那个方小莫只是梦里虚幻的一抹意识，所以他沉了沉声音，继续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挑挑眉，覃臻有些奇怪方子期的问题，毕竟在梦境里杀死梦境的主人，这就是唤醒做梦人最迅速有效的方法了。但方子期既然问了，他还是很尽责地说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会稍稍麻烦些，我也不能保证是否能成功。因为若是你也和他一起沉浸在梦里头，那他就更难醒过来了，毕竟有时候梦会美好得让人根本离不开。” “什么办法，直说。”方子期的耐心已经几乎要用尽了，他等不了了，他要活生生会说会笑会害羞的方小莫。 “让他相信他是在做梦，不管你和他在他的梦里发生了什么，生活得多么快乐，都要让他相信那些都只是梦境。而一旦做梦人意识到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梦境就会立刻崩溃，他同样会立刻醒过来，不过这个办法最麻烦的是，很有可能连你自己都会忘记你们只是在做梦，那就没办法叫醒他和你自己了，毕竟梦有时候会让你忘却真实，陷入进去就出不来。总而言之，我还是推荐你一进去碰到他，趁着还思绪清醒立刻就杀了他，你在梦里呆得越久就越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所以杀了他这才更简单有效的办法。” 皱皱眉，方子期知道覃臻说的杀了方小莫这个办法更好，但是他终究没办法想象他动手杀死方小莫的场景，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让方小莫知道在做梦这个办法。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方子期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立刻就到方小莫的梦里去叫醒方小莫。 “别着急啊，这事儿我还得做些必须的准备，最快也要今晚才能准备齐全了。”覃臻其实有些想不通，他还专门仔仔细细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番方小莫，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但也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罢了，怎么就能让方子期和李凌峰都那么执着呢？ 不过转念想想，覃臻又释然了，觉得反正那也都是别人的感情事儿，最后究竟是谁赢了谁，他可管不着。他对方小莫唯一感兴趣的还是方小莫那强大的潜意识啊，如果他最后真的能成功将李凌峰想要的意识植入方小莫的潜意识里，那才真是想想就让他兴奋呢！ 呵呵，拭目以待吧，让我看看究竟科学能不能胜过人心。 晚上七点整，在方子期吃过晚饭之后，他已经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而覃臻也准备好了一切入梦需要准备的东西，给方小莫和方子期装备好那些连接神经的器材后，他给方子期注射了镇定安眠剂，然后只见方子期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方子期出现在一大片黑色玫瑰园里，他微微有些诧异，因为他没想到方小莫的梦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黑色玫瑰，他记得他们家的花园里似乎并没有种这样的花儿才是，不过他倒是记得李凌峰似乎曾经送过方小莫一束黑色玫瑰。想到李凌峰，方子期眉头不由皱了皱，实在对这个觊觎方小莫的男人生不出什么好感。 走出花园，方子期抬头看看，发现方小莫梦里的小别墅竟然都不是他们家的那幢，虽然大致的样式还是差不多，但还是大了很多，很多地方的装修也变得更加华丽了些，还有几分他说不上来的欧式艺术气息，原谅他这个粗人吧，他实在搞不懂方小莫每次说的那些个艺术流派，名字又臭又长，什么洛可可、什么歌特的…… 既然这里有房子，那方小莫应该是在别墅里才是。方子期于是便往屋子里走去，心里想着一会儿立刻就告诉方小莫这是一个梦，他们立刻就回到现实就行了，免得夜长梦多。如是想着，方子期不由觉得刚刚覃臻警告他的那些话都是多余的，毕竟他到现在都牢牢记着他入梦的目的是什么，他怎么可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差别。 但此时的方子期还是太小看了梦的力量，他没想到当他找到方小莫的时候会看到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当方子期来到二楼主卧正好看到李凌峰正将浑身赤裸的方小莫压在床上，他几乎立刻就完全丧失了所有理智，冲上前就将李凌峰掀翻在地，然后疯狂地向李凌峰拳打脚踢，最后他在李凌峰反击的时候用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上的枪一枪爆了李凌峰的脑袋。 鲜血、脑浆迸溅了出来，喷洒在了他脸上，方子期却仍旧怒火难消，这一刻当他转身将吓得整个人缩在床上的方小莫抱进怀里的时候，他甚至忘了他来到这个梦境里的目的，只剩下了满满的愤怒与对方小莫的心疼。 方小莫几乎不敢相信他看到了谁，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子期疯了一样打李凌峰，甚至眼睁睁地看到方子期杀了李凌峰，李凌峰的鲜血流了一地，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因为在看到已经死了的方子期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忘了害怕，也忘了其他所有的人，所以那个被方子期杀死的人是谁，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根本就不再重要。 这个人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疯了一般死死抱住方子期，方小莫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哽哽咽咽地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哥……哥……哥……” 听到方小莫在他怀里用那般悲戚与无助的声音叫他的名字，方子期早就心疼得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用力回拥抱住方小莫，给予方小莫想要的一切守护与安宁。 方小莫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哭得昏死在方子期怀里，然而他的手却还死死抓着方子期的衣服不放，生怕方子期再次不见了。方子期则一直安静地抱着方小莫，在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的时候也和方小莫一样闭上了眼睛，竟是也睡着了。 梦里的睡梦，又是另一场庄周梦蝶，孰真孰假，难辨难辨。 “哥！” 听到方小莫唤他，方子期下意识地猛然回头去看，却正好看到了方小莫穿着非常正式的白色西装正向他奔跑过来。 方小莫穿着这样的一身是真好看，方子期不由眼睛一亮。等方小莫跑过来，他自然地牵住了方小莫的手。 只见方小莫白皙的脸上晕染着漂亮的红晕，眼睛也依旧那么明亮，仿佛一颗黑色的珍珠，“哥，你怎么还在这里抽烟，婚礼要开始了！” “婚礼？”方子期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我们今天结婚，你忘了吗？”方小莫说到这里，脸不禁更红了几分，不过虽然害羞他还是没有转开视线，仍旧盯着方子期的眼睛不放。然后他在方子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拉起方子期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轻快，“快！咱爸妈，还有丁乾哥、文涛哥、一茹妹妹还有好多宾客都在等我们呢！” 身体虽然跟着方小莫跑了，但方子期心里却仿佛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看着方小莫紧紧牵着他不放的手，心里总有种违和感，就好像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但他认真去想却又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不出来。 等方小莫停下来了，方子期抬头看着周围那些对他们笑得温柔而带着满满祝福的人们，心里的震撼简直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他的父母、看到了方文国与方玉梅夫妇，看到了张晓玲一家，还看到了方家村那些老老小小。 眼睛几乎是立刻就红了，方子期走上前狠狠抱住他父亲和母亲，方大与方桂芬，一开口声音就先哽咽了，还是以前习惯的老土叫法，“爹！娘！” “混小子！哭什么哭，今天结婚这么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的，还是我方大的儿子么？”方大说着就推开方子期，狠狠给了方子期胸口一拳，虽然恶声恶气的，语气里却带着满足的笑意，“快带你媳妇儿一起去给亲友们敬酒。” 回过头看到方小莫微红着脸和他自己的父母站在一起，却还不忘回头偷偷看他，方子期什么都不去想了，那些想不起来的就想不起来好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走上前握住方小莫的手，开始一桌一桌地向来庆祝他婚礼的亲友们敬酒。 人生怎么能如此幸福？和爱的人结婚，有最亲的人来祝福。梦中的梦，如此诱惑。 第65章：脱困而出 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覃臻看看表，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因为外界五分钟就相当于梦里的一小时，那么换算起来，方子期已经在方小莫的梦里呆了整整一天了，按道理应该早就醒过来了才是。 有些想不透的覃臻低头认真观察方子期和方小莫，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是安详甚至带着一丝丝幸福笑意的，看起来一丁一点儿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难道这么不巧真的让他乌鸦嘴说中了，方子期也忘了入梦的目的？早说了进去就杀了方小莫，偏偏不听，真是揪心！ 皱皱眉，覃臻不由猜测到方子期也可能同方小莫一道沉浸在了梦里了，当然更糟糕的情况那就是他们做了梦中梦，陷入到了第二层梦境里，那就更难醒过来了。因为大脑思维速度过快，负荷也就越大，现实的五分钟，甚至可能相当于在第二层梦境里的七百二十分钟也就是十二小时，那么这过去的两个小时，差不多相当于第二层梦境的十几天。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覃臻不禁叹了口气，暗自感叹：这下可真是麻烦了…… 将眼镜取下来，覃臻抬手捏了捏鼻梁中间的睛明穴，决定再等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方子期和方小莫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那么他就要采取非常手段强制两人脱梦，毕竟在这样下去，方小莫的大脑负荷一定会承受不住而崩溃，那样方小莫就算醒来了说不定本来智商就不高的他就真变成白痴了，而他不能冒这个险，因为若是因他的计划不够周全而让方小莫变成了白痴，估计他有九条命都不够方子期和李凌峰追杀的。他还想好好做研究，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哎…… 这一刻，覃臻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后悔感，后悔他不该因为一时的好奇与兴趣就掺和到方小莫这档子事儿里，实在是他感觉不管方子期和李凌峰两人间最后是谁输谁赢，输的那一方甚至赢的那一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才真是以命搞研究……所以，小莫啊，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就多给我点我需要的实验反应吧，那我死也无憾了……科学狂人什么的，果然要不得啊要不得！ 婚礼完毕之后，方子期和方小莫按照计划到欧洲度了一个星期左右的蜜月，方子期一方面觉得开心满足，另一方面心底却隐隐冒出了一种违和感，而且在蜜月期间，这种违和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几乎无法忽视的地步。因为他觉得他和方小莫到的每一个地方他都似曾相识，甚至旅途过程中遇到的人也都像是见过似的，这让他不得不觉得真是很奇怪，但是和方小莫度蜜月的开心幸福还是让他将这份怀疑藏在了心底，没有再去深想。 度蜜月回来，婚假也差不多休完了，这天早上和方小莫一起吃了早餐，方子期将方小莫送到舞蹈团，他就开着车去莫氏集团上班了，而当他踏入莫氏集团的时候，心底那种莫名其妙的怀疑感又从心底浮了起来，因为莫氏员工们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很单一、僵硬，甚至脸都是有些模模糊糊，似是看不清似的，一点也不像真实的，而他确定自己从不近视。 其实此时的方子期自然还不明白，那些人表情僵硬、面貌模糊，是因为方小莫很少去莫氏集团，对于方子期公司里的员工们自然印象不深刻，顶多只是潜意识对那些人的脸存在记忆，但这种记忆必然不会很清晰，这才导致方小莫梦里面的那些人模模糊糊的。 带着满心的疑惑踏进电梯，方子期觉得越来越奇怪，而这种奇怪在他走进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的那一刻，扩大到了最大化，因为他的电脑版面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方小莫的…… 方子期死死盯着自己电脑的界面上有QQ、迅雷影视和存档了的几个舞蹈视频，不由觉得古怪极了。 微微蹙了蹙眉，方子期随手拿起文件夹里的一份文件，打开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全是模糊不清的字，甚至往后翻的时候还全变成了白纸。 这是怎么回事？ 越发感觉怪异，方子期站起身走到办公室外，然后也不管秘书的惊讶眼神，夺过秘书手上的文件就打开来看。接着他就发现秘书手上的文件也是同样的情况，字几乎都是模糊看不清的，就好像被糊了水一样，怎么努力看都无法看清文件上写着什么。 而这其实也是因为方小莫的记忆里对于方子期的工作根本就不了解，那些英文的文件更是完全看不懂，方子期的电脑他也从来不碰，所以他梦境里方子期的电脑会变成了他自己的电脑界面，而那些文件则都是模糊看不清甚至是空白纸张，毕竟梦只需要一个大概轮廓，特别细节的东西就经不起推敲了。 心里的焦躁感越来越重，方子期又大踏步地往外走去，然后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也点醒了他自己。 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看正埋头工作的关文涛，方子期走上前去看，果不其然看到关文涛手里的文件也都是白纸。 “哈哈……我怎么这么傻！”方子期脑子里迅速回想起一个多星期前的婚礼，又想起在欧洲蜜月时候的情景，脑子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明明方大、方桂芬、方文国和方玉梅，甚至方家村的那些亲友们都早就死了，而就算没死他们的面容怎么可能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呢？那些人的样子明明只是存在在方小莫记忆里的样子，小孩没长大，大人没变老，那么多细节，他怎么就下意识地忽略了呢？甚至那些欧洲蜜月的情景都是之前他带方小莫去欧洲旅游时候的复制版，方子期笑着笑着，笑容却苦涩了几分，果然是梦境太过幸福，让他都不舍得记起现实的残酷了么？他是有多希望父母还活着，甚至希望他们都能看到他和方小莫结婚的那一天啊…… 哎，果不其然，人心自缚。 但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既然已经想起来，方子期绝不会再允许自己继续沉迷，他要带着方小莫一起回到现实里，因为那里才是他们创造幸福的地方，而不是在这儿继续沉溺于梦境虚幻的幸福泡沫里。 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方小莫，方子期拽过在舞蹈室里和丁乾一起练舞的方小莫就走，等到了无人的小巷子，方子期双手紧紧按住方小莫的肩膀，低头认真地看着方小莫黑亮黑亮的眼睛，缓缓道，“小莫，跟我说，我是在做梦，梦里的都是虚假的。” 微微蹙了蹙眉，方小莫有些不解他抬手摸了摸方子期的额头，奇怪地问道，“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奇怪的样子，说的话也好奇怪。” “不，我很好。小莫，你听哥说，我们根本就没结过婚，你只是在做梦，方家村也早就毁在泥石流里了，那些人早就不在了，你都忘了吗？我们去欧洲蜜月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我们在现实里经历过的，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蜜月，是之前我带你去欧洲旅行的记忆！”方子期见方小莫似乎不相信，声音也有些急躁了起来。 “不！你骗人，你才是在做梦，你才是假的，我才不要信你！你不是我哥，滚！给我滚远点儿，不要来破坏我和我哥的感情！”方小莫的潜意识突然变得激烈了起来，他用力推开方子期，用着看仇人一般的凶狠目光死死看着方子期，语气极为尖锐，面色甚至都有些扭曲，那样尖锐的模样让方子期也惊到了，他从没见过乖巧的方小莫这样，更没想到方小莫在梦里攻击性竟然这么强。 其实方小莫在梦里与在现实偶尔会完全不同的性格是因为，这方小莫的潜意识在保护他和方子期的美满幸福生活，以及保护他自己那些记忆最深处的渴望，所以此时就算是方子期对于方小莫的潜意识而言，那也是外界的闯入者，而不是真正的方子期。 “小莫……”方子期从来没被方小莫拒绝过，甚至没想过方小莫会用这样怨恨跟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与难过起来，但这种难过只维持了一会儿，当方小莫转身投向了另一个方小莫潜意识里自己创造出来的“方子期”怀里的时候，方子期瞬间就清醒了。 方小莫这时候说的话都是反着的，他的潜意识越这样其实就代表他越爱现实里的方子期，所以不用在意方小莫潜意识的抵抗与刻薄，那只是方小莫的自我保护罢了。这般想着，方子期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方小莫要和“方子期”转身一起离开，他迅速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一辆车就要开过来。 看着那辆车，方子期在心底打定了主意，突然就冲过去拉住方小莫一起冲向了那辆飞驰过来的轿车。 “呼！” 方小莫猛然睁开眼睛，那种被车撞的惊险感让他仍然心悸不已，不由大大呼了几口气，但心跳还是怦怦直跳个不停。 “小莫。”方子期还维持着抱着方小莫的姿势，他察觉到方小莫的呼吸急促便抬手一遍遍轻抚着方小莫的背，帮助方小莫安抚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冲击感。 从方子期怀里坐起来，方小莫发现他还身处在之前李凌峰侵犯他的那间房里，而他一转头也看到李凌峰的尸体还躺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显然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 “哥，我在做梦吗？”方小莫转头看向方子期，却见方子期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甚至透明起来，这让他不由惊讶地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哥！” 而此时，由于方小莫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意识到他自己其实是在做梦，整间房子也开始破碎，地也在摇动起来。天旋地转间，方小莫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披了一件睡衣就想要到屋子外面去，然而他在走到楼梯的时候却由于地的震动一个失足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心脏猛的承受了失重的落差感，就好像从山峰上摔了下去似的，巨大的压迫感迫使方小莫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到了熟悉的屋顶。 第66章：云开见月 虽然醒了过来，但方小莫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仍处于一种思维慢了一拍的重组过程中，所以他睁着眼睛也仅仅只是睁着眼睛，意识并未完全清醒过来。 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身体非常僵硬沉重，方小莫暗暗挣扎了一下终究无法动弹，只能继续维持对着天花板默默发呆的神情和动作。 如此过了小片刻，方小莫的脑子里才终于慢慢地有了一些自己的意识浮现出来。 随着思路的缓慢清晰，方小莫觉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不管如何，他却清楚地知道他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也许准确说来不是一场，而是很多场串连在一起，那些梦连在一起长得就好像他已经在梦里度过了小半辈子那般，让他经历了无数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的事情，使得有些事情终于不再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明白了。 方小莫其实并不能想起来关于这一场场梦境的任何细节，如果说一定要记得什么，他其实也只能依稀记得他梦到过李凌峰，见到了方子期，好像还梦到了好多以前方家村的人，甚至那些已经早就拼凑不出长相的朋友亲人都出现在了他的梦里。然而，他也只记得他梦到了这么些人，比这更多的梦的内容，他却是不管再怎么努力去想，那些梦都还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模糊意象，没办法拼凑完全。 不过也许是因祸得福，方小莫此次飞来横祸，几乎四天昏睡不醒，在这些梦里面不断穿梭经历，他的潜意识深处其实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绝对是好现象的变化。 只因方小莫那些诡异又让他痛苦的梦境一遍又一遍地凌迟过他的潜意识，遇强则强，方小莫的潜意识也在这不断的反击过程中渐渐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强大得已足够让他明白一些人类最为本能最为原始的东西，譬如掠夺、譬如执念、譬如疯狂、譬如信仰。而这些，也正巧给了方小莫心智开发的一个契机，让他原本一直停滞不前的情商不觉间已然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虽然方小莫的智商天生注定不可改，他是不可能变得聪明起来，但情商方面却并非不可改，以往不明白的或是懵懂的恰恰因为此次冗长的梦，反而让他潜意识被迫打开，以前轻微的自闭症后遗症都完全不在了，他的内心深处开始展现出了对人情世故的理解与接受。 而这种理解与接受，也让方小莫终于后知后觉、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他自己对方子期的感情，同时他也完全理解了方子期对他的期许与爱情。 说起来也神奇，似乎就在这么转瞬之间，方小莫就切实意义上地明白了“哥哥”与“情人”之间的真正区别是什么，而不是再像以往那样傻傻地只知道不管是怎样的存在他这辈子就是要和方子期过的，甚至他也知道了为什么方子期曾经那么执着地不让他叫“哥哥”而是叫“子期”。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是方小莫潜意识或是心理上的一种感觉，一种仍旧不明显还未成型甚至存在感很弱的感觉。但同样也不得不说这样情商上的进步对方小莫来说也算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至少他和方子期的感情路会走得更顺遂。 至于李凌峰让覃臻给方小莫做的那些心理暗示，这次不仅没能在此梦境事件后讨到好，反而帮助方小莫的潜意识变得力量更强大了，也让方小莫对于方子期的信仰更加坚定了，只因方小莫也明白了不管是方子期对他还是他对方子期的那些偏执与追求。 对于李凌峰来说，更糟糕的就属于他那抹被覃臻植入方小莫潜意识里的侵入意识了，由于他的这抹意识在梦里被方子期当场诛杀，死在了方小莫的潜意识面前，原本方小莫应该记得的那些关于李凌峰会是他在方子期死后的恋人这些内容，也随着被杀死的那个李凌峰而完全消散于方小莫的潜意识里了。 这样的结果绝对是出乎任何人意料的，实在是很巧合很让人意外，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难道有情人真是自有天助？ 当然，此时覃臻和李凌峰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李凌峰甚至早就已经暗暗自喜，喜只要他弄死方子期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实施下来，方小莫很快就是他囊中之物了。殊不知，他实在太小看方小莫和方子期之间的感情了，那样刀砍断了还连着血和肉的羁绊，岂是小小的心理暗示就能击败的？方小莫和方子期之间的信任与默契，即使是死亡也挡不住，更别说只是一种更为高明挑拨离间。 等脑子完全清醒了，方小莫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男人戴着框架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只见男人还对他笑了笑，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然后他看到男人走上前为他探了探额头的温度，又掀起他的衣服检查了一下他的心脏，最后才帮他把脑袋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拆了下来。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方小莫想着这人应该是来给他看病的医生。 猜到对方的身份也就懒得再将更多的心思放到陌生男人的身上，方小莫任男人在他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做检查，再将头撇过去一点，终于看到了他在寻找的那个亲密到骨子里的人，他的哥哥，他的情人，方子期。 见方子期自己扯了脑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方小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子期，根本不舍得将眼神移开稍稍一点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和方子期分别过，很久没见到过方子期一般。 “子期……”方小莫见方子期收拾好了身上的东西就站起来向他走过来，方小莫情不自禁地看着方子期的眼睛轻轻唤了方子期的名字。他的声音小小的，甚至透着渴水的虚弱嘶哑，却无端端那般温柔与眷恋，让方子期也不禁愣了一下，似乎是被方小莫眼底复杂而又浓郁的感情震撼到了。 从未见过方小莫干净得甚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过这么多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方子期像是受了蛊惑一样，立刻就大踏步跨到方小莫床边，然后蹲下身紧紧握住了方小莫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讷讷地喊，“小莫……” “子期，我喜欢你。”微微冲方子期弯起了嘴角，方小莫笑得眉眼弯弯的，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他的眼中却透出了无限的光彩，眼底流淌着的那份温柔眸光几乎融化掉了方子期的整颗灵魂。 微微一愣，方子期像是没听清楚方小莫说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几分，方小莫抿唇笑得嘴边嘴角的小小梨涡都显了出来，显是十分开心的样子，而他的声音此时也多了几分轻快，不再那么虚弱无力了，“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子期。是情人对情人的那种喜欢与爱。” “什……什么？情人……对……情人……”方子期还从没这么丢脸过，但他不是不想顺畅地把话说出来，而是内心的悸动与震撼让他根本没办法完整而顺畅地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只能结结巴巴地像是傻瓜一样愣愣地重复方小莫的话。 点点头，方小莫说了一句很突兀甚至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我明白的，我懂了，子期。我以后不叫你哥了，再也不叫了，你只是我的子期。” 瞳孔微微无意识地缩了一下，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了，方子期握着方小莫的手甚至都开始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而他的声音在原本的沙哑基础上变得更加嘶哑了，“小莫，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再度认真地点点头，方小莫看着方子期的眼睛，声音小小的语气却是极为坚定，“我知道。我觉得我好像一梦醒来就懂了很多事情，虽然我说不上来我懂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懂的。”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方子期看着方小莫的眼睛，忍不住捧住方小莫的手就亲吻起来，而他的眼角也似乎有了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耀，虽然只是似乎，但却足以说明他内心深深的、那无以言喻的感动。 覃臻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就转身悄然离开了。而走之前，当他发现眼前两个人的气场已经完全融合到一起，那种契合甚至已经摒弃了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他就无端端地无声叹息了一下，因为他虽然是科学狂人，但他并非无情的冷血动物，看到眼前如此震撼人心的爱情，他无法不为之动容。 也是在这一刻，覃臻对于和李凌峰的合作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抵触，他看着方小莫眼睛里那些干净而纯粹的爱恋，看着方子期这个人前冷漠威严此时却表现得那么真实的男人，心底生出了一丝想要放弃继续给方小莫植入侵入意识的想法。毕竟这个世界已然如此冷酷无情，为什么他还要去帮助一个想要横刀夺爱的感情侩子手破坏掉一段如此刻骨缠绵的爱情呢？ 哎，情之一字，果然最是难懂，却偏偏又生生的让人无法割舍与放下。痴子又一个痴子，实在不懂，不懂。 第67章：书房小罚 在家休养了小一阵子，方小莫的身心健康总算是全恢复了，其实不仅恢复了，他的精气神儿与心理状态明显都比从前要好，不再那么总是安安静静、沉沉默默的，反而很是朝气青春，甚至他偶尔还会对方子期做个恶作剧什么的，俨然就是一个快乐无忧、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这样的方小莫让方子期心里既欢喜也有些无奈，欢喜方小莫的变化，却也有些无奈方小莫总是出其不意的小动作。 比如这天晚上，方子期又在书房加班加点，处理之前因为照顾方小莫而堆积起来还未办完的公事，留了方小莫一个人。 一开始方小莫还很配合地等着方子期忙完再来陪他，他练完舞后便洗了澡，穿着宽大的睡袍躺在床上看影碟，不过他看了一小会儿便觉得无聊了。没处消遣，方小莫只能关了电视，打开音响听音乐。听着听着，音乐不仅没能抚平焦躁不安的心，反而让他更加烦躁地在床上滚了滚，最后实在呆不住了，方小莫终于还是爬起来赤着脚轻轻巧巧地偷偷潜进了方子期的书房。 方小莫觉得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而方子期又一副神情专注的样子，他猜想方子期肯定没发现他，所以他偷偷抿唇一笑，蹑手蹑脚地蹭过去，然后猫着腰钻进了方子期书桌下面的方形洞里。 偷空用余光往下扫了一眼方小莫，方子期暗暗挑挑眉，想着不知道方小莫又想干什么了，最近方小莫总是在给他各种“惊喜”，他都快有些不适应如此活泼的方小莫了。 其实，早在方小莫溜进来的时候方子期就发现了，毕竟依他的警觉性怎么可能有人推门进来了还毫无所觉呢？ 事实上，方子期是真的实在忙，这才懒得去管方小莫，而且他认为依方小莫的智商，恶作剧也就只能想出蒙眼睛之类的小孩子玩意儿，所以他完全没想到方小莫竟钻到了他的书桌下面，还竟敢撩起他的裤腿一路向上地撩拨他…… 头上隐隐冒出了几条黑线，方子期觉得也许是他最近对方小莫太放任了，这孩子竟然越来越调皮了。 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方子期想今晚他的工作又完不成了，既然注定做不完了他也就懒得再继续了。顺手放下了手中的企划案，并点了电脑关机的键，方子期在方小莫的手已经悄悄爬到了他裤裆处的时候，猛地伸手一把握住了方小莫作怪的爪子。 “呀！” 被抓了个正着，方小莫惊呼了以小声连忙下意识地就要抽回自己的手，抬头一看却见方子期正挑着眉半是揶揄半是戏谑地看着他，还对他说，“你真以为你的小动作我都没感觉吗？小心引火烧身哦，小莫。” 脸微微一红，方小莫扭了扭手腕没扭动，他倒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任方子期握着他的手，叉开腿便一屁股坐到方子期脚上，然后他伸出另外一只没被捉住的手紧紧抱住了方子期的小腿。 稍稍仰起头看向方子期，方小莫眨巴眨巴大眼睛，语气有几分可爱的委屈，“子期回家了也都不陪我，一直工作工作工作工作！我都怀疑你把工作当媳妇儿了！子期，没有你在身边，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哦？”方子期挑挑眉，唇角的笑意显出几分不怀好意，而他的声音更是低低的，透着些坏坏的味儿，“所以小莫就过来色诱了，企图牺牲美色来夺回你的地位？” 被方子期直白的话说的有些脸红，但方小莫却竟没有像以前那样害羞地垂下头躲开，反而更瞪大了眼睛，一副“我就是来色诱了又怎么样”的神情，倒是逗得方子期有些哭笑不得。 “我看你最近的宫廷剧看得太多了，该戒戒了。小莫。”方子期翘起腿将方小坐他脚上的屁股颠了起来，然后他伸手扣住方小莫的腰将方小莫从桌子底下抱了起来，并搂进了怀里。 维持着叉开腿坐在方子期腿上的姿势，方小莫被抱起来后非常自如地伸手抱住方子期的脖子，仰着头就吧唧一口亲在了方子期的下巴上。亲完后，他又将头轻轻搁在方子期的肩膀上，心里对于他顺利地和工作争宠成功有几分洋洋自得。 “……最近倒是越发的不乖巧了。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感觉到方小莫又开始不安分地对着他的耳朵好玩儿似的吹气，方子期耳朵痒痒的，只能稍稍将头往旁边偏了偏，语气里终于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心里直念叨：要是让我知道谁带坏了我家的乖小莫，定要那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唔，子期不喜欢吗？”说着，方小莫撑起脑袋，仰着头一瞬不瞬的很纯真很纯真地盯着方子期的眼睛，然后故作苦恼地皱皱眉头，低下头小小声念道，“可是网络上有些视频都这样演，上次打开的网页也是这样讲的呢……小受和小攻，难道不对吗？” 听到方小莫的自言自语，方子期的脸黑了黑，瞬间觉得他有必要关注一下方小莫的网络生活了，要不然自家纯洁的媳妇儿什么时候被带坏了他还不知道，到时候都没处找人哭去。 伸手拉下方小莫抱着他脖子的双手，方子期两只手分别紧紧握住了方小莫的双手，并与之十指相扣，再然后他将老板椅往前滑了滑，拉开双臂，整个儿地将方小莫的上半身压在书桌的边缘上，冷着脸迫使方小莫只能挺起胸仰着头看他。 沉默地盯了一会儿方小莫看着他依旧纯洁无辜的眼神，方子期咬咬牙，沉着声音严肃认真道，“……以后不准看些乱七八糟的网络视频，更不准上网浏览奇怪的网页，上网只准看我给你收藏的那些网站，要看视频也先给我过目，我同意了才准看。” “为什么？”出乎意料地，方小莫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方子期的命令，而是仍旧盯着方子期的眼睛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子期不喜欢吗？可是子期这里明明有反应了啊……子期好奇怪，我不明白……明明你看起来就是很喜欢的样子。” 说到这里，方小莫还像是怕方子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抬起腿用大腿碰了碰方子期早就起反应的地方，为他的话增添了一份铁证。 见方子期脸色似乎有些不对，方小莫却仍然很认真地回道，“看，都有感觉了呢！” 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被方小莫的大腿那么不轻不重地一蹭，方子期顿时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紧绷了起来，眸中的神色也瞬间深沉危险了几分。他低头看到方小莫漂亮的桃花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与不解，莫名就觉得一阵牙痒，恨不得张嘴狠狠咬一口这不知死活招惹他的方小莫。 “你别招我。”方子期死死盯着方小莫，眼底似乎都快起火了，但他还是压抑着，并没有将心底的欲望释放出来。 抿抿唇，方小莫微微扬了扬下巴，很是骄傲地回道，“就要招你。” 看到方小莫洋洋自得的小模样，又听到方小莫这么不知好歹的话，方子期瞬间被弄得笑了起来，而此时这种笑却不再那么单纯的是宠溺，反而衬着他半眯起的眼睛显得有几分邪恶起来。 “小莫，长本事了啊，敢这般和我说话了。”方子期将身体稍稍往下压了一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嗓音却更低更哑了，无端端地给了方小莫很危险的感觉，让一直梗着脖子装样儿的方小莫顿时有些怕怕得缩了缩脖子。 但方小莫转而就继续抬眸盯着方子期的眼睛，瞪着眼睛强撑着色厉内荏再次强调，“就是要招你！你是不是不行了啊？不行就直说我又不嫌弃你。” 唔，网页上的台词好奇怪哦，什么行不行的，我家子期什么都行，才不会不行呢！这样说真的可以巩固和情人之间的关系吗？ 方小莫一边乱想些有的没的，却没注意到方子期听了他的话后竟真的被气笑了。方子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方小莫说了什么，于是他下意识地反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这些日子因为考虑到方小莫的身体，方子期一直都忍着不动方小莫，但此时方小莫一再挑衅，此时竟还敢怀疑他行不行，再不管束还真该上房揭瓦了！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不知道他家媳妇儿什么时候说得出这样的话了？什么行不行的，究竟谁教的？实在找死。 见方子期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对方子期的情绪感知能力非常之高的方小莫，立刻就意识到方子期是真生气了，他心里也立刻慌了，马上就不再按照网页讲的方法演戏了，自然瞬间就露了原形。他讨饶似的瞪大了眼睛，可怜兮兮小小声讷讷道，“呃，别生气，我，我错了。我，我就是学网页上讲的抓住情人的办法试一试罢了……” 越说声音越低，方小莫在方子期淡淡的却非常吓人的目光下渐渐垂下了眼睑，眼睫毛跟着颤了颤挡住了他惶恐的眼神。 “小莫啊小莫……”方子期低头用笔尖碰了碰方小莫的长睫毛，语气极其危险，“你的电脑我没收了，以后若还敢看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下次的惩罚就会在今天的基础上翻倍……” 话音刚来，方子期猛地一使力就将方小莫整个人翻过来背对着他压到了他的书桌上，然后在方小莫还没来得及讨饶的时候就撩起方小莫的睡袍扒掉了方小莫的内裤。 “哥！”当方子期的第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他的屁股上，方小莫还是下意识地喊出了一声“哥”，声音里有几分害怕，更多的还是窘迫与羞涩。 都多大的人了，竟然又被打屁股了！！！ “说，错了没？错哪儿了？”方子期几巴掌下去，方小莫白嫩嫩的臀瞬间就变得红彤彤的，倒是好看，就是方小莫自己又羞又疼，却还是不得不立刻就高声喊，“错，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不乱浏览网页，也不看奇怪的视频了，我听话，什么都听话！呜，别打了，我都是大人了……” “哼，长大了又怎样，该打的时候我照样打。这次就算了，下次若让我发现你未经我允许乱翻看不该看的东西，看我不还抽你屁股。”方子期其实根本舍不得下重手，感觉方小莫意识到错了，他也就没再用力打，只做了个架势随便拍了几下，便收了手。 坐回老板椅上，方子期翻过方小莫的身体将方小莫抱进怀里，然后看着方小莫苦兮兮地眼角挂着泪、皱着眉把自己被扯到膝盖处的内裤拉上来，竟觉得方小莫这小模小样倒是可爱得招人发笑，忍不住的就畅快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方子期的笑声，方小莫怯怯地抬头觑了一眼方子期，发现方子期眉眼柔和、唇角带笑，也不由松了口气，知道方子期这就是不气了。 别扭地在方子期腿上扭了扭，方小莫伸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屁股，有几分丧气地垂着脑袋对方子期说道，“我回去睡了。”心里却想着那些网页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色诱，什么言语挑衅的，都是骗人的！还害他被打屁股，简直太可恶了！ 伸手摸了摸方小莫的脸，顺手用手指挑起方小莫的下巴，方子期低头亲了下方小莫的唇，半眯着眼睛勾着唇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惹了祸，挑了火，还怀疑我行不行，此时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哦，小莫……” “啊？”方小莫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解，他打也挨了，教训也受了，还要怎样啊…… 然而，方小莫并没有等来方子期的更多解释，因为他的所有清醒意识都已经被方子期吻着他并挑逗着他的舌尖夺走了，他只能傻兮兮地闭上眼睛，然后在方子期站起来将他压在书桌上的时候，不自觉的抬起双臂抱住方子期的脖子，并用双腿勾住方子期的腰，紧紧攀附住了方子期。 一吻结束，方子期放开被他吻得几乎瘫软正神情呆滞的方小莫，一边轻笑着一边嘬吻着方小莫还喘息个不停的红红小嘴巴，手却已经顺着方小莫的睡袍从大腿一路滑到了隐秘的地方，然后他低头咬住了方小莫的小喉结，对这精致的小喉结又是舔舐、又是吮吸，那股子劲儿恨不得整儿地将方小莫吞进肚里去，让方小莫整个身体迅速就火热了起来，只能眯着眼睛呼呼喘气，然后纠结着眉宇微张着嘴低低地叫唤着方子期的名字。 再然后嘛，自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咯！ 小剧场： 方小莫（正津津有味看着JJ的耽美文，然后把自己想象成主角儿，然后方子期就进来了，他连忙去关网页也没来得及） 方子期（奇怪地走上前，看到了方小莫网页上的标题说明—养成系，鬼畜攻，病弱受，TJ，S和M，虐身虐心，他怪异地看向方小莫）：小莫，你喜欢这些？ 方小莫：……你误会了。 方子期（长叹一声）：看来我没误会，虽然虐身虐心我舍不得，但是TJ系列，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方小莫（泫然欲泣）：你真的误会的，我不感兴趣！ 方子期：不用害羞，哥一定什么都满足你。 第68章：舞剧公演 回到舞蹈团重新排练没几天，方小莫所在的舞蹈团一直在精心筹备的这幕年度大剧《王子的复仇》也就要正式公演了，而这次公演的时间正好和十一国庆大假撞上了，定在了十月二号晚上七点于津安大剧院首次上演，而在此之后会连续上演三天，再然后舞团就会奔赴北上广等几个特大城市作巡回演出。 方小莫所在舞团的名气在整个华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而此次的舞剧也可以算是第一部华国原创的芭蕾舞舞剧，所以首演的门票售卖得非常好，虽然不至于到一票难求的地步，但与同期其他的舞剧比起来，《王子的复仇》所受到的关注度显然更胜一筹，关注越高观众们的期待度自然也更高。 由此也可以预见，此次首次公演对整个舞蹈团的声誉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么一战成名，后面的演出则会越来越顺，但一旦观众们反应惨淡，那这号称华国第一部原创芭蕾舞剧也就彻底毁了，后面的巡回演出也就岌岌可危了，毕竟第一印象的好坏很多时候都占据了超过甚至百分之七十的比重，第一批看的人都叫好，后面的人也才会更有兴趣去看不是？ 方小莫在此幕舞剧里并不是主角儿，他跳的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小小配角，这次公演也并不是他第一次登上津安大剧院的舞台，所以按道理他该没什么压力才是，但此时在后台化妆准备着他还是有些紧张，只因津安大剧院一直以来都是他梦想中的大舞台。 不管来津安大剧院几次，方小莫只要想到他会在灯光汇聚的津安大剧院的中心跳舞，他的心就无法不为之激动，当然这种激动中透出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期待。期待舞剧华丽而完美的上演，期待他自己和丁干的表现都能比每一次排演都好，更期待看到他跳舞的观众会对他的舞蹈露出赞赏的目光，会为他鼓掌为他喝彩，毕竟舞台上那短短时间刹那芳华的华丽绽放才是每个舞蹈演员追求的极致绚烂，而为了这几分钟甚至几秒的时间，他平时花费的所有心血、流下的所有汗水，都是值得的。舞台与掌声本就是舞蹈演员追求的价值所在。 方小莫明白的，一个舞蹈演员的舞蹈如果没有人欣赏，得不到观众的认可，那么就算再怎么自认为自己的舞蹈美好，都会变得孤芳自赏起来，若是这样，其实他也就不能算是多么优秀的舞者了。 真正好的舞者是要将自身的感情融入到舞蹈里，然后用被赋予了灵魂的舞蹈去震撼、感动观众，让即使丝毫不懂舞蹈的观众也能感受到舞者所想要传达的情绪，也能看懂每一场舞蹈的意义，理解真正的舞蹈并不是一堆高难的技术、华丽的舞姿堆积起来的华美视觉效果，而是舞蹈所传达出来的人文、人性与精神。 而有灵魂、有情感、有内容的舞蹈，才是方小莫想要追求的境界。 在舞蹈的世界里，方小莫的追求永远都不会有尽头，他的眼一直都是向前看的，所以他一直都在不停地练习与琢磨，使得自己跳过的每支舞都会更好更精妙，他亦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舞、看懂他的舞，因为舞蹈就是他向这个世界展现他存在价值、内心状态的唯一方式。 “小莫，你身体有没有完全恢复？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会儿跳舞能撑得住吗？”王一茹见方小莫似是在思考什么，不禁伸手拍了拍方小莫的手臂，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告状，“本来之前你还在养病的时候就要去看你的，但子期哥和丁乾哥都拦着我不准我去，为了这事儿我还被他们两个凶了好几次，真是好过分！” 嘟嘟嘴，王一茹苦着脸一脸委屈地向方小莫哭诉，眼神顺便瞟过去狠狠瞪了一眼在另一张化妆台前上妆的丁乾，不过只瞪了一眼她就转头继续问方小莫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我和丁乾哥旅了个游回来就听说你请了病假，丁乾哥去看了你之后也脸色一直很难看，但他就是不告诉我怎么回事，前几天你回了舞蹈团又忙着排演训练，更见不到你和丁乾哥了，今天好不容易在后台逮着你，你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一茹妹妹不用担心。我完全好啦！就是睡了一觉做了个好长的梦而已。”说完，方小莫调皮地对王一茹眨眨眼睛，微微勾着唇笑了起来，而这一丝温暖又灵动的笑意衬着他淡淡的妆容显得他的脸更加精致了几分，那画上去的黑黑眼线也显得他的眼睛更大更加乌黑纯粹，就像是会吸引人魂魄的漩涡似的，顿时让王一茹受不了地捂住眼睛，失声喊道，“天啊天啊，快别对我眨眼放电了，我要受不了快死掉了，你这个祸害！” “呃……”方小莫正准备解释说他才不是什么祸害，王一茹又突然放开手凑过来再度拉住了方小莫，还凑到方小莫耳边挺神秘兮兮地问道，“上次买给你的女仆装穿回去后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诡异？”不太理解王一茹话里的意思，方小莫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却不由想起当时和方子期极为香艳的回忆，脸顿时就红了，红得连胭脂也不用上脸就已经白里透着红了。 “咦？你脸红咯！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嘿嘿，嘿嘿，嘿嘿！”王一茹伸手摸了一把方小莫的脸，笑得极为猥琐，倒是最后旁边的丁乾看不过眼说了句，“王一茹，你适可而止，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怎么了？！”一听丁干的话，王一茹瞬间将是被点燃了的爆竹似的，转头就冲丁乾炸开了，“就许你们男人美女长美女短，姑娘家就不能好色了？？再说我就要走了，你还不让我扒一扒小莫的八卦，你怎么这么没人性！” 一句话换来了王一茹这么多句话，丁乾顿时也收了口，从小和王一茹吵架就没吵赢过，此时他也没指望赢，更何况他已经是成年男人了，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所以他很淡定地瞟了一眼很是激动的王一茹，转过视线，决定眼不见为净。 “哼！”王一茹见丁乾转过头去，她也不再纠缠，只是心情却陡然间变得低落起来，因为她想起来她今天来的目的了。 王一茹凑到方小莫的腿边蹲下，然后像个小狗儿似的将脑袋搁在方小莫的腿上，有些难过地叹了一口气。 抬手摸了摸王一茹的脑袋，方小莫温柔询问她，“一茹妹妹怎么了？不开心了？”说到此，方小莫抬头看了一眼丁乾，却见丁乾也转头看向了蹲着的王一茹，方小莫对丁乾弯了弯嘴角，然后低头继续安慰王一茹，“一茹妹妹不要伤心，丁乾哥只是随口说说的，你看他这会儿还不是担心你不开心。” 听到方小莫的话，王一茹摇了摇头表示跟刚才的事情无关，她头也没抬，伸出双手抱住了方小莫的腰，然后将脑袋埋进了方小莫的怀里，语气有几分低低的，好似有着些似有若无的失落，声音似乎还有几分哽咽，“小莫，今晚看了你的表演，我就要赶去机场飞回美国继续念书了，下次回来看你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我要回去继续念高中、念大学，说不好还要念研究生，之后也许就在美国定居不回来了。我会想你们的，而且你肯定不知道，我这次其实是偷跑回国的，我爸妈发现我离家出走差点被我气死，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王一茹抱着方小莫的双臂更加用力了，然后她笑着笑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她边说，“如果我不回来，你们也要去美国看我，知道么？要不然，我会寂寞死的！呜，我当年怎么没选择继续和你们一起跳芭蕾呢？我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 被王一茹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完全不知所措了，方小莫只能一遍遍轻轻抚摸着王一茹的背，安慰她，“一茹妹妹，不哭，不哭哦！你回不来，我和丁乾哥也会去看你的，真的，不要哭，一茹妹妹还是笑着最好看，再哭就不好看了。” “真的？”王一茹突然抬起哭得像只小花猫的脸，挂着泪问方小莫。 连连点头，方小莫哪里敢说不是，只连连回答，“真的真的，一茹妹妹笑起来特别好看，我都还记得你小时候哈哈大笑地拿着扫把追得丁乾哥满屋子跑的样子呢，那大笑的模样最好看了！” 鼓了鼓脸，王一茹伸手擦擦泪，横了一眼方小莫，嘟囔道，“你确定那是好看不是丑……” “呃……”方小莫还没说话，王一茹就恶狠狠地朝他说道，“你答应了，要和丁乾哥一起去美国看我的，别忘了！等我以后考上哈弗法学院，也一定要来美国祝贺我！” 这话王一茹虽然是对方小莫说的，但说到后面她却撇过头看向了丁乾，直到丁乾点点头，她才骄傲地昂起头，像个公主一样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准备，我也快入场了。” 然而，等王一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突然转过头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喂，那个谁！我可记得你已经答应我了，等我考上哈弗你却没来的话，我就派杀手杀了你，我绝对不是开玩笑！”说完，王一茹也不管丁乾听到这话的反应，转身这才是真的走了。 “……这么严重……”方小莫望着王一茹门口，不禁低低地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却没瞧见听到这句话后的丁乾露出了有几分复杂与纠结、饱含着说不清叹息意味的无奈眼神。 六点半的时候，舞剧已经开始入场，持票的观众们检票过后鱼贯而入，倒是十分井然有序，而观众们私底下也不时交头接耳，讨论着自己对《王子的复仇》这幕芭蕾舞剧的期待与了解，不过所有的期待与了解在舞剧真正开场之后都化作了震撼与惊愕。 华丽的舞蹈，悲怆的音乐，恰到好处的角色剧情安排，整整两个小时的舞剧却丝毫不显得累赘冗长，反而情节紧凑、高朝迭起，每幕舞蹈都紧紧抓住了每个观众的心，而台上那些优雅的芭蕾舞演员们更是用他们绝美的舞姿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观众。 此刻所有观众都相信了舞团用实力向他们说明的一个事实，那就是：不是只有俄罗斯才有芭蕾，华国也同样可以有达到世界级水平的芭蕾舞剧。方小莫所在的舞蹈团，自此，一举成名，而此次舞剧的主角更是一炮而红，成为了整个华国的芭蕾舞界的新贵，一时风头盛极，几乎成为了所有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 而此次，方小莫和丁乾也不能说没有收获，他们俩虽然都只是跳的不起眼的小角色，一般的观众习惯看主角儿不会注意到他们，但观看此次舞剧的内行人士却早就注意到了方小莫和丁乾，只因方小莫和丁乾身上那股子跳舞的灵气与默契，还有那精妙的舞蹈技术，只要是懂行的人不会忽略。甚至于在很多内行人士眼里，方小莫和丁乾那一场配合的表演才是整部舞剧最精彩之处，那样浑然若天成的默契，还有那充满了灵魂的舞蹈，都实在让人惊艳与赞叹。 由此，方小莫和丁乾也算是初步正式地出现在了芭蕾舞界的世界里，但这样的出现与留有印象于他们了而言也仅仅只是刚刚开始罢了，他们的跳舞之路还很长，他们还需要更多的磨砺、更多的锻炼，但在这些之后，他们也一定终将会踏上比现在更大的国际舞台。 此时的方小莫和丁乾自然还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但是当他们站在比较边缘的地方牵着手一起向观众弯腰谢幕的时候，他们看到站在舞台中间接收着鲜花与赞赏的主角们，心里都有一样的信念：我们会比他们更优秀，我们总有一天也会站在舞台的中央接受来自观众的比他们更多的赞赏与掌声。 像是感应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方小莫和丁乾同时转头望向对方的眼睛，却诧异地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信仰与坚定，于是他们又默契地一起笑了。 舞蹈的世界里，方小莫和丁乾拥有最为契合的灵魂舞伴，这不就是人生最大的一件快事么？他们一定会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行，不管前路有多困难，也不管会遇到什么挫折，他们都会一起携手完成他们共同的理想与渴望，寻到舞蹈的终极。 转过头，方小莫看向台下，用目光努力去寻找方子期的身影，而当他的眼神触及那道最为熟悉最为炽热的目光，他不由微微笑了，他知道的，不管两人相距多远，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方，这不是什么心灵感应这种玄妙的东西，而是不论世界多大，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对方，所以他们才能最快地找到对方。 第69章：过小日子 舞剧要连续上演三天，方子期却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过来陪着，这天演完最后一出之后，方小莫和丁乾卸了妆换了衣服便准备回家，而他们刚踏出后台的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方小莫和丁干的是一位看起来高高帅帅的十六七岁少年，皮肤是健康的蜜色，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很青春很阳光。只见他此时两眼冒着光地看着方小莫，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神情有些激动，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丁乾看了看眼前的大男孩，再低头瞄了两眼方小莫，却发现方小莫看着大男孩的眼神很陌生很平淡，应该是不认识大男孩儿的，但大男孩儿却明显认识方小莫，甚至眼神里还有那么清晰的激动，类似崇拜，于是丁乾想这个大男孩儿应该是方小莫的舞迷。这般做了初步的判定，他笑了笑，便温和地替方小莫询问道，“你拦住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见大男孩儿抬头看了眼比他要高四五公分的丁乾，立刻就又转头继续死死盯着方小莫，突然他出其不意的伸手狠狠捏了一下方小莫的脸，捏得方小莫眼睛都疼出了泪他才放手，然后他两眼泛着渴望与期待地盯着方小莫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期待，“小莫，之前给你电话你说你不记得我了，这下你还没想起我来吗？” “你做什么！”丁乾见这大男孩儿没有丝毫礼貌上手就把方小莫的脸捏红了，他顿时收了脸上的笑意，眉头一皱狠狠推开了大男孩儿，将方小莫拉到了自己怀里，并低头细细看了看方小莫被捏的脸，还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就怕方小莫被这莫名其妙的人捏疼了。 而方小莫却因为大男孩儿的这一捏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推开丁乾，走到大男孩儿的身前，仰着脑袋认真观察了一番，又努力想了想，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还是没想起你，我认识你吗？” “你！”方小莫的话明显把大男孩儿气着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小莫，抬手就似乎又想狠狠捏一把方小莫的脸，却被眼明手快地丁乾挡开了。 这次丁干的语气明显就非常不好了，甚至带了几分危险，“你还想做什么？你这人有病吧？本以为你是小莫的舞迷才对你和颜悦色，这下看来倒像是神经有问题。小莫，我们走，不理他。”说着，丁乾拉起方小莫的手就要绕过大男孩儿离开。 这下大男孩儿可急了，他再度死死拦住方小莫，大吼出来，“方小莫你个小混蛋，竟然真的忘了我！我是李贤哲啊！”说着，他还生怕方小莫还是不记得，继续解释道，“我们是小学同学，坐你旁边的李贤哲啊！” 听到这话，丁乾倒是停下了脚步，他看看大男孩儿的眼神与脸色，倒不像是说谎，他便不由转头看向了方小莫，却见方小莫还是一脸淡漠的表情，似乎眼前自称是同桌的男孩儿不过是个最陌生完全不认识的人。 “丁乾哥，我不认识他，我们走吧。”方小莫再瞟了一眼李贤哲后，主动握住丁干的手就头也不回地要走，而他的这一举动可真气得李贤哲头顶都要冒烟儿了。 李贤哲一开始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似是没反应过来他都这么说了方小莫还不理他还要走，等反应过来他就忍不住跳脚了，“你！你！你！气死我了！” 连忙大跨步地小跑追过去，李贤哲将手中精心给方小莫准备的礼物塞到方小莫手里，眉头都皱得快打结了，语气更是恶狠狠的，满是不服气，“算了，忘了就忘了，我们重新认识。这次你可给我记好了！” 又狠狠瞪了一眼方小莫，李贤哲看着方小莫的眼睛说，“我叫李贤哲，两竖一个又下面一个贝的贤，哲学的哲。我刚从美国念完高中回来，我们小时候是朋友，所以一回来我就来找你了。我叔叔马上要给我开一个迎接派对，我希望你能来，毕竟在国内我也没什么同龄朋友了。” 说完，李贤哲像是怕方小莫会拒绝一样，连忙把怀里的烫金请帖一并塞到了方小莫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迅速跑掉了，让方小莫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看被塞到手里的礼品盒和红色鎏金的请帖，方小莫脑海里似乎闪现出了几个画面，画面里有一个趾高气扬的小男孩儿，而那个小男孩儿还总是喜欢捏他的脸……眉头微微蹙了蹙，方小莫终于是想起来了，不禁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啊……” “怎么，你们确实认识？那个李……”一下没想起来刚刚男孩儿的自我介绍，丁乾想了想，这才接着道，“那个李贤哲真是你小学同学？” 点了点头，方小莫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请帖和礼品拿好，对丁乾说道，“我们回家吧，很晚了，哥也该回去了。” “好。”见方小莫这个态度，丁乾也明白了那个李贤哲对方小莫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也就懒得多问了，转而说道，“明天在家休息也别忘了收拾东西，后天早上我们就要跟着舞团坐飞机去北京参加演出，北京结束后我们还要去上海、武汉、广州和深圳，这一圈走下来再怎么也需要至少两周时间，虽然我已经和你哥打过招呼了，但你也别忘了再和你哥好好说说我们的行程，毕竟我说和你亲自说意义不一样。” 乖巧地点点头，方小莫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丁乾看，“你之前给我发的日程表我存着呢，回去了我就给哥哥看，他很理解支持我的工作，不会说什么的。” “但愿吧……”撇撇嘴，丁乾可没方小莫这么乐观，毕竟是两周而不是两天，要说方子期能放心方小莫跟着舞团全国到处跑，他还真不能相信，只希望方子期耐心能稍微好点儿，他会尽量早些带方小莫回来。 第二天在家休息，方小莫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起来，而方子期早就去公司了，他起床后吃了点东西喝了杯牛奶，这才给方子期打了个电话，告诉方子期他中午去给方子期送饭，让方子期在公司等他。 接到方小莫要来送饭的电话，方子期自然是开心的，转头就吩咐了偶尔会去接送方小莫的司机王叔，让王叔十一点多的时候去接方小莫到公司来。 给方子期打完电话，方小莫手机又响了，接起来一听原来是送快递的来了，于是他挂了电话连忙跑过去开门拿快递去了。 快递是个挺大件儿的盒子，方小莫拿了剪刀慢慢把盒子剪开，打开一看竟是一整套礼服。礼服是黑色带着点儿蓝的颜色，配有藏青色的小领结，看起来很庄重应该是正式场合穿的礼服，设计很有些贵气优雅。 随便往身上套了一下，方小莫发现这衣服像是定做的，倒不似买的西服，因为他的身材偏瘦很少能买到如此合身的西服，而这套西服明显腰的地方还设计了收腰的曲线，穿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尺寸，不大一分、不小一分，恰到好处。 对于突然收到这么一份礼物有些摸不着头脑，方小莫脱下西服，又翻了翻快递，发现里面有一张请帖，打开一看，竟是和昨晚上李贤哲给他的那份请帖一模一样，只是这张下面的署名却并非李贤哲，而是李凌峰。 昨晚上加今早上共收到两份同一个派对的邀请，这下想不去也不行了。 方小莫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抓起手机却正好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来看是李凌峰发来了，上面写着：礼物收到了吗？衣服合身不？不合身我再让人改。 坐到沙发上，方小莫想了想，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给李凌峰回了短信：恩，收到了，很合身。谢谢。 短信几乎刚发出去，李凌峰的回复就来了：那就好，很期待宴会上你穿上我送你的衣服，肯定很好看。 这条短信没什么可必须回复的，方小莫就没回了，于是他将手机扔一边，起身将李凌峰送过来的礼服和请帖一并收好，然后走到二楼将礼服挂起来收到了衣柜里，只想着反正派对也要十月二十几号才举办，等他从深圳回来再和方子期说一声也不迟，于是他转头就将这件事儿抛到了脑后，开开心心地洗手去给方子期做午饭去了。 与此同时，覃臻也找上了李凌峰，他表示他低估了方小莫潜意识的力量，计划有变，之前的心理暗示已经彻底失败，如果还要继续，只能从长计议，而他没这个能力，希望李凌峰另请高明。 而李凌峰听了这话却只是不动声色地上下扫了一眼覃臻，眼睛微微地、微微地眯了起来，然后他双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抬眸看着覃臻，缓缓说道，“你这些年记录下来的那些实验资料我想警局应该会很感兴趣，你说我给他们送一份过去如何？也许这样就可以给你新的启发也说不定。” 惊愕地抬头看向似笑非笑的李凌峰，覃臻脸色猛然惨白了下来，他呼吸顿时也变得重了，他垂下头沉默了半晌，这才哑着嗓子轻声开口了，“方小莫的事情我会再重新想办法，一定会让你满意的，那些资料……还请您……手下留情。” 满意地眯着凤眼儿笑了笑，李凌峰点点头，轻笑着站起来，然后走过来拍了拍覃臻的肩膀，笑着道，“哈哈，若是我满意了，我自然会帮你。” 说完，李凌峰就离开了，留下覃臻满脸复杂地站在原地，似是在后悔他竟一时不慎就与狼走到了一处。后悔药，果然是求而不得的。往日的因，今日的果。 第70章：风雨已来 两周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事情发生，比如方子期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李楚瑞嘴里得知了当年车祸的真相，搞清楚了李凌峰才是他和方小莫最大的仇人，也比如丁乾和方小莫在出演最后一场《王子的复仇》后突然销声匿迹，失踪了。 当丁乾和方小莫已失踪好几天的消息传到津安的时候，方子期正优雅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李楚瑞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与哭诉。他脸上一直带着极淡极淡的笑，只有眼中的冰寒确实越来越重，那是对李凌峰的新仇加旧恨，直到关文涛疾步走过来向他耳语几句，惊得他立刻什么都顾不了便直接往机场赶去，坐上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赴方小莫失踪的地方——深圳。 而此时的李家，却是一片笙歌不断，来参加李家宴会的宾客们早已络绎不绝地到了，宴会上到处都充满了觥筹交错的影子，好一派所谓上流社会的虚伪派头。 李贤哲一直在李家大宅门口接待来宾，甚至一直到八点钟宴会即将开场他还在门口守着，因为他在等方小莫，但一直到李家管家过来催他去做开场演讲，他都还是没能等来那抹期待已久的身影，最终他只能失落地转身尾随管家去为宴会做开场。 方小莫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李贤哲的宴会上，这让李贤哲心情抑郁极了，更糟糕的是他给方小莫打的无数个电话没有一通是通了的，这让他沮丧极了，觉得他这辈子可能真的都无法再与方小莫做朋友了。 这么一想，李贤哲瞬间觉得他在国内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毕竟促使他回国的唯一动力就是方小莫，原本他想的是在国内读大学，好好经营他和方小莫的友谊，以此补偿当年他欺负了方小莫的旧账，但此番他发现方小莫是真的如此排斥，还让他空等一场，他瞬间看不到希望了。 也许对于方小莫而言，见不到他才更好吧……这般猜测的同时，李贤哲黯然地下了决定，准备等今年新年过后就再回美国读大学，以后也不再回来了，反正李家的产业在美国发展得也很好，而且这几年由于李家在国内的背后政治势力也在渐渐衰退，他的爸爸李凌锐早就在把李氏的重心往美国迁移，所以本来他只是不甘心才跑回来，此番倒真是对国内没了留恋。 与李贤哲的坏心情完全相反的却是李凌峰明显的好心情，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好事儿，一整晚在晚宴上都微眯着眼睛、嘴角噙笑表现得非常优雅温和，就连碰到了他平时最讨厌的人他甚至都对别人笑着，倒是不免让人暗暗猜测他到底是为何才能如此开心。 为何如此开心？ 李凌峰自然是有理由开心的，因为他洒下的大网已经几乎可以收网了，只除了网中的鱼儿暂时未能如计划中的那般亲近他，但他却不急，毕竟计划的大方向并没有受到实质的影响，他想要的那只鱼儿已经到了他网中。而捉到手的鱼儿，任他宰割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他还怕搞不定网中的小鱼儿？那才真是笑话。 匆匆赶到深圳，方子期先是找上了发现丁乾与方小莫不见了的第一人，在得知丁乾和方小莫大概是什么时候失踪之后，便又急慌慌地赶到了接手这个报送失踪案件的警局，然而他在警局却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只等来一句“在查”这样暧昧不明的话语。 知道警局是帮不上什么忙后，方子期也就不再指望他们，而是花钱雇了几个著名的私家侦探帮他查这突如其来的失踪案。 一连在深圳呆了数日，方子期毕竟人生地不熟，此地并非他的势力范围，几天下来竟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再加上担心方小莫出事的焦虑让他坐立不安，连带着对李凌峰的仇恨都暂时全部被抛到了脑后。 然而，方子期却没想到，方小莫和丁干的失踪只是刚刚开始罢了，更糟糕的事情其实还在后头。 这天当方子期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的时候，他却迎来了带着逮捕令的几名来自津安的警察，要逮捕他和关文涛回津安协助调查莫氏集团早年洗黑钱以及虎三儿狱中被杀的案件。 看着眼前的逮捕令，再联想最近莫氏集团发生的事情，方子期哪里还不明白他是被人整了，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毕竟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是不可能会带着逮捕令来捉他回去的。 然而，刚刚才有了一点方小莫的消息，此时的方子期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在，他只知道方小莫被本来应该已经死掉的虎三儿绑架了，他无法不担心恨他入骨的虎三儿会虐待方小莫，而一想到方小莫有可能受苦，他就痛苦得要发疯发狂，所以他不能跟警察们走，如果进了监狱那谁去救方小莫？ 一想到方小莫会被虎三儿伤害甚至杀害，方子期心底原本的疯狂情绪渐渐诡异地平静了下来，他知道有些经营了很多年的东西他必须放弃掉了，而为了方小莫他没什么做不到的，他只要方小莫能好好的活着，只要方小莫好好的，他什么都不怕。 抬头静静地和关文涛对视了一眼，方子期和关文涛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立刻明白了对方眼中神色的意思，然后在当警察准备用手铐铐住他们的时候，他们果决地一起拘捕了。 方子期和关文涛这一路过来本来就带着枪，此时他们既然已经决定拘捕，他们立刻就拿出了当年一起混黑的默契与气势伤了准备逮捕他们的警察，然后疯了一般就开车逃了，直接奔向了虎三儿短信里说的那个地方。 飞车一般速度开着车，方子期低低地对关文涛说了一句，“对不起，连累你了。” 听到方子期的道歉，关文涛什么都没说，只用余光瞟了一眼方子期，并抬手扶了扶眼镜。 又沉默了几秒，关文涛终于勾起唇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即将成为通缉犯的恐慌，只有极为平淡的淡然，只见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枪一边轻轻道，“我们之间哪里还需要说这些，早些年我们做的那些犯法的事情早就足够我们被枪毙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我可是早就准备着亡命天涯这一天了，美国那边账上的钱够咱们在那边东山再起的，只要救出了小莫，我们立刻就可以随偷渡船到美国去。” 说到这里，关文涛见方子期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他不由笑了，“怎么？很诧异？我比较长你好几岁，还在局子里呆过，想得自然比你多比你透比你远，美国那边账户的事情我也没和你说过，本来只是做个保底打算，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得上了。再说早年杀人越货洗黑钱那些事又不是你一个人做的，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哪里存在什么连累不连累，当年如果不是你帮了我，我哪还能活到今日，你和小莫就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不帮你们谁帮？再说了如果今天我们真的跟着警察进了局子，在有人故意整咱们的情况下，哪里还可能出得来，所以为了以后少越狱的麻烦，还是今天直接拘捕比较实际。话说回来，我们现在去哪儿？” 听了关文涛一席话，方子期脚下再踩了一次油门，然后他将自己的手机扔给了关文涛，“你自己看，是虎三儿发来的短信。” 查看了方子期的手机，关文涛蹙了蹙眉之后说道，“真没想到当初竟然他是假死，也不知是谁那么大势力在背后帮了他。他是个亡命之徒，别的不怕就怕他伤了小莫，丁乾也是无辜的，我们还是尽快找到他们比较好，越晚一分，他们就越危险一分。” “恩。”轻轻应了一声，方子期又是一脚踩在油门上，恨不能用飞的速度赶到方小莫被绑架的地方，心里其实也已经明白帮了虎三儿的人恐怕除了李凌峰别无二人。 还是太年轻也太自负了。 方子期此时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与李凌峰比起来，确实是根基太薄弱，心性也嫩了一些。李凌峰有一整个李氏家族支撑，这一点上李凌峰就赢了他，而同时他也低估了李凌峰，没想到李凌峰竟然如此能忍，心机如此之深沉，布下的这一张网是带着刀子的，刀刀都看在他的致命伤上，让他措手不及，令他输得如此惨烈，但他不怕，因为只要方小莫还在，他输了其他什么他都无所谓。而李凌峰欠他的，他总有一天会亲手全部讨回来！ 在方子期和关文涛赶往虎三儿说的地方的时候，丁乾刚从乙醚药剂中恢复意识清醒过来了，而一清醒他就发现他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牢牢绑着，而他的眼睛也被蒙着黑纱布，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周边环境是个什么状况，再加上他的嘴巴被贴了封条，他看不见东西亦无法说话，就只能用耳朵细细去听周围的声音，却只听到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这种状况让丁乾内心不安极了，不是害怕绑匪会伤害他，而是无法确定方小莫现在究竟在哪里，是否和他绑在一起，又是否可能已经受到身体和心灵的伤害，但他现在连动一动都没有办法，他便只能徒劳地等待，寄希望于警方或是方子期能早日找到他和方小莫。 而事实上，此时的方小莫其实早就不在被虎三儿绑架的地方了，留在那里的是李凌峰培养出来的那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按照方小莫的脸整容出来的“方小莫”。真正的方小莫早就被李凌峰的几个心腹带走，抬着上了李凌峰的私人飞机，飞离了华国的国度，去往了遥远的地球另一边，李凌峰一直在经营的势力所在——洛杉矶。 方小莫已经安全转移，李凌峰便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他此时只是安静地在家等着，等着笑看莫氏集团的瞬间败落，笑看方子期如他所料地变成通缉犯，变得声名狼藉。然后他只用等着方子期自己冲到虎三儿和他培养出来的方小莫面前，等着虎三儿和方子期两败俱伤，他坐收渔利将了方子期的军，要了方子期的命，让他再也回不来，再也无法与他作对，更无法与他抢方小莫。 端着红酒杯对着灯光晃晃，李凌峰惬意地连线了已经刚到洛杉矶的覃臻，笑得志得意满，好不惬意。这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让他如此迷恋。 第71章：黑暗侵袭 马不停蹄地赶往虎三儿说的地方，到的时候却仍然已经天黑了，而刚刚拘捕还伤人的消息估计也瞒不了多久，深圳方的警力肯定也会支援津安警局的工作帮助逮捕方子期和关文涛二人，所以要救方小莫和丁乾，还要抓紧时间逃跑跑出华国国境，时间已经非常紧急。 看着眼前因为天黑而愈加不明的情况，方子期和关文涛心里都不由一沉，毕竟他们此时在明处，虎三儿在暗处，天色已渐晚而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现实条件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不利，但就算处于不利的情况，他们也都别无选择，因为就算他们能等，恐怕虎三儿也没那个耐性等下去，更何况虎三儿要的也就是现下这种状况。 方子期和关文涛背靠背一步一步地朝前走，这样虽然行动缓慢，但至少两人一路都是安全的，不用担心虎三儿会带人突然从背后偷袭。后背从来都只能留给信任的人。 走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虎三儿却还迟迟没有出现，连指引他们方向的信息都不来一条，让方子期和关文涛两人只能摸着黑顺着唯一的小道走。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方子期心里也难免有些急了，但他知道着急是没有用的，他拿出手机给虎三儿之前给他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拨了个电话，得到的反应却是空号，他只能挂了电话，低声和关文涛商量，“我已经闻到海水的味道，我猜虎三儿是要把我们带到海上去，毕竟如果把我们拖到公海去，他不管是想杀人抛尸还是事后他想自己跑路就都简单了。” “我也是这么想，但如果是真的，我们就更难跑了，我觉得我们……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关文涛突说到一半，突然全身紧绷，声音一凛，后背更紧地往方子期的后背靠了靠，警觉地看向了夜色里的某个方向。 而关文涛话音刚落，黑暗里就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那声音嘶哑难听之极，就像是嗓子坏掉了的那种感觉，几乎让人辨认不出原本的声音，但方子期通过这个笑声还是立刻就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他不禁和关文涛对视了一眼，然后这才站直了身体冷冷地向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极低极低地出了声，声音很是平静，隐藏了他内心的愤怒，“三儿哥。” “哟！原来你还记得哥哥我呀！子期啊子期，当初在牢里我就说过你会后悔的，你欠我的，我会让你一一奉还！”虎三儿的声影渐渐清晰，而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一群全副武装的保镖们便端着枪从黑暗的四周窜了出来，团团将方子期和关文涛紧紧围在了中间。 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方子期低笑了一声，声音依旧很平淡，没有丝毫波澜，“我说一路上怎么这么安静，原来三儿哥在这儿等着请君入瓮，来个瓮中捉鳖啊！只是摆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我和文涛两个人，三儿哥是不是也太瞧得起我们了？” “哼！”虎三儿摸了摸脖子上已经好不了成了永久性伤害的一道勒痕，那还是以前在牢里被方子期的人勒的，他的语气蓦地变得阴狠起来，“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自是知道你的本事，不摆这么大阵仗我担心搞不定你，你这条命我今天是要定了！” “呵呵，三儿哥火气还是这么大，但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他人无关，您想要子期这条贱命随手拿去便是，小莫和丁乾是无辜的，还希望三儿哥您高抬贵手。”方子期余光给了关文涛一个眼色，眼睛却还是定定看着虎三儿没移开，语气也有些低声下气，似乎是真的在向虎三儿求饶了。 方子期这幅低姿态让虎三儿心里舒坦极了，仿佛已经看到方子期倒在他脚下舔他的脚，但这些都还不足以让他解恨，所以他理也不理方子期的话，抬手恶狠狠下了死命令，“给我一起上，要了他的命！” 但其实在虎三儿的命令还没下的时候，关文涛在方子期和虎三儿周旋的时候就已经悄然动了，只是虎三儿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关文涛没有用枪，他只是利用方子期的掩护使了几枚暗器先解决了那几个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人，然后当虎三儿的命令一下，他和方子期立刻就动了，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即使背对背也能知道对方的动作。 就地一滚，方子期直接向虎三儿的方向扑去，而那些保镖他则全部留给了关文涛，不是他不帮关文涛，而是他知道关文涛的真正实力，那几个人关文涛还不放在眼里，反而若是他掺和进去，关文涛可能还无法施展开来。 见方子期竟毫无所畏地直接向他扑过来，管也不管落在后面对付那些保镖的关文涛，虎三儿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而等他意识到要掏枪的时候，方子期已经一枪利落地打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剧烈的疼痛让虎三儿立刻就单膝跪下了，但他毕竟也曾是黑道老大，又经历了牢狱之灾和亡命的日子，他的反应能力也是非常强的，在方子期准备要开第二枪的时候，他转身就躲进了黑暗里，让他自己立刻又遁入暗处，取得了敌明我暗的优势。 黑暗与不熟悉的环境让方子期愈加紧张起来，刚刚那一枪如果直接打在虎三儿的心脏或者脑袋上，也就不会有虎三儿再躲起来的危险，但是他不能，因为如果他杀了虎三儿，方小莫和丁干的下落就更难寻了，所以对于虎三儿，他只能生擒，不能就地解决捉死的。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状况，方子期利用黑暗也同样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了起来，躲好之后他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尽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然后他闭上双眼静静去听夜色里的那些最为轻微的响动。 两方皆在暗，比的就是耐性与对危险的敏感度。方子期此时倒是不急了，因为他还没受伤，但虎三儿却是身带枪伤，要论耐力，只要多熬一会儿，此时他绝对能胜过受了伤的虎三儿，所以他只用静待时机，一旦确定了虎三儿的方位，他就可以一击即中。 话分两头，在方子期仍在与虎三儿静默对峙的时候，关文涛已经利落地解决了多出他数倍不止的敌人。只见他一手拿枪，一手拿着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军刀，嘴里还含着一片极薄极薄类似刀片的很长的一条，一直带着的眼镜早就不见了踪影，在黑夜里露出了一双类似狼一般凶狠而嗜血的眼睛。 关文涛虽然独自解决了那些人，但那些人并不是手无寸铁的废物，他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但所幸都不是致命伤，他的肩膀上中了一枪，这处伤最严重，还有大腿、小腿和手臂都有被子弹擦伤的地方，一直不停地在流血，看起来有些恐怖。 扫了一眼遍地的尸体，关文涛轻蔑地眯了眯眼睛，一股子煞气完全取代了他平时精明优雅的形象，而这其实才是真正的他，曾经号称业界第一人的冷血无情的杀手——Leo。 如果有熟悉关文涛而不知Leo的人看到关文涛此时的模样定会吓得倒退三步，因为此时的他是如此可怕。 但见关文涛肩上开着血花儿，手臂、大小腿都有鲜血在不断流出，而他的嘴里含着的那类似刀片的东西亦沾满了鲜血，那些鲜血顺着明晃晃的刀片流淌了下来，滑下了他的嘴角，衬着他危险眯起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黑夜里的修罗，可怖又莫名透着股子诱人堕落的血色气息。 将手里的军刀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关文涛熟练地将军刀插回自己小腿上绑着的刀鞘里，然后他吐出嘴里的长长的薄薄的刀片，伸手一弯那刀片似的武器便紧紧地扣在了他的皮带上，变成了他皮带上的装饰品，完全看不出是杀人凶器。 做好这些，关文涛随便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扔了手中已经没了子弹的手枪，然后从地上其中一具尸体手中夺过两把枪，这才捡起他自己的眼镜戴上，整了整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恢复了贵公子的优雅形象。确定好没有后患了，关文涛便半弯腰潜伏在黑暗里去接应方子期了。 虎三儿的腿因为疼痛和失血让他的呼吸渐渐没办法维持平稳了，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而当他稍稍移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缓解腿部的压力，他的行踪立刻就被一直静候机会的方子期发现了，而此时关文涛也已经尾随而来，虎三儿的败局终于定了。 身体被人一把拎了起来，手里的枪也被一脚踢开了，虎三儿却还想做最后的反抗，然而他还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受伤了的小腿骨就被方子期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了上去，疼痛终于让他彻底认输了。 “我说，我说，我说！”虎三儿虽然心里恨极，却也明白此时大势已去，为了保命他只能粗喘着说道，“我带你们去找方小莫和那个男人。” 踩住虎三儿小腿骨的脚缓缓放开了，方子期冷冷看了一眼虎三儿，突然就温和地笑开了，完全不像刚刚才做出了那么残忍的动作，“三儿哥果然是识大体的，子期小弟是该多跟您学学。” 恨恨地剜了一眼方子期，虎三儿颓丧地动了动腿，疼痛已经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了，“是……是我低估了你，是我自己没用没办法给自己报仇，，但……但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你会得到报应的！一定会的！你这个恶魔！就算你得不到报应，也会报应到你在乎的方小莫身上！” 听到虎三儿提到方小莫，方子期顿时面色一冷，冷冷一笑，语气极为不屑，“呵，报应？三儿哥还不清楚我方子期是什么人么？鬼神我都不怕，还怕报应？但三儿哥实在不该提到小莫，这次更不该动小莫，要不然看在旧识的份上，我还可能会对您手下留情。”说着，方子期又毫不留情地给了虎三儿的另一只腿一枪。 开了这一枪，方子期脸上的神情却更加淡漠了，他淡淡地看着虎三儿痛得想要打滚都滚不动，眼中的冰寒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深刻，就像个毫无人类感情的机器。 “啊啊啊！！！恶魔，方子期你个恶魔！”抱着自己的腿，虎三儿凶神恶煞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得更加厉害，然而此时当他再看向方子期毫无波澜的眼睛时，原本的恨却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些畏惧。因为在此刻，他看着依然冷静无比的方子期，仿佛是真的看到了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魔，那么冰冷，那么可怖。 第72章：各奔天涯 关文涛一手拖着已经几乎奄奄一息的虎三儿，与方子期疾走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在一处隐蔽的海湾处找到了虎三儿所说的游艇。 一路将虎三儿拖上了船，方子期一上船就去找方小莫和丁乾，而关文涛则找到了游艇里放置急救箱的地方，为他自己和虎三儿把子弹取出来并好好包扎了伤口，然后将虎三儿重新绑了起来。确认虎三儿不可能再有还手之力后，关文涛这才去和方子期会合。 在舱底的一间小屋子里终于找到了人，方子期看到“方小莫”被五花大绑着，心里一紧不由心疼地叫了出来，“小莫！” 急忙奔过去为“方小莫”拆了嘴上的封条，解了缚手缚脚的绳索与蒙眼的黑布，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激动让方子期立刻就紧紧将“方小莫”抱进了怀里。 “小莫，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告诉哥，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屋子里很黑，方子期看不太清方小莫的脸色，他只能抬手勾起“方小莫”的下巴，凑近了去看。 看到“方小莫”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方子期心疼得皱紧了眉，不由凑过去亲了亲“方小莫”的额头与眼睛，然后轻柔地将“方小莫”抱进了怀里，并用下巴蹭了蹭“方小莫”的头顶，柔声安慰道，“对不起，哥来晚了。” 而就在此时，一直安静不语的“方小莫”在方子期完全没有戒备的时候突然发难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直接捅进了方子期的心窝窝处。 求生的本能让方子期下意识偏了一下身体，让小刀没有准确地插进他的心脏里。用力推开“方小莫”，方子期迅速死死扣住了“方小莫”的手腕，止住了“方小莫”原本准备抽出刀子想要再次刺过来的动作。 不敢置信地望着“方小莫”冷漠的眼神，方子期刚刚那一瞬间绞痛得快死去的心立刻复活了，因为他认得方小莫的眼睛，眼前这个想要他命的人绝对不是他的方小莫。 既然不是所爱之人也就不需要怜惜了。方子期脸色立刻就变了，手劲儿也陡然变大，他抑制住身体受伤后的疼痛，在“方小莫”踢出一脚要反击的时候，用尽身体最后的力量一拳头精准无误地打在了“方小莫”的心脏上，打得“方小莫”顿时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整个儿瘫软着滑到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解决了“方小莫”，方子期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他低头看着自己心口上插着的刀子，嘴角溢出了一抹极为难看的苦笑，几近绝望。 小莫，你在哪儿……哥没用…… “子期！” 关文涛原本以为不会再出状况，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急着赶过来和方子期一起找方小莫和丁乾，他先整个儿地摸清楚了一遍这艘小型游艇的构造，这才一路边观察边走来到了舱底，然而此时他看到受了重伤的方子期，不禁恼怒自己大意与轻敌。 迅速过去扶住方子期，关文涛先检查了一遍方子期的伤处，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冷静地说道，“很幸运，这刀子并没有刺中你的心脏，还有救。” 方子期用力抓紧了关文涛的手，费力地喘息着说道，“找小莫……这个是……假的。小莫……一定……是被……李凌峰带走了……找到他！” 微微蹙了蹙眉，关文涛并没有说话，而是扶着方子期慢慢往外走。当方子期已经无法维持清醒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关文涛眼里的神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沉默了几秒，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定，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们没有后路了。这一次，李凌峰已经赢了。” 第二天，当深圳警方一路追赶方子期和关文涛找到了昨夜激战的案发现场，他们只找到了被堆在一起烧成了焦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尸体和干涸了一地的血迹，以及一些残留下来根本无法完全证明被烧尸体们身份的所谓证物，而这些尸体里是否有被追捕的方子期与关文涛，也已经成了一宗不确定的悬案。 由于证据不足，上头又催得紧，最后深圳方和津安方一致将此案定性为黑帮仇杀，而另一个案件的主谋方子期与关文涛也已经在仇杀中死亡，案子不攻自破。 之后，方子期名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都被充公，只剩下那间写在方小莫名下的别墅，偌大的一个莫氏集团就此分崩离析，以前在津安市人民心里的青年才俊“方子期”也就此成了众人口中新的人类渣滓、社会败类。 不过，整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新闻，再加上时间是改变一切最好的东西，不管是多大的事情，说得多了、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新鲜。所以，虽然方子期与莫氏集团的新闻一段时间内传得沸沸扬扬，过了三五个月，也就不再有人记得了。过日子的照样过日子，愤青的照样愤青，该是怎样就怎样，毕竟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谁又能管那么多。 丁乾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醒来后他仍然有些茫然，因为他以为他会死却被救活了。醒来之后，他慢慢回想，这才想起当日被绑架他却一直没见过绑匪，似乎绑匪把他忘记了一般。而且当时他被警方找到的时候，也已经因为长时间未进食物和水而休克昏死过去，生命危在旦夕，只是幸好他还是被警方发现了，要不然估计他就是死在被关着的地方也会无人问津，直到尸体发臭腐烂。 该是庆幸的，毕竟还活着。 在深圳的医院好好养了一阵子后丁乾被转移回了津安，而这期间他一直没见到方小莫与方子期来看他，照顾他的始终是他那位女强人母亲，但他身体太虚弱，耗了根本，一时间也没精力去询问，只能先养好身体，但他也想了，既然他获救了，方小莫也肯定和他一样，说不定是方小莫也受了伤在治疗才没时间过来看他，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然而，当丁乾身体大好，上了网，从新闻上了解到方子期的最新消息，他才后悔当时想当然的想法。 什么叫黑吃黑，互相仇杀致死？还有那新闻里讲述的关于方子期早年怎么发家，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故事，都是些什么？方小莫呢？为什么所有的信息中都没有丝毫方小莫的影子？难道小莫也死了吗？ 不！ 只要一想到此种情况，丁乾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头疼欲裂，仿佛整个世界都快要塌陷了。他找到津安警局、深圳警局，却都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对方只告诉他当时找到的被绑架的人只有他一个，并没有他口中所说的方小莫，况且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方小莫还没有一丝踪迹，那么他要么是被杀死了，要么就是失踪了，而如果是失踪那么其实也等同于凶多吉少……总之，关于方小莫的下落，不管有消息或是没消息，都一定是坏消息。 最后一丝希望也瞬间被压垮，丁乾怔怔地站在当初被绑架过去的那个海边，蔚蓝色的海洋一如既往的安静、澄澈，近处还有海浪在拍打着细碎的沙滩，本来应该是很美好的场景，丁乾却觉得嘴巴里一股子苦涩的味道，苦得他几乎落下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 一想到也许这海洋里埋葬了方小莫，也许海里的鱼还啃食掉了方小莫的身体，丁乾就无法不恨、无法不痛，只恨这看似平静而美丽的海水带走了他生命最温暖的阳光，带走了他舞蹈世界里最完美的舞伴，也带走了他最绝望却又最无法忘却的暗恋。 那天丁乾呆呆地站在海边，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日出，直到新一天的朝阳洒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才终于抬起了头，动着有些僵硬的四肢跳了一支没有音乐、没有舞伴孤独的一曲芭蕾，那安静而绝望的姿态就像是在祭奠着什么。 跳完这支舞，丁乾就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也许埋葬了方小莫的地方。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来，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他的脸上没有悲伤，同样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情绪，只是淡漠的、安静的、孤独的。 舞蹈，再见。 当年我为方小莫而选择了你，现在我也为方小莫而选择了放弃你。 从这以后，丁乾便退出了之前的舞团，也再没有在众人面前跳过一支舞，他接管了他母亲经营的那家闻名全国的“持彩练”舞蹈室，变成了一名商人，开始致力于把“持彩练”发展得更大更好。他放弃了舞蹈，也放弃了曾经和方小莫一起拥有过的梦想。 只是没有人知道，每周丁乾总会抽一个或是两个夜晚，独自一个人来到当初因为写在方小莫名下而未被收回的那间现属于他的海景小别墅，跳完一支又一支芭蕾，直到筋疲力尽而倒在舞蹈室的木地板上。那些好似在哭泣散发着悲伤味道的舞蹈，仿佛在怀念与祭奠那些最美好的记忆，其实他不是不记得，也不是真的放弃了，而是将这些美丽的东西更深地埋葬在了心底而已。 因为与丁乾而言，没有方小莫，他的舞蹈就没有任何意义。 方小莫已经是第无数次在黑暗中醒来了，他不知他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他只知道离开阳光愈久他就愈加渴望着光明，因为他害怕如果再不看到一丝光亮，他甚至会忘记光明是一种多么温暖的东西。 伸手摸了摸身下躺着的柔软床铺，方小莫仰躺着抬起一只手，然后他触摸到了一面冰冷的墙，再往旁边摸去又是一面冰冷的墙……然后他转头张大了眼睛去看，却徒然地发现他仍然连他自己的手都看不到，包围着他的仍然是无尽的黑暗，就像是他躺在一个大棺材里一样。 试探着叫了几声“子期”，仍旧无人应他，方小莫收回手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才不用去想这个关着他的狭小地方会不会爬出什么妖魔鬼怪。 然而，清醒的时间越久就越有一种无形的恐惧开始慢慢向他笼罩而来，方小莫拼命地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全部充斥着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在哪儿？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哥，你又在哪儿？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在做梦吗？可是为什么还不醒来？ 我在现实吗？可为什么现实里你却不在？ …… 渐渐地渐渐地，一天又一天，方小莫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只知道到了固定的时间会有人打开这个“棺材”的门，蒙上他的眼睛带他去洗澡、上厕所，而这种时候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能透过蒙眼睛的黑布看到一丝丝的光亮，他还能紧紧握住扶着他人的一只手，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但是，同样的，每次当方小莫被那人再送回“棺材”里的时候，他会变得更加恐惧害怕，因为已经看到过光明，怎么还能再次放弃！？只会变得更加渴望光明而已。 但方小莫试过很多次，想要逃跑，想要挣脱开扶着他的人的束缚，他都失败了，甚至会被更久地关在“棺材”里，所以他害怕了，渐渐也就学乖了，不逃跑，不说话，每次都乖乖地跟着那个人，这样那个人就会多陪陪他，甚至是会抱着他一起睡觉，睡在极为柔软的大床里，那床还会有阳光的温度与气息，这都让他不愿再回到那个小“棺材”里。 这天，那人又抱着他一起睡了，但方小莫好像惹那个人生气了，就因为他叫了一声“哥”，然后他被重新扔进了那个狭小的黑暗的地方，任他怎么哭喊着要出去都没有人理会，黑暗再度淹没了他。 滴答滴答滴答，方小莫好似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害怕地钻进被子里躲起来，直到实在承受不住内心的巨大压力了，他觉得他脑子里对于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已经越来越模糊，而且有些记忆仿佛也在渐渐被抹去，最开始他还能清楚地叫出方子期的名字，等待着方子期来救他，但是时间越久他的脑子越混乱，黑暗与恐惧填满了他的心，让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这里好黑、好静，我好害怕，谁来陪陪我，好不好……不管是谁，能让我看到光，能陪陪我，都可以。 第73章：新的开始 今天是美国纽约最著名的地下拳场打拳王的日子，现场人声鼎沸，几千人的场地塞得满满的，都只为了能亲眼一睹新一届拳王的诞生，当然更多的人其实是来看传说中外号为“狼”的一名来自东方的拳手。 这名拳手大概出现在三四年前，由最开始的默默无闻，一步一步走到了到今天，能和另一名来自俄罗斯的上届拳王角逐新拳王的称号，这过程他付出的血与汗绝对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毕竟由于他是东方人，单从身形上来讲，并不如西方人那样高大壮硕，但他的技巧、他的力量却让他成为了闻名纽约的“Wolf”。 突然场上传来了一阵极大的动静，口哨声、喝彩声、加油声充斥了整个全场，场子里瞬间就high了起来。抬眼望去，原来是那匹传说中的“狼”出现了。 只见“狼”单手一撑就轻盈地跳上了拳场，他今天穿着一件普通的连帽t恤衫和一款宽松的运动裤，脚上没有穿鞋而是绑上了一层结实的白色绷带，双手也同样绑着绷带，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闲适，倒一点不似个血腥暴力的拳手。 等到另一名俄罗斯的拳手和裁判上场了，年轻的东方男人终于抬起了头，他抬手将连帽衫的帽子取下来，露出了一张线条冷硬却英俊的脸。 男人大概身高一米八五，长得已经不算矮，但是面对一米九几接近两米的俄罗斯拳手，男人还是显得有几份“娇小”，而面对俄罗斯拳手一上来就比出竖中指的挑衅手势，男人仍然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非常淡漠。 就在裁判说了一些基本规则后，男人看了一眼俄罗斯拳手，然后伸手利落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他肌肉结实却毫不夸张的上身。 开始的哨声一响起，俄罗斯拳手率先攻了上来，利用身高和体型的优势直攻东方男人的面门，似乎是想一拳拿下。而男人却非常淡定沉稳，眼看俄罗斯拳手的拳头都要打到他脸上了，他还是不动如山，惹得台下观众不觉屏住了呼吸，害怕却又希望看到年轻男人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场面。 然而，当俄罗斯拳手的拳头距离男人面门十厘米处，男人突然动了，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出拳，一手挡住了俄罗斯拳手的拳头，一拳直击俄罗斯拳手脆弱的胃部，然后他侧过身极有技巧地用脚一勾，用肩和背用力，竟然将比他高大比他健壮的俄罗斯拳手摔倒了地上。 当众人还来得不及惊讶，只见东方男人趁着俄罗斯拳手没来得及重新站起来，他直接用身体压住了俄罗斯拳手，然后开始一拳又一拳地朝俄罗斯拳手的脸上打。 一拳、两拳、三拳……场下已经由最开始的喝彩到后面的唏嘘，再到震惊到寂静无声，年轻男人却依旧面无表情地一拳又一拳。 到后面，男人出拳的速度与力道已经让有些人都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而当裁判看到俄罗斯拳手已经被打得面目浮肿，裁判立刻吹了口哨并高喊“stop”。 然而，年轻男人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仍旧一拳又一拳地朝着俄罗斯拳手面门上同一个位置打着，仿佛被打之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只有选择用这样最原始的暴力才能发泄出内心的愤怒与绝望。 眼看俄罗斯男人已经被打得快要没了意识，裁判急得不停吹口哨却不敢上前拉走这个可怕的东方男人，在最危急的时刻，台下的一名男子突然跳上了台子，并将男人拉住还成功劝走了面无表情发狂打人的男人。 跳上拳台的男人说的是中国话，裁判听不懂，但是他想那应该是年轻男人的名字，而他当裁判这么多年，以后也一定不会忘记这一届新拳王的中国名字“方子期。” 这个夜晚对于纽约的地下拳场来说是不平凡的，因为新一届拳王是个东方人，而且还是一招就将上届拳王撂倒的东方人，而这个东方人的狠与绝更是让看到的人都不禁唏嘘：果然是一匹不要命、不怕死的狼！ “你刚刚在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再到这里来打拳么？刚刚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准备打死他吗？”已经三十三岁却依旧看起来斯文俊秀的关文涛一手将方子期推进车里，然后自己也钻进驾驶座，一边却毫无形象地怒吼了出来，完全没有了贵公子的温润形象。 听到关文涛的怒吼，方子期头也没抬，只自顾自地抬手解了手上沾满了血迹的白色绷带，并随手将绷带扔到后座，这才将衣服重新穿好，然后将连帽衫的帽子戴起来后，往后一靠，靠着椅背闭眼休憩起来。 泥人还有三把火，更何况关文涛并不是泥人，他伸手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取下来扔到一边，怒火冲冲地伸手揪住方子期的衣领子，声音已经稍稍平静下来，愤怒却更加无法掩饰，“我知道今天是小莫生日你不开心，你想发泄。你不就想找人打架么？好，我陪你打！但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还差点打死人？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这么幼稚！当年我没及时去找方小莫是我的错，但当时你的情况那么危险，我哪里有精力去找他回来？你究竟知不知道当年那把刀子离你的心脏只有几厘米？要是你死了，小莫找回来又有什么意义？你给我好好想想吧！” 说完，关文涛一手仍开方子期的衣领子，气哄哄地坐回驾驶座，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将眼镜捡回来重新戴上。 “好了，你也稍稍放过你自己一小会儿吧！小莫丢了不是你的错，我们一直找不到他也侧面证明了他至少还好好的活着。”关文涛扶了扶眼镜，声音总算是恢复了以往的温和，还带了几分安慰的温柔，“我也很想早点找到小莫……但……哎，不说了这些了。这几年我们在美国的势力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其实反过来想，如果几年前我们就把小莫找回来，根本就没能力保护他，不是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我们有多艰难。” 等关文涛说到这里，方子期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关文涛，然后他又微微阖上眼睑，淡淡道，“不，你错了。” “错哪儿？”关文涛语气有几分冲。 关文涛不觉得自己错了，时间倒退，当年的事情就算是再来一遍，他仍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带着方子期先走而不是等找到方小莫以后再一起走。因为当时的方小莫肯定是安全的，而他们却身陷险境，暂时的分开对两方来说其实并无坏处。 再度睁开眼睛，方子期坐起来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这才继续低声地说道，“其实我确实没资格生你的气，因为你当时做了逻辑上、理论上最完美的决定，你救了我的命，也保下了小莫。但我仍然无法释怀，因为你不懂我和小莫之间的感情。” 关文涛听了这话也没回答，而是启动车准备离开，而方子期则转过头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景色，眼神却渐渐迷茫了起来。 “也许你觉得当年正好我没实力去保护他就不该寻回他，甚至觉得暂时让他呆在李凌峰身边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跟着我们才会危险。但事实却是，就算我没钱没势力，甚至不能给他安定的生活，小莫也该跟着我，而不是等到我有钱有势力了，才要把他找回来。小莫和我是不能分开的，我们是伴侣，本就该贫穷、富贵、灾难、欢乐都共享，而你这个看似符合逻辑的决定让我们已经分离了五年，而我还不知道这种分离会不会无限制的继续下去……我真的很害怕永远都再也见不到小莫了，所以虽然是迁怒，但我还是愤怒。” 听到这里，关文涛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方子期，却只看到一个寂寥的背影。 “今天是小莫二十岁生日，算一算，我已经有四个生日没有陪在他身边了，他应该会寂寞吧……就如同我现在所感受到的寂寞一样。李凌峰要得到他也肯定会采取很极端的手段，他会害怕吧……肯定还会怨我不在他身边保护他……文涛，你说世界那么大他被李凌峰藏到哪儿去了呢？我会不会永远都找不到他了……”方子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用额头轻轻撞了撞玻璃窗，极轻极轻地说了句，“小莫，生日快乐。” 在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关文涛伸手拍了拍方子期的肩膀，心里有些愧疚却不后悔，所以他只能说，“子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小莫的，实在不行，我以前的那位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很不愿意去找他，但如果他有这个实力，我一定会让他帮我们的。” 与此同时，李凌峰在洛杉矶的大宅子正在举行一场生日宴会，人不多，就宅子里的下人、覃臻、李凌峰，以及寿星方小莫。 方小莫已经二十了，虽然身高变化不大，但还是比五年前长高了几厘米，大概已经有一米七三的样子，身姿显得更加挺拔修长。而他的脸也是完全长开了，嘴唇丰润、鼻梁挺直、眼角微挑，似乎眼角眉梢总带些纯天然的魅惑感觉，也许唯一不变的只有他的眼神依旧清亮无比，现在的他少了一些少年人雌雄莫辩的美丽，却多了几分美青年的俊美与性感。 李凌峰见方小莫双手合十像是在许愿，等方小莫吹熄了蜡烛，他就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亲了一下方小莫的脸，将方小莫抱在怀里问，“莫莫，告诉我刚刚许了什么愿？” 方小莫抬手擦了一下脸，回头问，“真的可以说吗？” 见方小莫还是会下意识地擦一擦他亲吻过的地方，李凌峰原本带笑的样子冷了几分，于是他伸手扣住方小莫的两只手，固执地又凑过去重重亲了几下方小莫的脸，看到方小莫瞪大了眼睛却不敢躲开，终于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说道，“当然可以说，不管莫莫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微微蹙了蹙眉，方小莫摇了摇头，挣了挣手腕子，说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切蛋糕吧！” 见方小莫不愿意说，李凌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里有几分危险的神色一闪而逝，而他掐着方小莫腰的手也不禁紧了紧。然而，虽然不满方小莫的隐瞒，李凌峰却并没有继续追问到底，毕竟是生日，他还是可以多让方小莫放纵一下的，至于隐瞒的愿望，他有无数的办法让方小莫亲口说出来。 第74章：重逢前夕 庆祝完生日，已经差不多十一点钟了，李凌峰让方小莫先去洗澡准备睡觉，而他则叫上覃臻到书房去讨论事情。 “你不是向我保证过，莫莫的记忆已经完全被封住了么？为什么他直到现在，还在下意识地排斥我的亲近？”李凌峰一改之前给方小莫庆生时候的温柔脸色，看向覃臻的眼神既冷漠又锐利。 “李二少爷……” 覃臻扶了扶眼镜，语气也有些叹息，“我只能说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目前这样已经是能达到的最好状态了。” “怎么说？”李凌峰还是有些不甘心，他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时间、心血与精力，怎么都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加完美、完整的方小莫。 见李凌峰这么执着，覃臻也顿觉无奈，只能更细致地解释道，“五年前您把他带过来，我最先给他进行了幽闭空间的控制，让他一个人呆在狭小黑暗的空间，然后只让您一个人接触他，只有您带给他光明与短暂的温暖，这样一年时间过去，他终于认得了您的体温，认可您的存在，此后我在此基础上再给他催眠，利用他已经脆弱了非常多的潜意识力量，让他终于将关于以前的所有记忆都埋藏到潜意识深处，如是这般，您还想要我怎样？我也只是个心理学专家，并不是神，人心又怎么可能完全被我掌控？现在这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反抗，不已经满足了您以前的要求么？” 听到覃臻这么说了，李凌峰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但他一想到刚刚他亲方小莫的脸，方小莫就下意识抬手擦擦脸的动作，他心里还是非常不舒坦，不由阴着脸沉声继续问，“那有没有办法让他不再这么怕我，更主动亲近我一些？我想要他不是因为对黑暗与对惩罚的害怕而依赖我，而是很自然地亲近我，像正常情人那样。” 闻言，覃臻不禁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抱歉，这个我真的没办法。” 虽然知道结果，但李凌峰还是皱了皱眉，很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不行？我感觉得到，近一年来他已经不那么怕我了，至少在床上不那么怕我了，就不能让他在平时的生活里也能更自然一点么？” “李二少爷……”覃臻是真有些无奈了，李凌峰这人也未免太过于贪心不足，“您说的这些都是基于两个人两情相悦的基础上，而您自己觉得方小莫……他爱您么？又或者现在的他……懂爱么？” “你！”李凌峰脸色猛然一变，立刻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似的，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拳重重打在了书桌上，似是在发泄内心的愤怒。 扶了扶眼镜，覃臻虽然心里头无奈，但还是很诚恳地给了建议，“我说二少爷，您这么一直关着他，不让他出门，还经常吓他、恐吓他，他怎么可能不怕您？他本就是已经被迫失去了记忆的人，精神状态比我们脆弱，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惊慌失措，要得到他的爱情是不能一直用高压手段的。” 说到这儿，覃臻抬眼看了看李凌峰，见李凌峰并没有不高兴，他扶扶眼镜继续道，“而且他的记忆始于黑暗与惩罚，虽然给了他光明的人是您，但他对于黑暗的印象已经太过深刻，不是您惩罚他一次，再给他个温暖怀抱他就能爱上您的，这样一次又一次棒槌加糖的策略只可能会让他更怕您，更对您敬而远之。” 听到这里，李凌峰也觉得覃臻说的有些道理，便挑了挑眉示意覃臻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几年来，李凌峰和方小莫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也越来越不满足于现在的这种主仆似的相处，他希望方小莫能对他敞开心怀，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撒娇就撒娇，而不是现在这样把他的话当命令一样对待，把他的亲近当毒药一样皱着眉喝下去，还不敢吐出来。 “其实旁观者清，从我的角度来看，方小莫对您还是有感情的，但这种感情很复杂，他既怕您，又依赖您，怕您所以不敢过分亲近，依赖您所以同样不敢离开您太远。因为关于他脑子里关于光明的记忆最早出现的人便是你，所以如果您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同样也会非常焦虑。而这就是您最大的筹码。” 挑挑眉，李凌峰是真的有些兴趣了，不由问道，“怎么说？” 微微一笑，覃臻笑着道，“既是如此，您何不换个方式与他相处？反正方子期已经完全不可能再出现在方小莫的生活里，您和他还有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那么少些强迫、多些温情，慢慢让他接受您不是更好么？” 说到这里，覃臻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李凌峰认真思考的样子，不由笑得更自信了，“像小莫这样智商本就有缺陷，现在记忆又被剥除的人，他的心其实更敏感却也更容易接近，只因为是不是真心他都能感觉得到。只要您给予他最需要的关怀与真心的亲近，时间一久，您根本不需要再用任何手段，他也会乖乖地呆在您怀里，哪儿都不会去。” 就在李凌峰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李凌峰有几分不悦，但他还是让人进来了，只是他问话的语气就不那么温和了，“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不在莫莫身边服侍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来人是一直服侍方小莫基本起居生活的华裔保姆，她此时一脸着急的样子，见李凌峰脸色不好看，她更是脸都吓白了。生怕李凌峰会迁怒，保姆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一个劲儿地说着，“莫少爷……莫少爷……他……他……” “莫莫怎么了？”一听是方小莫的事情，李凌峰也有些急了。 “浴室里滑……滑倒……摔了！”被李凌峰一吓，保姆终于吐出了想要说的话。 微微一愣，李凌峰连忙站了起来，一边吩咐人去找医生，一边飞跑着往浴室跑，心里火烧火燎的，生怕方小莫摔得很严重，伤筋动骨。 赶到浴室，李凌峰见方小莫还光着身子坐在浴室冰凉的地上，本来是香艳的场景他却没空欣赏，只有他还看到方小莫的双手正紧紧握着自己的脚踝，脸色卡白卡白的，看上去痛苦极了。 心里一惊，李凌峰连忙过去准备抱起方小莫，“莫莫，怎么了？摔哪儿了？我抱你起来。” 李凌峰随手抓了一件浴袍给方小莫套上，弯腰就要把方小莫抱起来，谁知他刚刚一碰方小莫，方小莫就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更是叫了出来，“别动，疼！” 方小莫一喊疼，李凌峰也慌了，也不敢抱了。他手足无措地想碰碰方小莫已经肿起来的脚踝，又不敢碰，只能心疼地吹吹，再回头冲下人们吼，“你们怎么看着少爷的？啊？我一会儿没看着，你们就把人摔成这样了？！都不想干了是吧？！还不去催医生过来！都傻愣着干什么？一群没用的东西！” 见下人们被李凌峰吼得头都不敢抬，方小莫心里一软，抬手握住了李凌峰的手，强忍着疼慢慢说，“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注意到地上有水。刚刚洗完澡准备拿浴袍的时候，脚下一滑就摔了还把脚扭到了，本来以为没什么，却没想到脚立刻就肿了。我站不起来了才喊人去叫你过来帮忙，你别骂他们了，快把我抱到床上去。我疼。” 转头看到方小莫因为疼痛紧紧皱着眉，李凌峰觉得心里也像是打了皱似的，极不舒服。 “那我轻点儿抱你起来，疼你就说。”李凌峰此时的语气真是柔和得不能再柔和了，而他伸手小心翼翼抱起方小莫的动作也是轻柔得不得了，倒是让方小莫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看惯了李凌峰对他威胁恐吓的样子，这么温柔反而让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应付。 费了好大劲儿将方小莫抱回床上，李凌峰看到方小莫的脚踝已经肿得不行了，说触目惊心都不为过，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由一手环着方小莫的肩膀，让方小莫更舒服地窝在他怀里，转头继续骂，“医生怎么还没来！再给我去催！” 抬头看看李凌峰发怒的样子，感受着李凌峰怀抱的温暖，方小莫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总觉得好像这一幕以前也曾经上演过，应该是他同样伤了自己，有人这样为他狂怒。只是这种印象太过朦胧，无法形成具体的影像，让他分不清朦胧印象里的那个人是否就是李凌峰。 但不可否认，在此刻，因为这种朦朦胧胧的印象，方小莫的心因为李凌峰真实的疼爱与怜惜而变得柔软了很多，让他不禁抬手紧紧抱住了李凌峰的腰，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你能不能一直这样。” 本来还在教训下人们，突然听到方小莫的话，还感觉到方小莫从未有过的主动亲近，李凌峰不由一愣，傻傻问道，“什么？” 摇了摇头，方小莫并不想继续说，便换了个话题，“让他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地待会儿，脚疼，很难受。” 心里因为方小莫的主动亲近而开心不已，李凌峰哪里舍得拒绝方小莫的要求，立刻就把围在卧房外门的人都赶走了，而听到方小莫说疼，他更是慌了神，“还很疼吗？莫莫不怕，医生很快就来了。” 就在李凌峰想方设法安慰方小莫的时候，方小莫突然扬起了头看向李凌峰，很认真地问道，“以前我的脚是不是也伤过？” 抱着方小莫的双手一紧，李凌峰心里也跟着一慌，面上却还不动声色，“莫莫怎么这么问？” 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凌峰的眼睛，盯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方小莫垂下头将脑袋靠在李凌峰的胸前，漫不经心地缓缓道，“没什么，就是感觉刚刚你吼人的样子很熟悉，好像我以前脚也扭伤过，你也那么吼过人。不过也就是一种感觉，不确定。” 听到方小莫的话，李凌峰尽量克制住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节奏，努力平静地回答道，“是吗？不确定就不要想了，不过你的脚确实伤过一次，以前你学过跳舞，跳舞的时候扭伤的，还住了院。” “啊？是吗？”方小莫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问，“我以前还学过跳舞？什么舞呢？” “呵呵，芭蕾。”李凌峰非常从容淡定地满足了方小莫的好奇心，“我的莫莫以前可是芭蕾舞王子呢！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剧院，你在台上跳着芭蕾，我在台下看着，那时候你的舞实在是太美了，我一眼就爱上了莫莫，然后我就热烈地追求你，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这样啊……听起来很浪漫的样子。”方小莫撇撇嘴，语气有些遗憾，“可惜我都忘了。” 抱着方小莫的手再次紧了紧，李凌峰低头亲了亲方小莫的头顶，极轻地说了句，“忘了不要紧，我们可以从头再来。我爱你，莫莫。” 无趣地将头一歪，方小莫心里觉得有些无聊，怎么说呢，就是缺少了那种对于爱的表白的悸动与激情，似乎不管李凌峰说什么，他都无法有那种传说中的感动感觉，所以对于此时李凌峰的真情流露，他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立刻就岔开了话题，“你之前不是问我许了生日愿望吗？我想了想，虽然觉得你不会同意，我还是想问一问你。” 此时心情非常好，李凌峰对方小莫自是极为放纵，不由低笑着问，“莫莫问吧，我答应你，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满足。” 听到李凌峰这么说，方小莫立刻来了精神，他也不管脚还在疼，抬起双臂就紧紧抱住李凌峰的脖子，眼睛发亮满怀期待地道，“我希望能出去走走，我想出去玩一趟！” “呃……”李凌峰有些犹豫，但当他看到方小莫因为他的犹豫而眼神黯淡的样子，他不由改口了，“好吧，等医生给了看你脚，你脚上的伤好了我带你去纽约逛逛。” “真的？”方小莫惊喜地抬头，却见李凌峰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不禁高兴地凑过去主动亲了一口李凌峰，心里对李凌峰多了几分真切的温柔。 李凌峰看着方小莫眼中流露出的真实感动，他也不由想起覃臻刚刚对他说的话，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终于发现温情政策果然是有效果的，那么日久方小莫应该就会对他生情了吧……想到方小莫会将他真正放到心上，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此时李凌峰哪里知道，他的这种想法能够实现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方子期是真的不在了，而当方子期再次出现在方小莫的生命里，他于方小莫而言，就不再有任何意义，甚至方小莫对于他只会剩下恨与冷漠。 不过，此时李凌峰还是很兴奋的，毕竟方小莫第一次主动吻了他，这让他看到了希望。当然，色狼就是色狼，兴奋只是一秒，身体的冲动更大。方小莫其实只是轻轻贴着他的唇亲了一下，他则立刻回以了热烈的法式热吻，要不是医生赶来打断了这场激情，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就地办了方小莫。 后来，当方小莫回到了方子期的身边，关于和李凌峰在一起的这几年的事情，他最后悔的莫过于此时这一个主动的亲吻了，因为被强迫是一回事，主动却是另一回事。他恨极了李凌峰，因为这几年来，李凌峰不仅骗走了他的身体，还在这一刻差一点骗走他的心，但不要紧，方小莫会为他自己的这几年报仇，用最原始的方式。 第75章：爱的重遇 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当时方小莫扭伤脚还引发了以前跳舞时候的旧伤，他整整修养了三个多月，一直到十月份才算完全大好，而脚伤一好，他就提出了让李凌峰实践诺言的要求，带他出去玩一趟。 这几个月和方小莫相处得很好，李凌峰自是不愿意再把两人的气氛弄僵，让方小莫更疏远他，所以方小莫一提要出去，他也就顺势应了，让人迅速打点好一切，就带着方小莫坐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 其实此次旅行，李凌峰选择了纽约作为目的地也是有原因的。他早先便听说了纽约有一号“Wolf”这样的人，而听人描述起来他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熟悉得让他心生寒意，毕竟当年他并未见到方子期的尸体，并不能保证方子期一定死了，所以此番为了让他自己心安，他才想要去纽约亲眼看看，如果真是方子期，他一定要再次先下手为强，把方子期干掉，免得夜长梦多，给了方子期机会回来和他抢方小莫。 所以此次带着方小莫出行，李凌峰其实存了两种心思，一是想和方小莫度一次蜜月，另一则是想要暗访秘查“Wolf”是否就是方子期，因为这两种心思，这一路上李凌峰明面上并没有带多少人，只有两三个心腹保镖跟着在，至于暗访“Wolf”的事情他则交给了另一队人马秘密去查探，有了情况再向他来汇报。 李凌峰心里想着的这些方小莫自然不知，一路上他都非常开心，因为几年来他都呆在小小的一方别墅里，他早就腻味了，外面自由的空气让他觉得心旷神怡，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连带着对李凌峰都笑的多了。 十月初的纽约已经是秋季，虽然不算特别冷，但是也有些凉沁了，需要穿上一件长袖外加薄厚适宜的外套才行。下了飞机，李凌峰一行人就来到预定好的文华东方（Mandarin Oriental）酒店入住。 本来李凌峰在纽约是有房产的，不过方小莫觉得既然出来玩就要住酒店才有趣，李凌峰这才安排了人预定了一套文华东方位于53层的总统套房。 当方小莫来到纽约华纳中心，那种恢弘的霸气立刻将他震慑住了，而文华东方酒店的建筑却又偏偏带着很浓的东方细腻的风格，这样刚与柔的完美结合，让他全身对于艺术欣赏的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令他忍不住赞叹，“这酒店建得真好看！” 伸手牵住方小莫的手，李凌峰笑了笑，心里也有些得意，毕竟他对于方小莫的品味还是很了解的，但心里得瑟他面上还是很从容淡定的，他只是轻轻捏了捏方小莫的手心，含笑着漫不经心地回道，“喜欢就好。” 踏进文华东方，方小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位于入口处那精美绝伦的天花板设计，以及那盏晃花了人眼的豪华沃特福德水晶吊灯，当然，最让方小莫惊奇的，是位于35层的空中大堂，那里有好些巨幅玻璃艺术品，真真让人惊叹，让他看都看不过来，只能叹为观止。 “天啊！这里真的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吗？太漂亮了！”当方小莫随着李凌峰来到53层预定的套房，饶是已经见识了很多美丽，他还是不由惊叹了出来，实在是眼前这套房子太过于精致。 以经典的中国红为主色调，所有的家具都是原木色，主卧则是充满了温馨气息的珍珠色，显得典雅而温暖。而室内的家居摆设同样优雅宜人，有散发着温暖光晕的台灯、精致漂亮的大吊灯，还有带着东方气息的沙发垫子，这里的一切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优秀的设计师之手，整体显得十分雅致贵气，有种低调的奢华质感。然而，而这种质感却也不会因为过于高贵而让人产生不易亲近的感觉，反而因为低调的优雅给了方小莫一种自然的舒适之感，仿佛回到家中一般。 方小莫喜欢极了这间套房，他放开李凌峰的手，跑到窗边，拉开罗马式风格的遮阳帘子，然后站到落地窗边往外俯瞰，一瞬间深邃广袤的万里夜空尽收眼底，纽约的夜色在霓虹灯的闪耀下显得更加繁华与精致，陪衬着天空闪烁的星子，错落间产生了一种美不胜收的视觉效果，让他不得不赞叹，原来城市也是可以这么美的！ 见到方小莫这么开心，李凌峰也觉得这一趟出来的挺值得，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方小莫，然后轻轻地将一记轻吻烙在方小莫白皙的侧颈上。 夜色迷离间，李凌峰仿佛觉得方小莫带笑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那么美好，让他不禁有些沉迷。 色不迷人人自迷，李凌峰有些冲动地扣住方小莫的手腕，然后将方小莫的身体翻过来整个压到了巨大的落地窗上。 “莫莫……”李凌峰单手搂住方小莫的腰，一条腿顺势插进方小莫的两腿间，另一手则拉高了方小莫的手腕子，更用力地将方小莫抵在了玻璃窗上。 方小莫略有些紧张地张大了眼睛，他动了动手腕子、扭了扭腰，却在感觉到腿间传来的属于成熟男性热情迸发的炽热温度时，不敢乱动了。只能选择怔怔地看着李凌峰缓缓低下来的头，还有安静凝视着李凌峰眼睛里那种仿佛能溺死人的温柔。 乍然之间，方小莫觉得眼前的这种眼神和李凌峰的动作很熟悉，熟悉得让他全身的热度都要烧起来了，脑子里有些什么原本朦胧的东西在渐渐清晰，让他的心跳慢慢地加快了起来，脸都跟着有些发烧。 “莫莫……”又是一声低唤，李凌峰看着方小莫泛着浅浅红晕的脸，还有那双澄澈纯净的眼睛，不自觉地就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上了方小莫微微张开显得极为红润的嘴巴，而这种缠绵的温暖，几乎让他所有的心魂都为之迷住。 眼睛还是微微大张着，方小莫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觉得有种莫名的触感与熟悉的错觉，让他的脑子变得有些迷糊了起来，他觉得好像要想起了什么，但是又无法形成具体的印象，只能任心跳越来越快，放任自己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抬起未被捉住的手臂环住了李凌峰的脖子，开始接受并浅浅的回应李凌峰带个他熟悉感觉的热情。 不！不对！这都是不对的！ 不知为何，当李凌峰的手已经顺着方小莫的衣服下摆滑到了他的腰侧，方小莫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强烈到他甚至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突然爆发了。 方小莫抬腿就重重给了没有任何防备的李凌峰下面一下，然后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将李凌峰推开，趁着李凌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拉着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就冲出了这间套房，并闷头冲出了刚刚那种让他几乎窒息的难堪感觉。 李凌峰热情十足的下面突如其来地受了这么一记重创，又被方小莫不知哪儿来的大力气推到地上，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了方小莫的影子，只能咬着牙一边难看地捂着自己下面一边摸出手机对这几个保镖吼，“他妈的，人都死哪儿去了！都给我拦住莫少爷，别让他跑出去了，他没有手机跑出去就不好找了！” 此时李凌峰并没有意识到方小莫突然发难的原因，还以为方小莫只是因为前几年被关产生的害怕黑暗与陌生环境的心理病犯了，却没想到其实因为刚刚他那一个和方子期太过相似的吻，让方小莫产生了记忆的错乱感，甚至引得方小莫隐隐有要恢复记忆的迹象。若是早知会如此，李凌峰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给了方小莫这样一个温情十足的吻。 不得不说，人算不如天算，不该是你的总会在不经意间就悄然流走。 李凌峰吩咐完保镖们就一手将手机扔了个四分五裂，身下那敏感处的疼痛与突然被拒绝的愤怒，还有对方小莫的担忧都让他心情一时恶劣之极，再良好的涵养也维持不住了，忍不住破口骂了脏话，“妈的！Fuck！Son of a bitch！” 骂完，李凌峰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摔成几瓣的手机，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担心一会儿要是保镖们找到方小莫却联系不到他人该怎么办，最后他愤愤地捶了一下地，还是只能认命地捡起手机重新拼起来并开机，想着等把方小莫捉回来之后就再也不带出来了，纽约也不用逛了，还是直接回洛杉矶的好。因为看样子，还是把方小莫关一辈子哪儿都不让去、谁都不让见才安全！ 而方小莫一路乱冲，一个人乘坐高速电梯迅速到了一楼，然后飞快地就冲出了奢华的文华东方酒店，脑子里乱得已经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低着头一味乱跑，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想要的出口。 当脑子里那种突突的疼痛终于停下来，方小莫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纽约这个繁华的都市，明明之前还觉得漂亮无比的夜色，此时却仿佛披上了一层魔鬼的外表，让他感觉孤单的自己即将就要被这过于繁华喧闹的都市吞噬掉了。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方小莫隐隐觉得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时候也是这样，他孤零零地站在陌生的繁华都市街头，一个人都不认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只有什么呢？ “啊啊啊！！！” 突然，方小莫尖叫一声，只觉得头疼欲裂，好似有些尘封了好久好久的东西在死命冲撞他的记忆，让他难受得只能选择蹲下身，并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硬扛着等待这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又流走，再袭来再流走，循环往复，不得安宁。 “啊！！！是谁？究竟是谁？” 过了一会儿，方小莫实在承受不住痛苦得仰起头，冲天怒吼。只想发泄出内心那说不出的愤懑与苦痛，然而，这一切都是徒然，当疼痛悄然平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茫茫然地站起来，方小莫继续呆呆地顺着街道往下走，走啊走、走啊走，一直走得他累得走不动了，他这才停歇了脚步。 抬头望去，方小莫看着陌生的环境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酸又疼，好似他忘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还忘了与那人非常非常重要的约定，突然之间，方小莫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记得的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么想着，方小莫直愣愣地就往川流不息的主街道走去，而当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要去拦住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辆车已经在飞速朝着他开来，根本不可能救得了他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另一辆车蓦地就从横着的方向极速冲向了原本要撞上方小莫的那辆车，然后只听轰的一声，两辆车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原本要撞上方小莫的那辆车被突然冲出来的车撞出了老远，还撞坏了路边的路标，车子的车门都被撞歪了。 而就在两辆车都安全地停下来，救了方小莫一命的那辆车的车主打开门，下车了。 方小莫依旧傻愣愣地回头去看，丝毫没有差点被撞死的意识，然后，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救了他命的车主大跨步地向他走来。 他……好熟悉…… 就在方小莫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向他走来的男人出乎意料地伸手就重重甩了他一巴掌，并严厉地朝他怒吼，“方小莫，你在做什么，想死吗！？如果……如果我没来得及……” 然后，方小莫怔怔地看着打了他的男人却忽然颤抖着收回手臂，红着眼睛流出了泪水。 泪水爬满了男人原本英俊冷硬的脸庞，明明应该很难看的样子，方小莫却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男人给了他一种莫名的温暖与熟悉，就像是他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心脏的那种安心感。 向前跨了一步走上前，方小莫抬手缓缓地抚摸上男人触感粗糙被泪水爬满了的脸，怔怔然间他也同样泪流满面了。 心里好酸好酸、好痛好痛，当男人用脸蹭蹭他的手，方小莫的眼泪根本无法控制了，男人的热泪滚烫滚烫的，滴在他的手心，灼烧了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随后，男人猛然伸出双臂紧紧将他抱进了怀里，那一瞬间方小莫就像是回到了母体的婴儿，一种莫大的欢喜与温暖将他包围住，脑袋不痛了，意识也不再混沌了，他的记忆瞬间全部找到了回家的路。 但太多的信息一瞬间全部朝他涌来，让方小莫无法立刻就说出太多的话，他只能更深地将自己的头埋进男人的胸口，用双手死死回抱住男人结实的背，嘶哑着嗓音下意识喊出一句，“哥……” “小莫……我的小莫……” “哥！” “小莫……” 一字一句，思念得几乎泣血。 第76章：情难自禁 死死抱着方小莫，方子期无法克制地后怕，后怕刚刚若是他晚了或是犹豫了那么一步，他就可能永远失去方小莫了，但所幸方小莫还好好儿的，还完完整整地在他的怀里被他拥抱着，这样熟悉到骨子里的温度怎能不让人眷恋得几乎发狂？ 失而复得，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此时的方子期根本没有心思处理现场的交通事故，他给关文涛打了电话，等关文涛一过来，他什么也没说，一手揽着方小莫将方小莫的脸压在自己怀里，看都不给旁人看一眼，一手夺了关文涛的车钥匙，面无表情沉默地转头就走了，连关文涛想表示一下惊讶与喜悦都没来得及。 将方小莫塞进副驾座，方子期开上关文涛的车就飞速离开了车祸现场。整整四年多接近五年的时间了，不仅他的心在疯狂地思念着方小莫，他的身体更是思念方小莫得快要爆炸了，他要方小莫，现在就要，他需要确定方小莫的存在，所以谁都不能再挡在他前面！ 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到了位于纽约的高级公寓，方子期一进门就将方小莫抵在大门背面上用力地强行吻住了。 方子期的唇饥渴而贪婪地吮吸着方小莫嘴里的津液，他眼睛半眯着，一手扣着方小莫的后颈，一手则急不可耐地撕扯起方小莫的衣服。 而方小莫同样热情地回应着方子期所有的激情，因为他同样渴望着能被方子期触碰，渴望着方子期那双温暖的大手能够抚遍他的全身，带着奇异的触感。然后方子期会深入到他的身体深处，用最炽烈的温度来灼烧他，用最无法抗拒的动作来占有他，告诉他那代表着方子期最浓烈如高纯度酒的爱情，火辣、热烈、醇美，却又后劲十足。 方子期已经将方小莫的衣服都剥得光光的了，他的手顺着方小莫线条极美的后背往下滑，一路抚摸着来到方小莫触感极佳的臀部，而他的唇也毫不示弱，先是将方小莫的唇吻得都微微发肿了，这才稍稍放过方小莫的唇，顺势往下吻去，从方小莫的下巴尖尖开始，一直吻到了胸口，留下了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好些痕迹，红红紫紫的，衬得方小莫白皙细腻的肌肤更加诱惑逼人。 方小莫的身体无疑是美丽的，四肢修长、皮肤光滑，不似五年前那样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惹人怜惜，而是成熟的、诱惑的、性感的，恰如已经完全成熟了的果实正时时刻刻等着被人采摘下来，好好享用。 重重一口咬在方小莫的胸前一点，引得方小莫敏感地一缩，嘴里还不受控制地哀哀叫了一声。方小莫这一声叫明明听起来是痛苦的，却又隐隐带着些说不出口隐秘的愉悦，而他紧皱的眉宇与半眯起微微挑着的眼角更是染上了风情万千，徒惹的人为之疯狂。 “小莫……你变得诱人了……”方子期低低一笑，一手揉捏了一把方小莫翘翘的肉肉的臀，然后一个用力兜着方小莫的臀将方小莫整个人抱了起来。 顺势用腿紧紧盘住方子期结实的腰，方小莫用双臂抱住方子期的脖子，在方子期耳边轻吐着气儿，咬着方子期的耳朵极为诱惑地缓缓道，“是么？那子期喜欢么？” 方小莫的这一问倒是让方子期有些发愣，毕竟几年不见，他倒是真没想到方小莫变得这般大胆了，搁以前在床上的时候，方小莫那胆子可是小得不能再小了，稍稍逗一逗就能羞红得眼睛泛水、脸蛋酡红的，遑论这般反挑逗了。 想到方小莫此时对于性事的熟稔必定与李凌峰有关，方子期心里自然有嫉妒与愤怒的不舒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对比方小莫回到他身边的喜悦，已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因为他明白，不管过去分离的几年如何，方小莫的现在和未来都是他一个人的，又何必为了已经过去的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呢？ 方小莫是受害者，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与方小莫闹不愉快，那样得不偿失。再说了，以后和方小莫在床上的只可能是他方子期，方小莫这样大方点儿也是他获益，想那么多做什么，想多了还是自找不愉快！至于和李凌峰的恩恩怨怨，他自会一笔一笔全部与李凌峰算个清楚。 这么想着，方子期也就释然了，他低头在方小莫白生生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一边抱着方小莫往卧室走，一边低笑着捏了一把方小莫的臀部，坏坏地道，“胆子这么大，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子期来呀，我等……啊！”方小莫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子期整个儿扔到了床上，惹得他不由叫了一声。 略带几分嗔怪地回头瞪了一眼方子期，方小莫翻个身趴到床上，而他自是不知道他这么一趴给方子期留下了多么大的视觉冲击效果。 只见方小莫漂亮的身体赤裸着趴在方子期铺了纯黑色床单的床上，致使黑与白构成了极致的魅惑，而方小莫雪白的背、修长的一双长腿与翘翘的臀部，更是惹火得方子期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快要为之燃烧起来了。 再也忍不住，方子期快速地脱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直接扑了上去，将方小莫整个儿地压在自己身下，然后他火热的吻就落到了方小莫细嫩的后颈上。 方子期一手握住方小莫的腿，迫使方小莫的一只腿弯了起来，然后方小莫的臀部就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紧紧贴上了他最为火热的地方。 和方子期那处一亲密接触，方小莫顿时感觉被烫得全身都热了起来，他缩了缩身体，原本想要躲一躲，结果却被方子期抱得更紧了，他只能有几分羞地小小声说，“我……我想看着你的脸……很想你……” “好……” 方子期原本已经准备就着这个姿势要了方小莫，但听方小莫这么一说，他心里也不由一软，立刻就将方小莫翻了个身，面对面地将方小莫压着，手则早就滑到了销魂的地方开发领地了。 “嗯……”微微咬住下唇，方小莫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一声，他看着方子期定定凝视着他的眼睛，看着方子期眼睛里几乎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浓情切意，不由羞意上涌，微微垂下了眼睑撇开了视线，任心底的甜蜜变得越发浓厚起来。 强忍住内心越来越浓的羞涩，方小莫抬起手紧紧抱住方子期，然后他深深呼吸一次，抬腿用力勾住了方子期的腰，努力放松着自己、调整着呼吸，配合方子期的动作。 这一会儿，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都在完成着最庄严神圣的事情。当两人终于再度结合到一起，方子期和方小莫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似痛苦似快乐，是分离再聚首的感动，也是对于对方的存在最为强烈的震撼。 “小莫……”方子期并没有急着动，他微微一笑用额头抵住方小莫的额头，只想将这一刻留得更久，就像是在确认方小莫真的回来了一样。 “子期……”同样瞪大了眼睛回望着方子期，方小莫用双腿更紧地缠住方子期，双臂则更紧地抱住方子期的脖子，只想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得再没有丝毫缝隙。 两个人的胸膛紧密地贴合着，两个人的身体同样没有距离地结合着，这样的时刻美好得如同在完成一场最古老的身体契约，这个契约深深烙印在了方子期和方小莫心底，那么感动。 感觉着对方在此刻仿佛一致了的心脏跳动，方子期和方小莫只觉得一种奇异的感动慢慢将二人包围了，然后缓缓地，他们闭上眼睛将唇再度贴合到了一起，缠绵而温情。 等待了许久的爱人啊，你终于回到了我身边，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我们，不管是生还是死，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此时，方子期也终于任身体的欲望掌控了一切，就像是久旱的鱼儿终于找到了水源一样，用尽了全力去肆意地攫取与掠夺渴望的芬芳，再也不用担心因为思念水源窒息而亡了。 这边久别重逢，一室春情，妖娆得都快把窗外的夜色都给比下去了，李凌峰那边却是已经愤怒得快要烧着了。 只见李凌峰此时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怒火冲冲地在对着几个心腹发怒，“找不到！什么叫找不到？！你们都是废物吗？找不到再给我去找！把纽约翻个遍也要给我把人找回来！他不会说英文，身上又没钱，连基本的身份证明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跑远！多给我关注警察局，看有没有他的信息！该死的，这么一会儿，他跑哪儿去了！要是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他最怕黑了……” 骂到后面，李凌峰都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然后他越发心急，不由转过头继续冲几个心腹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去给我找人！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第77章：温情脉脉 一场激烈酣畅的床上运动结束，方小莫已经四肢无力身体彻底软了，不仅如此他还头晕目眩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涔涔的，就连额上的发丝也都被浸湿了。身体感觉很累很累，累得不想动，精神却还依旧亢奋，心里更是涨得满满的，非常满足。 这应该就是有爱的性与无爱的性之间最大的差别了吧。有爱的性，酣畅淋漓，全身心都觉得想淌了一遍水一样，越来越食髓知味，而无爱的性虽然身体也依旧会有快感，过后内心却只是更加空虚迷茫，甚至寂寞，渐渐地就会失去了乐趣，觉得无聊了。 这种无聊感，也恰恰是方小莫和李凌峰待在一起时候最大的感触，那就是不管李凌峰为他做了什么，他都觉得提不起劲儿去欣赏或是赞叹，再加上他对于李凌峰更多时候却是害怕与恐惧，两人间就算表面看起来平静、相处无虞，事实上却是貌合神离，根本无法长久。 方小莫不得不这样去想，因为过去的几年和李凌峰在一起的时候，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每次李凌峰有这方面的需求，他都如履薄冰地对待，一点乐趣都享受不到不说，还生怕惹恼了李凌峰，对他玩些花样儿或是要求多来一次。 此时方小莫迷茫地半眯着眼睛回想刚才的欢好，心里头越发觉得方子期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好用、更强壮了，方子期运动的时候就像一匹凶悍的野狼，霸道却又专注，而那样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的样子简直性感极了，让他禁不住诱惑伸出手去顺着方子期的每处肌肉线条摸了又摸，一边用身体感受着方子期的激情，一边用掌心去触碰那些结实又有力的肌肉。 过程中方小莫感受到方子期强烈的存在，他也同样被灼烧得浑身发热发紧，每每在撑不住的时候，甚至只能随着方子期的动作闭上眼睛，低低地哀哀地叫唤着，完完全全地陷入欲望的洪流里。一晃一晃儿的，随波逐流。 不过，事实上，这场欢爱虽然激烈，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方子期太过于激动又禁欲太久，竟是没能把持住坚持很长时间就交代了。 这事儿虽然事关男性尊严，但方子期却并不觉得丢人，他甚至还笑出了声，凑过去对着方小莫的鼻头咬了一小口。自己揶揄自己，“小莫的身体变坏了哦，让我都没办法坚持更久。” 说完，方子期看着方小莫依旧干净如初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里依旧安静流淌着如秋水般的眼波，他却突然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样分离的日子里一直渴望的场景让他的心怦怦直跳了起来，思念的心情如此炽热，根本无法抗拒。 其实方子期之所以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实在是肌肤相亲的温度已然分离太久，当再次接触的时候，他无法不像一个愣头青处男一样，丝毫没有技巧，也丝毫不懂得控制节奏，只知道用最激烈的方式、最傻愣愣的动作去占有心爱的人，确认怀里的爱人是属于自己的。 而完事儿后，方子期也并未急着离开，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方小莫的身上，然后彻底放松下来，就算方小莫被他压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还是舍不得退开一丝一毫，只恨不能够将方小莫整个儿地嵌进他的身体里，和他的骨与血融合到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将头轻轻地靠在方小莫颈边，方子期趴着趴着就不安分了，他对着方小莫的脖子咬了一口，哑着嗓子低低道，“小莫……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方小莫没啥力气了，他动了动腰，却发现埋在他身体里的某个物件又烫了起来，不由脸一红。但他不想动，所以只能选择继续瘫在床上，瞪着眼睛死瞪着天花板不说话，直到方子期的手又开始到处乱摸，他才说了句，“别乱动，没力气了。” “没事儿，我搂着你，你躺着不需要动。我都好几年没尽兴了，刚刚那一次还激动过了头，根本没尝到甜头，小莫让我再好好要一次，好不好？”修养了这一小阵子，欲望才是真的上来了，方子期一边啃着方小莫的肩膀，一边含含糊糊地提要求，要不是顾忌方小莫的感受，他早就真的有些忍不住要上阵了，毕竟刚刚那只能算是开胃小菜，正餐他才不会那么没用，自是需要慢慢来才是。 “唔……” 还没等方小莫开口拒绝，方子期的热吻就将方小莫所有的话都挡回去了，让方小莫只能很快地再次陷入了这一场声色饕餮里，只来得及挣扎一秒钟就陷进去再也爬不出来了。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大半夜，方小莫被方子期左折腾右折腾，前前后后各种姿势都不放过，最后是真的彻底只剩下出的气没进的气儿了。 等方子期满足了，他抱着怀里软得绵绵乎乎的方小莫，理性终于取代了兽性，回归了温柔的样子。而等他低头看到方小莫瞪着一双眼睛满是无辜与控诉地看着他，心里也不由有些愧疚与尴尬，只得打个哈哈，笑着企图掩盖过去，“哈哈，小莫累了就睡吧，我抱你去洗澡，换身干净睡衣好睡觉。” 方小莫其实没有那么小气，不可能真的会因为这种事生方子期的气，更何况他心里也明白方子期的心情，也心疼方子期这几年来一直独身一人，找不到他人，还要一直找，所以方子期一转换话题，他立刻就应了，“睡衣？我没有睡衣。” “傻瓜！我们的房子里怎么会没有你的睡衣，你的日用品和衣服我都给你备着呢！”方子期伸手捏了捏方小莫的小鼻子，又亲昵地抬手帮他捋了捋额上被汗湿的额发，温柔的开口，语气里满是沉静的深情，“因为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哥……” 听到方子期的话，方小莫的鼻子立刻就酸了，他感动地撑起软绵绵的身体，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方子期的脖子，任滚烫的眼泪从眼睛里滑落滴在了方子期的肩膀上。 用力回抱住方小莫的腰，方子期也同样感慨万千，不由想起过去的几年里他无数次的希望又无数次的失望，只能拼命往家里添置属于方小莫的东西，他才能稍微平静一点。然而，分别的每个夜晚当他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属于两个人的大床上，那种将他淹没的窒息感还是让他无所遁形，那样的孤独与寂寞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尝试一次了。 “小莫，再也不要和我分开了。”方子期一时情绪失控，不由更紧地、更紧地死死搂住方小莫，只恨不能时光就此停摆，将这样温暖的时刻全部凝固起来，再也不用理会这世上纷繁错乱的事情，只有两个人相依相偎，直到地老天荒。 “恩，再也不要分开。”方小莫用力而坚定地回答。 原本方小莫还想过要亲自去找李凌峰讨回属于他自己的公道，但此时他却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若是他提出要回去找李凌峰这样的要求，方子期会担心的吧！他不愿意再让方子期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与寂寞，所以这公道若是能讨回他绝不会手软，但若是会影响到方子期的心情，他就交给方子期去处理吧！现在的他只想能永远陪在方子期的身边，能完成属于他们二人共同的关于爱的追求。 方子期得到了方小莫的承诺，情难自已地捧住方小莫的脸吻了又吻，直吻得方小莫的唇已经肿得不行了，他才依依难舍地放开，一把抱起方小莫去浴室洗个澡，洗去这一身凌乱的痕迹。 抬起手臂单手环住方子期的脖子，方小莫将头轻轻靠在方子期的肩膀上，心里既很宁静，同样也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也许他很笨，不懂得说什么大的道理与好听的誓言，但他会用尽所拥有的一切真心，去回报方子期对他的这一腔刻骨的爱恋，至于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都向后挪吧！他能记得就记得，若是不重要，不记得就算了，他只需要看着方子期，只需要记住方子期就够了！ 重逢的日子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颓废的。因为方子期和方小莫像是腻歪不够，整日整日地腻在一起，一起做饭、一起收拾、一起看碟、一起做爱……再也不过问外面的世界如何，外面的人怎么样了，只想把这空缺的几年全部补回来，用对方的体温与陪伴填满那些空缺的时间与空间。 这样的颓废日子一直到关文涛实在忍受不了方子期的与世隔绝找上门来，才算暂时告一段落。说是暂时那是因为，关文涛一来，方子期就正式将所有的公事都交给了他，然后直接收拾了护照、银行卡等必备的东西领着方小莫，连行李都没打包，就准备出国去环游世界了，把一向优雅贵公子似的关文涛气得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关文涛气归气，他却并没有选择强硬地留下方子期和方小莫，一方面自从上次方小莫生日那天方子期和他交心谈过之后，他心里有愧疚，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舍不得再用公事来阻拦方子期想要放松的心情，于是他便只能一边生闷气，一边守着公司继续埋头努力干活，给了方子期和方小莫这对久别胜新婚的小情人，一点自由的空间与时间，去好好享受一把二人世界。 番外：李凌峰求而不得之因果报应 自方小莫从文华东方酒店跑掉后，就好像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李凌峰用尽了一切人力物力，甚至几乎将整个纽约掘地三尺都没能把方小莫找回来，而时间越久也愈加让他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那就是方小莫或许已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遭遇了不幸，毕竟方小莫没有记忆、没有金钱、没有身份证明更不懂英文，根本就不可能跑远，若不是遇到危险，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呢？ 一想到方小莫可能被人欺负，甚至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李凌峰觉得他的心就开始变得空落落的，空落得甚至让他觉得有些了无生趣。这种感觉是可怕的，李凌峰知道他在乎方小莫，却怎么都没想过会在乎到这种地步。 这种情绪要是搁以前，李凌峰绝对不相信自己会有，但是此番随着方小莫的消失，他是真切地感觉到了痛。这种痛不明显也不尖锐，却细细密密的无处不在，最后变成了一张大网，死死将他的心包围住并收紧，难受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整整在纽约找了两个月，李凌峰终于有些绝望了，但他不愿死心，更不愿相信自己心底对于方小莫已然遭遇不测甚至死亡的猜想，所以他留下了一批人继续锲而不舍地寻找方小莫，而他自己则回去了洛杉矶，等着他的小天使飞回去属于他们二人的家。 是的，长了会飞翅膀的小天使，只是一时调皮飞到外面玩一玩，累了、倦了总是会回家的。李凌峰如是坚信着。 然而，从回到洛杉矶的第一个晚上起，李凌峰独自睡在过去几年里属于他和方小莫的那张床上，他开始失眠了。 整夜整夜的，李凌峰几乎无法入睡，失眠折磨得他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偶尔他还像是产生了幻觉，感觉身旁还有方小莫和他并排躺着一般，只是每当幻觉产生，他兴奋地伸出手去想要抱住仿佛在他耳边低语轻笑的方小莫，却都只能扑一个空，然后他会瞬间清醒过来，随之整个人变得更加茫然、更加绝望。 为什么不在了呢？为什么当时没有牢牢抓住莫莫的手呢？莫莫那么怕黑，那么怕孤单，一个人流浪在纽约街头，该是有多恐惧？ 越这样想，李凌峰越睡不着觉，他整天整天地就躺在床上，工作也不做了，饭有时候也忘了吃，其实不是不想工作，也不是不想吃饭喝水，而是他提不起精神来，身体虚软无力、脑子也是晕晕眩眩的，让他只想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伴着方小莫还残留在床上的气息就此睡去甚至死去也好，因为那样说不定，他就能再见到方小莫了。 这样颓废地过着日子，偶尔的偶尔，实在累极了，李凌峰也会眯一小会儿，而这一小会儿却也已经足够他回想起很多事情。 这一生李凌峰从出生起，就是含着金灿灿金钥匙的李家二少爷，平台高、地位高、见识高，很多东西他甚至根本不需要自己去争取，所拥有的东西却已经是这世上大部分人奋斗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他早已习惯了拥有、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谄媚，他甚至高傲自大地认为，这世上的人和事只有他想要与不想要的区别，而没有永远都不属于他的东西存在。 掠夺是李家人的天性，而凉薄到骨子里的冷漠，同样是李家人最真实的人性。李凌峰就无比完美地继承了李家人的这种特性，再加上他从小身处的环境都造成了他强盗似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在他还年轻气盛、还不懂得收敛的时候，他犯过很多错，也玩弄过很多人，这种玩弄不仅有对身体的玩弄，还有对人感情的玩弄，那时的他是个真正的人类社会渣滓，死不足惜的那种。若不是闹出当年撞死人事件，估计李凌峰仍旧不会长大，仍旧不懂得内敛的锋华才是真正的锐利。 李凌峰的记性其实并不太好，对于那些他脑子里认定为不重要的人和事，他经常转头就忘，这点倒是和方小莫的性格一样，只不过方小莫是因为笨，而他则是因为不屑与冷漠。因为他觉得他的脑子里只需要装下有用的和重要的这两种东西，其他的任何人或是任何事都与他无关，根本不需要记住。 然而，最近伴随着失眠而来越来越严重的头痛，却让李凌峰频繁地记起一个连脸都想不起来的男孩儿。他短暂的睡眠里，总是会出现那个男孩儿的声音或是眼神，充满了怨毒、愤恨与诅咒。 那个男孩儿姓什么叫什么，李凌峰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他只能依稀记得那男孩儿是他高中时候玩儿过的一个纯情小男生。似乎有很可爱的笑容，也好像很喜欢害羞，最重要是那小男孩儿偷偷暗恋他，那种单纯的暗恋让那时候的李凌峰觉得有趣极了，就花了一点时间玩了一次纯情游戏，轻易地把小男孩儿骗上了自己的床。 只是上过床，李凌峰就对小男孩儿失去了兴趣与性趣，便转眼间就收起了他玩纯情游戏时候那种温柔又绅士的调调，将他最残酷最无情的一面展现在了男孩儿的面前，将还沉浸在幸福里的男孩儿瞬间打入了现实的地狱，后来甚至还睁只眼闭只眼放纵了他手下几个跟屁虫，把小男孩儿暗恋他的事情宣扬出去，害得小男孩儿在学校里彻底没有了立足之地。 异样的眼光、同学的嘲笑与家长的打骂，还有暗恋之人的弃如敝屣，是很容易汇成巨大的绝望，让一个高中男孩儿崩溃的，所以男孩儿恨极又悲伤至极的时候，选择了一个人安静地离开，在家里割脉自杀了。不过幸运的是，割脉一向是最不容易死掉的自杀方法，男孩儿被他父母及时发现，并送到医院，捡回了一条小命。 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会有所不同，等男孩儿修养好再度回到学校的时候，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怯懦、羞涩，他变得大方、勇敢，对于别人嘲笑的话语他能立刻反唇相讥，对于别人暴力的欺负他能疯了一样打回去，然后渐渐强大，渐渐学会了漠视与高傲，再后来高考后他便以全校第一的好成绩考去了香港，用他自己的双手赢得了属于他自己的尊严与未来。 也许人的潜意识真的是很神奇的，按道理来说对于男孩儿的记忆，很多东西就应该已经消失在李凌峰的记忆深处，却竟然越来越清晰，甚至当李凌峰回想起男孩儿在去香港之前见他的最后一面时对他说的那句话，他还能自嘲地笑出来，笑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虽然记不起男孩儿的脸，但李凌峰却很清晰地知道，那时候男孩儿是笑着对他说的那句诅咒，笑得应该很好看，而他也依稀记得那时候有风吹起了男孩儿乌黑的发丝，该是很干净很好看的模样，只是男孩儿的说的话却是那般血淋漓的残酷与真实。 男孩儿说：李凌峰，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最想要的。会有人告诉你，人心不是你想玩弄就能玩弄、想得到就能得到的，也会有人替我们教训你这人渣，将你的心踩在脚下，让你卑微、低贱，任人践踏。 那时候的自己说了什么呢？大概是轻蔑地笑了笑吧……揉了揉自己又开始突突发疼的太阳穴，李凌峰觉得这一天又一天伴随着失眠而来的心理与精神的折磨，让他有些想要发疯了。 李凌峰本不信鬼神，但不知为何，当他彻底回想起男孩儿对他的诅咒，而方小莫失去踪迹的时间也越久，他心里却越发地对鬼神之说没了底，他甚至希望这世上是有鬼神的，那样就算是方小莫死了，他还是有可能再见到方小莫的，就算那时候的方小莫只是一抹幽魂。 但，怕就怕，方小莫死后是会上天堂，而他李凌峰却会被打入十八层炼狱中，去偿还他这辈子欠下的感情债和人命债。从此，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再无相见之期。若是更糟糕一点，方小莫会在天上遇到方子期，然后彻彻底底地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在方小莫的生命里什么都不会留下。 不！ 李凌峰觉得头更疼了，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曲起腿，双手抱着紧紧埋在腿间的脑袋，并用拳头狠狠砸了砸自己的后脑勺，只想将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部赶走。 才不会认输，绝对不会，方小莫是李凌峰的，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在越发痛苦的时候，李凌峰却又无数次的回想起在过去几年里，拥有方小莫的日日夜夜，那些他最快乐的日子。一开始，方小莫很怕他，但方小莫同样依赖他，因为他能给方小莫带去光明，带去温暖，虽然他同样也能给予方小莫更加无尽的黑暗。 仿佛第一次肆意将方小莫揽进怀里的温度还在，心却因为现实的冷酷而更加疼痛。为什么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呢？去了哪里？去找回来！必须找回来！！！ 这一场孽缘，终归于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越得不到，越是苦求，越是苦求，越是痛苦。放不下，却又求不得，只能疯狂，只能入魔。 第78章：求婚之夜 方子期带方小莫去的地方大都不是人特别多的旅游胜地，而是一些景色很好却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不过，其实对于方小莫与方子期而言，去哪儿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陪伴的人是谁，又是否会一直都在。 一路悠悠闲闲地走走停停，当北半球的气候从十月份的秋高气爽变成了一月份的寒冷入骨，方子期和方小莫终于来到了位于热带地区的马尔代夫伦格里岛。 最开始方小莫只以为他们来伦格里岛是为了避寒，直到那天的那个让他一生难忘的晚上，他才知道方子期其实是早有预谋才将他带到了这里。 那天是二零一三年一月四号，据说是最好的表白、求婚、结婚的日子，因为这个数字代表了爱你一生一世，往前不曾有过这样的数字，往后也不会再有这样完美的日子，不多一天，不少一天，只是一生一世。 伦格里岛很美，碧海蓝天，还有高大的棕榈树，郁郁葱葱的，倒映着清澈的海面，自成一片如画的风景。当然，最让方小莫印象深刻的却是那著名的Ithaa Undersea Restaurant（港丽岛海底餐厅）。 在海底六英尺的地方用餐，抬头就能看到各色的鱼群与珊瑚礁，低头就是精致的菜肴，这样的感觉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方子期要了一瓶红酒，给他自己和方小莫都倒上了一小杯，等方子期看到方小莫喝了一杯后脸蛋有些红红的，眼睛里也变得水汪汪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不禁暗自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好似在等待期待着什么。 “子期，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张阿姨和丁乾哥，都几年没见了，挺想他们的，说起来，咱们还要去给伯伯婶婶扫墓。”方小莫放下手中的红酒，尝了一口鱼，感觉味道很好。 “还有些手续没办完，回去我得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不过放心，过年前肯定能带你回老家。”说着，方子期放下酒杯看向方小莫。他看着方小莫的眼神很专注也很深情，让方小莫也禁不住在这种眼神下微微红了脸，两人间的气氛是愈加暧昧迷离了起来。 吃完饭，方子期和方小莫来到海滩边走走。傍晚的景色非常好，远处海天相接，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种浅浅的蓝色，而这种蓝又被大片的白云包围着，倒映在清澈的海面上，就像一幅静态的画。 走着走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方小莫脱了鞋子正准备到海边去玩玩水，方子期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然后毫无预兆地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微微一愣，方小莫有些愕然，“子期，你跪着做什么？” 没有说话，方子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枚戒指，并放到方小莫的手心里，然后他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方小莫的眼睛，缓缓地坚定地说道，“小莫，我们结婚吧。” 方子期的语调没有激动、也没有刻意的深情，他用着最为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为不平凡的话语，但是他握着方小莫的手却是那般炽热，他掌心的温度甚至几乎烫伤了方小莫的手背。 方小莫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海边不远处传来了几辆游艇开动的声音，当方小莫抬头去看时，只看见了伴随着轰隆巨响声炸开在半明不暗的夜空上，那些斑斓而绚丽的烟花。 烟花一朵又一朵绽放，耀亮了整片天空，直到幻化成一行字“方小莫，我们结婚吧”，为这个单调的夜色添上了一抹又一抹瑰丽的颜色，也点亮了方小莫心底最为炽热的火苗。 回过头去看方子期仍旧安静注视着他的眼睛，透过那双专注的眼睛，方小莫顿时觉得时间空间都扭曲穿越了。 当周边所有的绚烂都定格，只有方子期的眼神与笑容依旧是清晰的。方小莫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大过年的，他和方子期在方家村放烟花，那些烟花虽然没现在这样漂亮、绚烂，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能感觉到他和方子期之间的距离一直没有变，还是那么近那么亲，只是现在他们之间更多了一层爱情的羁绊，变得更加亲更加近，再没有什么能阻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现在方子期说要和他结婚，是要正式确定一辈子的关系了么？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小时候被村子人笑话的事情，方小莫想起来方家村那些叔叔伯伯婶婶们总笑话方子期，说方子期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认了个男娃娃作媳妇儿，却没想到竟是一语中的了。 方小莫看着还单膝跪在他面前等待答案的方子期，他突然觉得很想笑，而他也确实笑出来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冲方子期说，“好，我们结婚。” 虽然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方子期还是难掩内心的惊喜，他给方小莫戴上了那枚设计简单却不失大方的铂金戒指，拉住方小莫戴了戒指的无名指就亲吻了好几次，一瞬间觉得世上莫大的喜悦莫过于此了，有一个知心爱人，愿意和你相伴一生。 在这一年华国快要到农历新年的时候，李凌峰已经被他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眼睛浮肿、头发蓬乱，半分没有了以往优雅又高贵的贵公子样子，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茫然躺在床上发呆，抱着方小莫的照片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后在脑子稍稍清醒一点的时候，抓着电话询问派到世界各地去大海捞针般找人的要结果。 就在大年三十的这一天，李家大家长李凌锐终于看不过眼，到洛杉矶来亲自抓人了。 李凌锐气势汹汹地直接来到李凌峰的卧室，抓起还躺在床上挺尸的李凌峰的衣服领子，抬手就给了李凌峰一拳头，然后他仍开李凌峰将李凌峰扔回床上。 站直了身体，李凌锐整了整自己因为打人而被蹭乱的袖口，语气沉稳却仍是不掩汹汹的怒气，“你倒是硬气，公司不管也就算了，现在大过年家也不回，你想怎样？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为了个男人，真是丢尽了我们李家的脸！” 被打了一拳，李凌峰仍然是呆呆的样子，直到李凌锐实在看不过眼要上来把李凌峰放在床上的方小莫的照片拿走，他这才瞬间像是清醒了一般，夺过属于方小莫和他的合照，用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瞪向李凌锐，把李凌锐气得几乎再次伸手揍一拳李凌峰这个丢人现眼的弟弟。 闭上眼睛，李凌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等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他睁开眼打了个响指，示意身后跟着的助理把东西递上来。 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牛皮纸文件袋，李凌锐走到李凌峰的床边，翻手一倒，将文件袋里装着的照片全部倒到了李凌峰的床上，然后他随手将文件袋扔到地上。 看到李凌峰已经惊喜地将那些照片拿起来看，李凌锐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好好看看，这是我的人之前在马尔代夫偷拍到的方小莫的近照。当时要不是当时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估计我的人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不过也总算是找到了。” 李凌峰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照片，他的脸上一开始还带着惊喜与笑，等他看到方子期和方小莫站在一处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作了阴沉。 方子期果然没死，还带走了方小莫，还让他误以为方小莫遭遇了不测，该死，真该死！ 咬牙切齿地看着照片里方子期和方小莫拥抱着在亲吻，而背景则是一大片在天空中绚丽炸开的烟花，李凌峰心里的恨与嫉妒几乎完全吞噬掉他的心脏，因为他明白，他这几年的努力又全部白费，付之流水了。 看到李凌峰脸色不对劲，李凌锐语气更温和了几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还是没办法放着不管，只能问道，“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你还要继续在这儿躺着，ok，没问题，我立刻就走，以后你这点破事儿，我也绝对不会再插手。如果你还想要方小莫，那就给我站起来，好好把脸给我洗干净了，立刻跟我回国去！” 沉默地翻身下了床，李凌峰站直了身体，眼睛定定地看着照片上最后一张方子期和方小莫亲吻的照片，缓缓地伸手将这张照片撕成了碎片，然后他抬头对李凌锐淡淡道，“我们回家。” 听到自己满意的结果，李凌锐严重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伸出拳头擂了一拳李凌峰的肩膀，笑着道，“好样儿的，这才是李家的男人。” 第79章：冬日暖情 时隔五年，方子期换了个美籍华裔的假身份终于再度回到了华国。但饶是经历再多，变得再沉稳成熟，他此时的心情依旧难免有几分激动。故土终究是故土，华国这片生他养他的地方，无法让他不眷恋。当然，最让他心暖的是，方小莫终于再度回到了他身边，还答应了他的求婚。此次回归故土，他就要带着方小莫一起去祭拜父母，然后他会带着方小莫回美国结婚，一生一世再也不分开。 回到济溪县，方子期和方小莫第一个去的便是张晓玲家，然后他和方小莫一一拜访了当年他们还在济溪县的时候，照顾过他们兄弟二人的人家。一家一家，方子期都没忘记，因为他的心虽然冷漠，但对于雪中送炭的人情，他自是永不会忘。 其实，该是庆幸的。五年前，由于济溪县依旧信息闭塞，张晓玲以及济溪县的人们并不知道方子期当年变成了杀人犯、通缉犯的事情，县里的人对于方子期和方小莫的衣锦还乡，都只感到惊喜与高兴，因为要不是方子期当年在济溪县投了大笔的钱，县里人的生活也不会如此时的这般好。乡下人有时候总是更为淳朴，他们的欲望比城里人少，所以对于帮助过他们的方子期，他们是真心的充满了感激。 济溪县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贫穷，县里盖满了二三层的小洋楼，家家户户年底都充满了笑声，新年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县城。每户人家门外都挂着大红的灯笼，门口则贴着火红的对联，孩子们在街上玩着鞭炮，大人们则要么打着麻将、打着扑克，要么在准备团年饭。而方子期和方小莫则来到了当年埋葬方大和方桂芳的地方，一起去祭拜方大和方桂芳。 给方大和方桂芳点了灯，燃了炮竹，放了鞭炮，方子期便开着张晓玲家的小轿车和方小莫一起回到方家村去看看。 开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时隔多年，方子期和方小莫终于再度踏上了方家村的土地。但其实方家村早已经不存在了，当年的那场泥石流彻底地毁灭了方家村这个宁静而安逸的小村子，只留下了一片富饶却再无人开垦的山林，方家村已经一个人烟也没有了，不得不叹息，大自然的无情完完全全地体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方子期停好车，牵着方小莫顺着冬日里有些荒凉的山路往下走，去寻找那片曾被泥石流覆盖住的家园。但是让他们很失望的是，到了地方，他们却终究没能再见一眼自己曾经的家，因为那片曾是家的地方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大片土地，长满了已经枯黄的杂草与枯树枝，这里的家终究只能成为脑海里那些本应该清晰却已有些模糊的影子。 方小莫看着眼前这沧海桑田的一幕，心里一时有些难过。他用双手紧紧抓住方子期的手臂，禁不住内心的茫然，轻轻唤了一声，“子期……”似是想要确定方子期还在，而他那些曾经的快乐也不会流失。 “我在。”方子期回过头用另一只未被方小莫抓住的手臂单手环住方小莫，将方小莫扣进了怀里。 低头亲了亲方小莫的头，方子期心里也有些感触，但是当他听到一丝熟悉的流水潺潺声，他不由心里一喜，推开方小莫，并拉起方小莫就朝当年他最喜欢嬉耍的小溪水跑去。 “竟然还在！”方子期看着眼前虽然不如当年深、不如当年大的小溪，不禁高兴地拉紧了方小莫的手，兴奋地向方小莫说道，“小莫，这里的水竟然没有枯死，真好！” 放开方子期的手，方小莫走上前，并蹲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他伸出手摸了摸非常冰凉的水，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方子期与他一起玩耍的童年记忆，心里一时感动之极。 就在方小莫有些发怔的时候，方子期走了过来弯下腰将方小莫的手从冰冷的水里拿了出来，然后他也不怕水弄湿了自己的衣服，握着方小莫的手就往自己的怀里藏起来捂着。 方子期低头看着方小莫望着他的那双干净而乌黑的眼睛，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带着几分责怪的道，“小心把手冻坏了。” “子期。”方小莫抽回手，并抬起双臂抱住方子期的脖子，微微扬起下巴将自己凑到了方子期面前。 看着方小莫闭上眼睛献吻的样子，方子期勾了勾唇，顺势单手扣住方小莫的脖子，单手搂住方小莫的腰，低头吻住了方小莫的唇。 拥抱的温暖与唇齿间交缠的热度渐渐化开了冬日的寒冷，方子期和方小莫就这样站在大山里的溪水旁安静地亲吻着，温柔的一吻，缱绻的一吻，充满了暖意。渐渐地，天飘起了一场纷纷的小雪，雪花飘落在方子期和方小莫身上，那么唯美，那么安宁。 一吻罢了，方子期用额头轻轻抵住方小莫的额头，然后他柔声唤起方小莫的名字，用着最为深情的语调，“小莫……” “嗯？”方小莫微微张开眼，抱着方子期脖子的手有了些凉凉的感觉，让他不禁下意识地将手往方子期衣服领子里钻了钻，想要取暖。 被方小莫的手冻得脖子缩了缩，方子期不由笑着说了句，“你的手好凉。不过……我喜欢给小莫暖手。”说完，方子期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方小莫的鼻尖，心里的感情在缓缓流淌着，温暖了他一整颗心。 雪越下越大，再待下去恐怕山路就要不好走了，于是方子期和方小莫又小小温存片刻后，便携手准备离开。 走在回程的山路上，方小莫因为枯草地上挺滑，不小心滑了一跤，幸好方子期一直牵着他的手，不然可能真会摔伤。 “有没有扭到脚？”方子期停下来，弯下腰就要拉开方小莫的裤脚去看，而方小莫适时制止了方子期的动作，轻轻说道，“没事，就是滑了一下。” 微微皱了皱眉，方子期还是不放心，于是他蹲在方小莫面前，示意要背方小莫。 “子期你起来，我都二十岁了，不用你背，我真没事儿。”方小莫有些窘，他推了推方子期，让方子期站起来。不过方子期却没理会方小莫的拒绝，他站起来后直接弯腰勾住方小莫的小腿弯弯处，直接将方小莫背了起来。 “怎么，怕你长大了我就背不动了？就算七老八十了，我也背得动，更何况你这么点重量。”方子期一边背着方小莫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笑着调侃方小莫。 听到方子期的话，方小莫并没有接话，他只是将下巴轻轻搁在方子期肩膀上，然后双手搭在方子期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时候的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方子期背着他在山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却一直都稳稳地背着他，让他连一丁一点儿颠簸的感觉也不会感受到，还是那么让他安心。 “子期……我爱你。” 方小莫这一句极轻的呢喃听在了方子期耳里，也深深地烙在了方子期的心上，让他能感觉到，他们两颗心已经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再也不分你我。 回到济溪县，张晓玲早就把团年饭准备好了，就等方子期和方小莫回来一家大团年，而张晓玲的几个孩子们也都很喜欢高大帅气的方子期和毓秀和善的方小莫这两个哥哥，一顿饭几个孩子都围着方子期和方小莫，叽叽喳喳地问各种问题，让团年饭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融洽和谐，一家子都吃得开心极了。 吃过团年饭，方子期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然后他就带着几个孩子去外面放鞭炮烟火，留下方小莫帮张晓玲一起收拾桌上的残羹。 “不用你帮忙，把手弄脏了，去跟你姨父一起看电视。”张晓玲一把夺过方小莫手中的脏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围裙，要赶方小莫走。 “姨姨，还是让我帮您吧，都几年没回来看您了，我和哥都挺想您的，想和您好好说说话。”方小莫没走，还继续帮张晓玲收拾着桌子。 听了这话，张晓玲手顿了顿，终于是没再继续赶方小莫，只是她眼眶却微不可察地有些发红。她如何不想方子期和方小莫，已经五年没有一点音讯了，她甚至以为方子期和方小莫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毕竟当年是她对不起方子期和方小莫，她对这两个孩子心有愧疚，现在她看到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这才算是真的放心了。以后只希望方子期和方小莫越来越好，当然如果能早日找个姑娘结婚生孩子，就更好了，但这些话张晓玲知道她没资格过问，也只是在心底想一想，并没有说出口。 晚上一家人一起看完春节联欢晚会，方子期和方小莫回到张晓玲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洗漱后便相拥着睡下了。两人关了灯却并未立刻睡去，窗外还在炸响着各色的烟火，很吵，但也很有年味儿，夜晚的天空都被烟火耀亮了，斑斓的色彩将夜晚的天空晕染得绚丽之极，很美也很温馨。 “子期，我们在姨姨这里待几天就去津安找丁乾哥吧！还有，我想重新开始跳舞，虽然差不多五年没跳了，身体恐怕都僵硬了，但我不想放弃，想重新试一试。”方小莫一面将凉凉的脚搁到方子期的腿上，一面闭上眼睛轻轻说道。 “好，都依你。”躺着并未动，过了一会儿，方子期才翻个身将方小莫抱进怀里，突然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小莫，有件事我要和你讲。” “什么事？”方小莫闭着眼睛抬手摸了摸方子期的胸口，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却突然摸到方子期左胸处有一处凹凸不平的疤痕触感，这让他不禁立刻睁开了眼睛，问，“这里怎么了？好像有疤。” 伸手握住方小莫的手，方子期知道方小莫摸到的是当年被“方小莫”捅的那一刀而留下的刀疤，不过他并不准备把这事告诉方小莫，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怎么，在纽约打黑拳的时候留下的伤。” 微微蹙起眉，方小莫挣开方子期握着他手的手，再度抚上方子期心口处的疤痕，仿佛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了，“疼吗？” “不疼。真的。”方子期凑过去亲了亲方小莫的眼睛，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小莫，其实五年前我就已经查到方叔叔和方阿姨的消息了。” “什么？”方小莫惊愕地仰起头，想要看一看方子期的眼睛，却只能在黑暗里看到一双透着悲伤与怀念的眼睛，这让他欣喜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惶惶然起来，他垂下头，将脑袋靠在方子期胸口旁，闭上眼轻轻地问，“爸爸妈妈怎么了？你……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只要你陪着我，我不怕……” “小莫……”被方小莫的一席话说得心都揪起来了，方子期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方小莫，但隔了这么久，方小莫还被李凌峰那混蛋掳走、欺骗这么久，方小莫有权利知道真相，所以虽然心痛，他还是开口沉重地说道，“叔叔阿姨他们其实早就不在人世了。” 听到这里，方小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难受得心尖都泛起了尖锐的痛，他紧紧闭着眼睛将头更深地埋到方子期肩窝处，努力不让自己颤抖或是流泪，他知道他必须坚强，所以他不仅没有哭，甚至还清晰地问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十六年前，在你三岁多的时候。”方子期紧紧抱着方小莫，企图用他的怀抱给予方小莫最大的宽慰与温暖，但他的声音却慢慢变得凶狠起来，“小莫，他们是被人害死的，若不是那个杀人凶手，他们也许会活得更久！” 方小莫仰起头，瞪大了眼睛问，“是谁？” “李、凌、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心猛然一震，当方小莫再度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在茫然过后就是满满的恨开始盘踞在心头，再也挥之不去。他想起那让他倍感屈辱接近五年的时间，想起李凌峰将他当宠物一般囚禁起来，消除他的记忆还欺骗他的感情，更想起当年方文国与方玉梅有些模糊却怎么都不会忘掉的笑脸。 茫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方小莫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李凌峰那双阴冷冷的凤眸，他死死盯着黑暗中的某个点，手悄然握成了拳头。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80章：有爱早晨 在济溪县待到大年初三，方子期和方小莫就辞别了张晓玲一家，坐上了去往离济溪县最近的城市祁城的火车，然后两人直接从祁城机场出发，往津安飞去。 到达津安的时间是傍晚六点多，而由于位于南方，津安冬天的温度并不是太低，只是湿度较大，所以还是感觉有些冷，湿冷湿冷的。 步出机场，方子期和方小莫拦了一辆的士，选择入住了一家位于市中心比较低调的四星级酒店，并未选择太过高档的酒店，因为虽然换了个身份回国，但方子期还是并不太想招人注意，毕竟能少一事是一事。 “小莫，晚上想吃点什么？还是你想出去逛一逛？”方子期一边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一边对坐在床上的方小莫说道，“酒店的洗漱用品不太好，一会儿我们去超市买些新的回来。” “嗯，好。”方小莫觉得有点累，从火车站转战机场，马不停蹄的。所以，他应了一声方子期的话之后，便四肢大张地仰躺着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 等方子期收拾好回过头，就看到方小莫竟然已经呼呼睡着了，这让他不禁有些好笑。他走过去捏了捏方小莫的脸，然后帮方小莫把鞋脱了，这才抱起方小莫将方小莫塞到被子里，让方小莫能好好睡一觉。 做完这一切，方子期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订了一几个菜做晚餐，这才一个人来到房间的阳台外抽一支烟。 八点钟的夜色已经非常深沉，方子期俯瞰脚下津安这片依旧繁华的城市夜景，心中一时有些苍凉，明明是新春佳节、合家欢乐的时候，却只有他和方小莫两个人在酒店里一起度过。 一支烟早就抽完了，方子期却还站在阳台动也未动，直到有温热的气息从后背传来，他才惊觉身上已经这么凉了。 方小莫从后面抱住方子期，并将头轻轻靠在方子期后背上，低声问，“不冷吗？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刚刚客服送来了晚餐，一起去吃吧！” “好。”方子期转过身揽着方小莫回到房间去，顺手拉上了玻璃门，将屋外的寒冷都阻挡在了玻璃外，只留下屋子里暖暖的气氛。 饭菜其实是很简单的菜色，方子期并没有点那些华而不实的菜式，只选择了几样他和方小莫都爱吃的菜，再加上之前一直赶路吃得不太饱，此时两人这顿饭都吃得很舒服。 用过晚餐，方子期叫酒店的客服来将晚餐收拾了，这便穿好了衣服和方小莫出去走一趟，逛逛超市，买些水果以及日用品回来，算是饭后消食，有益健康。 此时的街道上并没有往常那般热闹，一方面才初三，大部分人家都在亲友家里拜年，享受团聚的快乐，一方面冬季天寒，很多人们宁愿待在家里吹空调、用取暖器，也不愿出门受冻。但这样的冷清对于方子期和方小莫来说，却反而是舒心惬意的了，因为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牵着手走在大马路上走，不用担心有人侧目看他们，也不会被城市的喧嚣打扰到属于两个人的平静。 “小莫，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晚上睡觉的时候，方子期搂着方小莫，轻轻地在方小莫耳边问着。 “随便，哪天都可以。如果是雪天就最好……”方小莫翻了个身，背对着方子期，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从背后更紧地贴住方小莫的身体，方子期有些睡不着，他抬手从方小莫宽大的睡衣下摆摸进去，顺着方小莫光滑的背脊从下一路往上抚摸而去，心里有点儿蠢蠢欲动，不过当他凑过去亲了亲方小莫的后脖子，另一只手也钻过方小莫的裤子爬到了方小莫的翘臀上，耳边却传来了方小莫轻轻小小的鼾声，方小莫竟是早已经沉沉睡着了。 方小莫睡着了自然就不能再怎么样了，方子期心里虽然觉得遗憾，却还是抽回了自己不规矩的手，只用力亲了一口方小莫的后脖子，抬手关了床头灯，挨着方小莫也闭上了眼睛，只想着等方小莫休息好了，可得把今天欠的账好好儿地全部收回来。 大年初四，丁干的持彩练舞蹈室还没有开始营业，所以他还在放假。而放了假的他，也是在家里呆着哪儿都没去，因为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又是事业有成、身材有料、长相帅气的黄金单身汉，走到哪个亲戚那里，都会有亲戚问他个人问题，他说没有女友就会有人要给他介绍，对于此他不胜其烦，所以今天他的母亲出去拜年并找闺蜜们打麻将去了，他就选择了宅在家里，安安静静地享受一次一个人的假期。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而这五年来，丁干的时间却全部献给了事业与舞蹈，其他的东西，什么朋友、娱乐、爱情，似乎都被他弱化缩小得快要看不到了，只因这么几年过去了，他却还是无法释怀当年突如其来发生的变故，那时没有人给过他解释，他也无从知道故事的过程与结局，这让他心底的疑惑慢慢变成了一种无法解说的执念。 也许几年来唯一有所改变的，只有丁乾对王一茹态度的改变，只因王一茹渐渐长大，却从不曾放下对他的追求与执着，这让他慢慢有些被感动了，再加上时间的流逝缓缓治愈了心头上初恋的伤口，现在在丁干的心里，王一茹应该就会是他以后的结婚对象、人生伴侣了。只是现在王一茹还并未从哈弗法学院毕业，仍在美国待着，他又不想谈远距离的恋爱，所以并未和王一茹确立恋爱关系，只能说是恋人犹未满，但虽是如此，两人却也都有默契，知道对方绝不会再接受其他人，他们之间需要的，只是更为长久的时间而已。 早上睡到自然醒，方小莫伸手过去摸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后他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八点钟，于是他也懒得起床，继续躺在床上玩手机。 在方小莫越过他摸手机的时候，方子期就醒了，但他并未睁开眼睛，只是伸手将方小莫拖进怀里，凑过去一通乱亲，让方小莫再也玩不成手机。 “子期！”方小莫用力推开方子期的手臂，紧紧皱着眉不高兴地捶了一下方子期，因为方子期刚刚突然的这一举动，让他的游戏game over了。 坏坏一笑，方子期所幸拉起被子翻个身直接将方小莫压在身下，然后低下头就亲上了方小莫的脖子和下巴，手还不规矩地一通乱摸，直把方小莫又亲又摸得手脚发软，才算暂时作罢。 男人早上总是容易起火，再加上昨晚上本来就有些欲求不满，此时的方子期难免有些兴奋，他用下面顶了顶方小莫的大腿，顿时让方小莫窘得脸都红了。 方小莫瞪了一眼方子期，抬起手就又要捶一拳方子期，却还没锤到人，手臂就被方子期的手一把扣住了，并牢牢按在了床上。 “乖，小莫媳妇儿让哥好好亲亲，之前在张阿姨家也不敢乱来，昨儿晚上有点兴致你又给我睡着了，这会儿还不让我高兴高兴，我可真要忍不住化身色魔了。”方子期咬了一口方小莫的唇，含着方小莫的下唇瓣轻轻诱哄道，“知道你今天要去见丁乾那小子，我不进去，一会儿一起洗澡就用这儿就给哥消消火。” 下唇瓣还被方子期含在嘴里，方小莫哪能不知道方子期在说什么，这让他羞耻得脸更红了，但是由于这个人是方子期，他也只是觉得羞，却从未想过去拒绝，更何况方子期下面那玩意儿还虎视眈眈地顶着他，他还真担心他不同意的话，方子期就要食言来真的，做全套了。 这么想着，方小莫用他不算太灵光的脑袋权衡了一番利弊，最后终于还是在方子期期待的眼神下缓缓点了点头。 方小莫的这一首肯，顿时让方子期满意地又狠狠亲了一把方小莫的唇，给了方小莫一个热情十足的法式热吻，直吻得唇齿间都响起了让人难堪的水渍之声，之后才抱起方小莫直接去浴室了。 一个澡整整洗了两个小时才算完，等方小莫被方子期抱出浴室的时候，不仅全身都泛着情欲过后的艳色气息，就连眼睛里都迷迷蒙蒙盛满了两池子汪汪的春水，看起来好不诱人，明显是一副饱受疼爱的模样，而反观方子期眉眼带笑，一副饱食餍足的样子，真是很引人遐思呢！ 方子期将方小莫抱到床上，然后亲手帮方小莫穿上衣服，却被方小莫推开了。只见方小莫很不高兴地瞪着方子期，愤而怒道，“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过不……不……不……” “不什么呀？”方子期凑过去亲了一口方小莫红红的脸，坏坏地反问。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反正你不讲信用！你现在让我怎么去见丁乾哥，我……我……”方小莫羞得根本说不出后面的话，只能继续愤怒地瞪着方子期，企图用眼神杀死这出尔反尔的男人，明明都答应用嘴了，方子期竟然还……还进去……真是太无赖了！ “哈哈……”方子期见方小莫这般模样，不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把抱住方小莫，和方小莫一起倒到床上，然后他咬着方小莫的耳朵带着笑意说，“谁让刚刚的小莫太诱人，我一时没能把持住，这不能怪我……” “你！”方小莫用双臂撑开方子期的胸，正准备再继续骂几句方子期，却没想到，嘴巴刚刚张开就被方子期含住了，让他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 “小莫，我爱你。”吻了一下方小莫后，方子期用鼻尖蹭了一下方小莫的鼻尖，柔声吐出爱语，眼神却那般深邃与温柔，再次成功地将方小莫的不高兴全部融化开来，只剩下了满心的柔软。 “你这是犯规……”方小莫微微侧过脸，脸却已经红透了，衬得他白皙的肌肤像是染了一层胭脂似的，更水润漂亮了。 又亲了一口方小莫的脸，方子期笑眯眯地说了句，“反正有用不是么？” 又回头瞪了一眼方子期，方小莫却已不再说什么，因为今天反正是没办法出去了，他可不想手软脚软，还顶着一个红肿的唇去找丁乾，他还不想丢脸丢到丁乾面前去。 第81章：重见丁乾 脑海里已经死去和消失无踪迹的人突然再度出现在面前，丁乾整整愣了一分钟，他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个人，维持着开门的动作，却迟迟没有将方子期和方小莫迎进门，因为他的大脑在此刻已经像死机的电脑一样，无法正常运转了。 “丁乾哥，新年快乐，我和哥来给你拜年。”方小莫抬起手对丁乾晃了晃，脸上温暖的笑靥几乎晃花了丁干的眼睛。 “小……小莫？”震惊地叫出方小莫的名字，丁乾死死盯着方小莫的脸，又看向好好儿站在方小莫身边的方子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挑挑眉，方子期将方小莫手中的礼物递到丁乾手里，伸手捶了一拳丁干的肩膀，勾着唇笑道，“怎么，几年不见竟变成呆子了？” “你，你不是……” “不是什么？”方子期立刻打断了丁干的问话，不让丁乾把后半部分的话问出来，直接拉着方小莫径自走到了屋内，并顺手关上了门。 丁乾转头看着方子期带着方小莫像是在自家一般换了鞋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了一丁点儿的真实感。 给方子期和方小莫倒了水，丁乾搬了把椅子坐到方子期和方小莫对面，脸色非常不好看，他死死盯着方子期优哉游哉的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声，“你没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方子期抬抬眸子，伸手抓住了方小莫的手并紧紧握在手心里，“我和小莫现在都还好好的，这还不够么？” 微微一愣，丁乾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地垮下肩膀，他幽幽地看了眼方子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叹息了一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一样那么自大，那么不顾其他任何人的感受。” 实在不想再和方子期纠缠那些已经过去的问题，丁乾也不想气死自己，所以他最后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头看向一直静静坐在方子期身边的方小莫。他看得非常仔细，似是想要看清楚方小莫身上每一处变化与成长。 看着看着，丁乾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方小莫的头，却正好看见方小莫抬起了一双依旧乌黑澄澈的眸子看向他。心中浅浅一动，丁乾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因为看到方小莫的眼睛他知道，就算隔了五年的时间，方小莫还是没有变。 看到已经长高长大的方小莫，丁乾心中很多还未放下的纠结也渐渐消散于无形了，此刻，他不再想去追问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再想知道这五年来方子期和方小莫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此刻方子期和方小莫都回来了，依旧好好儿地活在这个世上，那些纠缠了他整整五年的梦魇与心魔他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 坐回原位，丁乾问方子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段时间了，年前的两个月我带小莫四处走了走，快过年的时候回了济溪县，和张阿姨一家一起过了年。”方子期喝了一口茶，抬头对丁乾继续道，“本来过完年我就准备带着小莫回美国，是小莫想来找你，我才带他过来的。” 听了方子期的话，丁干的脸色瞬间一沉，语气再度变得阴沉起来，“这么说来，如果不是小莫要来，你根本就没准备让我知道你们还活着是吧？” 丁乾抬头看到方子期竟然还同意地点了点头，怒火瞬间就冒了上来，不由怒吼了一声，“方子期！” 吼完见方子期还是那么一副讨厌的样子，霎时，丁乾心中压抑了整整五年的悲伤顿时化作了不可遏止的怒气，他跨过茶几一把揪住方子期的衣领子就狠狠捶了一拳方子期的下颚，毫不留情。 “丁乾哥，你这是做什么！”方小莫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连忙站起来就要拉开丁乾和方子期。 方子期伸手拦住了方小莫，抬起眸子淡淡地看着丁乾，很是淡然地问了一句，“打够没有？不够再接着打。” “你！”方子期都这么说了，丁乾怎么可能还接着打，他用力推开方子期，坐回椅子上，依旧怒不可谒，“你他娘的就是不把我们都当人看！你究竟知不知道当初知道你和方小莫一个死一个失踪，我他妈都想死了一了百了！现在倒好，你们回来了还不准备告诉我，你真他妈欠打！你自己死不死回来我才懒得管，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小莫还活着！你是他哥我就不是么！” 听了这话，方小莫看了看丁乾又看了看方子期，这才小声解释了一句，“丁乾哥，你不要生气了，哥其实也不知道我还活着，我和他是最近才重新遇上的。” “什么？”惊讶地看向方小莫，丁乾转头向方子期求证，却见方子期脸色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之极，便知道方小莫说的是实话，而方子期脸色这么难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于是他话锋一转，撇开了话题，“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才认识了你方子期，下辈子我一定躲你躲的远远儿的，绝对不要认识你这种人渣！” 骂完，丁乾这才像是稍稍解了气，稍微缓和了语气，转头问方小莫，“小莫想不想回你的小别墅看看，里面的布置我都没动，本来是想留作纪念，现在你回来了，正好物归原主。” 谁知听了丁干的话，方小莫却摇了摇头，“那间小别墅我和哥不能再住了，我们签证的日期快到了，这次回来过个年，很快就会回美国，估计以后每年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 皱了皱眉，丁乾也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心底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于是他转而说到，“王一茹现在在哈弗念国际法，我一会儿把她在美国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抽个时间也去看看她，她知道你不在了，当初也伤心得不得了。” 点点头，方小莫正准备说什么却被丁乾突兀地抬手打断了，因为他被方小莫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到方子期左手中指上也戴着一枚同样款式的戒指，丁乾不由问道，“你们准备结婚了？” “啊？”方小莫还没反应过来，却见丁乾指了指他手上的戒指，不由有几分羞地红着脸点了点头，“嗯，我们要结婚了。” “哦，那挺好，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去参加婚礼。”丁乾以为自己会难过，但此时听到方小莫说要结婚的事，他心底其实出奇的平静，除了最开始有一点点惊讶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果然如此的叹息，还有满满的希望方小莫快乐的祝福。五年了，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 在方子期、方小莫和丁乾重聚的时候，李凌峰在李家大宅也接到了最新消息，说是找到了方小莫和方子期的踪迹，两人已经同样回到了津安，现在在一家酒店暂住着。 知道了方小莫的最新动向，李凌峰并没有急着安排人去把方小莫抓回来，因为现在李家在国内也不是很太平，李家背后的政治势力正在经历一次大规模的审查，他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然很可能会导致李家被牵连进这次清查中，所以他暂时忍耐住了，准备一直盯着方小莫和方子期，等回了美国再采取行动。 在华国待着的最后几天依旧是平静的，唯一不平静的一次，就是这天方子期和方小莫逛街的时候突然被警察拦住了，说是方子期长得像一个通缉犯，需要他回警局协助调查。 方小莫自是被惊到了，连忙跟警察说不可能，警察当然不会理会方小莫，仍是很执着地要带方子期回警局。这过程中，方子期倒是非常淡定从容，他伪造的身份几乎完美，只要不是查DNA都不会给人认出来他就是方子期，所以他捏了捏方小莫的手，给丁乾和关文涛各打了个电话，又给方小莫交代了一声晚上会回酒店和他一起吃饭，就从从容容地跟警察走了，一点也不怕自己被查出来。 方子期被带走，方小莫心里虽然急，但是他知道不能乱说话，而且他也相信方子期，方子期说晚上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所以当警察问他几句话的时候，他都只说了一些最无关痛痒的东西，最后警察见问不出什么就走了。 站在原地看着警车带着方子期走了，方小莫脸上的担心这时候才完全显露出来，而就在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在他身边停下了。 一开始方小莫并没有注意到这辆车，直到车主对他鸣了几声喇叭，他才转过头去看，却见到车门打开后李凌峰安静地站在了打开的车门处。 看到李凌峰，方小莫再笨也瞬间就明白了刚刚方子期被带走是谁干的，新仇旧怨立刻全部涌了上来，但他却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李凌峰温柔的眼睛，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得几乎冻成了一层千年的冰寒。 “莫莫……”李凌峰被方小莫这样的眼神刺得心口都缩了一下，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就淡下去了，而当他看到方小莫突然转身就走，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时候，他也顾不上心里那种翻腾着的酸涩情绪，连忙追了上去。 伸手死死扣住方小莫的手腕子，李凌峰压低了声音再次唤道，“莫莫！” “不要这样叫我！你真让我恶心！”听到李凌峰叫他“莫莫”他就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方小莫情绪立刻就爆发了，他用力甩开李凌峰的手，抬手就狠狠甩了李凌峰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方小莫自己的手掌都被震得有些发麻，而李凌峰更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他微微侧着脸，感觉着脸上灼热灼热的触感，脸上的疼痛完全不及他心底针刺一般的痛。一直温顺乖巧的方小莫竟然打他，竟然说他恶心……好，好，好……真是不能更好了！ 心底的暴虐情绪瞬间就肆虐开来，李凌峰阴沉着脸再度伸手扣住方小莫的手腕，这一次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是方小莫绝对挣不开的力道。 “我让你恶心？”李凌峰捏住方小莫的下巴，强迫方小莫必须看向他的眼睛。 毫不畏惧地回望着李凌峰，方小莫的眼神里溢满了嘲讽与不屑，还有深深的愤怒与怨恨，然后突然地他朝李凌峰吐了一口口水，趁着李凌峰松开他的一瞬间甩开了李凌峰捏着他下巴的手，讽刺地反问，“你不恶心谁恶心？我看见你的脸就恶心，听到你叫我的名字更恶心！” “你！”从未受过如此言语和行为的侮辱，李凌峰再怎么纵然方小莫，一时也有些怒了，他抬起手就要回敬方小莫一巴掌。然而这一巴掌却在看到方小莫那双眼睛的时候，怎么都扇不下去了。 “你打啊！”方小莫扬了扬下巴，高傲地抬起眸子，就算他长得比李凌峰矮很多，他也觉得此时的他是在俯视着李凌峰，“你永远都这么卑劣，永远都这么让人恶心。你除了打人，就只会杀人，你还会什么？你还懂什么！” “我还懂什么？我他妈的至少懂我爱你！”李凌峰被方小莫的一席话刺激得也顾不上优雅，脏话都瞬间脱口而出。 只是李凌峰这番表白听在方小莫耳里却只是更让方小莫反感与厌恶，他又呸了一声，讥讽道，“爱？你也懂爱？我才不要你的爱，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怎么不去死！！！” 想到自己的父母就是惨死在李凌峰的手里，方小莫顿时情绪有些失控，他突然疯了一般挣扎起来，用不知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量一把将李凌峰推倒在了地上，然后他双腿骑在李凌峰身上，毫无章法地对着李凌峰撕咬、捶打，形同疯狂。 李凌峰被方小莫疯狂的样子吓到了，以为方小莫心理病又犯了，一时也忘了刚刚的愤怒，顾不上身上被方小莫又咬又踢又打弄出来的疼痛和伤处，从地上坐起来就要伸手抱住方小莫，“莫莫你怎么了？莫莫别怕，我马上打电话给心理医生！” “你才要看心理医生！”方小莫放开嘴，怒目望向李凌峰。 安静地看着李凌峰肩膀上被他咬得血淋淋的，方小莫突然竟像个疯子似的笑了起来。笑完，他却立刻冷下了脸。定定地看着李凌峰那双写满了急切的眼睛，方小莫缓缓地说道，“李凌峰，我恨你，恨死你了，恨不得你去死。你欠我的、欠我父母的，我会亲手让你全部还给我。” 心头猛然一震，李凌峰一瞬间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当方小莫起身就走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再次拉住方小莫，他脑海里循环地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刚刚方小莫对他说的话，只觉得全身每个角落在此刻都变得冰凉冰凉的，一种莫名的绝望将他的心全部包围住了。 “对不起……”李凌峰坐在地上，身上有唾沫、有血迹、有伤痕、有巴掌印，狼狈得像个乞儿。而他也确实是个乞儿，向方小莫乞求一个眼神的可悲可怜乞儿。但是直到他静静地看着方小莫消失在视线里，他依旧没等来方小莫一个回眸。 自作孽，不可活。昨日因，今日果。 突然之间，李凌峰仿佛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鸿沟跨越在了他和方小莫之间，而这条鸿沟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劈开的，少年时候的错误已经让他和方小莫之间根本没有了任何机会。但是，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放下，如果能够一直不动情，那该是有多好，那样就能放过方小莫，也放过他自己。只能说，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这样一个疯狂的他，与方小莫、方子期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 第82章：跳一支舞 未走完一条街，方小莫就与开着车来接他的丁乾遇上了。坐上丁干的车，方小莫心里头刚刚积压下来的愤怒与伤心才显露出来。 丁乾看方小莫脸色不好，以为方小莫是担心方子期，不由关心宽慰道，“小莫不用担心，你哥他会没事的，去警局就是走个过场，很快就能回来。” “嗯，我知道，我不担心。”并不想将心里难受的真实原因说与丁乾听，方小莫点点头，抬头对丁干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丁干的安慰。 见方小莫笑了，丁乾稍稍松了口气，也跟着勾起了唇。伸手摸了摸方小莫的脑袋，丁乾启动了车子，转而轻松地提议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方小莫一边洗好安全带，一边好奇地问。 “到了就知道。”丁前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语气却是有几分期待。 一直到等车停下来，方小莫下了车，随丁乾一路走到目的地，这才发现丁乾带他来的正是比以前看起来更豪气的“持彩练舞蹈室”。这个舞蹈室是方小莫跳舞生涯的开端，所以对于方小莫来说，这里也有着太多属于他的美好记忆，此时回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怀念。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方小莫跟随丁乾走进舞蹈室，心里的那种浓浓的怀念之情霎时全部从心底涌了上来。而当他看到走廊上挂着一幅幅著名舞蹈家们跳舞的照片，他的身体甚至都在一瞬间微微发热起来，因为舞蹈这种生命形态早已融入到了他的骨子里，就算离开再久，身体与灵魂都未曾忘记过舞蹈的生命力量。 “带你来跳一支舞。”丁乾对方小莫微微一笑，突然伸手一勾揽住方小莫的腰，脚下一滑，就带着方小莫跳起了一支优雅的慢华尔兹。 慢华尔兹的舞步起伏连绵，动作轻缓却又流畅，伴随着左右快速旋转步，再加上反身、倾斜、摆荡与身体的升降，使得舞姿看起来极为华丽典雅。再加上方小莫身姿修长，丁乾高大挺拔，他们跳起来舞，怎么都是赏心悦目。 不过，一开始方小莫脚下的舞步还有些凌乱，要不是丁乾带得好，估计他的脚早就踩到丁干的脚背上了，但随着时间慢慢加长，方小莫也渐入佳境，他的舞越跳越流畅，越跳越收放自如。只因虽然五年未曾触碰舞蹈，但身体对于舞蹈的记忆却并未流失，他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就能全部寻回。 越跳越顺，方小莫脚下、手上的动作也愈加纯熟，当这一支舞定格在最后那个经典的下腰动作上，方小莫看着丁乾近在咫尺的脸，看见丁乾眼中仿佛正熠熠闪光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抱住丁乾，开心地偷偷笑了起来。因为在此刻，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倒流了，回到了那时候两人一起学习练习跳舞的日子，回到了那些最美好最无邪的年华。 “丁乾哥，谢谢你。”等笑过了，方小莫更紧地拥抱着丁乾，有一种对于艺术追求的感动在心底缓缓流淌，所有的郁结之气都散去了，只剩下满满的畅快之极，只因他知道舞蹈还没有抛弃他，也永远不会抛弃他，而他这个完美舞伴也还在等待他的归来，现在他们又能一起跳舞了，以后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丁乾伸手回抱住方小莫的背，情绪一时也是激动难平，因为他的心情同方小莫一样的，他也能体会到他和方小莫在舞蹈世界里的默契依旧还在，他们还能一起继续跳舞，还能一起去完成他们未竟的梦想。而这，对于热爱舞蹈的方小莫与他来说，便是这世上最莫大的幸运与幸福了。 “丁乾哥，谢谢你还没有放弃我们的梦想。”方小莫紧紧抱着丁乾，想到过去五年的时间，想到丁乾可能有过的绝望与悲伤，他既心酸又感动，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地就从眼睛里淌了下来。 听了方小莫的话，丁乾并未解释其实对于舞蹈的梦想他早已放弃过，因为那时痛苦的初恋，也因为方小莫的不知所踪。但此时的他，无比庆幸，庆幸这五年来未曾放下过练习跳舞，本只是为了纪念失踪的方小莫，现在却成为了他们走向梦想之路的资本。 “小莫，要不要试试与我合跳一曲芭蕾？”等心情稍稍平静，丁乾开口询问道。 听了丁干的建议，方小莫心里虽然想，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差不多五年没碰过芭蕾，基本功都落下了，还是不要了吧……要是不小心伤了韧带就惨了，等我把基本功重新练好，我们再一起跳。” 也明白方小莫心里的顾虑，丁乾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退了一步然后半弯腰，做出邀舞的姿势，邀请方小莫再一起跳一支舞。 这次跳的是一支探戈，很活泼开心，方小莫跳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最后当丁乾出乎意料地将他整个儿举起来的时候，他更是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如果说方子期是方小莫的生命，那么舞蹈就是方小莫的快乐，虽然拥有了生命就已是弥足珍贵，但只有生命与快乐同在，他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小莫，我已经决定到美国与你们一起生活，我会陪着你走下去，一直到完成我们的梦想，走上世界最大的舞台，跳我们自己的舞给全世界人看。”丁乾送方小莫回到酒店后，在离开之前紧紧握着方小莫的肩膀如是郑重说道。 抬头看向丁干的眼睛，方小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丁乾就继续自顾说道，“小莫，我已经二十六岁，而你也二十了，我们已经浪费了五年珍贵的时间，再也耗不起了。舞蹈演员的青春挥霍不起，所以，答应我吧！让我们一起创造奇迹。” 点点头，方小莫根本不可能拒绝，于是他抬手握住丁干的手腕，极认真地回道，“好，我们一起。”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丁干的声音透着温暖与开心，只听他轻松地笑道，“好。我会尽快和王一茹领结婚证，然后以家属的身份移民美国，等我！我们一定会成为舞蹈界的奇迹，一定会的！” 被丁干的情绪感染了，方小莫也点点头，坚定地回答，“嗯，一定会的。” “会什么？”只听方子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竟是方子期回来了。 “哥？”方小莫惊喜地向方子期小跑过去，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轻轻抱了抱方小莫，方子期握着方小莫的手一起走进屋子里，整个人虽然刚从警局出来，看起来却依旧优雅从容。 “没什么，就是之前与你提过的去美国的事情。”丁乾对方子期笑笑，换了话题，“警局怎么这么快就放人了？” “我可是著名归国华侨，每年给上头捐那么多钱，你以为是白捐的？”方子期嗤笑一声，有些讽刺地说，“这世道，拿了我手软，还能不给我办事？算了，不说这个，想到那些嘴脸就恶心。我未免夜长梦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准备提前和小莫回美国，明天就走。所以今晚你一起留下来吃顿饭吧，也算给我们饯行。” “这么快？”丁乾有些愕然，不过转而他就点点头，思考着说，“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国内不是很平静，津安更是暗潮汹涌，你的身份特殊，确实早些回去好，不用趟这趟浑水。反正我也会尽快去找你们，其他的以后再说。” “好，等我洗澡换身衣服，你们先去餐厅点菜。”方子期松了松领带，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就往浴室走去，而丁乾和方小莫则转身出了房门，准备去酒店里的餐厅。 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近八点钟，送走丁乾后，方子期和方小莫出去走了走，大概到九点钟的时候回了酒店房间。两人先一起先收拾了东西，洗了澡后便躺在床上一起看会儿电视，准备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坐长途飞机。 方小莫觉得睡得不舒服，翻了个身一手抱着方子期的腰，然后抬起腿将自己的腿搁在了方子期的腿上，形成一种将方子期当抱枕的睡姿。总算是舒服了，方小莫脑袋在方子期胸口蹭了蹭，微闭着眼睛轻轻道，“今天白天我见到李凌峰了，肯定是他让警察把你带走的，我气不过就揍了他一顿。” 本来听到方小莫提到李凌峰方子期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听到方小莫后半截话，他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实在有点无法想象方小莫打人的场景，当然他是不会笑话方小莫的，所以他很鼓励地说道，“做得好，这种人渣，见一次打一次。” “嗯。”方小莫枕着方子期，渐渐地有些困了，没一会儿就眼皮耷拉着要睡着了。 抬手摸了摸方小莫光滑的后背，方子期低下头亲了亲方小莫的脑袋，然后他的唇则顺着方小莫的侧脸滑过去亲了一口方小莫的耳朵，最后他轻轻地带着一丝温柔笑意地在方小莫耳边呢喃了一句“睡吧”，其缱绻情意不言而喻。 第83章：为了所爱 回到美国，方小莫就开始了重新练习芭蕾舞基本功的日子，虽然从舞蹈技术上来讲，方小莫以前就已几乎达到了舞蹈技术的顶峰，所以单从练习上来讲，他事实上并不需要老师了，但毕竟五年未曾碰过舞蹈，难免会有生疏，方子期还是为方小莫请了一位已经退休在家的著名芭蕾舞蹈家，来担任方小莫新一任的芭蕾舞老师。 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回自己的状态，方小莫几乎是入了魔发了疯一般练习芭蕾，常常让方子期心疼得几乎忍不住要对方小莫叫停。而方小莫付出的汗水也确实很快就得到了该有的回报，在他克服了最开始的肌肉酸痛之后，身体的柔韧性恢复得越来越好，再加上他精湛而充满了灵性与生命力的舞姿，很快地，方小莫就得到了他的舞蹈老师最高的赞赏。 当整个北半球迎来新一季的炎炎夏日时，方小莫终于彻底准备好了，现在的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支最适合他的舞蹈，以及等待那个最为默契的舞伴归来，他就能给全世界一个舞蹈的奇迹，一次芭蕾的盛宴。 这五个多月以来，方小莫在忙着练习跳舞，方子期却也没闲着，只因他与李凌峰之间的争斗已经完全摆到了台面上，商场之上、黑道势力、私人恩怨，几乎都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只是李凌峰与方子期都未曾想到，他们的这一番争斗，不仅两败俱伤，最终得利的却是趁机而入的“渔翁”，而这个“渔翁”便是来自墨西哥黑白通吃的Martin家族。 Martin家族现任家主Fernando一直野心勃勃妄图侵入美国市场，让他遇上了方子期和李凌峰斗得不可开交的大好时机，他当然不会放过，因为只要他能吃下方子期和李凌峰两大集团的市场份额，自然不愁Martin家族企业能在美国市场站稳脚跟，然后再扩大自己的版图。而一直暗暗观察甚至不时推动方子期和李凌峰的争斗，很快地，Fernando就发现了方子期和李凌峰争斗的源头——方小莫。 “有意思，有意思。”Fernando看完有关李凌峰、方子期和方小莫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觉得比看一场狗血家庭伦理剧还有趣，而渐渐地他脑子里也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绝佳的妙计，既能大伤方子期的元气，也说不定能搞死搞残李凌峰，这岂不大快人心？ 这么想着，Fernando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随后他便派人联系上了李凌峰，谈的自然是合作弄垮方子期的事情，抛出条件便是，事成后他拿走方子期手中所有股份，而方小莫他自当双手为李凌峰奉上。 对于Fernando突然自动找上门来的事情，李凌峰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他心里清楚地知道Fernando有阴谋，Fernando的胃口也绝对不止方子期公司的市值，只是方小莫对他的诱惑又实在太大，想这几个月来他与方子期的斗争已趋白热化，隐隐有动摇李氏集团在美国的根基的迹象，甚至都惹来了李凌锐的关注，所以他不能输也不敢输，但方子期却是不怕输，拼得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自然在狠劲儿上，李凌峰虽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说是方子期更胜一筹，时间一长，恐怕这场持久战输的会是他。 有了这一层考虑，李凌峰最终还是应下了Fernando的提议，决定与虎为谋。 最近方子期忙得焦头烂额，只因李凌峰的公司似是突然底气大增，瞬间打破了他与李凌峰之间本来的平衡与对峙局面，导致方子期公司的资金链隐隐有跟不上会断掉的迹象，这让方子期一面觉得奇怪，一面也不由暗暗心生警惕，还专门增加了保护方小莫人身安全的保镖数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只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当方子期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他对方小莫的关注自然就稍微疏忽了一些，但他也确实实在没想到方小莫会被恐怖分子注意到，并对其实施了恐怖的绑架。 方子期收到绑匪打来的索要赎金的电话时，电视上正在播报最新的恐怖绑架事件。方子期一边听着绑匪的电话，一边打开电视看新闻，正巧看到电视上在播放闭路电视拍下来的一幕。 恐怖事件发生在美国著名的时代广场，只听轰隆几声巨响，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声和随之而来的枪声，只见一群恐怖分子端着机关枪对着人群扫射，并在混乱与鲜血中有目的性地绑架了五名少男少女，而这其中就很不幸地包括了方小莫，与此同时，方小莫的保镖们架不住恐怖分子人多、火力足，死的死、伤的伤，根本无力阻拦住将方小莫绑走的恐怖分子，只来得及开枪打死了几名想要对奋力挣扎的方小莫实施暴力的恐怖分子。 看了这新闻也已了解到事情大概，方子期心里虽然急，但由于对方是职业恐怖分子，他自然不敢妄自行动，生怕绑匪撕票，只能以最为平静的声音沉沉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经过电脑修饰过后的声音，但方子期还是听得很清晰，对方说，“我要你全部家产。记住，是全部！如果少一分，你就看不到你宝贝弟弟了。” 呼吸猛地像是被遏制住了一般，方子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狮子大开口，但就算是如此，他依旧什么也没多想，生怕这群亡命之徒对方小莫动粗，立刻就冷静地回答道，“好。但这需要一点时间，你们不准伤害我弟弟，好好照顾他，若是他吃得不好、住得不好，你们休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呵~打了几个电话就你最爽快，就凭你这么爽快，在期限日之前我会好好招待你弟弟。”电话那头话音刚落，方子期还想要听听方小莫的声音，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让他暗恨却也别无他法。 挂了电话后，方子期拿出一根烟点上，等他抽完一根烟，混乱的思绪也终于渐渐清晰起来，他转而给关文涛打了内线，命令道，“文涛，找专业人士过来，小莫身上的手表有定位仪，尽快找到小莫在哪儿，安排人手私底下去救人，然后帮我联系FBI，就说我们愿意配合打击恐怖分子，营救人质。” “好，这事我亲自来办，你安心忙公司的事，小莫就交给我了。”挂了电话，关文涛了解到最新的情况，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抬手摘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一双因为失去遮蔽而显得异常锐利的眼睛。 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关文涛利落地站起身，抬手拨了一个电话，等电话一通，他语气淡淡的却又冷冷地说道，“十分钟后我会到你家，我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只沉默了半秒就传来了一个极为低沉好听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语气却是满满的纵容与宠溺，“好，十分钟后见。” “就这样。”说完，关文涛立刻挂了电话，大踏步地往外走去，将所有人因为看见他没有戴眼镜而十分惊讶的眼神都抛在了脑后，此刻，他身穿一身最简单的白色衬衫加黑色长裤，气质却在行走之间从精英男变得更为锐利更为冷漠，就这么一瞬间，他再度变回了曾经的冷血杀手——Leo。 而就在此刻，李凌峰也快气疯了，他气急败坏地给Fernando打了电话，厉声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办法？！让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把小莫绑架了？我告诉你，如果小莫在他们手上出了一点事，伤了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 “李少爷火气怎么这么大，先别这么激动，听我慢慢给你道来……”Fernando不慌不忙地给李凌峰解释了这段关于方小莫被绑的前因后果后，这才悠悠地说道，“放心，今晚就带你去把方小莫接回来。” 会信Fernando的话才有鬼，李凌峰知道那些制造恐怖事件的人都不是普通的黑道或是犯罪分子，那是一些真正的反人类反社会的恐怖主义者，是绝对不受任何人控制、不尊任何规矩的一群不怕死不要命的极端主义分子，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像Fernando说的那样，绑架方小莫是按照Fernando的指示做的，为的就是帮他得到方小莫。但此时还不是时候与Fernando撕破脸，李凌峰还是笑着继续与Fernando打着太极，轻舒一口气道，“这就太好了，一开始不知道那些人是你安排的，我都快吓死了。刚刚我略有失态，实在抱歉，改日再请您喝茶道歉，如何？” “哈哈，无事无事。只是没想到李少爷是如此情深之人，为了小情人竟如此不顾后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至于请我喝茶的事儿我记下了，李少爷可不能食言才好啊，哈哈！”Fernando一面嘲讽地冷冷眯起眼睛，嘴里却还说着极为圆滑的话，倒真是一只典型的笑面虎。 挂了电话，李凌峰脸上的笑意顿时完全消散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一片极为森冷的冰寒，因为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一场恶战，但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把方小莫完完整整地救出来，即使那Fernando想要他的命，即使要他与方子期合作。 为了心中所爱，没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不管是尊严还是敌对的立场。当李凌峰主动给方子期打电话准备与方子期合作营救方小莫的时候，他突然如是想，眼前却又浮现出了方小莫那时候旋转着掉进他怀里的情景，也再度忆起方小莫那双染着点点忧伤目光的明媚大眼睛。那时方小莫的魅力，那么致命，令他的灵魂都为之窒息了。 假如我某时某刻为你死了，你会原谅我吗？莫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时间允许重来一次，我绝对不再那么年少轻狂，也不再那么自以为是，我会安静地等着你，等着与你相遇，等着一个能够争取你的机会。万一，万一你仍是无法原谅，那我把这辈子整个儿赔给你，下辈子许给我一个回眸，可好？ 第84章：以命相抵 在Fernando的引见之下，李凌峰来到了那群恐怖分子的隐蔽据点，与恐怖分子的头头碰了面，两方进行了关于带走方小莫事宜的交涉。本来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然而那群恐怖分子却在让李凌峰见到方小莫的时候，突然临时变卦，不准李凌峰将人带走，甚至还将李凌峰一并抓了起来，并将李凌峰与方小莫关在了一处。 李凌峰一面表面愤怒地怒骂着站一边儿笑得奸邪之极的Fernando，心里却在暗暗嘲讽Fernando的自以为是。其实他早已料到Fernando会有这么一手，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和方子期合作。现在，他以深入虎穴的方式为方子期他们提供了最佳的线索，也已经找到了方小莫，现在他只用保护好方小莫，等着方子期带人来营救就行了。 “李少爷，这可怪不得我，只怪你的弱点被我抓住罢了，哈哈！而且我也不算说谎，我确实让你和你小情人待在了一处，不是么？哈哈！”Fernando看着那几个恐怖分子将李凌峰绑好扔到了方小莫身边，不由哈哈笑着转身走了，想到方子期会带着全部家当来换方小莫，而李凌峰也会死在这里，他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得意自己天衣无缝的绝世妙计。 然而，Fernando没想到，当他的车刚刚驶出恐怖分子的据点时，他就遭到了强大火力的伏击，而还没来得及等他搬来救兵，一块薄薄的刀片就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凶手动作太利落，甚至连让他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便迎来了冰冷的死神。算计人者终被人算计，Fernando也算是死有余辜。 将染了血的杀人凶器在Fernando的衣服上擦干净血迹，关文涛收回自己那特殊的类似长刀片的武器扣回皮带上，然后他一面领着人继续前进，一面与领着另一批人潜伏在恐怖分子据点附近的方子期联系，准备开始下一步的营救计划。 当暗夜里响起第一声枪声，鲜血在夜色里绽放出了最妖艳的色泽，一场恶战终于打开了帷幕。只见方子期、关文涛以及李凌峰各方的人马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包围住恐怖分子的据点，每个人手中都是火力最强的武器，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只留下一片横尸遍野。 收到方子期开始行动的动向，李凌峰已经自行解开了绑住手腕的绳索，然后他迅速解开脚上的束缚，抱起晕死在一边的方小莫寻了个隐蔽的角落先躲起来，随后他才帮方小莫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莫莫，醒醒！莫莫，莫莫……”李凌峰知道必须抓紧时间，因为趁着现在守着他们人质的几个人还没发现外面的情况，他们才能最快地逃出去。于是他使劲掐了掐方小莫的人中，又用力拍了拍方小莫的脸，万般庆幸他终是将方小莫弄醒了。 缓缓睁开眼，映入方小莫眼帘的便是李凌峰放大了的脸，而这瞬间就让方小莫清醒过来，以为又是李凌峰绑架的他。方小莫愤怒地抬手就准备扇李凌峰巴掌，但他昏睡已久，手脚根本就没什么力气，李凌峰轻松地就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住了他想打人的动作。 “嘘！莫莫听我说，这次真不是我让人绑架的你，我是来救你的。外面都是些真正的恐怖分子，他们杀人不眨眼，非常危险。你安静地在这儿躲着，等我先去解决了外面这几个人，然后来带你走。”李凌峰抓着方小莫的手，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用最大的诚意来与方小莫说话，但方小莫怎么可能还信任李凌峰，所以方小莫只是瞪着李凌峰根本不准备听李凌峰的。 “小莫！”看出方小莫眼中的不信任，李凌峰心里也有些急，他实在是没时间与方小莫解释了，所以他心里虽然十分不甘，他却只能拿出与方子期联系的微小型对讲机，对方子期说道，“他不信我，你跟他说吧！” 将对讲机放到方小莫耳边，见方小莫听了方子期的话后立刻就软下了态度，李凌峰心里真是恨得牙痒痒却又没办法，所幸这会儿不是妒忌的时候，他捏住方小莫的肩膀，认真地交代了最后一遍，“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出声儿，等我来接你。” 看了眼李凌峰，方小莫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转开了视线算是默认了李凌峰的话。见方小莫这般，李凌峰暗暗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此处隐蔽的安全之所，去解决外面几个守着的人。 李凌峰身上带着的枪早就被没收了，但没人知道他还藏了一把刀在身上，再加上他早已观察过这里的地形与环境，也摸清楚了关押他们几个人的性格，他从背后偷袭，还没给那正在玩儿手机的恐怖分子反应过来的时间，就直接割断了那人的脖子，然后抢下了那人的枪，极为迅猛地射杀了剩下的在玩儿扑克牌的几个人。 一连杀了好几个人，等获得了暂时的安全，李凌峰手便微微有些抖，有些不适应。但此刻不能浪费时间，于是他随手扔了手中的枪，急忙转身去接方小莫，只想趁着所有人都没发现这里的情况的时候，就顺利带着方小莫离开这危险之地。 “莫莫，我背你吧！”李凌峰见方小莫有些腿软的样子，不禁蹲下了身准备背方小莫，而就在此时，一连好几颗手榴弹被人从外面扔到了这间关着李凌峰和方小莫的屋子里，原来竟是那些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眼看逃不掉了，就想要与所有人质同归于尽。 逃出去已经来不及，甚至还会撞上爆炸的中心地，李凌峰闪念一想，站起身立刻拉着方小莫寻到了一个能抵挡一部分爆炸冲击的地方，迅而猛地将方小莫整个儿扑倒在了地上，用他的身体完完全全护住了方小莫。 紧接着，爆破声炸响在浓浓的夜色里，火光熊熊燃烧起来，方小莫耳朵虽然被李凌峰捂住了，但他还是几乎在此刻失聪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鼻息之间那肉体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而这中间还混合着鲜血浓稠的腥味儿，很难闻，很难闻。他知道这都属于李凌峰的。 李凌峰已经整个人都动不了了，他背上不仅有烈焰焚烧过后的疼痛，他还能感觉到有一根尖锐的东西插进了他的后背，伴随着鲜血的流失与头的眩晕，此时的李凌峰是真切地感觉到了死亡与他之间那不远的距离。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沉重的身体稍稍撑起来一点，李凌峰极为认真地看着他怀里的方小莫，视线早已被一片血色迷糊住了，但他还是努力张大了眼，想要用最后的力量记住方小莫的脸。 “莫……莫……欠……你的命……我……还你了……”说着，李凌峰用血肉模糊的手抚摸上了方小莫被他护得完好的脸，身体已经疼得麻木了，但他还是努力地勾起唇笑了，笑得有些小心翼翼与满怀期待，“你……能……原谅……我……吗？” 眼珠子动了动，方小莫怔怔地看着李凌峰，脑海里刹那间一片空白，他不知该说什么，却也无法欺骗李凌峰，只能顺应着本能说了一句，“不，你还不起。”然后，他就看到李凌峰眼中最后的光亮也消散了，再然后，李凌峰叹息了一句“是……啊……”就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身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动弹。 外面依旧一片哀鸿，其间伴有爆炸声、枪声、人的嘶吼声，就像一个人间炼狱，但方小莫这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怔怔然地盯着头顶的某个点，眼睛一动不动、一动不动，渐渐地、渐渐地，他也失去了意识，只仿佛感觉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有人在拉扯他的身体，还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地嗡嗡叫，很吵、很吵、很吵……只想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方小莫看着白色的墙壁以及透明的输液袋，再转头看到正坐在他床边看文件的方子期，微微愣了一秒，转而眼眶却瞬间热了起来，心头仿佛有种死后重生的感觉在翻涌，有些感动、有些温暖、有些不知所措。 “哥……”内心的依赖之情让方小莫还是下意识地会叫方子期哥哥，因为或许只有方子期这个亦兄亦父的身份，才能最让他感受到温暖与安全。 “嗯？醒了？”方子期转头对方小莫微微一笑，神情淡定，微笑从容，眼中的温柔也从未有过任何变化，仿佛方小莫只是睡了一觉再次醒来，而不是经历了一次几乎死亡的恐怖事件。 方子期的这份淡然情绪感染了方小莫，让方小莫的心也瞬间平静了下来，不由对方子期微微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嗯，醒了。哥，我饿了，想喝汤。” 放下手中的文件，方子期凑过去两手捧住方小莫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方小莫的额头，这才一面抵着方小莫的额头，一面带着几分叹息地轻轻道，“小莫，你终于醒了，你睡得太久了，久到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过，我知道你会醒过来的，所以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你，等着你像现在这样叫我一声‘哥’。” 听着方子期的话，此刻，方小莫才察觉到方子期双手的微颤，原来方子期也是害怕的。方小莫伸出没有打针的那只手，并抬手覆上了方子期的手背，安慰地摸了摸，这才轻轻地说，“子期，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是吗？” 勾着唇笑了笑，方子期嗯了一声，侧过脸便轻轻含住了方小莫的唇，给了方小莫一个极尽缠绵又极尽温柔的亲吻，似乎他是想用这种亲密而温暖的情人间的举动，来传达他心底那份最真诚的爱意，来表达他对方小莫的眷恋之情。 一吻罢了，方子期还是没舍得离开方小莫唇的温度，于是他一边轻轻嘬吻着方小莫的唇，一边温柔地郑重回答道，“是的，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我保证。” 正柔情蜜意地说着情话，门外便传来了不解风情的咚咚敲门声，然后病房的门打开了，方子期和方小莫同时转过头去，却见衣着时尚的王一茹与高大英俊的丁乾挽着手、捧着漂亮的百合走了进来。这一刻，方小莫看着丁乾和王一茹脸上的惊喜，不由单手抱紧了方子期的脖子，笑得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觉得生命怎会这般幸福。 第85章：白雪新婚 等方小莫出院后，方子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方小莫登记领了结婚证，然后他到重症病室看了一眼重伤未愈的李凌峰，算是与李凌峰做了最后的了断，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所有恩怨到此为止，只要李凌峰不再刻意招惹，方子期决定也不再紧追不舍。 方子期的这种行为，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心态，只是经过这次这件事，他发觉最珍贵的是活着的人，最重要的事情则是他要和方小莫在一起，而不是一直沉浸在仇恨里浪费时间，再加上李凌峰现在也已经半死不活地躺在重症病房里，他与方小莫的幸福，其实也就是对李凌峰最大的惩罚了，不是么？ 婚礼定在了十二月四日，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从十二月开始，纽约就开始起了很大很大的雪，一直下到方子期和方小莫结婚的日子。 这日，白雪将整个婚礼殿堂都晕染成了一片纯白的童话世界，一眼望去白雪皑皑，纯洁无暇，映衬着方子期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更加潇洒帅气，而方小莫一身白色西装，则更显俊美清秀，只令人觉得他一身白几乎都要融进那白茫茫的白雪里。而雪中，方子期和方小莫十指紧紧相扣地站在一处，接受着牧师的祝福，真好似一对神仙似的眷侣。 这虽然是一场两个男人的婚礼，但现场却布置得依旧充满了甜蜜的气氛，鲜花、礼炮、气球、香槟、粉色，一样不缺、一样不少，隆重又浪漫。现场来观礼的人其实并不多，只有方子期和方小莫最至交的几位好友，关文涛和关文涛的同性伴侣，以及已经结婚的丁乾和王一茹。 然而，人少并不意味着现场气氛会冷清，当方子期和方小莫许下了一生的誓言，并为对方戴上了结婚的戒指，两人间的浓情切意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当方子期抬起方小莫的下巴亲吻上方小莫的唇，在场每一个人都不禁都鼓起了掌，露出了会心的温暖笑容。 这样的时刻，只需要祝福，只需要微笑，其他任何都是多余。 “宝贝儿，我们何时也办个婚礼吧？要不然我总感觉我名不正言不顺呐！”站在关文涛身边的那位高大的蓝眼睛帅哥一手揽住关文涛的腰，低头在关文涛耳边偷亲了一口，笑眯眯地和关文涛咬起了耳朵。 只是，很不幸的是，外国帅哥对关文涛这亲密的姿势只维持了一秒不到，就被关文涛破坏了。只见关文涛的手迅猛而准确地捏上了外国帅哥的命根子，然后外国帅哥的脸登时就扭曲了。外国帅哥想如果不是怕更丢人，他只怕都会疼得弯下腰去，实在是关文涛的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啊！ 然而，自己伴侣都疼成这样了，关文涛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扶了扶眼镜，冷冷瞟了眼自己伴侣，只淡淡说了一句，“再敢叫我一声宝贝儿，你就试试。” 斜眼瞄到这一幕的丁乾，看着那位据说是美国黑道势力老大的外国帅哥，看着对方想捂裤裆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也跟着下面一紧，连忙拉着王一茹往旁边挪了挪，心里想果然关文涛不仅手黑，心更黑，这样的人还是离他远点儿好。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快乐的气氛里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人苍白着脸在风雪中静静伫立了许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方小莫，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华，眉宇间也失去了那些骄傲恣意，显得极为颓丧与凄凉。当他看到方子期突然横抱起方小莫奔跑着离开了婚礼现场，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眼中终于掉下了这一生唯一一颗为爱而流的悔恨之泪。 那滴泪从男人的脸上滑落，滴在了雪地上，并很快地就消融在了雪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又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婚礼现场几个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开了，男人终于转过身在身旁一位类似医护人员的帮助下缓慢离开了。而这男人，赫然便是一身重伤仍未好完全的李凌峰。 昨日孽障，今日报应。李凌峰突然就低低笑了起来。 一开始李凌峰只是轻轻地笑，笑到后面却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其实，当他亲眼看到方小莫成为了方子期一生的伴侣，看到方小莫脸上绽放出从未在他面前展露出的温暖笑容，他就已经明白了他与方子期的差距在哪里，而越是明白，他就越是绝望，越是悔恨。 若是回到最初，若是回到最初……李凌峰紧紧闭上了眼睛，觉得有些累了。 事实上，李凌峰该是庆幸的，虽然他的伤很重，但至少他还活着，所以他还可以继续偿还欠方小莫的债，还可以从现在开始积累福报，一点一点偿还欠下的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求得一个机会，一个下辈子能够平等竞争方小莫的机会。而今天之后，他再也不会去打扰方小莫的生活，他会默默地一边潜心赎罪，一边安静守护方小莫，祈愿方小莫能一辈子幸福安康。 抱着方小莫一路奔跑着往新房跑，当方子期因为太过兴奋而未注意脚下，脚下一绊，竟就抱着方小莫一起摔倒在了积得厚厚的雪地里。 和方小莫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等停下来的时候，方子期看着趴在他身上呼呼直喘气儿、一脸绯红的方小莫，也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他捧住方小莫的脸就重重吻了上去。 一边吻着，一边翻个身将方小莫压在雪地里，方子期只觉得方小莫带着一点点冰凉气息的唇仿佛带着诱人的沁香，引得他亲吻得几乎欲罢不能。 方小莫穿着的白西装是修身型的，将他完美的腰线勾勒得特别好，方子期一边吻着，手则顺着方小莫的后背一路往下抚摸，最后在方小莫腰线的地方来回摩挲，恨不得撕开那碍人的布料，直接抚摸上方小莫触感极佳的腰。 不过毕竟是在雪地里，再大的热情最后都会被冰冷的寒意打破，当方小莫冷得鼻头都红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方子期也终于从想要在雪地里就扒了方小莫的臆想中回过神来。他亲了亲方小莫的冰凉凉的脸蛋，转而抱起方小莫快速往为他两人结婚而准备的新房走去。 走进两人的新房，方小莫看到屋子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结婚照，最显眼的有几张大的，一张是挂在床头的那张他抱着方子期脖子接吻的一张，一张是正对着床的那张，照片里方子期将他背了起来，两个人哈哈大笑着，笑得特别开心，还有一张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张，拍下的是两人在海边手牵手留下一串脚印的背影，看起来唯美极了。 眼睛一亮，方小莫连忙走过去仔仔细细去看那些照片，心里的感动几乎无法言喻，最后他只能转过身用力抱紧了方子期，然后抱着方子期的脖子去亲吻方子期的唇。 方子期其实心里有点窘迫，因为这是他送给方小莫准备的惊喜，虽然不是第一次给方小莫惊喜，但毕竟是新婚礼物，他心里难免有点儿类似献宝的忐忑。但此时见方小莫这般热情，他还是非常满意的，很快就忘掉了心底的那一丝丝不好意思。 反手搂住方小莫的腰，方子期带着方小莫一起倒在了为新婚准备的大红色床上。 床的柔软度和弹性度都是绝佳的，方子期和方小莫一起倒在上面后还往上弹了弹。而方子期则顺势用力在方小莫脖子上留了几个吻痕，瞬间就引得方小莫咯咯直笑了起来。 双手撑在方小莫脑袋旁，方子期撑起身子认真地看向方小莫，却见方小莫脸都笑得绯红绯红的，漂亮极了，让他不禁缓缓低下头吻上了方小莫的唇。然后方子期一路往下，一边亲吻着方小莫的下巴、下颚，一边伸手解起了方小莫的衣服。 “小莫……”一边轻轻叫着方小莫的名字，方子期一边缓慢地解着方小莫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直到他将方小莫剥得干干净净的，露出了方小莫白皙却又因为跳舞而触感很紧实的上身。 静静看着方小莫一眨不眨的眼睛，方子期低头亲了亲方小莫的鼻子，笑着说，“小莫也帮我脱。”说着，方子期就拉起方小莫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示意方小莫也帮自己脱衣服。 心里有些羞，方小莫的脸更红了，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开始帮方子期解西装扣子，一颗两颗三颗……外衣……马甲……衬衫……保暖内衣……脱到后面，当方小莫抬头看到方子期眼神灼灼的样子，竟是不由得脸一烫，脱不下去了。 真是最受不了方小莫害羞的样子，方子期也是有些忍不住了，他自己脱下最后一件保暖内衣后，便抬起方小莫的下巴就再度吻了上去。这一次的吻不再温柔缠绵，而是充满了激情与性暗示的激烈深吻，两人唇齿交缠间，甚至还传出了银靡的啧啧水声，倒是羞得方小莫耳根都开始发红了。 一边吻得方小莫都快摸不清方向了，方子期一手利落地开始脱方小莫的裤子，等把方小莫的裤子脱完，他一手揽住方小莫的背，把方小莫整个人往床中间拖了拖，低头就顺着方小莫的胸口、腹部、肚脐开始往下亲。 当方子期含住小小莫，方小莫终于忍不住揪着眉头、扬起下巴轻轻叫了起来，伴随着方子期有技巧地加快了嘴里的动作，方小莫想要躲却不自觉地动了腰，倒更像是欲拒还迎，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抬手抓住方子期的头发，就弓起腿、抬起腰交代在了方子期嘴里。 情欲的余韵让方小莫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床上，而方子期清理了秽物，转头就看到方小莫脸蛋烧得红彤彤的，赤裸的身体因为欲望得到满足而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真是如美玉映着红霞一般美丽。 不禁一时被美色所迷，方子期内心狼嚎一声就扑了上去。 “小莫，叫一声老公听听。”方子期一手翻过方小莫的身体，让方小莫的后背紧紧贴在他胸口上，然后他低头开始啃咬方小莫的后脖子，另一只手则开始做方小莫后面的准备工作。 此时身体正敏感，方子期又专挑方小莫最敏感的耳蜗、后脖子和腰线进攻，很快方小莫就再度软了腰，后面缩了缩，连小小莫也隐隐有再度欢快起来的迹象。身体的愉悦让方小莫半眯着眼睛低低地哼哼叫了起来，耳朵根本没听清方子期说了什么。 “叫老公。”方子期又压低了声音在方小莫耳边低声暧昧地诱惑，然后他解了自己的裤子，开始用下面轻轻摩挲摩擦着方小莫。 这似轻似重的触碰越发让浑身发软的方小莫受不了了，最后在方子期一遍一遍地诱惑中，他终于在方子期强势侵入的时候，仰起脖子高高叫了一声“老公”，惹得方子期一时情难自已，努力耕耘起来。 “小莫……” “小莫……” “小莫……” 方子期换着姿势占有着他这一生最挚爱的人，只想就这样抱着方小莫再也不放开，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直到生命枯萎，时光凋零。 第86章：黑白天鹅 今天是方小莫和丁乾第一次在世界级的大舞台上，表演他们整整练了一年的改编双人舞版的《黑天鹅》，而方小莫饰演的角色竟是原本应该是女芭蕾舞演员跳的“黑白天鹅”这两个角色，白代表纯洁、高贵的白天鹅，另一个黑却是代表黑暗、堕落的黑天鹅，其实也就是影射了人性的白与黑，人格的两种极端。 对于方小莫这个完全的新面孔，而且还是男性，竟要在纽约最大的剧院里表演男男版的《黑天鹅》，整个舞蹈界几乎都是批判以及不屑的，但是此时的方子期已经强大得不需要管他人的眼光如何，可以完全将方小莫完全护在羽翼之下，只要方小莫想，他就能让方小莫在任何想要跳舞的舞台上尽情恣意地挥洒汗水、旋转舞蹈，所以不管外界如何评价方小莫一个男人要跳女人角色的芭蕾是在糟蹋艺术，他仍然能让方小莫做到这一切想要做的。 一开始《黑天鹅》的门票卖得并不好，方子期见这种情况，后来竟索性自己将所有剩下的票都买了下来，一个个上门去邀请或是威逼利诱那些舞蹈界的大咖们，动用了各种手段逼着他们去观看方小莫和丁干的这第一支舞。 这些方小莫自然不会知道，因为他从来不会去管这些事情，他只顾着与丁乾练舞，也只管与他的舞蹈老师讨论《黑天鹅》的改编，他从未担心过门票卖得好不好，也不管有没有观众，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就算只有一名观众坐在台下，甚至没有观众，他也会和丁乾把舞跳到最好。 等待了许多年的时刻终于到了，舞台上的灯光缓缓亮了起来，只见一个光圈的特写落在了舞台上方小莫的一双小腿上，当悦耳的音乐轻轻响起，方小莫的身体也动了起来。不过台下的观众此时却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在轻快灵动地跳跃着、舞蹈着，因为灯光依旧只有一个特写照在方小莫的腿上。 看到熟悉的方小莫开始跳舞，方子期坐在台下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他只能看到有暖光打在了方小莫不停旋转跳跃的脚尖上，那么温暖、那么明亮，那么让他心动。 光圈慢慢地在变大，方小莫舞动着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当伴随着方小莫的一个大起跳加单腿回旋的动作落下，方小莫终于舞动着双臂缓缓扬起了头。 而这时，身穿一身黑色的邪恶魔王也终于迟迟上场了，他舞动着向白天鹅逼近，他的身体高大而健壮，跳起舞来十分有力量，与白天鹅的纤细修长完全形成一种对比，让人体会到何为力与美。 魔王似是想要引诱高傲的白天鹅与他一起堕落，白天鹅却是一退再退，直到魔王一手揽住白天鹅的腰，将白天鹅举了起来。 紧接着，台下观众便看到了一场异常华丽的双人舞，黑与白时常交织在一起，方小莫和丁干的舞蹈动作几乎一致，高高的弹跳、笔直的一字腿、华丽的旋转，以及最后黑色整个包容住白色，黑与白似乎完全融为了一体。 然后，只见黑色魔王突然抱起白天鹅向上一抛，让白天鹅稳稳地立在了他的肩膀上。再然后，白天鹅便缓慢地单腿立在了魔王的肩膀上，摆出了一个单腿上翘，一手前倾，一手往后下压的经典芭蕾姿势。 看到这里，台下的观众脸上刹那间就都写满了惊艳与惊讶，至于那些原本是被迫来看这场表演的舞蹈家们，也开始正襟危坐，开始暗暗庆幸来看了这样一场表演，心底一时也更为期待方小莫和丁干的后续表演。 帷幕缓缓合上了，然后几分钟后，伴随着有几分诡秘的音乐声响起，帷幕再度慢慢拉开，露出了台上身穿一袭黑色的黑天鹅。 方小莫缓缓抬起头，脸上那精致而张扬的妆容让每一位观众都发出了惊艳的嘘声，特别是当众人看到他那一双被刻意画得极为邪恶妖魅的眼睛，几乎每位观众都被他眼中那种唯我独尊的邪恶感吸引住了。 随后，方小莫开始舞动起来，这次的独舞不再由缓到快，而是一开始便是极为炫目的连续大旋转与空中打腿大跳，他的身体绕着整个舞台从这头旋转着到了那头，最后旋转着回到了舞台中央，再紧接着，方小莫没有丝毫给台下观众喘口气的机会，就开始了更为耀眼的急速原地旋转。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当方小莫在原地旋转到第三十五圈的时候，台下人已经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惊讶得目瞪口呆了，甚至看着这场表演的每一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皮肤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只因方小莫的舞技实在太让人惊叹了。所以，当方小莫停下来走到前方对观众弯腰致礼的时候，所有人都抑制不住激动之情站起来大声鼓起掌来。 然后，在短暂的休息后，便是第三幕，此时台下的观众再没有了任何的轻视与不屑，全都翘首以待，只期待看到更加精彩、更加绝伦的表演。 当方小莫再次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他也确实不负众望地再度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他一半脸画着白天鹅的妆，一半脸画着黑天鹅的妆，舞衣也是一半白一半黑，他时而侧身跳着高雅的白天鹅，时而侧过另一半身跳起邪恶的黑天鹅，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直让所有人都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直到邪恶的魔王再次出现。 魔王似是也在困惑，困惑哪一半才是他想要诱惑的那只天鹅，是白还是黑，是黑还是白，白有白的纯，黑有黑的妖，所以他亦开始迷惘，他的舞步跟着开始凌乱，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跟随着方小莫的舞蹈在转动。他时而靠近方小莫白的那一半，时而又被方小莫黑的那一半所吸引，一直到最后他张开双臂紧紧包裹住方小莫的全部，瞬间顿悟，原来不管是白还是黑，都是他想要的。 而此刻似乎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其实不管是白还是黑，都还是最开始的那只天鹅，只因这世上本就不存在单纯的白与纯粹的黑，只有白与黑相互交融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颗灵魂。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这才是真正的爱。 当爱情终于完整，最后一幕的表演终于不再似前一幕那么激越，方小莫换上了与丁乾一模一样的舞衣，两人伴着悠扬的音乐跳了一段最温情最缱绻的舞蹈，两人一起跳起、一起旋转，然后一起轻轻相拥，就像一对经历了世事挣扎，终于冲破一切开心地在一起的神仙眷侣。那么和谐、那么唯美，让在场每一位观众都被他们之间的深情所深深地打动了。 其实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是如此的美好，他们不可怕，他们也不是不正常，他们与异性恋的区别，只不过是多数与少数的区别而已，为何不能接受，为何要谴责？其实，没有人有资格去评判他人的感情，因为人的感情本来就是最高尚的东西，本就不该受到任何的评判与责备。 看着舞台上跳跃着、旋转着、舞蹈着如同小精灵一般的方小莫，方子期突然就微微地笑开了，他取下鼻梁上能够帮助掩藏他太过锋利眼神的平光眼镜，带笑地看着方小莫在丁干的帮助下完成了从高台上的最后完美一跳，所有的一切都完美落幕。不管是华丽的，还是温馨的，亦或是充满了邪恶的，所有一切都在这一跳中都归于了平寂，归于了最终的平静。 四十几分钟的舞蹈就这样结束了，当方小莫与丁乾手牵着手站在台上向所有观众谢幕时，他们九十度弯下腰，一起感谢观众对他们的支持。 听着耳边传来的雷鸣般的掌声，方小莫与丁乾心中都难掩分外的激动，这是他们的首场演出，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但他们相信，他们以后的舞蹈之路会越走越远，越走越顺，而他们会为这个世界增添更多更美好的舞蹈，他们也相信他们的舞蹈会得到越来越多认可，会感动越来越多人，只因他们的舞蹈充满了人性与对美好的向往，而这本就是人类最本质最纯朴的追求。 在台下一直看着方小莫的方子期，眼中渐渐地也就只剩下了满满的惊艳与赞叹，其实与他而言，台上这样时而纯真、时而妖艳的方小莫是让他陌生的，他从没见过方小莫如此美丽的模样，所以他的心里一方面骄傲，另一方面又有些不高兴，只为身边其他观众的那些惊艳叹息，也为这样美好的方小莫是在舞台上与丁乾一起跳舞的时候才有的。 但是，当方子期看到此时舞蹈结束，方小莫带着几分羞涩地接过观众激动之余献上的花束，看到方小莫那双依旧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他就知道，他最爱的方小莫仍是他一个人的，永远都是，就算方小莫在舞台上再耀眼，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静静地继续凝视着方小莫快乐而又有几分羞涩的样子，方子期蓦然回想起过往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从对城市的完全懵懂无知，到和方小莫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就算身处异国他乡，在闻名全世界的大都市里深深扎根并活得比谁都好，他的手上从来都不干净，但他为了方小莫，那个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羁绊，他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不干净不要紧，只要方小莫干干净净的就够了，而干干净净的方小莫只属于他这也就足够了。 在方小莫和丁乾连续第五次谢幕的时候，他们实在禁不住台下观众的热情，又一起跳了小段没有音乐的芭蕾，方小莫这次是笑着跳的，当丁乾握着他的腰将他举起来的时候，他快乐得如同一个小天使，让每一个人都跟着他一起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站起身随着众人一起鼓起掌来，方子期只觉得耳边所有如潮水般的掌声都在瞬间消了声，而舞台上的灯光也在刹那间褪去了流光溢彩的色泽，他的眼中只能看到舞台上那个让他心动得甚至都会痛的优雅身影。他爱方小莫，就算到了天荒地老的时候，他依旧爱，这份爱永不褪色。 一小段芭蕾跳完了，方小莫的眼睛却在四处逡巡着，最后当他的目光与方子期的目光相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刻定了格、入了画，那么美好，让人的心都变得暖暖的、涨涨的、满满的。他微微一笑，知道有些话不必方子期说出来，他也早已明白。 方子期看着方小莫遥遥对他露出了最简单的笑容，他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的骄傲，他的灵魂，他的钟爱、一生。 ——正文完—— 番外：蝴蝶效应之李凌峰的重生（一） 在方小莫与方子期结婚后，李凌峰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再未曾去打扰过方小莫的生活，只是偶尔的偶尔，他会怀念地拿出方小莫的照片，一个人静静地看一看，然后再点上一支烟，以此种方式稍稍缓解他内心看似不起眼，实则非常深沉内敛的思念与悔恨之情。 而之后，当方小莫作为一颗闪亮的新星开始在舞蹈界大放异彩，李凌峰便多了一项生活乐趣，那就是收集方小莫所有出版的录像光碟，或是那些网上流传出来的方小莫的舞蹈视频，以及方小莫每一场芭蕾舞表演的门票和宣传海报。 不过，李凌峰虽然收集这些东西，他却一次也未曾去现场亲自观赏过方小莫的表演，这其中缘由很复杂，也许连李凌峰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不敢去现场看方小莫跳舞，因为他害怕他在看到方小莫的时候会情难自已，会情绪失控，从而做出更多让他悔之莫及的事情。现在的他已经习惯这样独自的爱着，不想再让方小莫更讨厌他了。 就这样，李凌峰在孤独的思念与寂寞中独自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身边再没有了来来去去的各色美人，也渐渐完全远离了那些灯红酒绿的奢侈繁华生活。 然后，到李凌峰三十五岁的时候，他开始做慈善，开始清心寡欲，甚至开始吃斋信佛。 一开始，有人说风流的李家二少疯了，也有人说他是为了某位美人彻底收了心，还有人说他不过是一时无聊想玩一玩另一种游戏。对于这些各色各式的流言蜚语，李凌峰一概不理，只是继续做着他想做的事情，安静地赎着他的罪孽。 而时间久了，各色各样的闲言碎语自然也就彻底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对于李凌峰奇怪行径的默默观望、深深叹息与满满不解，因为他这一坚持，就是整整二十几年，直到他出车祸，死在了去往他名下最新慈善项目开幕仪式的路上。 当突然横冲出来失控的大货车撞上他的车的时候，李凌峰的思绪其实是非常清明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眼前出现了幻觉，最美丽的幻觉，但这场幻象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就算是紧随而来的剧烈疼痛也没能阻止李凌峰去完成这场死前最美丽的幻想。 在这幻想里，李凌峰看到方小莫了，看到了那个在舞台上绽放着熠熠光彩的方小莫。 方小莫的眼睛依旧那般好看，眼睛里总好似闪烁着点点的忧郁，但他的眸子却偏偏又是那般清澈，既明媚又忧伤。而这样的方小莫对李凌峰来说却有着最知名的吸引力，所以，李凌峰微微地笑了，感到十分的满足，然后伴随着又一次剧烈的撞击，他终于面带微笑地缓缓倒在了方向盘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咚！ 咚！！ 咚！！！ 在心脏无法负荷地剧烈连续跳动之下，李凌峰乍然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几乎完全无法置信他在那样惨烈的车祸下竟然还能活着。 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李凌峰惊愕地发现他正坐在他自己年轻时候的一辆跑车里，而当他更仔细地去看这辆跑车的时候，他立刻就确定了这辆跑车就是当年他撞死方小莫父母的那一辆。 重生？还是做梦？ 饶是见多识广的李凌峰，此时面对着这种奇异的事情，心里也根本就平静不下来。但他还来不及去深想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究竟是做梦还是重生，他就看到了离他车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名男子正背着一名女子将要走过人行横道。 方文国和方玉梅！ 脑海里下意识就冒出了这两个名字，李凌峰还没有时间去细想所有的事情，他脑海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重蹈覆辙，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撞死方小莫的父母，所以他立刻就要去踩刹车，企图停下这开得极快无比的小跑车。 然而，当李凌峰想要踩刹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他的脚竟沉重得根本无法动弹分毫，眼看着历史就要重演，他的车即将撞上来不及闪躲的方文国和方玉梅，李凌峰在绝望中大吼了一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转动了方向盘，也许是绝望的心境让他爆发出了最大的潜力，他成功地掰动了方向盘，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车在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转后撞上了路边的红绿灯栏杆。 轰！ 这一撞可撞得不轻，饶是李凌峰的车安全配置再好，饶是他整个人都被安全气囊紧紧夹住了，他的脑袋还是狠狠在方向盘上撞了一下，磕破了脑门，瞬间就流了他一脸血。 但此时的李凌峰根本就没有心思也来不及去管自己的伤，他立刻就急切地用眼睛去看方文国和方玉梅，然后他万般庆幸地发现，刚刚他的车堪堪从方文国与方玉梅身边擦过，并没有撞上去，只是让两人绊倒摔倒在了地上。 没有撞死方小莫的父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凌峰瞬间就重重舒了一大口气，然后他轻轻将头靠在了方向盘上，任一片朦朦的血色迷糊住了他的眼睛，心里的喜悦早已经覆盖住了一切车祸的疼痛。这一次，他终于不用再背负方小莫父母的性命，这一次，他也有了竞争方小莫的资格。 方子期，不管上一辈子怎么样，这辈子当一切从头开始，我对方小莫，势在必得！ 哈哈！越想越兴奋，李凌峰扯了扯嘴角，很想要大声喊叫出来，却终抵不过车祸后脑部的震荡昏死了过去。 等李凌峰再度醒来，自然是在医院里，他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手仔细去看自己的手，看他手的皮肤是否是属于十六岁少年人的光滑细嫩。很幸运，李凌峰看到自己的手修长、白皙，手背上没有一丝皱纹，很明显是属于他十六岁时候的手。 立刻松了口气，李凌峰缓缓放下手，并用手背覆上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平静一会儿。 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不知想起了什么，李凌峰突然再次低低笑了起来。一开始，他只是小声的笑，笑到后面他的笑声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变成了大笑、狂笑，笑得毫无顾忌，笑得畅快之极，似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事情都让他碰到了似的。 “既然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那我想你脑袋上的伤也不是很严重。”李凌峰还在疯狂地笑着，他耳边就传来了李凌锐的声音，依旧是冷漠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 “大哥。”停下了笑，李凌峰满含笑意地抬眼向李凌锐看去。 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李凌锐倒真是觉得惊奇，不由带着几分讽刺地挖苦李凌峰，“怎么？只有出了事儿才知道认我这个大哥？” 摸了摸鼻子，李凌峰想起来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确实非常叛逆，不由有些尴尬，不过转而他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连忙坐起来对李凌锐说道，“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这下可是更惊奇了，连李凌锐这种常年没啥表情的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分讶异之色，强烈的惊讶让李凌锐不由反问道，“你刚刚可是对我说了‘请’这个字？什么时候堂堂李二少爷竟也会说这个字儿了，我看这次车祸出得真是好，都能把我教不好的弟弟都教好了。” 对于内心已经五十多岁的李凌峰来说，被李凌锐这么当做小孩子这么骂，他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他还是忍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确实还是个十六岁的叛逆小孩儿，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努力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儿，“是真有事想请大哥帮忙。就是之前我出车祸的时候，其实是为了躲避一对行人，当时我差点撞到他们就拼命打了方向盘，不过我估计还是把他们俩挂了一下，能不能请大哥把他们请到医院来，他们是因为我才会受伤，我应该要负责。” 挑了挑眉，李凌锐上上下下扫了几眼李凌峰，似是想要看透这个突然之间就变得成熟很多的弟弟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大哥，我想学好还不好么？你没必要一直用这样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吧！”李凌峰努力学着自己十几岁的语气说话，自己都有些被自己恶心到，所以他说了这几句带点儿撒娇语气的话后就不再说了。 索性李凌锐也不是喜欢多问的人，最后他只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会让人安排，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便转身离开了，似乎只要李凌峰只要不死不残，不出大事，他根本懒得管自己弟弟。 当病房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李凌峰放松了身体躺在病床上，心里不禁开始想此时的方小莫该是什么模样，还想他究竟该怎样一步步地去接近方小莫。他想好了，这一次，他不会再成为方小莫杀父杀母的仇人，相反，他会成为方小莫最大的恩人，他要救活方玉梅，他要把方小莫从小就接到身边来，他要完完全全取代方子期上辈子的那个陪在方小莫身边的位置！ 番外：蝴蝶效应之李凌峰的重生（二） 李凌锐的效率一向很高，李凌峰还没出院，方文国与方玉梅就被李凌锐的人弄到了医院里，然后李凌峰异常热情地向方文国夫妇表示是他开车不小心才让他们摔跤，他必须负责，所以他带着方文国夫妇在他住的那家私人医院里，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全身检查。 检查过后，医生确诊了方玉梅患有白血病，但方玉梅还年轻，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医生表示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治愈，只需要找到配型的骨髓，做了手术就能完全康复。 一开始方文国知道自己媳妇儿还有的治，不由激动万分，但当医生说出找到配型骨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手术费用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承受得起，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痛之中。 就在方文国考虑着该怎样赚钱最快的时候，李凌峰就适时地出现了，他对方文国说，他愿意承担方玉梅治病的所有费用，也会安排人全世界地帮方玉梅找配型骨髓，至于这其中花费的钱就当是他借给方文国一家的，所以方文国必须为他工作，慢慢还债。 方文国从来没想到还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他自然是对李凌峰千恩万谢，表示如果方玉梅的病能够治好，就算要他为李凌峰工作一辈子还债，他也愿意。 “叔叔这话严重了，我只是看你们夫妻情分深厚，心里有些感动。再说相遇即是缘分，既然我有能力帮你们一把，我自然愿意积善德，做件好事。”李凌峰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又开始算计着走下一步计划，于是他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方文国，“叔叔家里可有小孩儿？我看阿姨这病不是一两天就能治好，再加上您以后也要在我家的公司上班，如果家里有小孩儿的话不如接到津安来，与你们住在一起，以后不管上学还是生活也方便。” 方文国想到家里的方小莫，不由笑了笑，而此时李凌峰在他眼里是家里的大贵人，所以他立刻就将家里的情况都说了出来，“是有个儿子，叫方小莫，大小的小，莫就是草字头中间一个日下面一个大那个莫。说起来小莫下个星期二十五号就满四岁了，突然听您这么一提，这心里也确实怪想他的，都几个月没见着了，哎……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 眼睛一亮，李凌峰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语气平静地建议道，“那不如叔叔就像我说的，把小莫接过来和你们一起生活，反正我们公司也会有员工宿舍，你们一家人在一起，也能更好地相互照应不是？” 想了想，方文国也觉得有理，于是他点点头，思索着说，“这好倒是好，就是我一走我爱人身边没个人，我也不放心……”又想了想，方文国还是叹道，“还是算了吧，这边我走不开，小莫跟着方大哥一家，我也很放心，不接过来也不要紧。” “可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以后您和阿姨肯定得在津安长期定居，小莫总不能一直跟着别人，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反正是在放暑假，时间很多，正好我也没去过您家乡那地方，听说风景很美，我就当去旅游，顺便帮您把小莫接过来如何？”李凌峰图的就是把方小莫弄到津安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所以他立刻就接口如是说道。 “这太麻烦您了。”方文国已经接受了李凌峰太多的好心，怎么都不好意思再让李凌峰为他们家的事儿帮忙。 “没事儿，我不是说了么，正好当去旅游。其实说起来，叔叔您别笑话我，我老觉得我跟您一家人特别投缘，就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似的，说不定上辈子我们就是一家人，您不用跟我太客气。”李凌峰笑着一边说，一边努力和方文国拉近距离。 “这……”方文国还是有些犹豫，但李凌峰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立刻就接着说道，“叔叔您别犹豫了，想想如果阿姨见到小莫，该有多开心？阿姨心情一好，身体自然就会渐渐好起来，所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您把地址告诉我，我亲自去把小莫接过来！” “那……就麻烦您了。”方文国皱了皱眉，还是应下了，因为李凌峰的话确实打动了他的心。反正也欠李凌峰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多欠一点儿，以后等方玉梅身体好了，他们一家人再慢慢还情给李凌峰就是。 “好嘞！那叔叔您就放宽心，我很快就把小莫给您带到身边来。还有上班的地方、公寓的钥匙我明天都会给您送过来，今天您就安心陪陪阿姨，我也得出院了，改天再来看您和阿姨。”李凌峰心里一喜，一面把话说圆满，一面起身准备离开了。 一步改变步步改变，李凌峰相信这辈子他一定不会走错一步路，他会慢慢布下一张大网，最后完完全全网罗住方小莫这条终会只属于他的小美人鱼。 在家休养几天，等身体彻底好了，李凌峰就迫不及待地买了飞机票，坐上了前往方小莫家乡方向的飞机，准备去将方小莫接到津安来。 下了飞机，再转了几次大巴，李凌峰又找人带路走了好些山里路，等他找到方小莫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这时他又累又饿，但是当他看到在院子里蹲着在玩儿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娃娃时，他所有的疲惫都被兴奋所取代了。 别问李凌峰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小娃娃就是方小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确定，但是当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娃娃，他就知道那一定是方小莫。 克制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李凌峰知道方小莫怕生，也没贸贸然冲上去，而是请帮他带路的那个方家村的人代为引见了方大一家之后，这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因为家里来了生人，方小莫心里虽然好奇，但他还是害怕，于是他偷偷躲在方子期的背后，只拿一双大大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瞧李凌峰。 一开始方大他们自然不怎么信任李凌峰，还以为李凌峰是来拐卖小孩儿的骗子。李凌峰倒是不气，他转而就拨通了他之前买给方文国以方便联系的手机，然后说了几句后便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方大，让方文国与方大说。 方大了解到事情始末之后，这才稍稍放心，他将手机还给李凌峰，李凌峰却并未挂断电话，而是开了免提，让方文国的声音透过免提传了出来。 一听到方文国的声音，方小莫噌的一下就从方子期背后窜了出来，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李凌峰手中的手机，眼睛里写满了渴望与惊奇，直到李凌峰蹲下身，笑着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不解地看着李凌峰，方小莫安静地睁着大眼睛，也不说话，只是眼睛里却有着对父母思念的渴望。 “小莫，是吧？你可以和你爸爸说说话，他能听到。”李凌峰很想伸手去摸摸方小莫的脑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因他不想吓跑方小莫。 “小莫？”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方文国惊喜的声音，而他这一声呼唤也立刻就吸引住了方小莫所有的注意力。 死死盯着李凌峰手中的手机，当方小莫听到方文国再次喊他的名字，他终于禁不住诱惑地朝李凌峰挪了挪，小小声地喊道，“爸爸……” “哎，小莫乖！”电话那头的方文国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把手机递给了方玉梅，让方玉梅再与方小莫说几句话。 “小莫，有没有想妈妈？”方玉梅拿过手机眼泪就出来了，哽咽地问方小莫。 “妈妈……”一直都没哭的方小莫，此时一听到方玉梅的声音，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就全部掉了下来，而他此时整个人也已经挪到了李凌峰面前，他甚至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李凌峰的手腕子，将脑袋凑过去，对着李凌峰手中的手机，用了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第一句一喊出来，方小莫就忍不住一边哭一边一遍遍叫着妈妈，心里头又委屈又害怕。 看到方小莫哭了，方子期心里也是心疼得要命，他连忙跑过来抱住方小莫，并摸了摸方小莫的头，准备把方小莫抱走，但此时方小莫更想要的自然是自己的妈妈，所以他挣了挣，推开了方子期的手，依旧抱着李凌峰的手臂对着手机喊妈妈和爸爸，仿佛再多喊两声，他的爸爸妈妈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被方小莫推开了，方子期也有些不高兴，但他更不高兴的是方小莫竟然此时更亲近一个外人，他拉都拉不回来。毕竟还是个孩子，方子期的不高兴立刻就写在了脸上，然后他瞪了一眼李凌峰就赌气地坐到了一边。 从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李凌峰第一次在争夺方小莫的事情上赢过方子期，他心里的得意自然是不为外人言，但他毕竟心智早已成熟，而方子期此时还是个孩子，他也知道自己胜之不武，但对待以后的情敌，他却又觉得确实不用手软，该打击就打击，该出手时就得狠。 今天赶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李凌峰在方大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才带着方小莫一起离开了方家村，而方子期则一路送方小莫送了好几里山路，甚至最后一直到李凌峰抱着方小莫上了班车，方子期还追着班车跑了几百米，方小莫也趴在窗户上死死盯着方子期追着他跑的身影，眼睛眨巴着、眨巴着就被泪沾湿了。 “哥哥……”方小莫抓紧了李凌峰的衣领子，忍不住喊出了最后一声哥哥，然后车一转弯，他就再也看不到方子期了。 “哥哥……”默默地又叫了一声，方小莫心里难过极了，但是毕竟还是小孩子，分别的难过总还是抵不过即将见到父母的快乐，所以很快地，在班车摇摇晃晃的过程中，他就靠着李凌峰睡着了。 看着方小莫睡得脸蛋红扑扑的，李凌峰此时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真切的笑意，他轻轻将方小莫抱进怀里，让方小莫能睡得更舒服。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渐渐远离的县城，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丝笑意衬着李凌峰的凤眼儿，总带着几分邪气的感觉，而此时，他想的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他想：等明年泥石流一来，你方子期就跟着整个方家村一起死吧！ 番外完足尖跳跃的暖光 下+番外——云若杉兮
作者：云若杉兮 录入：08-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