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的爱情 上——铢衣

作者:铢衣  录入:08-18

 文案:

 齐韶有一条大尾巴。 他从没想过顺手的一次救人竟然被那人黏上,如影随形,像条尾巴一样。 面对尾巴掏心挖肺的真挚感情,他逃避过,拒绝过,抗争过,最终无法无动于衷。 然而,上帝总喜欢在无聊的时候开玩笑。 幸福来得突然,走得匆匆,快得叫人应接不暇,甚至怀疑是否南柯一梦。 齐韶有足够的勇气和赵征一起面对任何困难,却挡不住他的一句“你认识我?” 幸福的小路曲折蜿蜒,谢谢你即使忘记一切,也还是再次爱上我。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怅然若失,阴差阳错 主角:齐韶,赵征 配角:赵墨,楚弘,胡勉等 其它:松鼠 第1章:缘分总在不经意间轻启面纱 齐韶习惯在开学前几天到校,把寝室仔仔细细打扫一遍,扫去一个假期积累的灰尘,通风换气,污浊之气流出去,新鲜空气引进来,接着把脏了的床单被套扔洗衣机里,再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浑身清爽地往床上一躺,身下是干净的床单,盖着有皂粉清香的被子,心旷神怡地一觉睡到自然醒。 距离仿古街不远有一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巷,质朴安然,幽深静默,一眼望不到尽头。跟仿古街截然相反,这些灰暗色调的小巷里每一间房子,每一块砖瓦,都年代久远,它们冷眼旁观历史变迁,改朝换代,历经风吹雨打,几经修葺,最终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成为C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齐韶悠闲地捧着一杯清茶,在舒缓的古典音乐里品读他最喜欢的名着,他所在的这家书屋,就在小巷深处,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轻易找不到,齐韶因为机缘巧合发现这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空闲时就会来这看书,经常一看就是一整天,直到老板要打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小巷的安静平和是与生俱来的,只要踏足这里,尘世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最吵闹的顽童也会不自觉地放低声音,小声说话,生怕打搅了小巷的安宁。可是,总有些人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齐韶活动着筋骨从书屋走出来,落日的余晖温暖地包裹着小巷,他深呼吸几下晃悠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听到前面巷口传来叫嚣喊骂声,凶狠而尖刻,齐韶诧异地皱眉,他来小巷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犹豫片刻,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紧贴着墙稍稍探出头去,齐韶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有人在打群架,不,严格地说,有人准备打群架,等一下,不对,是一群人想要围攻一个人,被围在中间的那人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从他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似乎不把他的对手放在眼里,即使他们人多势众。 齐韶不喜欢多管闲事,也没有作壁上观的嗜好,他小心地把头撤回来,打算绕道离开,从闹事的那条巷子后面绕过去,走过一条过道,再穿过一个巷子,右拐直走,就能走出小巷。齐韶在脑子里想好路线,轻手轻脚地往后退,退到后面巷子的巷口,他加快步伐,朝着过道疾步走去,眼看着过道和前面的巷子就在面前,脚步戛然而止。 “还是老大聪明,只带几个弟兄过去堵他,让他轻敌,趁他不备咱们来个突袭,一定能把那小子揍个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就是,把那小子狠狠揍一顿,看他以后还敢得罪我们!” 齐韶心砰砰直跳,幸亏他没有跑起来,不然一定会被发现,这些人应该是小混混,单枪匹马的那人不知干了什么得罪他们,才被围堵,光明正大地打赢不了,就用些下三滥手段,齐韶的怒火被挑了起来,他决定狗拿耗子一回,不能看着这些小人阴谋得逞。 齐韶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身手,贸然冲出去搞不好会成为那人的累赘,帮倒忙,他左思右想,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 小巷幽深自然有幽深的好处,齐韶原路返回,往回倒了两条巷子,确定离闹事的巷子足够远,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跑出去,边跑边找着什么,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深,忽然,他看见前面有七八个或蹲或站的人,惊喜之下匆匆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几位大哥,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串钥匙,我不记得掉在哪了,找了一路也没找到……” “没看见,滚开!”一人恶狠狠地道。 “小点儿声!”另一人踹他一脚,对齐韶道,“这儿没你说的钥匙,你上别处去找吧。” “哦,谢谢啊。”齐韶失望地点点头,继续往前找,一直到出了小巷,他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喘气,刚才别提多紧张了,要是那些人稍微起一点疑心,自己就搭进去了,幸好都是些有头无脑的蠢货。 那位不知名的兄弟,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你放机灵些,好自为之吧。 每年新生报到时学校的人潮达到最大值,随处可见陪着孩子报到的家长,有的连爷爷奶奶都搬出来,不是一般的夸张。 离报到日期还有两天,为了迎接提前报到的学生,各个院系都设置专门接待处,由大二的学生自愿报名,申请成为志愿者,负责新生的接待工作,齐韶坐在外语学院办公楼的大厅里,一边打盹儿一边扇扇子,道:“今天来了几个了?” 胡勉翻了翻登记册,道:“咱系三个,其他系没数。” “咱系这届招了几个同胞?”齐韶闭着眼睛问道。 “三个班,每班五个,如果有不来报到的,就另算了。” “不错,比咱这届强。” “那可说不准,咱这届数量不多,可质量高啊,放眼望去,就属咱这届帅哥多了。”胡勉志得意满地道。 “我看不见得,哪一届不是良莠不齐,咱也不例外,要说歪瓜裂枣,我眼前就有一颗。”齐韶调侃道。 胡勉激动了,拍着桌子义愤填膺:“不带你这么人身诽谤的!老子这么大的一枚帅哥,你眼睛得有多近视,才看不见?!” “仔细一看,还真是,”齐韶摩挲着下巴把胡勉端详片刻,胡勉脸上的得意刚摆上来,就被齐韶接下来的这句冻僵了,“在歪瓜裂枣里面,你确实算帅哥。” “我……”胡勉急赤白脸地要驳斥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打断,“请问,法语专业是在这登记么?” “啊?是是,”胡勉急忙调整表情,做出大二学长该有的样子,递给他一张表,道,“把这个表填了,我带你去寝室。” 齐韶笑眯眯地朝他摆手,把人目送走,继续坐镇。 胡勉半小时以后满头大汗地回来,逮着水“咕咚咕咚”一通喝,道:“这鬼天气简直要把人蒸熟了,够那些新崽子们受的。” 齐韶悠哉哉地扇着扇子,道:“我记得某人站军姿时给太阳晒晕了,笔直地往前倒,差点把俊扬砸出去,同归于尽。” “我靠!我自己都忘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胡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任谁糗事被揭出来都不能坦然自若。 “原本是忘了的,忽然就想起来了。”齐韶微笑地道。 “给老子忘干净了,把这段格式化!”胡勉气急败坏地道。 “看我心情。” “……” 正式报到的日子来得很快,校园的主干道两边被一排排的桌子和遮阳伞占据,各院系的旗帜五颜六色晃得人眼花缭乱,齐韶揉着酸涩的眼睛,机械地忙碌在流水线上,胡勉说让他替一会,结果一去就是两个小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齐韶,快去交话费,充一百送五十,我刚交完。”胡勉满身热气地往齐韶旁边一坐,推着他去交话费。 “话费活动不是只针对新生么?” “我问了,老生也行!” “那我去交,中午吃什么,我顺便把饭买来。” “青椒肉。” 赵征穿行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想找个没人的地儿等他二哥,本来二哥要带他参观校园,熟悉环境,结果被一个电话召唤走了,他只好一个人在人声鼎沸的校园里晃悠,四处看看,其实他巴不得二哥一去不回,有他那样严肃的导游,谁能逛得尽兴。如果大哥在就好了,他从小就和大哥合得来,跟大哥一起没意思的事也能玩出精彩来。 东瞅瞅西看看,眼睛转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赵征愣怔片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追上去,一把扣住一人的胳膊,把他定在原地。 齐韶抬起的脚没落下去,身体就动不了了,他纳闷地看一眼抓住他胳膊的大手,再看看大手的主人:“干什么?” 赵征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就是你,我不会认错!” “我怎么了?”齐韶顶着一脑袋问号,迷惑不已。 “那天在小巷帮我的就是你!”赵征笑嘻嘻地道。 “咦?是你啊,真巧。”齐韶听他这么一说,才仔细打量起他来,跟印象中的身形很像,没想到机缘巧合救下的人,竟然是校友,这世界真小。 “我叫赵征,是建筑系的,今年大一,你叫什么,也是新生么?”赵征兴奋地跟中了大奖似的,拉着齐韶就自我介绍起来。 “不是,我叫齐韶,大二了,你报到过了么,你们学院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吧。”齐韶指了指比外语学院稍远一些的一处道。 “我已经报到完了,没事干就到处逛逛,你要去哪,带上我吧。”赵征紧了紧抓着他胳膊的手,好像在说你不同意我就不松开,齐韶无奈道,“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不跑,我现在要去买饭,你也要去么?” “去!”赵征用力点头。 “买饭之前先去交话费,难得有活动,充一百送五十,你交不交?” “你交我就交!” 充了话费,齐韶带着赵征去买饭,买饭之前先把餐厅转了一遍,大致熟悉每一层的主打饭菜是什么,各地小吃在几楼,还上顶楼瞻仰一番C师大赫赫有名的西餐厅,齐韶笑着道:“这家西餐厅是情侣们最喜欢的地方,每逢周末假日就会爆满,据说西餐味道很正宗,等你交了女朋友也来尝尝。” “你尝过没?”赵征随便瞟了一眼几对吃饭的情侣,就把目光收回,视线牢牢地黏在齐韶身上。 “没有。”齐韶转身,一边下楼一边道,“我不喜欢西餐。” “我也不喜欢。”赵征寸步不离地跟上。 “青椒肉和泡椒牛肉,都带走。”齐韶熟练地点好菜,转过头来询问赵征,“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吃泡椒牛肉。” “那我也吃泡椒牛肉。” “泡椒很辣,你确定要吃?”齐韶无语地看着赵征,这孩子也太愁人了,吃饭都要跟自己一样,自己无辣不欢,难道他也是? “我不怕辣。”赵征笑嘻嘻地道。 不怕就行,齐韶不再说什么,他把赵征的言行自觉理解为对学长的信任和依赖,刚到新的环境难免不安,熟悉起来就好了。 拎着盒饭回到报到处,只有胡勉和一个女生在坚守岗位,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齐韶笑着道:“他们都去吃饭了?” 胡勉旁边的女生摇头道:“有去吃饭的,有带新生去体检的,还有换班去车站接人的,我们俩负责留守。” 齐韶看她一脸倦容,道:“大部分都报到完了,剩下的四五十个好办,你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和胡勉就行。” “那我先回去了,人手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听他们说完话,胡勉慢吞吞地把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脸色惨绿惨绿地道:“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会就得给老子收尸了。” 齐韶大笑:“你可别这么死了,饿死鬼不好投胎。” “把饭拿来,老子死也要当饱死鬼。” 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胡勉岌岌可危的小命总算保住,性命无忧之余,注意到齐韶身边的陌生面孔:“你是?” 赵征囫囵吞把刚进嘴的饭咽下去,答道:“我叫赵征。” “哦,”胡勉询问地看向齐韶,赵征给的信息量完全不能满足他,齐韶一心一意吃饭,对他的眼神视如未见,胡勉不甘心,换上笑脸对赵征道,“我叫胡勉,是齐韶的同学加室友,你是他的朋友么,以前没见过你。” 赵征一板一眼地交待:“我是大一新生,齐学长是我的救命恩人。” “咳咳……”齐韶被一粒泡椒呛到,咳得昏天暗地,赵征手忙脚乱地帮他抚背顺气,过了好一会,咳嗽才停下来,齐韶喝一口胡勉递来的水,平定呼吸,对赵征道,“以后别跟别人这样说,太夸张了,我哪里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征没有像前面几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而倔强地道:“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哈哈,不错不错,救命恩人,”胡勉转移阵地坐到赵征旁边,大笑道,“能给我说说齐韶救你的经过不?” 赵征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如何被围堵,齐韶如何提醒他除了围攻他的人外还有伺机而动的同伙,他如何把所有人打得落花流水,胡勉听得直咂舌:“啧啧,敢情你还是高手呐。” 赵征说的时候齐韶也竖起耳朵把事情的后续经过听了个仔细,胡勉发完感慨,他跟着道:“要不是你自己厉害,我再提醒也没用,救你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 “不对,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顽固不化,一意孤行,执迷不悟,榆木脑袋,齐韶在心里把这些词一个个过一遍,最后的结语是:这孩子怎么这么愁人呢! “哈哈,没错,齐韶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个功我替他认了。”胡勉枯燥地忙了一个上午,一点笑料都不能放过,逮着齐韶笑了半天,直到盖饭凉了才三两口把饭扒完,继续乐,齐韶冷眼看他,“我实在想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好笑的能让你笑个没完。”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齐韶懒得理他,转而对赵征道:“我看体检的队伍排得挺长了,校医院五点下班,你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我体检完了。”赵征说完,拿起饭盒往垃圾桶走去。 他刚走,胡勉用胳膊肘撞了撞齐韶,笑道:“这小子傻里傻气,挺有意思。” “你跟他就是半斤八两。”齐韶凉凉地瞥他一眼。 “我靠!你不损老子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胡勉怒道。 齐韶把凌乱的表格文件清理整齐,笑眯眯地道:“答案正确,加十分。” “老子怎么交了你这么个损友?!” “近墨者黑。” “……”胡勉对自己相当无语,从没在嘴皮子上赢过齐韶,还就想去招惹他,典型自虐狂…… 下午把最后一批新生迎接完,齐韶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余下的杂事不归他管,忙活了一整天,腰酸背痛,他活动一番筋骨,跟胡勉收拾东西准备撤退,无意间的一个回头,齐韶惊讶了:“你怎么又来了?” 胡勉大笑着道:“什么叫又来了,他一下午都在这,就没走。” “你呆这干嘛,刚开学系院有很多事要安排,跟室友搞好关系也很重要,”齐韶把胡勉扔过来的文件夹接住,冲赵征挥手,“赶紧回寝室去,认得路吧,我得去一趟院办公室,不能送你了。” 齐韶说完就跟胡勉一起往外语学院办公楼去了,赵征还想继续跟着他,走了几步停住了,对朝他走过来的二哥道:“二哥……” “怎么不接电话,我到处找你。”赵砚面无表情地道。 赵征感受着二哥身上散发的不悦之气,小声道:“没听见手机响。” 赵砚沉着脸道:“你们导员一会要巡查寝室,交待事情,你不回寝室杵在这想干什么?” 赵征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我这就回。” 赵砚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开。 第2章:损友单纯又珍贵 令人闻之色变的军训总是同炙热骄阳一起,狼狈为奸,对懵懂好奇的新生施以最严酷的刑罚。军训是大学生涯的开始,是最艰苦,也最幸福的时光,没有经历过军训的人,大学生活再精彩也有遗憾。 齐韶找到胡勉的时候他正蹲在树荫下叼着片柳叶发呆,一脸的百无聊赖,他笑着走过去,挨着他蹲下,看着迷彩服的海洋,道:“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遁了。” “看他们军训挺无聊吧,干嘛申请当助导,闲得发慌?” “不是,我就是想过一把当助导的瘾,咱军训那会儿,助导打着伞喝着果汁悠哉哉地看咱们被烈日骄阳往死里烤,老子就特别恨,想着有一天老子也要当上助导,把平衡找回来!”胡勉咬牙切齿地道。 “哈哈,”齐韶大笑地拍他一把,“至于么,不就被太阳晒晕一次。” 胡勉幽怨地看着他:“不是让你把那段格式化么,你怎么还记着,你想让老子连你也一起仇视?” “哈哈哈……”齐韶笑得东倒西歪,胡勉越发忧郁,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就是交到损友的悲剧。 “对了,过完国庆院里要换届,你留不留?”胡勉为了仅存的一丝颜面,转移话题。 齐韶笑累了,改蹲为坐,斜靠着胡勉,道:“不了,校里也要换届,没意外的话学习部部长就稳了。” “你不在我会寂寞啊。” “寂寞死你。” “你的同情心被狗吃了么?!” “被你吃了。” “……” “学长!”齐韶和胡勉光顾瞎扯,没注意到军训暂停,赵征兴冲冲地跑过来,两人才反应过来,胡勉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齐韶打趣道,“不到一天就晒黑了,还有十三天,军训完也晒成黑炭了吧。” 胡勉大笑道:“你还别说,你俩放在一起,就是黑白双煞啊!” “是黑白无常。”赵征纠正他。 “哈哈哈……”胡勉笑得异常欢畅,把自己比作黑无常,还把齐韶拉下水,赵征干了件大好事啊! 齐韶白他一眼,微笑地对赵征道:“吃饭睡觉习惯么?” “嗯。”赵征用力点头。 “还不错,适应能力挺强,有的学生,尤其是南方来的,有时候一学期下来都适应不了,南北各方面差异都太大。” “我是本地人。” “猜到了。” “我说,你这学生工作做的不错啊,关爱有加,真应该申请助导。”胡勉感慨地道。 “我嫌麻烦。”齐韶对这趟浑水完全没兴趣趟。 “要不你来给我当助导的助导?” “没兴趣。” “可怜我寂寞无人陪啊……”胡勉阴阳怪气地哼了句京剧,惹得齐韶和赵征一阵大笑,齐韶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有句话用来形容你,最合适不过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自作孽,不可活。” 胡勉翻着白眼仰头望天,彻底无视齐韶和赵征的大笑,祈祷时间过得快些。休息时间结束的时候赵征磨磨蹭蹭不愿意回队伍里,教官口哨三催四请,他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回去接着被操练,胡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搂着齐韶的脖子乐不可支:“赵征比我更可怜啊。” “这些新生蛋子都比你可怜,怎样,心里是否得到极大的满足?” “哈哈,知我者,齐韶也。” 齐韶笑着把他推开,起身道:“我去图书馆,您继续在这找平衡。” “纳尼?!你这么快就要抛弃我?!”胡勉瞪着眼睛谴责道。 “是啊,你被打入冷宫了,自个儿呆着吧。”齐韶一手插兜,一手随意地挥着,头也不回地走远。 走到图书馆门口,正好碰上刚出来的韩嫣,齐韶看一眼她手里的书,笑道:“这次又借什么书?” 韩嫣眨巴眼睛一本接一本地报书名:“窗子里的脸,命运之钟,灵魂主人,地狱来信。” 齐韶抹去一把冷汗:“你越来越重口味了。” “才不是,”韩嫣巧笑嫣然,“我是为了我的小说把这些书借来参考的。” “你不是写古言么?” “古言最近写腻了,换换口味。” “……” “对了,晚上我把故事梗概发给你,你帮我参谋参谋。” “别,我对恐怖小说没兴趣,你给彭蓉吧,她对这类小说和电影很有研究。” “你不提她我都忘了,你尽快把竞选稿交给我,彭蓉她们部早就审核完了,咱们不能落太远。” “我还没写,最晚晚上给你。” “好吧,写完发我邮箱里。” 在老位子坐下,齐韶拿出手机开始编辑邮件,在韩嫣手下混了一年,他对学习部的事可谓驾轻就熟,韩嫣有时赶稿子赶得疯魔,部里大大小小的事就落在他身上,对学习部功能的了解,工作的看法,未来的设想,写起来毫不费力。 三分钟的演讲稿一挥而就,检查完毕,发送邮件,韩嫣很快发来短信,上书“我爱死你的快速和高效了!”齐韶笑着把手机收起来,去阅览室看书。 晚上回到寝室,一进门胡勉就飞扑过来,挂在他身上半死不活,哽咽道:“姓陈的又换女朋友了,而且老牛吃嫩草,为啥花花公子总有人爱,老子四有青年就没人待见?!” 陈俊扬哈哈大笑,边擦乳液边道:“不如以后跟着哥哥我混。” 齐韶拖着准尸体状的胡勉走了几步,把他扔在凳子上任由他装哭,笑着对陈俊扬道:“你赶紧把他弄走,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嫁出去,功德录上会重重记你一笔。” “门当户对啊,”陈俊扬抱胸沉思片刻,“恐怕不大好找,他这个级别的丑姑娘,得大海捞针呐。” “哈哈哈……”齐韶哥俩好地揽着陈俊扬,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胡勉哀怨地盯着他们,幽幽地道:“你俩一个阅女无数,一个不近女色,都极端的罪不可赦。” 齐韶和陈俊扬相视一眼,爆出一阵大笑,胡勉脆弱的心灵受到深深的伤害,跑到其他寝室寻求慰藉去了。丰朔洗完澡回来,寝室空无一人,对面寝室闹哄哄的好像菜市场开张,不用问,三个寝室的人都在那。 一帮人闹腾到快熄灯才散伙,齐韶和胡勉勾肩搭背走在前面,看见丰朔面无表情的脸时迅速分开,恭敬地道:“参见陛下。” 陈俊扬在他俩后面快笑疯:“你俩真是一对活宝。” 丰朔的脸依旧面无表情,胡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也没捕捉到一丝变化,遗憾地凑到齐韶耳边小声道:“陛下定力太强,这招不好使,下次换一招。” “换什么?” “你去跳钢管舞,看他变不变脸。” “钢管舞威力太小,你去跳脱衣舞,肯定管用。” “我身材不好,还是你去跳。” “身材不好跳起来才有笑点。” “……” 大二的课程比大一多了将近一倍,专业课专选课一节接着一节地轰炸,齐韶飞快地记着笔记,那速度看得胡勉直咂舌:“我什么时候也能练出这功夫,大学就没白上了。” 齐韶眼随心动,手随眼动,没空搭理他,陈俊扬拿着手机对屏幕一阵狂拍,调侃胡勉道:“这种需要心脑耳眼手一起工作的高科技活,你干不来。” 胡勉长长地打个哈欠,道:“齐韶喜欢记笔记,老子没那闲工夫,下课直接找老师把课件拷下来不就行了。” “你以为齐韶在抄课件?” “不抄课件抄什么?” “你把他的笔记拿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还没抄完,我不敢拿。” “笨,谁让你现在就拿了,下课再拿。” “你给剧透一下呗,我好奇得很。” “看你可怜巴巴的,我就好心告诉你好了,课件上的东西对他来说小意思,三分钟就能抄完,你看他笔一直没停吧,他在记录老师说的每一句话。” “不会吧?!他说的那么快,齐韶跟得上么?” “不然怎么叫高技术活。” “强!” “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每次考试稳居第一,还把第二名甩开那么多分了吧。” “厉害!” 下课铃响起,老师准时夹书走人,齐韶把笔记本往胡勉跟前一扔,收了书去上下一节课,胡勉目瞪口呆地接住笔记本,惊恐地道:“他听见咱们说话了?!” “嗯哼。” “他到底一心几用啊!” “N用。” “他不是人!” “他是神。” 齐韶也不是所有课都记笔记,比如马哲,笔记就是一整本书,只要跟着老师的语速看书就行,他闲了下来,胡勉抓住机会,虚心求教:“齐韶大师,您记笔记的神功和一心N用的本事是怎么练成的,给小人传授点经验呗。” “你想知道?”齐韶斜眼瞅他。 “想。”胡勉眼巴巴地点头。 “把初高中所有的英语听力从头到尾跟着写一遍。”齐韶微笑地道。 胡勉大致数了下初高中加起来所有的听力,晕陶陶地道:“你忽悠老子吧,课文也算听力,你都写过?” “一字不差。”齐韶云淡风轻地道。 胡勉惊魂不定地往陈俊扬身边靠,哆嗦地指着齐韶:“你生来就是打击恐吓别人的,是不是?” 齐韶但笑不语。 陈俊扬似笑非笑。 丰朔面无表情。 一天三大节课上下来,齐韶从容不迫地往图书馆走,胡勉拖着沉重的步伐去视察军训,走到体育场的时候正赶上暂时休息,还没站稳,赵征就屁颠颠地跑过来,四下看了看,疑惑地道:“齐学长没来么?” “他去图书馆了。” “他什么时候会来?” “不知道,看他心情,你找他有事?” “没,就是问问。” 赵征有一天没见着齐韶了,很惦记他,他不是助导,不用一有时间就守着新生,赵征再怎么想见到他也于事无补,只能每天忍耐着把军训熬过去,开课以后空闲时间多了,跟齐韶见面的机会也大把的有了。 齐韶不清楚他的想法,更不可能想到他会这么惦记自己,于是某天下午在图书馆看累了出来散步时心血来潮地去体育场找胡勉,还没走到胡勉跟前,冷不丁蹿出一个人把他吓一大跳,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几乎碰到他的,齐韶抽一口气后退一步,看清眼睛的主人时满腔怒火化作无奈斥责:“你从哪蹿出来的?” “我们系在那边休息,”赵征指了指他们的休息场地,笑嘻嘻地道,“我看见你,就跑过来了。” “眼挺尖啊。”齐韶抬脚朝胡勉走去,赵征寸步不离地跟在他旁边,活像只大型宠物犬,胡勉被这个比喻逗乐了,齐韶走到他跟前他还在笑,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眯缝着眼道:“你可算来了,这小子一看见我就问你怎么没来,再问下去我都想揍人了!” 齐韶斜睨赵征一眼,赵征抓抓脑袋给他一个傻笑,齐韶无语。 胡勉坐着,他俩站着,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俩能蹲下么,欺负别人坐着啊?!” “听说今晚要讲管理手册?”齐韶坐下来道。 “你来不?” “不。” “我就知道,杨然让我问你,我直接帮你推了。” “知我者,胡勉也。” 赵征一言不发地蹲在齐韶旁边,不动不吱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齐韶和胡勉一聊起来就把他忽略了,集合的哨声吹响,赵征慢吞吞地起身归队,齐韶才想起来赵征一直在,自己把他无得很彻底,不仅窘然,胡勉目送赵征回去集合,大笑道:“这小子憨得真可爱!” “你用可爱形容男生?”齐韶诡异地看着他道。 “形容学弟,不行么?”胡勉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反问。 “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更可爱。”齐韶微笑地道。 “我靠!老子跟可爱一点不挂边!”胡勉搓下去势如春笋的鸡皮疙瘩,一脸便秘状,“快把你那不怀好意的笑给老子收起来!” “哈哈哈……”齐韶捧腹大笑,胡勉就是他无聊枯燥时的调剂品。 “太缺德了!”胡勉深知他心中所想,痛骂道。 不同的人过日子感觉也不同,齐韶每天寝室教室餐厅图书馆学生会来回晃,偶尔去体育场转悠转悠,过得相当充实,时间对他来说仿佛转瞬即逝,十来天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赵征和胡勉就不一样了,赵征心急火燎地盼着军训结束,胡勉跟他差不多,当上助导的那股新鲜劲和兴奋劲一过去,简直度日如年,终于盼到汇报表演的这天,他俩不约而同地想高呼一声:“解放万岁!” 汇报表演结束,赵征迫不及待地要去找齐韶,急急地走了几步,他猛地僵住了,迄今为止,除了知道齐韶的名字和他是英语系大二的学长以外,赵征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手机号多少,忘了问,哪栋楼几号寝室,不知道,在哪个教室上课,不清楚,他要怎么找齐韶? 赵征愁眉苦脸地蹲在路边,跟发黄了的草过不去,胡乱抓了几把,一个主意忽然浮上心头,人是铁饭是钢,齐韶不管干嘛,饭总要吃的,只要去餐厅蹲点,还怕等不到他么?真是个好主意啊,赵征几乎欢呼着往餐厅跑,不顾来往的人奇异的眼神,往餐厅门口一蹲,一眨不眨地盯着进出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齐韶和胡勉一起来买饭,大老远就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在餐厅门口蹲着,胡勉还打趣地说“你看那人身形像不像赵征”,齐韶没能说什么,那个疑似赵征的人已经朝他们冲了过来,堪堪停在齐韶面前,咧着一口大白牙道:“齐学长!” “还真是你啊!”齐韶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不换衣服,蹲这干嘛呢?” 赵征挠头傻笑:“我不知道上哪找你,就在这等。” “找我有事?” “没。” “……”齐韶发现他面对赵征时最多的就是无奈和无语,这孩子的思维行为都太奇特,齐韶驾驭不来,胡勉适时出来调和,“吃饭没?” “还没。” “那还墨迹啥,赶紧吃饭去,我都饿慌了,前半节没下课肚子就开始叫,要不是翻译老师太恐怖,我一准跑下来吃个饭再回去接着上。”胡勉架着齐韶和赵征边说边往餐厅里面走。 “我给你说啊,这家的菜不错,我和齐韶一般都在这吃。”胡勉在菜谱上指点几下,“这几道是他们的招牌菜,你可以试试看。” “哦。”赵征记得这个窗口,他在这个学校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吃的,而且是齐韶带他来的,赵征没有急着点菜,而是抬眼去看齐韶,齐韶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赵征摆出他的招牌傻笑:“你吃什么?” 齐韶笑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赵征绕开胡勉走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回不止齐韶,胡勉也有些无语了,这小子不像是没主见的人,会搞不清楚自己的喜好和口味,人云亦云?不对,他不是人云亦云,他只听齐韶的,齐韶说的做的都是对的,一切以齐韶为准。 第3章:有一种崇拜叫形影不离 胡勉和赵征齐刷刷盯着齐韶看,齐韶头皮发麻,胡乱点了个菜,赵征紧跟着点上,胡勉被赵征这么一搅合,忘了自己想吃什么,只好跟在赵征后面,也点了一样的,点完菜,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先绷不住的是胡勉,然后是齐韶,最后赵征也跟着笑起来,三人一边等饭一边笑的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带饭回寝室时赵征机灵了一回,跟齐韶交换了手机号,看着通讯录里齐韶好看的名字和名字下面的一串数字,赵征傻笑了好久。 胡勉跟齐韶拎着饭往寝室走,一路上胡勉始终皱着眉不知在琢磨什么令人费解的事,走到寝室楼的路口时,他才恍然大悟地道:“齐韶,你发现没,赵征这小子很崇拜你啊!” “什么?”齐韶不解地道。 “可能是你救过他,他在心理上对你产生了信任感和依赖感,加上你是高他一届的学长,权威感混合这两种感觉,逐渐演变成崇拜,而且是盲目崇拜。”胡勉根据自己的理解给他分析。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最多是我帮过他,又是他的学长,他对我有亲近感,比较相信我罢了。”齐韶对他的说法不赞同。 “绝对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搞不好比我想的还复杂呢?” “你想多了。” “我坚持我的想法。” “你还有命的话。” 胡勉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不填饱肚子就得驾鹤西游,此时他也顾不上跟齐韶继续争执,冲回寝室上演饿狼传说。 汇演结束的第二天,大一新生正式开课,赵征心不在焉地听思修老师照本宣科,拿出手机给齐韶发短信:学长,你们在哪上课? 短信发送成功,赵征等了一会,没等到齐韶的回复,失望地趴在桌上折腾手机,屏幕快暗下去时他把它点亮,然后不理不睬,再暗下去时又点亮,继续不理不睬,反复十几次,直到前半节结束,下课休息,齐韶的短信才回过来:在407,怎么了? 赵征原本以为齐韶不会回他短信,这时候突然收到,既惊又喜,二话不说,收了书就往四楼跑,一口气跑到齐韶说的教室,轻而易举地找到他的位置,赵征笑得就跟脸上开了朵花似的,别提多灿烂了,他一溜烟儿蹿到齐韶跟前,高兴地道:“学长!” 这一声把齐韶和陈俊扬都吓了一跳,齐韶一脸呆滞地看他半晌:“你怎么来了?” 赵征笑嘻嘻地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思修太无聊了,我不想上。” “第一节课你都敢逃?”齐韶服了他,大学里的第一节课,凳子还没坐热,就公然开溜,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师点过名了。”赵征把齐韶的笔记本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翻看,“教室里人那么多,少一两个他发现不了。” 齐韶皱眉,这孩子也太我行我素了些,这么发展下去,搞不好会演变成问题学生,他没办法淡定了,板起脸严肃地道,“大学更多时候要求自律,就算老师不会发现,你也不该因为无聊就中途开溜,你这种随心所欲的态度绝对要不得!” 赵征被他的郑重说教唬住,一时有些愣怔,陈俊扬把面色严厉的齐韶揽到身边,调笑地道:“齐老师,你太死板了,思修那种课,上不上都无所谓啦。” 齐韶锋利的眼刀往他身上扫射,陈俊扬不为所动,笑盈盈地对赵征道:“小朋友,别害怕,齐韶就是这样,干什么都一板一眼,我们都被他思想教育过,习惯就好了。” 赵征把他的招牌傻笑挂上来,重重点头。 “哟,这不是赵征么,又来找齐韶?”胡勉上完厕所,勾着丰朔的脖子回来,看见赵征坐在他的座位上,笑眯眯地道。 “嗯。”赵征笑嘻嘻地应道。 胡勉拿了书坐到前面一排,扭过头跟赵征闲聊:“没课?” “有,不想上。”赵征偷看一眼齐韶,小声道。 “哈哈,”胡勉大笑一声,拍着赵征的肩膀挤眉弄眼,“好样的,逃课是大学的必修课,恭喜你开课第一天就领悟了这一真谛。” 胡勉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学长都支持他逃课,赵征好像得了理,颇有些理直气壮,齐韶对他深表无语,但也不再说什么,拿起笔开始记笔记,赵征安静地坐着,看他在纸上写出一串串他看不懂的字母,行云流水一般,煞是好看,不由得看呆,连下课铃响都没听到。 “发什么呆呢,下课了。”齐韶把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赵征恍然回神,傻笑一下,跟着齐韶出教室,在下节课的教室门口,齐韶看他有继续跟进去的意思,皱起眉道,“你没事干就去打球,转悠,或者去图书馆上网,我们的专业课你又听不懂,别在这浪费时间。” “不想去。”赵征拉着他往旁边蹭了蹭,把门给后面的人让出来,齐韶叹了口气,进门,赵征紧随其后,在胡勉占好的座位坐下,齐韶几次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把想说的说出来,或许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征对他的纠结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心里充斥着跟齐韶在一起的喜悦,跟胡勉、陈俊扬聊得好不开心。英语系的男生属于稀有物种,一眼就数的清,这会多了一个高大帅气却稍显稚嫩的新人,女生们无法淡定了,远距离观察片刻,活泼大胆的已经凑了上来,笑眼弯弯地道:“小帅哥,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赵征答到:“我叫赵征,是建筑系的,今年大一。” “哇!”一个围观的女生大叫一声,兴奋地道,“你就是赵征啊,S省理科状元的那个赵征?” “嗯。” 齐韶傻眼了,胡勉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傻了吧唧的小子竟然是理科状元?!太匪夷所思了!陈俊扬笑眯眯地看着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八卦有没有女朋友,介不介意姐弟恋的赵征,对惊愕的二人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丰朔面无表情地瞥一眼吵闹的众人,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忙着震惊的齐韶和胡勉没有捕捉到这一重大发现。 快上课时闹腾的人各回各位,赵征重获自由,对齐韶展颜一笑,一成不变的傻里傻气,齐韶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这孩子莫不是用功用傻的?赵征迎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亮闪闪的笑容,齐韶挫败地想:估计本来就这么傻。 胡勉盼啊盼啊,终于盼着下课,一屁股把齐韶顶到一旁,搂着赵征的脖子提取信息量:“我说,赵征啊,你那么高的分,怎么不去清大?” “不想去。” “不想去?” “嗯。” “清大可是最好的学府啊,多少人拼了命都进不了,你竟然不想去?!” 赵征回他一个傻笑,追齐韶去了,胡勉在后面直捶胸顿足,这小子的行为举止思维模式怎么都那么诡异?! 陈俊扬走出去一截又倒回来,笑眯眯地道:“高人的世界,不是你我之类的凡人能懂的。” “切!”胡勉冷哼一声,“狗屁高人,我看就是蠢人!” “哈哈哈……”陈俊扬朗声大笑,心情愉快地去找女朋友吃饭。 为免再一次被赵征带进沟里,点不合自己口味的菜,胡勉脚都没站稳就把要吃的菜点好,一边等一边盯着赵征,那眼神跟研究外星生物似的。 毫无疑问,赵征又点了跟齐韶一样的菜,齐韶对他已经无计可施,不,应该说他对赵征从来都没辙,思维频率不在同一层次,沟通无能。 “学长,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寝室吧。”拎了饭走出餐厅,赵征没像平时一样跟齐韶挥手再见,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并提出上诉要求。 齐韶和胡勉对视片刻,胡勉无所谓地耸耸肩,齐韶道:“走吧。” 得到许可,赵征屁颠颠儿地蹿到齐韶另一侧,跟他们并肩往寝室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齐韶是既无奈又好笑,胡勉没什么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词句,直对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翻白眼。 脏乱是男生寝室普遍存在的问题,齐韶寝室也不例外,但还算过得去,至少没有随处可见的臭袜子和怪里怪气的味儿。 赵征从门口到阳台转了一圈,齐韶笑道:“怎么样,跟你们寝室没什么不同吧。” “嗯。” “来回折腾饭也凉了,就在这吃吧,吃完再回去。” 齐韶的话正中赵征下怀,他原本就想跟齐韶一起吃饭,吃完还不想回去,不过齐韶下午的课排得很满,吃晚饭说不定要午睡,赵征决定先回寝室,上课的时候再去找他。 “赵征,胆儿够肥啊,大学的第一节课就那么堂而皇之地逃了,”赵征刚进门,郑国林就抱怨开了,“我说你要逃也跟哥们提前招呼一声啊,害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上一秒还见你好好坐着,下一秒连人带书就不知所踪了,凭空消失似的。” 赵征挠挠头惭愧地道:“走得急,忘说了。” “下次注意点,提前跟我串好供,可别我刚跟老师说完你生病了拉肚子了,你就冒出来。” “哦。” 下午的课赵征没能逃掉,因为是体育课,点完名,做完热身,赵征不再想着逃课去找齐韶,老老实实地学起了太极,把招式动作往脑子里印。 一直到前半节下课,赵征也没有出现,胡勉纳闷地道:“难道是我判断错误?我以为那小子下午也会来。” 齐韶把用完的笔芯换下,笑道:“大学生活刚开始,新鲜好玩的事情很多,他总不会一直无聊,”新的笔芯换好,他在纸上试写一下,继续道,“再说了,即使无聊,跟同学室友在一起更能解闷,怎么会动不动就往咱这跑。” “唉,那小子不在,我倒觉得无聊了。”胡勉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中午时间太短,他没睡够,头昏脑涨的。 “不止你惦记他,女生也一直往我们这看,没想到那孩子傻不愣登还挺受欢迎。”陈俊扬翻着齐韶借来的雾都孤儿道。 “赵征那样的都有人喜欢,为啥老子大好青年一枚,就无人问津?!”胡勉愤愤不平。 “齐韶不也跟你一样?” “怎么能一样!完全不一样!”胡勉指着齐韶,细数他的条条罪状,“这家伙心里眼里只有看书学习,根本没把女生放在眼里,丑的美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欣赏能力为负值,而且他孤傲疏离,对人冷淡,系里的女生私底下叫他‘高岭之花’,美则美矣,太难接近,根本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陈俊扬面带微笑地听他说完,冲齐韶扬扬脸:“对胡勉的指控,你有何话说。” 齐韶瞥一眼义愤填膺的胡勉,波澜不惊地道:“这些跟你找不着女朋友,有关系?” 胡勉像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瘪了,闷声闷气地道:“想老子我英俊潇洒,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为啥就是没人要?” 齐韶忍俊不禁,陈俊扬哈哈大笑:“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贤妻良母竟然独守空闺。” “滚蛋!” “哈哈哈……” “解散”的口令一下达,赵征马不停蹄地往齐韶的教室跑,那叫一个风驰电掣,齐韶上趟厕所的功夫,他已经和陈俊扬聊在一起了。 齐韶面无表情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教室?” “我看见你们贴在门上的课表了。”赵征笑嘻嘻地道。 胡勉挨着他坐下,笑道:“看你上我们的课比上自己的还积极,我抄一份课表给你,作为奖励,怎么样?” “谢谢胡学长。”赵征高兴地道谢。 “哟,终于喊我学长了,我以为在你心里只有齐韶才是学长呢。”胡勉打趣他。 赵征傻笑着看一眼齐韶,没有说话。 晚饭依旧是三人行,胡勉火急火燎地吃完去赶选修课,齐韶今晚没课,难得在餐厅吃,吃得慢条斯理,他慢赵征也慢,两人吃了足有半小时,才溜溜达达地离开餐厅,在校园里散步。 谁也不说话,默默地沿着餐厅前面的大道一直走到学生活动中心楼下,齐韶侧过脸来,看着赵征道:“我要去办公室呆一会,你也要上去么?” 赵征笑嘻嘻点头。 “行,那上去吧。” “齐韶,你来得正好,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来着,”韩嫣一看见齐韶就开了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一通说,“中秋放假之前你把要退部的名单整理出来,再把需要纳新的人数统计一下,然后报给我。” 齐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你终于想起这事了,名单我早就整理好放第二个抽屉里了,纳新的人数也统计完了,再招九个部员就行,多了也是人力资源的浪费。” “啊!”韩嫣激动地扑到齐韶身上,狠狠抱了他一下,红着脸道,“我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遇见你还把你招揽到我麾下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啊!我无比感谢我的外貌协会,要不是因为垂涎你的美色我就错过你了啊!” 齐韶一动不动,任由她发疯,等她疯够了才笑着道:“你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哎呀!”韩嫣搞怪地眨眨眼,歪头道,“我刚有说什么吗?不记得了!” “我记得就行。” “那种无聊的话听过就忘了嘛,记着多占脑容量啊。”韩嫣嗔怪地瞪他一眼,“我还得回去赶稿子,今晚要通宵,不跟你多说了啊,白。” 韩嫣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齐韶笑着摇摇头,对赵征道:“看来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有了胡勉给的课表,赵征简直如鱼得水,一连几天都跟齐韶他们一起上下课,俨然正牌英语系大二学生,他的招牌傻笑还令他轻而易举赢得齐韶同学的接纳,班上女生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算作班集体的一员了。 齐韶对此很是无语,他在等赵征的新鲜劲过去,可是直到中秋节前,他也没有一点玩腻的迹象,甚至很积极地参与了胡勉和陈俊扬关于中秋晚饭吃什么和去哪吃的讨论,齐韶忍无可忍,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到教室外面,语重心长地道:“你家是本地的,中秋不回去跟家人团聚,跑来凑什么热闹?” 赵征挠挠脸颊道:“你回家不?” 齐韶翻个白眼:“我家在外省,不回。” “那我也不回。” “你家这么近,干嘛不回?” “你不回我就不回。” 齐韶急了:“你必须回!”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让你回你就得回!” “那你跟我一起回。” “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你回我才回。” “打住!”齐韶被他绕得有些发晕,“这样好了,你明天回去一天,后天再来,顺便给我们带些月饼。”齐韶怕他又说出一堆饶人的话来,在他开口前补充道,“不许说不!” “好吧。”赵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第4章:脾气恶劣是醉酒的后遗症之一 上完选修,齐韶的中秋假期正式开始了,他已经做好了计划,明天去图书馆把读书笔记和论文写好,晚上跟胡勉他们聚餐,后天和大后天去小巷的书屋呆着,把上次看了一半的书看完。 赵征回家之前特意跑来跟齐韶打了报告,把胡勉逗得至乐,齐韶无语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胡勉趴在阳台上目送他走远,笑道:“这小子是黏上你了。” 齐韶懒得接话,把要用的书和资料带上,去图书馆写作业,胡勉在他身后喊道:“等等我,我也去!” 去图书馆的路上,碰见好几个大一的学妹,齐韶微笑着跟她们打过招呼,对胡勉道:“最近没见你去大一班晃悠,你这助导当得可不称职啊。” “别提了,军训一搞完,我就跟院里把助导给辞了。” “怎么辞了?” “我想通了呗,这种女多男少,比例严重失调的专业,助导还是女同胞来当比较好。” “那你削尖了脑袋才抢到的机会不就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了,反正我就是冲着找回平衡才抢的,现在没用了,谁想要谁拿去。” “谁接替的你?” “唐小乐。” “哈哈,”齐韶乐了,“争来抢去,最后还是落到她手里。” “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胡勉捏住嗓子学唐小乐说话,“胡勉啊,你说你是不是吃饱撑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给挤下去,当了没几天就不想当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齐韶乐得不行:“给她听见你这么学她说话,肯定饶不了你。” 胡勉也很乐:“我一听她说话就想学,太逗了。” 一路笑到图书馆,齐韶心情不错,效率成倍提升,把胡勉刺激得够呛,卯足劲一口气把布置的短篇小说看完,追赶这齐韶的脚步,在聚餐之前愣是把读书笔记和论文写完了。 “老子干劲上来,比你差不太多嘛。”胡勉神清气爽地把文档保存,得瑟地道。 齐韶笑眯眯地道:“我已经给老师发过去了。” “我靠!”胡勉三下五除二登录邮箱,找着收件人,龇牙咧嘴地道,“老子也发了!” 齐韶看了看时间,开始收拾东西:“直接过去吧。” “走着!” 时值中秋,随处可见成群结队外出聚餐的人,学校附近的大小馆子,火锅店都人满为患,好在陈俊扬和“小肥羊”的老板很熟,提前预约了位子,不然要想好好吃一顿,还得走上很远一段,去上面那条街。 陈俊扬把新交的女朋友也带来,中文系大一的学妹,师娉婷,名字好听,人也漂亮,还挺活泼,从齐韶进门那刻起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看得胡勉直想笑:“我们齐韶比姓陈的帅多了吧,你考虑考虑弃暗投明,投入齐韶的怀抱啊?” 师娉婷笑嘻嘻地看一眼陈俊扬,似乎在认真考虑胡勉的提议,不一会,她摇着头沉痛地道:“还是算了,齐学长这么帅,追求他的人肯定很多,情敌太多,我驾驭不了啊!” “这你就错了,齐韶就是一座移动冰山,自打军训那会连着拒绝十几个追求者以后,再没有哪个女生敢动他的心思,你说的情敌,不存在。” “那我就更不敢了,真跟齐学长在一起了,还不得被那些女生箭一样的眼神射成筛子,”师娉婷打个哆嗦,“太可怕了,而且我怕冷。” “哈哈哈……”胡勉捶桌大笑,把餐具震得一跳一跳,齐韶面无表情地看他发疯,过了好久,胡勉才止了笑,边擦眼泪边说,“齐韶,大学四年,咱俩注定一起单着了。” “我无所谓,”齐韶微笑地道,“我又不是你,找不到女朋友,不想单着也不行。” “我靠!”胡勉双眼喷射着怒火,要把齐韶烤个十成熟,“老子不就宣扬了下你的光辉事迹,你这报复心也忒强了!” “齐韶报仇,立竿见影。”陈俊扬笑眯眯地看他们闹完,做总结陈词。 “胡学长性格开朗,人也帅气,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师娉婷疑惑地道。 胡勉泪流满面地看着她,激动地道:“终于有人发现我的好了,找不着女朋友不能怪我啊,一天到晚被齐韶和姓陈的贬损,该来的桃花也给吓跑了!” “哈哈哈……”齐韶和陈俊扬齐声大笑,一直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丰朔也勾起一丝笑意。 师娉婷抿嘴笑了好一会,豪气干云地道:“胡学长放心,女朋友的事包在我身上!” “啊?”胡勉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胡勉一把抓住师娉婷的手:“真的么?!” “嗯。” “真是太好了!”胡勉泪眼汪汪地道,“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以后陈俊扬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收拾他!” “嗯!” 胡勉和师娉婷短短几分钟里结下牢不可破的革命情谊,齐韶满脸呆滞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无比深刻地感受了一番胡勉想找女朋友的强烈愿望,陈俊扬对胡勉为了女朋友把他卖了的无耻行为毫不在意,淡定地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赵征早上跟自家二哥一起回了家,人是回来了,心却落在了学校,一整天坐卧不宁,神不思属,看得赵妈妈担心不已,偷偷把赵砚拉过去问话:“小征是怎么回事?” 赵砚面无表情地道:“我怎么知道。” 赵妈妈怒了:“你跟小征一个学校,也不晓得关心关心他,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 赵砚无奈了:“我很忙,要上课,还要处理学生会的事,哪有那么多时间过问他的事。” “那你也不能对你弟弟不闻不问吧?!”赵妈妈咄咄逼人,好像铁了心要把赵征魂不守舍的缘由赖在赵砚头上。 赵砚无言以对,赵征从小就不跟他亲近,就算有事,也不会跟他说,问也是白问,再说了,开学才几天,能有什么事啊。 “你说,小征是不是谈恋爱了?”赵砚帮不上忙,赵妈妈自力更生,展开推理。 赵砚更无语了,赵征就是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乳臭小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谈上恋爱,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您想多了,他都没有恋爱那根弦,怎么谈啊?” “也是哦……”一种可能性被排除,赵妈妈开始琢磨其他可能,赵砚趁她冥思苦想的功夫,遁回房间,赵妈妈找不着商量的人,跑到书房去骚扰赵爸爸,“老赵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做你的破学问!” 赵爸爸扶了扶眼镜,笑道:“又怎么了?” “自打早上回来,小征就心神不宁的,我问小砚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你给我出出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直接去问小征不就行了。” “那我还不如等小墨回来,小征的心事只跟他大哥说。” “肯定没事儿,别瞎操心。” 赵墨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晚饭时间,赵妈妈纵有千言万语也得留到饭后,其实不用她说,赵墨也看出些不寻常来,平时赵砚见了他一定会傻笑着扑上来,问东问西,今天不但没扑,反而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盯着碗筷直发愣。 吃饭的时候更叫人匪夷所思,赵征好几次把赵砚夹起来的菜抢走,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啊,看着赵砚越来越冷的脸色,赵墨都替他捏一把冷汗,赵妈妈快哭了,这叫没事?!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赵爸赵妈和赵砚负责把瓜果月饼往院子里摆,赵墨拉着赵征到一边训话:“大过节的吓唬谁呢?” 赵征摸着脑袋傻笑:“大哥,你回来啦。” 赵墨叹口气道:“我回来很久了,你才发现。” “我没注意。” “你当然没注意,你要是注意了,就不会抢你二哥的菜了。” “啊?” “啊什么啊,吃饭的时候想什么呢,竟然敢夹走你二哥的菜。” “我真夹二哥的菜了?” “可不是,还夹了好几次呢。” 赵征后怕的往院子看去,小声道:“二哥是不是生气了?” 赵墨笑眯眯地道:“没,就是脸有点黑。” 赵砚把脖颈上的鸡皮疙瘩搓掉,傻笑一声:“大哥,我见过打架那天救我的那个人了,他也是我们学校的,比我高一届,人很好而且长得很好看。” 赵墨笑道:“这么巧。” “嗯!”赵征使劲点了下头。 “你吃饭的时候就在想他?”赵墨眯起眼睛道。 “嗯,我想去学校找他,说好了要给他带月饼。”赵征笑嘻嘻地道。 “现在恐怕不行,月亮还没出来呢,”赵墨搭上他的肩膀,两人一起往院子走,“陪爸妈赏完月,我送你回学校。” 赵征把他认为好吃的东西塞了满满一箱,坐着赵墨的车去学校,开到学校门口,赵征指了指校门对面的一排馆子:“小肥羊!” 赵墨笑着把车开过去,没等停稳,赵征就开门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去,环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看见齐韶,当即就喊:“学长!” 馆子里的人顿时都朝他看过来,赵征毫不理会,高兴地跑到齐韶跟前,笑得灿烂:“学长!” 齐韶和陈俊扬凑到一起喝了不少酒,赵征喊了第一声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这会看见本人,齐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了好久,才道:“你怎么来了?” 赵征挂着找牌傻笑拉了把椅子坐下,讨好地道:“我给你们送月饼。” “不是让你明天再来,”齐韶不耐烦地道,“去去,回家去,哪有人中秋还往外跑的。” 赵征稳坐不动:“不回,你在哪我就在哪!” 齐韶喝了酒,没醉,但酒劲有些上头,态度比平时恶劣许多,他皱着眉头不悦地瞪赵征一眼:“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干嘛总跟着我?” 他的脸因酒精的作用而白里透着红,酡红酡红的,煞是好看,秀眉微蹙,别有风情,他瞪赵征的那一眼,也因为醉意而大打折扣,显得媚眼如丝,赵征看呆了,一眨不眨,齐韶见他不走也不说话,更不痛快了,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还要继续赶人,胡勉打着哈哈把他的嘴给堵住,对赵征笑笑:“齐韶喝了酒脾气就不太好,对谁都这样,别往心里去。” 赵征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齐韶满脸嫌恶地把胡勉的手扔到一边,用纸巾擦了擦脸,抱怨道:“弄我一脸油,恶心死了。” 胡勉盯着自己半点油花也无的手,哭笑不得,陈俊扬醉得不轻,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托着脸乐呵,丰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事不关己地继续吃喝,师娉婷的眼神在齐韶和赵征中间流转,赵墨跟“小肥羊”的老板寒暄完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赵墨一出现,师娉婷的视线马上转移,她看了看赵墨,又瞧了瞧赵征,语气肯定地道:“你们是兄弟吧。” 赵墨笑眯眯地点头:“我是赵征的大哥,赵墨。” 齐韶诧异地道:“你和赵征的肤色相差也太远了。” 赵墨笑道:“他是变异品种。” “哈哈,”胡勉乐了,“我倒觉得你是变异的那个。” “哦?”赵墨挑眉,“何出此言?” 胡勉指着他的脸道:“你这种白,是苍白,一看就很少晒太阳,在屋子里闷出来的。” 赵墨赞赏地看他一眼:“不错,说得很对,你猜我是干什么的。” 胡勉观察他半晌,摇头道:“猜不出来。” 赵墨诡异一笑:“我是法医。” “咳咳!”齐韶一口酒没来得及咽,喷了出去,有几滴流进气管里,呛得他好一阵咳,赵征小心翼翼地给他拍背,责怪地瞪向自家大哥。 赵墨本来把赵征说的救命恩人锁定在陈俊扬和齐韶身上,赵征这么一番举动下来,人选就唯一了,他淡定地无视掉赵征的瞪视,笑眯眯地对齐韶启动扫描模式,齐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把咳嗽下压去道:“你别这么看我,我会有心理阴影。” “哈哈哈……”胡勉大笑,赵墨双手一摊,无辜地道,“不能因为我是法医,就歧视我啊。” “不是歧视,是排斥。”齐韶纠正他。 赵墨作烦恼状:“别看我是法医,平时那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我也能治,包准药到病除。” “你确定是药到病除,不是把人给治死?”齐韶森森怀疑。 赵墨如此被人质疑,无法淡定了,扯过赵征比划道:“他平时感冒发烧都是我给他看的,要不是我,他能长这么大,这么健康?” 齐韶若有所思地点头:“终于找着赵征变异的原因了。” “哈哈哈……”胡勉笑得差点跌地上去,师娉婷笑到在陈俊扬身上,丰朔咳了一下放下筷子决定不再吃了。 赵征仍然一脸傻笑,好像齐韶说的那个赵征是别人,除了瞪赵墨的那一眼,他的视线从没从齐韶身上离开过,赵墨领教了齐韶的伶牙俐齿,小心灵有些受伤,自家小弟非但不为大哥撑腰,反而不理不睬,自顾自盯着齐韶看,好像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到这份上,赵墨还能说什么,只好道:“今晚的饭我请了,你们没吃完就继续吃,吃完了就散伙,我得回去了。” “我们也要回去了,”齐韶也不跟他客气,挥手道,“谢谢你的请饭,慢走不送。” 赵墨无语,转身就走,赵征和齐韶紧随其后,丰朔搀扶着陈俊扬跟上,胡勉和师娉婷殿后。 “对了,你这一箱东西怎么办,我给你送寝室去?”赵墨指着后备箱里的箱子道。 “什么东西啊?”胡勉好奇地走过去看。 “小征给你们带的吃的。” “这么多?!” 胡勉的惊呼声把齐韶也吸引过去,齐韶瞪着一箱子的瓜果月饼,迟疑道:“给我们的?”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 齐韶头痛欲裂:“带几个月饼意思一下就好了,弄这么干嘛?” 赵征傻笑道:“每样放一些,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 齐韶揉了揉眉心,对胡勉道:“随便拿一些出来,剩下的给师娉婷带回去。”说完他把脸转向赵墨,“麻烦你把师娉婷送回寝室了。” “我也去,男生进女寝得登记,外校的人进不去,这箱东西够沉的,我帮忙给她们搬上寝室去。”胡勉毛遂自荐。 “行,就这么定了。” 赵墨乐了:“你用起人来还真一点不含糊啊。” 齐韶微笑地指挥胡勉和师娉婷上车,还帮师娉婷把车门关上,对赵墨做了个“请”的手势:“能者多劳嘛。” 赵墨也不推辞,笑着开车走人。 丰朔搀扶陈俊扬回寝室,齐韶在校园里溜达,赵征形影不离地跟着,齐韶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微凉的夜风带走他最后一丝酒意,顿觉神清气爽,齐韶很想好好感受夏末夜晚的舒适惬意,静静地走着,赵征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边。 校园里人来人往,很热闹,齐韶走了一会,找了张椅子坐下,对赵征道:“一起赏月。” 赵征笑嘻嘻地挨他坐下,两人一起仰头望月,他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平静,这正是他想要呆在齐韶身边,不愿离开的真正原因。 第5章:建筑有心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齐韶忽然说。 “那我们明天还来赏月。”赵征笑嘻嘻地道。 “明天有什么好赏的,又不是中秋,你以为你是古人啊,动不动就对月吟诗?” “明天的月亮不是更圆么?” “明天不是中秋,没有赏月的氛围。” “那今晚看够吧。” 齐韶轻笑一声:“你觉得什么时候能看够?” 赵征傻笑道:“你看够我就看够。” 又是这句,齐韶翻个白眼:“什么都学我,你不累啊?” “不累。” “我累。” “累就休息吧。” “……” 齐韶和赵征一直坐到寝室楼要关门了才晃晃悠悠往回走,在岔道口分开时,赵征偏头去看齐韶,齐韶笑道:“看我干什么,你寝室可比我远,再不快点就得爬窗了。” 赵征挠挠脸颊笑着跑开,齐韶笑着摇了摇头,不慌不忙地回寝室。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去找楼管撒个泼,给你拖延点儿时间呢。”胡勉吃着苹果含混不清地道。 “哈哈,”齐韶乐了,“你撒泼的时候告诉我,我好瞻仰瞻仰你的英姿。” “老子的英姿岂容尔等凡人随意瞻仰?”胡勉抛来一个苹果,齐韶伸手接住,却没吃,而是放到一边,拿了东西去洗澡,胡勉把啃完的果核随手一扔,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他盯着齐韶的苹果看了半晌,果断拿起来一口咬掉小半个。 齐韶睁开眼睛时,寝室里打呼声梦呓声磨牙声声声入耳,他看了眼时间,七点多,胡勉他们睡得纹丝不动,齐韶小心翼翼地穿衣下床去洗漱,轻手轻脚地出去又轻手轻脚地回来,拿了手机和公交卡出门。 早饭吃到一半,手机响了,是赵征打来的,齐韶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接起来道:“什么事?” “学长,你去哪了?”赵征起了个大早跑来找齐韶,结果扑了个空,齐韶踪影全无,其他人睡得跟死猪一样,赵征委屈了。 “我在吃饭,一会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我也去。” “我去看书,你找你同学玩去。” “我也要看书。” “图书馆里什么书都有,你去看。” “你不去图书馆么?” “我去书屋。” “那我也去书屋。” 齐韶一个头变作两个大,什么都要跟他一样,赵征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啊?莫非真让胡勉说中了,这孩子崇拜自己?齐韶打了个冷战,崇拜神马的,也太扯了! 齐韶良久没有说话,赵征不安了:“学长?” “行吧,”齐韶按了按太阳穴,“我刚想起来你们的图书证还没发下来,我在餐厅,二楼,你过来吧。” “嗯!”赵征重重地应道,挂了电话就往餐厅百米冲刺,龇着牙傻笑了一路,就差手舞足蹈了。 赵征赶到的时候齐韶已经给他点好了早餐,和他自己吃的一模一样,赵征笑得跟向日葵似的,把齐韶无语了好一阵,不就请他吃个早餐么,至于高兴成这样? 齐韶细嚼慢咽,赵征风卷残云,齐韶把最后一口豆浆喝掉,起身道:“走吧。” 赵征眉开眼笑地跟上。 在小巷这站下车,赵征茫然了,询问地看向齐韶,齐韶微微一笑:“我说的那家书屋就在里面。” 以前没有觉得,自从齐韶在这个小巷救过他,赵征对这里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感觉,很亲切,尤其齐韶走在他旁边,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经过打架的那条巷子时,赵征顿了一下,就是在这,他听见齐韶很急的跑步声和大声的问话,紧接着就是那个混混老大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他之前还纳闷,那个小头目从来都跟他的老大形影不离,那天怎么没来,原来是藏在暗处,准备偷袭他,被齐韶那么一搅合,偷袭的计划失败,他们干脆一股脑冲上来,被赵征打了个七零八落。 齐韶也想起来那天的事,问道:“那伙人为什么要围攻你?” 赵征傻笑一声:“有个小毛贼偷了我大哥送我的手机,我很生气,追上他把他揍了一顿,他带人来找我报仇,又被我揍了,就说要跟我势不两立,后来又打了好几次,上次他们还带家伙了。” 齐韶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那些小混混很难缠,还无法无天,你越厉害他们越咬着你不放,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没事,”赵征拉着他继续往里走,“我大哥有个很厉害的朋友,他说会摆平,不用担心,那些人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那就好。”齐韶没事就往书屋跑,跟书屋的老板混熟了,老板看见他,微笑地道:“我前脚来,你后脚就到,你这么勤快会让我这个正主汗颜啊。” 齐韶大笑:“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老板乐了:“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什么的太见外了,把你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就行了。” “你还真不客气。” “跟你必须不客气啊。” 老板笑着把他让进屋里,看了眼赵征道:“你朋友?” “差不多,他叫赵征,”齐韶笑眯眯地对赵征道,“这是薛宁,薛老板。” 薛宁无视他调侃的称呼,笑着跟赵征打过招呼去泡茶,赵征转着脑袋左顾右盼,对这里的一切都新鲜而好奇,齐韶微笑地看着他,好像看到第一次来的自己,只要进到这里,就不想再出去。 薛宁很快端着一个托盘折回来,齐韶看到托盘上的东西眼睛都瞪圆了:“薛老板,为了这套茶具,您下了血本吧!” 薛宁笑了:“没有,一个朋友送的,他还带了些英国红茶过来,我冲了一壶,尝尝看。” 齐韶没有忙着品茶,而是爱不释手地摩挲骨瓷茶杯上繁复的花纹和杯沿的金边,良久才倒了一杯茶出来,慢慢品着。 “正统的英国红茶有三点:正确的冲泡方式,优雅的茶具,丰盛的茶点,最具传统的当属英式下午茶。”齐韶慢悠悠地回忆某个老师讲过的英国红茶文化。 “这是在中国,就不要要求那么高了。”薛宁把托盘放下去,笑道。 齐韶斜一眼脸皱成包子的赵征:“涩?” 赵征点头。 齐韶乐了:“不喜欢喝?” “嗯。”赵征老实承认,他不喜欢喝茶。 “哎哟,真不容呀啊,”齐韶乐不可支,“你总算没再说‘你喜欢喝我就喜欢喝’了。” 赵征赧然,抓抓脑袋把他的招牌傻笑挂出来。 后面的客人陆续而来,薛宁跟齐韶聊了一会就去忙了,齐韶拉着赵征转移阵地,从书架上拿了书,挑了个雅致的隔间坐下看,齐韶老僧入定似的看得专心,赵征就不同了,眼珠子滴溜溜转,似乎对用来制造隔间的屏风更感兴趣。 屏风看腻了,他又把视线转向齐韶,认真看书的齐韶真好看啊,赵征忽然想到刚进来时那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协调感是怎么回事了,齐韶跟这个书屋,感觉很相似,浓郁的书卷气很令人陶醉,赵征看得入迷了。 齐韶挑了挑眉,赵征以为他是毫无知觉的植物人么,这么明目张胆火辣辣的凝视,他想忽略都不行,齐韶把书放在桌上,无奈地看着赵征道:“你不好好看书,看我干什么?” “嘿嘿,”赵征傻笑一声,拿起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齐韶很无语却也没再说他,继续专心看书。 齐韶听薛宁说过,小巷里有一家每天只招待20桌客人提前预约也不一定能订到位子的饭馆,想必饭菜很上档次,但齐韶对吃穿素来不讲究,这种金贵的饭馆自然勾不起他丝毫兴趣。 可是,赵征很执着:“这家馆子的菜特好吃,我大哥经常来,我来过几次,你也去尝尝吧。” 齐韶盯着“留香斋”三个大字看了半晌,摇头道:“肯定预约满了,走了,去别处吃。” 赵征不干,拉着他推门进去,不等领班说出人满下次请早的话就抢先道:“我是赵墨的弟弟。” 领班愣了一下,跑去跟经理请示,短而胖的经理很快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道:“原来是赵先生的弟弟啊,欢迎欢迎,里面请。” 齐韶反应失灵,机械地跟上赵征随经理往里走,在小院最深处的一个房间停住,齐韶愕然:“黑土居?”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这是我大哥的专属包厢。” 齐韶忍着笑道:“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儿?” 经理笑眯眯地答疑解惑:“这间包厢原本叫‘墨居’,赵先生不喜欢,就改成了‘黑土居’。” “噗嗤!”齐韶绷不住了,这名字太逗了。 “大哥本来想叫‘太平居’,楚大哥不同意,吵了半天,每人退一步,就叫现在这名儿了。”赵征补充道。 “楚大哥?” “嗯,大哥的朋友。” 从齐韶和赵征享受的待遇就知道赵墨来吃饭时有多大牌,不用他们点菜,经理就吩咐人挑最好的菜上,不到半小时的功夫,菜都上齐全了,经理微笑地欠身道了声“两位请慢用”就退了出去。 齐韶随意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尝,同样的原料做出的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一家都好,能把饭馆开得这么拽,果然是有些资本的。 “这家馆子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楚大哥开的?”齐韶猜测道。 “嗯,大哥以前很喜欢这种独门独户的小院,楚大哥就把这买下来给他住,大哥住腻了,楚大哥就把这改成饭馆,开着玩。”赵征笑嘻嘻地解释道。 “开着玩……”齐韶默然。 “楚大哥从不过问这的生意,都是刚才那个胖经理在打理,但他经常和大哥来着吃饭,”赵征停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大哥来他才来,大哥不来他也不来。” “他们……”齐韶斟酌了下用词,“只是好朋友?我的意思是,你楚大哥对你大哥,未免太好了点?” 赵征咬着筷子看他:“楚大哥对大哥一直都这么好啊。” “不是,我是说……”齐韶没有说下去,别人的事他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吃饭吧。” “嗯。”赵征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给他,傻笑兮兮地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醋排骨。” 齐韶在他期冀的目光下把排骨吃下去,猛地睁大眼睛:“味道真不错。” 赵征像是做了好事被老师夸奖的孩子,笑得心满意足,吃得愈发开心起来。 吃完离开的时候齐韶回头看了眼“黑土居”的牌匾,乐道:“还不如叫‘太平居’呢。” 赵征直摇头:“不好。” “为什么?” “太平居的意思跟太平间很像,不好不好。” 阳光普照,温暖如春,齐韶愣是觉得周边的温度直嗖嗖往下降,冷得他哆嗦了一下,拉起赵征就往外走,嘴里说着:“以后再也不来了,太瘆人了!” “不是没叫‘太平居’嘛。” “是没叫,可是一想到赵墨有过起这个名字的打算,我就头皮发麻,慎得慌。” “这里的菜很好吃啊。” “好吃也不来!” 出了留香斋,远离黑土居,齐韶感觉身上重新温暖起来,他笑着看赵征一眼:“不想看书干嘛跟来,抱着本书装模作样,我都替你辛苦。” 赵征把他的招牌傻笑挂起来,任凭齐韶数落,齐韶无奈:“不想看就别看了,难得放假,随便逛逛。” 赵征一个劲点头,欢喜劲十足,齐韶看得好笑,抿嘴道:“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么?” 赵征迟疑了一下,甩了甩头道:“没有。” “我也没有。”齐韶耸肩,吃喝玩乐的地方他都不感兴趣,唯一喜欢的就是书店书屋,偏偏赵征呆着跟受刑似的,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齐韶扶额:“先随便走走吧。”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 齐韶喜欢沿着小巷的每一块砖石把每条巷子都走一遍,好像这样就能跟小巷建立起更亲密的感情,他读解小巷,感受小巷,小巷接纳他,记录他,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比合二为一更奇妙,就像灵魂的契合。 “你有没有感觉到,”齐韶虚空画了一个圈,把他和赵征包围起来,“我们走在小巷的心里?” “啊?”赵征傻了,小巷还有心? “我是被你传染傻了么,竟然跟你说这些……”齐韶掩面自语,抬起头来道,“走了,回学校。” 赵征茫然地跟上,边走边想:小巷真的有心?长什么样,跟人心一样么?长在哪,地底下? 赵征想不明白,他是学建筑的,建筑物不过是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死物,怎么会有心? 齐韶瞟他一眼,猜到他在纠结什么,好笑地道:“我胡乱说的,你还真往心里去了,小巷怎么会有心,不过是我把我的感觉强加给它罢了,你瞎纠结什么。” 赵征没有瞎纠结,齐韶的话他不太懂,但他觉得只要是齐韶说出来的,不管有没有意义都很重要,他想弄明白。 齐韶绝对不会想到,他随意的一句感触,竟然成就了赵征最卓越的建筑理论:建筑有心。 而此时,未来的著名设计师赵征同学,还在小巷有心和小巷没心之间苦苦挣扎,越想越凌乱。 齐韶在学校里的娱乐也仅限于看书,在图书馆从早待到晚是家常便饭,带着赵征没地儿可去,他只好给胡勉打电话:“在哪呢?” 胡勉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学校啊。” 齐韶翻个白眼:“知道你在学校,我问你具体位置。” “啊?”胡勉惊讶了,“你回来了?这么早!” “有特殊情况。” “哦,我和陛下还有姓陈的在排球馆,你要过来?” “嗯。” 齐韶挂上电话对赵征道:“去排球馆。” 赵征兴冲冲地道:“嗯!” “你会打排球?” “不会。” “那你激动个什么劲!” 回答他的是赵征憨傻的笑脸,齐韶败给他,认命地带着他往排球馆走,决定把他丢给胡勉去TJ。 打球的人很多,齐韶领着赵征小心地避开飞来飞去的球,安全到达胡勉他们的场地,胡勉笑眯眯地道:“你俩一整天都泡在一起?” “注意你的用词,到现在为止才过去半天。”齐韶微笑地接过陈俊扬扔来的水喝了几口,转头询问赵征,赵征自觉地把水接过去,喝了个底朝天。 “怎么就你们,对面和隔壁那些人呢?” “回家的,看书的,睡觉的,打游戏的,出去玩的,陪女朋友的,小强和老牛打了一会,一个去吃饭,一个被女生叫走当教练,就剩下我们仨了。” “我把赵征带来,你把他教会,就能打比赛了。” “他运动细胞怎么样,不会很难教吧?” “不知道,跑起来挺快,别的有待发现。” “为啥你自己不教?” “我嫌麻烦。” “我就不嫌?” “你不嫌啊,那最好了。” “好个屁!老子用的是疑问语气!” 齐韶无视他的辩驳,笑眯眯地转向赵征:“赵征,排球挺容易上手,让胡勉叫你打,然后你跟他们一起玩。” “你要去哪?”赵征更关心齐韶的行踪。 “我哪也不去,在这看着你们打球。” “你不玩么?” “看情况。” 齐韶没说不玩,就是有可能会玩,赵征得到想要的回答,兴冲冲地上了场,胡勉面如黑炭地跟上去,给他讲解动作要领。 第6章:松鼠和它的尾巴 “先说准备姿势,总共有三种,稍蹲,半蹲和低蹲。稍蹲主要用于对方正在组织进攻,或球虽在本方但离自己较远不需要及时移动击球时,以及在进行二传、扣球和接速度较慢弧度较高的发球时使用。我边说边示范动作要领,你跟着我做……” 齐韶微笑地看着一教一学的两人,对陈俊扬道:“这些理论东西,胡勉竟然能记这么清楚,不愧是体育老师的爱徒啊。” 陈俊扬眯眼笑道:“赵征也是个好学生。” 齐韶没说什么,就听得胡勉在赵征背上拍了一巴掌,大笑道:“没想到啊,竟然学的这么快,你的运动天赋跟你的憨傻外表一点也不相符啊!” 赵征龇起大白牙看向齐韶,齐韶笑着竖起大拇指,他又干劲十足地继续练球,齐韶感慨地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话一点没错。” “傻人有傻福嘛。”陈俊扬笑道。 在胡勉和丰朔的联合配合下,赵征很快掌握了打球的基本技术和规则,唯一欠缺的就是练习,胡勉早就心痒手痒全身痒,迫不及待地召唤陈俊扬加入他们,四人两队,赵征和丰朔一队,胡勉和陈俊扬一队,二对二打起了比赛,齐韶闲来无事,当起了裁判。 赵征和胡勉作为两队代表抽签,赵征队先发球。 赵征持球做发球准备,齐韶一声“开始”,赵征一个正面下手发球,球稳当当过网落在胡勉一方界内,胡勉侧跨一步成功接球,把球击回赵征一方,他的球高而力大,丰朔双手抱拳把球挡下,复又击出,落在负责后场区的陈俊扬势力范围,陈俊扬勾唇一笑,毫不客气的一个扣球,赵征没能接住,胡勉队得分。 “哈哈,”胡勉拍着赵征的肩膀大笑,“球发得不错,接球还差点,继续努力。” 赵征笑嘻嘻地看向齐韶,齐韶微笑地道:“基本功掌握得很好,多加练习就行,发球嘛,太温和了点,下次加点力道。” “我靠!”胡勉不干了,“你别教坏小朋友啊,人人都像你一样,发球跟扔原子弹似的,谁吃得消啊!” “什么意思?”赵征迷惑地看着他们。 陈俊扬笑眯眯地走过来,揽着齐韶的肩道:“让他给你示范一下,你就明白了。” 胡勉满脸惊恐地往后跳:“我不跟他打!” “哈哈,”陈俊扬大笑,“那你当裁判。” 为了让赵征更直观准确地感受齐韶的发球,赵征和陈俊扬一队,齐韶则和丰朔一队,齐韶先发球,陈俊扬笑看赵征一眼,小声道:“记住了,只看不接。”赵征揣着一肚子疑问点了点头。 齐韶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助跑起跳击球,不等赵征再看仔细些,齐韶的球带着千军万马的力道朝他飞来,他条件反射地要去接,被陈俊扬及时拉开,球擦过他俩之间的空隙惊险地砸在地上,无人接球,齐韶得分。 “哎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齐韶的球你都敢接,”陈俊扬后怕地摸摸脸,再偏一分,他引以为傲的俊脸就见不得人了,“我说齐韶,别人打球要分,你打球要命啊!” 齐韶笑道:“打球就得这样,力道,懂么?” 赵征知道齐韶在对他说,笑嘻嘻地点头,陈俊扬和胡勉相视一眼,胡勉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陈俊扬乐了:“赵征,我们几个里面胡勉最擅长运动,你想找人陪练可以找他。” 胡勉面容扭曲地道:“不带你们这样落井下石,陷害忠良的!” “哈哈,”齐韶大笑:“天降大任,节哀顺变。” 赵征确实是个严谨好学的好学生,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不知疲倦地练习齐韶刚才的发球,把胡勉折腾个够呛,胡勉到最后俨然成了专管拣球的人,又过了一会,他实在受不了了,打手势申请暂停,手脚并用地爬到场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一群、没、没良心的,累死、老子了!” 齐韶和陈俊扬笑得直打颤,丰朔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来,赵征没了对手,练得无聊,把球一扔也跑过来,邀功道:“我知道怎么保持平衡了!” 齐韶笑道:“悟性很高,不去当运动员可惜了。” 受到齐韶的表扬,赵征喜不自禁,打了鸡血似的又要去练习,齐韶拦住他:“今天就先练到这儿,球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好的,要注意劳逸结合。” “嗯。” “玩了一下午,饿了吧,吃饭去。” 四个大活人外带一个半死不活的胡勉,整齐划一地朝餐厅进发,走着走着,齐韶终于发现哪不对劲了:“俊扬,你不去陪女朋友?” 陈俊扬笑道:“她跟室友爬山去了,明天才回来。” “大家都有活动啊……” “要我说,”胡勉缓了半路,复活了,“中秋是没机会了,国庆咱也集体出游去。” “我没意见。”陈俊扬道。 “去哪?”齐韶问道。 “还没想好,离国庆还有十来天,慢慢琢磨呗。” “你慢慢琢磨吧,琢磨好了告诉我们。” “怎么又是我?!” “我看好你。” “老子不稀罕你看好!” “哈哈哈……” 赵征对排球这项运动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拜他所赐,假期最后一天,齐韶去书屋看书的计划泡汤,不得不呆在球馆里陪他练球,准确地说,是看他练球,陪练的重任一如既往地落在胡勉身上,丰朔偶尔会替换他,让他喘口气。 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看待事物要一分为二,赵征迷上排球,既好也坏。坏的是胡勉舍命陪君子累得不成人形,好的是赵征有了课余爱好,无聊的时候有了打发时间的活动,不会再来缠着自己,假期结束的前一晚,齐韶躺床上这样想着。 所谓物极必反,想得太美,落得太空。赵征带着他的招牌傻笑出现在齐韶面前时,齐韶深刻地体验了一回这个道理。 “你怎么又来了?” “上课没意思。” “没意思去打球啊。” “你不在,打球也没意思。” “……” “哈哈,”胡勉趴桌上狂笑,“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赵征风雨无阻来上课的原因逐渐为班里女生所知,他浓眉大眼,长相出众,又是时下男女最钟爱的古铜肤色,这些都给他提升了印象分,女生们亲切地给他起了个绰号:齐韶的跟班,见了他还会笑盈盈地道上一句“跟班早”,这让齐韶郁闷不已。 而最叫他郁闷的是陈俊扬的那番“雏鸟情结”言论,他是这么说的:齐韶啊,你知道奥地利著名生物学家康拉德劳伦兹么?他做过这么一个实验,把灰腿鹅生的蛋分作两组孵化。第一组由母鹅孵化,孵出的雏鹅最先看到的活物是它们的母亲,于是母亲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第二组放在人工孵化器里,雏鹅出世后不让它们看见自己的母亲,而让他们看到劳伦兹本人,于是劳伦兹走到哪儿,小鹅跟到哪儿,小鹅把劳伦兹当做妈妈了。随后劳伦兹把两群小鹅放在一起,扣在一只箱子下面,让母鹅在不远的一边看着。当劳伦兹把箱子提起时,受惊吓的小鹅朝两个方向跑去,记住母亲的那些小鹅朝母鹅跑去,记住劳伦兹的朝劳伦兹跑去。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动物当做自己的妈妈的这种行为,叫印随行为,也称为雏鸟情结。你不觉得,赵征对你,跟小鹅对劳伦兹很像么?你救过他,他在潜意识里把你当做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走到哪干什么都愿意黏着你。 比起陈俊扬的“雏鸟情结”,齐韶更希望赵征对他是胡勉说的盲目崇拜,一想到赵征对他可能是小鹅对劳伦兹的那种感情,齐韶就浑身不对劲。 过完中秋,学生会的事情逐渐多起来,纳新的计划也被提上日程,韩嫣把齐韶交上来的纳新策划书浏览一遍,放到一边,看着厚厚一打申请表皱眉道:“我记得今年只招九个人,怎么报上来这么多?!” “今年的新生干劲十足呗。”齐韶笑道。 “笔试多刷一些人,至少刷五分之四。”韩嫣随手翻着申请表道。 “我也这么想,不过,主席那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虽然他是头儿,可我们学生会又不是家长制,各个部的纳新都让他参合进来,烦死人。” “这么说,主席今年不参加纳新考核?” “不是完全放手不管,但不具体参与了。” “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们几个部长联合起来搞了场革命啊?”齐韶调侃道。 “我闹革命还能不通知你?上次例会时我就那么随便一提,结果一呼百应,大家都赞成各部独立纳新,主席也不好说什么。”韩嫣狡黠一笑。 “这样一来,还能省些功夫,我得把策划书改一改。” “没必要,策划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晚上把部里的成员都召集起来,安排下笔试相关事宜,尽快把通知发出去。” “好。” “啊,我差点忘了,有三个干事要退部了吧,替补人选拟定好了吗?” “没有,我的想法是,把干事替补和副部长培养放到一起,下学期让锻炼了一学期的新部员直接竞选,你怎么看?” “也行,你看着办。”正事讨论完,韩嫣看着一直默不作声充当隐形人的赵征,诡异一笑,小声道,“你俩关系真好啊,走哪都形影不离。” 齐韶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你那是什么眼神?” 韩嫣眨巴眼睛无辜地道:“什么什么眼神?” 齐韶无语:“我一会还有课,先走了,开会通知你发还是我发?” “我发吧,这个月短信还有几百条,不能便宜了移动。” 齐韶一走,赵征急忙跟上,他早就不想待了,韩嫣的眼神看得他全身发冷,他想离她远点儿。 齐韶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书,这会儿直奔教室,赵征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齐韶忍无可忍了,猛地停下,看了眼时间,把赵征拉到一边,烦躁地道:“你要这样跟我到什么时候?” 赵征傻笑道:“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吧,好,现在,马上,立刻,想清楚,然后回答我!” “不用想,你在哪我就在哪。” 齐韶抓狂了:“你是大学生,有独立思想和自主意识的大学生,不是什么也不懂,需要人带的小孩子,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老跟着我啊!” 赵征感受不到他的抓狂,笑嘻嘻地道:“我就想跟着你。” “啊!”齐韶崩溃了,赵征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粘上就扯不掉,他还是个榆木脑袋,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照他这种不烦死人不罢休的架势,齐韶真怀疑他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是杀父仇人! 谈话进行到这,继续不下去了,齐韶闷头往教室走,赵征紧随不舍,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班里的女生习以为常地跟赵征打招呼,赵征笑嘻嘻地回应,齐韶一口闷气没提上来,憋得慌。 胡勉笑眯眯地凑上前,对齐韶道:“你知道你和赵征像什么么?” “像什么?” “像松鼠。” “松鼠?” “对啊,有一条比身体还要大的尾巴。” “……” “哈哈哈……”陈俊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拱拳对胡勉道,“太精辟了!” 胡勉谦虚地道:“承让承让,如果我没听错,陛下刚才笑了吧。” “嗯,我也听见了。” “哎哟,真不容易啊,我终于成功地把陛下逗笑了,不费吹灰之力。” 齐韶对他俩的调侃听若未闻,拿本书随意翻着,赵征听胡勉把他比作齐韶的尾巴,还把他俩一起比作松鼠,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一节课都傻笑兮兮,齐韶忍着把他的笑脸踩扁的冲动上完课,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直奔餐厅。 赵征愣了一下,匆匆追上,快到餐厅门口的时候,齐韶突然调转方向,朝最近的花园走去,赵征不明所以,脚下却丝毫没有迟疑。 “坐下。”齐韶指着一个石凳道。 赵征乖乖坐下。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件事必须得解决,不然我吃不下饭,上课也会走神。”齐韶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稳,开门见山地道,“这样好了,咱们都各退一步,我同意你跟着我,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除了上课时间,其他任何时间,哪怕是洗澡上厕所,你都能跟我一起,行么?”这是齐韶能想出来的唯一的让步了,如果赵征不同意,他就彻底没辙了。 “为什么?”赵征很委屈,齐韶这学期课很多。 “你撇下自己的课不上,来跟我们凑热闹,这是本末倒置的行为,”齐韶拿出十二分耐心给他讲道理,“而且,课余时间你应该跟你的同学室友呆在一起,形成自己的交际圈,这比你整天跟我呆在一起有意义的多。” “我不要意义。”赵征嘟囔道。 齐韶把即将崩塌的耐心整合重组,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微笑地道:“不要孩子气,说些不负责任的话,你至少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我不要别人,就要你。”赵征倔强地道。 面对这种执迷不悟的顽固分子,齐韶没必要再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直接下命令:“要么我下了课你再来找我,要么永远别来找我,你选吧。” 赵征一脸被欺负了的可怜样儿,齐韶看得心软,但也只那么一下,要是他这时候心软,赵征的问题就永远解决不了,他把头撇向一边,不去看他,赵征沉默了好久,久到齐韶坐不住了,他才嗫喏道:“好吧,等你下课我再去找你。” 得到期盼的答案,齐韶很高兴,笑眯眯地拍拍赵征的脑袋:“这就对了嘛,走,我请你吃饭。” 齐韶心情很好,不知不觉吃多了一些,拉着赵征在校园里走了一会,去上选修课,赵征原本情绪不佳,但看到齐韶很开心他也跟着开心,不能随时跟齐韶在一起的烦恼暂时抛到一边,屁颠颠地跟齐韶一起往选修课教室走。 胡勉吃完饭就来了,见齐韶和赵征慢悠悠地走进来,朝他们摆手,齐韶笑眯眯地走过去,跟赵征在他占的座位上坐下,过了好一会,齐韶才回过神来:“不是说好不跟我上课么?” 赵征愣了一下道:“习惯了。” 齐韶扶额反省,不止赵征习惯了,他自己也习惯了赵征的存在,一起进教室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赵征害怕齐韶真的永远不让他找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齐韶一把拉住他,小声道:“今天就算了,快上课了,好好坐着。” 赵征赶忙坐下,笑得眼睛都弯了。 齐韶连无语的力气都没了。 “哎,什么情况?”胡勉直觉这俩人不对劲。 “一言难尽,回头再说。” 第7章:夫唱夫随 下了课,胡勉直接回寝室去了,齐韶要去学习部开会,赵征一想到明天一上午见不到齐韶,死活都要跟去,齐韶没办法,只好带他一起去开会。 韩嫣看到他俩一起进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道:“如果你俩是一男一女,还能叫夫唱妇随,可你俩都是男的,该怎么形容呢?” “不形容。” “不行,不形容不符合我作家的身份。”韩嫣作冥思苦想状,“啊,有了!夫唱夫随,怎么样,你俩都不吃亏。” 齐韶知道她说不出正常的话来,却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离谱,顿时面沉如水,瞪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嫣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再拿齐韶和赵征开玩笑,她可没胆把齐韶真的惹怒,虽然齐韶是她的副部长,不,正因为齐韶是她的副部长,她才不敢得罪齐韶,要是齐韶罢工,部里的大小事都落到她头上,她不一定会忙死,但一定会被催稿催到死。 人都到齐,韩嫣开始宣布纳新的相关事宜,退部人员的证书颁发以及国庆过后换届和竞选干事的通知,末了她看一眼齐韶:“还有补充的吗?” 齐韶笑着摇头。 一散会,韩嫣就跟兔子似的冲出去,跑很远了才传来一句“我赶稿子,回见”,齐韶忍俊不禁。 夜晚的风很清爽,却有了凉意,齐韶走到通往寝室楼的路口,笑道:“回去吧,昼夜温差大,下次多穿点衣服再出来吹冷风。” 赵征目送齐韶走了一段才耷拉着脑袋回寝室,完全没了平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似的。 郑国林有一个惊人发现:根本在教室坐不住的赵征竟然没有中途开溜,虽然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但安安分分地一直呆到下课,这无异于发现另一个新大陆啊。 “你怎么忽然转性了?”郑国林很好奇。 赵征哀怨地看他一眼,下巴垫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道:“学长不让我逃课。” “学长?”郑国林低声重复,“什么学长?” “学长就是学长啊。” “你那几天课也不上,一下课就跑没影,成天神出鬼没,不会都跟这个学长有关系吧?”郑国林不愿打听别人的隐私,可赵征的行踪实在太诡异,身为寝室长的他有必要做一下了解,确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学长让我等他下了课再去找他。”赵征答非所问。 “他现在有课?”赵征没有正面回答,却间接证明了郑国林的猜测。 “嗯。” “你要在这等他下课?” “嗯。” “这节刚上几分钟,离下课还早,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打球,下了课再来找他。” “没意思。” “去看书?” “不想看。” “打游戏?” “没兴趣。” 郑国林没招了:“那你在这慢慢等,我打球去了。” 郑国林一走,教室里就剩下赵征自己,他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发了会呆,越来越觉得无聊,无聊就更想和齐韶了,反正在哪都是等,不如离齐韶近一些,打定主意,赵征纵身一跃,不等站稳就往楼上跑。 齐韶这节上马哲,老师一如既往地念书,他瞥了一眼坐他右边的胡勉,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位子一般都是赵征坐,那孩子挺守信,真的没来,可是为什么他这么别扭,赵征在的时候他觉得烦,赵征不在他又不习惯,他到底想怎么样? 齐韶正纠结,胡勉拿胳膊肘撞他,小声道:“想什么呢,竟然走神,这可不像你啊。” 齐韶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走神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胡勉翻个白眼:“你和赵征怎么了,昨晚我就觉得奇怪,今天他又没来,你还一脸的神不守舍,你们吵架了?” 齐韶摇头道:“没吵。” “那是怎么回事?” 齐韶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低声道:“昨晚我跟他说上课时间别来找我,他答应了。” “那小子会答应?”胡勉满脸的不相信,“你没有对他威逼利诱,施以暴力?” 齐韶无语:“我哪有那么凶残?” “你本来就很凶残。” “……” 他俩窃窃私语的时候陈俊扬一直支楞着耳朵仔细听着,前因后果弄明白了,他顿悟了:“所以说,那小子没来,你不习惯了?” “可不是嘛,你见过哪只松鼠掉了尾巴能习惯?” “噗!”陈俊扬没绷住,笑了一声,在更多的笑声喷出来前急忙把嘴捂住,无声笑着,直打颤,胡勉也咧嘴一乐,笑眯眯地拍一把齐韶道,“没事,慢慢就习惯了。” 齐韶无语地看他俩一眼,把脑子里的胡乱想法赶出去,集中注意力跟着老师的节奏看书。 前半节下课,齐韶舒了一口气,准备去楼道上走一走,吹吹风,刚站起来,就听见有女生说:“这不是跟班吗,不进去蹲这干嘛呢?” 叫跟班的人只有一个,齐韶僵着脖子往声源处看去,胡勉比他反应更快,跳起来就朝后门跑,看见墙角蹲着的人时乐了:“小子,你这是蹲点还是把风?” 赵征挠头傻笑:“我等你们下课。” 他俩说话的功夫齐韶也走了过来,看到百无聊赖蹲在门口的赵征,心里触动了一下,走上去把他拉起来,瞪眼道:“蹲这像什么话,丢人丢到我眼皮底下了。” 赵征不像被骂倒像被夸奖了,傻兮兮直笑,齐韶认输,重新跟他制定规则:“以后没课的时候可以来,有课一定要认真上,知道么?” “嗯,知道!” “进来吧。” 赵征如获大赦,跐溜一下蹿进教室,堂而皇之地霸占了胡勉的座位,胡勉乐呵呵地把书移到前面一排,打趣道:“你干脆转系跳级到我们班,到时候光明正大地来上课,看谁敢赶你。” 齐韶白他一眼:“说话注意点,他真听进去了,后果你负责啊。” 胡勉“呸呸呸”吐了三声,笑眯眯地道:“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听,幻听。”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 陈俊扬发短信的间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嘀咕一声“折腾!”,低头继续打字。 胡勉大笑:“听见没,说你俩呢。” 齐韶窘了一下,兜来转去,赵征还跟以前一样傻笑兮兮地坐他旁边,可不就是折腾么,瞎折腾。 又能坐在齐韶旁边跟他一起上课,是赵征压根儿没敢奢望的美事,一点不比天上掉馅饼的惊喜度低,他的心情不是喜出望外就是欣喜若狂,傻不愣登一直笑,齐韶忍不下去了,使劲拍他的桌子,压低声音道:“你要笑到什么时候,给我收敛点!” 赵征委屈地转过脸:“停不下来啊。” 齐韶崩溃。 吃过晚饭,齐韶好言好语地把赵征打发回寝室,急匆匆往考场赶,七点半开考,九点半结束,这期间他得跟韩嫣一起巡视考场。 “怎么就你自己,你的跟班呢?”韩嫣左瞧右看,没见着赵征,纳闷地道。 “我让他先回去了。”齐韶把工作牌戴上道。 “完全没必要,我已经把你跟他当成一个人了,你们可以一起来嘛。” “听说主席和副主席都会过来视察,万一问起来不好说。” “好吧,”韩嫣失落地撇嘴,“还想着跟你俩多相处相处,套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出来,给我的下一篇小说搜集素材呢,结果他没来,好失望啊。” “我跟他哪有什么秘密,你找素材怎么找我身上了?” “错!我是在你俩身上找素材,不是你身上!” “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有,一个人和两个人,区别大着呢!” “你的下一篇小说是什么题材?” “这个嘛,”韩嫣神秘一笑,“secret!” 齐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韩嫣大笑,“恭喜你,答对了。” 齐韶没再跟她继续闲扯,快速地把每个考场检查一遍,跟负责监考的部员聊了几句,放心地走回来,笑道:“一切正常。” 韩嫣比划一个OK的手势,笑盈盈地道:“你还记得你去年考试的时候么?” 齐韶乐了:“怎么不记得,你那时还是副部长,戴好大一副眼镜,跟哈利波特似的,往我跟前一站就不走了……” 韩嫣截住他的话说了下去:“我看你字写得好看,就想多看几眼,后来干脆趴到你旁边的桌上近距离欣赏,你看到我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对吧?” 齐韶大笑:“换谁忽然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在跟前,都会吓一跳吧。” “你知道你抬起头看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不知。” “那一瞬间我在想,我小说里的美人怎么从书里跑出来了,”韩嫣笑得眼睛弯起来,颇有些色迷迷的意味,“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 “这首诗是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宋玉啊,古代四大美男之一,你听过没?” “没,韩大部长,把你的口水收起来,有人来了。” 参加笔试的人陆续入场,七点三十分,考试准时开始,韩嫣也不再对着齐韶发花痴,拿出认真严肃的劲头,对待她退部前的最后一次纳新。 韩嫣和齐韶在六个考场之间来回巡视,开考半小时左右,一个戴无框眼镜的瘦高青年在一群人的伴随下朝考场走来,韩嫣嘴角抽了几下,小声道:“真受不了他每次出场都搞得这么轰动。” 齐韶忍着笑道:“他想吸引你的注意力,结果弄巧成拙。” “得了吧,我喜欢性格安静,行事低调的美男,他哪一条都不合格。”韩嫣背对来人猛翻白眼。 齐韶装作咳嗽把呼之欲出的笑意挡回去,拉了韩嫣迎上去:“主席。” 刘子骁亲民地笑道:“好久不见啊,齐韶。” 齐韶微笑地道:“这学期课很多,不经常去学生会。” “刚开学没什么事要忙,过完国庆就有的忙了,到时候要打起精神来啊。” “嗯。” 刘子骁跟他寒暄完,对韩嫣笑道:“小嫣,你的新文写得怎么样了,我等着看呢。” 韩嫣白他一眼:“公告上不是说了,国庆开新坑,催什么催。” “我迫不及待了嘛。” “迫不及待的人多着呢,还不是一样等,说了国庆就是国庆,少废话。” “好吧。” “主席,先去考场看看吧。”刘子骁旁边的一人适时插话道。 “走吧。” 韩嫣靠墙站着,对应付“上头的人”提不起丁点儿兴致来,带刘子骁视察考场的重任落在齐韶身上,刘子骁话不多,每进一个考场都随意看几眼就出来,倒是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人问题很多,什么“参加笔试的人有多少”,“缺考的有几个”,“都出了些什么题目”等等,搞得齐韶烦不胜烦。 耐着性子把刘子骁和他带来的人应付完,齐韶长出一口气道:“主席旁边那人是谁啊?” “许一凡,主席的表弟,这学期刚转学过来。” “转学?” “嗯,听说填志愿的时候死活要去南方,上了不到一年,说受不了哪里的气候,死活要转回来。” “……” “这位娇生惯养、骄纵任性的小少爷,一来我们学校就空降到了学生会,看他说话行事,大有接替他表哥的意思。” “就他?”齐韶笑了,“就算有主席给他撑腰,他也斗不过赵砚。” “哈哈,那是,”韩嫣叉腰大笑,“赵砚一个眼神就能冻死他!” “部长,注意下你的形象。” “咳咳,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 “对了,怎么没看见孔雀?” “可能临时有事,不能来吧。” “算了,明天我找他吃饭,从他那压榨点化学知识出来。” 终于熬到笔试结束,考卷统计完毕,韩嫣把抽屉的钥匙朝齐韶一扔,巧笑倩兮:“你知道哪个抽屉。” 有这样不负责任的部长,齐韶还能说什么,只好拿了钥匙去锁考卷,从活动中心出来,不期然地看见来回绕圈的赵征,齐韶愕然:“你怎么在这?” 赵征见他出来,笑嘻嘻地道:“我碰到韩学姐了,她告诉我你来这了。” 齐韶揉揉眉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跑出来?” “我来找你啊。” “找我干什么?” “跟你一起散步,然后回寝室。” “走吧。” 一连两天,齐韶没课的时候就带着赵征跟韩嫣还有几个干事一起阅卷,为了多刷一些人下去,这次的题量很大,而且五花八门,答案更是千奇百怪,韩嫣和几个女生笑作一团,齐韶也乐得不行,指着一份卷子对赵征道:“看这个,问:C城是C省的什么?答:首都。” 韩嫣大笑道:“这个错误我也犯过,有时候一着急就会说错,高中那会还被地理老师揪到办公室一字一句地写了一百遍‘北京是中国的首都,C城是C省的省会’。” 齐韶乐不可支,赵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俩还有几个一边说“我也是”一边笑的女生,茫然道:“没听懂。” 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爆发出来,韩嫣笑倒在桌上,齐韶不想笑他,但没忍住,靠着椅背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带着笑意道:“首都是一个国家的政府所在地,省会是一个省的行政机关所在地。” 赵征更茫然了,齐韶挫败地道:“我忘了你是理科生,这个东西不好解释,你把韩嫣说的那句记住就行,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顿悟了。” “嗯。”赵征也不纠结,笑嘻嘻地点头。 韩嫣眯起眼睛看着他俩的互动,若有所思,在齐韶看过来时堆出一个微笑,齐韶很怕她又说出类似“夫唱夫随”之类的惊人言论,一本正经地道:“继续阅卷。” 所有的考卷按成绩从高到低排出名次,再根据三比一的比例留下二十七人进入面试,纳新的第一阶段算是搞定,齐韶站起来伸个懒腰,活动活动颈椎,笑道:“这次刷得可够狠啊,三百多人只剩下二十七。” 韩嫣扭了两下腰,笑得很贼:“报名的人多,刷的自然就多,我还觉得刷得少了呢,二十七个人得两晚才能面试完吧。” “说不定刷掉的那些人里有比入围复试更优秀的。”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没排上名次。” “面试定在什么时候?” “只要是晚上我都有时间,你们呢?” “我除了周三,其他时间都行。” “我明天没时间,后天有。” “我跟她的选修课一样。” “星期五我也有时间。” “我也是。” “me too.” “算我一个!” “行,既然大家都后天有空,那就把面试时间定在周五晚上,”韩嫣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至于面试的问题,咱们现在就来集思广益,尽量量少质高,争取一晚上把面试搞定!” “Yes, madam!” 齐韶大笑。 第8章:选修课的悲剧 讨论面试问题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你的上司有一个不好的甚至错误的决定让你执行,你是知道有不妥的,你会怎么做?”韩嫣指着这道题目笑得欢畅,“把这个记下来,这道题必须有。” “部长,这道题没有实际意义呀,齐韶就没有出错的时候。” “我知道,”韩嫣撅着嘴巴道,“我想看看齐韶听到这个问题和那些答案时是什么表情嘛。” 齐韶:“……” “啊,还有这道,别的部长对你比较熟悉,让你去做他们自己部门的活(本来不属于自己部内的事),怎么办?”韩嫣拧眉沉思,“当初齐韶怎么回答来着?” “不干涉他部内务。”齐韶答道。 “哈哈哈,”韩嫣大笑,“就是这句,很长一段时间被传为佳话,称得上标准答案了。” “我说部长,面试这么严肃的事请不要带上个人感情色彩,您这种针对性太强的态度是不可取的。”齐韶面无表情地道。 “呃……”韩嫣端正坐好,正色道,“好吧,严肃点。” “部长,我觉得吧,面试的问题没必要讨论,从题库提一堆题出来,每张纸条上放三个,让面试的人随机抽,抽到哪道回答哪道,不是更好玩吗?” “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想到嘛。” “就按你说的办!” 解决完面试问题,齐韶看了下时间,离上课还有半小时,他收拾东西喊了赵征一起下楼,韩嫣小跑着跟上:“等等我,我下节也有课。” “如果我没记错,你这节就有课。”齐韶肯定地道。 “这都被你记住了,”韩嫣吐了吐舌头,“这节课太无聊,我就上过一次。” “……” “对了,跟班怎么不报咱们部?”韩嫣看着赵征问齐韶,“咱部帅哥那么少,多招一个是一个啊!” “他什么部都没报,不感兴趣。”齐韶笑道。 赵征使劲点头,韩嫣失望地叹口气:“算了,师大男生本来就少,质量好的就更少了,”她幽怨地看一眼齐韶,“好歹咱部还有你,我该知足了。” 齐韶被她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竖:“你赶紧把你的恐怖小说写完,去写古言,你的美人都等着你呢。” “暂时不写古言。” “那写什么?” “我告诉过你啊,”韩嫣得意地笑道,“secret!” “……” 在楼梯口分开,韩嫣去了教室,齐韶和赵征继续上楼,赵征问道:“什么是‘古言’?” “古代言情小说。” “韩学姐是作家?” “嗯。” 齐韶的屁股刚挨凳子,胡勉就大哭着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齐韶啊,我又悲剧了啊!” 齐韶晃了下身子差点连人带椅子带胡勉一起摔出去,幸好有赵征挡着,他半个身子靠着赵征,艰难地道:“你最近发福了吧,这么重。” “啊?”胡勉顾不上哭了,坐直身体往肚子摸去,摸完松了口气,“没有啊,腹肌还在。”齐韶翻着白眼坐正,嫌弃地道,“你这动不动就往人身上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陈俊扬乐了好久,笑眯眯地道:“周末补课通知下来了,补星期四和星期五的课。” “我知道啊,上周日补了周三的课,这周肯定就周四周五了。”齐韶很自然地说道。 “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胡勉愤怒道。 “这不是发下通知了么?” “怎么能一样!”胡勉激动地道,“老子一点心理准备也没!太突然了!” “不就是补课,至于么?” “很至于!”胡勉瞪着眼睛凑到齐韶脸跟前,“补星期四五的课意味着老子要连上五天选修!” “哈哈,”齐韶大笑,“你可真够悲剧的。” “齐韶,你记得不,上学期一有补课他就笑咱们,得意得不行,没想到这么快就现世报了。”陈俊扬乐不可支,想起胡勉收到通知时的表情就想笑。 “上学期他最闲,这学期他最忙。” “哈哈哈……”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知道嘲笑我,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胡勉厉声指责他俩一番,跑去找丰朔寻求安慰,“陛下,我好可怜啊。” 丰朔面无表情任由他干打雷不下雨,胡勉嚎了半天,嚎累了,收拾起破碎的小心灵等待老师的大驾光临,期间注意到赵征看着他直傻笑,扔去几个白眼,以示抗议。 陈俊扬揽上赵征的肩,笑眯眯道:“小子,给你个忠告,下学期开公选课的时候一定要多选几门,不然上了大二,专业课专选课堆成山,还要上几门公选课,太悲催了,”说到这,他指着胡勉道,“你胡学长就是悲催的典型代表,你要以他为耻,绝不能跟他一样,知道么?” 赵征笑嘻嘻点头。 齐韶和陈俊扬又是一阵乐,胡勉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趴桌上一动不动,装尸体。 吃晚饭时赵征的一个消息让半死不活的胡勉立马精神抖擞:“你说真的?!你大哥请客?!” “嗯,”赵征往后撤了撤,跟胡勉保持一定距离,笑嘻嘻地道,“那个度假村是我大哥朋友的朋友开发的,我大哥说了,去了可以随便玩。” “哇塞!”胡勉眼睛瞪得又圆又亮,“天上掉馅饼真的不是传说啊!” “这下好了,国庆的活动有着落了。”齐韶抬了抬眼皮道。 “亏得我为了想出个既好玩又省钱的地方绞尽脑汁,这得浪费多少脑细胞啊!”胡勉痛心疾首地道。 “哈哈,”齐韶乐了,“脑细胞本来就不多,还浪费了。” 说完,齐韶和赵征都是一通大笑,胡勉瞪着他俩气结:“不拿老子寻开心就不自在是不是?” 齐韶笑够了,对赵征道:“他问你呢,告诉他。” 赵征笑嘻嘻地看着胡勉,重重地道了声:“嗯。” 胡勉一头栽在餐桌上。 有齐韶和赵征陪着上选修,胡勉心里安慰了许多,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四个晚上他都要在选修课里度过,不禁悲从中来,把手在齐韶面前一摊,沉痛道:“给老子个一块钱的硬币。” “干什么?”齐韶从钱包里拿出硬币放到他手上,狐疑地道。 “一块钱能干什么,”胡勉斜他一眼,把硬币往空中一抛,“当然是用来做决定了。”硬币落下来时他双手一扣,嘀咕道,“如果是字,老子就老老实实上选修,是花就果断逃!”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拿开,把硬币亮出来,齐韶乐了,胡勉傻了:“不行,这次是试手,不能算数,再来一次。” 抛起落下,扣住打开,齐韶又乐了,胡勉伤心了:“你的硬币不跟我合作啊,难道是不熟?先培养培养感情。” 赵征对胡勉一个人念念叨叨的行为表示不理解,问道:“胡学长在干嘛?” “抽风。” 过了一会,胡勉认为他和齐韶的硬币混熟了,决定再试一次,硬币第三次在他手心里亮出明晃晃的字时,齐韶笑喷了,胡勉哭了:“天要亡我啊!” “不就是选修课嘛,不想上可以看别的书,至于这么纠结么?” “你不懂!”胡勉泪流满面,“你们都闲着,只有我苦哈哈地上选修,老子心里不平衡啊!” “上学期我们痛苦的时候你在逍遥,风水轮流转,现在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这个世界果然是公平的?” “嗯。” 跟胡勉的水深火热相反,赵征的日子过得悠哉又惬意,齐韶不但不反对他走哪跟到哪,还把他带去旁观学习部纳新的面试现场,虽然他对纳新什么的根本没兴趣,但只要齐韶在,再枯燥乏味的事他都能品出乐趣来。 面试占用两个教室,按照抽签顺序,面试人员进第一个教室参加面试,先做一个三分钟的自我介绍,内容包括姓名、班级、家乡、性格、爱好、特长、理想等,然后抽题,根据纸条上的题目一一作答,如果面试官有额外问题,面试人员也必须作答,排队的面试人员在隔壁教室等候叫号,其间要保持安静,不得喧哗。 面试从七点开始,到十点结束,短短三个小时一百八十分钟的时间里,硬是把二十七个人都面试完了,韩嫣问问题问得口干舌燥,逮着水一通猛喝,呛了好几次,齐韶边帮她拍背边道:“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快渴死我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一直忍着没喝水,容易嘛我?” “今晚面试不完,可以再找其他时间嘛。” “不行,我发了疯地想写下一篇文了,我的美人们啊!”韩嫣抹掉口水,“我的美人都在等着我呢,我不能浪费时间,得尽快把手头这篇完结,冲啊!” 齐韶对她的癫狂视如不见,翻了下包括他和韩嫣在内的六个面试官的打分和评语,笑道:“小姚和张琳要恨死你了。” “哈哈,”韩嫣笑道,“没办法,谁叫她俩技不如人,下去苦练猜拳吧。” “部长,你太黑了,明知道我俩一猜就输,还让我们猜拳!”张琳杏眼圆睁地走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齐韶笑眯眯地道。 韩嫣大笑:“只有这个办法最公平嘛。” “哪有,一点也不公平!” “哈哈哈……” 齐韶微笑地把一叠纸递到张琳面前,笑道:“面试记录,一字不差。” “副部,你真是大好人,”张琳泪眼汪汪地道,“我决定非你不嫁了!” “哎呀,”韩嫣愁苦着脸道,“你可得想好了,非齐韶不嫁,搞不好就嫁不出去了。” “……” “噗嗤!”张琳抿嘴笑道,“还是算了,副部难度太高,我不敢挑战,改天请你吃饭。” 张琳拿了齐韶整理的记录蹦跳地走了,齐韶看一眼还在乐呵的韩嫣:“再磨蹭寝室楼门就关了。”说完,他冲赵征喊道,“发什么愣呢,走了。” 赵征积极响应他的号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韩嫣跟上,笑得像狐狸。 第二天中午,齐韶刚下课,正要和赵征胡勉一起去吃饭,韩嫣的短信不期而至:速来办公室,商议人选。齐韶无奈地看赵征一眼:“部里有事,你先和胡勉去吃,一会来找我,帮我带饭。”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 “部长,人是铁,饭是钢,饭也不让吃就把我们叫来,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小姚有气无力的谴责。 “又不是不让你们吃饭,把人选定下来就能吃了,再说了,我自己也没吃呢。”看到齐韶进来,韩嫣朝他招手道,“快点,就差你了。” 齐韶快步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皱着眉道:“这么一会就要把人选定下来,会不会太仓促了?” “打铁要趁热,趁你们对昨晚的面试还有印象,尽快定下来,不然,过上几天都忘得差不多了。” “行,怎么来?” “先各自说说你们对谁印象最深,为什么。” “我先来,我先来,”小姚举手喊道,“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叫陶舒的,名字跟桃酥很像,而且长得很帅,有木有!” “就是就是,我也记得他,不仅人长得帅,表现也很精彩,从容不迫,对答如流,很有副部当年的风采,”张琳把齐韶给她的记录拿出来,哗啦啦翻着,“这有他回答问题时的完整记录,我念给你们听啊,”她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开始读,“问:最能概括你自己的三个词是什么?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答:谦虚好学,谨慎低调,幽默帅气,总的来说是一个好人。问:别的部长对你比较熟悉,让你去做他们自己部门的活(本来不属于自己部门内的事),怎么办?答:一心不可二用。问:你知道在座的谁是副部长吗?为什么?答:学长是副部长,因为他虽然一直在写写画画做记录,却不像书记员,而且他的座位仅次于韩学姐,地位可想而知……后面是部长和他的闲聊,还要不要读了?” “后面的就别念了,”韩嫣摆摆手,“陶舒是我的直系学弟,人长得好还很有才,开学不到两天就成了我们学院的风云人物,那些学妹迷他跟迷明星似的,学院几次让他进学生会,他都拒绝了。” “哇!这么厉害!”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有了,这个陶然和副部感觉很像啊!” “嗯,同样的帅气,一样的优秀,确实很像,”韩嫣笑盈盈地看了看齐韶,“不过齐韶比他要乖。” 乖字一出口,齐韶顿时面如黑炭,几个女生挤在一起笑得东倒西歪,韩嫣双手一摊,无辜地道:“实话实说嘛。” 齐韶按按跳得欢快的眼皮,正色道:“别闹了,快点弄完,大家都等着吃饭呢。” “好吧,”韩嫣笑眯眯地指指笑闹的女生,“听见没,副部发话了,你们都严肃点。” “部长你才最不严肃吧。” “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咳咳,”韩嫣迎上齐韶瞟来的目光,清清嗓子道,“依我看,就把陶然留下吧,头脑灵活,伶牙俐齿,脸蛋出众,没有刷掉的理由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 “绝对同意!” 女生都表态完,所有的视线齐刷刷向齐韶扫来,齐韶微微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没意见。” “接下来呢,你们有谁要举荐?”韩嫣从张琳手里拿过记录,边翻边笑,“这个于筱楠很好玩啊,我记得她,刚站到台上的时候很镇定,齐韶一抬头就不行了,眼睛都看直了,喊她好几声才回魂,差点笑死我。” “那小姑娘挺活泼,不怯场,说起话来一串一串头头是道,可以留下。”齐韶笑道。 “那那个心理系的大美女呢?”张琳双眼放光地道。 “白芍?”韩嫣道。 “对,就是她,身材高挑,大方优雅,女神级别啊!” “但她性格有些孤傲,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我也觉得,怎么办呢……副部,你说,要不要白芍?” “你们要把学习部纳新变成选美?” “呃……” “文娱部纳新也没咱们这么挑剔,以貌取人不可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齐韶不悦地皱了下眉,韩嫣偷偷朝众人打手势,小姚最先心领神会,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肤浅,把目光都集中在美女帅哥身上,难道不知道人不可貌相吗?我们学习部选人,注重的是人品和能力,外表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小姚说得对,大家赶紧行动起来,从剩下的二十四个人里选七个出来,弄完就能去吃饭了。”韩嫣在齐韶看不见的地方对小姚竖起大拇指。 第9章:出游就要结伴而行 “部长,这是李蒙的评分和面试记录,你看一下。” “哦,好,先放……”韩嫣的话被几声敲门声打断,她愣了一下道,“进来。” 赵征拎着饭推开门,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挠着脑袋傻笑道:“我给学长送饭。” 韩嫣语意不详地笑了一下,对齐韶眨眼,“你这跟班好贴心哦。” 齐韶窘了,他把让赵征帮他带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赵征见他没动,就走过去,把饭拎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道:“泡椒牛肉。” “副部太不够意思了,我们这么多人都饿着肚子,你怎么能只买自己的份!” “严厉谴责副部吃独食的恶行!” 齐韶冷汗都下来了,为了平息众怒,他投降道:“别激动,今天的午饭我请,你们想吃什么都报上来。” “哇!就知道副部最好了!”张琳兴奋地道,“我要吃莴笋肉!” “我吃黄瓜鸡蛋。” “苜蓿肉。” “尖椒土豆丝。” “红烧茄子。” “泡椒猪肝。” 韩嫣迟迟不说,齐韶询问地看她,她眯起眼睛笑道:“我想吃你的泡椒牛肉。” 齐韶无语,把饭递给她,韩嫣无视众人愤怒的眼神,欢天喜地地开吃。 齐韶扭头对赵征道:“算上我的泡椒牛肉,总共七份,你都记住了吧?快去快回。” “嗯。” 赵征一溜烟儿跑出去,齐韶继续看资料,韩嫣吃了一会停下来喝水,一口水下肚,她舒畅地叹了一声:“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泡椒牛肉啊!” 齐韶斜她一眼:“模仿欲望理论告诉我们,东西总是别人的好。” “非也,非也,”韩嫣摇头道,“我对别人的东西没兴趣,这盒饭例外。” “为什么?” “Secret!” “……” 赵征带着七盒饭回来的时候,齐韶他们已经把人选都定了下来,准备往红纸上誊抄,见他进来,齐韶招呼众人道:“先吃饭,吃完饭再弄。” 齐韶饿得不轻,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赵征怕他噎着,端了杯子在一旁候着,韩嫣看在眼里,盈盈一笑,继续挥毫泼墨,片刻,九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跃然纸上,她把红纸放到一边,等墨晾干,拍手笑道:“搞定!” “部长,你平时写字也没这么夸张啊,换了毛笔怎么就跟转了性似的。”张琳端着饭盒凑上前去看,迷惑道。 “我的毛笔字是得了我外公的真传,他写什么样,我就写什么样。”韩嫣笑眯眯地道。 “难怪。” “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把名单贴出去,我先回去了。” 学习部纳新结束没几天,就是赵征和胡勉盼望已久的国庆假期,放假前一晚,赵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怎么也睡不着,他太兴奋了,一想到要跟齐韶一起出去玩,就清醒得抱了冰块似的,眼睛瞪得又圆又亮,数了半天的羊全跑没影。 胡勉更激动,这次去度假村师娉婷也跟着一起,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带了同寝的一个女生,说要撮合他俩,事关他的终身大事,胡勉能不激动么?! 赵征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就往齐韶寝室跑,郑国林在他身后喊:“你真的不参加集体烧烤?!” 回答他的是赵征义无反顾的背影。 郑国林超级无语,身为班长,室长,能耐再大,面对这么一个不合群的另类学生他也没辙。 赵征一口气跑到齐韶寝室,齐韶刚起来,睡眼惺忪地地道:“这才几点,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赵征笑嘻嘻地道:“睡不着,就来了。” 胡勉睡梦里听见他俩说话,以为集合时间到了,忙不迭坐起来,胡乱找衣服穿,嘴里念念有词:“等等我,马上好……” 齐韶和赵征都愣了,紧接着爆出一阵大笑,这一笑,把胡勉给彻底惊醒了,他茫然地看着大笑的两人:“你们笑什么?” 齐韶费了好大劲才止住笑:“你的闹钟还没响,早着呢。” 胡勉呆滞一秒,毫不犹豫地倒头继续睡,睡了不到一分钟,就被陈俊扬一巴掌拍在脸上,拍醒了,胡勉怒了:“姓陈的,老子要灭了你!” 陈俊扬把他挥过来的拳头挡开,面无表情地道:“把我和陛下都吵醒了,还想继续睡,白日做梦。” 胡勉抓狂地道:“不是我,是齐韶和赵征,我也是被他俩吵醒的!” 陈俊扬穿衣下床:“还狡辩,信不信让陛下凌迟你?” 胡勉瞥一眼被低气压环绕的陛下,愤怒地瞪着齐韶和赵征,却没再说话了。 吃完早饭,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往校门口走,齐韶看了眼微亮的天空,无奈地道:“现在才七点半,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 “幸好很多出游的人都开始集合了,不然就我们几个孤零零地等在校门口,无比傻。”陈俊扬打了个哈欠道。 “不吃早餐也没关系,五分钟就能搞定洗漱,七点四十五起来也不迟啊!”胡勉困得不行,靠墙打瞌睡。 丰朔也是一脸没睡醒的低沉状,齐韶很正常,虽然比他预计的起床时间早了些,但也没早太多,这里面最精神的就数赵征了,一晚没合眼也不见一丝倦色。 无所事事地等了一会,师娉婷和一个长相清秀扎马尾的姑娘来了,看见他们还愣了一下:“你们这是……一夜没睡还是起得太早?” “拜某人所赐,起得太早。”陈俊扬没好气地道。 某人勉强睁开眼,朝师娉婷和马尾女孩挥手:“早。” “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好姐妹,苏遥。”师娉婷挽着苏遥的胳膊道。 “你好。”招呼打得七零八落,师娉婷乐了,“这会想让他们自我介绍太强人所难了点儿,一会给你介绍。”苏遥笑着点头。 一辆超级无比拉风的加长悍马在校门口停住时,所有人都震惊了,胡勉的瞌睡虫瞬间跑去爪哇国,眼珠子像被放大镜照着似的,放大数倍,几乎要把他的小眼眶挤破了:“我靠!太拉风了!” 几乎所有的男生对车都有着程度不一的迷恋,齐韶也不能例外,他被眼前的这辆越野震憾了,久久不能回神,师娉婷和苏遥在他旁边小声嘀咕“能坐一回,死也值了”他也没听见,赵征把他晃醒,笑嘻嘻地道:“我大哥来了,走吧。”说完就拉着他往前走,齐韶四下环顾,没见着赵墨,便问,“他人呢?” 赵墨好像听见他的问话似的,从加长悍马的驾座上探出头朝他招手:“快点!” 这回齐韶的震惊程度跟胡勉差不多了,他大步跑过去,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对赵墨道:“换车了?” 赵墨摇头笑道:“我朋友的,我哪买得起这么烧钱的车。” 胡勉跑过来时正好听见他说这句,不禁感慨:“你们好到什么程度,他能把这么贵的车拿来给你开?” 赵墨脸上红了一下,避而不答:“还去不去度假村了,去就赶紧上车。” 胡勉当仁不让地抢了副驾座,其他人坐客舱,师娉婷连呸三声又双手合十念叨“刚才的话是胡说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才上车,上车之后众人又是各种震憾,各种惊叹。 简约大方的内饰设计,低调而奢华,像极了一个豪华酒吧:四个高级真皮波浪形沙发和波浪形后座脚踏板,两个酒吧吧台,内置进口葡萄酒和水晶杯,两个冰镇器,三个液晶显示屏,高级音响系统,以及独立的空调,无一不是极致的奢华。天花板是一个星光屋顶,屋顶两边嵌有两排剧院式灯,齐韶想象了一下,如果是晚上,把灯都打开,一定很漂亮。 “我靠,”胡勉拍一把大腿,神情坚定地道,“老子决定了,这辈子的奋斗目标就这么定了!” “哟,”陈俊扬乐了:“您这奋斗目标还真远大,赶紧的,趁现在年轻,还有些姿色,找个金主卖身吧,不然年老色衰了,就没人要了。” 一车人狂笑,赵墨也没忍住一起乐,胡勉怒气冲冲地扭过头,愤恨地道,“我靠,老子不卖身也一样买得起!” “这可不好说。” “哈哈哈……” 胡勉火冒三丈,但他在副驾座上,扑不过来,只好瞪着一群笑翻了的人双眼喷火。笑够了,师娉婷笑盈盈地对苏遥道:“有没有觉得身价一下涨了百倍,像千金小姐又像贵妇人?” 苏遥乐不可支:“千金小姐和贵妇人一般不会坐这种车吧。” “我是说心理的感觉嘛。” “我倒是觉得像西部牛仔,狂野、、豪放、不拘小节,”苏遥笑了一下,“要说心理的感觉嘛,就是爷们儿了一把。” “没错,”胡勉也乐了,“纯爷们儿,就像我这样的。” 陈俊扬打个冷颤,作呕。胡勉大怒。师娉婷和苏遥大笑。丰朔勾起嘴角。 齐韶微笑地看胡勉他们说笑玩闹,偶尔瞟一眼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情很放松,也很愉快,赵征形影不离地坐他身边,不说话,从始到终都笑嘻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韶。 齐韶疑惑地道:“看我做什么?” 赵征傻笑兮兮:“你好看。” 齐韶无语,假装自己没问过这个多余的问题,赵征也没给过这个白痴的答案,他淡定地扭过头,继续看风景,也不管赵征把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 度假村坐落在离C城不远的一个小县城,这个县城原本名不见经传,因为某开发商开发的豪华度假村而享誉周边,每逢节假日,前来游玩的游客络绎不绝。 车拐上一条爬坡路时,齐韶眼尖地发现路边的一个木制路标:天鹅度假村,他诧异地道:“这里有很多天鹅?” 赵墨从后视镜看着他道:“原来没有,湿地修复以后就有了,想看的话去度假区后面的水上公园,成群结队,漂亮极了。” “啊!”师娉婷和苏遥齐声大叫,“我要看,我要看!” 齐韶笑道:“我也想看。”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我也是。” “我先把你们送去酒店安顿,之后你们想去哪玩都行。”赵墨把车开进一片欧式别墅区,笑道,“这里的酒店是统一的欧式风格,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你们要记住自己住的哪一栋,别搞混了。” “嗯。” “你不跟我们一起玩?”胡勉道。 “不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办理好入住手续,齐韶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往预定的那栋走去,七转八绕,终于到了,胡勉头晕眼花地道:“真的是完全一样,这要怎么区分?” 带他们来的小姑娘笑眯眯地道:“我们这的别墅每栋都有独一无二的标记,只要找到标记,就能将你们住的这栋跟其他的区别开来。” “所以说,我们要自己把标记找出来?”齐韶微笑地道。 “是的,这是每一位入住的顾客要做的第一件事,一来是为了让顾客快速地熟悉自己的住所,二来是给顾客一点小小的童趣和惊喜,三来,顾客可以把我们酒店当做游玩的第一站,到处逛逛。” “听上去挺有意思,”胡勉挽起衣袖,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说吧,怎么找,有什么提示?” “没有提示,请尽情发挥。” 小姑娘说完就走了,胡勉傻眼:“请尽情发挥?” 齐韶倒是跃跃欲试:“没有提示才更好玩,试试看。” 赵征时刻听党指挥,笑嘻嘻地点头。 七人分成三组,齐韶和赵征一组,师娉婷和陈俊扬一组,胡勉和苏遥一组,丰朔当裁判,郑重其事地打起了比赛,看谁最先找到。 既然是比赛,就要端正态度,认真起来,齐韶严肃地道:“先把咱们这栋仔细看一遍,尽量记住所有细节,然后再去看别栋,把标记找出来。” 赵征重重点头:“万一别栋进不去怎么办?” 齐韶笑道:“进不去是肯定的,毕竟大家都很注重隐私,所以咱们的寻找范围就缩小了,而且,不同之处一般都在很浅显却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找标记类似找茬,在两个或两个以上图画中找出它们的不同,齐韶很少玩游戏,但对这个游戏很了解,因为他有个一玩游戏就疯狂找不出来时还把他拉过去支援的姐姐。 齐韶和赵征把他们住的这栋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犄角旮旯地看了一遍,且一一记下,出发去别栋。 一圈逛下来,齐韶笑眯眯地和赵征往回走,看样子是有了答案,路上碰到同样胸有成竹的陈俊扬一队和胡勉一队,三队六人会心一笑,一起往越好的集合地走,到了才发现丰朔不在,等了一会,丰朔才溜达着朝他们走来。 “于是,我们全都打成平手?”师娉婷笑盈盈地道。 “嗯。”齐韶笑眯眯地道。 “那么,陛下这个裁判只是摆设么?” “也许,不过陛下自己也转得很开心,是吧?” 丰朔面无表情点头。 “比赛裁判神马的就别管了,快说说我们的发现吧,这里总共二十栋别墅,”师娉婷做陶醉状,“有我一直向往的盆栽布满,鲜花环绕的阳台,做旧的欧式路灯,靠近人工湖的那个Pub,还有红色电话亭,啊啊啊,怎么办,我爱上这里了,想永远住下去了!” “那你得跟姓陈的说。”胡勉打趣道。 师娉婷红着脸白他一眼:“讨厌!” 苏遥笑得花枝乱颤,把手机翻出来道:“所有别墅最明显的不同是路灯,我们这栋是一朵倒挂的喇叭花的形状,对面那栋是普通灯泡的形状,再往远一些,有四面、六面、八面、圆形的灯型,还有像鸟笼,铃铛,像孔明灯,像戴了顶帽子的南瓜,太漂亮了!” “就好像置身欧洲一样!” “是啊是啊!” 师娉婷和苏遥又是兴奋又是尖叫地抱作一团,齐韶失笑:“不止这样,每栋都从一个阳台上吊下一个篮子,有花有草,颜色各异。” “门前的砖也不一样,虽然都是红绿两色,搭配和排列却没有重复,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陈俊扬笑着补充。 “我和赵征就找到这三处,你们还有其他发现么?”齐韶道。 “没了。”胡勉双手一摊。 陈俊扬也摇头。 “好了,游戏玩完,该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了,不能总在门口徘徊。”齐韶笑着拿钥匙开门。 “其实就算没有找出这些不同之处,真找不着‘家’了,拿钥匙挨门挨户地试不就行了。”胡勉大摇大摆地进门,口放厥词。 “行,钥匙给你,你去挨门挨户地试。”齐韶笑道。 “我是这个建议的提议者,你们见过有哪个提议的人需要动手的么?” “见过啊,你就是。” “切,老子不跟你们分享我的智慧了,提议收回!” “还智慧,馊主意。” “你嫉妒老子。” “我嫉妒你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 “……” 第10章:出游的闲杂趣事 进了大门,鹅卵石小道两边翠绿的草坪扑面而来,心情也被感染,绿得心旷神怡。走进别墅,简欧风格的室内装饰有着说不出的明快清新,既典雅豪华又悠闲舒适。柔软光滑的丝质窗帘,华丽细碎的水晶吊灯,碎花墙纸,雪白地毯,叫人流连忘返。 “哇!”师娉婷大叫一声,“真的有壁炉哎!” 齐韶笑着走过去,看了一下道:“这是个壁炉造型,不能点火,不过里面有灯,你们来看。” 赵征好奇地从他肩上探头去看,笑嘻嘻地道:“为什么壁炉里有灯?” 齐韶笑道:“大概是为了打出灯光,营造西方的生活情调吧。” “先别管壁炉了,上楼去看看咱们的房间。”胡勉说完,跟苏遥率先走上楼梯,师娉婷欢呼着追上去,齐韶闲庭信步地跟上,身后是万年跟班赵征,看不看都无所谓的陈俊扬,和始终面无表情的丰朔。 师娉婷眼疾手快地把每个房间都看过,大声宣布:“三楼面朝大门那面正中间那个房间是我的了,啊哈哈,那个阳台最漂亮,我早就盯上了!” “我要她隔壁的房间。”苏遥道。 “好,你们各自把房间选好,”齐韶看一眼赵征,“你要哪间?” “你要哪间我就要哪间。” “房间这么多,咱们每人一间都会有剩,你非得跟我挤?” 赵征失落地垂下头:“那我住你隔壁。” “行,就这么定了。” 齐韶选好房间,赵征也跟着选好,齐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赵征对自己的房间压根没兴趣,也跑来跟他一起转,转完两人趴在阳台上看外面,陈俊扬和胡勉追随师娉婷和苏遥的步伐,选了楼上的房间,这时候也都凑在阳台上,胡勉咧嘴笑道:“齐韶,看上面。” 齐韶抬头看过去,四个人整齐划一地把头探出来,朝他笑,齐韶也乐了:“胡勉,你最近发福,悠着点,小心把护栏压断。” “我怎么可能发福,”胡勉叫嚣道,“再乱说老子告你诽谤!” 众人大笑,齐韶笑了一会,虚空指了一下远处,对赵征道,“上午在附近转转,大致熟悉下度假村的结构,下午去看天鹅。” “嗯。” 天鹅度假村集商务、休闲、养身、娱乐、景区为一体,让游客享受到综合全面服务的同时,亲近大自然,感受远离嘈杂都市的轻松和愉悦。 齐韶拿着酒店发的地图,指了一处道:“这是我们现在在的度假酒店,位于东南角,附近有一个湖边餐厅和温泉SPA,这边还有个小酒吧和电影院,往北走,是一个高尔夫球场,球场以北是钓鱼区,从钓鱼区往西,依次是天鹅餐厅、儿童游乐场,田园蔬果、天鹅咖啡厅和一家工行,工行下面是建行和农行,再往过来……” “别念了,念得我都发晕了,咱们拿着地图把这走一遍,不就行了,直观又具体。”胡勉打断齐韶的话嚷嚷道。 从度假酒店出发,由南向北,自东向西,再由北向南,自西向东,最后回到度假酒店,胡勉深深地为自己提出的建议忏悔了一把:“都是我的错,没想到这会这么大,走得腿都快断了。” 陈俊扬大笑:“齐韶说的一点没错,我也开始嫉妒你能想出馊主意了。” “……” 齐韶锤捶酸麻的腿,笑道:“这算什么,去西安世园会玩的时候,整整一天除了吃饭和偶尔休息,都没停过,走到最后腿打不了弯,基本感觉不到酸痛,完全麻木了,打道回府的时候恨不得一路都是下坡,直接滚着回去。” “哈哈哈……”众人大笑,赵征笑嘻嘻地道,“不用打滚,走不动了我背你。” 齐韶翻个白眼:“我去世园会是两年前,你穿越过去背我?” 赵征挠头傻笑,众人更是乐得不行,师娉婷和苏遥面面相觑,苏遥道:“赵征,你真是只好忠犬啊。” “忠犬是什么意思?”赵征道。 除了赵征,其他人对“忠犬”的含义都很好奇,苏遥和师娉婷对视一眼,笑道,“忠犬就是对主人很忠心的大狗狗啊,你们不觉得赵征很像齐学长的忠犬吗?” 被比作狗赵征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笑嘻嘻地点头:“嗯!” 齐韶扶额:“没见过被别人说成狗还这么高兴的。” 众人华丽丽笑翻,赵征依然是没心没肺的一脸傻笑,齐韶没绷住也乐了,好笑之余不禁想道:为什么他和赵征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了,之前是松鼠,现在又是主人和忠犬,接下来是什么? 午饭时间,累疯的众人一致决定,遵循就近原则,去湖边餐厅解决,在临湖的一边靠窗而坐,师娉婷和苏遥忙着发表心中浪漫的感慨,齐韶拿起菜单看着上面的标价,顿时傻眼:“在这吃一顿,都抵得上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赵征笑嘻嘻地道:“我有魔法卡片,不用怕。”说完,他叫来一个服务员,从衬衣口袋抽出一张卡递给她,服务员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恭敬地说了声“请稍等”就急匆匆退下了。 齐韶纳闷:“你那是什么卡,把她吓成这样?” 赵征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啊,楚大哥说这是魔法卡片,只要在度假村里,吃喝玩乐都不用花钱。” “……”齐韶无语,胡勉来劲了,“你那个楚大哥不会是忽悠咱们吧?” “不会的。”赵征肯定地道,“楚大哥不会那么无聊的。” 胡勉也无语,陈俊扬乐了,“你说的楚大哥是不是楚弘?” “嗯!”赵征亮着眼睛道,“楚大哥就叫楚弘。” “楚弘是谁?”齐韶看着陈俊扬问道。 “楚弘啊,楚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陈俊扬笑眯眯地道。 “楚氏集团?” “你不会这么孤陋寡闻吧,鼎鼎有名的楚氏都没听过?!” 齐韶一脸“就是没听过啊”的神情,陈俊扬服了:“孩子,你能不能把你看书的时间分一点点出来了解一下外面的事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啊!” 齐韶第一次被鄙视得这么彻底,脸红了,幸好服务员快去快回,还带来了经理,及时解救了他的尴尬,经理抹去额上的汗,笑道:“这张卡本来只限楚先生和赵先生用,但老板事先知会过,几位可以例外,我们餐厅的特色菜和主打菜都在菜单上,各位可以尝尝。” 硬着头皮点完菜,经理微笑地道:“请稍等。” 等菜都上全,经理笑眯眯地道:“祝各位用餐愉快。” 他一走,齐韶和胡勉齐齐松了口气,胡勉把手当扇子胡乱扇了几下,压低声音道:“我靠,老子每次去学校顶楼的那个西餐厅散心都被服务员白眼,我都习惯了,忽然被当贵宾一样礼遇,我浑身不得劲。” “哈哈,”齐韶乐了,“你没事上那散什么心?” 陈俊扬道:“我看不是散心,是找堵。” “哈哈哈……”胡勉再一次沦为笑料。 “吃完饭我和赵征要去看天鹅,你们都去不?”吃饭的间隙齐韶道。 “去!”师娉婷和苏遥齐声道。 “去呗!”陈俊扬道。 “来天鹅度假村,不看天鹅,像话么?”胡勉看一眼丰朔,“你说是吧,陛下?” 丰朔面无表情地点头。 享受完免费的午餐,众人出发去看天鹅,早上来的时候度假村的人不是很多,到了中午,游客们陆续赶来,小孩的叫闹声,大人的哄劝声,虽有些嘈杂,却不失热闹。 从地图来看,赵墨说的水上公园在度假村的最北面,沿着天鹅大道笔直走上去,尽头处便是水上公园的入口。 从入口进去,一个望不到边际的大湖映入眼帘,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迷离的光芒,偶尔有轻风拂过,在水面上留下圈圈涟漪,一层层晕漾开来,很有意境。 穿过曲折的水上回廊,能到达湖中央的尖顶八角亭,从亭子上纵览全湖,想必是另一番感觉。 “不……”胡勉抖着声音道,“我不去,亭子什么的,看不看都无所谓。” “怎么了?”齐韶已经走上回廊,听见动静回过头来问道。 陈俊扬笑眯眯地道:“重大发现,胡勉怕水。” 齐韶乐了:“你还怕水?” “不是,老子怎么可能怕水,”胡勉为自己的颜面争辩,“我是怕水上面那个回廊,万一垮了怎么办?” “回廊下面有柱子撑着,不会垮,出来玩,你能说点好的不?” “我我我腿软了。” “行,你就在这呆着,我们几个去。” 胡勉如获大赦,泪眼汪汪地目送他们走上回廊,就差兜块手绢挥着了,陈俊扬乐得不行:“你们说他那副德行像不像弃妇?” “哈哈哈……” 齐韶六人往亭子走,胡勉也没闲着,腿不软了就绕着湖往对面走,等他走过去,齐韶他们也从另一面的回廊上走下来,笑道:“顺利会师。” “怎么没看见天鹅?” “我们也没见到,天鹅去哪了?”师娉婷歪头想了一下,“迁徙了?” “还没到迁徙季节吧,可能去哪觅食了。”齐韶笑道,“那边还有几个独立的小湖,过去看看。” “天鹅们快点觅食回来吧,我一定要看到你们啊!”师娉婷边走边嘟囔,众人忍俊不禁。 把整个水上公园逛完,也没看见传说中的天鹅,两个女生把失望明晃晃地挂在脸上,齐韶也很失望,却还是笑着道:“咱们要在这玩好几天,来日方长,不愁见不到天鹅。” “就是!”师娉婷受了鼓舞,马上振作起来,“天鹅出门溜达去了,溜达够就回家了!” 天鹅餐厅是家西餐厅,格调高雅,食物精美,是情侣们享受浪漫的绝佳去处。吃完饭出来,胡勉撑着齐韶大笑:“老子终于扬眉吐气了!” 齐韶失笑:“又找回平衡了?” “可不是,”胡勉回头看了眼餐厅的招牌,撇嘴道,“西餐也不过如此,半生不熟,比起咱们的中餐,差了十万八千里,老子再也不憧憬学校的西餐厅了!” “那你还吃那么多?服务员脸都黑了。”陈俊扬白他一眼道。 “我这不是饿嘛,虽然难吃,可总得吃饱啊,反正不要钱。”胡勉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齐韶和陈俊扬都很无语,赵征笑嘻嘻地道,“晚上去哪玩?” “这还用问?!”师娉婷和苏遥抢先道,“当然是,泡、温、泉!” “那就去泡温泉。” 师娉婷和苏遥去做温泉SPA,齐韶和陈俊扬说笑着往普通温泉处走,赵征笑嘻嘻地跟在后面,胡勉单方面跟丰朔勾肩搭背,走在最后。 服务员见到他们,微笑地走上前,问道:“几位是第一次泡温泉吗?” “嗯。” “请先仔细阅读这本小册子。”她给每人发了一本小册子,笑着道。 “泡温知识……”胡勉翻到目录页,看了一眼,把册子扔给齐韶,“老子应该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你们慢慢看,我先进去了。” 齐韶伸手把他勾回来,指着注意事项第一条,逐字逐句念道:“选择通风良好的环境,泡前先沐浴净身,从头到脚彻底洗干净。” “我去洗澡。” 齐韶又把他拉住,指着第六条道:“饭前30分钟和饭后一小时内不可泡温泉。因为温泉的热度会……” “我靠,泡个温泉怎么这么麻烦?!” “时间还早,你猴急个什么劲,晚点泡,泡完直接睡觉,多好。”陈俊扬白他一眼,继续认真看册子。 “俊扬对,而且,万一你一会晕在里面,又要不平衡了。” “……” 跟胡勉的各种不合作相比,赵征像个乖宝宝,捧着册子看得特别仔细,齐韶笑眯眯地道:“就算你不爱看泡温泉的好处和注意事项,至少看看礼仪,省得一会丢人。” “还有礼仪?”胡勉拿起册子翻了翻,“还真有,安静入浴,不将水溅于他人,好可惜,我还想来个姿势优美的跳水呢。” “噗!”陈俊扬喷了,“姿势优美的狗熊跳水?” “哈哈哈……”齐韶和赵征放声大笑,引得服务员频频侧目。 “胡学长,册子上说,不要贸然跳入温泉池,要先临低温水,让身体习惯水温。” “就你那么狗熊一跃,遇上温度偏高的水,直接烫脱了皮。” “有你们说的这么恐怖?”胡勉将信将疑。 “你自己看过不就知道了。” “好吧。” 一边看册子,一边磨时间,他们吃完饭的准确时间不记得了,大约是七点半,从天鹅餐厅走到温泉池差不多用了四十分钟,齐韶看了眼时间,八点半,应该可以泡了。 “终于能泡了,等死老子了!”禁令一解,胡勉撒开蹄子去洗澡。 赵征笑嘻嘻地跟着齐韶一起往澡堂走去,陈俊扬和丰朔可不急,散步似的慢悠悠走着。 他们走进换衣间时胡勉已经开始洗了,还哼着“洗刷刷”,齐韶和陈俊扬对视一眼,忍俊不禁。赵征最先脱完衣服,也不进洗澡间,杵在一旁等齐韶,陈俊扬看他一眼,笑道:“小子,身材不错嘛,唔,小小子也挺有规模。” 齐韶翻个白眼,小声道:“你知道你像什么么?” “调戏懵懂少年的怪蜀黍?”陈俊扬挑眉道。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齐韶哭笑不得。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陈俊扬和丰朔先脱完进去了,齐韶慢条斯理地脱完,瞥一眼光溜溜等在一旁的赵征,转身道:“进去吧。” 洗完澡,有服务员带他们去温泉池,走到池边,胡勉失望地道:“怎么都是男的?没有男女混浴么?” 服务员笑道:“我们这里没有男女混浴,如果是情侣和家人,可以例外,专门设有鸳鸯浴和家庭浴。” “鸳鸯浴,”胡勉双眼放光地看着陈俊扬,“姓陈的,有鸳鸯浴啊!” 陈俊扬淡定地试了下水温,摘掉浴巾缓缓下水,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笑眯眯地道:“我对鸳鸯浴没兴趣,等你有了女朋友,就跟她一起来洗,顺便表演狗熊跳水给她看。” 齐韶一只脚踩在水里,笑得太厉害了,脚底一滑,差点摔倒,赵征眼疾手快把他扶住,等他坐稳了才放开,自己也进到水里。 胡勉指着陈俊扬骂骂咧咧:“姓陈的,你嫉妒老子身材好也别这么明显!” 陈俊扬无视他,闭起眼睛专心享受泡温泉的美妙,齐韶全身放松地靠在池边,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很愉快,赵征笑嘻嘻地盯着他看,齐韶习以为常,对他的视线有了免疫。 泡完温泉出来,刚巧跟做完SPA的师娉婷和苏遥碰上,师娉婷脸蛋红扑扑地道:“你们不来做SPA真是太可惜了,轻缓的音乐,清香的玫瑰花茶,还有橙花精油,无一不令人沉醉,做完整个人仿佛重生了似的。” 苏遥笑盈盈地点头。 “我们几个大男人,做什么SPA啊,随便泡泡就行了。”胡勉摇头道。 “做SPA哪分什么男女,里面也有男的在做啊。” “谁爱做谁做,反正我受不了。” “你就是毛病多。” “……” 第11章:觉悟在路上 泡完温泉,好像体内的污浊之气都透过毛孔排了出去,通体舒畅,齐韶神清气爽地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赵征可没他这么轻松,也不知是怎么了,脱衣服和洗澡的时候看见齐韶的裸,他的心好像被虫子啃咬似的,又麻又痒,泡温泉时扶了齐韶一下,手碰触到他的腰,那种柔滑的触感经久不散,还有他们坐在一起泡温泉,齐韶放松的表情很好看,赵征想着,发现他的兄弟翘了起来,把内裤支起了帐篷。 赵征吓坏了,猛地坐起来,手足无措地慌了一会,拿起手机给赵墨打电话,赵墨很快接起来,诧异道:“小征?” “大哥……”赵征嗫喏地叫了一声,没了下文。 赵墨更惊讶了,赵征很少主动给谁打电话,就连最亲近的自己也没打过几次,听他欲言又止的口气,赵墨有些担心:“怎么了?” “大哥,我干坏事了。”赵征小声道。 “你干什么了?”赵墨循循善诱,引赵征说出来。 赵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赵墨已经笑得不成人形,在床上翻来滚去,把上好的丝绸床单揉得乱七八糟,楚弘看不下去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赵墨骤然止笑,红着脸白他一眼,给赵征排忧解难:“这哪是坏事,这是好事啊!” “好事?” “对,好事,表示你身心发育健全了。” “不明白。” “你都快十八了,还没打过手枪,看到片子也没反应,我真担心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现在好了,你终于开窍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唔,这个嘛,只言片语也说不清,不用管它,一会就下去了。” “嗯,”赵征听说这样很正常,就放心了,笑嘻嘻地道,“我明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齐学长。” “什、咳咳,”赵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半天,大声道,“不行!” “为什么?好消息不是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么?”赵征不解了。 “那是指别的,这个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算有,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就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齐韶就行了,听见没?!” “哦。” “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他,是现在不能,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他,好不好?” “嗯。” 把赵征好言好语安抚好,赵墨愁眉苦脸地看着楚弘:“怎么办,小征步了我的后尘,要是被我妈知道,得削掉我一层皮。” 楚弘一目十行地看完几个文件,把名一签,揽着他的腰道:“小征能喜欢上谁,阿姨谢天谢地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你,再说,她不是还不知道我们的事么?” “迟早都得告诉她,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腥风血雨呢,”赵墨烦躁地把他的胳膊扔开,“这事都要怪你,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弯,老子不弯,小征就不会有样学样,去喜欢男人!” “嗯,都是我的错,明天不是要去玩么,早点睡。”楚弘抬手把床头灯关掉,黑暗里传来赵墨恼怒的声音,“你这是认错的态度么,你这是敷衍!你……唔……” 来度假村的第五天,齐韶终于见到了天鹅,在水上公园的湿地景观区里,一群雪白的天鹅悠然自得地在水里游着,不时吃几口游客投喂的食物,特别讨喜,师娉婷和苏遥疯狂拍照,齐韶也拿出手机,选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陈俊扬搭上他的肩笑道:“听说喜欢小动物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齐韶笑着瞥他一眼:“你不也是。” 陈俊扬笑眯眯地点头。 齐韶盯着他琢磨片刻:“你就等我这句呢?” “哈哈,”陈俊扬大笑,“被你看出来了。” 齐韶乐了:“你摇摇尾巴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学长……”赵征可怜巴巴地道,“我不喜欢小动物。” “那你不是好男人。”陈俊扬斩钉截铁地道。 “别听他胡说,”齐韶白陈俊扬一眼,对赵征道,“光凭喜欢小动物这点就断定一个人时好人,太片面,好人的标准很多,最重要的一点是善良,不会害人,看到别人有困难愿意帮助,你是不是这样?” “嗯。” “那你就是好人。” “嗯!” 赵征高兴地跑去帮师娉婷和苏遥拍照了,胡勉得了闲,凑过来道:“那小子受什么刺激了,不黏齐韶,反而去接我的班?” “被他的主人夸赞了呗。” “啥?” “没什么,这几天你一直陪苏遥和师娉婷玩,有进展没?” “还可以,她对我印象挺好,说我实在,幽默,有上进心,还说小眼睛男生可爱。”胡勉挠着脸颊赧然道。 “呕!”齐韶和陈俊扬双双作呕,胡勉气急败坏地跳脚,“我靠,老子本来没打算说,你们非要问,问了又吐老子!” “不是,前面还挺靠谱,最后那句,实在太雷了。”陈俊扬抓着齐韶的肩笑得直打颤,齐韶也乐不可支,接过他的话道,“真的太雷了。” 胡勉受了打击,想跟丰朔诉苦,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找见人,倒是看见了非常不得了的一幕,他震惊片刻,一把抓过齐韶,指着对岸,“齐齐齐韶,你看。” 齐韶纳闷地道:“怎么了?” “你快看啊!” “什……”后面那个字没能说出来,齐韶瞪着眼睛看着忘情拥吻的两人,呆若木鸡,陈俊扬也呆滞了,两人半天回不过神来,师娉婷和苏遥照片拍够了,赵征蹦跳地跑回来,笑嘻嘻地道,“你们在看什么?” 齐韶和陈俊扬还没回神,眼看赵征就要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胡勉急了,胡诌道:“他们在玩木头人的游戏,谁一动不动的时间最长,谁就赢,你参不参加?” “嗯。”赵征傻笑兮兮地加入“游戏”。 “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最好闭上眼,容易赢。”看他听话地把眼睛闭上,胡勉做贼似的把齐韶和陈俊扬摇醒,指着赵征做口型,“不能让这小子看见,万一他学他大哥怎么办?!” 齐韶头痛欲裂,他之前就觉得赵墨和那个楚弘关系不一般,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那种关系,这要是给赵征看见,指不定落下什么后遗症来,绝对不能让他看见,齐韶当机立断:“天鹅看够了,咱们回去吧。” 赵征听见他说话,睁开眼睛笑嘻嘻:“学长你说话了,说话嘴巴要动,你输了。” 齐韶微笑地道:“嗯,我输了,这里的饭大家也吃腻了,晚上我做饭给你们吃,作为输了的惩罚。” “嗯!” 赵征欢乐地转身,准备跟齐韶一起离开,刚抬起一只脚,又落下,他挠着头回过头去,惊喜道:“那不是我大哥么?!” 完了,他看见了! 齐韶和胡勉、陈俊扬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百般无语,折腾了半天,赵征还是看见了,不止看见,他还拉起齐韶要过去,齐韶把他扯回来,小声道:“别过去了,多尴尬啊。” “为什么尴尬?”赵征问道。 “他们……”齐韶艰难地开口,不知说什么好,赵征笑嘻嘻地道,“我大哥看见我了,他朝我招手呢。” 得,想躲也来不及了。 齐韶和胡勉一脸酱色地往赵墨那边走,陈俊扬不知是接受力太强还是太会装,刚才还震惊地要把眼珠子挖出来拿到两人跟前去看,现在淡定地跟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这让齐韶和胡勉更觉压力山大。 “大哥,楚大哥,你们怎么也来了?”赵征笑嘻嘻地道。 “我们也来看天鹅。”赵墨笑眯眯地道,“天鹅很美吧,拍照没?” “没,我觉得天鹅没有齐学长好看。”赵征理所当然地道。 “噗!” 齐韶满脸通红,赵征傻笑兮兮地看着他,好像在等他表扬,齐韶无语至极,转过脸去不看他,他这一转脸,正好和楚弘对上,楚弘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齐韶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脸上更红了。 赵墨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对楚弘道:“难得巧遇,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吧。” “好。”楚弘淡淡道。 “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吃,可是齐学长说晚上要自己做饭。”赵征为难地道。 赵墨大笑:“你们做饭把我和楚弘的份也算上不就行了。” “嗯!”赵征高兴地点头。 他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赵家兄弟就把吃饭的事定了,齐韶无奈地道:“先去买做饭的食材,你们想吃什么,报个单子上来。” “你什么都能做?”赵墨惊讶道。 齐韶看他一眼:“家常的基本都会做,酒店级别的另请高明。” 赵墨笑眯眯地道:“我就爱吃家常的。” 在超市买了做饭要用的东西,齐韶带头,身后跟着一串人,往他们住的别墅走去,师娉婷和苏遥把楚弘和赵墨走一路盯了一路,换了齐韶,早该不自在了,那俩人跟没感觉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内心不是一般的强大。 胡勉在赵墨和楚弘之间转了半天眼睛,恍然大悟了,凑到齐韶耳边小声道:“赵墨说的那个借给他车的朋友,就是楚弘吧!” 齐韶翻个白眼道:“这不明摆着么,瞎子也看得出来。” “这个楚弘到底是什么人啊?”胡勉对他的鄙视泰然处之,自言自语道。 “去问俊扬。” 胡勉说风就是雨,立马跑到陈俊扬身边,小声道:“楚弘到底是什么人啊,齐韶也想知道。” 陈俊扬笑了:“不是说过了么,楚氏接班人啊。” “楚氏是什么?” “C城经济界的龙头老大,主要生意是珠宝和高端服装,也涉及别的行业,我知道的就这些,想详细了解不如直接去问他本人。” “呃……”胡勉摇摇头,“算了,知道这些就够了。” 胡勉得了答案,屁颠颠跑去给齐韶报告,齐韶笑着道:“知道他很厉害就对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说的也是。” 晚饭做得很热闹,除了齐韶和胡勉,其他人都管吃不管做,赵征几次想进来帮忙,都被胡勉哄了出去,洗菜都不会的人,能指望他干什么? 齐韶和胡勉忙着当大厨,陈俊扬也没闲着,厨房客厅两边绕,在他不知第几次进来的时候,胡勉爆发了:“姓陈的,你再偷吃黄瓜,老子就爆你菊花!” 陈俊扬淡定地拿起一个番茄,叼着离开,胡勉彻底没气了,垂头丧气地走到锅前,委屈地道:“凭啥老子做饭,他们偷吃,老子心里不平衡了!” 齐韶从容地将一道菜出锅,笑道:“我问谁会做饭的时候你不举手不就行了,这会才不平衡,太晚了。” “我那不是看没人帮你,你一个人做这么多菜太辛苦嘛。” “谢了。” “不客……”“气”字没能出口,胡勉僵了一下,搓搓胳膊,“你别跟我说谢,我慎得慌。” 齐韶笑了一下:“鱼快糊了。” “啊!”胡勉赶紧挥动铲子,把鱼翻个个,齐韶一边炒自己的菜,还能发现他的鱼快糊了,这本是胡勉羡慕得很,于是虚心求教,“齐大师,您一心N用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给我传授点秘诀呗。” “这个问题你好像问过我。” “你没回答。” “没什么好回答的,我这是天生的。” “天生的?” “嗯。” “你的意思是一心N用是你的天赋?” “差不多。” “……” 齐韶和胡勉聊得开心,没注意到偷摸进来的赵征,等齐韶发现他时,他龇着大白牙笑道:“学长,我来帮忙。” 齐韶无奈道:“没什么你能帮上忙的,所有能洗的食材师娉婷和苏遥都洗好了,你出去好好坐着,就是帮忙了。” 赵征委屈地道:“你教我炒菜,我学得很快。” “今天赶时间,外面都是等着吃饭的人,改天有时间我再教你。” “嗯,一定要教我。” “知道了,快出去。” 赵征一出去,胡勉笑眯眯地道:“齐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对赵征已经升级成护着小鸡的鸡妈妈了。” 他和赵征从松鼠到主人和忠犬再到小鸡和鸡妈妈,层层递进,齐韶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强,哪怕有一天有谁说他和赵征是从三叠纪穿越来的恐龙,他也能坦然接受,甚至笑着跟人家讨论一番恐龙的习性。 “鱼又快糊了。” “啊?哦。” 等所有的菜都上了桌,所有人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似的,赵墨抓起一块糖醋排骨丢进嘴里,竖起大拇指道:“好吃!” 胡勉得意地道:“我做的,手艺不错吧。” 眼看其他人都要上手,齐韶提醒道:“这又不是手抓羊肉,怎么都上爪子了?” “呃……”众人纷纷去抢筷子,场面一时混乱非常。 齐韶好笑地看他们闹,跟胡勉一起去盛饭,一碗碗喷香的米饭放在众人面前,齐韶笑道:“不够吃自己添饭。” “遵命,长官!” 吃完饭,赵征屁颠颠跟在齐韶后面和他一起收拾碗筷,胡勉当起了甩手掌柜,跟其他人一起散步消食。 赵墨和楚弘跟他们道了别,往自己的住处走,赵墨抬起他俩十指交握的手笑着看他:“就这样走一辈子,如何?” “好。”楚弘笑道。 赵墨笑眯眯地道:“你怎么看齐韶?” 楚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看中了就要弄到手。” 赵墨翻个白眼:“把你的强盗理论收起来,别把小征教坏了。” “对于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就得像强盗一样。”楚弘淡淡地道。 “厚颜无耻。”赵墨仰头望天,“跟这么多年轻人在一起,突然有些怀念大学时光。” “我们第一次见面?” “切,谁会怀念那个,”赵墨眯起眼睛,神思悠远地道,“那时候我们系的系花放着那么多追求者不理,迷恋我,要不是你跑来插一脚,她肯定是我孩子的妈了。” 楚弘唇角微勾,眼底笑意深深:“可惜她现在是别人孩子的妈了。” 赵墨怒了:“妈的,你还有脸说,把我的孩子还来!” “你不就是想要孩子么,有时间去领养个。” “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 “我也是想跟你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赵墨脸红了一下,嘀咕道:“都老夫老夫了,还说这种话。” “老夫老夫也有过二人世界的权利。” “那好吧,孩子的事过段时间再说。” “好。” “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注意到没,小征给齐韶夹菜了!” “没有。” “小征竟然知道给人夹菜了,太神奇了。” “他只是对一些事情不敏感,迟钝,又不是傻,该懂的总会懂。” “我知道,可是还是很惊喜嘛。” 第12章:垃圾不可以随地乱丢 和齐韶一起,不管干什么,哪怕是洗碗刷锅,都让赵征高兴得找不着北,他把一个刷得又亮又净的碗拿到齐韶面前,笑嘻嘻道:“学长,我洗得干净吧。” 齐韶笑眯眯地点头:“很干净,拿稳点,别摔了。” 赵征得了夸赞,干起活来更卖力了,几十个碗碟很快洗刷干净,他还把齐韶的锅拿去刷得起劲,齐韶把他洗好的碗碟擦拭干净,放进橱柜摆好,赵征学他的样子把锅也放进去,笑嘻嘻地道:“学长,咱们也去散步吧。” 度假村的空气很清醒,跟繁复嘈杂的大城市天壤之别,齐韶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赵征也有样学样,齐韶笑道:“很舒服吧,好像身体里的废气都被排出去,换了新鲜干净的进来。” “嗯。” 走了一会,齐韶道:“我想回学校了,还是在校园里散步更有感觉。” “那回去吧。”赵征笑嘻嘻地道。 “嗯。” 齐韶头一点,赵征就给赵墨打电话:“大哥,齐韶想回学校,我也想回了。” “行,明天送你们回去。” “回就回呗,吃的玩的看的基本都过了一遍,不枉此行了。”陈俊扬和师娉婷头顶头一起玩寻宝游戏,对齐韶的决定没意见。 “我也同意。”师娉婷头也不抬地道。 其他人都没意见,这几天玩得够疯,估计都累了,最后两天用来休整,也算劳逸结合。 拉风地来,拉风地回,看着加长悍马潇洒地驶出视线,胡勉又发表一番奋斗目标的豪言壮语,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寝室走,把女生送回寝室,齐韶看了眼赵征:“你也回去吧。” “不回,”赵征摇头道,“我要去你们寝室。” “玩了几天,你不累么,回去休息。” “不累。” “不累也回去休息,”松鼠模式又开始了,齐韶扶额,“吃午饭的时候再来找我。” 赵征还想说不,齐韶眼睛一瞪,不高兴了,赵征只好灰溜溜回自己寝室,跟刚起床的郑国林脸对脸遇个正着,郑国林道:“你回来得正好,晚上寝室要聚餐,你来不?” 赵征摇头,郑国林挫败地道:“班集体活动你不参加,寝室聚餐你也不来,赵征同学,你想干啥?” 赵征挠头傻笑:“晚上我要跟学长一起吃饭。” “又是你那个学长!”郑国林崩溃了,“你跟那个学长到底有多好我管不着,你至少先把跟室友同学的关系搞好啊!” “没时间。”赵征一骨碌爬上床,眯了一会,怎么也睡不着,拿出手机想给齐韶发短信,又怕他在睡觉吵到他,便曲线救国,发给胡勉:胡学长,你们在干嘛? 胡勉刚把从开学攒到现在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看见短信乐了,噼里啪啦打了两行字:我准备洗衣服,其他人在睡觉。 齐韶果然在睡觉,赵征又说:我想去你们寝室,保证不吵闹,好不好? 胡勉瞄一眼齐韶,打道:好。 赵征得了批准,风风火火地跳下床,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郑国林瞪着大敞的门张了张嘴又无力地合上。 齐韶刷完鞋,准备拿到阳台上晾,推开寝室门,愣了一下:“你不是回去了么?” 赵征还纳闷齐韶不是在睡觉么,怎么床上没有人,原来是刷鞋去了,他把他的招牌傻笑挂起来:“睡不着,就来了。” 齐韶把鞋扔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会,无奈道:“光顾着玩了,忘了问你,你们班国庆没有活动么,寝室呢,你不跟同学室友一起玩,怎么搞好关系?” “跟他们玩没意思。”赵征满不在乎地道。 “相处久了就熟了,熟了就有意思了,你们要一起呆四年,不是几天,不能因为没意思就脱离集体。” “我不要集体,就要你。” “好吧,退一步讲,你就跟着我混了,可是我比你早毕业一年,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孩子的思维模式给框子框住了,跟他谈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齐韶放弃了:“走了好几天,寝室落了灰,没事干就帮忙打扫。” 寝室开学前齐韶刚大扫除过,脏不到哪去,就是床架上,柜子上落了点儿灰,随便擦擦就行,齐韶摆了两块抹布,自己拿一块,给赵征一块,分配任务道:“你擦我和胡勉的床,别碰到俊扬和陛下,也别碰到东西,他俩睡得很熟,只要小心点就吵不醒。” 赵征龇着牙打了个OK的手势,齐韶忍俊不禁,傻里傻气叫人拿他没办法。 胡勉和陈俊扬头对头,齐韶和丰朔脚对脚,赵征记得很清楚,而且齐韶的床铺总是整洁清爽,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头经常放一两本书,胡勉的床就跟台风过境似的,惨不忍睹,赵征轻手轻脚擦完胡勉的床,乐颠颠地跑到齐韶床跟前发了好一会呆,才小心翼翼地擦起来,视若珍宝。 午饭吃的是泡椒牛肉,赵征吃了两口就皱眉了,齐韶道:“怎么了?” 赵征把饭盒放在桌上,委屈道:“没有你做的好吃。” “我觉得比我做的好吃啊。” 赵征直摇头:“不好吃。” “不好吃也得吃,”齐韶把饭盒塞到他手里,瞪眼道,“全部吃完,一颗米都不许剩。” 赵征听话地扒了口饭,含混不清地道:“咱们什么时候再做饭,你说过要教我的。” “我知道,记着呢,”齐韶吃了片肉,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教你,对机会吧。” “嗯。” 赵征晚上愣是没去聚餐,跟齐韶胡勉吃晚饭一起在学校里溜达,齐韶伸个懒腰,笑道:“大学就像第二个家,离家久了再回来,久违感特明显。” “哈哈,”胡勉搂着赵征道,“小子,你知道么,你齐学长要在咱学校安家落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要在这读完学士读硕士,读完硕士读博士,然后留校当老师,继续祸害别人。” “齐学长要当老师么?” “嗯。” “那我也当老师。” “哈哈哈……”胡勉抱着肚子笑了好一会,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松、松鼠老师……哈哈哈……” “嘿嘿,”赵征傻笑一声,看着齐韶不说话。 齐韶飞个白眼给他,不理会癫痫发作的胡勉,径自往前走,步调不变地继续溜达,赵征把胡勉一扔,追上他。 胡勉气急败坏地叫嚣:“当老子是啥,随手就扔!” 齐韶乐了,指着他对赵征道:“以后像这样的东西不能随便乱丢,会污染环境,知道么?” 赵征受教地点头。 国庆过后,校学生会、院学生会和社团陆续开始换届,韩嫣的电话也殷勤起来,隔三差五打来询问齐韶准备得如何,齐韶很是无语:“韩大部长,我对天发誓我不是故意没收藏你的新文,我真忘了,换届的事一弄完我就去收藏,你放过我吧,手机快被你打没电了。” 韩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哎呀,怎么这么说,我是关心你选举,关心咱部的前途,绝对没有私心啦。” 齐韶笑道:“行,你的关心我收到了,别再打电话来了。” “不行!”韩嫣听他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大声道,“不许挂,我还有事!” “说。” “你和你的跟班,什么时候有时间,让我做个小小的采访呗,”韩嫣笑盈盈地道,“就当为我的新文做点贡献。” “没时间。”齐韶一口回绝。 “怎么可能没时间!”韩嫣气势汹汹地道,“明天上午竞选完,下午晚上还要后天,你敢说全都没时间?!” “没有。” “你……”韩嫣转了转眼珠子,改口道,“好吧,没时间就没时间,反正你的性格我很了解,把握起来不难。” 挂了电话,齐韶皱着眉头道:“韩嫣打来的电话你不要接,绝对不要接受她的采访,记住了么?”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 虽然不清楚韩嫣的新文是关于什么的,从她讳莫如深的表现来看:绝对没好事! 齐韶的竞选在星期六早上,八点开始,他七点半就坐在候选席上,翻看演讲稿,赵征安静地坐在一旁,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齐韶看。 齐韶穿了一身黑色正装,把他原本就白的皮肤衬得如脂似玉,漂亮非凡,赵征不知不觉看呆了。 赵砚一走进来就看见了赵征,他惊讶得不行,这家伙怎么跑来了,还坐在候选人席上,再仔细一看,他正一脸傻样地盯着旁边的人发呆,旁边那人,不是齐韶么?赵砚纳闷地走过去,在赵征肩上拍了一把,小声道:“你怎么在这?” 赵征没想到会碰见二哥,结巴地话都说不利索:“我、呃、来看……” “旁观席在那边,”赵砚指了个方向,“你跑来候选席干什么?” 赵征慌了,他觉得二哥会骂他,他求救地看向齐韶,齐韶接到他的求救信号,对赵砚笑了笑道,“他是暂时坐这的,竞选快开始的时候会坐到旁观席。” 赵砚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看了赵征一眼,就去第一排坐了,赵征悬起的心跌回肚子,劫后余生般地松了口气,齐韶觉得奇怪,问道:“你们认识?” 赵征点头:“他是我二哥。”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空一个响雷:“赵砚是你二哥?!” “嗯。”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没问啊。” “……” “我二哥可凶了,每天板着脸,阴沉得要下雨似的,我一做错事他就瞪我,很恐怖,我大哥都不敢惹他。” 不知道赵砚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心情,齐韶看着赵征若有所思:“你大哥叫赵墨,二哥叫赵砚,笔墨纸砚,文学气很浓,怎么到了你这就叫赵征了?” 赵征挠头道:“我大哥和二哥的名字是外公起的,我的是我爷爷起的,他说男孩子的名字不能那么文绉绉,要有气势,就取了征战沙场的征字。” “你大哥和二哥的名字怎么不让你爷爷起?” “我爷爷和我外公打赌,前两次他都输了,最后一次赢了。” “原来如此。” 竞选开始前几分钟,赵征从后面绕到旁观席,刚坐下就收到赵砚的视线,他立刻正襟危坐,不说话不乱动,赵砚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没再看他。 齐韶上台时下面发出一阵惊叹声,很多刚进学生会的人是第一次见他,说惊为天人也不为过,韩嫣笑盈盈地跟彭蓉窃窃私语:“去年他竞选副部长的时候,你还记得不?” “噗!”彭蓉乐了,“当然记得,所有女生都选了他,张琳跟他一起竞选也把自己那票给了他,下来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哈哈,我们齐韶在学生会的人气一直都很高。”韩嫣得意地道。 “什么叫你们齐韶,齐韶是我们大家的,你想独霸?!”彭蓉瞪着眼睛道。 “齐韶生是我们学习部的人,死是我们学习部的鬼,你们哪凉快哪歇着去。” “齐韶是学习部的,也是学生会的,生是学生会的人,死是学生会的鬼!” “咳咳,”刘子骁清了下嗓子,小声道,“都别争了,齐韶看过来了。” 韩嫣朝齐韶看去,齐韶果然往她这瞟了两眼,韩嫣心虚地笑笑,做一个把嘴巴缝住的动作,彭蓉也噤了声,安静听他演讲。 齐韶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温和内敛,不张扬,不尖锐,却叫人信服。赵征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也不想漏听他说出的任何一个字。他看得那么认真,认真到近乎痴迷。 答辩的时候齐韶很好地展示了他敏捷的思维和灵活的头脑,对答如流,不卑不亢,表现相当精彩,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散。 候选人演讲答辩完,就是投票环节,赵征不是学生会的成员,没有选票,他探过身去看过道另一边的人在选票上勾勾画画,发现有人在齐韶名字后面打对勾就偷乐一下,齐韶朝他看过来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回他一个招牌傻笑。 无记名投票之后便是现场唱票,齐韶又一次刷新选票记录,以差三票满票的票数当选学习部部长,赵砚则当之无愧地当选学生会主席。 从报告厅出来,赵征乐颠颠跑到齐韶身边,笑嘻嘻道:“他们投票的时候我就看到好多人都选你。” “你偷看别人填选票?”齐韶笑道。 赵征傻笑一声:“我还看见好多人选我二哥,他的人气也那么高么?” “嗯,他人气很高。” “他那么凶都这么受欢迎?”赵征无法理解了。 “他除了有些冷傲,其他都挺好,对人也不凶。”齐韶对赵砚印象一直很好,虽然他们接触不多。 “他就对我和我大哥凶么?” “那有可能是他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 “亲近?” “嗯,因为亲近,才会无所顾忌,不用担心会被憎恨,被抛弃。” “那我二哥是不是不讨厌我?” “当然,你们是亲兄弟,他怎么可能讨厌你,只不过不擅长表达感情罢了。” “嗯,我也不讨厌我二哥!” “结果怎么样?”胡勉就等着齐韶回来,一进门就问。 “学长是学习部部长了。”赵征最积极,笑嘻嘻地答道。 “你也去了?” “嗯。” “我靠!老子亏大了,没能欣赏到齐韶的飒爽英姿啊!”胡勉痛心疾首地道。 齐韶白他一眼:“你自己都要竞选还有心思看我?” “我抽到一号,老早就弄完了,愣是在那干坐了一上午,你和姓陈的都不在,差点闷死我!” “俊扬没去?” “没,陈瑶一大早跑来说要替他,他二话不说就抛弃老子了。” “哈哈,他巴不得有人惦记他的名额,肯定乐死了。” “那可不,大笑着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哈哈哈……” 听胡勉发了一阵牢骚,齐韶上床睡午觉,临睡前把赵征打发回去,约好下午在图书馆见,赵征乐颠颠地往寝室跑,半路上接到韩嫣的电话,他记得齐韶不让他接她的电话,就假装没听见,结果从餐厅经过时正好跟刚吃完饭的韩嫣撞见,被逮个正着。 韩嫣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怀好意,赵征条件反射想跑,韩嫣眼疾手快把他抓住,跟同行的人说了声“有事先走”,就拉着他往花园里钻。 “跟班,你怎么不接我电话?”韩嫣笑眯眯地问。 “没听见。”赵征眼神游离地道。 韩嫣乐了:“打电话是为了约你见面,只要见到了,用什么方式都没差。” 赵征脸皱得像包子。 韩嫣拿出手机,笑盈盈地道:“见得太突然,我没准备纸笔,就记手机上,现在我要对你做一个采访,你要如实回答哦。” 赵征苦着脸点头。 第13章:原来我喜欢你 “你和齐韶是怎么认识的?” “打架的时候学长救了我。” “什么时候,在哪,怎么救的?” “开学前几天,在小巷,他提醒我他们想偷袭。” “仁念路的小巷?” “你怎么知道?” “我好歹也是本地人,哪能那么无知,他是怎么提醒你的?” “他说他在找钥匙,那些人赶他走,我听出其中一个的声音了。” “哦……于是你们就认识了?” “不是,我打完架没找到他,开学报到的时候认出他的。” “怎么认出的,你听出他的声音?” “不是,他提醒完我就跑了,跑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衣服还有身形,就认出来了。” “报到那天他穿着你看见过的那件衣服?” “嗯。” “你们认识以后呢,你是怎么成为他的跟班的?” “我每天跟学长一起上课,他们班的人就叫我‘跟班’。” “原来别人也叫你跟班啊。” “嗯。” “他的课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 “那你为什么要去上?” “因为能跟学长在一起啊。” 采访进行到这,韩嫣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骗得年少无知的赵征同学竹筒倒豆子把实话都抖了出来。 仔细追问一番相处细节之后,韩嫣笑眯眯地道:“还有最后几个问题,问完采访就结束了……你觉得齐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学长是好人,他救过我,请我吃饭,做饭给我吃,还说要教我做饭,没有比学长更好的人了。” “那你喜欢他吗?” “嗯。” “除了是好人这点,还有什么让你喜欢的?” 赵征挠着脑袋想了想,赧然道:“学长很好看,吃饭的样子好看,安静看书时好看,笑起来好看,喝酒喝得脸红也很好看,学长最好看了。” “哦……如果有一天齐韶说讨厌你,不再让你跟着他了,你会怎么样?” 赵征睁着无辜的眼睛委屈道:“学长不会的。” “我说如果嘛,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不会的!学长不会讨厌我!” “好吧,他不会讨厌你,不会讨厌你,你别激动。”韩嫣把赵征安抚好,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要是有人欺负齐韶或者要抢走齐韶,你会怎么做?” “揍扁他!”赵征双目喷火地道。 “好了,今天的采访就这么多,你要回寝室吗?” “不回了,学长快睡醒了,我去图书馆等他。” “哦,那你去吧。” 赵征小跑着往图书馆去了,韩嫣翻着采访记录,乐不可支,真是意料之外的大收获啊! 齐韶正式成为学习部部长后,赵征光明正大地进出学习部办公室,不出几天就跟新老部员混得滚瓜烂熟,“跟班”的称号越传越广。 学生会的人都知道齐韶有个形影不离的跟班,这个跟班看上去傻乎乎,经常笑嘻嘻,很好相处,人缘格外好,听到这些,赵砚眉角狠狠跳了两下,黑着脸把火气压下去。 齐韶接手学习部的第一件事便是每年一度针对新生的百科知识竞赛,竞赛以学院为单位,各学院选出优秀学生组成代表队,代表本学院争夺冠亚季军的争夺,初赛和决赛将于十一月二号和五号在报告厅以淘汰的方式进行。 给各学院学习部开完动员大会,齐韶接到陶舒的电话:“什么事?” “部长,宣传部的海报和横幅都做好了,明天就能挂出去,”陶舒好像在跑,声音有些喘,“外联部也联系好了赞助方,具体情况就这些。”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齐韶笑道。 “不客气。” 陶舒是学习部新成员里唯一的男生,负责学习部和其他部门之间的沟通工作,这和齐韶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也难怪张琳总说陶舒和他很像了,齐韶自己都能感觉到。 回到办公室,赵征笑嘻嘻地跑上来递给他一杯水,齐韶一口气喝完,笑道:“交代你的任务办得怎么样了?” 赵征傻笑。 张琳笑着替他回答:“跟班简直过目不忘,所有用过的题目他都记得,而且还知道哪道题用了几次,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干得不错。”齐韶拍拍赵征的肩膀,翻着题库道,“题目快出完了么?” “必答题出完了,都是选择题,抢答题是判断题,弄了一半,今晚差不多能搞定。”张琳指着屏幕道,“我们把题号改成了水果,好玩吧。” “不错,添了一丝趣味。” “不止这些哦,题目里面有意思的也很多,”张琳双手合十期待地道,“好想看看那些选手想笑又得忍着或者直接笑场的样子哎。” “你要把百科知识竞赛弄成趣味知识竞赛?” “没有啦,每套题里面就那么一两道啦,不影响整体的严肃性。” “深表怀疑。” “部长!”张琳瞪起眼睛道,“你怎么能怀疑你最得力的手下呢?!我伤心了!”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齐韶举起闲着的那只手道,“你是最值得信任的。” “晚了,我的心已经受伤了。”张琳把脸撇到一边,对他的认错不买账。 “芒果冰治不治得好你受伤的心?” “部长,还是你最了解我!”张琳心花怒放地道。 齐韶乐了:“最了解你的不是我,是芒果冰。” “嘻嘻。”张琳扮个鬼脸道,“部长,快去快回。”然后招呼赵征继续弄题。 齐韶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对赵征道:“你想吃什么?” 赵征笑嘻嘻地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吧,猜就是这个答案,齐韶点了下头,当跑腿小厮去了。 下楼的时候碰到于筱楠,齐韶笑道:“没课?” 于筱楠见过齐韶十几次了,每次见到都会脸红,这会满脸通红地道:“嗯,下午没课。” “我去买芒果冰,你想吃什么?” “啊?呃……”于筱楠想了半天,也没说上来想吃什么,齐韶笑眯眯地道,“你喜欢什么口味?” “香芋。” “OK,你先上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齐韶发现,他们部尽是些有口福的人,送走于筱楠,迎来韩嫣和陶舒。韩嫣有十来天没见着他了,一看见就激动地扑上来,一把抱住他,泪眼汪汪地道:“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齐韶摸上她的额头,又在自己额上碰了碰,纳闷道:“没发烧啊。” 韩嫣丢个白眼给他,鄙夷道:“果然是不解风情的笨男人。” “写文写得走火入魔了?” “差不多,只要你接受我的采访,我就好了。” “你继续疯。” “噗!”陶舒乐了,“韩学姐和部长感情真好。” “你看,小陶都说咱俩感情好了,你还不接受我的采访?” “不接。” “不接我就乱写了。” “随便写。” “啊!”韩嫣大叫一声,“你到底怎样才肯让我采访你?!” “我还有事,张琳和于筱楠在办公室,你们上去吧。” “你要干嘛去?” “芒果冰。” “买芒果冰怎么能少得了我的份,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韩嫣无所不用其极想让齐韶接受她的采访,齐韶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硬是没被攻克,韩嫣一怒之下,抢了齐韶的鲜橙汁,一口气喝光,把空杯子塞回他手里,拿着芒果冰扬长而去。 齐韶笑了一会,把空杯子丢进垃圾桶,看一眼笑眯眯的陶舒道:“电话里听你气喘吁吁,我还以为你有课。” 陶舒挖一勺芒果冰递到他嘴边,笑道:“韩学姐极力推荐,肯定好吃,你的鲜橙汁没了,跟我一起吃芒果冰吧。” 齐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摆手道:“我不吃芒果。” 陶舒的表情既有不解又有些许受伤,他失落地把芒果冰收回去,小声道:“我还没吃。” “不是,”齐韶赶紧解释,“我吃芒果会过敏,跟你吃没吃过没关系。” “真的?” “真的。” 陶舒的脸就像六月的天,阴得快,晴得也快,他把芒果冰往齐韶手里一塞,笑道:“部长,你等我一会,我去买鲜橙汁。” “不……”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陶舒就跟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齐韶顿觉头大。 陶舒回来得很快,他把橙汁拿到齐韶面前,笑眯眯地道:“我跑着回来的,一点没洒,厉害吧。” 齐韶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洒出来,他朝陶舒竖起大拇指,笑道:“功夫不错。” 陶舒得意一笑,露出两颗又白又尖的虎牙。 “部长,你可回来了,一想到有芒果冰吃我就坐不住,馋死我了!”张琳接过芒果冰就是一大口,陶醉地眯起眼睛,“芒果冰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啊!” 齐韶笑着把香芋冰激凌递给于筱楠,于筱楠红着脸接过去,赵征笑嘻嘻地拿走一杯鲜橙汁,喝一口道:“真好喝,还有果粒。” “这家店的果汁都是用新鲜水果现榨的,口碑很好。” “下次还去喝。” “好。” 陶舒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征把他买给齐韶橙汁喝完,眼底的光晦涩不清。 上课和部里的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齐韶现在是部长,很多事不用自己动手,吩咐下去就行,有事的时候去部里忙一会,没事就去图书馆看书,过得还算轻松。 有人欢喜有人愁,赵砚上完一天的课,忙完学生会的事,还要替他那个傻不愣登的弟弟操心,这日子能好过么?! 数不清第几次看见赵征和齐韶黏在一起,赵砚爆发了,一通电话把赵征叫来,黑着脸道:“你和齐韶怎么回事?!” 赵征茫然道:“没事啊。” “瞎子都能看出有事!”赵砚忍无可忍了,“你想跟赵墨一样,是不是?” “大哥怎么了?” “他现在没怎么,迟早有一天会怎么!” “听不懂。” 赵砚抓狂:“你学谁不好,非得学他,家里有一个异类就够了,你凑什么热闹?!” “我没凑热闹啊。” “没凑热闹你喜欢男人干什么?!” “我没喜欢男人啊。” “那齐韶是怎么回事,你们每天形影不离,同进同出,还敢说没喜欢他?!” 赵征抓抓脑袋,小声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不管你在哪做什么,哪怕跟他在一起,都会想念他,一分一秒都不愿跟他分开,他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最好的,怎么也看不够。” “我对学长就是这样。” “你终于承认了,我跟你说,赶紧把你的念头打消,太危险了!” 赵砚除了开会,还没跟谁说过这么多话,也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要不是赵征没心没肺笨得要死,他才没这份闲心去管他谈恋爱的事。 好在赵征从小就很怕他,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和威信的,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应该能悬崖勒马,赵征很久没说话,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赵砚要再提醒他一次,赵征忽然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地道:“原来我喜欢学长啊!” 赵砚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要坏事了,不等他说些救场的话,赵征高兴地龇起大白牙:“我喜欢学长,想跟他永远在一起,我要去告诉他!” “别……”赵砚伸手去抓他,手伸到一半就僵住了,赵征撒开蹄子跑得飞快,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赵砚脑子里的那根弦“铮”地断了,完了,他原本要把赵征给劝回来,结果把他推了出去,赵征根本没意识到他喜欢齐韶,拜他多此一举的挑明所赐,赵征觉醒了,还跑去跟齐韶告白,闹了这么个阴差阳错的结果,赵砚悔得想撞墙。 自我唾弃片刻,赵砚装上飞毛腿去追赵征,必须在他见到齐韶之前把他拦住,赵砚不顾形象喘着粗气爬到学生会办公室那一层,气还没来得及定就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学长,我喜欢你!” 赵砚绝望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赵征压根儿不管别人开没开会,愣头愣脑地跑进去表白,还这么大声,一层楼的人都听见了,其他办公室的人都探出头来,或者干脆站到楼道上来,更有甚者,朝学习部聚拢过来,俨然震惊又看好戏的模样。 齐韶嘴都合不拢了,一脸的惊愕和呆滞,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置信赵征说了什么,其他人也都狠狠震惊了一把,于筱楠的笔在会议记录上划过斜长的一道,掉在桌上,陶舒面色一沉,搁在桌子下面的手越收越紧,张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抖着手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在桌上,兴奋得脸都红了,一眨不眨地关注事态的发展。 门口推推嚷嚷围了一群人,都想在第一时间得到八卦消息,张琳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吼一嗓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表白啊”,把门一关,给众人吃了个闭门羹。 她这一嗓子把齐韶喊醒了,齐韶回过神来,面上仿佛抹了胭脂似的,一点点晕漾开来,不一会就红遍整张脸,他瞪一眼赵征,恼怒道:“你发什么疯!” 赵征一本正经地道:“我没发疯,我是认真的!” 齐韶气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叫喜欢么就大言不惭,滚出去!” 赵征上前一步把他抱住,大声道:“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喜欢你!” 齐韶给他勒得快喘不上气来,使劲去掰他的胳膊,赵征加大力气,齐韶虚弱地道:“你想勒死我么,快放开。” 赵征稍微收回力道,但不放开,他委屈地道:“不放,放开你就让我滚。” “我不让你滚了,你快放开。” “真的?” “真的。” 赵征依依不舍地松开胳膊,满脸期冀地看着齐韶,齐韶重获自由,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赵征,赵征小声道:“你说过不会让我滚的。” 齐韶笑了,笑得春花烂漫:“我不会让你滚,但是,”他趁赵征不注意,猛地一个过肩摔,把他仰面朝天摔翻在地,踩着他的胸口道,“你不滚,我滚。”然后拉开大门,拂袖而去。 赵征摔蒙了,瞪着天花板好一会才回魂,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去追齐韶,两个当事人都走了,围观的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跟齐部长告白的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他叫齐部长学长,大一的吧。” “经常见他俩在一起啊。” “是啊是啊,两人都快成连体婴了。” “关系好得不同寻常,果然有奸情。” “话说,男生跟男生,还是头一回见呢。” “我也是,哎,你们说,他俩会怎样?” “不知道,不会怎样吧,齐部长好像一点意思也没,那个新生是单恋吧。” …… 张琳再一次关上门,把嘈杂的议论声隔绝在外,门外的人见没了热闹看,渐渐散去,门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14章:厚脸皮是种境界 打断这种寂静的是张琳的手机,韩嫣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怎么这么安静,人都走了?” 张琳拿起电话道:“没走,都在呢,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嫣笑盈盈地道:“没什么好说的就散了呗,今天的事多谢了,回头请你吃大餐,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哎,哈哈哈……” “事发太突然,幸好我反应快,不然你就得道听途说了。” “可不是,我突然灵感大爆发了,不跟你说了,下周末我请饭。” “没问题。” 齐韶在楼梯口看见靠墙而立的赵砚,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层楼的人都出动了,赵砚肯定也听见了,弟弟跟一个男人表白,不知他会作何感想,齐韶心情复杂却强作镇定地从他面前走过,从容不迫地下了楼,拔腿就跑。 气喘如牛地跑回寝室,齐韶手脚伶俐地把门锁插上,坐在椅子上使劲喘,胡勉刚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道:“大白天锁什么门?” 不等齐韶回答,寝室门被拍得“啪啪”作响,赵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学长,开门。” 齐韶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胡勉爬下床,奇怪地道:“赵征来了,你没听见?” 齐韶抬抬眼皮看他一眼:“别开门,有尿憋着。” 妈呀,齐韶居然说了“尿”字,胡勉惊恐地看着他,缩起身子小心翼翼往后退,一直退到阳台,好像这样他就不存在了,齐韶根本没空搭理他,赵征一直在拍门,拍得他心烦意乱,其他寝室睡觉的人都被他拍醒了,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办法,赵征锲而不舍,不等到齐韶开门不会走,再这么拍下去,就引起公愤了,齐韶叹口气去开门,赵征喜出望外的脸出现在面前,齐韶往旁边让了一步,面无表情地道:“进来。” 赵征欢天喜地地走进去,讨好地看着齐韶:“学长,我喜欢你。” 胡勉的抽气声出卖了他的存在,但没人理睬他,齐韶烦躁地指着椅子对赵征道:“你给我坐下!” 赵征听话地坐下,乖宝宝似的看着他,齐韶崩溃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受刺激。” “没受刺激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是认真的!” “我看你是在认真地发疯!” “没有,我真的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闭嘴!别成天把喜欢挂在嘴边,你懂什么叫喜欢?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懂个屁!” 胡勉打个冷颤,不得了了,齐韶是真生气了,胡勉能感觉到寝室里的气压直线降低,他躲在阳台都不能幸免,冻得直打哆嗦。 赵征激动地站起来,抓住齐韶郑重地道:“我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说完,他对准齐韶的嘴亲了下去,齐韶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反应不及,被亲个正着。 胡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赵征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么,齐韶都敢亲,赵征证明完自己不是发疯是真的喜欢齐韶而且很明白什么是喜欢就把齐韶放开了,齐韶彻底呆滞,直愣愣盯着赵征很久回不过神。 他一脸愣怔的样子有些可爱,赵征看的移不开眼,忍不住抱住他,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软糯糯地道:“学长,我真的喜欢你。” 毛茸茸的短发蹭得齐韶脸有些痒,他抬手去挠,没挠到,赵征的脑袋还在来回蹭,像条大狗似的,齐韶的心忽然就软了,他拍拍赵征的脑袋把他推开,轻声道:“就算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该喜欢我,你应该去喜欢女生。” “不要!”赵征想也不想,大声道,“我谁也不要,就要你!” “我不喜欢男的。” “我不管,我喜欢你,也会让你喜欢我的!” 齐韶头疼了,赵征太顽固,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忽然想到除了他和赵征,寝室还有一个人,齐韶面无表情地往阳台看去,正好跟胡勉露出的两只眼睛对上,他微微一笑,胡勉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搂着赵征的脖子道:“小子,咱们出去聊聊。” 赵征没动,看着齐韶,齐韶挥挥手,无奈道:“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赵征一步三回头地跟胡勉出去了,齐韶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不能指望过胡勉把他说通,好歹也能让他喘口气,面对对他抱有特殊感情的赵征,齐韶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胡勉跟赵征在小道上走着,他纠结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赵征先说话了:“胡学长,学长他讨厌我么?” 胡勉抬头望天:“应该没吧。” “那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这个嘛……”胡勉挠挠脸,斟酌了下说辞,“齐韶不是不喜欢你,他喜欢你,但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他对你,是学长对学弟和朋友那样的喜欢,这么说你懂么?” “懂,可是我想跟学长在一起。” “齐韶一直在拒绝跟他告白的女生,是因为他要专心学习,不想在儿女情长上浪费时间,但他喜欢女生这点毋庸置疑。” “让学长对我像我对他那样的喜欢,不可能么?” “也不是不可能,有句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坚持不懈,任何事都能做成。” “嗯,我一定不会放弃!”赵征目光坚定地道。 胡勉赞赏地看着他,敢喜欢齐韶,勇气可嘉,被拒绝了也不气馁,精神可嘉,真是个好小子啊……胡勉感叹了一会,忽然头皮发麻寒毛直竖,齐韶让他带赵征出来,是想让他把赵征的念头给劝打消,他在干什么?!他竟然鼓励了赵征?!不对,说怂恿更准确!天啊,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么,看看他干了什么蠢事! 知错就改小命可保,胡勉急忙拉住赵征,试图补救:“刚才我说的……”赵征手机适时响起,他看一眼来电显,高兴地道,“是我大哥,胡学长,你等一下啊。” 赵征跑到一边去接电话,按了接听就大叫一声:“大哥!” 赵墨吓了一跳:“怎么了?” “大哥,我喜欢学长,而且告诉他了!”赵征把他的丰功伟绩上报给赵墨,赵墨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你喜欢齐韶?” “嗯。”赵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力点了下头。 “你怎么知道的?这种事你不可能自己想明白,有高人指点?” “是二哥告诉我的。” “赵、砚?!” “嗯,他说我喜欢学长。” “哈哈哈……”赵墨在电话那头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赵征不解地道,“大哥,你笑什么啊?” “哎哟,笑死我了,”赵墨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赵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干出这种蠢事,估计他正后悔得想撞墙,哈哈哈……” “大哥,为什么二哥让我别学你啊?” “呃,他这么说的?” “嗯。” “这个……”赵墨脸红了,他和楚弘的关系对赵征说不出口,“这个以后再跟你说,你跟齐韶告白,齐韶怎么说的?” 赵征情绪有些低落:“学长说他不喜欢男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赵墨想说点什么安慰赵征,电话里传来楚弘的声音:“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人总是会变的。” “楚大哥!”赵征惊喜地道,“你怎么也在?” “对啊,我也想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听墙角了?”赵墨语气不善地道。 楚弘淡定地无视他的质问,对赵征道:“小征,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他,哪怕不择手段,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放弃,记住了么?” “嗯!” “小征,你别听他的,你得先让齐韶喜欢上你,在这之前不能乱来,知道么?!” “乱来什么啊?” “呃……”赵墨哑然,楚弘接着道,“这些找时间我跟你细说。” “嗯。” “你说完了吧,说完一边呆着去,该我说了!”赵墨没好气地嚷嚷完,对赵征道,“小征,你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老妈想你了,让你抽空回去一趟。” “哦,我能不能带学长一起回去?” “……只要他肯跟你一起回去。” 赵家兄弟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赵墨跑到书房,气急败坏地道:“你什么时候把书房和卧室的电话串起来的?” “不记得了。”楚弘云淡风轻地道。 “太无耻了!堂堂楚大公子竟然偷听别人打电话,还插话,把你的强盗理论四处散播,我都替你脸红!” “你能替我分忧,我很高兴。” “……” 赵征打完电话,笑嘻嘻地跑到胡勉跟前:“胡学长,你刚才要说什么?” “啊?”胡勉愣了一下,“哦,那什么,我刚才说的你别当真,齐韶真喜欢女的,你们没可能的,还是趁早放弃吧。” “不,”赵征摇头道,“我不放弃,我一定要让学长喜欢上我!” “好吧,你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那什么,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千万别告诉齐韶,不然我就死定了,我死了,你就没有支持者了,知道不?” “不会啊,我大哥和楚大哥也都赞成我喜欢学长。” 意思是我死了你也不缺少支持者,是这样吧?!胡勉泪流满面。 赵征第二天不顾齐韶的反对,照旧跟他一起上课,齐韶班上的女生一看见他就一层叠一层地往来涌,不一会就把他包围地水泄不通,接二连三的问题也开始轰炸:“小跟班儿,原来你喜欢我们的‘高岭之花’啊,真勇敢!” “看你平时挺低调啊,没想到表白起来这么轰轰烈烈。” “你是怎么喜欢上我们‘高岭之花’的,快给我们说说。” 赵征憨傻一笑:“我也不知道。” “这答案不是明摆着嘛,日久生情。” “那可不一定,搞不好还是一见钟情呢。” “对哦,跟班,你对齐韶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赵征茫然:“我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征傻笑着挠头。 “不知道就算了,换一个问题,你喜欢他什么啊?” “都喜欢。” “具体一点儿。” 赵征认真想了想,笑嘻嘻道:“就是都喜欢啊。” 齐韶面如黑炭地看着胡勉:“为什么她们都知道了?” 胡勉拼命摇头,慌忙撇清:“不关我事啊,我要是说出去半个字,天打雷劈!”怕齐韶不相信,他又补了一句,“一辈子没姑娘喜欢,行了吧?!” “哎哟,这毒誓发的。”陈俊扬乐了。 胡勉翻个白眼,指着他道:“我连姓陈的都没吐噜一个音儿!不信你问他!” 陈俊扬眯着眼睛笑道:“胡勉确实什么也没说,消息是从你们学生会传出来的。” 齐韶睁大眼睛看他:“你也知道了?” “嗯哼,”陈俊扬笑眯眯道,“昨晚就知道了。” “一点都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早就看出赵征对你不简单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啊。” “你早看出来为什么不说?!”齐韶怒了。 “我那不是随便怀疑的嘛,又没真凭实据,万一冤枉好人怎么办?”陈俊扬无辜道。 “……” 一传十的力量再一次得到印证,赵征向齐韶告白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学校各个角落,走到哪都能听见热火朝天的议论声,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赞赏,有人鄙夷,有人热衷,有人冷漠,反应不一。 拜赵征所赐,齐韶火了,上至老师下至学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大名,而且一提到他就会把赵征的名字也拎出来,摆在一起,俨然命运共同体。 齐韶面无表情地坐在图书馆里,接受来自四面八方视线的洗礼,赵征对周围的目光毫无感知,笑嘻嘻跟齐韶坐在一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齐韶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刚跳完,手机就开始震动,是个比他还不淡定的人,齐韶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接起来道:“导员。” “齐韶啊,你现在有时间没,跟我聊聊。”导员轻声细语地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齐韶默默地叹一口气:“嗯。” “我在东门对面的冷饮店等你。”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齐韶给赵征发了条短信: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赵征没回短信,而是跑了出来,小声道:“你要去哪,我也去。” “我们导员找我有事,你跟去干什么,好好呆着,我去去就回来。”齐韶怕他再说要跟来的话,抢先道,“我的书还在这,你也走了,谁帮我看着书。” “哦,那你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 齐韶的导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三十出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永远都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完全没办法把她跟两个孩子的母亲联系起来,她说话总是很温和,甚至有些柔弱,这点倒跟她小鸟依人的外表很相符。 齐韶推开门走进去,门上的风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商莹抬头看过来,见是齐韶,微笑地朝他招手,齐韶笑着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叫了杯橙汁。 商莹笑盈盈地道:“来得真快,我以为还得等一会呢。” 齐韶道:“我从图书馆过来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出来吧。” “嗯。” “你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吗?” “我没想到赵征对我会是这样的感情,我只把他当学弟,当朋友,从没想过别的,而且我确定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不可能喜欢男人。” “我私下找赵征的导员和同学了解了下情况,这孩子似乎有些孤僻,从不跟班上的同学来往,也不参加集体活动,听他的寝室长说,他除了上课和睡觉,其他时间都跟你在一起,是这样吗?” “嗯。” “那孩子以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到我们学校,是个好苗子,你也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最肯努力的学生,你们俩的前途都会很光明,我不想你们之间任何一个葬送自己的前程,你能理解吧。” “嗯。” “感情的事不能拖拉,有什么话需要说清楚的要尽早说清,拖得越久越危险,越难解决,赵征那边他的导员会找他谈,我就是看看你的意思,你没有那种想法就最好了,毕竟,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 “我知道。”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该去接我儿子放学了。” “嗯,您路上小心。” 送走商莹,齐韶独自坐了一会,把剩下的半杯橙汁喝完,走出冷饮店。起风了,他把风衣的外套拢了拢,慢步朝图书馆走去。 第15章:感动说不清道不明 来来往往的人经过他时都会朝他看上一眼,用各种各样的眼神,齐韶对这种被迫出名的感觉很不爽,却没那么抓狂,他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学业上,无暇兼顾其他,如果不是赵征,他的大学生涯应该会风平浪静地过完。 赵征望眼欲穿地盯着自习室门口,齐韶进来时他眼睛一亮,傻笑着一个劲冲他挥手,齐韶嘴角抽搐,快步走过去,把他胳膊拽下来,压低声音道:“这是图书馆,你丢什么人!” 赵征把手在脑袋上抓两下,挂出他的招牌傻笑。 齐韶有再大的怒气也被他这一笑弄没了,他无奈地道:“看书吧,一会去吃饭。” 赵征的导员有没有找赵征谈话齐韶不知道,赵征没跟他说,也许赵征根本没把导员的话听进去,所有认为没有说的必要……可能性很大。 面对赵征这样的追求者,骂不走,打不跑,甩不掉,躲不开,齐韶没有孙猴子那样上天入地变化隐性的本事,还真拿赵征没办法。 每晚一聊的卧谈会,胡勉开了第一腔:“齐韶,你逛过咱学校的论坛么?” “没,怎么了?” “论坛里高楼林立啊,都在说你和赵征,随便一个帖子出来,刷个百八十层根本不在话下。” “我也看了,”陈俊扬笑道,“论坛还没这么热闹过呢,你俩创纪录了。” 齐韶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沉默不语,胡勉翻身坐起,八卦道:“你和赵征怎么样了?” “老样子。” “赵征跟你表白好几天了,你俩都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论坛很多人都在猜测你是不是答应他了,已经开始交往了。” “那些人真闲得慌。” “不是闲得慌,是合理推测,你俩现在这样,确实像在交往。” “你和赵征的相处模式从最开始就很像交往中的恋人。”陈俊扬幽幽道。 齐韶烦躁了:“那孩子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我一点法子也没了,你们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打消念头,我请一学期饭!” “哇!”胡勉怪叫一声,“下血本啊。” 陈俊扬乐了:“能把齐韶逼到这份上的人,普天之下只有赵征一人吧。” “哈哈,摊上赵征这样一根筋的愣头青,想摆脱可不容易。” “这种傻乎乎的人最执着,认定了就不放手,是最适合携手一辈子的人。” “姓陈的说的很对,赵征对你绝不会变心,齐韶,你真的不考虑接受他?” “我有直觉,如果赵征一直不放手,齐韶被拿下是早晚的事。” “早晚都得妥协,还不如现在就……” “闭嘴!”齐韶冷冷地道,“我让你们出主意让赵征打消念头,没让你们给他当说客!” 齐韶的眼睛在洒进来的月光下寒光四射,胡勉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决定装尸体到天亮,陈俊扬笑道:“你可以试试找个女朋友。” 胡勉一听这话,又活了:“好主意啊!” “为了摆脱一个漩涡而卷入另一个,亏你想得出。”齐韶白了陈俊扬一眼,虽然黑乎乎看不见。 “又没让你真谈女朋友,咱班女生那么多,随便找个冒充一下,骗过赵征不就行了。” “他知道的话会伤心吧。” “只要你拒绝,他就会伤心。” “我不想骗他。” “那就没办法了,本大仙黔驴技穷,公子另请高明。” 竞赛的准备工作进行到最后阶段,初赛和决赛的题目都定好了,张琳打电话给齐韶报告,齐韶下课直接到办公室,跟她一起做最后的审核,张琳左等右等,没见赵征,纳闷道:“跟班呢?” “买橙汁去了。” “跟班真贴心啊。” “……” “对了,”张琳神秘兮兮地道:“部长,有个事儿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 “赌局。” “赌局?”齐韶惊讶地道,“什么赌局?” “你和赵征的赌局啊,”张琳笑盈盈地道,“韩学姐开的,赌你和赵征能不能在一起。” 齐韶脸都黑了,张琳笑得更欢了:“除了个别几个缺乏娱乐精神的,学生会的人都下注了,包括一些前学生会成员,我押每人一份芒果冰赌你俩能在一起,部长,我够意思吧。” 齐韶面无表情地道:“准备好破产吧。” “啊!”张琳惊叫,“部长,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我一向狠心。” “看不出来。” “你会看到的。” “不会的,部长你嘴硬心软人尽皆知,你就表自欺欺人了。” 齐韶的低气压从赵征买橙汁回来一直蔓延到部长例会,做工作报告时语气冰冷得能抓出冰渣子,搞得会议室开了空调似的,冷气十足。 跟齐韶关系好的几个部长本来想调侃他几句,看这情形,都识相地闭了嘴,偏偏有人不知察言观色为何物,拄着血肉之躯往枪口上撞。 “我们在开例会,请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会议上来,你这种公私不分的态度,怎么配当部长?!”许一凡打断齐韶的工作报告,挑衅地看着他。 齐韶瞥他一眼,淡淡道:“连不随便打断别人说话的基本礼貌都不懂,怎么配当人。” “噗!咳咳咳……”不合时宜的笑声及时化作掩饰的咳嗽声。 “你!”许一凡脸涨得像猪肝,恶狠狠地瞪着齐韶,仿佛随时会扑过去咬他,赵砚冷冷地瞥他一眼,“这是会议室,不是菜市场,吵什么吵!” 许一凡愤恨地看了看赵砚,把牙咬得咯吱响,却没再有动作,齐韶找到刚才被打断的地方,气定神闲地继续读。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赵砚宣布散会去跟教务处老师商量事情,他一出门,许一凡就朝着齐韶扑了过去,揪着齐韶的衣领怒道:“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明明是恶心的死基佬,还装得自命清高,其实早就被操过了吧,怎么样,被男人操起来爽不爽啊?” 他的话极尽恶毒,几个女生忍不住咂舌,齐韶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夜,他抓住许一凡的手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掰开,力道之大让许一凡以为他的手指会被一根根折断,然而这只是错觉,齐韶什么也没做,他抚了抚弄皱的衣领,发现抚平不到原来的样子也只稍微皱了下眉,看也不看许一凡一眼,起身离座往外走。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更叫人愤怒,许一凡大喊道:“为什么不说话,默认了么,赵征能不能让你高朝,给不给得了你快感,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 齐韶的拳头越握越紧,青筋直暴,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朝许一凡揍过去时,他松开手,继续朝门口走。 许一凡不肯罢休,铁了心要好好教训齐韶一顿,言语没用就上拳脚,他挥着拳头朝齐韶扑来,离齐韶近的几个女生尖叫着拉开门往外跑,差点跟在门外晃悠的赵征撞上,其中一个反应快的,指了指里面慌张道:“许一凡和齐韶快打起来了,你赶紧进去看看。” 赵征一听这话就急了,推开堵在门口的几个女生就往里面冲,进去时齐韶刚好躲开许一凡的一拳,赵征怒了,大吼一声,血红着眼睛扑上去,一拳挥出去,把许一凡揍得往旁边踉跄了好几步,没等他反应过来,赵征雨点般的拳头接二连三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拳头犹如他的怒火,来势汹汹,这时的赵征犹如夺命阎罗,浑身散发的恐怖气息令人胆颤心惊,没人敢靠近,齐韶抓住他挥起的拳头,皱眉道:“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赵征双眼血红地道:“他敢打你,我要打死他!”说着就要继续揍人。 齐韶用力拉住他:“你把他打死,你也得死!” 赵征大声道:“我不怕死!” “死了就见不到我了。”齐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对哦,”赵征松开揪着许一凡衣领的手,挠头傻笑,“我不要见不到学长。” “那你就赶紧起来,把手洗了,去吃烤肉,再晚一会我就饿死了。”齐韶笑眯眯地道。 “嗯!”赵征一个踺子跳起来,往厕所跑,不管身后是怎样的一片狼藉,齐韶微笑看一眼门口的人,“都散了去吃饭吧。” 没人肯走,都想留下来围观事情的收尾,齐韶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地上哼哼的许一凡,笑道:“我和赵征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所以你的那些问题我无法回答,如果你真想知道男人和男人做起来是什么感觉,不如亲自试试。” 一席话说完,赵征洗手回来,笑嘻嘻地道:“学长,我把手洗干净了,咱们去吃烤肉吧。” “好。”齐韶微笑地点头。 “学长,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揍他!”赵征感觉齐韶变回原来的齐韶了,他很高兴,乐颠颠地道。 “打架不能解决问题,这次的事如果有人上报给学校,你就得受警告处分,许一凡要是伤到哪,就变成严重警告。” “我不怕。” “处分会跟随档案,对你以后的升学和工作都有影响。” “我不怕。” “你怕什么?”齐韶斜着眼睛瞅他。 赵征露出难过的神色,嗫喏道:“我怕你讨厌我,不理我,怕你变成冷冰冰的你。” 齐韶一瞬间心疼得像被刀在心房上划过,细密的痛一波波往上涌,他抬手帮赵征整了整衣服,微笑地道:“以后不会了。” 赵征傻笑着点头。 韩嫣最近一直处于闭关赶稿的状态,对八卦不甚敏感,她的消息来源完全依赖张琳,而张琳的情报工作做的相当到位,赵征狠揍许一凡的消息分秒必争地递给韩嫣,韩嫣手一抖,打出一串空格:“你说什么?!” 她这一声够亮的,张琳摸着发麻的耳朵道:“你喊这么大声干嘛,唱女高音啊,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赵征为什么打许一凡?”韩嫣没顾得上理会她的抱怨,自问自答,“肯定因为齐韶,许一凡找齐韶麻烦了?他骂了还是打了齐韶?不对,齐韶动手的话你一定会说,他肯定没打齐韶,要不就是打了没打到,不然轮不到赵征教训他。” 张琳佩服地道:“不愧是大作家,事情的经过推理得分毫不差,我也是听文娱部部长说的,那个许一凡故意找部长的茬,说话可难听了,部长一忍再忍,他得寸进尺,骂人不算还想动手,部长差点没躲开,跟班当时就在会议室门口,二话不说冲进去把人给揍了,要不是齐韶拦着,他都要把许一凡打死呢。” “啧啧,”韩嫣忍不住咂舌,“跟班真拉风。” “跟班发起火来真挺吓人的,跟平时傻乎乎的样子判若两人。”赵征打许一凡时张琳就在门外看着,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杀气,惊心动魄。 “自己最珍贵的人被别人欺负,换谁都会冲上去拼命。”韩嫣笑道。 “学姐,你说许一凡都那么过分了,部长为什么还要忍,怕学校处分吗?” “嗯,齐韶想硕博连读,然后留校,如果因为打架受到处分,就会失去保送的资格。” “怪不得,部长野心真大。” “这不叫野心,这叫雄心,”韩嫣把手机开了免提,跳下床,边穿衣服边说,“齐韶对保送势在必得,他有资本也有信心。” “部长没事,可跟班怎么办,如果许一凡把他告到校里,他会受处分吧?”张琳跟赵征处得不错,有些担心。 “这要看许一凡怎么做了,事情是他挑起的,闹到学校对他没好处,不过,如果他豁出去不管不顾,那就不好说了,最多两人一起被警告,赵征可能会被严重警告,”说到赵征,韩嫣就乐了,“你觉得跟班会在乎被警告还是严重警告吗?” 张琳想了一下:“应该不在乎吧。” “哈哈,他眼里除了齐韶,什么都放不下。” “可是部长对他没意思。” 韩嫣换好鞋,把外套往身上一搭,笑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我现在去找齐韶,回头说。” “部长和跟班去吃烤肉了。” “OK。” 很久没吃烤肉,齐韶吃得很专注,但他的专注很快被打断了,电话那边胡勉激动得上蹿下跳:“齐韶,你跟赵征在一起了?!” “没有啊。”齐韶夹一片肉慢条斯理地吃着。 “没有你干嘛做那么暧昧的动作?!” “我做什么了?” “你给赵征整衣服啊,照片都传到论坛里了!” “咳咳……”齐韶呛得狠了,咳了好一会,“他跟许一凡打架衣服弄皱了,我就随手弄了一下,谁那么无聊搞偷拍啊?” “偷拍的多了去了,你俩现在可是公众人物,不想弄出乱七八糟的误会就收敛着点啊!”胡勉急吼吼地说完,问道,“许一凡是哪个,赵征为什么跟他打架?” “这事儿你别问了,没事。” “不够意思啊你,打架这种事也瞒着我。” “我怕你听了以后会犯罪。” “我靠,这事儿肯定严重了,我一定得知道!”胡勉斩钉截铁地道。 “行,晚上回去告诉你,”齐韶夹起赵征烤好的肉边吃边笑,“不过你得保持冷静,许一凡脸肿得跟猪头没差,算是受教训了。” “冷不冷静得听了才知道。” “行。”齐韶笑着挂上电话。 赵征烤肉技术不错,齐韶基本没动手,只管吃了,吃完才发现吃多了,胃撑得难受,他皱着眉看赵征:“你吃饱了么?”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吃饱了。” “我怎么觉得肉都让我吃了,你光烤没吃啊。” “我一边烤一边吃了,吃得很饱。” “那就行,”齐韶揉着胃往外走,“吃太多了,走走消化消化,一会去图书馆看书。” 十月末的傍晚凉风习习,吹得人有些冷,但微风带来的凉意拂在脸上很舒服,尤其刚吃完烤肉额上还有残余的热汗。齐韶眯眼享受片刻,睁开眼睛无奈道:“你老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难道是吃烤肉时弄上的?”他疑惑地摸摸脸,再看看手指,“什么也没有啊。” 赵征笑嘻嘻地看着他:“脸上很干净。” 齐韶翻个白眼:“干净你还盯着我看,周围有小店,有行人,有风景,你不看,我有什么好看的。” 赵征挂起他的招牌傻笑:“你很好看。” 齐韶被他逗乐了:“看你憨憨傻傻不懂人情世故,嘴甜起来倒是一点不含糊。” “嘿嘿。” “傻。” “嗯。” “……” 第16章:尾巴的诡异逻辑 “齐韶!”韩嫣一出校门就看见慢腾腾走着的两人,她笑着跑过来,惋惜道,“你俩吃得也太快了,我就耽误了那么一小会儿,到嘴的肉就飞走了。” 齐韶乐了:“是你太慢,要蹭饭怎么不提前打招呼?” “我想给你们个惊喜嘛,谁知道半路会碰到导员,抓着我东拉西扯半天,还让我给他跑腿,院办那么远,来回一趟累死我了!” “要不再回去吃点儿?” “算了吧,等下我找张琳一起来吃,让她把减掉的肉再吃回来!” “哈哈,”齐韶大笑,“她又要恨你了。” “她一直都恨我。” “你来找我就为了蹭一顿肉?”齐韶笑眯眯地看着她道。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采访的事,看在我这么不辞辛苦特意跑来的份上你会接受吧?”韩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齐韶。 齐韶微微一笑:“装可怜不管用,你知道的。” 韩嫣愤恨地瞪他:“铁石心肠的坏男人!” 齐韶乐得不行:“你都把我的本性都看穿了,没必要采访了。” 韩嫣白他一眼,把目标转向赵征:“跟班,咱俩聊聊呗。” “聊什么啊?”赵征茫然地看她。 “就像上次那样,我问你答,好不好?”韩嫣循循善诱,一定要在赵征这取得突破! “上次?”齐韶脸色一沉,斜睨赵征,“什么时候?” 赵征心虚地低下头,嗫喏道:“忘了。” 齐韶恨铁不成钢:“不是让你别接她的电话么?!” “我没接啊。”赵征冤枉地道。 “就知道是你在捣鬼,”韩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齐韶,差点把指头戳到他脸上去,“我给跟班打电话,他没接,可是我运气好,在餐厅门口逮到他,那次我们聊得很愉快,是不是啊,跟班?” 赵征垂着脑袋装失聪。 齐韶凉凉地瞥他一眼,把视线投向韩嫣:“你到底在写什么文,非得采访我和赵征?” 韩嫣把头一撇:“不告诉你。” “那就别来采访我们。” “不行!” “想采访就把你在打什么主意说出来。” “不说,说了你更不会让我采访了。” 齐韶把头转向赵征:“听见没,我猜她就没干好事,下次你还敢让她采访么?” 赵征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韩嫣怒了:“你自己不想让我采访就算了,为什么把跟班也拉下水?!” “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采访,不信你问他。” 不等韩嫣问,赵征忙不迭点头,齐韶微微一笑,很纯良。 韩嫣气急败坏:“我要把你写成冷漠无情毫无人性的大反派!” “随便写。” 齐韶软硬不吃,韩嫣拿他没办法,决定化愤怒为食欲,把烤肉当齐韶的肉全部吃掉!给张琳打完电话,她朝齐韶一个劲挥手:“赶紧走,看了就来气。” 齐韶大笑着转身,赵征屁颠颠跟上,走了几步,听见韩嫣小声道:“听说许一凡家在C城挺有势力,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小心点。” 齐韶比划个V字表示话收到,赵征也学他打一样的手势,韩嫣一下就乐了,抱着肚子笑了好久。 胡勉脖子伸得都快赶上长颈鹿了,才把齐韶给盼回来,劈头盖脸就问:“许一凡是谁,赵征为什么跟他打架,不给老子说清楚,晚上别想睡觉!” 齐韶把他拨到一边,脱外套换拖鞋,做完这些才悠悠道:“许一凡是新上的副主席,他想跟我打架,没打成,被赵征给打了。” “就这些?”胡勉深表怀疑。 “就这些。”齐韶道。 “我靠!老子才不听你summarize,老子要听详细经过,详细经过呢,被你吃了?”胡勉抱胸而立,一副齐韶不说他就没完的架势。 齐韶无奈了,眼神示意陈俊扬别只顾着看好戏,过来帮忙,陈俊扬两手一摊,笑道:“胡勉要听详细经过,我想听具体细节,我俩坐一条船上了。” 齐韶叹口气道:“事情经过很简单……” 胡勉没听完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齐韶抢先一步挡在门口,无奈道:“别冲动,赵征已经教训他了,你就当茶余饭后的八卦,听听算了。” “那怎么行,他敢欺负老子哥们儿,老子要揍得他妈都认不出他!”胡勉气得脸都红了。 “教训一次就够了,这次赵征抢了头彩,下次请早。” “一次哪够,那种满嘴喷粪的人老子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下次随便你把他打成什么样。” “不行,老子不等下次!” “闭嘴,给我坐下,老实呆着!”齐韶的耐心耗完,瞪起眼睛扫射胡勉。 胡勉的火气立刻干瘪,搬个小凳乖乖坐好,陈俊扬乐不可支:“就知道会这样,笑死我了,哈哈哈……” 齐韶又好气又好笑,瞪了胡勉一眼拿东西去洗澡,他一出门,胡勉就跳起来,跑到丰朔跟前,委屈道:“陛下,齐韶刚才好恐怖,他是危险分子,您把他拖出去弄死吧。” 丰朔掀了掀眼皮,翻个身继续看书。 胡勉一脸哀怨地爬上床,疗伤去了。 赵征和许一凡打架的事没有闹开,也许许一凡也怕受处分,毕竟是他先脏言污语挑衅在先,学校里也没有任何关于学生会干部大打出手的风言风语,想必被人压了下去或者学生会的人都被下了禁令,所谓家丑不外扬,学生会也是如此。 赵征下手很重,齐韶不清楚许一凡伤势如何,他除了脸肿得不轻,说不定还伤到哪,但他既没找赵征申讨医药费,也没出现在学校,具体情况无从得知。 齐韶想起韩嫣提醒他的那句话,许一凡的确不是善茬,但他也不是软蛋,会任由别人拿捏,齐韶从不惹事,却不怕事。 说打架完全没有后遗症也不准确,齐韶帮赵征摆弄衣领的那张照片在论坛里疯传,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和赵征在一起了,齐韶懒得纠正,三人成虎,他说得再多在别人看来也是无谓的掩饰,他索性不去理睬,清者自清。 话虽如此,齐韶敏感地发现很多看他和赵征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反感、厌恶、鄙夷、嘲弄,偶尔擦身而过或远远看见都会惊慌闪躲,唯恐避之不及,好像他和赵征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齐韶再淡然碰到这样的事也会难受,有时候他很羡慕赵征的没心没肺,那样就能看不到别人的眼神,不去了解别人的看法,会活得轻松恣意,可齐韶不是赵征,他在乎的太多,想要的太多,放不下的也太多。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六,百科知识竞赛拉开帷幕,初赛前一晚,赵征缠着郑国林软磨硬泡,要坐场名额,郑国林被他缠得头疼:“你是出于给我们学院代表队加油的集体荣誉感去坐场,还是因为别的?” 赵征也不骗他:“学长说座位都排满了,没有多余的,我要是想去就得拿到班里坐场的名额,不然进不去,进不去就看不到学长,你把名额给我吧。” 郑国林崩溃:“我就知道,你脑子里连集体的概念都没有,哪会有什么集体荣誉感!名额已经定好了,是导员决定的,不归我管,你想要得去找他。” “我不去,你去跟他说。” “你自己的事凭啥让我去?” “导员上次找我谈话,被我气走了,我不敢去找他,也不想去,他看见我又要说那些让我不要喜欢学长之类的话了,我讨厌他!”赵征越说越生气。 “导员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除了孤僻不合群有点傻,其他方面都挺不错,应该能找到女朋友,为啥这么想不开要喜欢男的呢?”郑国林苦口婆心想要把他劝回来。 “我不要找女朋友,我就要学长!” “你怎么这么顽固不化,你和齐学长没可能的。” “怎么没可能,只要学长喜欢上我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就算他喜欢你,你家人同意么,他家人同意么,没有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同性恋是不对的!” “我不管,我喜欢学长,除了学长谁也不要!”赵征吼完就爬上床蒙头睡觉去了,郑国林一脸无可救药的神情看他一会,去洗漱。 赵征起了个大早跑到齐韶寝室,泫然欲泣地道:“学长,我没要到坐场名额。” 齐韶愣了一下,笑道“没要到就没要到嘛,学校网站上会出视频,到时候看也一样。” 赵征难过地摇头:“不一样,我想跟学长一起看,可是没座位了。” “等视频出来我再跟你一起看一遍,这样总行了吧?” “我才不想看视频,我想看你。” “你平均每天有十个小时跟我在一起,我这张脸你还没看腻?” “没,不会看腻。” “你俩大清早能不能不这么肉麻,老子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胡勉眯着眼屎朦胧的眼睛怒道。 齐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和赵征的对话确实很有肉麻的嫌疑,齐韶自己也搓搓鸡皮疙瘩,把赵征按在凳子上坐下,笑着道:“你要是无聊就跟胡勉去图书馆看书,不想看书就去打球,或者找点你觉得有意思的事做,打发时间顺便等我,怎么样?” 赵征摇头:“我要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进不了报告厅。” “我在外面等。” “中午才结束,时间太长了,你……” “我就要在外面等!” “行,只要你等得住。” 初赛分为四个环节,必答题、选答题、抢答题和风险题,在百科知识的基础上加入一些趣味性的题目,使参加竞赛的同学在感受激烈竞争的同时放松身心,学习知识。 竞赛刚开始齐韶就心不在焉,一直往门口看,门是紧闭的,他看不见外面,但他知道赵征就等在外面,跟他一墙之隔。 齐韶很清楚自己无法回应赵征的感情,他喜欢他,对他好,都是出于对学弟,对朋友的的立场,而不忍心赶他,会心疼他,也不过是因为心软,可是导员说的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赵征会越陷越深,如果不把他的那份感情掐死在萌芽阶段,发展到后面恐怕越来越难收场,这些道理,齐韶都懂,但是真正要付诸实施,他不知该如何下手,有什么好办法既能把问题解决,又不伤害赵征。 初赛就在齐韶清晰又迷茫的纠结中结束了,他把结果听完就跑了出去,赵征蹲在墙角拨拉小石子玩,见他出来,高兴地跑过来,脸上堆起一个大大的傻笑:“学长,你出来啦。” “等得不耐烦了吧。”齐韶笑道。 “没,就是肚子饿。”赵征笑嘻嘻道。 “去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赵征吃一口看一眼齐韶,齐韶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吃你的饭,看我做什么!” 赵征抓抓脑袋给他一个傻笑。 齐韶有种把碗扣到他脸上的冲动。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再看我了!”被齐韶说过,赵征不再明目张胆看他,可是,他以为他偷偷地看齐韶就发现不了么?!齐韶算是明白了,这孩子有话想说,才一脸的欲言又止。 赵征龇起大白牙冲齐韶灿烂一笑:“学长,我妈妈让我回家一趟。” “那你回啊。” “我想带你一起回去。” “我没有去别人家的习惯。” “可是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家人啊。” “介绍我干什么?” “我喜欢你,我要告诉他们。” “咳咳咳……”齐韶没防住他这么说,刚吃进去的饭喷得到处都是,他和赵征的碗都没能幸免,齐韶脸红得像要滴血,站起来就往外走,赵征愣了一下,慌忙去追,齐韶脸上的热度在吹到风时才稍微降下去一点,他气恼地瞪着赵征:“说什么胡话,这种事怎么能告诉你家人!” “为什么不能?”赵征睁着天真的眼睛看他。 齐韶忍着把他摔出去再在他脸上踩两脚的冲动,抓狂道:“我跟你说伦理世俗你听得进去么?!不能就是不能,问为什么有屁用!” 赵征疑惑地挠挠头:“可是我大哥说只要你同意我就能带你回去。” “你、说、什、么?”齐韶身子一僵,眼睛都瞪圆了,“你跟你大哥说了?” “嗯,楚大哥也知道了。”赵征笑嘻嘻地道。 “你怎么把这种事到处宣扬?!”齐韶怒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啊!” “我有什么事都会跟大哥说,大哥会帮我保密。” “你的隐私就是你把秘密告诉别人再让别人给你保密……”多么诡异的思路,齐韶崩溃了。 “嘿嘿,”赵征傻笑一声,抛出的话把齐韶劈了个魂飞魄散,“学长,你说得对,我二哥其实一点也不坏,要不是他说我喜欢学长,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二哥对我真好!” 齐韶被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得晕头转向,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赵征说了什么,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指着赵征干瞪眼说不出话,赵征无辜地看他,两人大眼瞪着小眼,齐韶挫败地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道:“你自己回家,我不去。” “你不回我也不回。” “那是你家,我一辈子不去,你一辈子就不回家了?!” “嗯。” “嗯屁啊嗯!现在、立刻、马上,滚回家去,明天之前别在我跟前晃悠,敢出现,就永远都别来见我!”齐韶说完扭头就走,赵征想跟又不敢跟,急得抓耳挠腮,齐韶走出几步转过身,朝赵征挥手,“我看着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哦。”赵征一步三回头地朝相反方向走,齐韶一直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折回餐厅,买了一份泡椒牛肉带回寝室慢慢吃。 刚回寝室,胡勉就冲上来,急吼吼道:“结果咋样?” “他回家去了。”齐韶条件反射地以为他在问赵征,顺口答道。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竞赛结果呢文学院排第几没被淘汰吧?”胡勉一口气说完,眼巴巴地等着齐韶的回答。 “进决赛了,” 齐韶白他一眼,“你打个电话问师娉婷和苏遥不就知道了,还特意等我。” 胡勉挤眉弄眼地道:“这不是显摆我跟学习部部长住一寝室,消息灵通嘛。” 齐韶翻个白眼,专心吃饭。 第17章:难过不是一个人的事 赵征一出学校就给赵墨打电话,说不高兴想和自家大哥说说话,楚弘二话不说派司机把赵征接到家里,吩咐厨房重新做了饭菜,边吃边聊。 赵征情绪很低落,吃饭也没胃口,他杵着筷子把米饭翻来搅去,赵墨担心得不行:“跟齐韶吵架了?” 赵征摇头:“学长不跟我一起回家。” “噗!”赵墨一口水喷出来,“他跟你回家才怪。” “学长为什么不跟我回家啊?”赵征委屈极了。 “齐韶本来就是性子偏冷不爱跟人亲近的人,即使你俩是好朋友,他也不一定愿意来家里做客,更别说你刚跟他表白过,这时候把人带回家难免有带媳妇见家长的意思,齐韶更不能答应了。”赵墨分析得头头是道,赵征听得似懂非懂,“如果学长是我媳妇就会跟我一起回家了?” 赵墨笑不可仰:“理论上是这样,要实践起来难度太高。” “为什么?” 楚弘把一块肉塞到赵墨嘴里,把他要说的话堵回去,微笑地道:“不管多难你都不会放弃,是不是?” “嗯!”赵征用力点头。 “那就行了,我会帮你。” “谢谢楚大哥,还是你最好了。” “你说什么?”赵墨扑过去掐他的脸,“你再说一句,谁最好?!” 赵征嘴巴漏风道:“大哥最好。” 赵墨心满意足地放开他:“以后别再说错话,知道不?” 赵征忙不迭点头。 中秋放假赵征回了一趟家以后就再没回来过,赵妈妈看见小儿子跟大儿子一起回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赵爸爸也难得从书堆里抽出身来,一家四口围坐在沙发上闲聊。 “你二哥怎么没回来啊?”赵妈妈道。 “二哥现在是学生会主席,每天都很忙。”赵征笑嘻嘻地道,“竞选的时候我去看了,二哥的票数好高。” 赵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咱家老二一直都很听话,品学兼优,从不让人操心。”接着她话锋一转,瞅着赵墨道,“就你最不省心,从小到大没一天不闯祸的,小征还就喜欢黏着你,我真担心你把小征带坏了!” 赵墨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天生反骨嘛。” “这么说还是我没把你生好了?!”赵妈妈瞪着眼睛道。 赵墨连忙摆手:“我可没那么说。” 赵妈妈狠狠瞪他一眼,拉着赵征的手道:“还好你没像你大哥,家里的反骨有一根就够了,多了可怎么好哟。” 赵爸爸笑眯眯地看着赵征:“小征啊,在学校各方面还习惯吧?” 说到学校,赵征立刻来了精神:“嗯,都很习惯,而且我找到了喜欢的人。” “啊?”赵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没了反应,赵爸爸倒挺淡定,“是什么样的姑娘啊,给爸爸说说。” “不是姑娘,”赵征笑嘻嘻道,“是齐学长。” “齐、学长……”赵爸爸的笑僵在脸上,“男孩子?” “嗯!” 赵妈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赵墨急忙去掐她的人中,赵妈妈悠悠苏醒,红着眼圈看赵征:“作孽呀,你怎么能喜欢男生?” 赵征茫然道:“为什么不能,齐学长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对我也很好,我就喜欢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赵妈妈一听这话,眼泪簌簌往下掉,赵爸爸手忙脚乱给她递纸巾,拿余光瞥一眼装聋作哑的赵墨:“这事你早就知道?” 赵墨老实点头。 “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妈?” “你们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赵爸爸好生安抚好赵妈妈,对赵墨道:“跟我到书房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很早以前。” “有多早?” “小征喜欢齐韶但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你早看出来小征喜欢了个男孩子,却不加阻止?”赵爸爸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撑着桌子怒视赵墨。 赵墨走过去扶着他,心平气和地道:“爸,您知道小征从小到大喜欢过什么么?” 赵爸爸迟疑片刻,赵墨接着说下去:“他从小就喜欢黏我,像只跟屁虫,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我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可是他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几乎没有,现在他终于有了喜欢的人,我怎么能阻止?我非但没阻止,还帮了他,并且要帮到底。” 赵爸爸张了张嘴,赵墨继续道:“您别急着说话,先听我说完,说起来,小征的命还是齐韶救的,要不是他,小征还不知道会被那群带着刀棍的小混混怎么样,齐韶救了小征又跟小征在校园相逢,他俩有缘,而且小征每次说起齐韶都神采飞扬,跟又呆又傻完全挂不上钩,如果他真能跟齐韶在一起,不是件好事么?” 赵墨说完,定定地看着赵爸爸,赵爸爸皱着眉头把他推开:“我没事,你先出去看看你妈,让我一个人静静。” 赵墨下楼时赵妈妈正拉着赵征促膝谈心,想把他给劝回来,可是赵征铁了心,任她嘴皮磨破也不回心转意,赵妈妈急得眼圈又红了。 赵墨心里一抽,他的事家里还不知道,但迟早要说出来,到时候如果爸妈都不能接受,该怎么办? 看着伤心欲绝的老妈,赵墨心底发虚,说不出安慰的话来,赵爸爸从书房下来,面色依旧难看,但缓和许多,他看着各自沉默的母子三人,强颜欢笑:“都别干坐着了,小墨和小征难得回来,去给你妈帮忙,一起做饭。” 赵妈妈急了:“我可不敢让他俩帮忙,消防队离这远着呢。” 赵墨窘了:“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您怎么还记着。” “我记性好,你们两兄弟都遗传你爸的臭手,一沾厨房就出岔子,还是我家老二最贴心,把我的厨艺天分都遗传了去。”赵妈妈说起赵砚,脸上重新绽开笑容,赵墨趁热打铁,嬉皮笑脸道,“谁让您偏心,把您和老爸的优良基因都遗传给他了。” “就你贫。”赵妈妈笑着白他一眼,又看看傻笑兮兮的赵征,叹口气去厨房做晚饭。 一顿饭吃的心事重重,赵征一吃完就跑了,赵墨要去追他,被赵妈妈拦下:“他自己能回学校,不用你送。” 赵墨只好坐下,装模作样地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赵妈妈也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确定地道:“中秋那会我就觉得小征有点反常,你跟我说他是惦记班级活动,他那时候就对那个学长有意思了,是不是?” 赵墨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赵妈妈怒了:“你老早就发现小征不对劲还帮他瞒着我,甚至编谎话骗我,你怎么能这样,你弟弟性取向不正常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赵墨看一眼沉默不语的赵爸爸,决定把火引到他身上:“小征的事我都跟我爸说了,您问他吧,晚上我值班,得走了。” 赵墨说完,踩着风火轮溜之大吉。 赵征一回学校就往图书馆跑,齐韶果然在老位子上坐着,拿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着,赵征蹑手蹑脚走过去,从拉开凳子到坐下,没发出一点声音,齐韶浑然不觉旁边多了个人。赵征托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笑得越来越灿烂,也越来越傻。 不知过了多久,齐韶终于感觉不对劲了,扭头看见赵征白闪闪的牙齿,接着是他满是傻笑的俊脸,齐韶抓狂了:“你又不是狗,动不动把牙露出来想干什么,快收起来!” 赵征露齿傻笑改成抿嘴傻笑,齐韶扶额:“你中午才回家,怎么不住一晚上,明天再来?” 赵征笑嘻嘻道:“我想你嘛。” 齐韶脸红了一下,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别瞎说。” “我没瞎说,我就是想你嘛。”赵征认真地看着他,齐韶跟他对视几秒,移开眼睛,把一本书拿给他,“这是我刚借的小说,英汉对照版,你先看着,一会再回寝室。” “哦。”赵征把书接过去,翻到目录页,一目十行地看完,再打开正文第一页,津津有味地看起来,齐韶嘴角微勾,继续看书。 赵征绝对是个有多动症的孩子,书看了不到十分钟,就看不进去了,歪着头开始看齐韶,齐韶忍了又忍,爆发了:“你要是把盯着我看的耐心都用在看书上,绝对会有不小的成就。” “我不要成就,就要你。” “闭嘴!”齐韶狂躁地想砸东西,他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瞪着赵征道,“把你的口头禅收起来,别再让我听见!” “我没有口头禅啊。”赵征无辜地道。 “你…….”齐韶压下火气,看一眼周围认真学习的人,收拾东西道,“不看了,我得跟你谈谈。” “哦。”赵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出图书馆。 齐韶拣了片人少的小树林,四下看了看,对赵征道:“咱俩得谈谈。” “谈什么?” “谈你。” “我?” “对,就谈你。”齐韶和赵征面对面站着,天色暗沉,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齐韶觉得轻松不少,这样正好,很多话他都能说出来了。 “赵征,”齐韶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一直在考虑要怎么跟你说才能让你死心,我不想随便找个女生冒充女朋友来骗你,也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和你真的不可能,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我是异性恋,喜欢女生,我早就把自己的未来规划好,大学毕业会读研读博,然后当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娶个合得来的女人组成家庭,生一两个小孩叫我爸爸,看着他们长大成人,自己一天天老去,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赵征委屈地道:“那我呢?” “抱歉,我的规划里没有你,但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偶尔一聚,喝酒聊天,互诉心事,这样不是也很好么?” “不好,一点也不好!”赵征大吼,“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不要你娶别人,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里夹着哭腔,齐韶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但他没有心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男人,不能和你在一起。” “学长……”赵征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往下掉,流进嘴里,又苦又涩,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齐韶,难过得快死了,齐韶眼角也湿了,他极力做出平静的样子,波澜不惊地道,“你有你自己的生活,那里不该有我,以后别来找我了,不管你来多少次,我都是这些话,不会改变。” 齐韶说完,转身走开了,赵征痴痴地望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仰天长啸:“啊……” 齐韶身形一僵,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清楚地感受到赵征的悲伤和痛苦,可他没有回头,定定地站了一会,继续往前走。 赵征要的他给不了,他要的赵征也给不了,他必须这么做,别无选择。 齐韶面无表情地回到寝室,陈俊扬愣了一下:“这么早?” 齐韶点了下头,把背包往床上一扔,一屁股跌在凳子上,揉捏眉心,一句话也不说。陈俊扬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有事,八成跟赵征有关,他试探地道:“吵架了?” 齐韶缓缓摇头,嗓音晦涩沙哑:“没想到我还是伤了他。” 陈俊扬惊讶了:“你和赵征分手了?” 齐韶白他一眼:“分什么手,我跟他就没在一起过,我彻底把话跟他说开了,算正式拒绝他了。”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刚才纯属失误,”陈俊扬搬个板凳坐他对面,“恋爱这种事就是这样,追求的时候会被拒绝会受伤,再平常不过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我以为看不见他的表情就会轻松,可是我错了,他声音里的伤痛像锤子似的锤在我心上,我好难受。”齐韶使劲捶打胸口,好像这样心里的闷痛就能缓解,陈俊扬抓住他的手制止他自虐的行为,“你别这样,你做的很对,长痛不如短痛,明知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还跟他纠缠不清,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你已经把伤害减到最轻了。” “我知道,”齐韶揉着发痛的额头,闷声道,“我都知道,可我还是很难受,这里,”他指着心口,“不受控制地难受。” 陈俊扬在心里叹了一声,拍拍他肩:“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齐韶轻点了下头,抹了把脸拿东西去洗澡。 胡勉哼着歌进门,意料之外地看见齐韶的背包,纳闷道:“他几点回来的,竟然比我还早!” 陈俊扬幽幽地道:“他心情不好,你说话注意点,小心把他惹毛把你摔楼下去。” 胡勉脊背发寒:“出什么事了?” “他把赵征打发了。” “啊?”胡勉傻眼,“什么时候的事?!” “两小时前。” “怎么这么突然,昨天还好好的……”胡勉的话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推门而入的齐韶,小心谨慎地往床边蹭,齐韶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是鬼么,把你吓成这样。” 胡勉急忙摇头:“当然不是,你比鬼恐、呃,不是,你比鬼好看多了。” 齐韶面无表情地看他,胡勉一层一层往外冒冷汗,就在他快要缺水而虚脱时,齐韶放弃看他,踩着梯子上床去了。 胡勉提着的气一松,差点跪到地上去,刚才他以为齐韶随时会冲过来,暗暗做好舍命陪君子的准备,结果齐韶只是看他,没有动作,齐韶不跟他打他倒不放心了:“齐韶,你要是不痛快,就跟我打一架,打完心里能好受点儿。” 齐韶脸冲墙躺着,声音平静:“谢了,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胡勉纠结地朝陈俊扬使眼色,陈俊扬对他做口型:“由着他去。” 胡勉无奈地点头,去洗澡。 第18章:眼泪的重量 赵征眼睁睁地看着齐韶走远,好像被定在原地似的,迈不动脚步,他不敢去追齐韶,他害怕从齐韶嘴里听到他的未来没有他的话,他呆呆地站了很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赵征被过往的人声惊醒,他揉着发疼的眼睛,拿出手机给赵墨打电话,等了一会赵墨才接起来,气息有些凌乱地道:“小征?” 赵墨柔和的声音传进耳朵,赵墨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眼泪哗啦啦绝了堤:“大哥……” 赵墨慌了:“别哭,告诉大哥出什么事了?” 赵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楚弘拿过赵墨的手机轻声道:“你现在在学校么?” 赵征哽咽着“嗯”了一声。 “我和你大哥马上过去,你别乱跑,就在学校等着,知道么?” “嗯。” 楚弘挂断电话,下床穿衣服,赵墨逮着衣服就穿,手忙脚乱好一会也没穿好,楚弘无奈地把他套到一半的衬衣脱下来,自己穿上,把另一件扔给他:“别着急,不会有事。” “小征从小到大都没哭成这样,我能不急么?!”赵墨使劲白他一眼。 “能让他这么哭的人,除了齐韶没有别人。”楚弘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穿戴整齐,又帮赵墨穿好,拉着他往外走。 “他们吵架了?”赵墨问了一句,不等楚弘回答就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如果是吵架,小征不可能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齐韶跟他说了什么。” “去学校问问小征就知道了。” 车开到学校门口,楚弘正要下车跟门卫商量把车开进校园,赵墨大喊一声“小征!”就跳下车,蹲在阴影处的一个人抬起头来,软糯糯地道:“大哥……” 赵墨心疼得不得了,跑上去狠狠抱住他:“怎么在这蹲着?” 赵征道:“手机没电了,我怕你和楚大哥找不到我,就来门口等着。” 楚弘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你跑到天涯海角,我和你大哥能找得到你,何况区区一个学校。” 赵征睁着两只核桃眼委屈地看着他:“楚大哥,学长说他要娶女人生孩子,不要我,他的未来没有我。” 楚弘眯眼一笑,温和地道:“不会的,有楚大哥在,一定让他除了你谁也不要。” “可是学长说不让我再去找他。” “没关系,这都是暂时的。” “真的么?” “嗯。” “我想见学长,我好想他。” “我知道。” “学长什么时候才会见我?” “很快。” 看着赵征睡着,赵墨轻手轻脚地退出来把门带上,回到他和楚弘的房间,楚弘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抽着,赵墨迎着窗子里他的笑脸走过去,从背后跟他相拥,头枕在他肩膀上,小声道:“小征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楚弘似笑非笑:“真想知道?” 赵墨瞪起眼睛:“小征不可能对齐韶用强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么?!” 楚弘闷笑一声,掐灭烟头,转过身搂着他,笑道:“还在记恨我强了你?” 赵墨通红着脸道:“想打架么?!” 楚弘微微一笑:“不想,打架太无聊,我建议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齐韶说的话起了效果,赵征果然没再来找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齐韶恍然发觉原来学校竟然这么大,大到两个曾经形影不离的人一旦分开,连偶尔遇到的机会也没有。 百科知识竞赛举办得很顺利,齐韶心不在焉地做着总结报告,忽然想起上次在这个会议室赵征把许一凡狠揍一顿的事,画面鲜艳地好像发生在昨天。 赵征有一个多星期没和齐韶一起出现了,班里部里论坛里猜测满天飞,齐韶一律屏蔽,张琳惦记她的每人一份芒果冰,急得快哭了,向韩嫣求助:“学姐,你一定要帮我啊,我不要破产,呜呜呜……” 韩嫣比她更急:“他俩怎么能闹掰呢,他俩决不能闹掰,他俩闹掰我的小说怎么办?!” 张琳大哭:“所以学姐你快想办法啊!” 韩嫣道:“我去齐韶那探探口风,没准儿他俩只是闹矛盾,等我消息。” 韩嫣挂上电话又琢磨了一下,决定不找齐韶,改找赵征,跟班胸无城府容易套话,齐韶那个人精,磨破嘴皮子也问不出半句有用的来! 打定主意,韩嫣给赵征打电话,赵征看到她的号码犹豫片刻,接起来道:“韩学姐。” 韩嫣笑意盈盈地道:“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呢。” 赵征抓抓头发,小声道:“学长理我了,我接你的电话也没关系。” “他为什么不理你啊?” “他说他喜欢女的,以后要娶女人生孩子,不要我。” “那你放弃了?” “没,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啊,我想想啊,”韩嫣把她看到过的男追女的方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头疼地道,“好像没有适合追求齐韶的办法哎……” 赵征失落了:“我好想见学长。” “见面还不简单,去找他啊。” “我不敢,他说我再去找他,他还是那些话,我不要听。” “这个嘛,”韩嫣想了想,“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要!” “你去跟齐韶你这周六你过生日,想叫上他一起吃饭,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来,而且寿星最大,他不会说那些不好的话,怎么样?” “不好,我下下个星期六才过生日,我不想骗学长。” “说的好像我想骗他似的,”韩嫣翻个白眼,“下下个周六不算太远,你把这两个多星期忍过去,生日那天叫他一起吃饭,就能见到他了。” “哦。”赵征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那么长时间见不到学长,他心里难受,韩嫣感应到他的消沉,打气道,“振作起来,你可以趁这两周做点什么到时候给他个惊喜,他一高兴说不定就把禁令解除,然后你又能每天见到他了,多好啊!” 赵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高兴地道:“嗯!” 把赵征的信心重新点燃,韩嫣笑眯眯地给张琳发了条短信,爬起来继续赶稿子。 张琳收到“拭目以待”四个大字,笑得花枝乱颤,于筱楠纳闷地看着她:“学姐,你没事吧?” 张琳笑道:“当然有事,大好事!” “学姐,部长和赵征……是不是分手了?”于筱楠犹豫地问道。 张琳了然地看着她道:“他俩就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于筱楠眼睛亮了一下,却听得张琳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劝你一句,不要打部长的主意,他心里只有学习,没有别的,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于筱楠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张琳笑着摇头:“当初你能进部里,全凭部长一句话,我记得他原话是这么说的,那小姑娘挺活泼,不怯场,说起话来一串一串头头是道,可以留下,他觉得你表达和沟通能力都不错,才把你留下,不然,光凭你一看见他就转不动眼珠子就得把你刷下去。” “啊?”于筱楠惊讶地喊了一声。 张琳不知道她是在惊讶部长钦点还是惊讶刷下去,自顾自地道:“进来部里就好好干,把你的优点都发挥出来,别让部长觉得把你招进来是个错误,至于你的心思,我不多说什么,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大家?” “哈哈,”张琳大笑,“你该不会以为只有你喜欢部长吧,我告诉你,咱部的女生几乎各个儿都对部长动过心思,或长或短,或深或浅,没办法,谁让部长几乎挑不出缺点呢。” “那学姐你呢,你也喜欢过部长吗?” “嗯,”张琳也不矫情,坦然承认,“我到现在还喜欢部长,但不是你那种喜欢,那种喜欢已经是过去时了。” “部长心里真的只有学习?那他和赵征……” “他心里真的只有学习,你要是不信,去他们班上打听打听,让女生又爱又恨的部长每学期如何不讲绅士风度地稳居全系第一,”张琳笑了笑,“至于他和赵征,结果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俩在一起。” “为什么?” “咳咳,我毕竟也喜欢过部长,如果他被别的女生抢去,我肯定不甘心啊!”张琳眼里燃起熊熊大火。 “学姐……”于筱楠挺无语。 张琳眯眼一笑,“放心啦,我绝对不是害怕部长被你抢走才劝你放弃,而是真的没可能,当然了,如果你不介意等个七八年,部长博士毕业,就坚持你的想法。” 于筱楠沉默了,齐韶的事她听很多人说过,始终半信半疑,现在张琳也这么说了,一定是真的了,她有些失落,也不甘心,什么事都要试一下才知道行不行。 齐韶每天吃完晚饭会到办公室转一圈,于筱楠害怕跟他错过,晚饭也没吃,忐忑不安地等着,办公室的人吃饭的吃饭,上课的上课,最后只剩她自己,齐韶来的时候纳闷了一下:“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都摸鱼了?” 于筱楠一看见他就紧张,说话也不利索:“呃,有的去吃饭,有的上课,我、呃,我还有事,才没走。” “哦,吃饭没?” “还、还没。” “怎么不先吃饭,部里最近不忙,有什么事先把饭吃了再做,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齐韶笑眯眯地道。 “嗯……”于筱楠痴迷地盯着齐韶,内心斗争了许久,才紧张道,“部长,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吧。”齐韶翻着刚出的校报随口道。 于筱楠咬着嘴唇下了狠心:“部长,我喜欢你。” 齐韶愣了一下,把报纸折叠整齐放好,笑道:“我没想到,我以为你每次看见我就脸红结巴是因为害羞。” 于筱楠手足无措地看着他,齐韶微微一笑,温和地道:“谢谢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我可以等,”于筱楠大声道,“部长,我可以等到你想谈恋爱的时候。” 齐韶笑着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远,怎么敢让你等。” 于筱楠快哭了,“部长……” 齐韶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声音温柔:“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有点俗气,但就是这个道理,跟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 “部长,”于筱楠把眼泪擦掉,认真地看着齐韶,“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齐韶愣住了,什么样的女生,他没想过,他笑着道:“只要是合得来的就行。” 于筱楠抽抽鼻子,小声道:“你会喜欢赵征吗?” 猛然听到赵征的名字,齐韶恍惚了一下,继而笑了:“不会。” “真的?”于筱楠的神色很复杂,她希望齐韶说的是真的,可又觉得不是真的,齐韶无奈了,“我骗你干什么。” 于筱楠很纠结:“我说喜欢你你只是愣了一下,赵征说喜欢你的时候你很震惊,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恼羞成怒,部长,为什么你的反应差别这么大?” 齐韶窘迫得不行:“如果你被一个女生说喜欢,你会是什么反应?” 于筱楠想了想:“大概跟部长的反应差不多吧。” “这不就结了,有谁被跟自己一样的同性表白还能淡定,对吧。” “嗯……”于筱楠忽然笑了,“部长,其实我知道跟你告白会被拒绝,可我不甘心什么也不做就放弃,至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虽然失败了,我还是很高兴,有点难过但也觉得轻松了。” 齐韶也笑了:“你比我想的还要豁达。” “部长,我听张琳学姐说了,是你把我招进部里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齐韶一走,于筱楠的眼泪就成串成串往下滚,被拒绝的伤痕哪那么容易被抚平,即使她再豁达,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罢了,好面子不想当着齐韶的面哭,私下偷偷哭是免不了的。 赵征听进去韩嫣的主意,屁颠颠给楚弘打电话,楚弘那边一接起来他就着急慌慌地说上了:“楚大哥,过生日的时候我想给学长一个惊喜,怎么办啊?” 回答他的不是楚弘可靠的声音,而是赵墨的怒喝:“臭小子!张口闭口都是楚大哥楚大哥,连电话也直接给他打了,到底谁是你亲大哥?!” “呃……”赵征心虚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出主意就想起楚弘,面对赵墨的责问,赵征沉默了。 赵墨怒气冲冲地把手机扔给楚弘:“小征找你!” 楚弘微笑地道:“找我什么事?” 赵征不安地道:“我大哥生气了?” 楚弘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赵墨,小声道:“没有,他在吃我的醋。” “为什么吃你的醋啊?” “他嫉妒你给我打电话。”楚弘这一次没有压低声音,故意说给赵墨听,赵墨气急败坏地剜他一眼,留给他个后脑勺。 楚弘忍俊不禁,赵征傻兮兮道:“那我一会给他打电话。” 楚弘乐了:“不用,一会我跟他说就行,你找我是因为齐韶?” “嗯!”赵征挂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过生日的时候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惊喜才好,楚大哥,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齐韶什么时候的生日?”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给他惊喜?” “不是学长过生日,是我过生日。” “你过生日,给他惊喜?” “嗯。” “什么时候?” “下下个礼拜六。” 楚弘皱了下眉,沉声道:“这样吧,那天晚上我在酒店订一桌酒席,你把上次跟你一起去度假村玩的那些朋友都请来,好好吃一顿,至于惊喜,你就别管了,我来弄,到时候给你们一人一个惊喜。” “嗯!” 楚大哥果然是万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找楚大哥,都能搞定,赵征心花怒放地想着,急不可耐地盼望生日的到来。 第19章:最难忘的生日 天气越来越冷,起床困难户越来越多,胡勉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打着哆嗦穿衣服,边穿边说:“学校又坑害咱们,暖气烧得一点不热!” 齐韶走过去摸了一下,笑道:“可有可无的温度。” “快冻死老子了!”胡勉牙齿打着颤道。 陈俊扬穿好鞋,调侃他:“穿个衣服磨磨叽叽,不冻你冻谁。” “老子哪里磨叽了,老子在翻衣服!”胡勉把被子围在身上,抖着手把衣服里外翻个个儿,口齿不清地道,“昨晚急着进被窝,没管三七二十一就脱了,可冻死我了。” “哈哈,”齐韶大笑,“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自受。”陈俊扬附和道。 “你俩要是生在古代,绝对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为虎作伥的大奸臣!”胡勉穿上比他还要冷的秋衣秋裤怒道。 “哈哈哈……”齐韶和陈俊扬齐声大笑。 拎着早饭赶到教室,齐韶毫无防备地跟赵征四目相对,赵征“刷”地一下站起来,乐颠颠地跑过来,傻笑着道:“学长。” 看到他久违的傻笑,齐韶心酸得厉害,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柔和几分:“你蹲这干什么呢?” 赵征笑嘻嘻道:“等你啊。” “找我有事?” “嗯。” “什么事?” “明天是我生日,我想请你和胡学长他们一起吃晚饭。” “你生日?”齐韶惊讶地道,“明天?” “嗯。” “你怎么不早说,我连生日礼物也没准备。” “我不要礼物,”赵征小心地看他一眼,“只要你能跟我一起吃饭。” 齐韶笑道:“好。” 赵征笑得春光灿烂,胡勉乐了:“不就跟齐韶吃个饭嘛,把你高兴成这样。” 赵征嘿嘿傻笑,看着他和陈俊扬、丰朔道:“你们也一定要来哦。” “必须的,有饭蹭当然要去。”胡勉勾搭上丰朔的肩,笑眯眯地道,“你说是吧,陛下。” 丰朔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陈俊扬笑着道:“能不能带家属啊?” “能。”赵征点头。 陈俊扬瞥一眼胡勉:“带家属一起蹭饭,赶紧邀功去吧。” 胡勉乐呵呵道:“快上课了,下课再打。” 齐韶看了眼时间,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他推一把赵征,催促道:“我记得你这节有课,赶紧上课去。” “哦。”赵征依依不舍地跑开。 星期六早上齐韶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出发去买礼物,其实男生之间谁过生日出去吃喝一顿就完事儿了,不像女生要互相送礼物什么的,而且赵征也说不要礼物,但齐韶就是想买个东西给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觉得赵征其实是想要礼物的,又或许想给他个惊喜。 从公交上下来,齐韶随便进了一家商场,这里是C市商场店铺最密集的地方,全部逛完,一定能买到一件不错的礼物吧,当然,最好在逛完之前就买好。 在商场里溜了一圈,好东西很多,适合当礼物的几乎没有。 手表?好像过生日不兴送手表钟表之类。 钱包?赵征身上从来只有一张饭卡。 围巾?应该是女朋友才送的。 饰品?大男人戴什么饰品。 齐韶头痛地从商场走出来,在街上溜达,边走边看两边的小店,期待找到能给他灵感的东西,走了一条街,一无所获,齐韶头一次发现送礼物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尤其在不清楚赵征喜好的前提下,难上加难。 齐韶不是没想过打电话问问赵征喜欢什么,可是一想到他那句“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的口头禅,他就头大不已。 路过一家书店时,齐韶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走开了,赵征不喜欢看书。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条街,齐韶还没想好买什么,要不画一张生日卡片给他算了,这个囧囧有神的念头一闪而过,齐韶却灵机一动,钢笔!刚才怎么没想到呢,钢笔就是个不错的礼物! 赵征昨晚就跟赵砚一起回了家,小儿子十八岁生日,赵妈妈高兴坏了,一大早起来就叮叮当当拉着赵砚忙开了。 赵墨和赵征陪着赵爸爸看新闻,赵爸爸看着看着就把心思转到赵征身上:“小征啊,你和那个叫齐韶的男孩子怎么样了?” 赵征苦着脸道:“学长还没喜欢上我。” “你单方面喜欢人家?” “嗯。” 赵爸爸惆怅了,他好不容易说服赵妈妈一起接受赵征喜欢了个男孩子的事实,结果赵征只是单恋人家,人家对他根本没这方面的意思,赵爸爸说不清他该惆怅赵征喜欢男孩还是那男孩不喜欢赵征,或者两件事他都犯愁。 “爸,您别担心,”赵墨看出赵爸爸的心思,宽慰道,“什么事都有个过程,只要小征真心实意,早晚会把齐韶感动的。” “唉!”赵爸爸叹了一声,“但愿如此吧。” 赵爸爸替儿子发愁,赵妈妈也没闲着,一边忙活一边跟赵砚了解情况:“你们学校有个叫齐韶的,你认识不?” 赵砚正舀了一勺海带汤准备尝味道,被赵妈妈冷不丁的一句吓得手一哆嗦,勺子掉进汤盆里,溅起一串水花,赵妈妈白他一眼:“看来是认识了。” 赵砚喉咙发紧:“您怎么会知道他?” “我就说你跟你弟弟一个学校你也不关心他吧,还不承认,我看你这学生会主席白当了,连自己弟弟喜欢了个男生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赵妈妈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铲子,火冒三丈地道。 赵砚退到铲子够不着的地方,小声道:“小征把他喜欢齐韶的事跟你们说了?” “嗯,说了,”赵妈妈瞪着眼睛看他,“要不是看在你课程工作都很忙的份上,我早就找你算账了,说,你想不想将功折罪?” 赵砚点头,他能说不想敢说不想么? 赵妈妈很满意:“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态度认真,敷衍了事我看得出来。” 赵砚点头。 “给我说说齐韶,能具体尽量具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跟我一届,英语系,也是学生会的,学习部部长,学习好,人也不错,很受女生欢迎,”赵砚一条一条列举道。 赵妈妈震惊了:“学习部部长?!那得特别优秀吧!” “嗯,”赵砚据实回答,“每学期考试都是他们系第一名。” 赵妈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小征喜欢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嗯。” 赵妈妈稳了稳心神,继续问:“你说他很受女生欢迎,不会是很花心的孩子吧?” 赵砚失笑:“您想哪去了,受女生欢迎跟花心是两码事,我们学生会里喜欢齐韶的女生很多,但他、都拒绝了,说是要专心学习不谈恋爱。” 赵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了:“这年头这样的孩子少见啊,咱家小征眼光就是好!” 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女皇模样,这会儿就眉开眼笑乐上了,赵砚很无语:“妈,你瞎高兴什么呢,齐韶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是男生的事实,您该不会真想招个男媳妇吧?” 赵妈妈剜他一眼:“他这么优秀,小征又喜欢,男媳妇我也乐意!” 赵砚不想打击她,可事实摆在那儿:“妈,您想多了,小征喜欢齐韶,可齐韶只把小征当学弟,您的男媳妇怕是要落空了。” “什么?!”赵妈妈怒了,“我们小征这么好这么喜欢他他竟然不喜欢我们小征?!” 赵砚无奈了:“妈,谁规定小征喜欢齐韶齐韶就得喜欢小征啊,您这是霸权主义。” “我就要霸权主义!”赵妈妈把铲子往锅里一扔,小跑着到客厅,抓着赵征的手斗志满满,“儿子啊,你一定要把齐韶给我娶回来,听见没?!” 赵征愣了一下,笑嘻嘻道:“嗯!” 赵爸爸和赵墨面面相觑,不明白赵妈妈唱的哪一出,赵妈妈没空跟他们解释,给赵征鼓完劲就跑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吃完早饭,赵砚把碗盘筷子拿去厨房冲洗,赵墨看了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赵爸赵妈和盯着手机发呆的赵征,跟着赵砚进了厨房。 赵砚瞥他一眼:“你进来干什么?” 赵墨笑眯眯地倚着门框:“齐韶的事是你告诉老妈的吧。” 赵砚面无表情地点头。 “说起来,把小征点醒的人还是你呢,你可是大功臣啊。”赵墨说完就是一阵大笑。 赵砚黑着脸看他:“小征喜欢齐韶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那是,什么事能逃过我的法眼啊。”赵墨得意洋洋。 “你故意帮他隐瞒放纵他,想把他变得跟你一样?”赵砚咄咄逼人地道。 “跟我一样怎么了,小征找到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好,我觉得他和齐韶挺般配,能在一起多好。”赵墨很不爽他嫌弃加歧视的眼神和语气。 “你别妄想了,齐韶不是同性恋。”赵砚斩钉截铁地道。 “这就是你一点也不着急的原因?”赵墨似笑而非地道,“你知道齐韶不会回应小征,所以任凭他折腾而袖手旁观?” “我没有袖手旁观,我只是不瞎参合他和齐韶的事。” “你已经参合了,如果不是你,小征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喜欢齐韶,是你把小征推下水的。” “我不听你的强词夺理,你和楚弘的事我不管,我不会让小征走上和你一样的路。” “这可由不得你。” “也由不得你。” “走着瞧。” “好。” 赵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太阳下山,六点半他准时给齐韶打电话,兴冲冲地道:“学长,我和我大哥现在就去学校接你们!” 齐韶笑道:“我们现在就去校门口。” 赵征高兴地挂上电话,拉着赵墨就要往外冲,冲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朝厨房喊:“二哥,我们要去酒店吃饭,你来不来?” 赵砚从厨房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道:“不去。” 赵征失望了一下,又很快振作起来,说了声“那我和大哥去了”就跑了,他要去见齐韶,没有比这更能让他高兴的事了。 路上堵车,赵征恨不得赵墨的车长上翅膀,从前面的车上飞过去,赵墨乐得不行:“你真以为我要带着你去接齐韶他们?” 赵征理所当然地点头。 赵墨大笑:“就我这小破车能坐下那么多人?” “可是你说的要去接他们啊!”赵征急了,难道不去接学长了么?! 赵墨笑眯眯地道:“齐韶他们楚弘会派人去接,我们直接去酒店。” “你骗我!”赵征愤怒地瞪着他大哥,“我跟学长说好要去接他的,学长还等着我呢,我要去学校!” 赵墨揉一把他的脑袋,笑道:“等你去了学校,齐韶早到酒店了,你还是见不到他。” “大哥是骗子!”赵征气哼哼地道。 “我逗你玩嘛,”赵墨捏住他的脸来回拉扯,“谁让你跟楚弘比跟我还亲,我要报仇。” 赵征把脸从他的魔爪里夺回来,笑嘻嘻道:“楚大哥说会帮我把学长变成媳妇,这样我就能带学长回家了,楚大哥最好了!” “你又说他最好,”赵墨咬牙切齿道,“再说一遍!” 赵征捂着脸大声道:“大哥和楚大哥都最好了!” 赵墨满意地拍拍他脑袋:“这才对嘛。” 等赵征和赵墨蜗行到酒店,已经快七点半了,赵征慌不择路地往包间跑,推开门就是一声大喊:“学长!” 包间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齐韶失笑:“跟鬼子进村似的,吓唬谁呢。” 赵征傻笑着挠头:“我想看看你在不在。” “怎么会不在,”齐韶笑着从兜里把钢笔逃出来,递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赵征一脸虔诚地接过去,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捧着,爱不释手,齐韶不好意思了:“不是很贵重的礼物,就是只钢笔。” 赵征看着他傻乐:“没想到学长会送我礼物。” 齐韶微笑道:“毕竟是你生日嘛。” “嗯,”赵征笑得傻气十足,“学长的礼物是最好的!” 齐韶脸红了,师娉婷不干了:“我和小遥的礼物还没拿出来呢,你就说齐学长的礼物最好,太偏心了!” 赵征笑嘻嘻地看着齐韶不说话,齐韶红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说辞,好在赵墨悠悠哉哉地走进来,把他从窘境中解救出来:“差点没找着车位,人太多了。” 楚弘笑着把他旁边的椅子拉开,让赵墨坐下,招呼服务员道:“可以开席了。” “是,楚总。”服务员恭敬地道了一声退出去。 菜很快上齐,胡勉瞪圆眼睛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红白名酒,做小市民状:“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啊?!” 赵墨乐了:“这家酒店是楚氏集团旗下的,有楚老板坐镇,谁敢跟咱们要钱,小征十八岁生日,当然是越隆重越好,你们尽管放开肚子吃喝,不够再点,反正不要钱。”说完他斜了楚弘一眼,得瑟得不行。 楚弘忍俊不禁:“你们随便吃,想喝什么随便叫。” 话虽如此,除了赵墨和赵征,其他人都吃得很拘束,赵墨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你们想把小征十八岁生日过得跟期末考试一样么?!” “噗嗤!”这话一出,众人都乐了,气氛立时活跃起来,胡勉拿起酒杯道,“来来来,咱们先敬寿星一杯,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爆发的笑声简直要把包间的屋顶掀翻了,师娉婷笑得肚子疼,指着胡勉断断续续道,“活、活宝。” 胡勉嘿嘿一乐:“你们也赶紧把祝寿词说了,我还等着吃饭呢。” 齐韶笑眯眯地看着赵征:“开心快乐,学业有成。”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 “生日快乐。”丰朔版祝福。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陈俊扬笑道。 赵墨笑着搂住赵征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赵征一个劲点头,眼神往齐韶身上瞟,齐韶尴尬极了,装作喝水躲开他的注视。 赵墨说完,赵征眼巴巴地看着楚弘:“楚大哥,你还没说呢。” 楚弘不动声色地瞥一眼齐韶,看着赵征道:“心想事成。” “你们说的都太没新意了,看我和小遥的。”师娉婷和苏遥凑在一起嘀咕半天,师娉婷笑盈盈地道,“有句话一直没敢对你说,可是你生日的时候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停了一下,观察一番众人的表情,继续道,“赵征,你真的好讨厌!”苏遥捂着嘴撇过脸去,师娉婷一本正经地往下说,“讨人喜欢,百看不厌。”说完,她和苏遥一齐大笑,乐不可支地道,“有没有吓两跳?” “有,”赵墨夸张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哈哈哈……” 一杯酒下肚,拘束紧张不自在全都跑光,放得开了自然无所顾忌,一时间抢菜斗嘴闹作一团。 第20章:强盗理论 “姓陈的,把虾放下,小遥要吃!”胡勉把筷子压在陈俊扬的筷子上,展开龙虾争夺战。 陈俊扬翻个白眼:“盘子里那么多,你看不见,非得跟我抢?” 胡勉龇牙咧嘴道:“这只最大,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陈俊扬无语:“不都一样大么?” “当然不一样!”胡勉加大手上的力道,“我一眼就看出这只比别的都大,你甭想糊弄老子!” 陈俊扬嘴角抽了一下,把筷子抽出来,满脸嫌弃:“拿走拿走。” 胡勉毫不客气,把最大的一只龙虾夹到苏遥的碟子里,得意地笑着,齐韶好笑地看他一眼,安静地吃饭。 赵征俨然是这个饭桌上最忙的人,筷子伸来够去,没一会就把齐韶的碟子和碗都堆满了,齐韶按住他还要继续往上堆菜的手,无奈道:“够了,你没见已经堆成小山了么?” 赵征挠头傻笑:“那等你吃完我再给你夹。” 齐韶无语:“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夹,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菜,赶紧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将近一个月没在一起吃饭,赵征的毛病一点没改,齐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根本不管爱不爱吃,合不合口味,赵墨也注意到了,随意地笑笑继续吃饭,楚弘不怎么吃饭,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齐韶,看得他头皮一阵阵发麻,感觉自己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齐韶闷头吃饭想躲开楚弘的盯视,有人偏不如他的意,胡勉哥俩好地揽住他,晃着酒杯不怀好意地道:“齐韶啊,咱俩有多长时间没喝过酒了?” 齐韶面无表情:“我说昨天刚喝过,你信么?” “不信!”胡勉大手一挥,豪爽地把他和齐韶的酒杯都满上,“今儿个要不醉不归!” “喝醉可没人抬你回去。” “没事儿,陛下和姓陈的在呢。” 陈俊扬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今晚我不多喝,你俩尽管醉。” 赵墨好心提醒:“吃完饭还要去唱K,你俩要是喝醉,就先送回学校,后续活动没你们的份了。” 胡勉犹豫片刻,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好吧,就喝三杯!” 齐韶酒量很好,三杯白酒下肚也只稍微有些脸红,胡勉就不行了,眼睛有点对不上焦,他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指着齐韶道:“你等着,老子早晚把酒量练出来,到时候再一决高下!” 齐韶忍俊不禁:“好啊,我等着。” 陈俊扬乐了:“到时候是一雪前耻还是自如其辱,都是未知数,哈哈哈……” 胡勉气得吹胡子瞪眼,惹得一桌人好一通笑。 酒足饭饱,楚弘叫来服务员,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服务员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把一个册子交给楚弘,楚弘看了好奇的众人一眼,笑道:“这是酒店的甜品单,你们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他的话音刚落,师娉婷就抢过册子,拿去跟苏遥一起研究,胡勉惊奇地道:“吃得这么饱,你俩的肚子还有地儿放甜品么?” 师娉婷翻着让人口水横流的册子头也不抬地道:“你懂什么,甜品是女生的最爱,只要没撑死,多少都吃得下!” “学长,我也想吃甜品。”赵征贴着齐韶的耳朵小声道。 齐韶怕痒地躲了一下:“想吃就吃啊。” “你和我一起吃。” “我不喜欢吃甜品。” “那我也不吃了。” 齐韶无奈,对师娉婷道:“看完给我看一下。” 师娉婷和苏遥纠结半天终于点好,齐韶拿过甜品单走马观花地翻着,全翻完了也没看到想吃的,赵征委屈地道:“学长,你翻太快了,我还没看。” 齐韶只好再从头翻起,确定赵征都看完了才翻页,看到冰激凌这块时,赵征指着一个图片道:“我要吃这个!” “鸡尾酒冰棒?” “什么什么?”胡勉好奇了,“鸡尾酒还能做冰棒?” “能,有很多口味,都还不错。”楚弘笑道。 “都什么口味,齐韶,念给我听听。”胡勉道。 齐韶把单子扔给他:“自己看。” “血腥玛丽,玛格丽特,红粉佳人,长岛冰茶,蓝色夏威夷,教父……”胡勉顿了一下,“名字太多了,我觉得我的气质比较适合教父,我就要这个了,你们看着点。” “切!”陈俊扬鄙视地看他一眼,“就你这模样,还教父,教父的小弟还差不多。” 齐韶大笑:“陛下是教父,他就是教父的小弟嘛。” “哈哈哈……”齐韶和陈俊扬齐声大笑,胡勉对他俩狼狈为奸的行径习以为常,淡定地指挥赵征,“给齐韶点血腥玛丽,姓陈的来个红粉佳人,多适合他俩!”说完他一脸狗腿地看着丰朔,“陛下,你要什么口味?” 丰朔面无表情地摇头,表示什么也不要。 赵征真的听了胡勉的话,给齐韶和自己都点了血腥玛丽,给陈俊扬点了红粉佳人,赵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朝胡勉竖起大拇指:“报复心真强,我喜欢!” 胡勉大笑:“有仇不报非君子!” 和上菜的速度一样,甜点很快送来,胡勉看着跟普通冰棒没两样的鸡尾酒冰棒,迷茫了:“鸡尾酒冰棒就长这样?” 陈俊扬乐了:“不长这样长哪样。” 齐韶拿起两只血腥玛丽看了一会,纳闷道:“怎么颜色不一样?” 楚弘笑道:“调酒师不同,颜色口味就会有差异。” “哦,”齐韶了然地点头,把两只都拿到赵征跟前,问道,“你要哪只?” 赵征想也没想就把颜色深的那只拿起来,一口咬掉小半个,嚼着吃起来,鲜红的颜色配上咔嚓咔嚓的声音,再把血腥玛丽的传说联想起来,胡勉汗毛直竖,搬着椅子往苏遥旁边挪,嘴里念念有词:“太恐怖了,他俩一个比一个血腥。” “噗!”苏遥笑喷,“那是番茄汁又不是血,你想太多了。” “我这不是适当联想么?” “你把你的联想保留到晚上,一边睡一边想,那才有意境有情调。”齐韶凉凉地瞥他一眼。 胡勉打个哆嗦,挪得更远了。 “有点辣。”齐韶吃了一口,皱眉道。 “里面有少量伏特加,确实会辣。”楚弘道。 也许是辣味冲淡了甜味,齐韶倒是不讨厌这款冰棒,他原本就无辣不欢,吃起来毫无压力。 赵征囫囵吞枣地吃完,托着下巴看齐韶吃,齐韶吃相很好,斯斯文文,即使吃得很快也不会让人感觉不堪入目,赵征喜欢他很多样子,吃东西就是一种。 齐韶被他看得不自在,三两口解决掉,把小棍扔他面前,没好气道:“继续看。” 赵征挠头傻笑。 赵墨收起手机,伸个懒腰道:“都吃完了吧,吃完就转移阵地,继续疯去。” “你先带他们去KTV,我去拿蛋糕。”楚弘道。 起身往外走的时候齐韶眼花了一下,他扶着椅背甩了甩头,把眩晕感驱散,赵征担忧地看着他:“学长,你没事吧?”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齐韶笑着摇头:“没事,走吧。” 走出包间的那几步,好像踩在满船的棉花上,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齐韶脚下一软,人事不知了。 赵征离他最近,在他跌下去的瞬间把他抱住,才没让他和大理石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胡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小跑着折回来,紧张地道:“他怎么了?” 楚弘淡淡地道:“可能是鸡尾酒的后劲发作了。” 胡勉纳闷了:“冰棒我和赵征还有姓陈的都吃了啊,我们怎么没事?” “体质不同,有人啤酒白酒怎么喝都不醉,一沾洋酒就不行,齐韶可能就是这样。” “我就说嘛,这家伙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吃根冰棒就醉了。” “你们先跟小墨去KTV,我把齐韶送到客房。” “我也去。”赵征把齐韶抱紧,似乎在说不让他去他就不松手。 “好,你也去。”楚弘笑道。 “那我们先走了,等齐韶好点了你们一起过来。”胡勉摆摆手追上陈俊扬,大笑道,“齐韶被一根冰棒醉倒了,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笑笑他。” 陈俊扬乐了:“你先去笑,然后他把你扔到楼下,最后我替你收尸。” “……” 赵征打横抱起齐韶跟在楚弘后面,齐韶醉得很彻底,呼吸均匀,一动不动,好像睡熟了似的。赵征抱着他,心里的高兴和满足简直要溢出来,他不自觉地收紧胳膊,让齐韶和自己更加贴近,发自内心地渴望能这样到天荒地老。 楚弘推开一扇门道:“把他抱进去。” 赵征走进去,小心翼翼地把齐韶放在床上,自己蹲在床边,迷恋地描摹他的眉眼,鼻子,嘴唇,最后控制不住地亲了上去。 楚弘忍不住笑了,赵征这副猴急样跟他出奇地像,楚弘看见他就像看见准备干坏事的自己,不过那时候他是直接上的,赵征不行,他什么都不懂,而且时间不允许。 赵征把齐韶的嘴唇当糖果了,含住就不放,楚弘乐了一会把他拉起来:“你有一晚上的时间亲他,但现在不行,还有人等你切蛋糕庆生。” “可是,我走了,学长怎么办?” “他不会有事,你要是想早点抱他,就快去快回,再磨蹭下去,齐韶就醒了。” “学长为什么睡得这么死,真的醉了么?” “不是,我在冰棒外面撒了一层安眠药粉末,能让他睡两个小时。” “啊?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 “不会。” 赵征和楚弘急匆匆地跑去拿蛋糕,又急匆匆地赶到KTV,赵征慌手慌脚地许愿吹蜡烛,蛋糕也来不及切就要跑,胡勉拉住他道:“你干嘛去?” 赵征很着急:“学长一个人在房间,我要去陪他。” “他还好吧?” “嗯,睡着了。” “那你去吧。” 赵征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人,胡勉乐得不行,这小子真是一会也离不开齐韶,无法想象他和齐韶不联系的那一个月怎么过来的。 赵征前脚一走,楚弘后脚就借口有事,要提前离开,留赵墨陪他们继续疯,赵墨追出来拽着他问:“你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啊。”楚弘无辜地道。 “少来这套,你摇摇尾巴我就知道你没打好主意!”赵墨怒道。 “你还能看见我有尾巴,道行不错。”楚弘笑着道。 “别打岔,快说!”赵墨急了,“你不会真让小征去……” “嗯。” “那齐韶醉倒也是你动的手脚?” “嗯。” “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齐韶会恨小征,他俩更没可能了!” “不会的,你放心。” “我……” “没时间了,我还有坏事要干,得走了。”楚弘笑着在赵墨唇上亲了一下,匆匆跑开,赵墨瞪着眼睛看他消失在拐弯处,心七上八下地悬了起来。 齐韶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赵征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趴在他旁边一眨不眨地看,像个多动症的孩子,一会碰碰他的脸,一会摸摸他的手,欢喜地简直能蹦上房顶。 楚弘把他的欢喜按了暂停,赵征不乐意了:“我要陪着学长,你把我拉出来干嘛?” 楚弘揉一把他的脑袋,笑道:“你想不想永远陪着齐韶啊?” “想。”赵征笑嘻嘻道。 “那你就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嗯。” 楚弘推开齐韶隔壁房间的门,拉赵征进去,打开电脑,找到一个文件夹,赵征好奇地道:“GV是什么啊?” “一种片子。”楚弘笑道,“至于什么片子,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楚弘把要给赵征看的那部找出来,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你的领悟力很强,学这点东西不在话下,看仔细些,把每一步都记清楚,做得到么?” “为什么啊?”赵征疑惑地看着他。 “为了把齐韶变成你媳妇,而且不会弄疼他。” “真的?!”赵征惊喜地瞪圆眼睛,他许的愿望之一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真的,所以你一定要把步骤都记在心里,一步也不能忘,知道么?” “嗯!” “我去看看齐韶,你慢慢看。” 楚弘把门带上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抽着,脑子里开始回放他和赵墨从认识到在一起的美好或不美好的往事,这些事他每年都会拿出来回忆一次,有时跟赵墨一起,有时独自一人,六年过去了,他自己都诧异有些细小的枝节竟然能记得分毫不差。 赵墨常说他的骨子里就是个强盗,想要的东西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哪怕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想到这楚弘笑了,他的确是强盗。 跟齐韶的接触不多,楚弘对他不甚了解,但有一点他很肯定,齐韶嘴硬心软的程度跟赵墨不相上下,表面冷漠内心却很温柔,从他对赵征的态度就能窥得一二,对赵征来说,他是再适合不过的恋人。 楚弘看着昏睡的齐韶,默默地想着,在你和赵征之间我只会选择赵征,只要对他有利的事即使会伤害到你我也不眨一下眼睛,如果要恨,就恨我,恨我的强盗逻辑好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楚弘估摸着时间去看赵征,这一看可把他乐坏了:“你就这样看的?” 赵征捂着脸,把两只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电脑,看见楚弘进来,他把手放下去,露出红得充血的脸来,结巴道:“这、这个……” 楚弘乐不可支:“看完了么?” “嗯。” “该怎么做,都记住了么?” “嗯。” “让你对齐韶这样,你想么?” 赵征愣了一下,答得毫不含糊:“想。” 楚弘合上电脑,把润滑液往他手里一塞,笑道:“想就去做。” 第21章:低调的一章 赵征几乎从门口直接蹦到床上,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个精光,轻手轻脚去脱齐韶的,解衬衣扣子的时候他激动得手都抖了,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泡温泉的那一幕,齐韶的皮肤温暖而光滑,碰到就不想再放开,赵征屏住呼吸把自己赤裸的上身和齐韶的贴在一起,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齐韶乖巧地像个陶瓷娃娃,由着赵征把他脱得一丝不挂,他的皮肤白皙细腻,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和赵征的小麦色对比鲜明,赵征傻笑着想他和学长是黑白无常天生一对,就应该在一起,他一定要让学长当他的媳妇。 捧起齐韶的脸胡乱亲了一气,赵征学着片子里的人把润滑液倒在手上,往齐韶后面探去,一根、两根,放进三根手指以后,赵征把手抽出来,换上小赵征,一点点挤进去,齐韶吃痛,悠悠转醒。 小赵征完全没入齐韶体内,湿热柔软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赵征被这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刺激得头皮发麻,他失控地大吼一声,抱着齐韶动起来。 齐韶刚醒来有些迷糊,被他一声大喊惊得愣怔片刻,紧接着的晃动扰得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体内忽然爆发一股热流,烫得他一个哆嗦,瞬间的迷茫过后,齐韶彻底清醒了,声音里满是震惊:“赵征?!” 赵征又惊又喜:“学长,你醒了!” “你在做什么?!”齐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做了这种事,竟然还能笑出来! 赵征俯下身把他抱紧,脑袋蹭着他的脸道:“把你变成我媳妇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齐韶不能接受,他抬手去推赵征:“谁要当你媳妇,起来,给我滚下去!” “不要!”赵征把他抱得更紧,紧得他快喘不过气来,“我不滚,学长,你已经是我媳妇了!” 齐韶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不是你媳妇,我是男的,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放开我!” “不放!”赵征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学长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死也不放!” 说完,他把齐韶的腿往下压了压,抱着他的腰继续着最原始的运动。 齐韶的声音在他的晃动下变得支离破碎:“你、放、嗯……别……啊……” 赵征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冲刺,他看得到齐韶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可是他完全听不进去,他不想听到齐韶说他不是他的媳妇,让他放开他滚下去的话,他不要听! 厚重的窗帘把窗户遮挡得严丝合缝,阳光在窗外持之不懈地徘徊,想要穿透窗帘叫醒沉睡的人。 齐韶在大海深处越沉越深,周身一片漆黑,呼吸被夺去,窒息的闷痛让他拼劲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齐韶猛地睁开眼睛,入眼处是陌生的环境,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注意力被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勾回来,有人从背后紧紧勒住他,那力道跟谋杀没两样。 齐韶抬手想把身后那人的胳膊掰开,可胳膊像被绑住似的动弹不得,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起来一点,又无力地垂下去,只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引起全身的酸痛反应,尤其某个部位,粘腻胀痛,齐韶隐约感觉到有液体汩汩流下,霎时间,大脑清明,记忆归位。 “赵、征!”齐韶咬牙切齿地念出身后那人的名字。 赵征睡得香甜,不知梦到什么,脸上挂着笑,跟平时一样,傻气十足,齐韶看不见他的脸,只觉身体难受,肺也快炸开了,卯足了劲把头朝赵征撞过去,头都撞疼了赵征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齐韶快哭了,赵征是猪么,怎么睡得这么沉! 肺里缺氧,齐韶脸越涨越红,他感觉自己要死了,被赵征活活勒死,赵征梦见自己抱着齐韶,亲密地像一个人,忍不住蹭了蹭齐韶的后脑勺,齐韶瞅准机会,狠狠撞上他的脸,赵征“啊”地一声坐起来,齐韶忍着酸痛翻身平躺,呼吸立时顺畅了。 鼻子又酸又痛,眼泪也往上涌,赵征捂着鼻子泪眼朦胧地看齐韶,委屈道:“学长,你的头撞到我鼻子了。” 齐韶一肚子火蹭蹭往上窜,烧得他理智全无:“你他妈的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声音嘶哑得不堪入耳,齐韶更怒了,“他妈的,老子看错你了,丫的扮猪吃老虎,敢算计老子!” 赵征翻身下床,接了杯水又回来,一脸讨好地递到他嘴边,小声道:“学长,你喝水吧。” 齐韶嗓子快干死了,顾不上喂不喂的,就着赵征的手把水喝光,继续骂:“你给老子滚,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你也别叫我学长,我没有你这样的学弟!” 赵征笑嘻嘻地摇头:“我不滚,学长,你是我媳妇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谁……”一股热流从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奔涌而出,齐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化为实体,一刀接着一刀地往赵征身上剜,无奈赵征脸皮太厚,毫发无损,脸上依然挂着招牌傻笑,齐韶放弃跟他置气,挣扎着要爬起来,赵征以为他想坐了,便好心地扶他一把,使用过度的部位蹭到床单,齐韶差点没跳起来,软着腰就要往后倒,赵征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担心地道:“学长,你怎么了?” 齐韶疼得面无血色,飞白眼的力气也没有,他反复呼吸几次,把让人抓狂的疼痛压下去,指着浴室道:“扶我过去。” 赵征小心翼翼地扶他下床,齐韶腿脚发软,刚踩上地毯就往下出溜,被赵征半抱着接住,小赵征火热地顶在他肚子上,赵征看着齐韶乌云密布的脸傻笑,齐韶崩溃了:“你抱我过去。” 赵征打横抱起他走进浴室,齐韶咬着牙扶墙而立,瞥一眼赵征和热情洋溢的小赵征,从牙齿挤出几个字来:“出、去,关、门!” 赵征恋恋不舍地看他一眼,照做了。 一股冷水喷出来,齐韶打个哆嗦,急忙调成热水,站在喷头下冲了十多分钟,身体的酸痛稍微缓解,齐韶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坐马桶上拉肚子,昨晚的疯狂历历在目,肚子里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齐韶裹着浴巾蹒跚地走出来,赵征屁颠颠地上去扶他,被齐韶一巴掌拍开,齐韶横眉竖目地瞪着他:“你现在可以滚了,别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赵征不干,拧着脖子道:“你要打就打,反正我不滚。” “行,你等着,我现在没劲,等我攒足了力气,你可别跑。” “我不跑。” 赵征死皮赖脸起来齐韶拿他没辙,让他滚他不滚,骂他他不痛不痒,扁他一顿又浑身没劲,齐韶又憋屈又愤怒,看见他就窝火,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什么时候睡着的齐韶不知道,刚睁开眼睛就听见赵征惊喜的声音:“学长,你终于醒了!我去告诉我大哥!” 脑袋有些昏沉,赵征的话齐韶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赵征和赵墨一起走进来,他才瞪着眼睛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红云片片,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看赵墨,赵墨看得好笑:“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齐韶决定装傻到底。 “噗!”赵墨乐了,“你昨天发烧,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有什么感觉?” “一、天、一、夜?!”齐韶瞪圆眼睛道。 赵墨点头。 齐韶腾地一下坐起来,定了定发晕的脑袋,问道:“衣服呢,快把衣服给我,我要回学校。” “学校那边我帮你请过假了,不用担心。”赵墨在他额上试了试温度,笑道,“烧已经退了,想吃东西么?” 齐韶白他一眼:“请假有屁用,我要回去上课,衣服给我。” 赵征跐溜两下爬上床抱住他:“学长,再住两天嘛,大哥给你请了一星期的假,今天才第一天。” “想回学校也可以,”这话一出,赵征立刻对自家大哥怒目相向,赵墨无视他无声的抗议,继续道,“只要你不怕被人看出走路姿势有问题,还有你这一身的印子,你就回去。” 他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齐韶震惊地往自己身上看去,白皙的皮肤上青紫的痕迹格外显眼,刺得他眼睛发痛,齐韶心情复杂地看着赵征:“你把我当猪蹄了么?” “噗!”赵墨笑喷,这比喻太经典了! 赵征龇着大白牙道:“你比猪蹄好吃。” “噗!”赵墨再次笑喷,果断决定遁走,“你俩慢慢聊,我去弄点粥来。” 赵墨出去,齐韶立刻发问:“你把昨、前天晚上的事告诉你大哥了?!” 赵征点头:“你发烧了,不舒服,我把大哥叫来给你看病。” “赵、墨……给我、看、病?!” “是啊。” “你让一个法医,给我看病?!” “是啊。” 齐韶一阵恶寒,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赵征急忙抱住他,大声道:“我不让你回学校!” “你放开我,我要洗澡!”齐韶气急败坏地拿胳膊肘撞他。 “你不是要回学校?” “我要洗澡,洗澡,你听不懂啊?!” “哦,”赵征松开手,笑嘻嘻道,“那你去洗吧。” 齐韶很是无语地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他要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一百遍!赵征目送他走进浴室锁上门,急慌慌地跳下床,把齐韶的衣服卷成一团塞到床下,藏完又不放心,拿出来抱在怀里,左看右看没找到好的藏处,他转了转眼珠子,偷偷摸摸地摸向门口,无声无息地开门溜出去。 楚弘和赵墨这两天一直住在隔壁房间,赵征觉得把齐韶的衣服放在他们那里最保险不过了,齐韶找不到衣服就出不了门,去不了学校,他们可以一起住一星期,赵征越想越高兴,灿烂的笑脸差点闪瞎赵墨的眼。 “你不照顾齐韶,跑出来干嘛?”赵墨问道。 “学长在洗澡,我来藏衣服。”赵征笑嘻嘻地道。 “你们房间不能藏?” “我怕学长找到。” “行了,给我吧。” 赵征把衣服给了赵墨,乐颠颠地溜回房间,在床上打个滚抱着齐韶盖过的被子使劲闻,齐韶洗澡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鸡皮疙瘩扑棱棱往下掉,他一把拽过被子,嫌弃道:“离我的被子远点!” 赵征抓着被子的一角不放,委屈道:“我也有一半。” 齐韶拍开他的手,把被角掖回来,面无表情地道:“肯定还有备用的被子,你去找。” “不要!”赵征把他掖好的被角拽出来,死死抓着,扁着嘴巴道,“昨天和前天晚上咱们都是盖一张被子睡的,我不要换被子!” “你不换我换。”齐韶掀被子下床,赵征趁机钻进被子里,抱着他的腰往后拖,齐韶没防备他这招,仰面朝天倒在他身上,腰上围着的浴巾有滑下去的趋势,他伸手去抓,赵征顺势一个翻身,把他牢牢压在身下。 齐韶面无表情地看他:“想干什么?” 赵征笑嘻嘻道:“学长,我硬了。” 齐韶愣了一下,脸红了:“你长进了啊,说这种话脸不红心不跳,你硬你的关我什么事。” 赵征傻笑一声:“泡完温泉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想着想着就硬了,想告诉你,可是大哥说以后才能告诉你,我觉得现在就是以后了,所以告诉你。” 齐韶抓狂了:“你怎么什么都跟你大哥说,还有,谁允许你背地里意银我了?!” “我忍不住嘛。” “忍不住你去意银别人!” “不要,我就要你!” “你给我滚下去,我要睡觉了!” “不能睡,大哥说要弄粥来给你吃,你两天没吃饭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齐韶就感觉饥饿感排山倒海而来,胃里空空如也,前胸快贴上后背了,他翻个白眼道:“不管吃饭还是睡觉,你都给我滚下去,睡到你那去。” “我不滚,滚了你就不让我抱你了。” “你又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抱枕,抱什么抱!” “抱着你睡得香。” “被你抱着直接睡死了。” “学长,你的小弟弟真漂亮,粉嫩粉嫩的,不像我的,黑乎乎难看死了。”赵征话题转移得太快,齐韶一时没跟上,反应过来时脸红得要滴血了,“你他妈的想打架是不是?!” 赵征摇头:“我才不跟学长打架,我要保护学长,谁敢欺负你我就去打死他!” “你还有脸说这话,”齐韶怒极反笑,“你怎么不去自杀?” “我不能自杀,”赵征认真地看着他,“我还要保护你呢。” “只许州官放火,说的就是你!” “嗯。” “……” “学长,”赵征很喜欢把脸埋在齐韶的颈窝,齐韶听到他闷声闷气地说,“前天晚上是我从小到大最高兴的一个晚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齐韶脸上的温度又升了上来,抬手推他:“别动不动趴我身上,好好躺着去。” “不要!”赵征脸贴脸地跟齐韶蹭了两下,笑嘻嘻道,“学长,你也不要忘,好不好?”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忘了就是忘了。” “学长,我最喜欢你的声音了。” “什么?” “还有你的样子,皱着眉抿着嘴,总能让我激动得控制不了自己,学长,你以后不要忍着,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好不好?”赵征表情认真地道。 齐韶总算明白他在说什么了,顿时面红耳赤,那晚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水,争先恐后往上涌。 赵征全身赤裸,大汗淋漓,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莹润的光泽,那是最健康的肤色。 他一边动一边喊着“学长,我喜欢你”,眼神里的痴狂令齐韶移不开眼。 后面的疯狂,齐韶不敢去想,他闭上眼睛把脸撇到一边,冷冷道:“我们之间没有以后。” 赵征充耳不闻,自顾自地道:“学长,我把你的东西一滴不剩地都吃下去了,你高不高兴?” 齐韶抖了下眉毛,装死。 “学长,我亲你的时候你也亲我了,我好开心。” 齐韶把牙咬得咯吱作响,继续装死。 “学长,你喜欢正面,不喜欢背面,对不对?” 齐韶猛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赵征龇牙一笑,松开压制齐韶的一只手往他身下探去,手指灵活地钻进松垮的浴巾,握住小齐韶,感觉到齐韶身子一僵,他笑嘻嘻地道:“学长,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小弟弟。” 齐韶忍无可忍,一拳挥上赵征欠扁的脸,把他从身上掀下去,迅速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声音冰冷:“给老子滚出去!” 赵征惨叫一声捂住被揍的眼睛,睁着完好的一只看齐韶,可怜巴巴地道:“学长,我受伤了,你让我在这疗伤吧。” 齐韶的脸上刮起了狂风暴雨:“不滚是不是,行,我现在就回学校。” “学长,你没有衣服,不能出去。” 齐韶笑了:“谁说没有衣服就不能出去,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裸奔。” 第22章: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赵征发愣的一瞬,齐韶把被子扔他头上,裹紧浴巾就往门口走,赵征手忙脚乱地把被子甩掉,在齐韶开门之前把他堵住,严肃地道:“学长,你的身体只有我能看!” 齐韶气得直翻白眼,胸口好像有一团无形之火越烧越旺,烧得他双眼通红,目视之物统统化为灰烬,赵征生的一副铜皮铁骨,对他的怒火毫不畏惧,笑嘻嘻道:“学长,你刚退烧,不能着凉,快点回去躺着吧。” 齐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掉头往回走,赵征屁颠颠跟上,走了几步,齐韶忽然停住,面无表情地去拉赵征的手,赵征欢天喜地把手伸给他,齐韶却改抓他的胳膊,紧跟着一个过肩摔,华丽丽地把赵征扔了个四脚朝天。 房门被敲响,齐韶心情甚好地去开门,赵墨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外,笑眯眯地道:“怎么是你,小征呢,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让大病初愈的人来开门。” 齐韶微微一笑,把门让开,指着四脚朝天的赵征道:“他已经死了,麻烦把他拖出去挖个坑埋了吧。” “噗!”赵墨毫无同情心地笑了,乐不可支地走到自家弟弟旁边,把他拎起来,“走吧,大哥给你超度。” 赵征流着两行宽面条泪跟赵墨出去了,齐韶扶着酸痛的腰躺回床上,刚才扔赵征的那下腰上吃了劲,又开始发酸犯疼了。 赵征耷拉着脑袋坐在地毯上,斗败公鸡似的,赵墨看着想笑,然后他就笑了,笑得很欢,赵征哀怨地瞪他一眼,继续垂头丧气,赵墨笑够了,揉一把他的脑袋:“小征,你开心么?” 赵征点头。 “你觉得齐韶开心么?” 赵征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小声道:“不知道。” 赵墨微笑地看着他最喜欢的弟弟,柔声道:“齐韶心里肯定不痛快,你要多顺着他,别老惹他生气,不能因为得到他了就得意忘形,把他看得不再重要,你明白么?” “我知道,学长是我媳妇了,我一定会对他好,可是,”赵征委屈地扁起嘴,“可是,他不穿衣服就要出去,要给别人看他的身体,我不同意。” “噗!”赵墨笑喷了,“你都干了什么把齐韶逼得要裸奔?” 赵征睁着无辜的眼睛道:“我什么也没干,就把前天晚上的事说给他听,还摸了他一下。” 赵墨笑得打颤:“他脸皮那么薄,你也敢调戏,怪不得被过肩摔,哈哈哈……” “我没有调戏学长!”赵征大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学长!” “不管真假,你这种行为都叫调戏,”赵墨抹一把眼泪,忍着笑道,“齐韶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你别去烦他。” “可是我忍不住,我看见学长就想抱他。” “这两天你没少折腾齐韶,让他缓缓,你当他跟你一样,身体好得跟头牛似的?” 赵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我什么时候能抱学长?”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吧……” “那问谁?楚大哥?” “这件事你暂时别想了,好好照顾齐韶,等他身体恢复了你俩一起回学校去。” “可是学长不要我照顾,他让我滚。” “他让你滚你就滚吧,你现在一点就着,万一再把他怎么着,他就讨厌你了。” “学长讨厌我?” “如果你惹他生气,他就讨厌你了。” “那我不惹他生气了。” “我再给你开一间房,回学校之前你都自己睡,别去骚扰齐韶,听见没?” “哦。” 之后的几天,齐韶一日三餐都是粥,各种各样的粥,喝到他听见粥字就想吐,每次吃饭都会在心里默默咒骂赵征一百遍。 赵征被他过肩摔的当晚就去另立门户了,虽然白天各种烦他,但到了睡觉时间就自觉滚蛋,齐韶不再被人谋杀,睡得香甜,身体恢复得很快,烦躁抓狂的心情好歹能平复一些。 洗完澡,齐韶前前后后照镜子,身上的吻痕淡了许多,基本看不出来了,齐韶心情很好,终于能回学校了。 赵征一大早就来齐韶房间报到,鞍前马后伺候他,齐韶几次想把他踹出去,可是,他看见赵征灿烂的笑脸有些下不去手,何况赵征只是想对他好,没招没惹他,还是忍吧。 “学长,今天星期六,不上课,星期一再回学校吧。”赵征真想就这样跟齐韶一直住下去,哪怕中间隔着厚厚的一堵墙也好。 “落了一星期课,我要回去补作业和笔记,你不想回就继续住着。”齐韶白他一眼。 “你是我媳妇,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回学校我也回。”赵征傻笑地道。 齐韶嘴角抽了一下,指着床边道:“过去坐着。” 赵征乖乖坐好。 “回学校之前有几件事你必须记牢,还要做到,”齐韶边扣毛呢大衣的扣子边说,“如果有一条没做到,你就再也别来找我。” 赵征使劲点头。 “这几天发生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胡勉他们。” “嗯。” “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媳妇’挂在嘴边,哪怕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可是,你就是我媳妇啊。” “闭嘴,我才不是你媳妇!” “你就是!”赵征噌的一下站起来,把齐韶紧紧抱住,大声道,“你就是,你就是!” 齐韶欲哭无泪,他上辈子一定杀了赵征全家,这辈子要受赵征的折磨,赵征见他不说话,惶恐不安地看着他,小声道:“学长,你真的是我媳妇。” 齐韶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刚才我说的话全都不算,咱们重新定约定,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和我之间的事,任何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胡勉他们,你做得到么?” “嗯!” “好了,我没别的要说了,走吧。”齐韶示意他松手,赵征龇牙一笑,“学长,我能亲亲你么?” 齐韶满脸黑线:“不能!” “就一下。” “半下也不行!” 商议无果,赵征抱着齐韶转个身,两人叠罗汉地倒在床上,齐韶有点发蒙,眨眼的功夫,唇上多了一道熟悉而温暖的热度,赵征在亲他。 不是以前唇碰唇的浅吻,而是唇舌交缠气息勾绕的深吻,由赵征的唇舌做主导,带着齐韶的唇舌或急或缓地起舞,情不自禁做出回应的一刹那,齐韶觉得自己疯了。 绵长的一吻结束,赵征把脑袋在齐韶颈窝蹭了蹭,笑嘻嘻道:“学长,咱们回学校吧。” 齐韶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走吧。” 在酒店里睡了醒醒了吃吃了睡这么多天,仿佛跟外界隔绝,齐韶走出酒店,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竟有种恍然不知何处的陌生感。 直到回到学校,齐韶才真真实实感受到这里确实是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城市,看着风景萧瑟的校园,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回归自己地盘的霸主,简直想大呼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噗嗤!”齐韶没绷住,乐了,赵征见他笑,也跟着傻乐,齐韶翻个白眼,“你知道我笑什么你就跟着瞎乐?” 赵征挠挠脑袋:“你高兴我就高兴。” “我要回寝室了,你也回去吧。”齐韶淡淡道。 赵征摇头:“我要去你寝室。” 齐韶无奈:“那走吧。” 推开寝室门,齐韶纳闷了:“你们怎么都在?” 胡勉正一边吃油条一边看书,见他回来,眼睛瞪得溜圆,叼着的半根油条从张大的嘴巴里掉出来,贡献给了地板,他把书一扔,冲上来给了齐韶一个熊抱,哭喊道:“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齐韶想推开他没推动,满脸嫌弃地道:“拿开你油乎乎的手!” “呃,”胡勉把手拿到跟前看了看,谄媚道,“手上没有油。” “把嘴擦干净就有了。” “……” “哈哈哈……”陈俊扬趴床上大笑,指着胡勉对齐韶道,“你不在的这几天,这家伙就跟没头苍蝇似的,每天进来出去不知道干什么。” “啊!齐韶,你就是那希望的灯塔,指引着我前进的路!”胡勉举起双手做朗诵状。 齐韶和赵征齐声大笑,陈俊扬更乐了,“我看最崇拜你的人不是赵征,是胡勉才对。” “嗯。”赵征笑嘻嘻点头。 “你没资格说我,咱俩顶多半斤八俩!”胡勉瞪着赵征道。 丰朔冷静地看他们闹完,面无表情地道:“你怎么会酒精过敏?” “啊?”齐韶愣了一下,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胡勉乐了:“这还用问,一根冰棒就能醉倒,肯定是对洋酒精过敏呗。” “也许吧。”如果不是想用这个借口当他请假的原因,齐韶一定会问一句“酒精还分国籍?”,眼下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以免引起他们的疑心,“你们怎么都在寝室?” “图书馆被那帮要考四六级的崽子们占满了,我们只好驻守寝室。”胡勉吸溜着把豆浆喝完,空杯子来个完美的投篮,命中垃圾桶。 “怎么不去教室?”齐韶翻着书架道。 “教室暖气还不如寝室热呢。” “能冻死你么?” “能!” “娇气!”齐韶把要用的书找好,环视三人,“你们谁把笔记借我抄抄?” 陈俊扬指了指胡勉:“我敢打赌,他从没这么认真地抄过笔记。” 胡勉“嘿嘿”一乐,把笔记本和P4拿给他:“老子这一星期只要是专业课就坐第一排,把老师说的都给你录下了,笔记也一字不差,放心抄去吧。” 齐韶笑着接过,抱了抱他:“谢了。” 胡勉受宠若惊,对陈俊扬道:“他跟刚才说我娇气的那个是同一人么?” “如假包换。” 齐韶白他一眼,挎了背包往外走:“我去教室了。”赵征屁颠颠跟上。 他俩一走,胡勉拍着大腿跳起来:“我忘告诉齐韶论坛里传他和赵征私奔的事了!” 赵征寸步不离地看齐韶抄了一上午笔记,齐韶写字速度很快,很有节奏,字迹凌而不乱,有时还会出现一些赵征没见过的符号,穿插其中,一整页抄下来,疏密有致,很是赏心悦目。 只要是齐韶,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能让赵征看迷眼。 肚子咕咕叫的时候齐韶看了眼时间:“一点半了?!” “嗯。”赵征傻笑着点头。 “你怎么不提醒我,饿扁了吧?”齐韶飞快地收拾好东西,笑道,“吃饭去,我也快饿死了。” 再次吃到泡椒牛肉,齐韶感动地都想哭了,他果然是凡人,过不了得道高僧的生活啊! “学长,你吃这些没问题么?”赵征咬着筷子担心地道。 齐韶脸腾地红了,狠狠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这种问题以后别再问!” “我怕你疼嘛。”赵征一片好心付诸流水。 “闭嘴!”齐韶怒了,“再敢说一句,马上滚!” 赵征低头专心吃饭。 齐韶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原本好吃的饭也吃得不香了。 阔别学习部一星期,齐韶面带微笑出现在办公室时,张琳揉了好几次眼睛还掐了自己一下,才尖叫着往齐韶身上扑:“部长,真的是你啊,我以为我幻视了!” 齐韶乐了:“你确实幻视了。” 张琳笑盈盈地道:“部长,听说你酒精过敏?” “胡勉告诉你的?” “嗯,他过来帮你请假时说的。” “已经没事了。” “部长,你真的是酒精过敏,不是跟跟班私奔?”张琳眼神诡异地在齐韶和赵征之间逡巡。 齐韶脸上的热度直线上升,有些结巴地道:“什、什么私奔?” “哈哈,”张琳大笑,“部长你脸红了哎,不会是真的吧,你和跟班真私奔了?你不知道,你俩一起消失的这一星期,论坛里各种猜测沸沸扬扬,最靠谱的就是你俩私奔了,可是胡勉说你酒精过敏,我都不晓得该信哪个了!” “哪个都别信,你就当我穿越到韩嫣的小说里了。”齐韶笑着道。 “哈哈,这个选项好,我就选它了!” “部里最近没什么事吧?” “嗯,一切正常。” “于筱楠……还好么?”齐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 “啊!”张琳一惊一乍吓齐韶一跳,“她跟你说了?” “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你怎么忽然问起她?” 看一眼笑嘻嘻的赵征,齐韶竟然有点心虚,心虚个什么劲啊,齐韶简直要崩溃,顾左右而言他:“我就是随便问问,她没事就行,你继续值班,我还有笔记没抄完,先走了。” “哦,部长拜拜。” 从办公室出来,跟好几个学生会的人打了招呼,一直到出了学生活动中心,赵征憋了好久的话才能说了:“学长,我很乖吧,刚才什么都没说。” “嗯。”齐韶笑道。 赵征双眼亮晶晶地看他:“学长,我遵守约定了,有没有奖励呀?” 齐韶对他一脸邀功请赏的表情很无语:“遵守约定不是你分内的事么,还要什么奖励。” 赵征兴奋的脸顿时耷拉下去,没精打采地道:“我以为我做到了你会让我亲你。” 所以你才答应得那么干脆?! 齐韶脸黑了:“你给我规矩点,这种事想也别想,更不许说出来!” “哦……” 教室里确实很冷,靠暖气的一排被占完了,离暖气近的位子也基本没有了,齐韶和赵征只好坐到靠墙的一面,冷得手脚冰凉,时不时跺跺脚,对着手哈口气,继续狂补笔记。 “学长,你为什么不穿保暖内衣?”赵征小声道。 齐韶头也不抬地答道:“不透气,穿着不舒服。” 右手忙着写字,一直在活动,还有些温度,左手就不行了,又僵又冷,揣在兜里也捂不热,赵征心疼了,两只大手把齐韶的左手牢牢包在手心里,小声道:“学长,教室太冷了,咱们回寝室吧。” 齐韶摇头:“下周上课前得把笔记都抄完,在寝室容易分心。” “哦,今天抄的完么?” “抄不完。” “那我明天早点起来去图书馆占座!” “我起得比你早。” “你几点起床?” “六点半。” “那我六点就起!” “……” “学长,我穿了保暖内衣,一点也不冷,你穿我的外套吧。”说着他就要把外套脱下来给齐韶,齐韶赶忙按住他,“别,我身上不冷,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可是你打哆嗦了。” “没事,我把欧洲文化入门的笔记抄完就回去换衣服。” “换羽绒服么?” “嗯。” “在柜子里么?” “嗯。” “学长,我帮你取羽绒服吧,反正我闲着没事。”赵征笑嘻嘻道。 “好吧,衣架上最右边那件。” “嗯。” 赵征卷着风冲进齐韶寝室,拿了羽绒服又卷着风出去,胡勉和陈俊扬大眼瞪小眼:“他把咱们当空气?” “显而易见。” “忧桑了。” 第23章:心情的剖白 赵征气喘吁吁跑回教室,从怀里把齐韶的羽绒服拿出来,笑嘻嘻道:“学长,快点穿上吧。” “你把它塞外套里干什么?”齐韶接过衣服,指尖上温暖的触感烫得他心颤了一下,他知道赵征为什么这么做了。 “这样比较暖和啊。”赵征理所当然地道。 齐韶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情绪,平静地道:“谢谢。” 赵征傻笑着抓抓脑袋:“学长,你快点换上,换上就不冷了。” 齐韶点点头,把毛呢大衣脱下来,换上羽绒服,赵征笑嘻嘻地把他的大衣接过去,抱在怀里,深深闻了一下,陶醉地道:“学长,我抱你那天你穿的就是这件,真香啊。” 美好的气氛荡然无存,齐韶拉好拉链,一把抓过大衣,胡乱团成一团,扔进背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征:“从现在开始,每不遵守一次约定,就罚你一天不能来找我。” 赵征慌忙把嘴捂上,头摇得像拨浪鼓,支支吾吾不晓得在说什么,齐韶气不顺地白他一眼,继续抄笔记。 赵征很讨厌冬天,因为天气一冷,饭后散步的活动就取消了,回寝室前在校园里走一走的习惯也被迫改掉,跟齐韶多待一会的机会没有了。 赵征烦躁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想抱着学长一起睡啊…… 郑国林和他头对头,任何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赵征一直在翻身,翻得他也睡不住了,压低声音道:“你睡不着也好好躺着,别翻来翻去行么?” “好好躺着不舒服。”赵征小声道, “那翻来翻去就舒服了?” “也不舒服。” “你到底想怎样,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另类呢?”郑国林干脆翻身趴着,盯着他黑乎乎的脑袋把这个揣了很久的问题抛出来。 赵征的声音很无辜:“我怎么另类了?” “你要是不另类,就没有另类的了,”郑国林叹息一声,“你说你不跟班上的同学来往就算了,我们三个跟你一个寝室,你都爱理不理,一天到晚围着齐部长转,还公然追求人家,闹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你现在可是学校的名人了!” “我就喜欢学长。” “噗,”跟赵征对床的张越乐了,“你还别说,你这性格挺对我胃口,敢做敢当敢爱敢恨,我挺你!” 郑国林无奈了:“你不睡觉,瞎凑什么热闹?” “你当我不想睡啊,这不是睡不着么。” “我也醒着。”王书成幽幽地道。 “哈哈,我就知道。”张越笑得很欢乐。 郑国林把他俩无视掉,对赵征道:“你这段时间不是没跟齐部长在一起么,我以为你想通了,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我和学长和好了。” “我说,你这一星期不会真和齐学长在一起吧,你俩本来就牵扯不清,还一起消失,听说齐学长今天回校了,你刚好也回来了,巧合这么多,很可疑啊。”张越若有所思地道。 赵征没回答,不一会传来均匀的鼾声,张越无语:“问到关键处他就睡着了。” 郑国林更无语:“他安分了一个月,导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就跟院里报告说问题和平解决,现在他俩又和好了,导员估计得哭死,而且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叫家长了。” “不会吧,大学里头还兴叫家长?!” “管不了的学生就叫家长,不分大学还是幼儿园。”王书成一阵见血。 赵征不敢违背他和齐韶的约定,又不想说谎骗人,只好装睡,一动不动装了一会,真睡着了,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他翻个身嘀咕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按掉闹钟,快手快脚穿衣服。 图书馆六点半开门,赵征六点十二分赶到时门外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有人抱着厚厚的一摞书,有人只拿一两本题,考研和过四、六级的差别一眼就看出来。 天寒地冻,朔风凛冽,赵征搓搓被风吹得发疼的脸,一眨不眨地盯着图书馆大门,随时做好冲出去的准备。 齐韶到的时候差两分钟六点半,天还没亮,他找不到赵征,打电话赵征也没接,昨天忘了告诉他占座时要带书,但愿他有点常识,哪怕带个本子也行。 赵征一步跨四个台阶地跑上楼,欢天喜地地往他和齐韶经常坐的位子上一坐,邀功似的给齐韶打电话:“学长,我占好座了!” “我也到了,正在上楼,”齐韶气喘吁吁地道,“你拿什么占座啊?” 赵征茫然了:“占座还用拿东西么?” 果然没常识,齐韶无奈了:“你什么东西也不带,一个人怎么占两个座啊,我马上上来了,先挂了。” 赵征没弄懂齐韶的意思,但他看见别人在走过的位子上放书或者卷子什么的,立刻明白了,齐韶还没上来,旁边的座位随时会有人抢,赵征急了,他什么东西也没带,抓耳挠腮之际,对面的女生笑眯眯地递来一本书,示意他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赵征眼睛一亮,一把抓过她的书放在齐韶座位上,准备再次邀功,齐韶手机响了很久也没人接,赵征眼巴巴地盯着自习室门口,齐韶很快出现,他一个踺子蹦起来使劲挥手,脸上的傻笑春光灿烂。 每年的六月十二月图书馆占座竞争最激烈,齐韶对此深有体会,但他从没抢座抢得这么累过,看着赵征傻不拉几的笑脸,齐韶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了。” “嗯。” 把书还给赵征对面的女生,齐韶微笑地道了谢,把背包里的书拿出来,分成两摞放在他和赵征的位子上,拿了手机和饭卡道:“先去吃饭,吃完饭再上来看书。” “学长,脸疼。”刚出图书馆,一股冷风卷着刀子刮过来,赵征赶紧捂住脸,委屈地喊疼。 “怎么搞的,手拿下来我看看。”借着图书馆门前的灯光,齐韶细细端详片刻,失笑道,“脸皴了,你是不是没擦干脸就跑出来了?” “好像是。” “没事,我那有油,擦点就不疼了。” “学长,你平时还抹油么?” “不是,我一到秋冬老爱皴脸,就买点油备着。” “哦。” “脸上很疼吧,先回寝室擦点油,然后再去吃饭。” “嗯。” “要连擦好几天,你把油拿回寝室,每天早上洗完脸擦一点再出门,过几天就好了。” 寝室寂静无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齐韶用手机照着光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盒,看了下盒底的日期,小声道:“明年才过期,能用,你坐好,头仰起来,我用手机照着给你抹。” 赵征乖乖照做。 齐韶的食指因为经常拿笔长了老茧,擦过脸时有些痒,这种痒细细密密地蔓延开来,直达心底,赵征心里一动,抱着齐韶不撒手了,声音软软糯糯:“学长,我想你了。” 齐韶无语:“我不就在这嘛。” “可是我还是很想你。” “傻。” “嗯。” “好了,抹完了,感觉好点没?” “嗯,不疼了。” “不疼就行,走了,吃饭去。” “学长,”赵征手上使劲,把齐韶圈紧,笑嘻嘻道,“我今天占到座了,你奖励我吧。” “奖励过了。” “没有。” “帮你抹油就是奖励,”齐韶压低声音道,“赶紧松手,万一他们醒来看见,说也说不清。” “哦。”赵征怏怏地松开手。 齐韶抄了一整天笔记,赵征看他抄了一整天笔记,收工时齐韶伸了个懒腰,笑道:“终于抄完了。” “嗯。”赵征很高兴,好像齐韶在给他抄笔记似的。 “这周的作业不多,抽点空补了就行,今天先不管了,吃东西去,晚饭吃的都消化了,我好饿。”齐韶笑眯眯地收拾东西,琢磨着吃什么好。 赵征把他的背包接过去,笑嘻嘻道:“吃烤肉。” “行,就吃烤肉。” “每次吃烤肉我都吃撑,”齐韶揉着胃从烤肉店出来,跟赵征在人行道上溜达,皱着眉道,“胃太受罪了。” 赵征也吃得很饱,不过不觉得撑,他挂起傻笑看着齐韶:“学长,咱们散步吧。” “好。” 路上的行人都来去匆匆,只有齐韶和赵征慢悠悠地溜达,走了一会,赵征突然喊道:“学长,下雪了!” “啊?”齐韶愣了一下,抬头望天,细小的雪花带着冰凉的湿意落在脸上,他讷讷地道,“真的下雪了啊。” “今年的第一场雪!”赵征又蹦又跳,开心得不行。 齐韶乐了:“一点雪就把你高兴成这样,要是下大了,你还不得蹦到天上去。” 他的话如同预言,雪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仿佛被一条无形的丝线串在一处,争先恐后往下落,从烤肉店走到餐厅门前,不长的一段路,再回过头去看,已然找不见来时的脚印。 “学长,我最喜欢下雪了!”赵征激动地抱起齐韶,转了好几个圈,齐韶差点把肉全吐出来,惊慌失措地拍打他,“快放我下来,小心别人看见。” 赵征没听他的话,还在转着圈,旋转着的脚把地上的雪卷起来又落下,一直转到小花园里才停下,他抱着齐韶跑到一张石桌前,三两下除去上面的雪,把齐韶放上去,眼睛明亮得仿佛璀璨星辰,齐韶被定住似的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赵征的脸越来越近,唇齿相交的瞬间闭上眼睛。 赵征的吻很霸道,和他傻乎乎的外表全然不符,他急切地吻着齐韶,带着强烈的征服欲,齐韶被动承受他的亲吻,乱了呼吸,乱了心跳,乱了思维,这一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成片成片的雪花覆盖,无法思考,无法判断,只能顺从直觉,把身体交给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这个雪夜,赵征凶猛的带着烤肉味的吻,在齐韶心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只要心还在跳动,这个印记就永远鲜红。 齐韶双手楼上赵征腰时赵征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齐韶双腿缠着他腰的画面,身体里的欲望汹涌得简直要破壳而出,他恋恋不舍地从齐韶唇上离开,喘着粗气道:“学长,我想抱你。” 赵征帽子上的积雪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掉在齐韶脸上,齐韶打个激灵,清醒了,他把放在赵征腰上的手缩回,收紧在背后,避开他的眼神道:“寝室门快锁了,回去吧。” “可是我怎么办?”赵征带着哭腔拉过齐韶的手放在某个快要爆炸的部位上。 齐韶受惊似的想收回手,赵征大力握着不让他抽出,两人僵持不下,齐韶先软下来,小声道:“你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下着雪,想冻死么?” 赵征快哭了:“我好难受。” “难受也不能在这里啊!”话脱口而出,说完齐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瞬间红到耳根,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学长,你帮帮我,帮帮我。”赵征的声音好像带着魔法,在齐韶脑子里徘徊不散,齐韶头脑发热,说了句:“我用手帮你弄出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后悔也来不及了,齐韶认命地履行承诺。 把赵征爆发在他手里的东西用雪洗掉,齐韶默默看着白茫茫的小花园,心想以后再也不来了…… 赵征的欲望得到释放,高兴极了,贴着齐韶的后背环抱他,声音轻快地道:“学长,我喜欢你。” 齐韶悲哀地想着他迟早栽在赵征这句话上。 赵征一路踢打着雪蹦跳回寝室,胡乱冲个澡就爬上床,一夜好眠,齐韶可惨了,念了一路的清心咒半点不见效,忍着胀痛回到寝室,偷偷摸摸去厕所解决,释放的一瞬间眼前闪过赵征的笑脸,齐韶绝望了。 所谓雪后效应,除了降温,交通不便等负面影响,也包括雪中作乐带来的乐趣,和苦恼。 第二次被雪球砸中,胡勉怒了:“那个兔崽子暗算老子?!” 没人回答他。 胡勉气急败坏地瞪着到处疯跑疯笑疯闹的男男女女,怒喝:“老子要是校长,把你们统统开除!” 齐韶乐了:“省点力气吧,他们玩得那么开心,谁听得见,喊也白喊。” 赵征羡慕地道:“我也想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 齐韶笑着看他一眼:“那你去跟他们一起玩。” 赵征摇头:“我要跟学长一起玩。” 齐韶失笑:“我可不玩,一把年纪了。” “哈哈,”陈俊扬勾着他脖子大笑,“把你那未老先衰的心态收起来行么,你才十九,不是九十。” “哈哈哈……”胡勉和赵征齐声大笑,丰朔都笑出声了,齐韶大窘,红着脸道,“再不快点就迟到了。” 跟班再次跟齐韶一起出现在齐韶上课的教室里,女生们集体出动了,一来赵征长得帅气人也好玩,二来他和齐韶的感情走向成谜,这两点使得他在齐韶班上人气居高不下,哪怕那些看不惯男男恋的女生看见他也讨厌不起来。 “跟班跟班,你怎么这么久没来,是跟齐韶吵架了吗?” “你俩现在什么情况,给我们说说呗。” “齐韶生病请假的事你知不知道?” …… 问题像炮火般朝赵征轰炸,赵征求救地看向齐韶,齐韶微笑地做着口型“3、2、1”,上课铃准时响起,赵征得救了。 齐韶看一眼坐他旁边的赵征,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承认,赵征坐他旁边他觉得安心,原来赵征在他的生活里,竟然这么重要了。 日子一天天过,齐韶和赵征的生活模式跟以前一样,齐韶走哪赵征跟到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齐韶知道,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一些之前没有察觉的事经过那一晚的催化,一股脑涌现出来,打了齐韶个措手不及。 那晚的他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他全部都记得,一丝不漏,就连赵征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得分毫不差。 齐韶没有想过,那样的一个晚上,会让他变化这么大,大得他快不认识自己,大得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齐韶不想自欺欺人,他喜欢上了赵征,这个事实让他既甜蜜又慌乱,他喜欢赵征在他身边的感觉,习惯了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他想要和赵征永远这样下去,可是,如果选择和赵征在一起,他对未来的设想就会全盘推翻,以后要面对的各种压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不知道赵征能坚持多久,如果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中途放弃,另一个要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赵征,赵征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第24章:玩雪进行时 韩嫣的消息一向灵通,齐韶和赵征一起请假,一起返校的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可是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齐韶和赵征面前,为什么呢,韩嫣美目一瞪,secret! “部长,救命啊!”张琳跟四级题大眼瞪小眼,看见齐韶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上来,“部长,我要被四级折磨死了,呜呜呜……” “四级题我做过,挺简单啊。”齐韶把她的题拿在手里随意翻看,笑道,“还可以嘛,肯定能过,就是分数不高。” 张琳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真的能过?” 齐韶乐了:“你做完题不核对分数?” “不敢。” “放心吧,能过。” “哇!”张琳立刻眉开眼笑,把卷子往头上一抛,大笑着道,“解放喽!” 齐韶哭笑不得:“还有几套没做呢,考试前至少要做完吧。” “不做了,你都说我能过了,我干嘛还要自找折磨!”张琳阴险一笑,“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韩学姐,让她羡慕嫉妒恨!” “韩嫣……也没过?” “是啊,部长,你不知道吗,韩学姐这是第三次考了,哈哈哈……” “……” “张学……”陶舒推门而入,愣怔地看着齐韶,“部、部长,你回来了。” 齐韶微笑道:“周六就回来了。” “太好了!”陶舒笑着走上前,狠狠抱了下齐韶,“欢迎回来。” 齐韶笑道:“谢谢。” “部长,布置考场的人手我从其他部借来一些,应该够用了。”陶舒眯起眼睛笑道。 “好,辛苦你了。” “部长,到时候你来不来?” “不了,你们听魏老师的安排就行。” “哦。” “学长,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赵征笑嘻嘻地看着齐韶道。 齐韶无语:“怎么又饿了,照这么下去,一天就该吃五顿了。” 赵征傻笑不语,齐韶挫败地点了下头:“好吧,去吃饭。”他笑着跟张林和陶舒挥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好。”张琳笑盈盈地挥手。 齐韶忍了好几天,忍无可忍了,刚出门就说开了:“你去冬眠吧,带上你季节变化的胃,一天吃四顿,我明显胖了一圈,受不了!” 张琳趴在门框上竖起耳朵,赵征好像没说话,齐韶的声音继续响起:“中午吃那么多,这会又饿了,有你这么御寒的么,其实你是猪吧,不对,猪都没你能吃!”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听不到了,张琳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部长和跟班的感情真好啊!” “嗯。”陶舒面无表情地附和。 出了活动中心,齐韶和赵征的对话还在继续:“今天开始我不吃夜宵了,你自己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 “我吃完夜宵睡不着,胃里满满的,总觉得随时会溢出来,”齐韶这话把他自己都恶心到了,“我不吃,但我陪你吃,这总行吧?” “嗯。” “吃夜宵太容易长肉,小心你的腹肌都变成肥肉。” “我做俯卧撑。” “多做几个。” “学长,你喜欢我的腹肌么?” “什、咳咳……”齐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面上飞起红霞,“你……” 赵征笑得很开心:“既然学长喜欢,我一定每天坚持做一百个俯卧撑!” “谁说我喜欢了?!”齐韶瞪着眼睛面红耳赤地道。 “你流口水了。” “没有。” “你吞唾沫了,我看见了。” “没有。” “那天晚上你看见我的腹肌时,也是红着脸吞唾沫,跟现在的反应一模一样。” “你给我闭嘴!”齐韶眉毛狠狠抖了两下,怒道,“再说一句试试!” “我不说了。”赵征龇牙一笑。 齐韶眼睛瞪得溜圆,威胁地看他一眼:“把那天的事给我统统忘了,再提起半个字,这学期别想见我了!” “哦……” “走快点,把你的肚子填饱,晚上去教室写作业。” 瑞雪兆丰年,第一场雪的残余还没消融,第二场气势恢宏地袭来,一夜之间,厚厚地积了一层,着实令人惊喜。 齐韶目瞪口呆地看着铺到天际间的白,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赵征一定很高兴。 赵征顶着张大红脸跑来时,手里攥着一个雪球,他笑嘻嘻地把手伸到齐韶面前:“学长,送给你。” 齐韶笑眯眯地接过,扣下来一小块扔进胡勉被窝里,胡勉一个激灵蹦起来,头“咚”得一声撞上天花板,“嗷”,寝室里顿时响起月夜之下的狼嚎。 “哈哈哈……”齐韶和赵征齐声大笑。 钻心的疼过去,胡勉拧眉大喝:“太无耻了,趁老子睡着搞偷袭,有种的去外面单挑!” 齐韶快笑疯,扶着赵征直不起腰来,赵征笑得更欢,两排白牙大咧咧地龇着,胡勉怒火更盛,把衣服胡乱一穿就跳下床来,指着齐韶和赵征道:“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齐韶笑而不语,赵征笑嘻嘻道:“胡学长,咱们去玩雪吧。” “玩屁,都化成泥了!” “昨晚又下了,比上次的还大,雪有这么厚!”赵征很夸张地比划一下,胡勉愣怔一秒,跑到阳台去看,发出一声惊叹,“真的又下雪了啊!” “嗯,我没骗你吧。” “玩雪就咱俩没意思,把陛下和姓陈的都叫醒,咱们大队伍去。” “刚才你那一声嚎,他俩就都醒了,是不是啊,陛下,俊扬?”齐韶忍着笑道。 陈俊扬从被窝里爬出来,耙耙头发,冰冷的视线直往胡勉身上戳:“这学期第二次吵醒我了。” 丰朔面无表情地点头。 胡勉往齐韶身后一缩,探出头来辩解:“是他俩偷袭我,我是无辜的,你们要相信我。” “待会把他埋了,有意见么?” 赵征看齐韶,齐韶摇头,赵征也摇头,丰朔面无表情地摇头,陈俊扬唇角微勾,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胡勉泪流满面:“各位大侠手下留情啊!” “放心,会给你留个全尸。” 软的不成,就来硬的,胡勉豪气干云地喝道:“来吧,老子不怕你们!”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胡勉刚吼完就后悔了,哆哆嗦嗦地道:“请允许我小小地失忆一下……” “随便失,我们都记得就行。” “我我我发烧了,不能玩雪了!” “发烧更好,用雪给你降温,退烧药也省了。” “不要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哈哈哈……” 胡勉踩着小碎步磨蹭下楼,巴着门框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今天要考四六级,咱们这么嚣张地去玩雪,太拉仇恨值了,还是回去吧。” “他们看见你被活埋,一高兴,没准儿都过了,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你。”陈俊扬摩拳擦掌,笑眯眯地道。 胡勉像只八爪鱼似的抱住门框,说什么也不放手,齐韶把化得差不多的雪球往他脖子一塞,胡勉再一次上演月夜变狼的传说,跳着脚抖衣服,赵征笑嘻嘻地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胡学长,我会手下留情的。” 胡勉哭丧着脸瞪他:“我要被埋了你就这么兴奋?” “嗯。” 陈俊扬和齐韶乐不可支,赵征这句“嗯”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啊。 “对了,要不把娉婷和苏遥也叫来,欣赏下雪葬胡勉的美景?”陈俊扬眯着眼睛笑道。 “不行!”胡勉立刻抗议,“不能让小遥看见我这么丢脸的一幕!” “要不全程录像,然后拿给她们看。”齐韶笑道。 “不行!”胡勉头发都竖了起来,“谁敢告诉小遥一个字,老子跟他拼了!” “哈哈哈……” 胡勉的体育部长不是盖的,体能相当好,一路逃亡下来,齐韶和陈俊扬都气喘吁吁,他还能动如脱兔,绕着校园把马拉松的精神发挥出来,只有赵征能跟他拼上一拼。 “我说,你能放过我不,他们都不追了,你还咬着我不放想干嘛?”胡勉边跑边喊,赵征紧追不舍,“胡学长你作弊,说好要把你雪葬,你一直逃跑!” “废话!”胡勉大怒,“不跑还等着你们活埋老子啊,老子又不傻!” “我一定要把你抓住,送给学长!” “哼!那你来啊!” 胡勉是个倒霉蛋,此乃绝对真理,跑得太欢畅以致忘了观察周围,不小心跑上原路,跟慢吞吞寻来的齐韶和陈俊扬遇个正着,匆忙之下拐个弯往另一条路上跑,又被丰朔堵个严实,一来二去,前有狼后有虎,成瓮中捉鳖之势。 “哈哈哈,”陈俊扬大笑,“跑来跑去,你还是落到我们手里,认命吧。” “呜呜呜……” 胡勉还在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呜咽,赵征已经扑了上去,触不及防地扑上去,倒进旁边的草丛里,陈俊扬大喝一声“干得好”就冲了上去,两人通力合作,赵征按着胡勉,陈俊扬往他身上扬雪,胡勉叽哩哇啦一阵惨叫,齐韶和丰朔对视一眼,笑着上前帮忙。 “一群禽兽!”胡勉气急败坏地骂道。 “小子,”陈俊扬无视他,笑着看赵征,“玩得开心不?” “嗯!” “玩个屁!”胡勉把脸上快结成冰的雪扒拉掉,指着赵征怒吼,“你是埋老子埋得开心吧!” “嗯。”赵征是个诚实孩子。 “臭小子,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被逮到!” “嘿嘿。” “小子,我跟你说,”陈俊扬把胡勉的脸挡到一边,笑眯眯道,“齐韶可是第一次玩雪,他的第一次,你要好好珍惜啊。” 齐韶脸一阵黑一阵红,狠狠瞪了赵征一眼,抓了一捧雪朝他和陈俊扬洒过来,赵征笑嘻嘻接下,看着齐韶认真道:“学长,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玩雪。” 齐韶红着脸翻个白眼:“喜欢玩雪的是你,又不是我。” “那你陪我玩雪。” “没兴趣。” “学长……” “闭嘴!” 赵征委屈地看陈俊扬,陈俊扬乐了:“齐韶不陪你玩,你想玩的时候就找胡勉。” “别!”胡勉惊恐万分,“你千万别来找我,就当我死了!” “哈哈,”陈俊扬两手一摊,无奈道,“看来胡勉是指望不上了,你还是去缠齐韶吧,把他缠烦了,他就答应你了。” 齐韶面无表情地扫他俩一眼,起身就走,赵征屁颠颠追上去,拉着他傻笑兮兮:“学长,你要去哪?” “图书馆。” “再玩一会嘛。” “不想玩了。” “要不咱们再把胡学长埋一次?”赵征绞尽脑汁想把齐韶留住。 “噗!”陈俊扬笑喷,斜眼瞅着胡勉,胡勉屁滚尿流爬到丰朔身后,哆哆嗦嗦地道,“陛下,救命啊。” 齐韶乐了:“这次就算了,让他缓缓,下次再埋。” “嗯,”赵征笑嘻嘻点头,“那咱们去图书馆吧。” “下星期结课,从来没见你看过书,考试没问题么?”齐韶对赵征黏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相当无语,忍不住道。 赵征摇头:“没问题。” 齐韶叹口气继续看书,大一的课程都很基础,想来也难不倒这位理科状元。 张越最近对赵征和齐韶的事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只要赵征出现在寝室,就拉着他八卦进展,还说些加油鼓劲的话,搞得郑国林终日惶惶,终于扛不住发问了:“你瞎参合他俩的事想干啥?” 张越正聊着扣扣,闻言头也不抬地道:“啥也不干,出于对室友感情的关心,问候一下。” “别想蒙我,”郑国林凑到他跟前,遮住他的手机迫使他转移注意力,“你那不是问候,是教唆!” “说的我好像是教唆未成年犯罪的教唆犯似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张越掐着指甲比划道,“我就这么小小地鼓励他一下,完全派不上用场。” “那你为啥要鼓励他?” 张越脸顿时拉得老长,愁苦地道:“还不是因为郑盈莹。” “关她啥事?” “她说如果赵征和齐学长在一起她就相信爱情,才考虑找男朋友。” “他俩的事关她找男朋友啥事?”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她没说为啥?” “没。” 郑国林沉寂了,这事儿太乱,他直觉自己无法为导员排忧解难,干脆放手不管,让赵征和张越去折腾,张越一边聊扣一边瞅着门,赵征一进来他就身姿矫健地跳下床,围着赵征转悠:“你和齐学长怎么样了?” 赵征笑嘻嘻道:“打雪仗了。”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还没追到齐学长么?” “没。” “你这效率怎么这么低呢,二班的许睿,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把心理系的系花拿下了,你战斗力不行啊!”张越急得抓耳挠腮。 郑国林听不下去了:“齐部长和系花,性质完全不同,根本没有可比性。” “话是这么说,可是,”张越抓着赵征的肩膀使劲晃,“你不快点把齐学长搞定,我怕郑盈莹被别人抢走啊!” 赵征一头雾水:“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张越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你只要知道你必须把齐学长追到手就行了!” “哦。” “为了提高你的战斗力,我决定毛遂自荐,给你当恋爱顾问!” “噗!”郑国林一口水没来得及咽,华丽丽喷了出来,他把嘴一抹,咳嗽着道,“你、咳咳、自己的事还搞不定、咳咳咳……” “你懂什么?!”张越瞥他一眼,愤愤道,“要是郑盈莹跟普通女生一样,我有的是办法追她!” “她不普通你就没法子了?” “有,只要把赵征和齐学长撮合到一起,我就有办法了。”张越目光灼灼,“你上一边去别来打岔,我和赵征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你们说,我回避。”郑国林拿着水杯去串门。 赵征和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匆匆洗漱完就往出跑,跑的方向不是齐韶寝室,而是餐厅,在餐厅磨蹭一会,出来时满满当当拎了两手吃的,一路打着滑往齐韶寝室跑,几次差点摔倒,都有惊无险,平安到达目的地时,松了口气。 “学长!”用身体顶开门,赵征兴冲冲地蹿到齐韶面前,笑得春花烂漫。 齐韶震惊地看着他的手:“这……” “这是给你买的早饭!”赵征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笑嘻嘻道,“还热着,你赶紧吃吧。” 齐韶无奈地看着他:“早饭我自己会去餐厅吃,没必要买回来,而且,你当我跟你一样,有个无底洞似的胃么,买这么多。” “嘿嘿,”赵征傻笑一声,“明天买少点。” “不要买了,我自己去吃。” “把早饭买回来,你能多睡一会嘛。”赵征邀功似的看着他,“而且张越说爱一个人就要给他做早饭,做不了,送也行,我爱学长,所以要给学长送早饭!” “哟,觉悟很高嘛。”陈俊扬满脸笑意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冲赵征竖了竖大拇指,“说的不错,我看好你。”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齐韶,好像在等齐韶夸他,齐韶被他那句“我爱学长”震住,脸上红云密布,简直要烧起来,尤其陈俊扬和丰朔都在场,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第25章:说出的话泼出的水 胡勉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冲进来,抓起毛巾胡乱擦了几下,鼻子抽了抽,敏锐地嗅到食物的气味,环顾寝室,看见齐韶桌上小山似的包子油条卷饼之类,双眼顿时绿光闪闪,口水泛滥成灾,二话不说扑上去,抓了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这些吃的哪来的?” 陈俊扬慢吞吞穿衣服,笑道:“这些啊,是赵征给齐韶买的爱心早饭。” 咀嚼的动作骤然停止,胡勉半张着嘴,对嘴里的小笼包很为难,吃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手里拿着的那个更成了烫手山芋,不知该作何处置。 齐韶尴尬得要死,白了一眼胡勉:“能毒死你么?” 胡勉把包子囫囵咽下,笑眯眯道:“爱心早饭就是不一样,真好吃啊。” “……” 胡勉把手里抓着的吃完,魔爪继续伸向饭堆:“小子,你把齐韶当猪了么,买这么多,姓陈的,陛下,赶紧起啊,难得有早饭吃。” 齐韶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对赵征道:“你觉得我们几个谁像猪?” 赵征从善如流:“胡学长。” “哈哈,”陈俊扬大笑,“直言不讳,我喜欢。” 齐韶绷着的脸缓和下来,笑意深深,胡勉被奚落惯了,对他们的嘲笑不为所动,手嘴齐用,不一会就消灭了一袋小笼包,又一口气喝光一杯豆浆,打个饱嗝心满意足地道:“吃饱喝足,人生乐事。” “学长,你不吃么?”赵征眼巴巴看着齐韶,好像害怕被主人嫌弃的大狗,齐韶心里一动,笑道,“一起吃吧。” “嗯。” “俊扬,陛下,动作麻利点,吃完去上课。” “OK。” 体育结课考试,齐韶和陈俊扬一组,垫完球在一边闲聊,看着胡勉和丰朔考,陈俊扬忽然笑起来:“你的威力还是那么大,胡勉死活也不肯跟你一组。” 齐韶忍俊不禁:“他也不想跟你一组。” “他认定咱俩是作奸犯科二人组,其实我好冤。”陈俊扬面色无辜地道。 “我也很冤。”齐韶笑道。 “哈哈,”陈俊扬笑着靠在球场围栏上,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换上严肃的语气,“说真的,我挺不支持同性恋,毕竟我们国家反对的人多,在社会上受排挤受歧视是绝对的,可是赵征一片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果错过他我担心你还能不能找到一个这么爱你的人,我想,你和赵征在一起的话,我大概能投上一记支持票,你自己呢,怎么想?” 齐韶抬眼望天,天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下雪的话赵征就会高兴,会拉着他玩雪,会……齐韶突兀地想起了那个迷乱的雪夜,那个烤肉味的深吻,脸忍不住烫了起来,身体也阵阵发热,他吸进几口冷气,镇定叫嚣的欲望,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我不知道。” 陈俊扬了然地笑了:“通常一个人给出这句答案时,某件事他至少在心里接受或决定了一半,如果你喜欢赵征,就跟他在一起,别等错过了再去后悔。” 齐韶怔怔地看着他:“和赵征……在一起?” “嗯,”陈俊扬笑着点头,“面对你真实的内心,告诉他你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我……”齐韶刚说了一个字,胡勉活力四射的声音在耳边乍起,“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要听!” “快下雪了,我和齐韶商量下次雪葬把你埋在哪比较好。”陈俊扬幽幽道。 胡勉悲伤了,看着齐韶:“真的?” 齐韶一动不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良久,缓缓地道:“我怕我们不到最后,如果我中途放弃,赵征会怎么样,我不敢想。” 胡勉瞬间明白齐韶在说什么,抢在陈俊扬前面开口:“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了,你这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哪会中途放弃,如果你俩没走到最后,一定是赵征放弃了,绝不可能是你。”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齐韶。” “那是,他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犟牛,老子一眼就看穿了!” “哈哈,”陈俊扬看着齐韶大笑,“可让他逮着机会损你了。” 齐韶淡淡一笑:“他也就瞅个空子损损我,我要打击他,随时都方便。” “对了,有件事跟你分享一下。”陈俊扬眯起眼睛道,“那天早晨你和赵征在寝室,我都看见了。” 齐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那天是哪天,赧然道:“你那时候醒着?” “什么?看见什么?!”胡勉急了,“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快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嗯,想上厕所来着,结果撞见你俩腻歪。”陈俊扬勾唇一笑。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胡勉怒了,这么重要的一幕他竟然没看见! “你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想知道什么?”陈俊扬悠悠地翻个白眼。 “我亏大了!”胡勉恨得直跺脚,陈俊扬云淡风轻地道,“那天他抱着你,你什么反应自己清楚,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对他有情。” “什么?!”胡勉抓着齐韶的肩膀使劲晃,大声道,“他抱着你?!”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齐韶嫌弃地把他推开:“不去广播站真是浪费人才了。” 胡勉顾不上被嫌弃,急欲知晓其中内幕:“快告诉我,你俩都干什么了,不然我要绝食!” “绝吧,为国家节约粮食是你应尽的义务。” “不告诉我,我去问赵征!” “去问。” “你肯定给赵征下了封口令,屁也问不出来!” “你知道就好。” “快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不然我念魔咒烦死你。” “俊扬,把他拖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No problem!” 胡勉拼死反抗也敌不过陈俊扬和丰朔联手,蹬脚踢腿半天被拖到一边,死不瞑目地冲齐韶表明心志:“我一定要知道道道……”回音无数。 齐韶很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喜欢赵征这个事实板上钉钉,容不得他否认,他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只是,喜欢归喜欢,真要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而且,他对赵征的感觉会不会从喜欢上升到爱,也是未知数,太多无法确定的因素,他有些不安。 齐韶这两天很沉默,总是一个人呆呆坐着,盯着书出神,不知在想什么,赵征对这一发现很惶恐,想问又不敢,苦恼得饭都吃不下了。 晚上上选修,齐韶和赵征一前一后走进教室,胡勉笑眯眯地道:“小子,咱俩打个商量呗。” “商量什么?”赵征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你这是怎么了,有气无力的?”胡勉绕过齐韶戳了戳赵征,赵征毫无反应,下巴垫着桌子一句话也不说,胡勉觉得奇了,这小子生龙活虎惯了,乍得这副模样,真叫人不习惯,赵征什么也不说,胡勉曲线救国:“你家暴他了?” 齐韶白他一眼:“我想家暴你。” 胡勉干笑一声:“我就那么随便一问,别激动,那什么,他怎么了,半死不活的?” “不知道。”齐韶皱眉看着赵征,赵征察觉到他的目光,扭过头来朝他龇牙一笑,齐韶眉毛一抖,小声道,“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赵征委屈地扁起嘴:“学长,我不难看。” “强颜欢笑就难看。” “我没……”齐韶挑眉看他,赵征急忙改口,“学长,我心情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我怕你不要我了。” “无缘无故我怎么会不要你。” “你没打算不要我?” “嗯。” “那你为什么老是发呆?”有了齐韶保证似的答案,赵征心里踏实了,底气也足了,肥着胆把他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齐韶垂下眼睑淡淡道:“在想事情。” “什么事?” “等我想明白再告诉你。” 既然齐韶不会不要自己,那他想的事情应该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赵征这么想着,容光焕发,重新神采奕奕起来,胡勉看得咂舌:“你对赵征的影响力都赶得上包治百病的灵芝仙草了。” 齐韶纠结地看一眼赵征,得到一个傻笑,他叹着气拿起笔,把笔记翻到题目的那一章,准备写作业,胡勉抽风似的笑了好久,得意地道:“这章我刚好抄笔记了,天助我也,哈哈哈!”无声地大笑三声,开始奋笔疾书。 齐韶不慌不忙地在作业纸上写下题目,边写边说了句“有时候你和赵征傻得平分秋色”,胡勉手一僵,面色扭曲地去看赵征,赵征挠着脑袋笑得憨傻,胡勉泪奔:“他比老子傻多了!” 齐韶微微一笑:“所以我说有时候。” “……” 周五最后一节专业课上完,陈俊扬笑眯眯地道:“齐韶,陛下,咱们结课了。” “嗯。”齐韶笑着点头。 “不带你们这样故意刺激老子的!”胡勉跳着脚发指陈俊扬和齐韶。 陈俊扬跟齐韶勾肩搭背往外走,有说有笑:“我从开学第一天就盼着结课,总算熬到头了,我提议晚上去聚个餐庆祝庆祝,怎样?” 齐韶忍着笑道:“好啊。” “给老子站住!”胡勉揪着他俩的衣服把人往回拉,怒道,“聚餐怎么能少了老子!要聚也得等老子选修下了再聚!” “哈哈,”陈俊扬大笑,“其实我们不聚餐,我就想听你亲口说出‘选修’两个字,心愿达成,真舒坦啊。” 胡勉磨牙霍霍,想扑上去把陈俊扬咬死,让他再也不能笑得这么欠扁! “学长!”赵征很早就写完作业,踩着下课铃蹿出教室,跑来找齐韶,齐韶笑眯眯地道,“结课了吧?” “嗯。” “你们这学期有几门考试课?” “不知道。” “老师没跟你们说?” “没……吧。” “哈哈,没吧?”胡勉乐了,“你们老师听见会哭的。” 赵征傻笑兮兮:“晚上回去问班长。” “不用,直接上教务处网看,考试安排都写得一清二楚。”陈俊扬伸着懒腰从他们面前走过,丢下一句晃晃悠悠走远。 齐韶微笑地朝胡勉挥手:“我和赵征去图书馆了,你别把选修忘了啊。” 胡勉忍着把齐韶恶魔般的笑脸揍飞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道:“快滚!” 齐韶大笑着走开,赵征笑嘻嘻跟上,胡勉吹胡子瞪眼地郁闷了一会,齐韶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觉得他很可能会把这节课给忘了,华丽丽杯具掉,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胡勉决定去选修课教室复习! 陪着赵征去电子阅览室查完考试安排,又看了会书,齐韶收拾东西道:“我有话跟你说,走吧。” “说什么?”赵征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巴着桌子不肯走,每次齐韶有话跟他说都没好事,打死他也不要听! 齐韶失笑:“你就巴着桌子别放,我先走了。” 赵征眼巴巴地看着齐韶走出自习室,委屈地追上去,红着眼睛道:“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齐韶愣了一下,压下心口泛上的密密麻麻的疼,笑道:“我记得。”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赵征紧张地声音都在打滑。 齐韶定定地看他一眼拉起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握,笑道:“出去说。” 赵征丈二的和尚,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往外走,一直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他惊慌失措地甩开齐韶的手,拔腿就要跑,齐韶宠辱不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赵征抬起的脚慢吞吞放下,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泫然欲泣地道:“上次就是在这,你说不要我了。” 那次的事齐韶记忆犹新,他带给赵征的悲伤和痛苦像一把利剑,在那段互不相见的日子里整日整夜地凌迟着他,让他不比赵征好过一毫一厘,其实那时候,他就有些喜欢赵征了吧。 天色微暗,余光朦胧,齐韶默默地看着赵征,把他眼睛里的抗拒和不安都看在眼里,他轻抚上他的脸,小声道:“对不起。”赵征睁大眼睛的瞬间他又说,“赵征,我……喜欢上你了。” 赵征呆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反应,齐韶忍着要把他烤熟的热度重复道:“你没听错,我说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赵征发疯似的抱住他,劈头盖脸地吻上来,他吻得毫无章法可言,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撕咬更准确,齐韶被动地承受他的狂乱,直到弥漫在口腔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赵征才放开他,双眼血红地道:“学长,你终于喜欢我了!” 齐韶舔了下唇上被咬破的地方,笑道:“嗯,我喜欢你了。” “太好了!”赵征抱着齐韶欢快地转圈,笑声透过胸腔发出来,震得齐韶身心俱麻,分毫不差地感受并分享着他的喜悦,赵征大笑着道,“学长,我好高兴!” “我知道。” “学长,你也很高兴吧。” “嗯。” “学长,我喜欢你。” “我知道。” “学长,我喜欢你。” “嗯。” “学长,我喜欢你。” “傻。” “嗯。” “学长,我想抱你。”赵征把脑袋跟齐韶的蹭了蹭,软软糯糯地道。 齐韶红着脸小声道:“好。” 赵征不敢置信的样子傻极了,跟他平时傻里傻气不在一个级别,简直能创吉尼斯最傻记录了,齐韶扶额轻叹:“什么都让我说两遍你才能明白?” 赵征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来,再一次把齐韶抱紧,语无伦次地道:“我以为你又要说不行,你竟然同意了,为什么会同意,学长,你真的同意了?” 齐韶扶额轻叹:“你这么笨,我怎么会喜欢你,我可能搞错了,让我再想想……” “不许!”赵征瞪着眼睛一副要把齐韶生吞活剥的凶狠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反悔!”说完,他趁齐韶愣怔的功夫把人打横一抱,颠颠地往外跑,齐韶受惊,慌忙挣扎,“快放我下来,这是在学校,你疯了?!” 赵征边跑边说:“不放,放了你就要反悔!” “我不反悔,你赶紧放我下来。” “你刚才说要再想想,一想就要反悔了!” “我那是逗你的!” “你真的不反悔?” “真的。” 赵征将信将疑地把他放下来,胳膊紧紧地箍着他,好像怕一松手他就跑了,齐韶很无语:“你这么笨我还喜欢你,疯的那个是我才对。” 赵征嘿嘿一笑:“学长,你没疯。” 齐韶翻个白眼:“我当然知道我没疯,傻。” “嗯。” “……” “学长,咱们还去上次的房间,好不好?”赵征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第26章:升堂,威、武! “学长,咱们还去上次的房间,好不好?”赵征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齐韶面无表情地点头。 赵征欢欣雀跃地拉着他往校门走,齐韶机械地迈着步子,心里紧张得翻江倒海,上次稀里糊涂做了,除了羞怒没来得及细想其他感觉,这一次,清醒地答应,也要清醒地做么?齐韶认真考虑把自己喝醉的可能性…… 走了半天神,齐韶被赵征的声音拉回现实:“嗯,还要上次的房间。” 话筒里传来楚弘夹着笑意的声音:“好,我会安排。” 赵征欢天喜地地挂上电话,找齐韶邀功:“学长,楚大哥说他都会安排好。” 齐韶白眼也翻不出了:“你和胡勉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起滚去广播站吧。” “学长去广播站我就去。”赵征笑嘻嘻地道。 “……” 楚弘一挂电话赵墨就扑上来,掐着他的脖子问:“小征和齐韶真的在一起了?!” 楚弘拿纸巾帮他把满嘴的油擦掉,笑道:“你不是亲耳听到了?” “隔着手机听起来不真实,来来来,让我掐你一下,疼就是真的。”赵墨把油乎乎的手往餐布上抹了两下,就要对楚弘伸出罪恶的魔爪,楚弘淡定地抓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笑眯眯道,“疼么?” “疼。” “疼就是真的。” 赵墨气愤地把手抽出来,斜眼睨他:“齐韶肯定是被小征的单纯善良执着打动了,才同意在一起,不像某些人,腹黑阴险无耻奸诈,披着狼皮的蛇,躲都躲不及。” “可惜没躲开。”楚弘云淡风轻地道。 赵墨龇牙咧嘴地往他身上扑,嘴里喊着:“妈的,老子要掐死你,你死了,老子就能找女人生孩子了!” 楚弘淡定地把他双手反剪,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笑道:“小征好不容易追到齐韶,可喜可贺,我们也庆祝一下。” 临近圣诞,街上到处散发着浓郁的节日气息,商店的店面都摆出圣诞树,上面挂着各色彩灯和小装饰,把玻璃映衬得五颜六色,道路两旁的树也疏密有致地穿上彩衣,在夜幕笼罩的晚上褶褶生辉。 齐韶心不在焉地看着车窗的外景,琢磨该如何面对即将发生的事,他很紧张,并且步步升级,在走进房间打得一瞬间,心几乎跳出来。 “学长……”房间的门一关上,赵征从身后搂住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催眠似的道,“学长,好像做梦似的。” “嗯。”不真实的感觉齐韶也有。 “学长,”赵征把齐韶翻转过来,面朝自己,呼吸急促地吻上他,边吻边说,“学长,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么?” 齐韶魔怔般地点头,轻哼了一声:“嗯。” 赵征的吻立时狂乱起来,好像要把齐韶拆吞入复,齐韶迷乱片刻,感觉赵征脱他毛衣时清醒过来,抓住他的手道:“我要先洗个澡。” “我和你一起洗。”赵征眼睛一亮。 “不行,我先洗,你排队。” “哦。”赵征不情不愿地应道。 齐韶没洗多久,可在赵征看来,好像洗了一年似的,齐韶从浴室出来就见他磨面似的转圈子,失笑道:“你属驴的?” 赵征屁颠颠跑上来,委屈道:“学长,你洗了好久啊。” “才十来分钟,哪有那么久,”齐韶白他一眼,“该你了。” “我不洗了。” “不行。” 赵征打仗似的洗完澡,急吼吼地冲出来,往齐韶身上扑,猴急的模样成功逗笑齐韶:“噗!哈哈哈……..” 赵征迷茫了:“学长,你笑什么?” 齐韶不说话,只一个劲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赵征呆呆地看他笑,看着看着也跟着笑起来,齐韶乐了一会,翻个白眼:“傻。” “嗯。” 经过一通好笑,先前的紧张不翼而飞,接下去的事顺理成章地发生着,他们很自然地贴身相拥,亲吻抚摸,辗转缠绵,身体与身体的契合,灵魂与灵魂的默契,美好得叫人头皮发麻,所有的毛孔都张开,释放着体内奔腾不止的激情。 齐韶发泄殆尽,昏昏沉沉地睡去,赵征迷恋地描摹他的五官,尚未抽出的小赵征再一次蓄势待发,他看一眼毫无知觉的齐韶,恋恋不舍地退出他的身体,在他颈窝蹭了两下,抱起他去洗澡,大哥说过,上次就是因为他没把他的东西弄出来,齐韶才发烧的,绝不可以让学长再生病! 帮齐韶洗澡的过程很痛苦,齐韶无知无觉,赵征可惨了,手指感受到的齐韶的温暖湿热,直接传达给小赵征,赵征强忍着把小赵征再塞进去的冲动,帮齐韶洗完,一手揽着他一手解决小赵征,表情可怜兮兮可惜齐韶看不到。 齐韶是被饿醒的,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昨晚好像忘了吃饭,又剧烈运动一番,胃里空空如也,前胸都快贴上后背了,他忍着酸软在赵征怀里翻个身,几巴掌把他拍醒,怒道:“下次再这么不知分寸,就滚蛋!” 赵征茫然地看他一会,笑嘻嘻道:“学长,你醒啦。” “我命大,没被你弄死,”齐韶在酸疼的腰上垂了两下,没好气地道,“我饿了,滚起来去买饭。” 赵征一个翻身坐起来,神清气爽地穿衣服,半点没有不适,齐韶怒火烧得更旺,恨不得给他一个过肩摔,只是身体的行动力跟不上脑子的想象力,他只能想想罢了。 赵征打着楚弘的旗号,很快弄来吃的,齐韶瞥了一眼,脸就黑了:“别告诉我你吃肉我喝粥。” “嗯。” “把肉拿来。” “你不能吃肉。” “我能吃。” “大哥说不能。” “不给是不是,行,以后你一日三餐都喝粥,喝到死。” 赵征纠结了,在肉和粥之间犹豫片刻,讨好地道:“学长,你先把粥喝完,我再分一半肉给你,好不好?” 齐韶瞪着眼睛点头。 吃喝完,齐韶指着浴室道:“扶我过去,我要洗澡。” “昨晚我帮你洗过了。”赵征笑嘻嘻道。 “啊?”齐韶愣了一下,身上确实没有粘腻的感觉,某个部位也很清爽,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瞥一眼赵征,“把我内裤拿来。” 赵征乖乖照做,齐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内裤穿上,气喘吁吁道:“按摩会么,给我按按腰,轻点,可能断了……” 赵征下手轻了,齐韶斥责“那么多肉白吃了么?!”,赵征力道重了,齐韶怒喝“你想把老子腰弄断么?!”不知被骂了多少次,赵征总算掌握好力道,不轻不重,按得齐韶舒服极了,眯起眼睛,不知不觉睡过去。 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齐韶够到手机看了眼时间,二十一号星期六十九点零七分,睡了一整天,齐韶扶额,太放纵了,把还在呼呼大睡的赵征叫醒,齐韶催促他道:“快起来,该回学校了。” 赵征迷蒙着眼睛把脸埋在他颈窝,含混不清地道:“不想回。” 齐韶捏着他的脸把他拉开,一字一句地道:“起、来,穿、衣、服,回、学、校。” 赵征泪眼汪汪地捂着脸:“学长,疼。” “你再磨蹭,还有更疼的。” 赵征眨着眼睛作可怜状,齐韶把他的毛衣保暖衣兜头扔下,乐了:“下次再扔,就是裤子了。” 赵征嘿嘿一笑,乖乖穿衣服。 在校门口下了车,齐韶迟疑片刻,对赵征道:“去吃烤肉。” 赵征慌了:“学长,你不能吃烤肉。” “你说了不算,我说能就能。” “中午不是吃了么?” “中午是中午,晚上是晚上。” “可是……” “没有可是,一定要吃烤肉。” 赵征拗不过他,慢吞吞跟上他往烤肉店走,边走边偷偷给赵墨打电话,赵墨接得很快:“怎么了?” 赵征把声音压到最小:“大哥,学长非要吃烤肉,怎么办啊?” 赵墨乐了:“你干嘛呢,跟做贼似的。” “在去烤肉店店的路上,大哥,学长不能吃烤肉吧,怎么办?” “没事,”赵墨笑道,“烤肉可以吃,不过不能吃辣的,不然有他好受的。” “哦。” “你和齐韶的事,跟老爸老妈说没?” “没。” “什么时候回趟家,把好消息告诉他们。” “带学长一起回么?” “随便,你看着办。” 齐韶无辣不欢,不让他吃辣简直要他的命,赵征顶着他狂风暴雨般的瞪视,死活不肯把辣椒粉交出来,齐韶冷冷地道:“下次你在下面,让我抱你。” “不行!”赵征梗着脖子抗议,“你是媳妇,我要抱你!”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侧目频频,齐韶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垂头低喝:“把你的喇叭收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我没有喇叭。” “你给我闭嘴!” 齐韶硬着头皮把烤肉吃完,拉着赵征从烤肉店落荒而逃,隔绝了所有意味不明的审视和议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齐韶无语有无奈:“你知道低调这个词么?” 赵征点头,说了一句:“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齐韶一口闷血没喷出来,差点憋死,无可救药地看赵征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冲,赵征屁颠颠跟上,走到岔路口,赵征还有继续跟下去的趋势,齐韶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他:“你是跟屁虫么,滚回你自己的寝室去。” 赵征莫名其妙又被骂了,无辜地道:“还没到十点。” “谁规定必须十点才回寝室,我说几点就几点,现在,立刻,回寝室去!” 齐韶抱胸而立,一直把赵征目送到看不见人影,才往寝室走,一进门就被三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盯住了,齐韶冷汗直下,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动弹不得,最先发难的是胡勉:“好家伙,都学会夜不归宿了,堕落啊!” “太堕落了,老实交代,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必要时请列举详细经过。”陈俊扬笑眯眯地搭上他的肩。 “坦白从宽。”丰朔面无表情地道。 齐韶刚想说话,胡勉截住他:“你无权保持沉默,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好了,你可以说了。” “说吧。” “说。” 齐韶乐了:“你们仨串通好了吧,这是要轮番审讯?” “请不要岔开话题。” 齐韶忍俊不禁,悠悠道:“我昨晚和赵征在一起。” “啊!”胡勉大叫,“果然是这样,姓陈的料事如神啊!” “有脑子的人只要稍加推理就能知道。”齐韶凉凉地瞥他一眼道。 胡勉板起面孔:“请不要说无关紧要的题外话,你说你和赵征在一起,那你们在哪干了什么?” 齐韶慢条斯理地换衣服,笑道:“你这法官当得太不称职了,米兰达公约都能说错,我有权保持沉默,等你背熟公约再来审我吧。” 胡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他拿东西出门的一瞬挡在门口,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 “怎么了?” 陈俊扬眯着眼睛笑得欢畅:“挺激烈吧。” “什……”齐韶猛地睁大眼睛,往脖子上摸去,陈俊扬给他指点迷津,“不用摸了,基本体无完肤,看不出来,赵征在床上这么凶猛啊。” 齐韶顿时像抹了最鲜艳的胭脂似的,红艳欲滴,眉眼间透出的羞赧尴尬别有一番风情,胡勉看呆了,嘴里吐噜一句:“我好像有点明白赵征那小子为毛非你不可了。” “哈哈,”陈俊扬大笑:“你真相了。” 齐韶毫无威慑力地瞪他俩一眼,陈俊扬乐了:“你可别这么瞪我,小心我把持不住。” “我也会把持不住。”胡勉小声道。 齐韶脸更红了,三两下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装死,心里把赵征虐杀了一百遍的N次方。 胡勉被一个问题,不,一连串问题纠结得很晚才睡着,又醒了个大早,每隔五秒就朝齐韶那边看,一直看到齐韶有了动静,他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眼巴巴地恭候齐韶下了床,谄媚道:“齐大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说。”齐韶打着哈欠道。 “你是咱寝室第一个破处的,破处的感觉咋样,跟男人做的滋味怎么样,赵征技术好不好,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快给我科普科普。”胡勉一股脑把纠结他的问题说完,齐韶的脸也彻底黑成锅底,胡勉没等到答案,却等来一个过肩摔,“嗷”得一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后脑勺跟地板狠狠地亲密了一下,陈俊扬立刻惊醒,“地震了?” 丰朔也第一时间醒过来,警觉地感受周围的动静。 齐韶顶着一张包公脸去洗漱,陈俊扬瞄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嘟囔一句“不知死活”,继续蒙头大睡,警报解除,丰朔也重新闭起眼睛。 胡勉等待眼前的眩晕过去,一骨碌爬起来,凄凄惨惨地道:“我就好奇那么一小下,要不要这么狠,呜呜呜……” 齐韶洗漱回来,胡勉一身怨气地搬个小板凳坐那发呆,见他回来,双手护胸,惊恐万分地道:“齐大师,小人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齐韶白他一眼:“你护胸干什么,我要兽性大发也看对象,你这模样的,主动送上门我也提不起胃口。” “噗嗤!”陈俊扬醒来就很难再睡着,把齐韶和胡勉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乐了,从被子里爬出来,笑道,“他怕你不开眼,看上他。” “要看上他?等我瞎了再说吧。” “瞎了也看不上。”丰朔面无表情地坐起来,拜胡勉所赐,他这学期第三次没能睡到七点。 胡勉绝望了:“陛下,你也被他们拉下水了么,呜呜呜……” “呜什么呜,闭嘴!”齐韶揉揉发痛的额角,面色不善地道,“一大早就吵吵没完,再说一句,把你扔楼下去。” 胡勉立刻闭嘴,挤了牙膏滚去刷牙。 齐韶套上羽绒服拎着包往外走,边走边给赵征发了条短信:直接去餐厅。 赵征火急火燎赶到时齐韶叼了个小笼包慢吞吞吃着,看见他也只掀了掀眼皮,冷冷地道:“我只买了自己的,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赵征扁起嘴委屈地看他:“学长,你又怎么了?” “装屁的可怜!”齐韶忍着把小笼包砸他脸上的冲动,怒道,“你还好意思装可怜,每次都把老子当猪蹄啃,让老子丢人出洋相,昨天要不是穿着高领毛衣,老子的颜面就在烤肉店丢尽了!” 赵征低眉顺眼地挨着骂,齐韶骂完了他才陪着笑道:“学长,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改。” “你还想着下次?”齐韶眉毛一挑,“你没下次了,下次老子抱你,也让你各种丢人。” “学长……”赵征拖着声调道。 “你这是在……撒娇?”齐韶恶寒了一下,把赵征的脸扭到一边,嫌弃地道,“我还想吃饭呢,少恶心人。” 赵征百折不挠,把头扭回来,笑嘻嘻道:“学长,我去买饭。” “帮我买个茶叶蛋。” 赵征一改平时坐立不安的多动症样,规规矩矩地看起了书,还不时地写写画画,齐韶看着很欣慰,心情也好了一些,不过看到赵征用的笔时,他纳闷了:“怎么不用我送你的笔?” 赵征嘿嘿地笑:“不舍得。” “傻。” “嗯。” 齐韶盯着赵征看了好一会,他在很认真地算题,从没见他这么认真地做过什么,尤其跟学习有关的,倒是看起他来特认真,能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看一天,问他看他做什么,他总是那句“你好看”,把他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板着脸让他好好看书,他会装模作样看一会,然后又偷偷看他,如果他没反应,就把书扔到一边,明目张胆地继续看,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第27章:说出来的愿望会不灵 齐韶忍不住笑起来,赵征一脸询问地看他,齐韶笑眯眯地道:“没事,偶尔发一下神经,继续看书。” 吃过午饭,齐韶和赵征去了办公室,张琳看见他俩,喜上眉梢:“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啊?” 齐韶汗颜:“你在提醒我这部长当得不称职么?” 张琳笑盈盈地摆手:“没有啦,学习部的人只要当了部长,就会越来越不靠谱,这是学生会公认的真理,不是部长的错啦。” “……” “而且其他部也有向咱们靠拢的趋势,学习部的光荣传统即将发扬光大!” 齐韶冷汗潺潺:“学习部成了学生会的害群之马?” 张琳叉腰瞪眼:“部长,你可是学习部的人,怎么能这么说咱部?!” 齐韶举手投降:“一时失言。” 张琳锲而不舍地瞪着他,齐韶正要说用芒果冰赔罪,张琳眼神忽然变了,在他和赵征之间逡巡片刻,贼兮兮地道:“部长,你和跟班在交往么?” “没有。” “嗯。” 齐韶挫败地瞪一眼赵征,这就是传说中默契度为零的情侣么? “哈哈哈……”张琳乐不可支,抱着肚子笑了好半天,指着齐韶道,“部长,我不相信你,这种时候跟班说的才是实话。” 赵征笑嘻嘻地道:“学长骗人,我最诚实了。” 齐韶扶额,这就是忘了跟赵征提前商量好的后果。 齐韶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引来全校师生的围观,他把赵征推到一边,跟张琳打商量:“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当大熊猫。” 张琳了然:“我知道,放心吧,赌局已经撤了,没有芒果冰我才不会把你俩在一起的事告诉别人,那样的话就没有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的优越感了。” “赌局撤了?!” “是啊,主席发话了,学生会里不允许出现三人以上含三人的打赌,私下也不行,呜呜呜,我可怜的芒果冰,眼看着到嘴跟前了。” “韩嫣这么听话?” “如果是平时,韩学姐肯定不干啊,可是她现在忙得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五分钟来用,哪顾得上这个啊。” “她又开了新文?同时填几个坑?” “不是啦,是一个比赛,韩学姐不想参加,可是她的责编从B城飞过来拿刀逼她参加,说她不参加他就血溅当场,学姐被逼无奈,报了名,这段时间拼命赶文呢。” “她也有被逼无奈的一天。” “换谁也扛不住一个大男人成天到晚一哭二闹三上吊偶尔举着个刀要抹脖子的折腾啊!” “噗!”齐韶乐了,早就听韩嫣说她有个宇宙无敌极品的责编,果然名不虚传,“话说回来,你俩的四级考得怎么样?” “托部长大人您的吉言,我做得挺顺手,应该没问题,韩学姐嘛,就不知道了,没敢问。” “我也不问了,等她把疯魔模式解除了再给她打电话。”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从活动中心出来,齐韶想回寝室睡觉,赵征好说歹说要跟着一起,齐韶只好打消回寝室的念头,决定去图书馆眯一会。 路边三三两两的小摊在卖圣诞礼物和包装精美的苹果,齐韶笑了一下:“买个苹果吃吧?” 赵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苹果要平安夜才吃。” “哪有那么讲究,”齐韶失笑,往苹果摊走,赵征板起脸拦住他,严肃道,“平安夜吃苹果寓意平安,我大哥告诉我的!” 齐韶愣了一下,无语:“不是平安夜就不能吃苹果了?” “嗯。” “你还嗯得挺理直气壮啊,”齐韶翻个白眼。 “嗯。” “……” “学长,平安夜我想去教堂玩,咱们去吧,去吧去吧。”赵征满眼期待地看着齐韶,笑得傻里傻气,齐韶摇头,“平安夜院里有晚会。” “晚会不好看,别看了,教堂好玩。” “你看过,知道不好看?” “晚会不都一个样嘛,学长,去教堂吧,去教堂,去教堂…….”赵征打定主意要把齐韶念晕,齐韶做个停的手势,无奈道,“去教堂就去教堂,念什么念。” “嘿嘿。”赵征挠头傻笑,盼着平安夜快点到来。 他和学长要去教堂喽! 上午看书做题认真得像变了一个人,吃个午饭,就打回原形,屁股下面钉了钉子似的,动来动去,眼珠子黏在齐韶身上似的,一转不转,齐韶嘴角抽搐好几下,忍不住了:“坐好!”赵征马上端坐如钟,齐韶指了指他面前的纸笔,“认真做题!”赵征立刻拿起笔写写算算,齐韶感觉自己像教导不听话学生的小学老师,对赵征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表现很无奈,发火不值得,不发又憋得慌,他严厉地瞪了赵征一会,深呼吸几次,专心看书。 赵征只安稳了一小会,就多动症复发,齐韶崩溃了:“你上午的认真劲都被你吃了么?!” 赵征挂起他的招牌傻笑:“吃早饭时你心情不好,我想让你高兴,就好好学习了,现在你不生气了,我不想看书了。” 齐韶想一头在桌子上撞死:“所以说,你上午看得那么认真,是为了讨我开心?” “嗯。” “我现在心情又不好了,你可以认真看书了。” “不想看。” “不想讨我开心了?” “学长,”赵征笑嘻嘻地看着齐韶,“我能分清你真生气和假生气。” 齐韶扶额:“你赢了。” 平安夜在赵征眼巴巴的期盼中姗姗到来,晚饭也没吃就拉着齐韶往街上跑,齐韶无奈地道:“教堂不是子时才有弥撒么,你急个什么劲啊?!” 赵征龇牙一笑:“我想和学长吃烛光晚餐,然后看电影,最后再去教堂。” “烛光晚餐?”齐韶愕然,指着他和赵征道,“两个大男人吃烛光晚餐?!” “嗯。” “不行,被别人看见多难为情。” “不会被人看见,那里有包间。” “你都订好了?” “嗯,楚大哥帮我订的。” “又是楚弘……”齐韶无语极了,芝麻大点的事都要惊动楚弘,他和赵征之间,还有没有隐私和秘密可言啊,“你就不能自己的事自己做啊,什么都要告诉楚弘,他又不是上帝!” 赵征委屈了:“我想让你吃到最好的东西嘛,没有楚大哥,那家餐厅订不到位子。” 齐韶彻底败给他了:“吃个饭也要这么折腾,不嫌累,行了,走吧,我快饿死了。” 暗雅的灯光,悠扬的音乐,浪漫的氛围,美味的食物,很适合热恋中的男女享受二人世界,齐韶吃下一小块牛排,看着对面烛光下赵征朦胧的面庞,忽然想起曹格的那首烛光晚餐来,“多想要记住这一分钟,回应我幸福的要求,我或许没有别的梦,唯一的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想到这,他笑了一下,举起酒杯朝赵征示意,说道:“谢谢你的烛光晚餐,我很喜欢。” 赵征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拿起酒杯,郑重道:“学长,我爱你。” 齐韶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拿杯子的手也跟着一抖,脸上很红却没有避开赵征的眼神,甚至有些着迷,想要沉溺在那满满的深情里,哪怕万劫不复,他小声道:“我也是。” 赵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对齐韶道:“学长,干杯。” “干杯。” 齐韶有些明白为何情侣们都喜欢烛光晚餐,在这种轻松愉快连呼吸都是浪漫的环境里,很容易说出一些平时说不出口的情话,对增进感情再好不过。 赵征今晚特别开心,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把夜幕照亮,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齐韶忍俊不禁:“你在鞋底装了弹簧么,走路也不安分。” 赵征笑嘻嘻地回过头来,盯着齐韶看了一会,小声道:“学长,我想跟你手拉手,好不好?” 齐韶看一眼来来往往的人,每个都专注于自己的幸福,除非他和赵征当街拥吻,不然没人会注意到他们,这样想着,齐韶松了口气,小心的牵上赵征的手,和他并肩漫步在平安夜的街道上。 “学长,咱们要这样一辈子,好不好?”赵征认真地看着齐韶道。 “好。”他所希望的何尝不是齐韶想要的。 “学长,你想看什么电影?” “这由我说了算么,电影院放什么就看什么呗。” “不是,我是说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这个啊,没想好,你想看什么的?” “看恐怖的,”赵征傻笑兮兮,“如果学长害怕,可以躲在我怀里。” “你确定不是你躲在我怀里?” “不可能!学长是媳妇,学长要躲在我怀里!” “痴心妄想,”齐韶翻个白眼,“鬼片我都不怕,会怕恐怖片?” “啊?”赵征失望了,“那怎么办啊?” 他脸上明晃晃的失望把齐韶逗笑了:“你怎么能这么傻。” “嘿嘿。” 结果还是选了恐怖片,赵征一门心思扑在齐韶的反应上,看一会电影就观察一下齐韶的反应,就连盯着大屏幕时也用余光瞟着齐韶,齐韶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了好久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好在平安夜像他俩这样抽风的人少之又少,齐韶又选了人少的座位,方圆好几排没有人坐,不然一定引起围观,看恐怖片还能笑成这样…… “失望了吧,我一点也不觉得吓人。”齐韶笑够了,靠在椅背上道。 “学长,你笑起来真好看。”赵征答非所问,一眨不眨地看着齐韶,眼神痴迷。 齐韶平静地回视他,似笑非笑:“然后呢?” 赵征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靠拢过来,温热的唇缠上齐韶的,齐韶心跳极快,这种公共场合下偷情似的亲吻太过刺激,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 极尽缠绵的一吻结束,赵征鼻尖顶着齐韶的鼻尖,笑嘻嘻道:“学长,你刚才勾引我了。” 齐韶移开视线:“没有。” “有。” “没有。” “有。” “闭嘴。” “不闭,”赵征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又闻了闻,舌尖在齐韶脖子上舔了一下,“学长,你真香啊。” 齐韶浑身一震,差点跳起来,捂着被赵征舔过的地方心如擂鼓:“你……” “学长,我最喜欢你穿白衬衣了。” “你给我老实点!” “学长,寝室楼门早就关了,去完教堂,咱们去酒店睡,好不好?” “你从一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吧。” “嗯,”赵征供认不讳,“我这次会小心,不留吻痕,学长,好不好嘛?” “闭嘴!” “学长,你好敏感啊,我只添了一下,你就反应那么大。” “闭嘴!” “学长,我硬了。” 齐韶嘴角抽搐:“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他想不到很好的词来形容赵征,倒是赵征自己把话接下去了,“学长,你想说我变色了么?” 齐韶白他一眼:“我以为你的字典里没有自知之明这个成语。” 赵征笑嘻嘻地道:“楚大哥说了,对喜欢的人色天经地义,他还说……”赵征瞄一眼齐韶的反应,及时停住,齐韶面无表情地道,“还说什么了?” “还说……我越色你就越喜欢我。” 齐韶真想把楚弘吊起来抽一百鞭的无数次方! “学长,你喜不喜欢我色?”赵征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得齐韶想一拳头揍飞他,“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赵征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齐韶,好像在无声地谴责他,齐韶眉毛一抖,起身道,“电影没意思,走了。” 赵征屁颠颠跟上,锲而不舍地问:“学长,你真的不喜欢我对你色么?” “不喜欢。” “可是楚大哥说你会喜欢。” “他骗你的。” “楚大哥从来不骗我。” “不是他骗你就是我骗你,你觉得谁骗你了?” “学长骗我,你喜欢我对你色,对吧?” “不对。” “学长,你越来越喜欢骗人了。” “那边广场上好热闹,过去看看。”齐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广场道。 赵征的注意力总算转移了,齐韶暗暗松一口气,现在的赵征他有时候真的招架不来,尤其他把他的厚脸皮功力发挥出来时,齐韶只有躲的份,要不就狠言厉语喝止他,可是这招越来越不管用了。 “学长,学长!”赵征探完路小跑着回来,高兴地道,“广场上有一个爱情树,好多人在许愿,咱们也去,快点,快点!” 站在爱情树前,齐韶双手交叉闭上眼睛,郑重地许下心里的愿望,赵征学着他的样子许完愿,笑嘻嘻地道:“学长,你许了什么愿?” 齐韶微微一笑:“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真的么?”赵征惊恐地捂住嘴巴,“我差点说出来。” 齐韶乐了:“把嘴闭好,不小心说出来,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赵征把嘴抿得死紧,一个劲点头。 齐韶乐得不行,走一路笑了一路,来到教堂门口,赵征小心翼翼地看他:“学长,我现在能说话了吧?” “能了。” “学长,不能说话好痛苦。” “嗯。” “学长,我的愿望能实现吧?” “嗯。” “那你的呢?” “也能实现。” “太好了!”赵征欢天喜地地拉着齐韶要进教堂,齐韶拽住他,把手伸到他面前,笑道,“下雪了。” 一粒极小的雪花在齐韶手里化成一抹微凉,赵征愣愣地抬起头,脸上很快感觉到凉凉的湿意,他喜出望外地看着齐韶:“学长,又下雪了!” “今年雪真多。” “学长,咱们别进教堂了,就在外面,一边听圣乐,一边看下雪,好不好?” “好。” 平安夜的乐声响起不久,教堂的钟声也敲响了,向世人宣告宽恕,祝福,欢乐和幸福,内心从未如此平静,齐韶看一眼赵征,轻声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要放弃。” “嗯。” 雪下大了,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舞,打着旋落下来,轻灵出尘,难怪人说雪花是坠入人间的精灵,齐韶笑眯眯地道:“你想散步去酒店,还是打车?” “散步。” “走到酒店就成雪人了。” “我喜欢雪人。” “那走吧。” 精灵般的雪花没有扫了玩闹人群的兴致,反而为这喧闹的夜晚添了一份乐趣,手忙脚乱堆雪人的,连滚带爬打雪仗的,一道道欢快的风景奏响了平安夜余韵的乐章。 酒店离教堂有够远,每走过一个十字路口,齐韶都数着数,走到酒店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下,深觉能这么一路走过来实在是件了不起的事。 第28章:三八线的智慧 一进房间,齐韶就把自己仍在床上,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地道:“累死我了,整整两个小时,差点没坚持住。” “学长,为什么不让我背你?”赵征躺在他旁边,委屈地道。 “我能坚持,再说,你自己也很累了。” “我不累。” “好吧,下次我累了就让你背。” “嗯。” “要不是突然冒出个圣诞老人,我就能数清总共走了几条街,”齐韶想起什么似的去掏口袋,“看看是什么礼物。” “我捏了捏,好像是糖果。”赵征把圣诞老人给他的小袋子也拿出来打开,笑嘻嘻道,“真的是糖果。” “我的也是糖果。”齐韶笑着把圆滚滚的糖扔给他,“你喜欢甜食,把我的也吃了吧。” 赵征剥掉糖纸把糖果扔进嘴里,翻身而起,俯在齐韶身上,笑嘻嘻道:“学长,我想吃你。”说完,不容反驳地低下头,堵住齐韶的嘴,把他想说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尘封在巧克力味的亲吻里。 巧克力很快融化,残余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里弥漫,赵征切实地将他的话付诸实践,舌吻的深度前所未有,好像再深一点就能吻到齐韶的心,要被吃掉了,齐韶在急促的呼吸里这样想着,逐渐在赵征的气息中沉沦,越陷越深,从此万劫不复。 齐韶发呆地盯着天花板,他醒来有一会了,想起床但力不从心,昨天走了太多路,又做过头,全身无力,动一下都是奢望,赵征还在睡,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睡得香甜,齐韶有再多火也没办法发出来,咬牙切齿地等他睡醒。 “学长,你醒啦,”齐韶幽幽睁开眼睛,赵征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龇牙笑着,“学长,我把饭买回来了,这回没有粥,都是肉。” “我又睡着了?”齐韶揉着眼睛想坐起来,刚动了一下,从腰开始,下半身就像被蹂躏过似的,疼得刻骨铭心,想到这些疼的原因,齐韶怒了,火气嗖地窜上来,瞪着赵征大骂,“你他妈的再把老子做晕,老子阉了你!” 赵征嬉皮笑脸地挡下他的怒火:“我忍不住嘛。” “滚!”齐韶怒吼,“滚远远的,别让老子看见你!” “我不滚,”赵征夹起一块肉递到他嘴边,笑嘻嘻道,“学长,我滚了谁喂你吃饭啊。” “我不想吃饭,你可以滚了。” “不滚,”齐韶不吃,赵征把肉塞进自己嘴里,趁他不备嘴对嘴喂给他,嘿嘿一笑,“学长,好吃吧。” 齐韶脸上黑一阵红一阵,吃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瞪着眼睛怒视赵征,赵征皮糙肉厚不怕瞪,又夹起一块打算故技重施,齐韶把嘴里的肉片整个吞下去,喝道:“老子不吃你的口水,肉拿来,我自己吃。” 赵征遗憾地把肉从嘴边拿开,送到齐韶嘴跟前,笑嘻嘻道:“学长,你吃过我好多口水了,这点不算什么。” “给我闭嘴!”齐韶狠狠剜他一眼,“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存心恶心我是吧。” 赵征恶作剧得逞,笑得欢畅:“学长,这回我没留印子。” 齐韶瞥一眼身上,很干净,上次留下的痕迹还在,但颜色很淡,可以忽略,他面无表情地道:“算你识相,没再把老子当猪蹄啃。” 赵征傻笑兮兮:“学长,吃完饭我给你按摩吧。” “嗯。” “学长,今天别回学校了,明天再回。” “哦。” “学长,晚上我搂着你睡。” “晚上划一条三八线,过线者,阉之。” “万一你过线呢?” “不可能。” “学长……” “闭嘴,认真按。” 按了一会,赵征眼尖地发现齐韶呼吸均匀,睡着了,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光,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在自己那半躺好,贼笑着把胳膊伸到齐韶腰下,稍一使力,翻转,齐韶没反应,再翻转,赵征心满意足地搂着齐韶,沉沉睡去。 齐韶嘴角抽了两下,轻手轻脚地把他胳膊挪开,甩到一边,翻个身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齐韶郁闷了,赵征跟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不说,他为什么会把胳膊搭在赵征腰上啊,太匪夷所思了! 纳闷的功夫,赵征醒了,睁眼的瞬间带着齐韶翻了个身,就着相拥的姿势压在他身上,齐韶吃重,怒道:“你重死了,滚下去!” 赵征嘿嘿一笑,往旁边一滚,变成齐韶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他笑嘻嘻地道:“学长,你硬了。” “彼此彼此。”齐韶翻个白眼道。 “学长,我想做了。” “你能滚了。” “我刚才滚过了。” “……” “学长…….” “九点半了,再不快点就中午了,您是天才儿童,不用学习也能考状元,老子能跟你比?挂科你负责?” “嗯。” “滚起来,回学校。” “可是,小弟弟怎么办?” “不用管它,一会就软了。” “学长……” “怎么,想让我切了它,一劳永逸?” 齐韶的眼神太恐怖,赵征屁滚尿流地爬起来穿衣服,好像稍微慢一点,小弟弟就没了,齐韶蹦了半天没绷住:“噗嗤!” 赵征怨念地看过来:“学长,你欺负我。” 齐韶慢条斯理地穿衣服,笑道:“我就是欺负你了,你想怎么样?” 赵征委屈地看他一眼,默默穿衣服,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齐韶边穿衣服边笑,乐不可支,赵征穿戴完毕,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朝着齐韶就扑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把人压在身下,献上铺天盖地的吻。 齐韶完全被他压制住,除了跟他接吻,没有其他选择,一吻终了,赵征笑嘻嘻道:“学长,这是对你欺负我的惩罚。” 齐韶微微一笑:“这样啊……好了,惩罚完了,该起来了。” 赵征洋洋得意地爬起来,脸上的笑维持不到半分钟,就垮了:“学长,小弟弟又硬了。” 齐韶同情地摸上他的脸,笑眯眯道:“有句话我经常用来形容胡勉,现在送给你,自作孽不可活。” 赵征苦哈哈地跑进浴室,去解放小赵征,齐韶反复深呼吸,把翻涌的欲望压下去,穿好衣服等赵征,赵征愁眉苦脸出来时,齐韶笑意森森地道:“舒服了?” 赵征扁着嘴摇头:“学长,下次你帮我吧。” “帮你切掉?” 赵征拿起外套,低眉顺眼地道:“学长,回学校吧。” “我说,你俩是不是太那什么了,隔三差五跑出去鬼混,校规上‘不允许夜不归宿’七个黑闪闪的字是摆着看的么,亏你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呢,公然带头违反校规,太不称职了!”齐韶和赵征一前一后刚走进寝室,就听见胡勉就义正词严的申讨演说。 齐韶微笑道:“第二次被人说不称职,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是,老子火眼金睛,”胡勉得意地仰起头,“还有谁说了?” “张琳。” “啧啧,”胡勉鄙夷地打量齐韶,“居然被部员说不称职,太丢人了!” 齐韶随意一笑:“晚会办得怎么样?” “还行,娉婷和小遥也来看了,还问起你和赵征呢。” “哦。” “你猜我怎么说的?” “不猜。” “真没劲,好吧,老子好心告诉你,我说你俩私奔去了。” “哦,俊扬和陛下呢?” “唉,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好歹红下脸啊,老子好没成就感。”胡勉泄气地坐小板凳上,盯着齐韶猛瞧,好像不把他闹个大红脸就不罢休似的。 齐韶幽幽地道:“皮厚了,红不起来了。” 胡勉失望了,瞪一眼赵征:“自从跟你在一起,齐韶脸皮越来越厚,我看你才该叫赵墨!” 赵征无辜地看着他:“赵墨是我大哥的名字。” “他是说你把我传染得脸皮厚了,近墨者黑。”齐韶从书架上找了两本书,塞进包里,对赵征道,“你要回寝室拿书么?” “不拿。” “那走吧。” “哎哎哎,”胡勉把东西胡乱一收,急慌慌换鞋,喊道,“我也去。” “您不在寝室独守空闺了?”齐韶笑眯眯地道。 “我去守图书馆!” 胡勉抱着一堆书走在齐韶和赵征旁边,别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面色诡异地看看齐韶,又看看赵征,嘟囔道:“多久没跟你俩一起走了,我都不习惯了。” 齐韶笑道:“有什么不习惯的。” 胡勉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以前只当赵征崇拜你,一起走也没啥,现在你俩关系确定,我靠,老子摇身一变,亮闪闪的大灯泡啊!” “哈哈哈……”齐韶和赵征齐声大笑,齐韶乐得不行,“你这瓦数够不上亮闪闪,黑灯瞎火还差不多。” “切!这灯泡的活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胡勉往前走几步,跟齐韶和赵征拉开距离,把后脑勺对着他们,长吁短叹,“冬天真是个无情的季节啊。” 齐韶乐了:“冬天对你最无情。” “唉,”胡勉长叹一声,“娉婷那个死丫头,自己怕冷一天到晚不出门就算了,还要拉上小遥陪她,害我孤家寡人,可怜啊!” “可怜之人……齐韶笑眯眯说完,赵征接过话,“必有可恨之处。” 胡勉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俩:“你俩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嗯。”赵征认真地点头。 齐韶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但笑不语。 到了自习室,胡勉自发去找陈俊扬和丰朔,陈俊扬看见他很是惊奇:“寝室楼塌了?” 胡勉在他对面坐下,皱巴着脸道:“没塌。” “那你怎么出来了?” “一时抽风。” “刚看见齐韶和赵征了,他俩刚回来?” “嗯。” “怎么要死不活的?”陈俊扬皱着眉头道。 “受刺激了……”胡勉泪眼汪汪地凑到丰朔面前,哭诉,“陛下,齐韶和赵征公然在我面前秀恩爱,还挤兑我,你去砍了他们!” 丰朔两耳不闻窗外事,淡定地翻过一页书,看得认真投入,胡勉伤心欲绝,把怒火洒向陈俊扬:“姓陈的,你好好管管娉婷那丫头,让她把小遥还给我!” “你自己去跟她说。” “她不鸟我。” “那你就认命吧。” “不行,我要跟命运抗争到底!” 陈俊扬拿出一对耳塞塞住耳朵,心无旁骛地看起了书,胡勉讨了个没趣,默叹一声上天不公,哀哀地翻开书,决心用知识武装自己。 齐韶看书,赵征看齐韶,看着看着想起叫人毛孔舒张的两晚,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跟齐韶做得多了,身体越来越契合,赵征食髓知味,又逢情窦初开,精力最是旺盛的年纪,只需看着齐韶,就能燃起情欲之火,且有燎原之势,坚挺的小弟弟硬得发疼,赵征委屈了:“学长……” 齐韶不明所以:“怎么了?” 赵征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闹革命的小弟弟上,扁嘴道:“硬了。” 齐韶触电似的收回手,慌忙去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刚才的举动,紧张得心快跳出来,低声喝斥:“你疯了,这是图书馆!” “可是我硬了。” “闭嘴!”齐韶压低声音,“发情也得看场合,被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我忍不住嘛。” “你还有理了,忍不住也得忍!” “疼。” 齐韶眉毛狠狠抖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道:“深呼吸,什么也别想,让它自己软下去。” “哦。” 齐韶一心两用,一边看书一边观察赵征的动静,见他脸越来越红,简直要压过他小麦色的肤色,顿时哭笑不得:“我真服了你,哪来这么多精力,忍不住就去厕所解决吧。” 赵征好像就等他这句话似的,齐韶话音刚落就不见他人影,冲出去的速度跟利箭有的一拼,齐韶又好笑又好气,在图书馆的厕所打首枪,估计只有赵征能干出来。 赵征解放完小弟弟,蹑手蹑脚走回来,往桌上一趴,盯着齐韶的笔记本出神,齐韶笑着看他:“累了?” 赵征点头。 “回寝室睡觉去。” 赵征摇头。 “在这睡?” 赵征还是摇头。 齐韶无语了:“吃东西补充能量?” 赵征点头。 齐韶叹口气收拾东西:“想吃什么?” “烤肉。” “时间还早,烤肉店没开门,炒菜那应该有饭了。” 赵征无精打采地走着,齐韶有点纳闷:“你精力不是很充沛么,怎么两次手枪就累成这样,生病了?”齐韶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摸完又碰了碰自己的,“不烧啊,有哪里不舒服么?” 赵征摇头,嗫喏道:“打首枪好累。” “你知道就好,以后收敛点。” “为什么打首枪这么累,抱学长一点也不觉得呢?”赵征眼睛里闪烁著名为求知欲的东西,一眨不眨地看着齐韶。 齐韶哑口无言,张口结舌好一阵,扶额道:“这种问题你别问我啊!” “我问楚大哥。”赵征拿出手机就要给楚弘打电话,齐韶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干咳一声,“先吃饭,吃完再问。” 餐厅里有零星的人在看书,齐韶和赵征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确定不会被打扰,齐韶犹豫地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赵征立刻警戒:“说什么?” 齐韶无奈:“我不是要说分手不在一起之类的话,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神经过敏啊?” 赵征傻笑一声:“我怕嘛。” “怕什么,说好的谁都不放弃,你以为我逗你玩么?” “嘿嘿。” “傻。” “嗯。” 齐韶把翻白眼的冲动忍下,严肃地道:“我想说的是,我们是恋人,对彼此有欲望是正常的……”赵征敏锐地抓住关键字眼,眼睛晶晶亮地看着齐韶,“学长,你对我也有欲望啊?”齐韶的白眼没忍住,“废话,我是功能健全的正常人!” “每次都是我对学长硬,学长没对我硬过。”赵征颇有些委屈。 “别打岔,听我说,”齐韶揉着眉心道,“可是在学校,你给我收敛点,别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发情!” “我忍不住嘛。” “我忍得住你就得忍住!” “学长……” “闭嘴!”齐韶按按太阳穴,头疼地道,“你是小女生么,撒屁的娇!” 赵征龇着大白牙把脸凑过来,讨好地道:“学长,我不想忍。” “不想忍就自己打首枪。” “不想打首枪。” “那就忍。” “不想忍。” “没完了是不是?”齐韶面色一沉,“再说一句我揍你了。” 赵征立刻把嘴捂得严严实实,眼睛弯弯地看着齐韶,不说话了。 第29章:小树林的调情 齐韶好像在跟顽皮的孩子斗智斗勇,硬的不行来软的:“至少在考试前,你得把你的色心收起来,不能随便发情,酒店也别想再去了。”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齐韶怒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为了考试吧?!” “可是,离考完试还有两个礼拜。”赵征愁苦地道。 “两个礼拜而已。” “两个礼拜好长。” “别废话,饭好了,去拿饭。” 赵征屁颠颠跑去拿饭,又屁颠颠跑回来,笑嘻嘻道:“学长,新年那天……” 齐韶把他的话截住:“不行,过完新年就是考试周。” “呜呜,学长……” “要是没考到第一名……”齐韶眼放寒光,一波接一波往赵征身上扫,薄唇轻启,“让你打一学期手枪。” 赵征泪流满面:“学长,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考第一名的!” “啊?”齐韶愣了一下,笑眯眯道,“嗯,加油。” 赵征对学习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齐韶看得惊奇,没想到被误解的一句话,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要是赵征知道他说的考第一名是指他自己,不晓得会是什么反应,泪眼汪汪地指着自己说“学长,你欺负我”?想到这齐韶就乐得不行。 赵征对自己上当的事完全不知情,每天起早贪黑地学习,一门心思都放在考第一名上,比齐韶还心无旁骛几分,齐韶看着他密密麻麻的各种公式,心想早知道这样就能让他清心寡欲,就不用啰嗦那么多了! 吃过晚饭,赵征着急慌慌地要回图书馆,齐韶拉住他,笑道:“学习要劳逸结合,今晚不看书了,去看晚会。” “晚会?”赵征茫然道,“什么晚会?” “元旦晚会啊。” 赵征抓抓脑袋,恍然道:“这么快就新年啦。” 齐韶乐了:“学傻了,走吧,去晚了就没座了。” “嗯。” 齐韶和赵征来得不算晚,但也不早,容纳上千人的报告厅已是人满为患,走路都得小心下脚,更别说座位了,赵征挤过人潮给齐韶开出一条通道,两人找了巴掌大的一块空地站好,赵征满头大汗地道:“人真多啊。” 周围闹哄哄的,各种声音都有,齐韶没听清,大声道:“你说什么?” 赵征也大声回他:“人真多啊。” 齐韶笑着点头:“元旦晚会是新年的重头戏,每年都办得很好,很值得期待。” “不喜欢看晚会。” “来都来了,看一会,然后去图书馆。” “哦。” 赵征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口看,看见赵砚愣了一下,凑到齐韶耳边小声道:“我二哥也来了。” “学生会干部都要来。” “他们都坐第二排,你怎么不去?” “我怕你无聊,就让张琳替我了。”话音刚落,齐韶惊讶地看着入口处,“怎么是陶舒?” 赵征也看过去,陶舒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在赵砚旁边坐下,跟赵砚说了句什么,赵砚脸黑了一下,又恢复如常,齐韶乐了:“陶舒肯定跟赵砚说是替我来的。” 赵征笑嘻嘻地点头:“我现在不怕二哥黑脸了,二哥是纸老虎。” “哈哈,”齐韶大笑,“赵砚听见这句保准揍你。” 赵征嘿嘿一笑:“学长,我想散步。” “晚会马上开始了。” “不想看。” “刚还说看一会的。” “晚会不好看,学长,咱们走吧。” 跟赵征从人群中挤出来,齐韶抹一把额上的热汗,白一眼赵征道:“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眼没看就挤出来,吃饱撑的。” “嘿嘿,”赵征傻笑兮兮,“学长,好久没散步了,咱们去散步吧。” “嗯。” “学长,你冷不冷?” “不冷。” “学长,你累不累?” “不累。” “学长,你饿不饿?” “不饿。” “学长,你渴不渴?” “不渴。” “学长,你困不困?” “不困。” “学长,我没得问了。” 齐韶乐了:“以前散步也没见你多话,这会倒没话找起话来了。” 赵征笑嘻嘻地道:“我想听学长说话。” “要我背诵诗歌给你听么?” “不要,”赵征摇头,“学长,我想听你唱歌。” “我不会唱歌。”齐韶脸有点热。 “我想起一种好听的声音,”赵征拉起齐韶往他们定情的小树林跑,跑到一棵粗壮的树下停住,他把齐韶推到树干上,低头去夺他的唇,一路攻城略地,不给齐韶任何反应的机会。 齐韶毫无防备,加上赵征的攻势愈发凶猛,很快便换气不及,嘴角溢出一声轻吟,这声音刺激到赵征,赵征继续深入地探索,齐韶憋得胸口像要炸开,身后又是大树,退无可退,只能去推赵征,连捶带掐的,赵征终于放开他,齐韶像快要溺水的人忽然得救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因为缺氧而头晕目眩,齐韶站不起来,瘫软地靠在树上,指着赵征怒骂:“你他妈的想谋杀老子啊?!” 赵征摇头,语气里满含认真:“我想把学长吃进肚子里,这样就能一分一秒也不分开了。” “你他妈的有病,滚去精神病院!” “不滚,学长在哪,我就在哪。” “我去找阎王报到,你去不去?” “不去,我也不让学长去。” 齐韶瞪着眼睛看他:“老子想揍你。” 赵征嘿嘿一笑:“学长,你不能揍我,我还没让你听到好听的声音呢。” “不想听,”齐韶呼吸逐渐平稳,力气也回笼大半,推开赵征往来时的路走,没好气地道,“发完疯就走了,回图书馆看书。” 赵征拉住他,笑嘻嘻道:“学长,今晚不看书了,放假吧。” “放假也要看书。” “不看,”赵征用力一扯,把齐韶拉进怀里,在齐韶怒火喷出之前,跟他唇碰唇,呼吸暖软地道,“学长,仔细听好哦。” 这次的吻和刚才的截然相反,缓慢而温情,仿佛吃到美味的点心,在嘴里辗转研磨,恋而不舍,这种感觉太叫人头皮发麻了,身上跟过电似的,一波波涌着颤栗,齐韶有一瞬错以为心脏停止了跳动,也在静静感受这天荒地老的一吻。 亲吻渐入佳境,湿润的唇瓣纠缠厮磨,带出水声阵阵,赵征忽然停了下来,嘴唇贴着齐韶的,小声道:“学长,你听见了么,好听的声音?” 齐韶愣了一下:“什么?” “看来学长没听到,那咱们继续吧。” “啧啧”的水声越来越响,在周遭的寂静中格外响亮,齐韶顿悟了,也脸红了,轻轻推开赵征,笑道:“我明白了。” 赵征很高兴:“学长,很好听吧?” 齐韶彻底放松身体,倚着树干,似笑非笑:“不错啊,都学会调情了。” 月光洒在齐韶的脸上,清冷与柔和奇异地融为一体,他眼睛微眯,嘴角微勾,唇上残留着水光,宛如魅惑的妖精,赵征看呆了,吃吃的道:“学长,你真好看。” 齐韶乐了:“除了好看,你还有别的形容词么?” 赵征想了一下,小声道:“没了。” “噗嗤!”齐韶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挑眉道,“你有哪句话不是万能的么?” “我没有万能的话啊。” “别谦虚了,您每句话都是万能的。” “学长,你越来越勾人了。”赵征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齐韶先是一愣,继而面红耳赤,“那是你用色迷迷的眼睛看我,才觉得我……” 最后两个字齐韶说不出口,赵征替他说了:“勾人。” 齐韶恼羞成怒:“谁让你替我说了,狗拿耗子!” “学长不是耗子。” “……” “学长,咱们去酒店吧。” “不行。” “学长……” “闭嘴,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齐韶面无表情地看他,“磨蹭好一会了,不看书就回寝…...唔……”赵征把他的话堵回去,以吻封唇,逮着齐韶的唇一阵撕咬,齐韶吃痛,急忙躲避,赵征不许他躲,紧紧地缠住他,死命地吮吸他的双唇,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在口腔弥漫开来,嘴唇发麻似的疼,齐韶怒了,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呜呜,学长,疼。”赵征抱着肚子很委屈。 “老子嘴快被你咬掉了,你还有脸说疼!”齐韶怒喝。 “呜呜,学长好吃,我忍不住。” “我想揍你,也忍不住。” “呜呜,学长,你欺负我。” “恶人先告状。” “呜呜……” “闭嘴!不许呜!”每说一句嘴唇的疼就泛滥一次,齐韶怒极反笑,“以后再让你亲老子就是猪!” “学长,我知道错了,”赵征眨巴着眼睛凑上来,笑嘻嘻道,“学长,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你滚远点,别来烦我,比吹效果好百倍。” “我不滚。” “你不滚,我滚。” “学长也不能滚,”赵征把齐韶圈在怀里,脸蹭着他的颈窝,软糯糯地道,“学长,我好想抱你。” “回去抱枕头。” “学长,我硬了。” “……” “学长,你也是。” “……” “学长,你睡着了?” “嗯。” “学长,我给你打首枪,你也给我打吧。” “不行,各解决各的。” “学长……” “嘘!”齐韶拉着他往树后面一闪,小声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夜色深沉,看不清来人,只能听见乱纷纷的脚步声和说笑声,齐韶屏气凝神,等着他们走过去,赵征没他这么紧张,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一下,趁齐韶不留神,将贼爪伸进齐韶的裤子。 齐韶猛地一震,抓住他想要深入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别乱来!” 赵征小声回他:“学长,我帮你吧。”说着,他不顾齐韶的阻拦,强行突破他的防线,大手一握,将小齐韶包在手心里。 齐韶腿一软,往地上跪去,赵征单臂一捞,把他揽在怀里,笑嘻嘻道:“学长,抓住你了。” “小点声,被别人听见就完了。”齐韶简直快魂飞魄散,警觉神经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度,没一会就在赵征手上交待了,赵征窃笑,“学长,你太快了。” “闭嘴!”齐韶红着脸喝斥他,“神经大条也要有个限度!” “学长,他们早就走了,没人发现咱们。” “这么一吓,老子至少少活十年,”齐韶胡乱整了整衣服,催促道,“赶紧走,再来一次,老子就吓死了。” “嗯。”赵征顺从地往外走,边走边说,“学长,给我点纸。” “要纸干什么?”齐韶问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扔给他。 赵征接住纸巾,挥了挥握成拳的那只手,笑嘻嘻道:“这里面都是学长的东西。” 齐韶脸红得要冒烟,抢过纸巾,全都抽出来塞给他:“擦干净些,你先回寝室,我去图书馆拿东西。” “我也去。” “你能去么,”齐韶白他一眼,“涨得不疼?” 他这么一说,赵征脑袋立刻耷拉了:“疼。” “疼就赶紧回寝室解决去。” “哦。” “明天我去图书馆占位子,你多睡会。” “我去占,学长睡觉。” “这几天都是你占的,我偷懒完了,轮到你了。” “我不偷懒。” “我让你偷!”齐韶瞪着眼睛道,“明天睡到七点,起来直接去餐厅吃饭,我在那等你,就这么定了,别废话!” “哦……” “行了,回去吧,”齐韶忍俊不禁,“好好安抚你的小兄弟。” 赵征马不停蹄地跑进寝室楼,一溜烟蹿到厕所,释放小弟弟,打完手枪,赵征委屈了,不甘了,他一定要考到第一名,坚决不打一学期手枪! 齐韶进自习室时胡勉正巧出来,面色诡异地看他半晌,看得齐韶浑身不自在:“你再往抽象点长长,就能拍悬疑片了。” 胡勉嘴角抽搐,把他拉到角落,小声道:“你这副德行还敢进去?!” “怎么了?” “怎么了?!”胡勉怪叫一声,“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整个跟被蹂躏过似的。” 齐韶脸登时红了,下意识地抚上嘴唇,胡勉很乐意见他脸红尴尬的样子,火上浇油道:“有一个词这会用最适合你了,唇红齿白,面如桃花,哈哈哈……” “脑残,这是一个词?” “口误。” “把镜子给我瞧瞧。” “我上哪找镜子啊。” “你帮我把我和赵征的东西拿出来,我回寝室了。” 胡勉出来地很快,把包拎给他,笑眯眯地道:“你俩怎么没出去鬼混啊?” 齐韶翻个白眼:“快考试了,谁还有那个心思。” “啧啧,”胡勉把齐韶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果然变了,说的话都是另一种境界了。” 齐韶疑惑了:“什么?” “你自己都没意识到吧,”胡勉扶一把不存在的胡子,老神在在地道,“你刚才的话很有问题啊,言下之意,如果不考试,就有心思出去鬼混了,是吧。” 齐韶沉默了,他无言以对,因为他确实是那么想的。 “哈哈,被我说中了!” “我回去了。” “等等我,我也回。”胡勉跟阵风似的冲回自习室,拿了东西又冲出来,哥俩好地楼上齐韶的肩,“走吧,路上咱们继续说。” 走到寝室楼门,齐韶一脚把胡勉踹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胡勉在后面追着喊:“齐韶,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滴!” 寝室没人,齐韶拿钥匙开门花了点时间,给了胡勉可乘之机,胡勉奸笑着凑上来:“美人儿,看你往哪跑。” “噗!”齐韶乐了,“电视剧里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就是你这副嘴脸。” “切!老子才不是纨绔子弟,老子是翩翩佳公子。” “没看出来。” “那是你眼拙。” “眼拙的人真多啊。” “……” 第30章:眼睛鼻子嘴巴的论据 新年一过,学校和各学院的考试陆续开始,二号到九号,八天,四舍五入为一星期,俗称黑色考试周,又叫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学期中最紧张,最压抑,最痛苦的一周。 一门接着一门的考试连番轰炸,学生们苦不堪言,尤其那些平时视书本如粪土考前临时抱佛脚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脚步虚浮媲美国宝,挨到枕头就能睡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有一觉不复醒的阵势。 最后一门考完,齐韶长舒一口气,跟陈俊扬说笑着走出考场,胡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俩一出来,他立刻打开话匣子,勾着齐韶的脖子大放厥词:“这题出得太简单了,我敢打赌,小学生也会做!” “你就得瑟吧,简单你就超过齐韶,考个第一名给我们看看啊。”陈俊扬鄙夷的眼神刺激了胡勉,他跳着脚怒道,“谁说我考不过他了,老子随便就能考第一名,这不是看他想保研,让着他么!” “面不改色心不乱跳,”陈俊扬盯着胡勉观察片刻,下结论,“恭喜你,你进化了。” “哈哈哈……”齐韶和赵征齐声大笑。 胡勉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赵征:“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你吹牛的时候。”赵征笑嘻嘻地道。 “哈哈,”陈俊扬乐了,“赵征都知道你在吹牛,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敌人狼狈为奸,胡勉孤军奋战,终于支撑不住,败下阵来,伤感地道:“陛下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跟我并肩作战。” “你想多了。”陈俊扬面无表情地道。 “陛下考了半小时就交卷子了,这会快到家了吧?” “还得一个多小时。” “离得近就是好啊。” “要说近,没人比得上这小子。” “可恶的本地人。” “学长,你几号回家?”赵征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齐韶。 “后天吧,很久没去书屋看书了,回家前想去一趟。” “学长,你订票了么?” “没有,到时候再买,怎么了?” 赵征挂起他的招牌傻笑:“学长,今天来我家吧。” “啊?”齐韶呆了一下,急忙摇头,“这就要见家长?不行,我没做好准备。” “见家长?!”胡勉竖着的耳朵动了一下,敏锐地捕捉到重点词汇,满脸八卦地凑过来,“你们这么快就要见家长啦?” “嗯。”赵征笑嘻嘻地点头,“我想让学长跟我回家。” “好样儿的!”胡勉笑着在他肩头捶了一拳,“男人就要果敢直接,别跟你齐学长似的,看着挺横,其实胆小得要死,干什么都畏首畏尾,放不开。” “哈哈,”陈俊扬乐了,“胡勉说得有道理,谨慎过头就是胆小。” “……” “话说回来,你家人要是为难齐韶,你可得挡在他前面啊。” 赵征龇着牙摇头:“他们都很喜欢学长,不会为难他的。” “啊?”胡勉反应不能,“你家里早就知道你和齐韶的事了?” “嗯!”赵征高兴地点头,“我妈妈让我一定要把学长娶回家!” “噗!哈哈哈……”陈俊扬和胡勉疯狂大笑,齐韶的脸血红一片,绕过他俩往寝室冲,赵征紧步追上,笑嘻嘻道,“学长,你跟我回家吧。” “滚!” “学长,你不跟我回家,我也不回了!” 齐韶不搭理他,闷头往前冲,一进寝室就收拾东西,赵征拦着不让他收,扁着嘴道:“学长,你讨厌我了么?” 齐韶定定地看着他:“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 “我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 “总之我不去。” “一定要去!” “不去。” “要去!” “滚!” “不滚!” 陈俊扬和胡勉想看好戏,追着他俩回了寝室,没进来,趴在门上偷听,听到他俩的对话再也忍不住了,爆笑出声,跌跌撞撞走进寝室,陈俊扬笑瘫在地,指着赵征道:“你怎么这么笨,齐韶在害羞,害羞懂不懂啊,哈哈哈……” 胡勉猛捶床板,笑得停不下来,齐韶怒火攻心,一脚上去,胡勉华丽丽翻到,笑声戛然而止,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蹭到陈俊扬旁边,哭喊道:“他现在不扔人,改踹人了,呜呜呜……” “哈哈哈……”陈俊扬和赵征齐声大笑,齐韶也没绷住,笑了出来,赵征见他笑了,急忙凑上前去,讨好地笑着,“学长,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反正他家里都知道你俩的事,而且也接受了,你就去呗。”陈俊扬笑眯眯道。 “就是,这小子诚心实意的,你的心有多狠,一遍又一遍地拒绝。”胡勉记吃不记打,果断帮腔。 齐韶犹豫片刻,红着脸道:“去的话买什么好啊?” “什么也不用买。”赵征笑嘻嘻地道。 “第一次去,还是买些东西好,营养品烟酒什么的,都行。”陈俊扬笑道。 “那一会去买东西吧。” 和赵征在超市转悠一圈,想到要去见他父母,齐韶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打起了退堂鼓,他想趁赵征不注意,偷跑出去,可赵征的眼睛死死地锁住他,根本无机可趁,齐韶走到人少的一块,小声道:“我还是不去了,以后再……” “不行!”赵征打断他的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反悔!” “……” “学长,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你别害怕。” “你说谁丑媳妇?”齐韶眼睛一瞪,满是威胁地看着他。 赵征立刻纠正,“学长不是丑媳妇,学长是好看的媳妇。” “滚!” “学长,我爸爸和妈妈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都很喜欢你。”赵征想给齐韶吃颗定心丸,齐韶却更紧张了,“他们……真的同意……咱俩的事?” “嗯!” “怎么同意的?” “就同意了啊。” “……” “学长,快点买东西,买完就去我家。”赵征推着齐韶往营养品区走,边走边说,“我好高兴,学长。” 齐韶不再说什么,两人精挑细选一番,买好东西,打道回府。 赵征家是一套祖上留下的小洋楼,两层,有个阁楼,车一停下,赵征就兴冲冲地跑去开门,招呼齐韶道:“学长,快点。” 齐韶笑着走过去,他想通了,要和赵征走下去,家人这关早晚都要过的,而且赵征的家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如果故意躲着不见,反倒显得没礼貌,会留下不好的印象,齐韶看着赵征灿烂的笑脸,忽然觉得,所有这些考量都是浮云,他其实只想让赵征高兴而已。 “学长,你好慢,”赵征迫不及待了,接过齐韶手里的东西,抓着他往里跑,扯着嗓门大喊,“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赵妈妈眉开眼笑地迎出来:“可算是放假了,我做了……”话声忽然顿住,她看着和赵征手拉手的男生,愣住了,“这是?” “他就是学长啊。”赵征颇有些自豪。 齐韶红着脸道:“阿姨好,我是齐韶。” “你就是齐韶啊,”赵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朝屋里喊了一声,“老赵,别磨叽了,赶紧出来,小征带男朋友回来了!”说完,她拉住齐韶的手,热情地道,“快进屋,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你这孩子真有口福!” 赵妈妈拉着齐韶,齐韶拉着赵征,三人排着队往屋里走,赵妈妈把齐韶领到沙发上坐下,对赵征道:“你先招呼齐韶,我去叫你爸。” 赵妈妈哼着小曲跑到书房,把赵爸爸的眼镜一摘,佯怒道:“我在外面喊的你没听见啊?” “听见了,没听清。”赵爸爸揉着眉心道。 赵妈妈摆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猜谁来了?” “谁?” “你猜。” “猜不出。” “真无趣,”赵妈妈嫌弃地撇了下嘴,眉飞色舞地道,“齐韶来了!” “齐韶?小征说的那个孩子?”赵爸爸惊讶不小。 “嗯嗯,”赵妈妈使劲点头,“小征把他带回来了,就在客厅坐着呢,”她把眼镜放在桌上,拽着赵爸爸就走,“那孩子可漂亮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我家小征眼光就是好!” “看你说的,谁不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给你两副眼睛鼻子嘴巴,你也长不成齐韶那样!” “……” 赵妈妈拉着赵爸爸下楼来,齐韶赶忙站起来,礼貌地道:“叔叔好。” 赵妈妈瞪了赵爸爸一眼,笑着道:“你赵叔叔他就这样,一天板着个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不是针对你,你别紧张,放松点,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啊?” “嗯。” 齐韶重新坐好,赵征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家是我妈妈的天下,我爸爸也要听她指挥。” 齐韶微微一笑:“我家也是。” “嘿嘿。” 赵爸爸一言不发地坐下,把齐韶打量一番,笑眯眯地道:“听说你救过小征,谢谢你。” 齐韶暗地里松一口气,笑着道:“那次其实是巧合,刚好被我碰上,如果换成别人,也会帮忙的。” “不一定,那些人那么可怕,没有几个人愿意把自己卷入危险的事情里。”赵爸爸押一口茶道。 齐韶没接话,淡淡笑着,赵妈妈越看他越顺眼,乐呵呵地道:“无巧不成书,你和小征有缘。” “嗯!”赵征欢快地道。 齐韶微红着脸,极轻地点了下头,赵征高兴极了,跟他十指交扣,任凭齐韶怎么使劲都不肯放开,在赵爸赵妈眼皮底下做这么亲密的动作,齐韶心理建设没跟上,面红耳赤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赵征一眼,赵征笑得更欢了,傻里傻气,看得赵妈妈一阵好笑,拉着齐韶的另一只手问起了他的情况。 “今年多大了啊?” “十九了。” “比小征大一岁。” “嗯。” “家是哪的?” “S省H城。” “离C城不是很远。” “嗯。” “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爸妈和姐姐。” “他们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爸爸是高中老师,妈妈是社区干部,姐姐是晚报记者。” “都挺不错。” “嗯。” “你和小征的事,家里知道吗?” 齐韶尴尬地摇头:“不知道。” 赵妈妈心领神会,笑盈盈道:“现在的孩子谈恋爱都秘密得很,生怕让父母知道,小征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一回来就跟我们说了,嚷嚷着就喜欢你,非你不可,把我和你赵叔叔愁了好些天,当初也反对来着,可想想小征这性子很难喜欢什么人,好不容易有了看对眼的人,就随他去了。” 齐韶认真地听完,笑着看赵征一眼道:“他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一样,一定会对他好。” 赵征傻乎乎地笑着,赵妈妈忍俊不禁:“这孩子很单纯,有时候认真到固执,你多担待着点,别跟他计较。” “嗯。” “至于你家里,什么时候合适了再告诉他们,这事儿不急,你别有心理负担。” “嗯。” “哎呀,我差点忘了,得给小墨和小砚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吃饭,我去去就来,你们先聊着啊。”赵妈妈急慌慌地去打电话,赵爸爸大声道,“你慢着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我哪有那么笨。”赵妈妈不服气地回道。 齐韶和赵征一起乐,赵爸爸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你阿姨是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有时候笨手笨脚,还不喜欢别人说她。” 齐韶微微笑着:“阿姨很可爱。” “我也觉得。”赵征附和道。 赵爸爸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笑道:“听小砚说你是学习部部长,平时很忙吧?” “还好,很多事都能交给部里的人去做,不是很忙。” “那就好,工作再重要,也不能把学习落下,不过你每次都能考第一名,这点我倒是不担心。” “嗯。” “我看你是个挺有主见的孩子,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和规划么?” 齐韶点头:“我想保研,最好能硕博连读,然后留校当老师。” 赵爸爸赞赏有加地看着他:“不错,想法直接,目标明确,好好努力一定能行。” “嗯。” 赵征很是自豪,好像赵爸爸在夸赞他似的,得意洋洋了一会,想起什么地道:“我也要跟学长一样,留校当老师!” 他说这话时赵妈妈刚好打完电话回来,一下就乐了:“就你还当老师,一点教师的威严都没有,学生能听你的?” 赵征急了:“我就要当老师!” 赵妈妈更乐了,“好好好,你当老师,当老师行了吧?” 齐韶抿紧嘴唇笑着,赵征扁起嘴不满地看他,齐韶笑意更深。 “小墨和小砚一会就回来,等他们回来咱就开饭,对了,”赵妈妈笑眯眯地看着齐韶,“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阿姨,阿姨厨艺可不是吹的,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齐韶刚想说不用麻烦,赵征抢先开口了:“学长最爱吃泡椒牛肉,在学校每天都吃!” “泡椒啊,家里没有,我让小墨顺路去超市买点儿,回来再做也不迟。”赵妈妈想了想道。 齐韶急忙摆手:“不用麻烦了,阿姨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 “我说,你就别瞎忙活了,”赵爸爸也开了腔,“吃了一学期食堂,总该换个口味,尝尝别的。” “嗯。”齐韶连连点头。 “那好吧。” 赵墨和赵砚一前一后到家,相隔不超一分钟,赵妈妈乐了,对齐韶道:“这俩兄弟从没这么默契过。” “谁跟他默契。”赵砚百般嫌弃。 “别狡辩了,咱俩哥俩好,当然默契了。”赵墨搭上他的肩嬉皮笑脸道。 赵砚想把他甩开,赵墨像牛皮糖似的粘得更紧,赵砚无奈,黑着脸抢了单人沙发坐下,赵墨摸摸鼻子,跑去粘自家小弟:“干得不错,真把齐韶带回来了。” 赵征傻笑兮兮:“嗯。” “你们都互相认识,介绍什么的就免了,准备准备,开饭了。”赵妈妈发话道。 赵征喜欢给齐韶夹菜,不把他的碗堆成小山决不罢休,赵墨看得羡慕嫉妒恨,咬着筷子道:“齐韶的小山都快塌了,你还一直夹,我的碗里除了米饭,半点油惺也没,该给我夹了。” “大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赵征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专注地看着齐韶,“学长,你快吃啊。”齐韶吃掉一筷子他就补上一筷子,忙得不可开交,齐韶忍无可忍了,抬手把自己的碗遮住,压低声音道,“够了,不要再夹了,我吃不完。” 赵征笑嘻嘻道:“吃不完给我吃。” 齐韶脸腾地就红了,没敢去看众人的神色,埋头使劲吃,坚决不剩下一粒米! 吃完饭,赵妈妈把赵爸爸拉到厨房去刷锅洗碗,齐韶要帮忙被推了出来,赵妈妈笑道:“这有你赵叔叔就行了,你去跟小征他们聊聊,年轻人凑一起话题多。” 齐韶走到赵征旁边坐下,赵砚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没想到你真跟小征在一起了。” 齐韶淡淡地笑着:“我也没想到。” 赵墨得意地道:“怎么样,我就说小征和齐韶会在一起吧。” 赵砚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沉默不语。
推书 20234-08-17 :强攻受契 下+100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