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蛊弦 上——初可

 文案：

 慕离惊艳桑言的长相，百追不到后强上了他，却不知自己反被他下了个心蛊。 之后就是两人的相爱相杀纠缠八九年，不论如何，总归是命中注定，否则不会开始就让他们遇上。 雷狗血者，慎入。 一、作者依然文案无能。=。= 二、狗血轻度虐HE，攻受都挺渣。年下。 三、抛开渣的共性，攻的个性是花心不成熟→掠夺性的忠犬，受的个性一直都冷静克制没心没肺。 四、受的职业是演员，算半明星文，无灵异成分，虽有蛊的存在。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离，桑言 | 配角： | 其它：娱乐圈，狗血，年下，HE 一 慕离怎么都没想到，回国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的保镖蒙西，不是他的管家慕叔，不是他的小女佣Lily，不是他的好友秦沁和历朵朵，更加不是他的父母或者姐姐。 而是他。 当时慕离刚从VIP通道出来，站定身子正等着蒙西过来，却不想放眼过去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反而被簇拥而至的人群挤的站不住脚，粗略一看怕是有一两百个人，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手里举着横幅相机手机灯牌，一时间全是快门声和闪关灯，他正想拨开挡着自己的几个女孩走出去，却听到人群突然一起尖叫，“桑言桑言桑言！！！” 他眉头一跳，不由自主的回身，这才看到这群女孩簇拥着的中心原来是个男人。并且这个男人正脱离簇拥，往另一个通道里走，他看过去的瞬间，那人正好回身朝这群女孩挥手道再见。 他就那样看到了他的脸，戴着墨镜，只能看到小半张，但即使是那小半张，依然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下巴便让慕离瞬间确定，就是他，是桑言，是他认识的那个桑言。 再一晃神，那个身影不见了，只剩下留在原地的女孩依然恋恋不舍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慕离也忘记了移动步子，停在那里，觉得心悸的厉害，和五年前那个早晨相似的心悸。 “少爷！”蒙西好不容易穿过那群战斗力惊人的女孩子，来到慕离身边。 “蒙西。”慕离这才转过身，看向自己面前的人。 蒙西憨厚一笑，“少爷长高很多。” “快赶上你了，走吧。”慕离说完就率先走了上前，离那群依然站在原地不舍离开的女孩子越来越远。 慕家少爷出国留学，五年未归，如今学成归来，自然许多人登门造访。慕叔在外厅——接待，Lily上楼敲门进来，“少爷你真的不下去吗，许少爷他们都来了。都等着你呢。” 书房的窗帘紧紧拉着，房内的灯也没开，唯有微微透进窗外的一点光，慕离本来背对着房门坐着，听到Lily的话转了椅子，转过身来，看着她，“不想下去，不想见。” Lily愣了一会儿，拍拍胸口，“少爷，你吓死我了！” “怎么吓了？” “刚刚那一转身，那一眼，实在太帅了！少爷你以前也好看，但跟现在一比，明显的现在才是真正的成熟的帅气呀！”Lily还跟以前一样能说会道。 慕离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也笑，“看吧看吧终于笑了，回来都快两天了就没见你笑过。虽然成熟男人是很有魅力，但是不笑也不行哪，像以前那样多笑笑多好。”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憋不住，快下去帮着慕叔吧。”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那我下去啦，晚餐等等我给你送上来。” “不用，晚上我出去见小沁。” Lily点点头，退出书房，帮他轻轻的带上房门，下楼时遇到上楼的蒙西，“嗯？有事找少爷？” “对。”蒙西点点头绕过她走了上去。 Lily耸肩，蒙西是个保镖，自然是个大块头，人也憨厚，偏偏这也是最大缺点，太过憨厚。 蒙西敲门带来了慕离此刻最想要的东西，递给他，慕离打开那个档案袋，倒出来好多照片，还有一个U盘，直接插进了电脑，同时——看着那些照片。 “他是两年前进入娱乐圈的，偶然被星探发现拍了杂志封面，之后就一直做平面模特，直到去年拍了两支To read的广告，被饶念发现，选中拍了他今年的首部电影《春绿》，才算是有了点名气，目前这部电影还没有上映，但已经进入了宣传期，业内人士分析这部电影票房不会低，与此同时渐渐的桑言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蒙西见自家少爷看着那些照片不说话，便把自己查到的这些告诉他。他经手查桑言的时候，才发现五年前少爷就查过这个人，只不过那时他在外地，是林曦负责的。因此还有其他信息他并没有带来，他知道少爷早就知道了，只是带来了这五年内桑言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的记录。 慕离已经打开那个U盘，点了其中一个视频看，是他拍摄广告的花絮，不长，只有三分多钟，却也够他来来回回看很多遍了，蒙西早已静悄悄的离开了书房。他一人坐在稍显灰暗的书房里看了很多遍那个花絮，最后摁了暂停键，画面停在他正好跳起来灿烂笑着的瞬间。 他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抽出来一张照片，放在电脑屏幕旁比照着看。照片上的少年站在百花旁，穿着特有的民族服饰，笑的烂漫；电脑屏幕上的青年悬在空中，穿着代言商的休闲服，笑的耀眼。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蝴蝶效应的第二阶段里，他又遇到了桑言。 当晚他出门去见小沁，这是小名，大名是秦沁。是那间他们从前就常去的私人会所，接待生早已换了一批，不是当初他所熟识的人，但见到他和身后跟着的蒙西，自然是最大诚意的把他领到了最顶层的那间包房，随后静静退开，蒙西也站到了离他五米处的地方。 他轻轻推开包间的门，倚在门边上，欣赏里面的活春宫。秦沁压着她家历朵朵在沙发上吻的难舍难分，没错他的这俩好友是对拉拉，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可以发展成为一段狗血的三角恋。偏偏人两位大小姐直接抛开了他搞拉拉去了，小学六年级就成了一对，初中时更是风光大出柜。 当时历朵朵她爸爸把她软禁在家里，她则为爱纵身一跳，直接从三楼自己的卧房里跳了出去，幸好当时家里为了看住她请了不少保镖，在她跳下来之前接住了她。但也禁不住受伤，在医院里又是昏迷又是不醒。当时才14岁的秦沁，理着小平头的秦沁蹲在医院门口嚎啕大哭，最后她妈妈看不过去了，拎着她走到历朵朵爸爸面前，“老历！你看吧！你还想孩子们好过吗？！” 历妈妈也在一旁哭，历爸爸皱眉甩手走人，“让她们谈！我看这两个混账能谈多久！” 说也奇怪，当时历朵朵就醒了。后来她说这叫爱情的力量。 不管那是什么力量，当时也是14岁的慕离，就站在秦沁的身边看她哭。他当时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依然不解，是什么样的感情要逼的从小公主一样的历朵朵能够做出跳楼这样的事，又是什么样的伤心能让比他更像铁汉子的秦沁这样嚎哭。 他抬起手轻轻鼓掌，声音不重，却正好里面的人能够听到，历朵朵一把推开秦沁，翻身趴在沙发上，歪着脑袋对他甜甜一笑，“慕离哥来啦！” “你们俩还真是……”慕离摇摇头笑着走进来。 秦沁搂过历朵朵，“我们这叫夫妻恩爱！” “得了吧你们。” “你们家人不少吧，还能溜的出来？” 慕离弯腰拿起桌上的酒瓶，往酒杯里倒了两杯，一杯自己拿着，另一杯递给秦沁，顺势坐下，“为了赴你们恩爱小夫妻的约，再难也要出来啊。” “五年不见越发装了！”秦沁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下，两人一起干掉。 历朵朵已经起身点歌开始唱，给他们制造背景音乐。 喝到半夜时，两人烂醉在沙发上，蒙西进来打算扶他家少爷回家。 “小沁给慕离哥定了房间。”历朵朵看了他一眼，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蒙西把慕离送到了那间套房，走到卧房里，沙发上果然坐着一个男孩子，低着头，听到他们进来的脚步声，惊慌的抬头，蒙西大概的看了眼，心想不愧是秦大小姐挑的人，是他们少爷喜欢的类型，他将慕离放到床上，留下一句“好好伺候”，便走到了客厅。大约十分钟后，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他才放心的关门离开，在门边守着。 慕离是被身上陌生的触感弄醒的，他睁眼，立刻察觉到了环境的不同，台灯的灯光将这间房间修饰的很是柔和，他动了动，身上本来覆着的男孩子退了开来，坐在床上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他。 他则稍稍的坐起来点，看向自己的身体，只有膝盖以下有床单遮着，身下的那处器官很明显的依然绵软的躺着，他这时才看对面坐着有些发抖的男孩子，黑色的头发打理的很清爽，眼睛不小，下巴也挺尖，的确是以前自己会喜欢的类型，“小沁让你来的？” “秦，秦小姐让我来的……” 他点点头，指了指沙发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 那个男孩子立刻拿来那些被叠的很整齐的衣服，慕离抽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拿了出来，人民币欧元美元都有，他递给那个男孩子，“走吧。” 男孩子犹豫着没敢拿。 他抬头看了看他，轻微的皱眉，对待这些人他可没那么多耐性，“拿着。” 这下男孩子才伸手接过钱。 慕离笑了笑，看看自己的下身，随意的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滑到被窝里闭上眼睛，“出去吧，哪些事该说哪些不该说，你都知道的。” “是。” 床一重又一轻，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慕离这才在酒劲的刺激下沉沉睡去。 早上还没睡醒便被秦沁的电话吵醒，她在那头倒没有一丝宿醉的感觉，“昨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慕离声音有点不耐烦。 “喂！我可是按你的喜好找的！你不就喜欢这种，他又是个学画画的，F大美术系的。” “现在不喜欢了，小沁你别再往我这儿塞人了……”说完他手里的手机就滑到了床下，他又睡了过去。 秦沁“喂”了半天不见应答，回身看历朵朵，“这小子怎么了？” “昨天我就发现慕离哥变了，不过安心啦，人都会变的嘛。” “奇了啊，这小子也有清心寡欲这一天？什么叫别再往他那儿塞人了？……”历朵朵拿枕头把她摁倒被子里，“睡你的觉！” 那个男孩子昨晚离开时，蒙西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等中午慕离睡醒出来时，他难免面露担心。 慕离看了看他，“蒙西什么时候你能学会不把情绪写在脸上，你就不会再被LiLy欺负了。” “少爷……” “走吧，以后再遇到昨晚那种情况就帮我推了。” “是！”蒙西应着，和他一起走到电梯，默默的心里想到这五年是怎么了，难道少爷连这点儿爱好也没了？ 二 其实准确说来慕离开始发生改变是从五年前的那个早晨起的，只可惜当时的隔天慕离就逃去了法国，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得及去发现。 蝴蝶效应也是分阶段的。如果没有曾经的那个第一阶段，如今慕离想必还是过着他醉生梦死的大少爷生活。但生活之所以让每个人求死不能又努力的去坚持，正是因为它的每个变数。 总之五年前，高二的慕离在暑假的某一天，遇到了那个叫桑言的人，正式开启了属于他们俩蝴蝶效应的第一个阶段。 高二的慕离已经长的很高，一米八五。在一所著名的私立学校读书，私立学校顾名思义了，都是些权贵子弟在里面读书，慕离父母常年在外度假生活，并不多管他这个儿子。唯一的姐姐有她自己的事业和朋友，也是全球跑。所以慕离从小便是家里的管家带大的，父母爱与家庭关爱的缺失并未对他的成长造成多大消极影响，他高中以前从没去过学校，都是家庭教师每天去家中为他上课。 初中毕业时，他看着秦沁们上学好玩，没忍住也跟去了那所学校。那个年纪正值成长期，也是性格塑成期，于是在学校一群纨绔子弟的带领下，慕少爷也渐渐远离了乖乖仔的道路，相反也许是因为以前接触太少，渐渐熟悉了的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玩得狠。 他尤其喜欢那些比自己大上几岁，身材纤弱，皮肤白皙，最好是会画画的青年。 在遇上桑言的那天，他就是去F大的美术学院找他的新欢的。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念大一，恰巧又是学画画的，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并且这次这位他喜欢了快一个月了还没腻，当时他自己开车去了那里，暑假正值酷夏，高温下的校园有一股焦味，他把车直接开到美术学院门口，车子很潇洒的在地上打了个急转弯，他兀自吹了个口哨，从跑车里跳了出来，姿势流畅，十分帅气。 戴上墨镜，就要往里走。却不防腿上被一个东西绊住了，他低头，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巴着他的腿，说话都不利索，“吃……雪糕……” 慕离其实并不喜欢孩子，但当时对着那双墨黑的眼睛时，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柔软了那么一下，低头问道，“什么雪糕？” 孩子眼睛瞪得好大，然后扯着他往一个方向走，慕离跟着她走，被她扯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卖部，她满含希望的回头望了望慕离，又望向小卖部里的白色冰柜。慕离了然，走上前，她赶紧跑着跟上，巴着冰柜踮着脚，伸手进去拿出一个当时很流行的蒙牛随变。拿好后就撅嘴看着慕离，把慕离都看笑了，掏出钱给老板，转身就走了。 结果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那个孩子居然还跟着他。见他回身就立刻停下脚步，慕离再走，她就再跟着，慕离停下她也停下。慕离被逗笑了，“你跟着我干嘛？雪糕都买给你了。” 小娃娃一听，把自己手伸出来，原来是自己拆不开那个包装袋。 慕离回去帮她撕开再放到她手里，“现在行了吗？” 小娃娃已经专心致志的开始啃了，都没时间理他，慕离摇摇头走了。 走到画室旁，门紧紧的关着，里面的学生都在认真画画。慕离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新欢，穿着假正经的白衬衫在画板上涂涂画画，慕离倚着窗户看那个瘦削的背影，想着昨晚那人在自己身下很浪很浪的样子，任谁都想不出他可以穿着白衬衫在这儿正经的画画。不过就是这样的假正经，他最喜欢。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量完新欢后，开始看他画板上的话，画的是个男人，还是个裸体男人，他看了看其他人的画板，都是画的裸体男人，画的还是同一个人。虽然画法不同，技术水平也不一样，但他看出来了，每个人都把那个男人的鼻梁画的很挺，下巴画的很尖，脖子很长。 不免好奇，往前走了走，走到了最前面的那扇窗户外。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此后将在他生命中刻下最重痕迹的人。 但当时的他不并知这一切，他只是有点傻住了。 画室的光线很好，画室内部的最前方是一块空地，摆放着各种模型。而此刻的空地上，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静坐在椅子上，血红色的毯子裹住他的腹部以下，和旁边矮几上的一瓶鲜红色插花，一起将他的皮肤映衬的白皙到发光，他静静的看着地面某个角落，微微低着头，长长的脖颈就如同天鹅般，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划出漂亮的弧度。 慕离眼神最后落在他颈子处的两块锁骨上，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慕离觉得热，很热。 他不清楚他们画了多久，他只记得自己就倚在那窗外，看着那个人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坐着的那个人动了动，他才回过神，发现学生们开始收画板。此时他脑中哪还有什么新欢，什么旧爱。他直直的看着等着那个人抬头，他迫切的需要看他真正的相貌。里面的模特没有辜负他的等待，很快将毯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并抬起头。 那一刻慕离觉得自己仿佛都没了呼吸，直到那个人转过身进了隔间穿衣服了，他还愣在那里。他第一次知道真的有男人可以长成这样，而刚刚那群画画的全部都是饭桶，那么一个眉眼如画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巧夺天工。 “慕少！”些微熟悉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他回身，他的新欢沈子泽笑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吃晚饭啊。”语言能力迅速换转至从前的状态，带着调侃的味道。 沈子泽一笑，“那我们走吧。” 慕离不免又回头看了眼室内，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他有些失望的率先走向前，“走吧。” 第二天，慕离又来了，这次连墨镜都没戴，停下车甚至都没顾上在地上打几个旋，也没顾得上跳出一个流畅的姿势，只是规矩停好车开门迅速往美院里走，利索的很。直奔三楼的画室，看都没看沈子泽的那个窗口，直接走到了第一扇窗户旁，迫不及待的往里面看去，结果看到的只是一堆苹果和梨。 他顿时失望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走廊上。 在室内画画开小差的沈子泽却不巧正好朝外看，眼睛一亮，轻声推开门就走了出来，“慕少！” 慕离正独自失望着，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不满的抬头。沈子泽是惯会收拾自己的，如今正穿着件黑白格的衬衫，和鞋子恰好是同色，很简单又直白的好看，慕离看了眼，脸色缓和了不少，“那个模特呢？”问出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先愣了愣，才明白自己问出了什么，但没法，当时脑中唯一在想的问题就是这个模特去了那里。 沈子泽了然，“慕少，你是看上那个模特了吗。” 慕少听到这话，看了看他，“呵呵。” “对不起！”沈子泽赶紧道歉，发现自己逾距了。慕离并不喜欢别人揣测他的想法。“那个模特每个礼拜一三五会过来。” “嗯。”慕离点点头，“晚上我来接你吃饭。”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了走廊，沈子泽待他走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深呼吸了下往画室内走。 第三天，慕离同样的来了，并且带来了他的保镖林曦。 不同的是这次在他往那间窗户走之前，先看到了坐在画室门口的一个小孩子。那个娃娃乖乖的坐在那里玩着自己的手，见有人来了，好奇的抬头看过来，慕离一看那双眼睛就认出了是谁，很显然那个娃娃也认出了他，高兴地站起来往他这边跑。 巴着他的腿，抬头看他，张口就是，“雪糕……” 慕离忍俊不禁，回头看林曦，“你下去给这孩子买支来。”林曦点头下去，慕离看她，“可以松开了吗。” “雪糕……” “已经给你买了。” 小娃娃满脸的不相信，大有不见雪糕就不松手的架势。 慕离对待平常人并没有耐性，却难得的在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面前特别有耐性，大约三分钟林曦就带着雪糕上来了，塑料袋里装了很多，小娃娃看到雪糕就自觉的松了手往林曦走去。 “她不会撕包装袋。”慕离交代了声，往窗户那儿走。 却不料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轻响，他回头，一只已经撕开包装袋的雪糕在地上躺着，林曦郁闷道，“少爷她不吃啊，她自己扔的。” 小娃娃撅着嘴瞪着眼睛看慕离。 “再给她撕开一个。” 林曦于是又拿出来一个撕开递给她，果然又被小娃娃拍到了地上。 这就奇怪了，慕离又走回来，“为什么不吃。” 小娃娃委屈的说，“你撕撕……” “什么？”林曦还往她那边凑了凑，慕离朝他伸出手，“给我个。”林曦拿了个给他，慕离撕开递给小娃娃，她这次开心的接了过去开始啃。 “少爷这孩子哪儿来的啊！还认人？！”林曦比慕离还小一岁，特别的小孩子心性，说话常常一惊一乍。 “我也不知道。”慕离耸耸肩，知道这孩子有吃的就不管其他的了，便放心的走到窗户旁找那位模特。今天总算在了，只可惜是背对着自己，但慕离看着那光滑的背和漂亮的蝴蝶骨，发现自己更热了。从后面看，他的脖颈更好看，微微的弯出一个弧度。 为了再次看到正脸，慕离又是在窗外倚了几个小时。等那个背影又动了动时，慕离明白今天的绘画结束了，打起精神死死盯着那人的动作，见他站起，用毯子把自己身体裹起来，却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背对着自己走进了隔间穿衣服！！ 慕离不甘心啊，等画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那人还没出来。他走到画室门口打算进去，正和沈子泽打了个照面，慕离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进去，恰好看到那人从隔间里出来，一个老师样的人已经走了过去，递给他几百块。 那人笑了笑说谢谢。 慕离就又傻住了，看着那个人脸上的笑容，虽然随着那个老师转身离开后很快就消失了，却在他眼前晃了很久，所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个人正低头经过自己往外走。他伸手拉住那人的胳膊，对于这样凭空冒出来的胳膊那人自然很诧异，疑惑的回头看向慕离。 “你叫什么名字。”慕离听到了自己那平常很风流很倜傥在此刻却变得如白水般平静无趣的声音。 那人看了看他，甩了甩胳膊想要甩开他的手。慕离死死的抓着，直直的看着他眼睛。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慕离又问了一次。 那人一脸平静，不知是不是经常被这样搭讪已经习惯了，想到这个可能，想到可能有其他人也会这样拉着他问着他的名字，慕离的手突然就握的更紧。劲太大了，显然那人感觉到了疼痛，不满的又看了他一眼，慕离却丝毫不为这样的不满而不耐。 打定主意他不说他的名字他不开口说话，自己就绝对不松手。 直到一个小娃娃特有的糯糯的声音响起，“爸爸……” 慕离几秒后看到了那个有着墨黑眼睛的小娃娃，步履蹒跚的走来，巴住那人的腿，他这才反应过来，想着刚刚那个小娃娃叫的好像是“爸爸”？！ “松开。” 声音刚出来的时候慕离还在纠结爸爸那两个字，于是后来他才明白是那个人在和自己说话，慕离渐渐松开手。那人弯腰抱起地上的娃娃，就这么背对着他走了出去。小娃娃趴在那人的肩头，似乎还对着慕离笑。 慕离看着那个渐渐没了的身影，半晌笑了笑，走出去看向林曦，“去查那个人。” “是，少爷。” 但慕离永远的记住了那个人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松开。 三 慕离靠在书房的椅子上，翻看着林曦查到的那些东西，很少，除了身份证复印件城市居住证，还有到这个城市一年来工作过的地点和薪资等等，就没了其他的。就连照片，也仅有身份证上的那张，他把那张身份证拿到近处看，常人都拍得很丑的证件照，他居然照的还不错。 身份证也是新的，办理的时间是一年前。连个学历什么的都没查到，他不满的抬头看林曦，“就这么点儿？” “少爷，真的查不到啊，他去年刚来这儿，能查到的就这些。” “别人查不到，你也查不到？特殊渠道呢？” “我是真查不到，给你查到的这些就是特殊渠道来的。” “你这几年跟蒙西真是白学了！” “少爷冤枉啊！你让蒙西回来，他也一定查不到，我保证！”林曦就差举手发毒誓了。 慕离他是什么人，他的保镖是什么人，他们都查不到的人，该是什么人。 “少爷，或许由于他刚来这儿，之前的档案跟学校信息都还没有转过来……”林曦本来说的还起劲，慕离瞪了他一眼他就住了嘴，这理由实在太没有说服性。但这些查来的东西还是有点用的，因为他知道了桑言，是的那个人叫桑言，在不做模特的其他时间都会在他租住的房子附近卖水果。 卖水果的人，一类慕离从未想过会跟自己搭上关系的人。他家有自属的果园，家中吃的水果均是来自那里，但当他将车开到那个小巷子门口看着那人低头给别人称水果时，发现其实这类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主动才是他的风格。 慕离打开车门，走到水果摊前，小摊后面慕离已经奉献过两次雪糕的小姑娘抬头看到了他，眼睛亮了亮，慕离几乎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巴着他的腿叫唤“雪糕”了。结果还没等到她扑过来，坐在那里的桑言已经转过了头，看向他。 慕离精神一振，慕大少天生好相貌，今天来时还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如今真正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慕离对自己相当满意，结果桑言眼神随便掠过他就收了回去，给刚来到摊前的一位老大爷称苹果了。 低头一看那位认真挑水果的老大爷，慕离对于自己被比下去这事儿不太满意，把目光投注到旁边坐着的小姑娘边上，他往她身边移了移，小声问，“要吃雪糕吗？” “吃！”他的声音很小，小姑娘的声音却很大，大到桑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吃什么。” “爸爸，吃，雪糕！” “不许吃。” 慕离发现这个人对待他女儿时眼神会突然柔和，便打定了主意去勾搭这位小姑娘。 “我带你去吃。”他又往那边靠了靠。 桑言收了老大爷的钱，叫道，“叶叶。” 本来还在往慕离这边靠的小姑娘乖乖的又坐回了他的身边，桑言把她拢到自己怀里，用湿毛巾帮她擦了擦手，才拿出盒装牛奶插进吸管放到她手里，接着就边看她喝边顺着她头上的小短毛。 慕离眼神一直跟着他的手跑，见那双白皙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头上摸着，又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你好。”他打招呼。 桑言没搭理他。 “我们见过，前几天，F大，美术学院，三楼画室门口。” “你不记得我了吗。”慕离有些失望，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正经对谁上心过，因为每个人都是他招招手就主动靠了过来，几乎不需要他去主动。 “我要买水果！”慕离无奈，使出杀手锏。 桑言这才看了看他，“要买什么。” “全要了。” 桑言的手顿了顿，翻出账本算了算，“一共892块。” 慕离赶紧翻出自己的钱包，一看傻了，现金不足100。他平常出门林曦或者蒙西大多会跟着，即使不跟着，他去的地方大多能刷卡，他不需要带现金。 “你稍等！”慕离立即拿出电话给林曦打过去，通了就小声急促的说，“带上现金，快来！” “少爷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曦惊慌道。 “废话少说，你快来。” “少爷你撑住！我这就来！”林曦冲出宅子，跟LiLy撞了个正着，LiLy“哎哟”一声，跺脚，“你忙什么呢！” “少爷召唤啊……”林曦已经跑远了，调出导航，立刻发现了他家少爷的位子，开到那里，额头上满是汗的开车门下来，傻了，没什么重大事情发生啊，慕离过来一把抢走他的钱包，走到摊前，抽出10张100块递给桑言，“给你钱。” 林曦摸摸自己后脑勺，原来少爷要钱是为了追帅哥啊。他还发着呆，慕离已经回头看他，“还不快来帮忙搬。” “来了来了！”林曦上前把摊子上的水果全搬到了自己开来的那辆车里，搬着的时候想着，这水果这么不新鲜，带回去做什么。完全不能理解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的心情。 桑言已经找回了慕离一百零八块，慕离不肯要。 “不卖了。” 慕离一听这话乐了，完全想偏了，心情大好，接过零钱，接口，“卖卖卖，都卖给我！” 桑言听到这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转身去收拾地上铺着的塑料纸。一边他的女儿桑叶乖巧的过去帮他摁住角落方便他收拾，慕离站在他们身后，桑言蹲在地上，背对着他，衬衫都抽了上去，但即使这样腰间都没有露出一丝皮肤。 真想就这样扑上去，扒了他的衣服。慕离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危险的想法。 嘴巴不由自主的就张开，“我请你吃饭吧。” 被邀请者正好叠好塑料纸，放到地上放着的包里，站起身，弯腰抱起女儿，拎起包，就这么走了。很快消失在了小巷子里，完全没当慕离的话是回事。 慕离往那个巷子深处看了很久，良久笑道，“真带劲。” 在慕离继续去F大蹲点了三次，全包了桑言的水果一个礼拜之后，桑言终于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你要干什么。” 慕离沉浸在他主动和自己说话的激动中，邪笑着，心想，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你！当然了，这话他不敢当面说，只是心中想想罢了，所以他特别老实的说，“我就想请你吃顿饭，交个朋友。” “不需要。” “那叶叶需要吗。”慕离后来也一直贿赂这位小朋友，“叶叶要吃好吃的蛋糕吗。” 果然小姑娘被诱惑了，抬头看他，嘴巴抿了抿，想必是在分泌口水。 桑言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慕离本想跟上去的，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半晌回到车上，林曦打了个哈欠，“少爷你好了啊？”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 “哎少爷你不是说晚上和那个桑言先生一起吃饭？” 慕离闷闷开口，“回家。” “哎？” 隔日慕离还是准时到了水果摊前，却发现没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摊子也不见了。连林曦都看懂了，人家是嫌慕大少爷碍事，直接换地方或者不卖了。他以为这个时候他家少爷会愤怒离开，却不料慕离转性了，回头看他，“你去查，他现在在哪儿。” 林曦哭丧着脸只好去查，心念为什么这个时候蒙西会不在家！ 半个小时后林曦走来，“少爷他今天没摆摊子是因为他女儿生病了……” 慕离一愣，“你去把赵医生带来。” “少爷你去哪儿？”林曦见着他就要往巷子里面走了。 “去他家！” 慕离敲门的时候，桑言正给叶叶裹好厚毛毯，打算带去门诊挂水。听到敲门声他愣了愣，他来这里不到一年，在这所城市无亲无故，从未有人敲过他家门。他就这么抱着叶叶去开了门，结果见到了在门口站着的几乎快要顶到门顶的慕离，满脸着急，“叶叶还碍事吗？” 桑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烧的满脸通红，总是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是焦躁，慕离长脚迈入屋内，“别担心，医生马上就来。” “你不要多想，我说过我就是想要和你交朋友。没有别的意思。”慕离见他脸上又出现的犹豫之色，赶紧替自己辩驳，“我家的医生很灵的！我是今天去水果摊找不到你人，担心之下问了巷口的小店老板来了这里，他说道叶叶生病了，我很担心。” 桑言本来满腹疑惑和敌视，在听到这话后消散了不少，再加上叶叶的确已经烧的很厉害，而他今天的确去小店买过东西，和老板说过自己女儿生病的事，便听了慕离的建议，在家等那位医生过来。 林曦的速度也快，十来分钟后就把赵医生带来了，还有赵医生的专用小护士，一行人挤在桑言租的小屋子里，赵医生已经给叶叶挂上了水，问道桑言她从前的病历，两人一直在聊。 慕离坐在沙发里无所事事，林曦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少爷，你那个最近的新欢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儿，说想你了。” “谁？” “沈子泽啊！” “哦，原来他叫这名啊。” 林曦无语，“少爷怎么办啊？！” “把他打发了，方法蒙西没教你？” “是彻底打发还是暂时打发啊少爷？” 慕离回头瞪他，“你说呢！” “遵命！”林曦认命的出门打发自己少爷的旧爱，没错就在上一秒那位已然已成了旧爱，林曦出门的时候嘀咕道不知道这个桑言又能新欢多久。 慕离没听到，因为那时桑言正好出来倒水，也倒了一杯给他。他受宠若惊，桑言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说完跟谪仙似的又飘去了卧室里照看小姑娘去了，慕离却爽的不知东南西北，更加坚定了打动这人的心必定先要打动他女儿心的策略。 因为桑叶小姑娘这一病，分水岭终于出现，桑言再也不拿慕离当背景墙，再又一次做完模特离开被慕离堵住时，他没有再冷冰冰的看他，而是问道，“有事吗。” 慕离一兴奋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林曦赶紧替他说，“桑言先生，我们少爷邀请你吃饭，位子都订了半个多月了，每天都在做准备！” 桑言抿嘴想了想，说道，“好。” 慕离愣住了，林曦让开身子，“桑言先生这边请这边请。”带着他们往停着的车子走，心里祈祷少爷你快点恢复过来吧，瞧瞧您现在这副傻样！哪还有慕家大少的样子！ 慕大少当然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恢复到他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状态，潇洒的在餐厅里帮桑言拉开椅子，再把桑叶抱到自己这边，“我帮你喂孩子，你好好吃！” 桑言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没有说什么，低头喝了口水。 来的是一家法式餐厅，甜点很有特色，于是为了讨小姑娘欢心的慕离带他们来了这里，席间一直很愉快，甚至在慕离谆谆诱导下，桑言告诉了他做裸模的原因，“那时刚来，没有积蓄，叶叶生病，没钱看病，看到广告，那个钱多，只能那样。”慕离一边帮叶叶吃东西，一边耐心的听着桑言的话，细心的发现他说话句子很短，并且总是很平静，语调永远只有一个。 “我可以帮你找好的工作。”慕离开口道。 桑言摇头，“谢谢，不用。自己努力，很好。开始以为，你是，纨绔子弟，后来发现，我看错了，你人很好。” 本来还洋洋自得的慕离听到他这话心里突然微微低落，因为他的确是个纨绔子弟，的确对他桑言存着不良想法，甚至他自己都得承认就连他如今对桑言这么有耐性，都只不过因为他长得好看，自己还没有吃到而已。至于如果某天自己真的吃到，会不会像对待每个旧爱来对待他，他并不确定。但这不妨碍他的确只是对桑言的相貌和身体有兴趣，因此才会讨他的欢心，帮他女儿治病。越想眉头越皱的紧，对面桑言发现了，“你怎么不吃。” 慕离抬头，眼神很复杂的看他，他对着慕离笑了笑，低头仔细的用着刀叉。 慕离眼神停留在他那对用刀叉的手上，突然明白桑言从前那样冷漠对待自己并不是因为他多高傲，而是他是真单纯不懂人情世故。十六岁成年开荤以来第一次，慕大少对猎物有了不忍下手的心思。 所谓猎物，自然是到手腻了就要抛的。 可面前这人，突然让他迷茫了。 四 自从听闻桑言每天做三小时模特只能拿到400块之后，慕离就一直张罗着给他找工作。慕离没有金钱概念，但在他看来，400块连吃个下午茶都不够，他真的让林曦给他找了工作，按照他的气质找的，可无论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也好，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好，或者是杂志的编辑，桑言都静静的摇头拒绝，“谢谢，可我不会。” “很简单的，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好，看看东西管理管理，没人敢管你的。” 桑言对他笑了笑走进了画室继续做模特，慕离只好叹气，抱起巴着他腿的桑叶去给她买雪糕。桑言比他大五岁，慕离并未问过他女儿的事，一来是人家的私事他无权过问；二来那时候他觉得只是一个猎物而已，这些无需要打听这么清楚。而如今他是真的不敢打听了，怕听到桑叶有个什么妈妈在哪里随时都能回来。自然，他自己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点心理变化的。 几天后，慕离终于找到了一份桑言喜欢的工作。 是一家国内著名时尚杂志的专属模特工作，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那份工作，但慕大少只需派自己的保镖去说一声，这工作自然而然就到手了。 慕离带了几本那杂志去给他看，桑言安静的翻看那些杂志，很仔细的看里面的插图，随后视线久久的停在一张照片上，慕离看过去，那照片上的模特穿着一件很民族风的衣服，袖口和领口绣了很多盘花纹，彩色的丝线，很漂亮。女模特的头发简单的盘了个欧式的发髻，这种东西文化相撞的创意反而很精致，慕离也多看了两眼，觉得不错。 他仔细的看了看桑言的侧脸，依然那么白皙，脑中突然就有了那么一个想法。当天他回去后，就直接找了那家杂志的主编。 隔几天桑言接受那份工作去拍硬照时，看到了挂着的一排少数民族服饰，大多偏苗族和傣族，摄影师是个很帅气的女人，桑言不认识，自然不知道这个是圈内著名的魔鬼摄影师兰茜，没有哪个艺人不渴望她为自己拍组照片。但只可惜她做事随性，很难约到。 兰茜本来随便坐着，等着那位传说中走后门进来的模特，等半天没等着，心念着真大牌。倒是突然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圆领T恤的男孩子，眼神很干净，脸色冷冷的，走了几步停在那里，疑惑的和她对视。 兰茜打了个响指，觉得这个男孩子才是自己心目中的能够搭上这些服饰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上前问道，嘴里还叼着烟。 “桑言。” “哟！”兰茜拿下烟，如获珍宝。 当下兰茜心里的构思就变了，本来对于开后门的自然没什么好想法，现下看到桑言她的灵感全出来了，带着一班人马就往郊外出发，只挑了那么一套衣服和配饰，助理小声问，“茜姐就带这么一套确定够？” 兰茜吐出一串烟圈，“其实他不穿衣服最美。” 在慕离看到那套照片时，生出的第一个感觉也是衣服好碍眼，脱掉的他才是最美的他。 桑言身上穿的是改良过的苗族服饰，主色是白色，小短褂和阔腿长裤。短褂和袖子上绣了很多纷繁的花纹，以蓝色红色和黄色三原色为主，衣服既简单又不失别致，他的头上戴着精简的银色头饰，身后是百花开。各色的花朵映照下，桑言静静地看着镜头，明明已经22岁了，却纯净的真的仿若少年。翻完了整个文件夹，只在最后，慕离看到了他的笑。 那一张，桑言眉毛尽数舒展，嘴角微微翘着，隐隐看到了嘴里的几颗牙。眼睛里面像是有星星一样，微微亮。 慕离为自己这个构思而满意，果然让他穿民族服饰是穿对了。他把文件夹里那张唯一笑着的照片很迅速的打印了出来，随后打电话给杂志主编，要求这张无论如何都不要选用。 他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那张照片，摆放在台灯下看了很久，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除他之外的其他人看到这笑容。 慕离后来把拍那组照片的酬劳给了桑言，一共五万，其实里面有三万五是自己添的，厚厚的信封递给桑言时，他愣了好一会儿，接过去看了半天，“这么多。” “对啊，那家杂志很有钱的。” “哦。” “今晚可以一起吃饭吗？” 桑言抬头看了看他，然后问，“我请你吗。我有钱。” “好啊！” 桑言笑着点点头，回身把摊子收拾好，桑叶早被林曦带去玩了，因此晚餐只有他们两个，去了一家茶餐厅，慕离特意没有去很贵的地方。桑言基本没来过这些地方，不太懂，慕离后来渐渐发现桑言其实也没有太多的金钱概念，如果不是为了生活，他说不定比自己还要迷糊。 慕离点单，点了虾饺烧麦奶黄包和菠萝油做点心，又点了三杯鸡和山椒牛蛙和菠萝虾做配餐，其他再点了米饭和红豆糯米粥。港式的东西分量都少，盘子却不少，没一会儿菜上来，摆满了一桌。 桑言拿着筷子戳了一个虾饺送到自己嘴里，嚼了一会儿，“好吃。” “那就多吃。”慕离把小蒸笼往他那边推了推，自己倒不饿，就顾着认真看桑言吃东西了，很小口很小口的咬着再嚼下去。 气氛正好，旁边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哎？”慕离回过头，秦沁历朵朵小情侣出现在身侧，那两人走过来，一起看向桑言，桑言也放下筷子默默跟他们对视。 秦沁伸出手，“你好，我叫秦沁。” 历朵朵也凑热闹，“你好，我叫历朵朵。” 桑言看着面前的两只手，不知道先握那只，干脆伸出自己的双手，一手握一个，两个丫头哈哈笑。桑言愣住，松开手，冷冷的看着他们。慕离现在明白他的性格，知道他这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并非真的对人冷淡，便拍了秦沁的后背一下，“干嘛呢，吃完赶紧各回各家！” “哟，你这心疼什么啊！”说完凑到慕离耳边，“新欢？我靠，极品啊！哪儿找的！” “滚！”慕离咬牙看着她小声说。 秦沁耸肩，“朵朵，咱走，不打扰别人二人世界！” 历朵朵装哭，“有了新欢忘旧爱哟，连顿饭都舍不得请哟～～～”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慕离斜眼看他们。 秦沁也逗的差不多了，拉拉历朵朵的手，“好了好了不打扰慕大少爷甜蜜晚餐了，老婆咱们回家。” 历朵朵笑着挥手，“慕离哥挥挥。” 慕离笑骂了一句，看着她们离开，回头说，“你继续吃，别被她们吓着了，是我发小。” 却发现桑言正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同样也是一种很陌生的自己从前没有见过的眼神。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道。 “你叫什么。” “怎么，认识一个月后，你终于想起问我的名字了？”慕大少开心调笑道。 “你叫什么。” “哪，我叫慕离。你可要牢牢的记住了！”慕离照例很风流很倜傥的笑看着他说。 却发现桑言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那不是简单的冷漠，更不是如今半个月来在自己感化下开始暖化的柔和，而是一种细看会让人隐隐发冷的表情，这才叫真的冷漠，因为真的会看的让你全身发冷。 桑言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推开碗筷就往外走，慕离反倒愣住了，反应过来时桑言已经推开餐厅的门走了出去，他赶紧扔下几张一百跟着跑出去，在餐厅附近追上了桑言，一把拉住他，“你怎么了？！” 桑言不说话，使劲的想要甩开他手的禁锢，可慕离偏偏死死扣住，“小沁和朵朵吓到你了？她们不是有意那样说的，她们是我好朋友，和我闹着玩呢！” “不见面了。”桑言回头说。 “你说什么？！” “不见面了。” “谁跟谁别见面了？我跟你？？！”慕离在大马路上跟他拉拉扯扯，哪还有一点儿慕大少的风度，更何况现在桑言突然就说不见面了，他接受无能，他追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吃到手呢，眼看渐入佳境了怎么就被按暂停了呢！ 哪知道人家桑言要按的不是暂停键，而是停止键。 慕大少后来放桑言走了，见他那瘦削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转身往回走时看到了车旁等着的林曦，“林曦我有那么招人厌？” “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谁敢厌！” 慕离看向桑言离开的方向，还真有人厌。那几天慕离打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他就不理自己了，难道就因为自己叫慕离这事儿惹到他了？可这不应该啊，他从没拿这名字干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凭什么自己名字就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呢。 林曦后来劝他，“少爷，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那个人就算了吧这么不识好歹！” “你懂什么！”慕大少长脚迈进自己书房，甩上房门。 LiLy走来，幸灾乐祸，“又惹少爷生气了？” “唉！我这不为少爷好吗！” “来给姐姐说说，什么事？” “总的来说就是，少爷看上了一个人。” “那简直太好办了，直接拿来送少爷床上啊。”LiLy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可偏偏少爷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换了策略，追那人追了都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LiLy瞪大眼睛，“是什么人？” “一个男的，还有个女儿。” “还有女儿？那得多大了！长什么样，照片有没有？” “有，只是在少爷那里。” “那到底长的怎么样！跟那个沈子泽比呢！”LiLy曾经评价过沈子泽是少爷历届旧爱里长的最好的。 “你要听实话？” “废话。” 林曦摸摸自己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这个人真的长得挺好看的，和那个沈子泽以及以前的人完全不一样的好看。” LiLy慢慢的点点头，“难怪了，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人……” LiLy的愿望是在五年后才得到实现的，但这些都是后话。 五 几天后，慕大少再次振作，打扮的英俊潇洒，出现在了F大美术学院三楼画室的门口，往里看去，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裹着和桑言一样的红毯子，却不是他。 慕离这时突然冷静下来，站在那里，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直到又是那个沈子泽的声音唤醒他，“慕少！” 慕离甚至没有回头。 “慕少。”沈子泽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前些日子回了趟家，结果这个曾经夸过自己长得最好看说过很喜欢自己的慕少一个音信都没给过他，他刚来学校，见到了慕离，有点难以自制的激动。尽管他是自己的金主，但对于这样一个又帅又有钱的金主，很难不爱上。 谁料他的金主慕离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背对着他说，“你去找林曦。” 林曦上次试图打发过，但由于异地，打发失败。 沈子泽咬了咬嘴唇，“慕少是腻我了吗。” 慕离直接从另一头的楼梯下去了，沈子泽幽怨的看着那个背影看了很久。 他开了车去桑言摆摊子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 以前自己那样骚扰，桑言都没有放手自己的工作，这次到底为了什么。慕离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而他自小自傲惯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于是又开车去了桑言家，一栋小旧楼，他住三层。 他摸黑爬上去敲门，敲了半晌，没人来开门。 对面的门倒开了，“我是房东，你找谁？” “这户人呢？” “哦，退租了已经。” “……” 其实来这之前，慕离只想要个原因，要到之后他已经打算放弃桑言了。本来他已经不忍心再将桑言当做猎物，已做好见过就放弃的打算。却没想到这个人直接就这么消失了，难道就厌恶自己到这种地步了？ 他阴沉着脸转身，给林曦打电话，“一个小时内给我桑言的坐标。”说完挂了电话。 林曦本来在打网游，一听这语气傻了，这样的少爷好恐怖，赶紧爬起来开始查。 慕离等了一会儿，手机上收到了林曦发来的坐标。他看着那个坐标阴沉的笑了笑，开车往城市的那个角落缓缓开去，既然知道了在哪里，他反倒不着急了。他思考的是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吃到桑言。吃完桑言之后该做什么，按常理来说是必须要扔掉的。可是如今他消失一事都能给自己情绪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是为了什么？ 百想千想想不出为什么。而车子已经开到了桑言的新住处门口，是一间特别矮的平房，他简直没法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他开车门走下去，也无法想象那么水晶一样的桑言居然要住在这么脏的地方。 沉默着走到房子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但房子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他猛的一推那门，质量不过关的大门被他推了开来，窄小的房子，有一股霉味，慕离抬手在鼻子附近扇了扇，然后看到快速走来的桑言，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两人默默对视。 “你别来了。”居然是桑言先开的口。 “为什么？” “不好，你别来了。”桑言脸色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下的冷漠，仔细看，眼睛里面居然还有些许的真诚。 “怎么不好了？” 这样桑言就再也不说话了。 慕离又往里走了走，视线环顾一圈，“叶叶呢？” “睡觉。” “你不卖水果了，学校不去了，我给你介绍的工作你也不干了，你怎么过日子？” “有五万块。” “你说笑呢吧！五万块能过多久？！” 桑言抿着嘴不说话，慕离走到他面前，“我就想问那天到底怎么回事，饭吃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 “你别问。” “我怎么不能问了？我慕离这么大，就没这么被人厌恶过，你是不是在讨厌我？” 桑言犹豫了下，摇头。 慕离见到他面上那丝犹豫时，心里已经不好受了，深呼吸了一口，抬头看了看房子的墙壁，“这房子能住吗？啊？桑言你跟我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怎么样？”他低头死死盯着桑言的脸，什么都不想了，先把这人捆到身边，其他的再说。找不到他的感觉太难受了。 桑言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后就跟我！” “什么意思。” 慕离悲哀的发现他是真的听不懂，“就是我包养你，给你钱，你陪我，和我上床，你以后就跟着我。”他看着桑言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这次桑言听懂了，眉头皱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别招惹我。” “我还就招你惹你了！”慕离上前一把捏住他下巴，桑言抬手想要打掉他的手，慕离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看着桑言总是冷静的脸上出现了慌乱和害怕，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爽，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终于不受控制的低下头去咬住桑言的嘴唇。 桑言没受控制的另一只手推搡着他，却推不开，脸避来避去却避不掉慕离的吻。慕离咬着他的嘴唇舔了一会儿，满意的暂时离开他的脸，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嘴唇上都是桑言嘴唇的触感，美好到爽到简直不像话，他松开握在手心里桑言的手，去摸他的嘴唇，“怎么这么美呢。” 桑言两手一起，使力推开他，“你要干什么！” 慕离愣了一下，大笑道，“你原来也会有情绪激烈的时候，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着干你了！你听着，我还就赖上你了！你要好好的在原来的地方待着我就放过你了，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偏偏你挑战我的底线搬来这种地方试图逃离我，我……” 桑言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看的慕离停止了自己说的话，他的表情很痛苦很不可置信，慕离突然想起桑言曾和自己说过觉得他是好人错怪了他，可刚刚自己都他妈说了些什么？ 他伸手拉过桑言，“不对，我刚刚都说了玩的！不对！我乱说的！” 桑言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你走。” “我不走！”慕离看到他眼里积累的越来越多的厌恶，他不想被他厌恶。 桑言转身打算往里面走，慕离一把拖住他，“你也不能走！” 桑言拼命的挣脱却挣脱不开，两手乱舞的时候甩到了慕离脸上，甩了他一个耳光，慕离愣住了，这么大没人敢打自己，即使这只是无意的。而桑言还在兀自乱舞挣脱他的禁锢，挣脱间他身上穿的衬衫全皱在了身上，甚至扣子都挣脱掉了一颗，慕离在背后拉着他，看下去正好看到他胸前一片。 慕离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到他耳背处，脖颈处，弯下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耳背，桑言浑身麻了一下，随后微微颤抖起来。回过头看慕离，慕离眼睛通红，眼中写满了欲望。 桑言再不懂世事，也察觉到了这是什么，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挣开正好发愣的慕离，往小房子里唯一的卧室冲去，眼看着就要碰到门把手时，慕离一把拉住他，搂在怀里，“我没有招你，也没有惹你。是你招我惹我，是你坐在那里做模特，是你不穿衣服，是你让我看到。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谁让你皮肤这么白……”说到后来声音甚至近似呢喃，慕离手划过他胸前，穿过他的腋下，和另一只手一起打横抱起他。 “是你招我惹我。”慕离又重复了一遍，把桑言抱了出去，到了外面桑言被冷风吹的回过神，全身鸡皮疙瘩都刺激的跑了出来，他察觉到了危险，努力的想要逃离慕离的怀抱，慕离却死死的抱着他再也没有松手，直接打开车门把他扔到了后座，随后自己钻进去，压到了正在挣扎的桑言身上。 桑言瘦胳膊瘦腿，哪里是身高一米八五，七十八公斤标准体重的慕言的对手，慕离一手死死的摁住他，另一只手撕开他的衬衫，白皙的皮肤就连在黑暗当中似乎都闪着光，他俯下身子就在皮肤上一点一滴的吮咬，桑言正巧刚洗过澡，身上都是牛奶沐浴露的味道，他正沉溺着，桑言忙中慌乱的一拳击中他的头，慕离邪笑着暂时抬起头，“打啊，你打，再怎么打我今天也非办了你不可！办了你看你以后再对我冷冰冰看你再逃，以后你就是我慕离的人！”说完一口咬上桑言胸前的红点，桑言疼的“嘶”了一下。 听在慕离耳里简直就是催情剂。瞬间变身野兽，其实慕离在床上一直是比较绅士的，一是因为很少遇到那种能够真正挑起他占有欲的人，二是因为男孩子们大多听话。 今天恰恰是与两者完全相反的桑言。 全程中桑言一直在反抗，无论如何怎么被慕离折腾都再也不吭一声。 就连后来慕离撕了他的裤子，进入他身体时，他疼的浑身抽搐都没有吭出一声。慕离生理上巨大的爽快还不能让他满足，他一下又一下的继续折磨身下痛苦的人，他要听到他桑言的声音，他要更大的满足。 他覆在桑言身上一遍遍地无法自控的说，“现在是我在上你，你知道吗，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男人！你再也不能逃开我视线！……” 到了后半段，桑言已经渐渐放弃反抗，任由慕离在他身上折腾。 不清楚做了几次，尽管桑言冰冷如木头，慕离还是带着餍足的表情沉沉的睡了过去。清晨是被照进车厢内的的阳光照醒的，慕离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圈车内，昨晚的事全部在脑中回放，他慌张的爬了起来，看到了身下被自己折磨了一夜的桑言，死死的昏睡着。后背、腿上、胳膊上全部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多的触目惊心，尤其身后那个地方红肿不堪，血迹还有自己留下的液体，既银乱又骇人。慕离靠在车座上，不可置信这是自己做的。 自己昨晚不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还好不好，问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为什么那天突然不吃饭就走了，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伸手轻轻的推了推桑言，没有推醒。他颤抖着把手指放到他鼻子下面，有呼吸才又松了一口气收了回来，打算爬到车的前面开车把他带去赵医生那里，却不料桑言的身体动了动。 慕离回头，看到桑言缓缓的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慕离突然更加慌张了。他的眼里满满的厌恶，他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满眼满脸厌恶的静静看着他。慕离曾经也强上过一个男孩子，那是在一次酒会上，喝多了，他还记得那个男孩子事后疯狂的大哭，哭着说自己这一生就这么毁了。当时的自己是怎么面对的？对了，是抱着他哄他说会给予他多少的东西，然后那个男孩子居然主动又抱住他滚了一次。 他曾经以为金钱和权力可以买到一切东西，现在看着桑言这样子的脸和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了张嘴只是徒劳。 桑言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 慕离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桑言没有理。他的手就一直伸着，“对不起”这句话快要说出口时，桑言抓住了他的手掌，就在他不解的时候，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桑言松开他的手，慕离低头看自己的手，手心出现了一个红点，血红色的液体缓缓往外流淌，久久没有停止，一缕阳光正好照在手心，有一股诡异的美丽。 慕离突然开始心慌，很严重的心悸从心脏那个地方传来。 桑言低声问，“为什么要，招惹我呢。” 慕离慌乱无措，转身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林曦接到他家少爷的指示带着赵医生赶过来的时候，他家少爷已经没了身影，只有车里那个盖着毛毯昏睡着的青年。 赵医生看了一眼，惊呼了声“作孽”。 林曦把车开离这里，将桑言带去了赵医生家中，开始医治。 待晚上林曦把一切照料好，包括把桑叶小朋友也哄睡着，嘀咕着我真是保姆哪里是保镖，将车开回慕家院子时，察觉到了慕宅不同以往的安静，好奇的开门进去，得知了他家少爷突然决定出国读书的信息。 他站在原地傻眼了。LiLy红着眼睛问他，“你知道少爷干什么要突然出国吗？” 他呆了呆，脑中都是桑言痛苦难耐的那张脸，摇头，“不知道。” 当年才十七岁的慕离，在强上了桑言，在闹不清楚心悸缘由，搞不清楚心中那些慌乱恐慌诡异的感觉是从何处而来的时候，很没种的选择了逃避。 六 桑言被自己的助理兼经纪人周琦摇醒的时候，正在做一个梦，梦里的他抱着一个婴儿蹒跚在一片沼泽当中，身后是拿着火把追赶的人群，前面是一片迷雾，他绝望的抬头看向青黑色的天空。 所以被摇醒后，他对周琦说了句，“谢谢。”谢谢你让我脱离了一场噩梦。 “快准备准备，飞机要降落了。”周琦当然听不明白他谢谢的意思，“等等外面有一部分是剧组请的职粉，有一部分居然真的是你的粉丝，不错不错，这趟宣传值，我看这样下去，你的真粉会越来越多，往后就不用请这些职粉了。你待会儿看好了，职粉的灯牌都是红颜色的。” “知道了，谢谢。”桑言朝他笑了笑，把自己头发理理好，朝外看过去，果然已经在降落。 桑言进入娱乐圈纯属误打误撞，在拍这部电影之前很是名不经传，他也不在意这些，只要能拿到工资就好，名气什么的于他而言都是身外之外。但正是因为这部电影他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他从前都是一人独来独往，没人帮他制定行程决定合同，现在却不同了。 他还没有签公司，在拍电影的时候，导演把周琦介绍给了他，周琦是个不太出名的经纪人，手下带着一众小明星，永远的不温不火，这次带桑言也只是兼职。但他看到桑言的第一眼就预感到这人会红，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外出做宣传的时候机场里还满是他请来的职粉，如今半个多月宣传过完毕回来的时候，居然迎来了一批真粉。 要知道这样的发展速度在如今的娱乐圈很不容易。 下飞机出来的时候，一群女孩子尖叫着冲了上来，周琦聪明的让他早早戴上了墨镜，他怕桑言那被吓到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真实性格。在娱乐圈人善被人欺，他可不想这人被人欺，况且他最近太红，怕是早就让很多人眼红了。 事实上桑言这几年性格已经成长了很多，若是让周琦看到他五年前的样子，怕是会指着这人说是傻子。 桑言面对着这群过度兴奋的女孩子，果然吓到了，但是超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的下巴让女孩子们欲罢不能，极具迷惑性的清冷形象。这次出去宣传，主演偏偏就去了桑言一人，其他主要演员都是圈内红人，有其他电影要拍。于是这也就造成了无人分去桑言的人气，他被女孩子们挤的寸步难行。 周琦拍拍手，“桑言刚下机，很累，小妹妹们要签名的慢慢来好不好？” 一看助理这么好说话，女孩子们激动地说着好好好，特别有秩序的把漂亮的笔记本或者衣服什么的递给桑言，签名全程桑言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安静的签名，周琦是个聪明人，见着签了差不多二十来个便又拍拍手，“好了，桑言还有工作，先到这里，小妹妹们下次，OK？”吊足了女孩子们的胃口，他护着桑言往外走，桑言回头冲那群女孩子们挥了挥手。身后是连绵不绝的叫着他的名字的尖叫声，桑言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之挺开心。 他喜欢女孩子，因为他也有个女儿，他觉得女孩子就是该被保护的。 想到这里，他又回身，对那些女孩笑了笑，笑容十分美丽。女孩们叫的更欢。 慕离在去影院的路上时，正用手机看邮件，国外一个朋友发来的一幅油画，请他做鉴赏。当初慕大少逃到法国后，对未来很是迷茫，最终是一位街头给别人画画的画师拯救了他，他去学了油画，如今五年下来，虽不说有多大成就，也学了个有模有样，毕竟从小到大家中都会给他安排美术课程。 看完那封邮件后他退出邮箱，刚想收起手机，却正好看到一条推送新闻。他愣住，当下就点了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桑言那回眸一笑，背景是虚化了的机场，慕离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去碰触那张脸，照片自动放大了，陌生又熟悉的嘴唇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完美的翘起一个弧度。 他闭眼摁了关机键，关掉屏幕，靠在车座上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到了影院，蒙西叫了他声他才睁开眼，理了理衣服走下车。 秦沁和历朵朵早来了，两人直接在影院的贵宾室坐着，慕离也去了那里。见他进来历朵朵就抓着他问，“慕离哥，这个桑言是以前那个桑言吗，是我们都见过的那个桑言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啊！” “那你还问我。” “小沁。”历朵朵转身看向秦沁，秦沁拍拍沙发，“过来坐。”自己站起来走到慕离旁边，“所以这就是你花钱请我全公司员工看首映的原因？” “是吧。” “唉，难怪那天给你找的男孩子没兴趣，原来心有所属。”秦沁一想不对，“可我那天是按着那个桑言的相貌找的啊，望梅止渴你都不喜欢了？” 这时秦沁的秘书敲门进来，“秦总电影开始了。” “知道了。”秦沁转身拉起历朵朵，搂住她腰，回头看慕离，“慕大少，咱走呗，欣赏你心上人的大作去！”秦沁说完率先走出去，慕离知道秦沁的话只是开玩笑，没人会相信自己有什么心上人，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对桑言是什么态度，他也还没能弄明白。 三人坐在了第二排的位子，整个放映厅除了他们三个，都是秦沁公司的员工。由于Boss在，所以整个影院很安静。 影院内的灯光渐渐暗下，几秒后先是响起一阵很悠扬的小提琴声，然后大屏幕缓速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绿色，高大的树木，层叠的草丛，镜头——飞速掠过，慕离坐的太靠前，都有了一种伸手就能碰触到那片树叶的错觉。 正待众人震惊于这片动态的绿时，镜头又突然远远的拉开，画面中终于出现了其他颜色，与绿色相伴的一弯湖水，镜头终于开始乖巧，以一个平均的速度将众人的视线聚集到了湖边，再聚集到那儿蹲着看着湖面的背影。 慕离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呼吸都快停止了，那样干净的颈子，一点儿碎发都没有。白衬衫微微抽起，却不露出一丝皮肤，他微微的皱着眉，不可避免的想到多年前那个人蹲在地上收拾塑料纸的背影，镜头没打算放过他，一个超近景，那个背影动了动，头微微朝后转，终于那张脸以一个侧对着众人的角度展现了出来。 电影院内一片安静，屏幕上那个男孩子一愣，随后一笑，“你回来啦？”舒展的眉毛，镜头微微拉远，他身后的湖面上还有他的倒影，他和他的倒影一起看着屏幕外的众人，大屏幕的水面上渐渐出现几个竖版花体字：领衔主演：桑言。 瞬间音乐停止，再然后那个身影渐渐消失，黑色背景上两个大字：春绿。随后正式进入了片头，饶是Boss在，众人这时都回过神，“哇——”一片惊呼。 “哎哟还真的挺不错的。”秦沁回头跟慕离说话。 “嗯？”慕离回过神来，随后惊慌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有了反应，就这么一张他的脸就让自己有了反应，片头还没播完，正片还没进。他的背后突然沁出了许多汗，回来这么久家中管家保镖都觉得自己奇怪，就连秦沁都讶异他居然连美少年不爱了。殊不知他从五年前逃开之后，就再也没法对任何身体有反应，简而言之就是他再也没法硬起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说。可现在他看着屏幕上的脸，蛰伏了五年的器官居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秦沁说完就转回去继续看电影了，慕离尽量平静的深呼吸，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可直到电影结束，都没能让他把那股火浇灭，尽管电影拍得着实不错，但那张脸反复在自己面前晃，慕离又舍不得不看，尤其，这部电影里桑言演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正和他多年前的形象无比重合。 散场后和那对小情侣分开，慕离在后座沉默了片刻，开口，“蒙西，找个男孩子过来。” 蒙西一愣，随后反倒有些高兴的应道，“是少爷！” “跟他像的。” “是！” 慕离坐在上次那间套房内的沙发上，对于自己身体的反应他是有一丝兴奋的，所以甚至说是有点期待的在等着要来的人，因此当门被打开，脚步声缓缓传来时，他几乎是立刻抬头，一张有些惊慌的脸，的确和他很像，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下巴，但是，他看着那个男孩子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桑言的一点都不像。 就这么观察着，那股火居然开始慢慢在熄灭，慕离闭了闭眼睛，脑中又全是桑言的脸和身体，再睁开眼时，他低声命令道，“过来。” 男孩子低着头走到他面前。 “还用我教？” 那个男孩身子一抖，便开始自己脱衣服，很快脱光。慕离看着他身上衣服一件件少去，心中的那股火更是熄灭的迅速，男孩脱完就跪到地上替他拉开裤子拉链，手快要碰到那里的时候，慕离猛的把他推开。 男孩光着身子倒在地毯上，又是不解又是害怕的看他，慕离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我见过你。” “半个多月前，也是这里。”男孩小声说。 慕离起身往浴室走去，“钱包里有钱，自己拿，拿完走吧。”说完关上门，放了一盆冷水，把脸浸在里面，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自己果然还是不行，当时刚去法国头几个月由于那种愧疚感和害怕感并未出去花天酒地，可几个月平静下来后慕大少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样子，寻了个好日子就打算出去跟美少年共度良宵，他还清晰记得那天的那个是法国一个很出名的T台模特，很漂亮，蓝色的眸子和银发，漂亮到他都不顾他是个私生活混乱的模特，两人在床上翻滚，越翻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后来在那位漂亮模特使劲解数都没能让他那里立起来时他傻了，看着那人脸上明显的嘲笑，他推开那人捡起衣服就逃。 他那时候不信，后来使尽了各种方法，甚至女人都试了，漂亮的丑的小的老的都试了，什么药什么心理医生都试了，可他就是不行，怎么都不行。 五年来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这是老天对自己那天强上桑言的惩罚，回到了国内。却不曾想那么迅速就又再次遇到了那个给过自己太多魔怔诱惑，又给过太多迷茫和愧疚的人，又轻而易举的被他挑起了欲望。 可他现在渐渐清晰的意识到他好像终于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了。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他从水里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悲哀的笑，头发湿淋淋的，水都顺着脸颊滑落到了脖子里，脸色苍白嘴唇红润。 七 《春绿》的票房节节升高，其中慕离贡献了不少，他包了那间影院的下午场包了整个档期，这样的事情自然被媒体嗅到了。 没几天网上消息铺天盖地，富家女为了博偶像一笑，一掷千金包下影院一月有余。剧组碰上的这样子的事自然是愿意一起炒的，电影公司的宣传部姑娘们趁着这股劲又大肆宣传了一番，周琦看着那条新闻笑，“你的粉丝还真疯狂。” 正在吃盒饭的桑言疑惑的回头，“这个不是电影公司弄的？” 周琦一愣，大笑，“当然不是！他们哪有那闲情逸致和闲钱，这个是真粉丝，据说还不肯透露真实姓名，你要对自己的人气有足够的信心。” “哦。”桑言应了声继续往嘴里送米饭。 “想好签哪家公司了没？” 最近伴随着桑言人气的上涨，有了好几家公司伸来了橄榄枝，其中还不乏“蓝天”这样的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不签不行吗？” “肯定不行，以前不签，是你活也不多，如今不同了，没个公司没个团队帮你，你应付不了那么多。”周琦耐心的给他解释。 “我不想要那么多。” “那你总得替叶叶想想吧，她以后要上学，上学的话一定要一个稳定的环境，那得需要很多钱。”周琦承认他有自己的私心，难得遇到桑言这样有潜能的人，他不想轻易放过，他大学毕业就做经纪人，十年了一直在这个圈子里不温不火，他也想要翻身。而桑言唯一的软肋，就是他七岁的女儿。 果然听了这话的桑言低头不做声了，周琦知道逼人不能逼太紧，“快吃吧，吃完了还得录节目呢，公司那事不着急慢慢想。” “嗯。”桑言慢条斯理的继续吃他的盒饭，周琦出门去叫化妆师来补妆。 过了大概三分钟门被推开，桑言也没抬头，以为是化妆师来了，尽量加快自己吃饭的速度，好快点补妆。 “你都这么红了，还吃十块钱一份的盒饭？” 谁料是一个满满挑衅的声音。 桑言抬头，他的面前就是镜子，从镜子里面他看到了夏倾，这部电影的男二。周琦告诉过他，如果不是饶念突然看到他的一则广告，男一号本来是夏倾的。 “这个好吃。”桑言放下筷子，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看在别人眼中那就是冷傲。 夏倾“哼”了一声，“有粉丝给你砸票房了不起啊。” 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到了夏倾眼里那是他不屑于和自己说。 “谁赢谁还不知道呢！”夏倾说完甩门走了，桑言莫名其妙，坐下来继续吃自己没吃完的饭。 这天电影剧组的主要人员都来录一档综艺节目，因为在国内收视率很高，基本每部新上档的电影都会来上这个节目，有游戏的环节，节目导演提前来和桑言解释了一遍。 真正录制时，他和夏倾一组，两人身上各自绑了弹簧绳，并且两人身上的绳子也是连在一起的。游戏要求就是两人分别往两个方向跑，两侧都放了很多气球，谁抓到的气球多谁就赢了。很无聊的游戏，但现在大家都喜欢看明星做这种无聊的游戏，顺带着出出糗。 桑言做事一向认真，导演交代了他即使不上心也要装作很上心的样子，因此他很努力的往自己的那个方向跑，边跑边拿起球，台下的小姑娘不时的叫着“桑言加油”“夏倾加油”！ 就在桑言听到主持人倒计时到6的时候，突然身后没了拉力，接下来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扑了出去，直接甩趴到了地上，撑着身体的手腕处的疼痛让他立刻脸色煞白，周琦已经冲了过来，扶起他，鼻血流满整张脸，白色的衬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他靠在周琦身上，疼的微微抽搐。 夏倾吓的哭着坐到地上，“怎么了怎么了，绳子怎么断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抬上桑言就走，夏倾哭着要跟走，导演赶紧拉住他，周琦回过头笑着咬牙说，“夏倾也没有料到，吓坏了吧？没事没事的！” 台下夏倾的粉丝一起呐喊，“夏倾不哭！” 主持人打圆场，待一切又都平静下来后，宣布继续录制，只是台上没了桑言，夏倾转身擦眼泪的时候，翘起嘴角笑。 拙劣的手段，在场的除了观众，其他人都看的出来。但导演能怎么办，主持人能怎么办，就是同剧组的其他演员，以及周琦都不能怎么办。不说夏倾如今在娱乐圈当红偶像的地位，就说他背后的人，他们就全部吃罪不起。 周琦在病房外坐着，看手机上最新的桑言录制节目出现意外的新闻，只能无奈又冷冷一笑。 病房里的桑言这会儿还在挂水，他因为身上的疼痛已经昏睡了过去。手腕处骨折，腿上脸上不同程度的外伤，胃部由于受到巨大撞击兴许日后还有后遗症，脸上高肿着，桑言那张平常无论怎么打扮，即使不化妆上镜也绝对上等的容貌，在此刻，饶是周琦看的也忍不住愤恨的咬牙。但他也得生活，手下还有其他一众小明星，桑言这样子怕是得有大半个月不能工作，还需要给他请个保姆，周琦叹口气站起身打算离开。 却见到迎面走来两个人，男人很是意气风发的年轻精英摸样，女人很灵气也挺漂亮，并且两人目标直指他，走到他面前那个男人笑着问道，“是周琦周先生吗？” “是，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MUL娱乐公司的，我是本公司的CEO谢帆，这位是我的首席秘书柳潇。” 周琦入行这么多年，又是干的经纪人这样的活，自然是通晓一切，他打破脑袋都没法想出国内还有MUL这么一个公司，疑惑的问，“MUL？恕我孤陋寡闻，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公司。” “很快你就会听到了。”谢帆自信一笑。 “那与我无关，二位这是有何贵干？” 柳潇递来一张名片，“你好，这是我名片。” 周琦疑惑的接过来，随意的看了下，做的挺精致，只有姓名和电话，倒挺有大手的风范，却听到柳潇在他面前说，“我们公司打算签桑言。” “桑言？”周琦好笑的看她，“要签他的公司多的是，他不会选择你们这样的公司。” 柳潇同样的自信一笑，“签了我们公司就是我们旗下的人，就是我们保护的人，我们不会随意的任由我们的人被人欺负，进了医院还只能自己闷着不敢说什么。” 这是实话，但没多少人敢说的实话。 谁料柳潇接着又说，“区区一个夏倾而已。” 周琦这下倒真对他们好奇起来，夏倾是“蓝天”这两年力捧的人，大家都知道夏倾是蓝天大中华区总裁孙昊的情人，但如今这个名不经传小公司的一个秘书居然用这样的口吻说夏倾，这到底是青蛙坐井观天还是真的有实力。 柳潇照样不给他太多时间思考，直接又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合同。我们保证的东西上面都一条一条的写的很清楚，除此之外，我们还会用200w的年薪聘周琦先生做桑言的经纪人。” 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击中了周琦的软肋，他不解，“我毫无名气，在业内只是个小喽啰。” “很快就不是了。周先生若是答应了，三天内我们就可以把200w打到你的账户。” 周琦果然开始动摇，“万一我劝不动桑言。” “我们相信你，周先生。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可以给我电话。”柳潇笑盈盈的说，美女的杀伤力很大，周琦更加愣了。 谢帆这时才又开口，“柳潇会是桑言的助理。” 柳潇朝他点点头，“那么，周先生，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完，二人就潇洒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周琦到现在都还踩在云端，手里是轻飘飘的文件，脑中是那200w的承诺，回头看向病房内，是桑言痛苦的睡颜。 一边是诱惑，一边是担忧。一边是成功，一边是风险。一边是扬眉吐气，一边是任人践踏。 你会怎么选。 周琦选择了诱惑选择了成功选择了扬眉吐气，柳潇挂掉电话，转身朝谢帆一笑，“答应了。” “肯定会答应。” “我们什么时候剪彩？” “慕先生的意思是，等桑言出院后，一起出席。” “也行，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媒体那边都打点好了。” “这阵子继续低调，到时候来个一鸣惊人。” 柳潇抿嘴一笑，拿起桌上一摞文件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春绿》的庆功宴被媒体宣传的沸沸扬扬，孙昊为了讨夏倾的欢心特地出资把场地设在海边，搞的很是声势浩大。多家媒体现场直播，夏倾出道以来多是以电视剧和唱片为主，这是他出道后拍的第一部电影，本来稳稳的男一号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桑言抢走了，偏偏饶念是个很偏执的导演，不吃如今权势那一套，坚定了要用桑言，并且毫不避讳的对夏倾说，“桑言没出现之前你是最合适的，桑言出现后你就只能演男二号。” 夏倾心里的嫉恨一直憋到最后一天的庆功宴，桑言不在，他是标准的主角。饶念拍完电影就拍拍手出国度假去了，所有的媒体都围着他打转，所有的镜头都对向他，他穿着最新的春款定制，笑的优雅又漂亮。 桑言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电视直播，看得直发困。 桑叶窝在他旁边安静的看童话书，也不吵他。周琦倒完水回来一看他又快睡着了，“唉，你看看夏倾这样你就不难受？” “为什么要难受。” “是他抢了你的位子，不然今天在上面风光的是你！” “我无所谓的。”桑言以为周琦担心他，睁眼看了看他。 周琦咬牙，他当然知道桑言无所谓，并且是真的无所谓，但就是这样的无所谓更让人抓狂。 “那个签约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哦，签啊。” “你不是说不签公司的？”周琦倒愣住了，桑言那性子他以为自己要花上很多时间才能劝动，没想到自己刚说完五分钟不到他就答应了。 “你不是说一定要签一个，我喜欢这个。”桑言手上还拿着那份合同书，甲方写着MUL。 “……”周琦倒真的觉得奇怪了，“那么多大公司要签你，你不签，小公司你倒喜欢了？” “我就喜欢小公司。” “什么思维……”周琦嘀咕了几声，又交代了些事情，出门办事去了。 病房门被他从外面关上后，桑言抬头看着门上的玻璃笑了笑，抽出笔用没受伤的左手利落的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爸爸，你在写什么？”桑叶放下书，好奇的看他。 “写名字呀。” “我看看。”桑叶拿过那份文件，翻了半天，皱着眉头表示，“看不懂。” “等你长大了就看懂了。” 桑叶窝在他怀里，“爸爸你什么时候能离开医院，什么时候能不做明星。” “做明星不好吗。” “不好，做明星后，爸爸就再也没有办法在街上抱我了，我再也不能在街上叫你爸爸了。”桑叶委屈的说。 “很快就可以了。”桑言摸摸她头发，“很快就什么都可以了。” 八 慕离回国后在一条老街道上开了家画廊，这条街道当年是外国的租界，因而风格很西式，梧桐树和小洋房，即使多年后的现在，来往间总能见到许多在大夏天穿着丝绒西服的老外。 街道挺安静，不少服装定制店隐藏在其中。 慕离将自己的店安在了这里，卖卖画，有自己画的，有朋友画的，还雇了两个画师，偶尔教教顾客画画。他每天来店里坐会儿，心情好了和顾客聊几句，回答些无聊的问题，给顾客泡功夫茶喝。蒙西跟着来过几次，见到自家少爷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壶给对面的女士倒茶时，忍不住掉头走了。 这样的少爷太恐怖了。 他的资产有专门的顾问替他打点，公司也有他聘请的管理人帮他管理。是真正的无事一身轻。 又是一天慕离来自己店里，看了一会儿便出门离开，外面春光大好，他便没有开车，沿着街边慢悠悠的走，看着偶尔骑自行车路过的外国妞，春风吹起一片裙摆。工作日，街上的人少之又少，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 慕离正打算转身去取车的时候，眼角瞥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他正睛看了过去，见到一个小女孩踮着脚从冰淇淋店店员的手里拿过自己的花式甜筒，转身低头舔了舔，便迈脚往外走。 慕离所在的地方，正对着那家店的大门，是一家手工冰淇淋店，装扮得很漂亮，店门口的小黑板上彩色粉笔写着当天推荐。 小女孩抬头的时候也看到了慕离，拿着冰淇淋疑惑的停住了脚步。 “叶叶？”慕离往前走了走，试探性的开口。五年不见，小屁孩早长成了小姑娘，但那双眼睛不会错，还有她踮脚的样子也不会错。 桑叶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真的是叶叶？”慕离走到她面前。 “慕慕好。” “你还认得出我？”慕离先是被她的称呼叫的一愣，随后有点惊喜，不仅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认的。”桑叶点头，给她买过好吃的叔叔。 “你一个人？”他不太相信。 桑叶摇摇头，把甜筒上撒的杏仁和榛仁都吃掉，转身指了指附近停着的一辆车，“爸爸和周叔叔都在。” 慕离本来还满身轻松，一听这话，立刻站直了腰，背后开始慢慢沁出汗。如果真的就在那辆车里，桑言应该早就看到了自己，这个认知让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这算是多年后的第一次相遇吧，之前机场的不算，只是自己看到了他而已。但看到了自己都当没看见，这个结果更让他沮丧。 周琦等了半天不见小丫头回来，今天去接桑言出院，回来时馋了一个多礼拜的小丫头吵着要吃冰淇淋，于是绕来了这里，桑言不好下车，小丫头又不许他跟着，自己拿了钱就下车去买了。 他好奇的朝外面看去，结果看到小丫头正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叶叶跟谁说话呢？” 桑言朝车外看了看，“不知道。” “你这做爸爸的！真是！哪天孩子被拐跑了都不知道！”说完周琦就下车了，桑言这时才又再看向窗外，看着那个站着笔直的人。 与此同时慕离一阵心悸，没来得及消化这感觉，周琦跑到了跟前，“叶叶买好了？” “周叔叔。” 周琦走来抱起她，看了看慕离，长得不像人贩子啊，相反很有气质。难道现在的人贩子都走气质路线了？没跟他说什么，抱着桑叶转身就走。 “慕慕再见。”桑叶自己趴在周琦肩头跟他打招呼，等慕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那两人一起走到了车旁。 周琦奇怪，“这位先生？” “桑言在里边吧？” “何事？”周琦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桑言现在可是他的王牌。 “周叔叔，慕慕认识爸爸的。”桑叶从他怀里跳下来，自己打开车门，脑袋伸进去，“爸爸，我看到慕慕了。” 慕离屏住呼吸的等着桑言的回答，可是桑言没有回答，并且身和声都没出现，从里面把桑叶抱进去，从车里关上了门。周琦看了看慕离，绕到了驾驶座，开车离开。 桑叶不解的看她爸爸，随后凑到车后玻璃朝外看，看慕离的身影越来越小。 周琦把他们送到楼下就开车走了，他最近格外的忙，MUL近期就会剪彩正式开业，数不清的事情要做。 桑言牵着桑叶的手往楼上走，小姑娘冰淇淋早吃完了，“爸爸，这家的又不好吃又贵，为什么要绕到那里买这个啊。还是麦当当的又便宜又好吃。” “因为那里风景好看啊。” “是的，好多漂亮的小楼！那家店的姐姐也好漂亮。” “嗯。” “爸爸你怎么连慕慕都不认的了呢，小的时候他经常给我买吃的，还有林哥哥……” 两人的对话渐渐被楼道吞灭。 慕离在原地苦笑，果然是连自己的面见都不想见，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对这个人做的事，也难怪他。转身打电话让蒙西过来载他回去。 三天后，MUL正式开张。 说也奇怪，业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就连公司的CEO及高层管理都是些年轻的有些夸张的新人，但个个穿的意气风发笑的士气满满，更为奇怪的是国内的知名媒体全部都到现场了，采访拍摄一样不漏。 剪彩时那个热闹的，蓝天当初在这里开启分公司时都没这么夸张。 更为轰动的是，剪彩完毕后，CEO谢帆宣布，“我们公司签的第一个艺人是，桑言。” 桑言最近正当红，业内早有知名人士评价说十年后他的成就将会高于曾经国内的天王级偶像齐泽楷。先不谈这话引得齐泽楷的粉丝和桑言的粉丝纷纷掐架，但最起码说明了桑言最近的身价是涨的很厉害的。 众人都以为他会签进蓝天，谁料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周琦拿着话筒同时宣布桑言将继续代言To read，尽管他如今已经能够接到太多超过这个品牌无数档次的产品，“To read当年是桑言的伯乐，同样今天的MUL也会是更多人的伯乐！MUL公司今天正式在全国范围内开启招募仪式，我们欢迎每一匹小马，有我们MUL在你们背后，未来在这片草原上驰骋的将必定会是你们！” 说完后，谢帆他们请来的职业粉丝和观众纷纷热血的在下面鼓掌叫好。谢帆露出完美的笑容。 媒体纷纷将这些记录了下来，最后一个环节时，桑言上场。在众人的眼里桑言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很清冷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形象，签了MUL之后好像更加把他往这个方向打造，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服，一点儿饰品都没有，脸上妆都没多少。往那儿一站，在场的其他人今天没一个人穿黑色西服，因而他格外显眼。 鞠躬说了声，“谢谢大家。”过了五秒才直起身子，看向台下。 许多记者纷纷举手提出问题，他都静静的听着，眼睛带着笑，大多回答，“是”，“不会”，“好”，“谢谢”。使劲了浑身解数的记者们都没能套到更多的字，但你别说如今市面上这样的明星还就最吃香，如今哪个不是尽力跟媒体打好关系，见着镜头见着记者哪个不是噼里啪啦的能抢则抢，偏偏到了桑言这里，他都是尽量的往后躲。 上次夏倾事件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桑言的性格好，不知不觉间记者们对他就更加偏爱，在这行混，人缘好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问不出来记者也大都放过了他，转向去问柳潇和周琦，桑言站着一个人发呆。 晚上娱乐新闻上，桑言放空的眼神又上了头条。 桑言的少女粉丝纷纷转发：言言好迷糊好可爱、言言不笑的样子最帅帅的没天理、男神嫁我！ 夏倾的粉丝不屑：呸！就这么一张脸这么一副表情还演男一号、主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丫鬟更是！ 桑言的粉丝愤怒：哎哟你们主子好你们主子专门会背后阴人，今天推他一把明天踹你一脚的，事后还一定要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哟…… 夏倾的粉丝跳脚：夏倾都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桑言的粉丝大笑：哎哟我们都没说什么事你们自己就承认了？果然是你们主子干的啊！ 两方吵的热火朝天。 夏倾在自己官网甚至都看到了有人在讨论这事，顿时不爽起来，试想，连自己的地盘都能看到那人，这是多大的威胁！ 当下眉毛一皱眼睛一红，转身看孙昊。 孙昊赶紧抱住他，“宝贝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宝贝了。” “都是那个桑言！” “桑言是谁啊？”孙昊装傻，桑言如今这么红他怎么不认识。 夏倾刷刷的打开自己官网的一个帖子，“这个人！” 是一张没拍好的侧面，被夏倾的粉丝拿来嘲笑的，拍的有点崩，感觉整张脸很胖，但又有一种富态的可爱感。孙昊看的心里痒痒，夏倾回头一看，气的挣开他，“连你也看上他？！” 孙昊赶紧拖住他，“不是啊宝贝，我这不想着怎么帮你出气嘛。” “怎么出？” “你还记得陈植不？” 夏倾一愣，然后开心一笑，“记得！”随机在孙昊脸上亲了一口，“亲爱的你对我最好了。”埋在孙昊怀里，孙昊笑着看着屏幕上那张照片，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真的有人可以长成这样。 陈植是圈内出了名的变态，喜好∫M，而且还不是随便玩玩的那种。据闻他玩死过几个，但被自己用钱用权给压了下去。对他而言，死几个男孩子就跟死几个苍蝇蚊子似的。 夏倾当时拍戏时留了桑言的私人号码，所以很简单就可以找到他。 傍晚时桑言正在家里给桑叶做晚饭，如今柳潇帮他接管了接送桑叶上放学的事，秋天开始，桑叶正式开始读小学一年级，还不放心让她一人上学放学。 他正站在锅前看着水里的泡泡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他随便一看，居然是夏倾，想了想接了起来，“喂。” “桑言哥。”桑言大他几岁，但打从他们认识开始，夏倾对他的语气就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怎么了。” “桑言哥，上次录节目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绳子它就自己断了。” “没关系的。”都过去这么久了。 “桑言哥出来吃个饭吧，我请你，我跟你赔罪，总觉得对不起你让你在医院受了那么多苦，前些日子看你忙也不好打扰，怎么样？” 桑言不太会拒绝人，尽管这个夏倾是他不喜欢的一个人，想了想问道，“几点？” “六点半怎么样？”夏倾声音中满是兴奋。 “在哪里？” “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好的。” “那等会儿见啦！” “嗯。” 桑言挂了电话，把火关掉，把锅里煮好的汤倒到保温杯里，好让桑叶回来吃到热的。走出厨房就给柳潇和周琦打电话报备，结果两个都打不通，看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只好先换衣服，换好之后两人的手机还是没人接，便给两人都发了条短信，自己关门出门。 打车到了夏倾说的那个地方，下车时给了司机50几块，离家还是挺远的。 华灯初上，因而也没人认得出桑言，他没戴墨镜，穿了件最寻常的浅米色短打风衣，在门口看到了夏倾的助理，笑着把桑言迎了进去，在包厢门口他就客气的不再往里走。 桑言回头看了看他，确认他不进去了，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历朵朵突然一回头，秦沁拍了一下她脑袋，“看什么呢？” “是不是看错了？” “什么错了对了。” “刚刚走过去俩人，有一个看上去有点，像那个桑言……” 秦沁愣了一下，“他会来这儿？” 这儿是一家很小范围的餐厅，就如同他们经常去的那间私人会所一样，不是有无资格的问题，是你知道不知道的问题，这些店大多为某些特定的人服务。寻常人，大多不会知道有这些地方的存在。 “真的很像。”历朵朵那天看完电影后，也有点迷桑言。 “另一个人长什么样？” “不记得了。” 秦沁拉她的手，“走吧！管他是不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慕离哥……” “那小子自己都不管，我们多管什么闲事。” 两人坐车回去，都开出蛮远了，历朵朵大喊，“停！” 司机听话的停车，秦沁看她，“怎么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小沁我们回去看看吧？就算他不是慕离哥的什么人，也好歹是我比较欣赏的的一个演员。” 秦沁无奈点头，“回去吧。” 九 桑言推开门进去，见到了夏倾，还有两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关上门，站在原地。 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和他清爽干净的脸交相辉映，瞬间就如清风吹了进来，孙昊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口，夏倾敏感的回头瞪他，却发现孙昊压根没意识到他在瞪他！ 再看陈植，也是一副流口水的样子。 夏倾心里冷冷一笑，果然是见一个迷一个，等等我让你怎么迷。他笑着走上前，“桑言哥你来啦。” “嗯。” 一个音节让那两个男人醒了过来，陈植笑哈哈的走来，“桑言真人果然漂亮，比电影上都漂亮。你那电影我都看了五遍了！” 桑言对于漂亮这个词很敏感，但向来面部表情少的甚至被称作面瘫的他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还是站在原地。 夏倾伸手拉过桑言，把他往桌子边上带，桑言手缩了下，被夏倾紧紧的攥住，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桑言哥，这两位你认识吧？” “不认识。”桑言摇头。 孙昊面上稍有挂不住，陈植倒接的好，“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桑言啊！” 桑言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听夏倾给他介绍，“这位是蓝天大中华区的总裁孙昊，这位是飞天网络的总裁陈植！”语气中满是自豪骄傲，都是些多么了不起的人啊，介绍给你认识都是抬举。 “哦。”但桑言只是发了个音节。 陈植尴尬了一下，笑道，“都说桑言话少，果然不假！” 夏倾意味深长的笑，“陈总不要急，桑言也有话多的时候的。” 陈植当然明白，点点头，说其他的，“电影里面桑言表情倒是挺多，台词也很多啊。” “所以说桑言哥演技好啊。”夏倾甜甜的笑。 “谢谢。”桑言认真的说了声。 说的那三个愣住了，再看桑言，倒真的满脸认真的模样。 难道这人分辨不出真假话？分辨不出真心和虚伪？ 但这不妨碍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夏倾替他倒上茶，“桑言哥你先喝口茶吧，等等菜就上了。” “谢谢。” 其实桑言愿意来赴这场鸿门宴，已经让夏倾很惊奇了，他本以为要花很多时间说动桑言，来了之后，居然毫无一点防范之心的直接拿起杯子喝了起来，夏倾都不禁怀疑难道这个桑言是真的单纯到这么傻，傻到对自己一点疑心都没有？ 由于一切太过顺利，不到十分钟，菜还没上的时候桑言已经昏睡了过去。 夏倾笑着看陈植，“陈总，交给你了。半个小时后就可以醒，下面怎样都随君愿意。” 陈植捡到了个宝，上前摸了摸桑言的脸，“我会的。” 孙昊的眼神也在桑言昏睡的脸上流连忘返。 陈植正打算抱起桑言抬出去，只要说是喝醉了，没人会怀疑，就在他搭上桑言的腰暗赞手感不错时，门被“啪”的从外面推了开来。屋内三人一起生气的转头，这里的服务生怎么办事的，都说了不要打扰。 结果门外站的不是什么服务生，而是两个高头大马的西装男，一看就保镖。保镖推开门后，让到一边，秦沁当头走了进来，历朵朵跟进来，视线朝里看了一圈，“天哪……”叹了句就走到桑言身边，屋内三人起初被那阵势吓到了，但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反应过来，孙昊站起来，“你们是谁？！” 陈植则怒视走到身边的历朵朵，秦沁一笑，门口两个保镖走进来，关好门，反锁上。然后两人站历朵朵旁边，一人一边护着，历朵朵嫌弃的看了眼陈植，“把他弄开。” 一个保镖伸手就把陈植拉到了桌边，摁坐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历朵朵试了试桑言的额头，看向秦沁，“小沁，头挺烫的。” 保镖开口道，“小姐，这是被下药了。” “下药？什么药？” “春药。” “天……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她拿出手机就给慕离打电话，“慕离哥？……你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什么你已经来了？……哦好，地址你知道的……” 挂掉电话，她又看向秦沁，“慕离哥知道了，有人告诉他了。” “嗯。”秦沁捏了捏自己的手关节，嘎吱嘎吱响，保镖把一张椅子搬到她面前，她坐了下来，优雅的翘起二郎腿，牛津皮鞋的尖头隐隐闪着光。看向孙昊，“我是谁？” 孙昊不是傻子，看到人家那镇定的神色和架势，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但自己上位者惯了，况且小情儿也在，是绝对不可以丢脸的，他也坐下，“这位小姐不知尊姓大名，有事我们可以好好谈。”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秦沁轻笑。 “这位小姐，我愿意跟你好好谈，但你也不要太过火。” “我现在就是和你在好好谈，不然你早被我打趴下了。”秦沁闲闲的看了眼夏倾，“这不那谁吗？” 历朵朵最近很迷桑言，八卦消息知道的不少，“小沁，就是上次害桑言受伤的那个。” “哟。”秦沁上下打量夏倾，就跟打量货物似的。 夏倾这个蠢货生气大喊，“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们知道这两个是谁不！是蓝天大中华……” “给我打他的嘴。”秦沁发布命令，犹如一个女王。 保镖上去就甩了他两个耳光，夏倾当下就被甩趴到了地上，秦沁看他，“再说啊。” 夏倾疼的流眼泪，哪还能说什么，怨恨的看她，再看向孙昊。 孙昊站起来，“这位小姐是你执意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他摁了手机快捷键，他也有保镖，可一点儿都没吓到对面的秦沁，她照样老神在在的坐着，闲闲的看着这一切。 那边陈植不安分的想要站起来，被保镖死死的摁着，嘴里什么脏话都出来了，秦沁开口，“给我打。” 保镖就冲着他那脸揍下去，分分钟的事儿就破了相。 夏倾被这架势吓得哪还敢哭，想想自己脸要是被那样揍，那以后自己还靠什么吃饭，孙昊虽也有点慌张，但自己没有帮手在，只能狠狠的和秦沁对视，等着自己的保镖快点来。 没几分钟门被敲响，一个很冷静的声音说，“小沁，是我。” 秦沁点头，保镖上去开门。 孙昊本来心中一片希望，以为是自己保镖来了，结果又是这伙人。不耐烦的抬头看着门被打开，还是见到了自己的保镖，只不过是被别人扛在肩上进来的。 蒙西和林曦一人扛了一个，进来就扔到了地上，那两个大汉在地上翻滚着叫疼，孙昊彻底吓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门再被关上，迅速的看向那两个新进来的保镖所跟着的人，一进来谁都没看就直接走到了桑言面前，探身看了五秒。随后直起身子，缓缓转过来。 历朵朵早坐到了秦沁旁边，和她挤在一张椅子上，转头跟林曦聊天，“小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朵朵小姐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 “你回来就好！蒙西太无聊了！” “林曦。” “少爷！” “把他送到车里。” “哦！”林曦走过去，抱起桑言往外走，心里的感慨良多，五年后又见面了。他小声问历朵朵，“朵朵小姐和我一起去车里？” “不啦，我继续看戏。” 果然是一场好戏。 慕离转身后就靠在了一把椅子背上，笑着看了看孙昊，又看了看陈植，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位？抱歉，他看都不想看。 “两位好。”慕离的声音里面满满的礼貌。 陈植被揍的话是根本不敢说了，他是个草包，仗着家里有点钱有点权，搭上互联网的顺风车才有了如今的事业。孙昊则是正统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博士海归，这时还比较镇定，“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慕离没有像秦沁那样说他们不屑知道，“慕离。” 孙昊努力让自己的头脑镇定，去想权贵里是否有这个姓慕的，左想右想想不到时，突然想起多年前蓝天总公司的总裁曾拿着一张请帖感慨，“混了二十多年了，能拿到一张慕宅宴会的邀请，也算值了。”自己当时还疑惑，“您都混到这份上了，谁不敬你？”那位总裁自嘲一笑，“真正的有钱人有地位的人从来不在任何平煤上出现，只有那些一辈子忙碌的商人才会在意什么首富称号，什么福布斯榜，小孙啊，贵族的游戏你我都不懂。”孙昊正睛看眼前的人，高出自己半个多头，尽管已经怒到极致，却居然还面目和善，但商场多年的经历告诉他，越是面目和善的，越是心狠手辣。 “慕先生，今日这事想必都是因为桑言。碰桑言是我们不对，我们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很抱歉，您看……” 慕离打断他的话，“他不是我的人，他是个自由的个体。”说完终于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低眉看了眼，孙昊看清了他眼里的嫌恶。 夏倾冷不防的被这样的人俯视，吓了一跳，随后被慕离的相貌惊到了，有点愣。 “好，慕先生，我说错了，今天的事都是我们不对，您看有什么解决办法，我们尽量办到。” “解决办法？”慕离喃喃道。 “金钱补偿？” 慕离轻笑一声。 “陈植那边有他父亲在，能否劳烦您高抬贵手。” 慕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喜欢慢节奏的事情。” “什么意思，慕先生？” “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慕离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了，他直起身子，走到秦沁身边，“小沁我先走了。” “靠！又是我给你善后？！” “蒙西留下来陪你。”说完慕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包间内。 秦沁耸肩，看了看满脸不解的孙昊，“这小子这几年变了不少，换做五年前，你们仨早没命了。”她也站起来，走到夏倾面前，“不过嘛，我可没那么好心。”踢了踢夏倾的脸，“这小脸蛋踢坏了可不好啊。” 夏倾叫疼，历朵朵偷笑。 “你们照样过你们的日子，这个夏什么的也继续做明星，别弄个雪藏什么的，那样多没意思，不是要和桑言斗么，那就光明正大的斗。至于那位陈先生……”她眯眼看过去，蒙西了然，速度极快的把他拎起来，抬脚朝他身下的器官狠狠踹过去，房间里响起陈植杀猪般的嚎叫，秦沁一笑，“就给这么一个教训吧，我老爹从小教育我女孩子不能太心狠手辣。” 孙昊已满身是汗，看向秦沁。 秦沁朝他笑了笑，“注意着点你的公司。”然后优雅转身，“老婆，回家。” “哦！”历朵朵满足了，上去挽住她的臂弯两人一起走了出去，保镖随后跟着一起离开。没有一个人交代他们今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因为他们无需担心，就算说出去又怎么样？ 门关上的那刻，孙昊明白了多年前那位老总的话，贵族的游戏他们是不懂。 他看向陈植昏死过去的身子，再看看夏倾面目全非的脸，知道他们三个破了例。擅闯了贵族的禁地。 十 林曦直接将车开回了慕宅，速度很快，全程超速，在药效发作之前到了院子里，LiLy早就在院里等了，见他们下车担心的冲来，“不碍事吧？” 慕离已经抱着桑言走进了宅子，林曦安抚道，“没事没事啦，多亏小沁和朵朵小姐也在。” “少爷走那么快干嘛！我都没看到！” “他被下药了。” “什么药？” “咳咳。”林曦摸摸鼻子也钻进了宅子，LiLy独自在原地嘀咕。 LiLy事先放好了水，慕离把桑言抱到浴缸里，身体在水面下如此清晰，有着奇怪的厚度。一伸手就真的可以碰触到，慕离却突然完全不敢去碰触。他强忍着口干舌燥帮他迅速洗好，用干毛巾擦干，抱到了床上，回身打算催林曦快点把药带回来，努力的压抑自己生理上的反应，一看到桑言的身体就让自己硬起来这点让他又兴奋又惧怕。 刚要转身的时候，手却被一把拉住，慕离迟疑的看向床上那人，很显然他醒了，药效也发作了，脸色绯红，在晕黄色的灯光下有种暖橙色的美感。平常总是很大的眼睛此刻微微的眯着，眼角微微上挑。慕离咽了口口水，他上挑的眼角带着一两颗泪珠，一闪一闪的和慕离最后的底线做抵抗。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甩开那只手咬牙走出了卧室，朝楼下大吼，“林曦，药呢！”却听到房内一声闷响，他吓的回头开门进去看，看到了裸体趴在地上的桑言，见他进来后，桑言抬头，有点无辜的看着他，“疼。” 慕离猛的甩上门，脑中什么想法都没了，上前翻过桑言的身体，几乎是颤抖的抱住那具身体，有一点点烫，很软，软在他的怀里。慕离甚至不敢用劲，跟他发软的身体相比，自己的那个地方简直硬的不像话，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手却既颤抖又迅速的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贴上那句既软又烫的身体，桑言舒服的发出呻吟，慕离彻底没了控制力，和那具身体一起在地毯上翻滚。心中生出的岂是简单的满足感，一个硬不起来五年的男人，一个几乎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的男人，如今抱到了曾给过自己太多震撼太多诱惑又太多诡异的身体，慕离简直想把那人的身体捏碎。 或者就让他的身体这么一直软下去，软成一汪水，从此注入自己体内，永结一体。 林曦带着奇怪表情从楼上走下来，LiLy不经意的看到了，“药送过去了？” “嗯。” “我去看看那位小小姐睡的怎么样，你也早些睡。” “哦。”林曦木木的走到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叹息。当年那样子的桑言他是看到的，刚刚站在少爷门口，听到房内的声音，他怎会不懂。如今少爷的变化，他又怎么会不懂。没人知道少爷变化的根源，他是唯——个知晓五年前那些事情的人。 隔日的清晨，两人均是在地板上醒来的。 慕离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脑袋清醒过来，桑言倒是没有如他预料中那样厌恶的看向自己，而是自己慢慢坐起来，靠在背后的床脚上，拉下一片床单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安静的看他。 看得慕离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才是五年来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对视，人都会成长和改变，桑言自然也不例外，他明显的发现眼前人面上的冷漠不再是从前那种不通世事的冷漠了。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桑言倒先开口了，只是声音很是沙哑。 “哪一天？”慕离不可确信。 “这一天，昨天。昨晚。” 慕离有点不相信又有点兴奋，“你很期待你一直在等？”是什么意思，他很期待和自己上床？难道说，他也是想念自己的？ “是啊，一直在等。”旋即更为诡异的是，桑言居然对他笑了起来。很漂亮的那种笑容，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笑容。 慕离嗓子很干，“什么意思？” 桑言站起身，裹着床单，在地上长长的拖着，他走向浴室，“很快你就知道了。” 慕离的床单和被子都是纯黑色，桑言裹着在地上缓缓走路时，黑色床单将他裹的很紧实，只留长长的脖子在外，脖子那里昨晚自己刚刚吻出的痕迹若有若无，白色和黑色的反差，看的慕离发现，自己果然又硬了。 桑言洗漱好，换上自己之前穿的衣服。 慕离向他解释道，“小沁和朵朵在那里看到了你，告诉了我，以后这种场合你少去，太不安全了，陌生人的话少听，娱乐圈很黑暗。” “哦。”桑言点点头，往楼下走，慕离就跟在他身后，身上还穿着自己的睡袍。 LiLy早准备好了早餐，见他们下来微笑着带他们走到餐厅，桑言本打算拒绝的，但经不住小姑娘对他笑，他对女孩子的要求一向没有抵抗力。 “你果然好帅好帅好帅！”LiLy赞叹道。 “谢谢。”桑言抬头对她笑。 “如果我注册你官网的账号，可以给我靠前的会员编码吗？” “我有官网？”桑言不解的问。 “……”LiLy一愣，然后握紧双拳叫道，“太萌了！” “咳咳。”慕离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LiLy一副你好小气的表情离开了餐厅，之后一片安静，两人吃完早餐。 桑言离开时，慕离斟酌了半天，“其实我刚回来那天就看到你了，就在机场，电影还没播的时候。” “哦，我出去做宣传那次。” “五年前那次，对不起。”慕离真诚的说道，看着桑言的眼睛，“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重新追你吗？” 桑言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他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开好车门的车里，车子呼啸而去。 慕离目送车子开远，回身看到一脸八卦的LiLy做加油状，“少爷加油！我支持！” 慕离白了她几眼，上楼回自己房间。 LiLy却一天心情大好，这样的少爷才是从前的那个少爷。 那天之后桑言就去了外地，拍写真。去雅典待了十天，回来后又去了新疆的南疆，到处取景，忙的昏天暗地。 柳潇紧紧跟在他的身侧，寸步不离的地步，那次找不到桑言的时候，柳潇吓得立刻就报备了慕离，她至今还记得当时慕离的语气，不，没有语气，冷冷的问她，“你记得我当初聘你时的第一个要求吗？” “时刻优先保证桑言的安全。” “你做到了吗。” “没有。” 慕离挂掉了电话。 桑言讶异于自己新助理的小心谨慎，劝道，“没关系的，爬个石头而已。”有张照片，摄影师要求爬到一块大石头上去，柳潇坚持不让，说上面太滑，会摔下来。 “万一石头太滑怎么办？”柳潇反对。 “……真的不会的。”桑言很无奈。 摄影师也上来帮忙，“这个地方一个月都下不了一场雨，怎么滑了啊？” 最后柳潇提心吊胆的看着桑言坐在石头上，那三分钟简直比三百年还漫长，等桑言下来时，她发现自己真的流了满身的汗。 但后来她发现有让自己流更多汗的事。 桑言这次的行程是保密的，因而并没有粉丝知道，回来时是凌晨，柳潇和另一个小助理一起推箱子，桑言多次要求自己拿，她怎么敢，那次被慕离吓怕了。桑言毫不知情，只好相信了她们的“你手上的伤刚好还是我们来吧！”的原因，到了机场外，柳潇眼尖的看到了慕离的保镖蒙西，和另一个大高个，自己不认得。 那个大高个见他们出来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桑言先生回来啦？！少爷在车上！” 柳潇就懂了，心里很了然。 就等着桑言说一声你们先回去吧，然后他就跟慕离走了。他们也可以回家早早休息了。 结果桑言只是点点头，然后对他说，“好久不见。” “是啊，好几年了。”林曦羞涩的摸摸自己后脑勺。 “嗯，下次再见，我先回家。” 不仅是林曦，柳潇也愣住了，这就回家了？？ 林曦着急的拦住他，“不是啊，少爷在车上呢。” “哦。”桑言点点头，但还是往边上走，那里有来接他的公司的车。 林曦着急的回头看蒙西，蒙西也一脸不知所措。柳潇已经跟着桑言快走到自己车旁边了，那边慕离从车上走了下来，快步走到这里，挡住桑言，“桑言。” 柳潇仍心有余悸，往后退了几步。 桑言头都没抬，“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上次说的那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很快就知道了。” “那还要多久？” “快了。” “我等不及了！”慕离抓住他胳膊，“跟我回家好不好，叶叶也在我那儿呢。”那模样居然有点像撒娇，柳潇觉得很诡异，她从被慕离聘请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了自己这份高薪工作以后所要服务的对象，当时她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以为桑言是个被慕离这样的有钱人包养的对象，虽然她不知道慕离的具体背景。但今天，就刚刚慕离那一系列动作，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这不像一个金主对一个被包养对象所做的事。 “那要麻烦你明天送叶叶去学校了。” “你不跟我回家？！”慕离这半个多月天天都在纠结桑言那天的话，纠结的真的好像回到了从前，又变成了当年那副刚刚遇到桑言的傻样儿，桑言回来的今天，他提前三个小时就过来在机场外面等了。 桑言这时抬头，看着他，“最多三天，你就知道了。” “真的？” “真的。” “好吧。”慕离放开了他的胳膊，满脸不甘和不舍，“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桑言率先走了出去，柳潇还装腔作势的装作不认识慕离样的道别，“这位先生再见。”一看慕离看自己的眼神，哪有刚刚跟桑言的那种撒娇感，默念着“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好可怕啊”赶紧溜走。 慕离看着他们的车子开远，“唉！” 林曦走过来，“少爷加油！这次你一定会成功的！” “林曦五年前我是真的错了，那时候我特别不是个东西是不是？” “少爷……”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这几年也在外面不愿意回家。” “少爷这次好好表现！他会感受到你的心的！” “但愿吧。” 果然如桑言所料，最多三天。 第二天慕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这时他还不明白这一切是什么原因。清晨醒来的时候，慕离就发现了自己的异样，首先是心悸，心悸到什么程度，心悸到他止不住身体的颤抖，手甚至连被子都无法掀开。 他努力的挣扎着坐在床上，随后感到头一阵又一阵的钻心的疼，像有人拿钻头在钻你的脑袋。他摁铃让LiLy进来，赵医生很快赶来，做了全身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最后确诊为是过度劳累。 尽管慕大少其实没什么好劳累的，开了些安神的药，LiLy也早下楼给他炖老母鸡汤去了。 慕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忍受那头疼，到了中午，心脏也开始一阵阵的疼，跟针扎似的，腿就好像没了知觉，灌铅一样沉重。并且思维都开始有些涣散，他闭目难耐的忍受，脑中突然飘过桑言的那几句话，倏的睁开眼睛，拿过手机，颤抖着手点通话键，响了三声听到桑言的呼吸。 他努力的出声，“你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桑言听出了他声音的不正常，“是不是很疼。”小声问道，像是怕打破什么。 慕离感受到了极致的恐慌，就和五年前那天早上看到自己手掌的血时一样的恐慌，空气中布满了诡异的气氛。 “要我过去吗。”桑言又说了一句，声音如梦呓一样。 “桑言？” 桑言挂了电话，慕离的手垂在床单上。 半小时后，他房门被打开，他睁眼看到了门口的桑言。穿着白色的针织衫，依然如水晶一样漂亮剔透，他轻声关好门，往床边走来。 慕离看着那个身影，身上的疼更加深刻，但又有种冲动，逼得他想去靠近桑言。在这两种感觉的交替撕扯下，他感觉自己快疯了，痛苦的问，“这些都是什么。”桑言走到床边，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自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刀，真的是把刀，很小的刀，很漂亮的弯型，亮出来时，闪了几道光。 “你要干什么。”慕离被恐慌压的没了分寸。 桑言低头拿那把刀在自己食指上划了个口子，很快血流了出来，滴到自己的衣袖口上，滴到黑色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然后慕离看着桑言把手指伸到了他嘴边，蛊惑的问他，“不尝尝吗。” 慕离闻到那股血腥味，意识告诉自己这是应该拒绝的一件事，可是思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他的嘴没法再被神经中枢控制，受了桑言的蛊惑，把桑言的手指含进了嘴里，然后舌尖接触到了血的温度和味道。 再也不受控制，狠狠的吸着桑言手指流出的血，身上本来叫嚣着的疼痛感渐渐消去，再也不吵闹，他就那样安静的吸着桑言指端的血，直到自己疼痛感已经消去。桑言也卡的刚刚好，抽出自己的手指，看都没看它一眼，而是看着慕离，很温柔的问，“还心悸吗？” 慕离傻傻的点头。 桑言一笑，动手开始脱自己衣服，一件又一件脱去，然后看着床上躺着的慕离，“还不来吗。” 慕离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身下的器官，探身拉过桑言，压到身下，狠狠的吻下去，一室旖旎。 十一 做完之后，桑言躺在床上，慕离身上的不适感不但没了，并且变得更加神清气爽，他的思维也不再混沌，他坐在床上，久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他探身拿过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夹在手指间，也不点燃它，只是看着发呆，手指微微发抖。 很久之后他听到自己过于苍白的声音，“为什么。” “我说过，不要来招惹我。” “是什么。” “蛊，心蛊。” “心蛊？” “下蛊之人将子蛊送到对方的体内，长期蛰伏后，一旦将其唤醒，它和它依附的身体都只能听命于下蛊之人。” “上个月你之所以愿意和我上床就是为了唤醒它？！” “是。” “五年前你在我手心弄了个点流了那么多血，就是在下蛊？！” “是。” “这么多年我硬不起来你一直知道？都是因为你当时下的蛊？” “是。” 慕离大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由你，从此之后你只能靠我的血活。你再也不能对其他人动心，一旦动心会比你昨天的疼再疼上数倍。”桑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到慕离在他身后低沉地说，“我不信。” “每个月初和月中都会发作一次，你会来求我的。”桑言起身穿好衣服，潇洒离去。 慕离狠狠的一拳砸在床上，扔掉烟，起来自己在网上搜心蛊的相关东西，能够搜到的东西太少，仅有的几条也不过是常人八卦的话，完全没有参考性。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一个奇怪的次元里面，他将电脑砸到地上，点燃烟狠狠抽。 脑中都是桑言那句你会求我的你会求我的你会求我的。 本来对桑言的那份喜欢突然很奇怪的掺上了其他东西，他很想去不相信，但五年前那些血自己造成的心悸，回来时在机场遇到桑言时的心悸，包括这次，都没法让他不相信。但他真的不想去相信。 没有人愿意被一个东西禁锢，而这一切如果是真的，他果然是要被禁锢一辈子了？ 他拿上外套，冲出房门，开车就往酒吧驶去，夜里的城市一片灯红酒绿，他随便找了一家停下，闷头进去叫酒就喝，喝到半夜蒙西过来接他时，他又想到了桑言说的话，打起精神看着蒙西，“把上次那个男孩子再找来。” 只是不能再对别人动心？唤醒后，自己那该死的的生理功能应该已经恢复了吧？ 蒙西尽管看自家少爷不太对劲，还是尽职的把人带了过来。 慕离喝的烂醉，眯着眼看着眼前穿着白毛衣的男孩子，像桑言又不像桑言，但桑言突然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他朝他招手，“过来。” 那个来过两次的男孩子听话的走了过来，慕离一把拉过他就扯他身上的衣服，在酒劲的刺激上，那个部位迅速的立了起来。 终于有了让慕离觉得安慰的事情，如果说被下蛊那样的事是真的，那么唤醒那该死的虫子之后自己又能重新硬起来这件事，成了他在此刻最大的安慰。他激动的都快流下了眼泪，也没管身下的男孩子，在他身上狠狠的发泄了一通。 发泄完毕后，就趁着醉意昏睡了过去。 桑言给叶叶读着童话书，看着小姑娘渐渐睡着，他关掉房间的灯，帮她关好门，走向自己的卧室，感觉的自己体内的虫子终于安分了下来。他转头朝窗外的夜色看了眼，随后笑了笑，是嘲讽的笑，至于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别人，他也分不清。 慕离隔天醒来时，过了几分钟才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看到在床边站着担心的看向自己的男孩子，见他醒了，小心的开口，“您还好吗？” “你怎么还没走？” “看你昨晚那样，有点不放心，对不起。”男孩子低头局促的说。 慕离坐起来，仔细的再次打量了几眼这个人，他的刘海比桑言的长，长的比桑言秀气，眼睛比不上桑言，但此刻担心又害怕的看向自己时，突然让他感到了些许安慰，心里面很舒服，“你叫什么？” “温亦锦。” “怎么写？” “温暖的温，亦是的亦，锦绣的锦。”温亦锦很小心地回答。 “好名字。”慕离点点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很朴素的白毛衣，“身上的衣服，买的哪儿的？” “我妈妈给我织的。” “现在会织衣服的不多了。” 温亦锦一笑，没有回答。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多笑笑吧。”慕离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那我先回去了。”温亦锦说着就要转身。 “一起吃早餐吧。”慕离边说边往浴室走去，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温亦锦看着那个背影良久，温暖的低头笑了笑。 慕离带着温亦锦一起走出套房，蒙西是个憨厚老实人，脸上满满的惊讶之色，昨晚见他没出来以为是自家少爷兴致上来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一起出来。 “吃早餐去！”昨天一个又一个惊喜，都比不过自己又可以硬起来这个惊喜，因而慕离现在心情很佳，暂时强制自己忘了那些什么蛊。 “是。”蒙西应了声就紧紧跟在慕离身侧。 慕离手一拉，把温亦锦拉到自己身边，“你想吃什么？” 温亦锦手缩了缩，“随，随便。” “那就吃苏式早茶去！”进了电梯，慕离笑着问他，“知道我叫什么吗？” 温亦锦摇头。 “慕离。我叫慕离。” “慕先生。” “叫我名字就好。”慕离挥挥手不在意，毕竟是自己恢复生理功能后第一个开荤对象，他很大度。蒙西却不知，心里面一怔，再看向那个男孩子的时候，眼色就不同了。 那天慕离带着温亦锦吃完早餐后，又开去了购物中心，大撒银子，给温亦锦买了一大堆东西，从穿的到用的，也不管有用没用。温亦锦百般推脱又推不掉，蒙西跟在后面拎东西，觉得这样才真正的是过去的少爷。 到了中午，慕离终于买爽了，要送温亦锦回学校，F大美术学院那可是熟门熟路。送到他寝室楼下，温亦锦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妈妈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慕离看了看那张略悲伤的脸，发现这孩子眼神里还盛了挺多的忧郁的，“以后跟我怎么样？” 温亦锦明显愣住了。 慕离一副少爷派头的看着他笑，温亦锦直到下车了，看着他们看远，还都是很懵的。 时隔五年之后，慕离再次有了新欢，去他妈的月初月中，去他妈的桑言。老子要告别旧生活！ 新生活就是再也不顾他那附庸风雅的画廊，每天开着车去接温亦锦，一起吃饭，再一起拉手逛街，最后一起滚床单。一天两人牵手经过一家shopping mall，墙上挂了大幅海报，温亦锦正好抬头看，看了好一会儿，慕离跟着看过去，见是一个新式电脑的广告，“你喜欢？” “不是。”温亦锦依然抬头看，慕离才发现这个海报是会自动更换的，一分钟换一次，过了一分多钟慕离脖子酸的正要放下时，听到温亦锦说，“你看。” 其实不用他说，慕离自己已经看到，海报上是桑言。 他已经不去询问柳潇很久了，MUL他也许久没有关心过，桑言这阵子在做什么他完全不知。如今的看似是新的代言，日本的某个牌子手表，定位在中档，主攻女表，很多年轻的小女生会很喜欢。 请男明星代言女式手表不得不说很标新立异，但效果很好。广告上的桑言侧身穿着白色翻领和白色袖口的浅绿色条纹衬衫，手腕上戴着一款白色的电子表，特别能吸人眼球。也丝毫的不女气。 温亦锦感慨道，“男生戴女式手表原来也可以这么适合这么好看。” 慕离一把揽过他，“那给你买几个去！”转身就进了那家店，把新款的那几个都买了回来，还特地买了桑言手上戴的那款，导购笑盈盈，“我们这款卖的很好，刚上市就卖脱货了，这是今天刚到的。” “我是刚刚在外面看到广告，觉得很好看。” “是是，买来送女朋友或者自己戴都可以，这就是我们品牌这一季新设计的理念。桑言诠释的很好呢！” “是的，看到会有很惊艳的感觉。” 温亦锦是被慕离拖走的，他还有点意犹未尽，慕离当晚把他送回学校回去的路上，拿着手机在手心里把玩的时候，不经意的就看到了自己手机上的日期，离月初就剩两天了。 桑言此时正在飞机上睡觉，签了MUL之后，他的事业正式开始进入了一个轨道。以前只是一个自由人，如今有一个完美的团队帮他打点，自然不同。伴随着这些而来的除了日渐上涨的人气，就是越来越多的工作。 写真拍完之后，稍作休息录了几期节目，便是到外地拍了柯煜兮新歌的MV，和她饰演一对情侣。这时正是回来的路上，已经整整26个小时没有在床上睡过觉的他睡的很死，柳潇不时的在一边帮他拉一拉毯子。 等等下飞机之后，他们还要去公司商谈下一部电影的相关，有几位导演发来了邀请函，剧本都到了他们手里，但还得桑言自己看了挑选，公司是打算让他一直拍电影，至于其他出唱片什么的暂时还不在近期计划之内。 桑叶如今都是请了专门的保姆在照料。 飞机落地后，在机场里又是被一群少女围追堵截，桑言戴着大墨镜困的险些被绊倒，柳潇扶着他，避开她们赶紧往保姆车躲，桑言到了车上，舒了口气。 柳潇笑道，“少女们疯狂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可以理解，叶叶看到冰淇淋时就跟她们看到我一样。” “哈哈，是不是有女儿的都会对女孩子更加和善？” “应该是吧。” “叶叶现在还不能公开，这是为你的形象着想，这点你要理解。” 桑言点点头，“有得就有失，我知道。我再睡会儿。” “好。”柳潇帮他拉上窗帘，坐到前面的座位，不去打扰。心里想着桑言这样的人，是真的单纯过了头，还是大智若愚，抑或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想到最后想不到答案，一笑，自己关心这些什么，自己该关心的是他娱乐圈的事业。 早晨慕离下楼吃早餐时，蒙西问道，“少爷今天去哪里？” “在家休息。”今日的慕离有点蔫蔫的，和前些日子的精神抖擞相比判若两人。 LiLy看了蒙西两眼，回身去厨房，等慕离吃完早餐回书房时，她拦住蒙西，“少爷最近天天往外跑忙什么呢？” “啊？”蒙西大高个，在外凶神恶煞的，在家面对着LiLy常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爷天天出去都干什么了？你不是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就是少爷又有人了啊。” “什么叫又有人了？” “少爷以前不就这样吗。” “这次是谁？！” “叫温亦锦。” “长的怎么样？” “不知道。” “那桑言怎么办？” 蒙西很痛苦的想着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要你有什么用！”LiLy瞪了他一眼，找林曦去了。 十二 “爸爸……” 桑言被叶叶摇醒，迷糊着看她，“怎么了叶叶？” “爸爸你的电话。”桑叶递过他的手机，“是慕慕。”平常桑叶不会帮他接，她也知道自己爸爸很辛苦，如今刚从外面回来，睡下不到两个小时，眼下的黑眼圈她都看得难受，可是这个电话连续响了好几次了，她犹豫着接起来，却没想到是那个从小就给自己买好吃的叔叔。 “喂？”桑言迷蒙着说，几乎又快要睡着了。桑叶懂事很早，早就乖乖的回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 “桑言。”慕离咬牙叫他的名字，“你赢了。” “嗯？”桑言完全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困的只是模糊发出些音节。 “我说你赢了！！”慕离疼的已经快要崩溃了，体内作孽的东西之前尝过甜头，发作的比上次还厉害。 这一声吼，把桑言吼醒了，他睁开眼睛，“哦。” “你，过来。” “那你求我。” “桑言你不要逼我。” “我从来不逼别人。” “桑言。” “求我。” “桑言！” “求我。” “我求你快过来，我他妈都快死了！”慕离急的哪还顾及什么形象。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活着受罪。 他起身迅速套上自己衣服，走到隔壁，“叶叶，爸爸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爸爸，你是去慕慕家吗，快去吧，我没事。” “嗯，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LiLy早得到慕离的吩咐，见到桑言来，笑的跟朵花似的，把他送到慕离书房门外就转身离开。 桑言伸手一推，看到了靠着书桌坐在地板上满脸扭曲的慕离。他悠闲的走进去，慢慢关好门，就再也不动了。 慕离瞪着他，满满的都是恨，“你怎么还不过来！” “再求我。” “你还不如杀了我！” 桑言一笑，“杀了你？五年前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你一直恨我？” 桑言摇头，“我只是不解。我和叶叶很辛苦，才能在这样一个陌生地方立足，我只是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罢了。我真心对你，真心以为你是关心我们，你做了什么？我提醒过你不要来招惹我，我给过你机会。”他说着，慢慢走到慕离面前，高高的俯视他，“你自食其果。” “就因为这个？！你他妈就因为我上了你，你就这么恨我害我？！” 桑言看着他说，“难道不应该吗？” 慕离也因为新一轮的疼痛直接滚躺到了地上，没对这句话作出回应，而是咬牙说道，“快点。” “我说过，要你求我。” “我求你快点喂我血我他妈求你！！！”慕离绝望的大声说。 桑言这时才满意，坐到地上，跟上次一样割开自己的手指，喂他血，慕离满脸的汗，贪婪的吸着他的血，体内的东西渐渐安分下来，他也渐渐脱力，躺在地板上，不停地喘着气。 “有意思吗。”他问桑言。 “没意思。但我只能这么做。” “你困住我的同时，也把你自己绑住了，有意思吗。” “心蛊既下，万世难解。你死心吧。”桑言起身往外走。 “我恨你。”慕离在他身后幽幽的说。 桑言顿住步子，“每个人都有权利恨我，除了你。”开门离开，房门被关上，整个书房中似乎还有着他留下的血的味道，慕离不受控制的深呼吸了几口，躺在地板上嘲讽的笑。 LiLy见桑言要走，满脸的不舍，“这就要走吗？” “嗯，叶叶还在家等我。” “看你眼圈好明显，要注意好好休息哦，新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啊？” “最近还在看剧本。” “有消息了要第一时间通知哦！” “好的，没问题。” “对了，给我签个名吧！”LiLy直接掀起自己的围裙，“就这上面！” 桑言笑着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没办法，做了明星之后，他真的就随身带笔了，总有用到的场合，在LiLy围裙上写下自己的名字，LiLy看到了他手指上的伤口，“你手怎么啦？！” “哦，划了下，没关系。”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创口贴。”LiLy回身去找，待她拿好回来时，发现桑言已经没了踪影，可惜的朝院子外面望了几眼，往院里走，看到了下楼来的慕离，“少爷这么晚了要出去？” “嗯。”慕离浑身的戾气，LiLy都没敢多搭话，目送他连蒙西和林曦都没带，一人开车出了院子。 慕离去了温亦锦那里，话没多说，拉去了惯去的那间套房狠狠做了一通，心中的烦闷好像终于少了一点。 他休息了一下，起身就要走，温亦锦跟着坐起来，“你要回去了吗？” “嗯。”慕离穿衣服，温亦锦站起来想要帮他穿。平常一向很配合的慕离今天甩开了他的手，“你睡吧。”一人独自离去，背影都带着满满的戾气。温亦锦吓的坐在床上半天没敢动。 过几日，秦沁约慕离出来喝酒，他把温亦锦带了过去。 秦沁一愣，“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 “就是我刚回来那阵子，你送我的那位。” “哦～”秦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和慕离碰杯。历朵朵走过去跟温亦锦搭了几句话，觉得没劲，过来跟小声说，“这孩子好没劲，桑言呢？” “不要跟我提这个人。”慕离声音阴沉。 历朵朵耸肩，上次英雄救美的镜头还不时在眼前晃呢，她走过去点歌，故意拿着话筒说，“我来唱一首柯煜兮的新歌！《心路》！掌声在哪里？！” 温亦锦配合的赶紧鼓掌，历朵朵表示很满意，MV一出来，第一个特写就是桑言。 温亦锦愣道，“这不是桑言吗。” “哎呀，你也认识桑言？”历朵朵还是拿着话筒说，声音很大，那两个字不停地往慕离脑子里面冲。 “我觉得他演戏演的很好，最近他很红的！”温亦锦认真说道。 “是啊，这是他最新参演的柯煜兮的MV，我现在可是他的头号粉丝！” “历小姐唱的真好听。” “不比柯煜兮差吧？” “比她好。” “哈哈！”历朵朵顿时心情大好，唱了一晚上的柯煜兮。 这边桑言的星途是一片顺畅，在一个谈心类节目上，主持人问他自己对于自己这一年多事业上的发展有什么评价或者看法。 桑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有得就有失，得到的都是靠失去的换来的。” “那你后悔吗？” “我从来不会做的一件事，只有后悔。” “以前看你演的电影，看你的广告定位，以及一些硬照，觉得你是一个像水晶那样很剔透的人，现在发现你的心才是真的水晶，应该会很硬吧，对自己狠的下心的那种。” “狠的下心，才能真正的无欲无求，活得开心。因为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你。” 慕离关掉电视，把遥控器砸到玻璃上，去他妈的无欲无求狠的下心，你的心早就贡献给你的那些虫子了！他后来又命令蒙西去调查桑言了，最近还在调查中，他倒要看看这么个妖精这么个怪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可节目还在继续播。 主持人话锋一转，转到了夏倾身上，“对于夏倾毁容这一事，如果问问你的看法，不知是否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和他一起演过《春绿》，一直相处的不错。听闻这个消息时我觉得很可惜，但人总要向前看。” “之前有媒体透露说你在节目上受伤是因为夏倾？” “这个是莫须有吧，意外的发生跟任何人无关。” “那最近有无新作呢？” “剧本已经看好，大概下个月开拍。” “能否透露一下将要饰演什么角色呢？是否还是像《春绿》那样的爱情文艺片，演的还是美少年？” “这个很抱歉不能告知太多，总之依然很精彩，不会让大家失望。” 周琦看着屏幕上侃侃而谈的桑言，不得不承认签约MUL对他而言的确是个好选择，去了蓝天那样的地方，不会给他这么多的资源，而在MUL每个人都帮他争取最好的资源。 夏倾毁容的事是几个月前了，官方通稿是撞伤，实际怎样无人可知。蓝天也未雪藏他，照例让他参加各类活动，可今日毁容的夏倾和当日的怎可再比，据说夏倾主动要求退出娱乐圈，公司竟然不允。 最近听说夏倾已经精神紧张，得了抑郁症。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桑言有先见之明。想起柳潇从前提到夏倾时那不屑的语气和眼神，他混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夏倾毁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这个世界就这样，弱肉强食，想要往上爬，必须踩着别人的尸体。 更何况夏倾曾对桑言不善过，也算不是无辜被波及。 桑言也抱着桑叶坐在沙发上一起看那档节目，桑叶看得很仔细，“爸爸，你要一直做明星吗。” “当然不，再过几年，爸爸就带着叶叶，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快乐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真的？” “真的。” “那叶叶长大了不就没法嫁人了，没人的话。” “这个啊……原来叶叶不想天天陪着爸爸。” “不是！是——”桑叶正说得起劲，家中门铃被摁响。他们如今住的地方是MUL给他们安排的，很安全，因此不怕有坏人来，这个时候来访的无非不是柳潇就是周琦，桑言放心的让桑叶开门去了。 结果桑叶惊喜的声音叫出的名字是，“慕慕！”还转身往里跑，“爸爸，你看，慕慕来了。”桑叶始终对这个从小就给自己买好吃的叔叔存着好感的。 桑言冷眼看着慕离抱着桑叶走进来，还问她，“想我了没啊。” “想了，好久没见到你了！” “明天是周末，带你出去玩儿。” “真的？” “真的！” “那我睡觉去！明天早早起床！”桑叶在慕离怀里往自己的卧室方向扑腾，慕离把她送过去，关好门，回身邪笑着看桑言，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那天恨来恨去的一番话之后，两人的固定模式是每次月初月中桑言都会去慕离那里一次，喂完血就走人，桑言也不需要和他上床刺激他了。两人从来没有废话，桑言也没有让他再求过自己，甚至话都没有再说过一句。 因此今天慕离主动上门了，桑言有点奇怪，他不是避自己避之不及吗。 “明天就月初了，你来回跑也累，索性我自己来了。按惯例夜里就会发作，这样早点解决，我一早就走，不打扰你。” “嗯。” 电视上的节目还在播，慕离不屑的看了眼，“这里的你说的话真是假透了。” “不，很真。” “真也好，假也好，都跟我无关。”慕离也难以想象，自己从前对这人那么魔怔，甚至还说过给他一次机会重新追求什么的这种鬼话。 “你随意。”桑言关掉电视，转身往卧室走。 “等等。”慕离叫住他。 桑言回头看他。 慕离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帮忙签个名呗。” 桑言一看，是自己的照片，最近公开发售的做成明信片样式的照片。 “不是我要，我替别人要的。” 桑言抽出笔，在上面签了名，随口一问，“谁要的，我可以把名字写上去。”索性做好人做到底。 “温亦锦，温暖的温，亦是的亦，锦绣的锦。”慕离说完转身打量屋内，因此没有注意到桑言停顿了一下的手。 桑言在两张照片上加了致温亦锦，放到了茶几上，转身回到自己卧室，关紧了门。 慕离伸手拿起那两张照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桑言的字，出人意料的好看，这点慕离不得不承认。他掏出手机给温亦锦打电话，最近他跟这位新欢腻歪的紧，温亦锦特别乖巧听话，又会安抚人，填补了慕离那五年的空缺，他觉得特满足。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脑抽了，居然会迷上桑言那样对自己冷冰冰的人，甚至会觉得带劲，甚至有为了他从此洗心革面的念头。 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适合他的，多好。 所以电话接通以后，温亦锦那温暖的声音响起，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跟着暖了不少，“宝贝儿签名给你要到了……是啊，我说过我有门路，还在上面写了你的名字……怎么报答我？你说怎么报答我……宝贝儿快睡吧先，明晚我去接你……晚安……”挂掉电话，等待凌晨的痛感来临的那几个小时好像也并不难熬了。 十三 两点多，慕离敲响了桑言的房门，其实桑言一直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听到敲门声时没有立即给他开门，直到他的敲门声渐渐透露出不耐烦，他才起身打开反锁着的门。 慕离一头撞进来，房内只开了台灯。 “血。”慕离直奔主题。 桑言慢条斯理的关上门，回身靠着门看他，面无表情。 以往除了第一次，每一次都配合的很好，不用慕离多说，桑言就主动给他喂血，今天反应却这么滞后，慕离不耐烦，身上的不适感越来越严重，他表情不善的坐在床边抬头看桑言。 “那你求我。”桑言轻巧的说。 “我求你妈！” “那你疼着吧。”桑言一点儿都不着急。 慕离堵着一口气，深呼吸坐在床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舒服一点，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体内的虫子又开始作孽，挑的他神经疼，他青筋暴露，再看向桑言，“这样你就满意了？！” “你求我。” “我他妈求你！求你快来！” 桑言走到他面前，递出自己的手指，慕离一把抢过去含在嘴里，才吸到以往一半的量时，桑言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慕离不解的看他，眼神很迷茫。 “这样够你活半个月了，只是精力稍微没有那么充沛而已。” “你什么意思。”慕离咬牙。 “我心情不好。”桑言转身去了桑叶的卧室，紧紧关上门。 慕离恨的却不知如何纾解自己心中的怨气，你心情不好就不让我好过？这他妈是什么思维？！自己到底以前是撞到哪座墙了，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再去找温亦锦？别做梦了，他连脱温亦锦衣服的劲都没有，更别提上他了！ 慕离甩门离开时，恨恨的再看了眼桑言的卧室，很显然，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认识了桑言！ 桑言依然没有睡着，听到门被狠狠甩上的声音，叶叶在睡梦中惊了一下，翻了个身，他拍拍她的后背，把女儿抱在自己的怀里。 蹭了蹭她的额头，睡不着并没有什么原因，他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只是心情不太好。 早晨桑叶醒来时闹着要和慕慕一起出去玩，蹦出房门绕了一圈不见慕离的人，失望的耷拉着脑袋爬回床上，“慕慕骗人。” “我让柳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桑言把她抱在怀里哄着。 “不去了，在家写作业吧。”桑叶闭眼窝在他的怀里，声音中满满的失望。 以前是没钱出去玩，如今手头稍微充裕了些，却再也没有机会带她出去玩。公司不允许，他自己也是不允许的，这样的身份带着桑叶出去玩并不安全。 所以这个世上最讨厌的人，其实是那些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的人。那还不如从来没有给过希望，而慕离正是最擅于做这样事情的人。 整个周末父女俩都窝在家里哪里也没去，周末过完桑言就得收拾行李去外地拍戏，要整整待上三个月，照顾桑叶的保姆阿姨早早就来了家里，桑叶窝在被子里不肯起床，桑言叹了口气和柳潇一起拉着箱子出了门，桑叶埋在被子里面哭，保姆阿姨心疼的哄她，小姑娘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桑言跟在柳潇后面走进电梯，柳潇见他神色不好，“三个月很快的。” “我第一次离开叶叶这么久。” “唉，没办法，工作需要，只能这样，叶叶都懂的。” 桑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当然知道叶叶都懂，但他需要的不是叶叶懂这些迁就这些，他要的是叶叶每天开心。而不是这样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呢，那些人却开心的生活着，不知他们的痛苦。 柳潇见他不说话，担心的回头看了看他，却正好看到桑言皱眉想事情，被他眼神吓的怔了一下，正好电梯到了一楼，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到了，走吧。” 桑言的新电影是古装剧，宋朝仁宗朝年间的官与侠士之间的争斗。桑言饰演的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沉舟公子，角色既符合公司给他的定位，又讨喜，剧中他恋上了宋朝枢密使之女何宜宵，在爱情与正义之间难以取舍，最后推倒贪官之后，纵身一跳，坠崖身亡，以死祭奠自己的爱情，表达对心爱之人的歉意。 其实当时这个剧本公司团队并不支持他接，公司的人更倾向于接另外一部文艺片，那才适合桑言，也适合他的形象，拍出来绝对又会吸引一票少女。况且拍文艺片的话，公司可以顺便让他唱主题曲。 但一向迷糊的桑言在这个问题上很坚持，坚持要拍这部叫做《舟祭》的电影，柳潇开始不能理解，后来看了那本剧本，看到半夜三点早已泪流满面，明白了为什么，这部剧的爱情太过隐忍，太过平静，平静到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平静到让人忘记了沉舟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偏偏最后设计了那样一个结局，太过震撼的场景渲染最后给人一击，让所有人明白，其实他也会爱，只是爱的太过隐秘。 到影视基地后，拍的第一场就是沉舟和何宜宵的相遇。 沉舟着一身白袍，腰间系着镶银边的腰带，穿过竹林，在树枝上跳跃，正要朝天空飞去时，一抹红色的身影从他眼前经过，他那么一个停顿，已经失去了着力点，从天空翩然落地。 大家闺秀何宜宵惊吓的用长袖遮住自己的脸，往后退去。 良久见没有声响，才疑惑的拿开自己的衣袖，见到了地上已经扭伤了脚的白衣公子。 仅此一面，从此再也无法忘记。 “公子，你可碍事？” “无妨。”沉舟放下因掉落在地而掀起的帽帘，遮住了脸。 竹林外寻何宜宵的丫鬟已经纷纷赶至，叫着小姐小姐，何宜宵朝外看过去，正打算跟这人道别，却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回头一看，哪儿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导演叫了声“卡！” 这场已经拍了二十多次的戏终于过了，桑言被解开身上的威亚，差点没瘫在地上，柳潇把水递给他，小声嘀咕，“让你偏要拍古装剧，知道累了吧！” 桑言喝水朝她一笑，“还好。” “这还是第一天！” 正说着饰演何宜宵的安然走了过来，“桑言哥你刚刚那眼神真是迷煞我了。” 桑言不好意思的笑，安然坐他旁边，“要我是编剧啊，我一定让何宜宵背叛他爹，给你透露机密！” “是不是也不让沉舟跳崖？” “嘿嘿，崖是一定要跳的，这部剧的重头戏就在最后呢，想想到时候一众女孩子在电影院看着你下坠的身体哭，我就觉得热血沸腾！” 连柳潇都听笑了，在娱乐圈如今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基本是没有了。安然算是一个，不过是因为她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可以随便她单纯。如今，有几个女演员不是睡上去的呢。 正聊着开心，一个柳潇相熟的记者走来，要给他们拍几张照，得到了导演的许可了。这部剧刚开始拍，总要先弄点宣传。 安然早站起来了，很快入戏，微微的仰头深情凝望桑言，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满眼的不舍，桑言便也按照剧情要求，做出拂袖而去的样子，转过身的面上满是痛苦和隐忍。 摄影师抓紧时间拍了几张，拍完后，安然笑着说，“刘哥，发通稿时记得把我的角色说的好点儿啊，把桑言哥的角色说的渣点儿！” 刘哥笑着应，“没问题，一定把安小姐您的形象塑造的特别高大！” 于是第二天那几幅剧照就贴满了网络，红衣配白衣，都是十分纯粹的颜色，何宜宵头上精致纷繁又不浮躁的饰品显示了她大家小姐的身份，精致异常，沉舟头上则只束着一个简易的玉冠。 桑言的少女粉丝们又沸腾了：言言古装扮相也这么美！！强烈建议天涯四美改五美把我们言言也加进去！ 配的文字啊，那是没几个人认真去看的。 温亦锦倒是认真看了。 慕离上个月给他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让他搬了过来，这会儿他正坐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那条通稿，念叨着，“真好看啊。” 精神不太好的慕离睁眼问他，“看什么呢？” “桑言的新戏啊，剧照，你看。” “不看。”慕离皱眉继续闭眼，推开电脑，怎么满世界都是桑言。 “真好看。”温亦锦也不恼，又喃喃的说了句。 “你想当明星吗？” “啊？！”没想到温亦锦对这话反应这么大，身子狠狠的转了过来，慕离都听到了动静，睁眼看他，“真的想？” “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什么都不会……”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慕离想了想，“你那么喜欢桑言？” “是啊。他演技也很好，不然不会拍一部戏就这么红，《春绿》你看过没，当时好多评论家都对他的演技赞不绝口，说完全没想到他是第一次拍戏的新人。” 慕离想着他演戏厉害的事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带你去剧组探班去，收拾收拾东西。” “啊？！”温亦锦又是一愣。 “愣着干嘛呀，快收拾去！”慕离笑着看他高兴傻了的样子。 在月中的前一天，慕大少携自己新欢驾临影视基地，慕离懒得去这些地方，让林曦带他进去，他自己在酒店里休息。 林曦带着温亦锦到剧组，两人基本没说话。 本来保镖和他之间就无需多说话，但林曦这个孩子其实是个话多的人，以前少爷的那些情人，他或多或少的都会说上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温亦锦。总觉得少爷自桑言之后，就不该再有其他人，当然了这些他只是自己消化。偏偏蒙西又出差去了，这些差事只能落在他身上。 他们进剧组的时候，副导演亲自出来接待。 因为之前有人告知了他，导演不是傻子，知道哪些人要好好招待哪些人不需接待。一看这两人，就知道林曦是保镖，另一个是哪个大户养的小宠。 副导演久经沙场多年，走来先是对温亦锦表示了热烈的欢迎，随后基本都是跟林曦在交流。对待小宠有礼貌，就是对待背后的人有礼貌。但真正要交流的，还是得跟林曦。 “我们就来看看桑言演戏，不打扰他，静静的看完就好。” “行，你们跟我来。” 副导心想没料到还是个桑言的粉丝，他们这些人眼睛很毒，有没有被包养一眼就看得出来，之前在没见到桑言之前也以为他一定也是个被包养的主，见了真人后才明白那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被包养，兴许真的是运气太好才能在娱乐圈这么一帆风顺，而眼前这个可就一看就知道了，心想别看中了咱们这部戏，要演个什么角色。 他带着这两人往拍摄的地方走，桑言正拍一场下雨躲避追踪的戏，工作人员拿了无数个水管在朝天上喷水。桑言已经拍了多次，倒不是他演的不好，而是这个“雨”的量不好把握，副导看着桑言一脸的耐心，心想这样的人果然是可以成大器的。 温亦锦很安静，看到后就默默的看着，眼里都是羡慕。 林曦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看桑言一遍遍的NG，心想演员真不是人干的活，他们小的时候天天做体能训练也比这个有趣多了。 温亦锦安静看完就回去了，回去后，套房里空空的，他犹豫了下回头问林曦，“林先生，他，去哪儿了。” “少爷一向爱去哪儿去哪儿，不需要跟我报备的。” “哦……” 林曦关门走人，心想就凭你，还想管我家少爷的行踪，真是越了身份了。 慕离干嘛去了，慕离找桑言去了。 没办法，他现在得靠桑言“养”着，不然他就是个废人。 十四 桑言吃完饭回房休息的时候，打开门见到沙发上坐着的慕离一点儿都不惊讶，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转身关门，先去洗手间洗手。一系列做完后，回来坐在慕离对面。 过程中慕离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演技这么好呢。” “是你逼出来的。”桑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今天心情好吗？”他嘲讽的问道。 “看你表现。”桑言喝了口水，放下杯子。 “求你给我喂血。”慕离故意说。 桑言拿起刀就割自己的手，拿过桌上的一个空杯子，往里挤血，足够多的量时，他停下动作，放下刀，转身进了浴室，把门关的紧紧的。 慕离拿起那杯血，知道他已经用行动告知了心情很不好这件事。 但有血就够了，他仰头喝干，觉得自己像极了吸血鬼，但这副变态样子又是谁造成的。心里面隐隐的因为桑言刚刚那样的动作和背影而产生的不舍，被这样的恨压了下去，放下杯子，起身关门走人，干脆利落。 三天后剧组多了一个新人，站在导演身后一脸局促，导演笑呵呵，“辛晓突然档期排不开，暂时由温亦锦代他出演。” 辛晓饰演的角色是沉舟的弟弟，沉雪，是个只有几句台词的角色，但胜在扮相美，当时很多人抢这个角色。好不容易抢到的辛晓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其中缘由，大家都是圈内人，不必多说。 安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回化妆间休息去了。 温亦锦可怜巴巴的眼神在剧组里转了一圈，最后放到桑言身上，一亮。 桑言对他笑了笑，温亦锦不由自主的走上去，靠近他的时候桑言闻到了他身上慕离的味道。 “你好，我叫温亦锦……” “你好，我听过你的名字。”桑言笑着点点头。 “我，我一直很喜欢你，你的《春绿》看了好多遍！” “谢谢你。” 温亦锦还打算说什么，柳潇过来拖走了桑言，“快点，要去补妆了！”他抱歉的朝温亦锦笑，温亦锦憧憬的看着那间化妆师。一个剧组内的小助理带他去化妆，副导跟着给他讲剧本，打算在五天内把他那几场戏拍完，其实正常情况下一天就可以拍完，但这人毫无演戏经验，只好慢慢来。 安然看到桑言走进来，皱了皱鼻子，“外面那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宠。” 桑言笑笑没说什么，任化妆师给他补妆。 倒是安然的助理接道，“我的大小姐哎，你就少说两句吧。” “怕什么？！” “你是不怕！回头大少爷又得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他不忙啊？！” “怎么烂摊子啦！我什么时候让他给我收拾了，他自愿的！” “是是是！”助理拉着她过来坐，“大小姐赶紧来补妆。” 温亦锦那几场戏拍的是磕磕碰碰，他本身就没演技，又是半路安进来的，自己又紧张，导演被他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几场戏基本都是和桑言搭的，桑言倒是一点都不急，很好脾气的陪着他一遍遍的拍。 导演气的指着东边骂，“这是桑言脾气好的！换任何一个人你早揍你了！你是猪脑子啊？！既然来了！你他妈就给我好好演！我这儿没有再多的后门给你了！”话说的直白到简直伤人自尊，但在场的没一个人在意，大家都习惯了。 只是温亦锦低头红着脸，眼睛里都是眼泪。 桑言拍拍他肩膀，“不用紧张，你就想象我真的是你的哥哥，其他的不用想，稍微带一点儿崇拜的眼神就好，不用太多。” “好……我试试。” “不用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来。” 这次顺利多了，拍了十几次总算过了一场。 导演摇头背着手走人，嘴里念叨着幸好沉雪本来就是个花瓶的角色。副导劝他，“这世上能有几个桑言那样天生就演技好的，人家塞进来的咱们也没办法，你瞧你刚刚吼的，小心把人吼不高兴了回头告状去，咱们这戏没法接着拍。” “我怕他啊？！” 副导翻白眼，你不怕有本事你别接受人家塞人来啊。 总之四天后温亦锦拍完他仅有的那几场戏，总算离开了剧组，众人松了口气，终于不要天天听导演骂娘了。 温亦锦走的时候，桑言正好也跟柳潇一起出来打算回住的酒店，结果看到了门口的林曦，林曦一看桑言面上就一暖，刚想上来叫他。 “林先生。”温亦锦却已经走上去和他打招呼了。 桑言朝林曦点点头和柳潇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柳潇心里百转千回，之前还在想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结果看到林曦了，原来是慕大少安排来的，那么就是说那位是慕大少的新欢了？ 看看身边一派闲适的桑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一想不对啊，自己怎么能是太监！但慕离之前交代过无论都不能暴露出MUL背后是他的事，所以柳潇再好奇再担心也不能问。 林曦目送桑言离开，朝温亦锦看，“上车吧。” 温亦锦上车，惊讶的发现慕离也在，只是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着前方某个方向，他小声叫了声他，“慕先生。” 慕离回过神，“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名字。” “哦。” “怎么样，拍戏拍的开心吗？” 这几日慕离都在外不知干嘛，两人并没有见过面。 “开心，但是我演的不好，桑言教了我很多……” “那就好。”慕离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听到那人的名字，不想满世界都是那人。可车子还是从桑言身边开了过去，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窗经过了桑言。 温亦锦往车座里靠了靠，不再说话。 到了机场两人在候机室待着，坐在一起，林曦走了过来，“少爷。” “嗯？” 他递过去自己的手机，慕离拿去看，是桑言给林曦发的短信：让他回去记得带叶叶出去玩，上次叶叶难过了很多天。 慕离抬头看他，“他怎么有你的号码？” “那次在家Lily说要交换，就连着我的一起交换了。”林曦很无辜。 “知道了。” “那我回了？” “嗯。” 林曦捧着手机走到一边回短信去了。 温亦锦忐忑的看着慕离皱紧眉头闭目养神，真想知道Lily是谁，也想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 两人回去后，慕离让林曦送他回学校，自己则开着一辆温亦锦从没见过的车独自走了。 温亦锦恋恋不舍的看着，林曦提醒他上车才回过神。 慕离开车去了叶叶学校门口，等她放学。 他开回了自己从前最喜欢的敞篷跑车，够拉风。也够叶叶迅速发现他，小姑娘一下子看到了靠着车门站着的他，眼睛一亮又停在了原地，他走过去，“看到我不开心？” “不开心。”叶叶撅嘴。 “我看到你可是很开心呢。” “骗子不会开心的！” “我今天来就是和你道歉的，哪，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姑娘又迅速被诱惑了，“去哪里玩？” “想去哪里去哪里。” “Lily姐姐去嘛？” “你想她去，她就去。” “那好耶！”叶叶欢呼。 慕离一把抱起她，冲一边等着的保姆阿姨笑了笑，带着小姑娘回家去了。 Lily见到她来，明显太开心，平常家里人不多，做饭做出来也没人吃，如今有了个小朋友。她赶紧的烤自己拿手的芒果蛋挞，还有曲奇饼干，还得炸果汁，忙的不亦乐乎。叶叶跑来跑去的绕着她看，不时的问这问那。 慕离坐在客厅里看书，听到厨房里热闹的欢笑声，觉得自己也有点分裂了。那么假的人，居然可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第二天慕离信守承诺的带她去了游乐场，下午又带去买洋娃娃买文具用品，买衣服，甚至去汤姆熊玩了好一会儿，为什么对叶叶有这么好的耐心，这个估计是万年未解之谜了。 从当年第一次被这小孩巴住腿要雪糕开始，第一次被她用那双墨黑墨黑的眼睛盯着开始，似乎就注定了他这辈子会对这个小朋友充满耐心了。当然了他曾经也以为对于这个孩子的爸爸，他也会那样，如今……他摇摇头，继续按照叶叶的吩咐抓娃娃。 真正的满载而归，在回去的路上，他以为小姑娘会睡着，结果一路精神着呢，扭头问，“慕慕上次你去宛安路是干嘛的呀。” 宛安路就是慕离画廊所在的那条路。 “我在那里有一家画廊。” “画廊？” “想去玩吗。” “想！” “那明天去。” “好！”叶叶靠在他身上，“爸爸很喜欢那条路，他说那里风景很美。” “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上次遇到你呀，我后来问爸爸那天为什么要去那里嘛，爸爸说因为那里的风景很美。” 慕离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反倒是恨到了极致，对于这样的话早没了其他感觉，连这样的见面都这么费尽心思，他算准了会遇到自己吧，算准了如何勾引自己如何成功的控制自己。这么活着，他到底累不累。 再看看怀里一脸单纯的小姑娘。心里没来由的很多感慨。 “爸爸拍戏很辛苦，可是爸爸要赚钱给叶叶上学给叶叶买衣服……给叶叶买好吃的。”叶叶喃喃的说。 这样的话慕离不是第一次听，几年前话还说不利索的桑叶就经常嘀咕着爸爸辛苦的话。他抱紧了桑叶，也许自己真的没法了解桑言。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少女们眼中晶莹剔透的王子；女儿心中坚强伟大的爸爸；自己眼中虚伪狡诈的骗子。 十五 因为桑叶小朋友的好奇，慕离带着她光临了自己已经许久未去的画廊，叶叶小朋友早推门走了进去，好奇的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工作人员见到慕离来都恭敬的站了起来，他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忙，自己也去看墙上新挂出的画，画风和从前几个画家不同，看了名字，果然是个陌生的。 他稍微退后一步，仔细的打量。 “觉得如何？”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 慕离没回头，但是赞同的点点头，“不错。” “多谢夸奖。” 这时慕离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一个女人，穿着深紫色的长毛衣，头发很随意的散在肩膀上。 “你就是夏子悬？” “让你失望了吗？” “没有，夏小姐本人和你的画风很符合。” “可以当做也是一种夸奖吗？” 慕离一笑，“当然可以。” 夏子悬伸出手，手指捻着一张名片，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道。 慕离伸手接过去，夏子悬一笑，转身走出了画廊。 桑叶走过来，拉着他衣服的下摆，看着开门离开的人，眼神很久都没收回。 “怎么了？”慕离问她。 “那个姐姐好漂亮。”叶叶恋恋的看着那个紫色的背影，喃喃道，“好像妈妈……” “你说什么？” “没什么。”桑叶抬头朝他一笑，“慕慕你这里不好玩，我想去吃冰淇淋。” “小馋猫！”慕离一点她的小脑袋，拉着她的手出门去买冰淇淋。 晚上慕离把桑叶送回了家，保姆阿姨接过她的书包，小姑娘有点不舍的看着他，“你要回去了吗？” “对啊。” “哦……” 慕离弯腰摸摸她脑袋，“下礼拜带你去见你爸爸好不好？” 桑叶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慕慕你果然是好人！”桑叶抱住他开心的嚷着。 慕离苦笑，好人这个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自己搭上边的。 桑叶从小到大都没坐过飞机，所以起飞前候机室等着时十分的兴奋，饶是她平常是个安静的小姑娘，这会儿也东张西望，慕离令林曦看着她。 他则低头看着手里抓着的书，随意的翻几张，然后手机响，一看居然是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的温亦锦，顺手接了起来，“宝贝儿？” “你……你今天来吗？” “这几天都不在，你自己好好上课。” “哦。” “挂了。”慕离说着就要挂，可还没来得及挂，桑叶咯咯笑着跑来，“慕慕，林哥哥刚刚摔了一跤！”身后跟着一脸通红的林曦，黑色西服上果然有一些折痕，慕离一愣，然后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乱跑啊大小姐！”林曦身为一个保镖，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你自己脚不稳呀，追我还能摔跤！我都没有摔呢！” “好了好了，登机了。”慕离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朝桑叶伸手，“来，我抱。”桑叶也伸手，被他抱在怀里，朝林曦做鬼脸。 林曦朝她皱了皱鼻子，一起离开了候机室。 温亦锦默默的挂了电话。 慕离照例带着桑叶悄悄去了桑言入住的房间，一进门，桑叶就冲了进去到处打量，然后好奇的说道，“咦，这是什么啊？” 慕离走过去，看到她正在读手里一张字条，“血在冰箱。”抬头看他，“是爸爸的字迹，什么意思？”说着就要找冰箱，被慕离一把拉住，“刚刚在飞机上吵着头晕的，赶紧先去休息。” “那休息完了你带我去见爸爸吗？” “你听话就带你去见。” “那我睡！”小孩立马忘了刚刚那事，扑到了桑言睡的床上，自己盖上被子乖乖睡觉。 慕离确认她睡着了，才去拿起那张字条看，看了很久，明明只有四个字。良久把纸条折好扔到了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往冰箱走去，拉开门，冷藏里果然看到了一小杯血，拿出来，冰冰凉凉的握在手心里。 这个人是真的没有心的。算准了自己这几天要来，甚至都懒的和自己见一面。 他仰头喝了下去，又把杯子放了回去，自己去卫生间漱口。 桑叶醒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爸爸那双像是有星星在里面的眼睛，“爸爸。” “饿吗？” 小姑娘见到好久不见的爸爸，傻傻笑着点头，“饿！” 桑言也笑，“快起来，爸爸带你去吃饭。” “好！”睡饱了的小姑娘跳起来，手快的给自己穿上衣服，往卫生间跑去，边洗脸边问，“爸爸你今天工作完成了啊？” “嗯，今天戏份少，提前回来了。” “爸爸，慕慕呢？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他有事回去了。” “啊？！～”桑叶声音中满满的失望。 桑言其实根本就没看到慕离，他看到的只是冰箱里的空杯子。是林曦一直在等着他，他来之后交代了些事情就走了，随后桑言一直看着自己女儿睡觉，直到她醒来。 桑言这次拍戏的城市是座海滨城市，慕离入住的酒店临海而建，他离开桑言那里后就独自去了住处，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海风迎面而来，他看着远处的海面发呆，拿了套房内备好的酒，坐到椅子上往嘴里灌，心里面很闷。真被桑言忽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一点儿都不想被他忽视。这是不是有病？ 一直看到太阳落下山，周围的灯全部亮起，他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叶叶小朋友吃完饭回来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爸爸在洗澡。有人敲门时她走到门边，“谁呀？” “我。” “慕慕？！”小姑娘很激动，立刻把门拉开，结果看到的慕慕和平常的慕慕有些不一样，身子靠在门上，有点迷糊的朝她笑，“慕慕你怎么了？” “他呢？” “啊？” “桑言。” “爸爸在洗澡！” 慕离走进来，脚步很绵软，往卫生间走去。 叶叶看了看，心想应该没事，放心的又去继续看动画片了。 桑言正闭眼淋浴，心里想着明天要拍的戏，想着怎么酝酿感情，哪些台词要怎么念，眼神要如何才是最适宜。所以卫生间没被推开时，他以为是叶叶进来上厕所，“叶叶？” 结果没人回答他，下一秒淋浴间的门被拉开，眼睛迷离喝的微醉的慕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比自己高太多。 桑言愣住，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想要拉上门，被慕离一把拽住他的手，他自己长脚迈了进来，桑言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就打算拿上浴巾绕出去，可还没等自己绕出去，身体依然很灵活的慕离挡在了那里，直直的看他，桑言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喉结在上下滚动。 怎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水已经将穿着衣服的慕离淋的湿透，桑言尽量的不发出声响，不弄出动静，等他安静下来自己再出去。 可是慕离又往他这里逼近了一步，把他逼到了角落里。 “你说你的心是怎么做的？虫子做的？”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虫子？” “没有心。” “你为什么天天在我眼前晃？” “我们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那个时候就是，天天在我眼前晃，你不穿衣服就裹个红毯子，睡觉的时候梦里边你都在我眼前晃。在法国那几年，也是，梦里边都是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我就强上你了怎么了？！换做现在我还是要强上！你就是我的！！好不容易我现在又过上以前的生活了，又到处是你，他妈的找个小情人居然都能是你的粉丝！天天在家看你的电影！你他妈干什么天天在我眼前晃？你说！”慕离明显是喝多了，逻辑混乱，“你还嫌弃我，我现在这么变态的要靠血养是谁害的？！你还嫌弃我！你嫌弃我！懒的见我！就把那些血放冰箱，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你当初不招惹我，我不会这样对你。” “但我就那么做了！怎么了？！”喝醉了的慕大少耍赖本事一流。 “所以我就要给你下蛊。”桑言一直很冷静。 “那你别他妈天天在我眼前晃啊！” “我当初完全可以推掉《春绿》，我不需要太多钱也不需要什么名气。”桑言朝他笑，“但不可以，我就要在你眼前晃。晃的你难受。” 慕离傻了半天，不太清楚的脑子也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了，“你就这么讨厌我恨我？！” “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 “可你天天在我眼前晃！你要恶心我！你要让我天天难受！你就是恨我！”宁愿他对自己有感情，哪怕是消极是负面的，也不希望毫无感情。 “随便你。”桑言趁他现在弱了点儿，推开他，想要往外走。 却被慕离从身后一把抱住，头顶正好放置在他下巴处。慕离抱的特别紧，委屈的说，“我们不吵了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你对我没感觉也好讨厌我也好都没关系，以后就像你说的，我反正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你了，我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会对你好，我们一起照顾叶叶，好不好。” 桑言听着他在耳边那一个个的好不好，眼睛眨了眨，半晌掰开他的手，“你是下蛊被下傻了？你只要不对别人动心，和多少人上床都没关系。你不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照样会喂你血，我说过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慕离的手臂僵硬着，又问了一遍，“你有心吗？” “没有。” 慕离心里面涌上的满满的悲伤和愤怒逼得他使劲硬生生的把桑言的身子扳了过来，微红的眼睛仔细看桑言的脸，果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平静如水，就像他当年第一次见到的他一样，他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心。 慕离低头就想吻他，桑言冷冷的看着他，他又硬生生的停在了半路，然后悲哀的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傻？” “我眼里没有你。”桑言平视的时候，刚刚好看到他的脖子，他看着他的脖子，看得很仔细。 “我明白了。”慕离自嘲的笑了几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又重复了两遍，转身湿淋淋的走了出去。 桑言关掉水，拿起浴巾一下一下的擦自己的身体，听到外面叶叶惊讶的声音说着“慕慕你怎么了”……然后是大门被甩上的声音。 出门时，桑叶担心的走来，“爸爸，慕慕怎么了啊？” “他心情不太好，我安慰了几句。” “哦，慕慕那样子看起来很难过。” “嗯，快去洗澡吧。” “哦！” 慕离跌跌撞撞的刚出门就被一直等着的林曦扶住了，“少爷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慕离一句话都没说。 林曦带着他赶紧绕到安全通道下去，楼梯间的灯光很强，慕离经过刚刚那事，明显体力大减，酒劲也过去，渐渐昏昏欲睡，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林曦身上，林曦低头想要让他靠的舒服点儿，一下看到了自家少爷脖子里的几处吻痕，衣服不湿的话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脑袋一时空白，这是谁留下的？桑言？很明显不是！这两人目前特别不对盘。 难道是那个小情人？ 那么这个小情人如今也不知轻重了。 十六 之后桑言在外地剩下的两个月，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每次到了那天，林曦负责来回，替慕离拿血，就放在小冰柜里，他不知是些什么，最后半个月时，他迟疑的说，“桑言先生，我们少爷他最近不太对劲。” “哦。” “……”林曦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提着小冰柜走出了剧组。 半个月后，整个剧组一起回去。在当地的影视基地拍剩下的一些场景，桑言的戏份在外地时拍了差不多，因而得了几天的假，在家陪女儿，女儿和他在家待了一天开始不领情，“爸爸，慕慕最近怎么了？” “嗯？” “那次回来后他就不带我出去玩了。” “他也就带你出去玩过一次啊。” “他说会经常带我出去玩的！” “大人最爱骗小孩子了。” “慕慕不会骗我！” “这个世界上不会骗你的只有爸爸我。” 桑叶倔强的抬头看他，小姑娘后来趁桑言补觉的时候拿了他的手机给慕离打电话，却完全没有回应，第二次再拨的时候直接关机了。小姑娘特别不开心。 慕离此时正在醉生梦死，从海滨城市回来后，他对温亦锦也没了兴趣，看着那张和桑言有五分像的脸，那晚在淋浴间的一幕幕总是在眼前晃，都在提醒他自己是个笑话这件事，他怎么会允许这颗定时炸弹还在自己身边留着。 因此看到桑言打来的电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关了手机，往后一抛，坐在他车中副驾上的新欢见他面目不善，乖乖的不说话。车里一片安静，慕离闷头开车，开了会儿不满的问，“你不是学唱歌的？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慕少……” “有话就一句说完！” “慕少我看你心情不太好！”吓的立即全部说出来。 慕离踩刹车，回头看他，“那你就想办法让我心情好起来啊！” “我给你唱歌？”那个孩子小心翼翼的问。 慕离气的看着他看了半晌，反倒笑了，“唱吧唱吧，快唱。唱的好有赏！” 那孩子傻傻的嘿嘿笑了声，接着果然清唱了起来，唱了首Lene Marlin的《a place nearby》，男生唱这首女生歌居然别有韵味，慕离点点头很满意，“果然是学唱歌的。” “慕少喜欢就好！” 慕离一听这稍带谄媚的话，好心情就没了，踩了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可世上又有几个人跟桑言似的，跟嫌弃瘟疫似的嫌弃自己，是的，在他眼里，自己就如瘟疫般厌恶，除了他谁对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如此看来，他又回头看看身边的男孩，“你怎么总是笑咪咪的？” “慕少，人生不易，我有吃有喝有穿，现在还有你给我钱，我为什么不开心？” 听了这话慕离倒真的对着孩子刮目相看起来，“你的人生观倒积极。” “我不偷不抢，而且我喜欢你，我把你当我自己男朋友，我就很开心，我花男朋友的钱我不羞愧。虽然慕少仅仅把我当个小情人。” “活的很自我是不是就真的会快乐很多？”慕离问完这问题就想自己打嘴，自己以前不就是这样一种生活状态，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慕少，人要多笑笑！” 慕离对这个蒙西找来的新孩子的满意度突然从0飙升到了80，这次一反常态，并没有找那种有点小忧郁气质的白衣少年，而是个总挂着笑脸的男孩子。他发现，有时改变改变口味，倒是一条新的出路。 而桑言的《舟祭》那部戏在配音完毕，片子也剪辑好时，开始进入了宣传期。宣传期间桑言人气的飙涨那是没得跑，倒是又一个新人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没错就是饰演沉雪的温亦锦。 这个角色本就是个讨喜的角色，不需要演技，并且谁演谁都会有观众缘。虽然不是从前公布的辛晓饰演，但温亦锦和桑言五分像的相貌，反倒使得他将弟弟这个花瓶角色饰演的不错。 本来宣传通告都不会有他，可一分钟预告片里他出现的那几秒引起了媒体和观众的注意。电影公司自然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带上了温亦锦一起宣传。当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谢帆的办公室，他和柳潇面对面坐着。 “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谢帆不满，这个人的出现一定会分去本来属于桑言的注意力。 “慕先生塞进来的。” “什么？”谢帆不信。 “真的。开始我也不信。” 谢帆半晌，站起身，“既然这样，那就不去阻止了，没准这部戏后温亦锦也要签进我们公司了。MUL终究不会只为桑言一个人运作。” “我倒不觉得。” “怎么？这儿不就是慕先生的后院？” “一个小宠会值得你开家公司专门捧他吗？” “赌一万，温亦锦必然会签进我们MUL。”谢帆很笃定。 柳潇点头，“我们赌！” 慕离和齐凤羽，也就是那个新欢，两人刚刚滚完床单，接到了温亦锦的电话，慕离想了想摁了接通键，“嗯？” 温亦锦心一冷，再也不是从前的那声宝贝儿了，他小心地说，“慕先生，我要去参加电影宣传了。” “挺好啊！” “我，最近有点忙……对不起。” “忙点儿好。” “等忙完我就来陪你！” “不用了，等你忙完这阵，我让林曦给你找家娱乐公司签。” “……”温亦锦先是狂喜，后来犹豫的问，“慕先生，如果我签了公司，我们是不是不可以再见面了？” “你不是一直挺想做明星的，那套房子也送你了，好好努力。”说完慕离就扔了手机，翻身抱住齐凤羽，“宝贝儿～～” 温亦锦清晰的听着那句称呼，然后听到一个陌生的哈哈笑的男孩子的声音，又是默默的挂了电话，原来他可以有很多宝贝儿。 在新的宣传中温亦锦出尽了风头，内部有人疯传这个新人后面有人，因而记者和媒体就格外对他关注，甚至站位都直接安排在桑言身旁，正牌的男二男三不知道被挤到了哪儿去。 辛晓在休息室看着这新闻看的咬牙切齿，柯煜兮推门进来，看到，不在意的一笑，“抢了你角色的那个人？” “师姐！”辛晓没料到有人进来，脸通红。 “没事儿，这个圈子里就这样，你不努力就只能被踩着往上爬。”她也看了看电视屏幕，一笑，“世上又有几个安然。”拿好自己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当晚有细心的粉丝数着温亦锦的镜头数，居然是和桑言一模一样的，比安然的还多。桑言的少女粉丝们自然不开心，温亦锦的新晋粉也不甘示弱，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谢帆给柳潇打电话，“小美人儿，这次我稳赢。” “走着瞧！” 柳潇回身走进化妆间，“都好了？” 化妆师小何一笑，“马上。” 桑言闭眼任她给自己弄头发，柳潇满意的在一旁看，即使温亦锦真的进了MUL又怎么样，他就不信桑言这张脸和演技拼不过那个温亦锦。 如今已是桑言脑残粉的历朵朵自然也最早得知了这一消息，给慕离打电话打不通，直接杀去了他家。 Lily见她来，激动的到院子里迎接，“朵朵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找慕离哥！人呢？” “少爷最近没在家住啊。” “跟那个温亦锦厮混呢？” “朵朵小姐你也听说了！”同样是桑言脑残粉的Lily找到了组织。 “实在忍受不了，慕离哥他脑袋坏了，把这样的人塞进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林曦说少爷早有新欢了！” “有了新欢，也不至于这么置办旧爱吧？！他就喜欢看着旧爱们互相残杀吗？” “朵朵小姐，据我所知，桑言不仅仅是旧爱那么简单。” “怎么说？” “直觉啊。” “废话！”历朵朵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愿意进去喝杯茶，转身又进了车里，“我要回去搞电影票，给他包场包整个档期！” “霸气啊朵朵小姐！上次包场那人也是你吧？” “上次那人是你家少爷！所以说他脑袋坏了！”历朵朵迅速倒车，开出了慕家院子。 本来温亦锦出尽了风头，众媒体皆道温亦锦如今人气比当时新人出道的桑言还要旺。谢帆又因为各种原因的考虑，并没有私下和媒体沟通，他也不好办，眼看着两个都是慕先生的人，真是得罪谁都不行，索性把决定权交给了观众和媒体。 结果上映的第一天，有人又为桑言包场的新闻又出来了。 秦沁无奈的看着趴在屏幕前笑的咧嘴的历朵朵，“粉丝真疯狂。” “我可不管！我可受不了桑言被那人踩在脚底下！” “你快去多联系几家媒体，多报道报道桑言，快去！”历朵朵起身推她，秦沁能怎么办，只能遵旨去办。 慕离这个时候干嘛呢，慕离和齐凤羽出门旅游去了，好山好水的欣赏的好不沉醉，对这些事是一点儿也不知情，之前联系好的娱乐公司上门去和温亦锦谈签约了，还不是别家，正是那家蓝天，慕离后来收购了蓝天的部分股份，如今也是蓝天的一个股东，老总还是孙昊。 温亦锦望着对面坐着的主管样的女人，有点拘谨。 她一笑，“其中缘由你我都知，总之和我们公司签了，好未来少不了你的。” “我知道……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蓝天。” “我们都是为老板办事，温先生请签吧。”她递过合同，温亦锦颤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谢谢。” “合作愉快。”女人和他握了握手，“公司给你安排了住处，明天你的助理会去你的住处找你。你原本住的地方……怕是不能再住了。” 温亦锦点头，表示明白，那个地方，一看就不是他这样的穷学生能够住得起的。谈好后，温亦锦迅速的回了楼上休息室，今天在这家影院做宣传，他进去的时候休息室里很安静，看到桑言靠在角落的沙发上闭眼正睡觉，他的助理柳潇小心地在旁边候着，见他进来，对他微微一笑。 他也礼貌的一笑，随后坐到一边，貌似看手机，实际是在看着手机上桑言的照片发呆。是剧照，自己和他站在一起，他穿白衣，自己穿银衣，所有人都说他长得像桑言，甚至他知道自己如今有这样的人气除了慕先生的帮助外，跟自己的长相也分不开，倘若没有桑言，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人气吗。 他仔细的看着桑言的脸，不得不承认，饶是自己同样是男人，也得承认这人的长相实在是难得一见。顿时就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自己却未察觉。 柳潇也一直在观察这个男孩子，他的官方介绍很简单，普通家庭的孩子，母亲早逝，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了重点大学。形象很是正面，又有点让人怜爱，最近可是让不少女生为他伤透了心。 她却总觉得这个男孩子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轻轻的拍了拍桑言，“醒了。” “嗯。”桑言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温亦锦，一笑。 “桑言哥。”温亦锦很懂礼貌，直接站了起来。 “一起去吧。” “嗯！” 温亦锦跟着桑言一起往准备室走，柳潇跟在他们身后，默默的打量着。 十七 “看什么呢？”慕离洗完澡从洗浴间出来，就看齐凤羽在床上看着电脑直乐。 “看网上掐架呢！娱乐圈和这些脑残粉们太有意思了！” “掐架？” “一个叫桑言的，你认识吧？” “嗯。”岂止认识。 “还有一个叫温亦锦的，新人，这个不认识没关系。” 慕离很想接一句这个我也岂止认识……但齐凤羽已经打开了话匣，“哈哈，这两个人今天好像有个什么电影发布会，结果两人都受伤了，两方粉丝就在互骂，桑言的粉丝呢就说……哎？” 慕离一把抢过了电脑，打开搜索网站，打入桑言的名字，出现的第一条就是电影首映现场，桑言不慎踩空掉下舞台，现已送去医院……后面他没细看，转身边穿衣服边往外走。 “慕少！”齐凤羽叫他。 “我得先走了。”慕离没回头，打开手机，历朵朵的短信冲了进来：开机快给我打电话！！！他直接关掉，给林曦打电话。 “少爷！” “他受伤了。” “嗯，在市人民医院，要我过去吗？” “来机场接我，我现在回去。” “好！” 就在这几个小时内，网上那是什么通稿都有，甚至连桑言每逢新戏宣传必断腿断胳膊的论断都出来了，一批粉丝在下面骂媒体无良。 历朵朵着急的不行，秦沁看了看她，“你急什么？” “能不急吗？脑残粉懂吗？！脑残粉！” “你去医院看看。” “我怕被认出来！”历朵朵那是经常参加宴会的，认识的人多。 “有慕离呢。” “慕离哥那种没良心的，哪回不是见新欢忘旧爱啊？” “我看这回就不是。” 不管这小俩口怎么争执，慕离只花了四个小时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他不同于历朵朵和秦沁，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因此很轻巧的在林曦和蒙西的护送下绕过了众多记者到了住院部。 “了解过了，小腿骨折。头上有擦伤，就是上次旧伤还在，估计以后阴天难免疼了。”蒙西和他说。 慕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等等把他带去赵医生那里。” “是，和这边医院都说好了。” 慕离突然步子一停，“林曦你去看看叶叶，小丫头估计吓坏了，先带她回家。” “是，少爷！”林曦一听转身就走。 蒙西总是憨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感动，他家少爷做到这份上不容易啊。 走到桑言病房门口时，由于身份特殊，整个走廊都很安静，他推开门，一眼看到了头上绕着绷带，腿吊在那里的桑言，不知为何心里面一阵的疼，是真正的疼，他苦笑，难道自己体内的虫子看到主人难受了也在痛苦？ 他走过去看他，上次被夏倾害的那次，伤比这次轻点儿，他也并没有勇气去看他。如今，都到了如今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两人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他只知道知道桑言受伤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赶紧回来，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慕离伸手摸摸睡着了的桑言的脸，觉得他又可以多一个新形象了：总是不由自主想让自己保护的弱者。 “蒙西，叫人来吧。” “是，少爷。” 温亦锦也受伤，和桑言一起被送来的，虽说只是轻伤，也睡了会儿，不过他比桑言先醒，因此在看到慕离进来的瞬间他简直狂喜，以为他是来看望自己的。可是那个人看都没看他一眼，甚至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是走到了对面桑言的床边。 瞬间他好像明白了当初秦沁看到他时的那句话，“嗯，不错，就你了，挺像的！”他一直不明白，到底像谁，现在才知道群众的眼光才是雪亮的，每个人都说他长的五分像桑言，只有他傻傻的还在想自己到底像谁，才能够被送到慕离床上。 他轻声开口，“慕先生……” 慕离回头，看向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呢。” “慕先生，我，我没有。”温亦锦知道现在满世界都是自己害桑言的消息了，虽然他承认他当时往后倒时存了一点心思，但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倒在了桑言的身上，使得他掉下了舞台。 桑言这时醒了过来，看到了屋里的人，腿部的痛让他的脸又变的煞白煞白的。慕离迅速回头看他，他看了看慕离，“不是他。” “你说不是就不是。” 温亦锦听到慕离的那种讨好般软软的语气时，心中涌上了一种自己不懂的嫉妒。 蒙西推门走了进来，身后的几个医生推着推车，慕离弯腰要抱桑言，桑言看了他一眼，他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恳求，“这边我不放心，叶叶也不放心。”最终桑言任由他把自己抱了起来，随后放到了推床上，很快车被推了出去，桑言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愣愣的温亦锦，眼神很淡，仿佛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是温亦锦的心就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涌上了许多自己无法说清道明的情愫。 待都走了之后，蒙西站在门边好心说道，“少爷的心思很难猜，也很好猜。你好自为之。”说完，带上门。 慕离带着他直接去地下停车场，然后从私人通道顺利的开车出了医院，慕离在一边看着他，“这些电影以后不拍也罢，拍一次伤一次。” 桑言不理他，他根本不在意，“叶叶被我接回家了，你放心。你现在是要回家让赵医生过来，还是直接去赵医生那里去？” “是你家吧。”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是你家。” 桑言索性闭眼不看他，蒙西早就识相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却在车要拐弯时，桑言还是开了口，“去你家吧，不然叶叶担心。” “好！”慕离脸上的光彩已多年未见。 桑言受伤的新闻占满了各大媒体的热门版块，电影更是借此机会得到了又一波宣传。只是相对于温亦锦略为负面的新闻，蓝天当机立断，宣布了公司已签温亦锦，成功的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 柳潇得意的朝谢帆伸出手，“钱拿来。” “靠！”谢帆不甘心。 “说到感情问题，还是女人更敏感。” “慕先生那种人有感情？” 柳潇心想你懂什么，人家慕先生情多着呢，相反冷冰冰无情的是你家的大明星桑言，随即转身去和周琦商量策略了。 周琦不解，“怎么每次桑言新电影出来总会出事？”抽了口烟，眉头紧皱。 “嫉妒呗。”柳潇抢走他的烟，“快去干活，那个温亦锦的新闻都快盖过我们桑言了。” “就他，嘁！”当年夏倾那事已经让周琦深深了解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和桑言斗是斗不过的，虽然他不能准确猜到其中原因。 “嘁你个头！给你200w干什么用的？抽烟用的？” “好了好了姑奶奶我这就去打电话成不？” “这还差不多……” 电影的宣传工作依然在继续，安然很够朋友，在现场都尽量帮桑言刷存在感，尤其在记者问道有粉丝为了支持桑言包场时，她笑着说，“我也好想要这样的粉丝啊！”安美女一笑，那个如沐春风。历朵朵看的直笑，“以前没发现，这个安然还挺漂亮的嘛！” 秦沁看了她一眼，“哼”了声，回头冻结了她的信用卡，休想再去包场！ 安然大小姐的哥哥却得到了指示，立即也去包了场，安然的助理看她笑，“大小姐，这下满意了吧？” “算他有眼力！” 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场外支持，使得首周票房就破了从前古装剧的记录，一时间风头无二。人人都说桑言是票房灵药，就是这个灵药回回都得把自己送进去医院一次，于是粉丝们又揪住了这个话题把温亦锦好好的黑了一次。 柳潇奸笑，哪能让你们这么舒坦哪。 这边是斗的风生水起，桑言在慕家过的那是女王般的生活。无论桑言怎么刺激怎么冷眼刻薄对待，慕离都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还笑着说，“我得好好养着你，不然谁喂我血啊。” “你傻了？”桑言不耐烦。偏偏他现在还真的只能待这里，自己家早被记者们摸到了，医院里记者也随时可以闯进去。自己临时找地方，还真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有，在慕离当着他面跟他的经纪人和助理打电话说要帮助桑言疗伤，那两个人立刻应着好好好时也被削弱了，桑言最近也不方便住家里。桑言这个受伤人士，总不能自己一拐一跳的出去找地方吧？ 偏偏最近慕离也抽风了似的，听到这话反而得劲了，“是傻了，六年前第一看到你就傻了，这下被你下了蛊，就更傻了，你要负责。” “你出去！” 慕离得逞的笑，总算又说出了有语气的话，除了台词外。便乐颠颠的听话出门，听到楼下叶叶看动画片的欢声笑语，觉得这小日子实在太舒坦了。那个人没心又怎么了，他就不信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去，不能感化他，实在不行自己分一半心给他也行啊。 蒙西从外面回来之后，打探到了不少消息，还特地深入到云南贵州那里实地考察了一番蛊的传说。前几天要汇报时，慕离大手一挥，“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反正早就下了心蛊，万世难解，既然谁也离不开谁，那就这样一辈子好了，放在身边自己才舒坦。其他的还要知道干什么，对于桑言的真实身份也没了好奇。 等Lily做好饭要送上去时，他抢过来，“我送我送！” “少爷，你小心烫着！” “没关系！”慕离端着托盘就往楼上走，Lily在慕家十几年了，就没见过他家少爷端过饭碗，觉得很新奇，感慨爱情的力量，回头上网刷帖子继续骂温亦锦。 他把碗在小桌上放好，把小桌子拿上床，桑言没看他，自己拿了勺子舀汤喝，谁料慕离凑了过来，“言言，我喂你喝！” “噗！”桑言一口的汤全喷了出来，那形象实在有违他们公司给他的定位。 “小心呀。”他拿毛巾给他擦嘴擦衣服。 “你能让我好好吃饭么。” “我就是在努力让你好好吃饭啊。” “我断的是腿，不是手。” “赵医生说，这次伤对上次的伤处也有影响！” “你出去。” “我不出去，你再也别想赶我走，再怎么赶我也不走了！” “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今天该喂血了，言言求你给我喂血。”慕离眼巴巴的看他。 桑言闭眼靠床上，慕离是故意的吧，看自己那么对他气不过去，故意这么来恶心他？ 十八 不管慕离是故意也好，真心也罢。桑言觉得自己是真的被慕离黏上了，程度直逼当年慕离他高中时，不同的是，那个时候自己是真不懂，慕离对自己心怀不轨；而如今自己不傻了，知道哪会有什么真爱，至于慕离？他没想太多。 就在记者纷纷撤离，将目光瞄准了温亦锦这个大新人，桑言准备打道回府时，慕离的姐姐和姐夫回来了。当时桑言自然在床上躺着，慕离在房间里捣乱，总之就是坚决不离开，桑言那病号只能闭眼忍受。 慕叔亲自去院子里给他们开车门，两人进来时，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桑叶。小丫头一看有人来，好奇的抬头。 “这是？”慕息停住脚步。 慕叔突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小丫头也算乖的，站起来，“叔叔阿姨好。” 慕息一笑，“好乖。”她身边站着的，自己的丈夫韩东洲弯腰摸摸她的脑袋，“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我叫桑叶！” “那叫你叶叶好吗？” “大家都这么叫我。” 慕离得到通知，走下楼，看这和睦的氛围，笑着说，“叶叶平常不搭理陌生人的。” 慕息抬头好好打量了下自己的弟弟，“说明叶叶和我们有缘。”这个弟弟从小就和自己聚少离多，上次见面已是三年前自己结婚时。慕离也打量着他唯一的亲姐姐，“姐，咱们上去好好聊聊？”他知道大家都有话要说。 “行。” “姐夫！叶叶你先照看着。” “没问题。”韩东洲笑着应道，转身抱起桑叶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果不其然两人一到书房，慕息就叹了口气。 “姐你怎么了？” “你还小，不懂。年轻的时候是不想要孩子，结了婚之后就天天想要自己的孩子。” “这不容易？你赶紧生啊！” “生不出来。” “什么意思？” “开始一年，我和你姐夫都戒酒戒烟，天天准备状态，整一年下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前年去看了医生，说我不行。” 慕离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事还真不好办，有再多钱都办不了，“试管婴儿？” “回来就为这事的，你姐夫和我都觉得回国来做比较好。” “那是准备长住？住家里吗？” “我们住城郊那间别墅，打算孩子生下以前都在这儿，怎么都要个好几年吧。”慕息叹气。 慕离看着自己姐姐，虽然很少见面，但到底亲姐弟，两人从小就长得像，如今结婚三年了，到底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兴许还因为生不了孩子的缘故，人好像沉闷了很多，“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说出来徒添烦恼。”慕息坐到慕离的椅子上，“下面那个小朋友是怎么回事？” 慕离嘿嘿一笑，“是我喜欢的人的女儿。” 自己弟弟她能不知道？慕息点头，“再玩几年你也该收心了。” “姐，我早收心了。” “什么意思？” “以前玩的多疯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慕叔没偷偷给你打小报告啊。见了他之后，我就谁也不想要了，如今就想过安稳日子！” “那你想过万一我生不出孩子，你也不结婚，爸妈怎么办？” “爸妈生下我们不是照样自己逍遥，没有慕叔，我们也长不大，没孩子更好。再说有叶叶啊。” 慕息无奈道，“几年后再说吧，我就不信你真能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久。” “姐你看看小沁和朵朵，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比不过她们？” “你还真比不过她们！人家朵朵当年为小沁跳楼呢。” “我也可以为他从三楼跳下去啊。” “别胡说！” 慕息又问了一通认识多久了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长什么样之类的问题，知道桑言如今就在家里住着，非得去看看。结果两人走到桑言躺着的卧室门外时，发现门已经打开了，看进去，韩东洲正和桑言热烈交谈着什么，姐弟俩对视一眼。 韩东洲笑着看向他们，“叶叶说要上来看他爸爸，我就带她上来了。” 慕离的姐夫韩东洲，过去曾是特种兵，后来受了一次重伤便退了伍。在这之前就和慕息认识很多年，退伍之后二人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不久便一起在全球各地飞来飞去。其实慕离见过他的次数不太多，脑中的影像是个身材很好笑容总是很灿烂的老好人的样子，因此即使家庭背景和自家并不匹配，父母也从未阻拦过这一对。 如今看他这么笑，觉得和他的姐姐一样，都沉闷了很多，笑容都不再像从前那样灼热了。 再看桑言，难得的对他的这位姐夫印象不错，居然还和他笑着说话。这对父女，跟他还真有缘。 慕息仔细打量了下桑言，“想起来了，有次见过你的电影海报。” 桑言已经知道了她是慕离的姐姐，“你好。” “孩子大了不好管了，你和慕离好好过日子。” 慕离在一边直点头，应着是是是。桑言皱了皱眉，终究没说出想说的话。等慕息和韩东洲都走了之后，他看着回来的慕离，“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为什么要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 “我姐都同意我们了！” 桑言看着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你弄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都说了，反正我跟你是要捆绑一辈子的，那不如就住在一起！” “捆绑的只是身体，不是心。” “你连身体都不给我，说什么捆绑身体。” “很久前我就说过不要来招惹我，现在我还是这句话。你接受的话，以后照例过太平日子。” “我已经招惹你了！” “你不是恨死我了，我给你下蛊。” “恨的对面是爱！” 桑言闭眼，“随便你吧，总之我今天一定要回家。” 慕离沉默了半天，“可以让你回去，但是桑言你听好了，今天我慕离说的，我以后就非你不可了。我是不会放弃的！” 桑言很想说你偏执的太可笑了，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桑叶觉得这里的生活很好，有好吃的好玩的，为什么要回去。她问她爸爸，桑言摸摸她头，“因为这儿不是家。” “那家在哪里？” 这么一问，桑言自己也懵了。来这个城市这么多年，搬过多少次家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是啊，家在哪里。他把叶叶抱在怀里，望着窗外，好像这样看就能看到家了。曾几何时，他也是有家的人，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待半个月之后桑言腿上石膏拆掉，柳潇开始帮他安排一些只需静静坐着的工作，例如采访之类的。有天两人从酒店接受采访完毕出来时，他坐在轮椅上，柳潇推着他，迎面走来一波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温亦锦，走近时，温亦锦停住了步子，“桑言哥。” “来工作啊？”纯属礼节性的问候。 温亦锦还真回答了，“有个面试。” “快去吧。” “哦，好。桑言哥，你腿……” “快好了，进去吧。” 柳潇朝他们点点头，推着桑言走出了酒店，一出去，她笑道，“真有巨星架子，柯煜兮出门都没这么多人跟过。” “也许蓝天打算力捧他。” “是啊，失了一个夏倾之后，他们公司消沉了不少，大牌明星再多也没用，这个市场还是小姑娘的钱好赚，是要多培养些他这样的吸引小姑娘了。” 桑言笑笑，没接话。 就听柳潇接着说，“不过蓝天怎么都只会推这种人，连害人的招数都和夏倾一样，前途堪忧啊。” “小点声儿，隔墙有耳。” “怕什么，你就是太谨慎了。” 温亦锦却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发展的很好，蓝天给他制定的包装方法很适合他，演技不好？没关系，演偶像剧去啊，一个月就拍好一部，出来之后立刻红遍全国，你去问问小学生初中生最喜欢谁，如今十个有五六个会告诉你是温亦锦哥哥。顺带着偶像剧的火爆，又出了唱片。 在如今唱片业不景气的情况下，人家还卖了十万张。 而这些仅仅是半年内的事，这半年内桑言自然也在接工作，但是这次受的伤是在腿上，行动十分不便，活跃度自然是不比温亦锦。 周琦过来问他什么时候打算开始复工，桑言看行程表，到了年底，各大颁奖典礼电影节都来了，他看了看，“那就去参加‘花漾’电影节吧。” 花漾电影节是如今业内最具权威的电影节。 “行，我觉得这次最佳男主角，你有戏。” “有林海风呢。” “他那部是也不错，但，事在人为。” 桑言却看向他，“不要动关系。” “嗯？” “我不想走后台拿奖。” “你笨啊！你不走后台，人家走，你演再好，也轮不到你拿！” “不管别人怎样，我不走后台。”桑言坚持。 周琦叹气，“我去问问老总。” 谢帆和柳潇商量了后，打电话问慕离这事儿怎么办。 慕离一听，“他说的对，不走后台。” “老板啊，这样风头都被人抢走了。” “他不要风头，也不要红，开心就好了。” “知道了老板。” 柳潇见他挂电话，“怎么样怎么样？” “说随桑言，我就不懂了，当明星的有几个不想红啊？就看看最近出来的那个温亦锦，都努力成什么样了。” “这个世上总有几个人是与众不同的。”柳潇心想，或许就因为这样，他才能是桑言，才能使得慕离那样为他一人建个公司，不为捧红只为尊重内心。 媒体问桑言对于这次花漾是不是势在必得，桑言摇头，“每个人都比我优秀太多。” “可是冯评委曾点名夸赞过你的演技。” “评委很多位的。”桑言笑着说。 桑言这条新闻放完，进的是温亦锦的采访，有人问他对于这次的最佳男配角有什么想法，温亦锦开心地笑着说，“能拿到最好，不能拿到也属正常。” “那么你的那张唱片，是毫无疑问要拿最佳新人奖了吧？” “但愿。” 但愿的结果是温亦锦疯狂拿奖，什么最佳新人奖，销量最多奖，大学生最受欢迎歌手奖，最佳编曲奖，最佳作词奖，能拿的都拿上了。整个音乐颁奖典礼，他上台了八次。最后上台时，主持人笑着问，“曾经这个台上出现过最多次的是柯煜兮，一共九次。你觉得你今天可以破纪录吗？” “能拿到这么奖项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虽然那天温亦锦并没有破掉柯煜兮的记录，但也无疑占尽了头条，第二天各大媒体上大版块的都是温亦锦笑着亲吻怀抱里奖杯的照片。延伸到了无数人对几天后的花漾电影节充满了期待，尤其桑言要借这场电影节复出。 历朵朵甚至搞了张票去现场看，买的时候好心的问慕离要不要。 慕离想了想，“那也给我带一张。” “嘁！” 慕离最近的黏人策略并不成功，当年他努力了一个月桑言就暖化了，如今眼看都半年了，桑言对自己还是冷眼相待。并且最近已经快一个月两人没有见过面了，慕离和历朵朵一起入场的时候，觉得真悲哀，需要靠这种方法才能见到真人，历朵朵拉他，“坐啊。” “我找桑言在哪儿。” “应该坐在右边区域吧。” 慕离四处看，他们坐在嘉宾席，视野很好，然后伴随着现场一阵骚动时，桑言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慕离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沸腾起来，朝那个方向死死盯着。桑言穿着黑色礼服，不慌不忙的和观众们挥手打招呼，随后坐到了右区。 “唉。”慕离见他坐下来了，叹了口气。 一直观察着他的历朵朵凑上来，“慕离哥你最近不太一样了。” “难为你才发现。” “你对桑言是什么意思？” “愿意为他从三楼跳下去的意思。”慕离没好气。 “当真？” “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追到他？”慕离拉住她的手，“当时是你追小沁的吧？” “哟，你也有跟我取经的一天啊，不过你省省吧，我跟小沁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少了不少困难。你啊，我看悬。况且，你别问我，我是他的脑残粉，怎么会看着偶像进狼窝。” “怎么就狼窝了？”慕离不满。 “瞧瞧你这样，你以后就真的再也不拈花惹草了？” “我以后就他一个人了！” 历朵朵做了打住的手势，“人家愿不愿意做你的人还是一回事呢。” “也是……”慕离又蔫了。 十九 当晚先开的是最佳男配角，得奖人是温亦锦。历朵朵“咦”了声，“就那演技也能拿奖了？” 慕离正专心致志的回头看桑言，哪有时间和历朵朵讨论。 温亦锦拿了奖，被要求发表获奖感言，他看了看台下某个地方，历朵朵立刻毛了，怎么感觉是看她这里，接下来温亦锦笑着说，“从前有个人问我想不想当明星，我说想，但是不敢，他告诉我喜欢就要努力就要争取，所以今天能拿到这个奖，我只希望他能够看到，看到我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争取拿到了一个奖，并且以后会拿到更多的奖！” 台下掌声轰鸣，桑言扯了扯嘴角，也跟着鼓掌。身边正巧坐着辛晓，他不屑的哼了声。 温亦锦说的那个人自然是慕离，但慕离还真的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他只注意着桑言。偏偏太远又看不清，他不满的回头问历朵朵，“你怎么不提醒我带个望远镜过来？” 历朵朵翻白眼，“你能有点出息不？” “跟他的话，就不要。” 正说着温亦锦在万千群众的欢呼声下走下了舞台，慕离无意中一瞟看到了，“他怎么也在？” “他怎么不能在了，还拿奖了呢。是你让他去蓝天的吧？” “决定的时候还没出事呢，不然不会的。” “得，就让他呆着吧，少了个夏倾，多了个温亦锦，以后还会有谁哦。” “也对，少了人就少了竞争力，他也玩的不开心。” “人家那是工作，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天天不务正业？” “我有开画廊，我也有公司，我……” “嘘……”历朵朵瞪他，台上宣布最佳男主角了，她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桑言桑言桑言，她今天来现场就为了这一刻，甚至都和官网论坛的姑娘们说好了，现场她会拍照，带回去给她们看的。没错，她们都认准了桑言会得这个奖。 结果桑言并没有得到那个奖，大屏幕宣布是林海风的时候，第一个特写镜头居然是给桑言的。桑言正低头发呆，一如既往的放空状态，随后第二个镜头才给林海风，全场掌声轰鸣。 历朵朵不可置信，“不会吧！” “会啊。”慕离无所谓。 辛晓惊讶的回头看桑言，“怎么不是你？” “啊？” “怎么可能不是你？！” “这很正常的。” “温亦锦那样的都能得奖，你得不到？”辛晓始终对他抢了自己的角色耿耿于怀。 “没有关系的，以后机会多的是。” 辛晓像看怪胎似的看他，有几个人入这行不是为了名为了利。他不知，桑言真的只是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之所以后来接拍电影，只是为了让慕离能够迅速发现自己。 但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刹不了车了。如今他也只能继续在这个圈子浮沉下去。 颁奖典礼结束后，所有的媒体蜂拥而至，明星们大多早早从秘密通道离开了，桑言自然也是，可还是被几个人拦住了问心情怎么样。 桑言看着镜头说，“心情还好，就是挺困的。”说了在镜头前闪了闪自己的手表，意识大家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可那款手表，正是自己最新代言的那款。 于是论坛的粉丝们哭啊，言言真好心，这么难受的情况下还不忘给代言商做宣传。 记者们被这回答搞得不知道怎么接，柳潇则护着桑言迅速撤退。 “真的很困。”桑言低头，过去半年为了养伤，每天早睡早起，这会儿都十一点多了。 “快回去睡吧，过些日子复工又要作息不规律了。”柳潇早料到了不会拿奖，也知道桑言并不会为此难受，本就是他自己要求的，安慰的话干脆也没有。 走到停车场，今天为了便于管理，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停车位，两人向MUL走去，司机开了车门，桑言揉了揉眼睛就要上车，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就这样吧。”他顿住了。 柳潇好奇的也停在了那里。 “慕先生……难道真的不能再那样了吗。”温亦锦略带哀求的声音响起。 没有听到回答，只听到脚步声，然后桑言看到了出现在自己眼前慕离的半个身影，温亦锦跟着走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慕离皱眉伸手就要掰开他的手，抬头看到了一脸困态的桑言，吓的立马往前跑，硬生生的把温亦锦甩了出去，桑言回头就往车上走，“嘭”的一声带上车门，柳潇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温亦锦爬起来，眼神凄凄切切的看着慕离。 柳潇受不了这气氛，上了副驾。车子很快开走了。 慕离回头看了眼温亦锦，“你是不是搞不懂情人和包养的意思？” “可是慕先生你那时候对我很好。” 慕离火大，这都什么事，明明在这儿等桑言，想要给他惊喜！顺便安慰他，即使他不需要安慰。他着急的就到对面上了自己的车，火速的开离了停车场。温亦锦还呆在原地，半晌他的助理跑来满头大汗，“我的祖宗！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了？！快去快去，有采访！”拉着温亦锦就往电梯走，他不停地回身看车子开走的方向，难道真的是自己搞不清楚状况吗。 桑言的车里一片沉闷，柳潇咳咳了几声，“还困吗？” “不困了。” “哦……” “心情不好。” “啊？” “心情不好。”桑言一个人坐在后座，闷闷的说。 “没拿到奖吗？” “不是。”桑言过了会儿又说，“可是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呢。” 柳潇没敢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这些事儿自己可插不上嘴。这个桑言总是能在大家觉得他单纯如纸的时候露出深有心机的一面，却又在你接受这一面的时候让你疑惑他到底是不是真不懂世故。这么复杂的人，慕大少碰上，也活该他倒霉。 慕大少没一会儿就开车追上了桑言的车，在大马路上就超车开到前面，横在了车子前面，司机差点没撞上去。柳潇和桑言一起狠狠的往前冲去，待车子急刹车停下，两人脸上都煞白。 然后就看到慕离走下车，走到这边车子的面前。 柳潇回头看桑言，“要下去吗？” 她以为桑言会拒绝，谁料他说，“要。” 当时他就走下车，柳潇小心地四处看，幸好这里路偏，不会有人发现。慕离发现桑言下车，一惊又一喜，“你听我跟你解释！” “那你解释。”压根没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没有任何立场要求慕离给自己解释。 “去车上好吗，这里不太安全。” 桑言点点头，“好。” 两人一起上了慕离的车，柳潇挥挥手和司机一起先走，慕离将车开到一条巷子里，“我是去那里找你的，结果他跟过来，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和你的关系。” “我忏悔行吗，我以前是做过不少错事儿！但是从我给你发誓那天起我就保证以后我只喜欢你！不对啊，我一直也只喜欢你！” “什么叫喜欢？”桑言看他。 “喜欢就是非你不可。” “可你可以跟很多人上床。” “那是以前！我错了行吗！” “跟我无关。” “……”慕离又被噎住了，他突然意识到桑言的思维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喜欢这个东西，“总之你会明白的。” “明白又会怎么样，都是假的。” “谁告诉你都是假的？” 桑言一笑，“从那天我发现心蛊这种据说只能给心上人下的蛊，能在你身上起作用的时候就发现了，所谓的喜欢都是假的。” “你没有想过，也许我是你的心上人这个可能？！” “有可能吗？” “我记得那时候你愿意请我吃饭，你是把我当自己人的吧。” “那是以前。”桑言只觉得越说心情越不好，“回去吧。” 慕离闷闷的开车把他送回了家，桑言要开门下去时，他一把拉住他的手，半个身子探过去，等于把桑言半抱在了怀里，“你看你并不排斥我抱你。” “我当然不排斥，我还和你上过床。你也和很多人上过床，你喜欢他们每个人吗？” “你就非要打击我？” “世上有很多比喜欢更重要的东西，你不要做无用功了。” “比如？！” 桑言怔了下，比如？比如报复。但他没说，挣脱开慕离，自己开门离开。 慕离在他背后轻声说，“我是不会放弃的。” 听到这话的桑言居然停住了步子，半晌说道，“其实你又何必呢。” 桑叶给桑言开了门，扑到他怀里，“爸爸！” “嗯。” “你怎么了爸爸？” 桑言换掉鞋子，抱住桑叶，“爸爸心情不好。” “为什么不好？因为没有拿到那个奖嘛，无所谓啦。爸爸在我心中是最棒的！” “嗯。”桑言抱着她不作声，“叶叶，以后无论怎样你都会在爸爸身边吗。” “当然啦！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不过如果你要娶新妈妈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 “不会的，爸爸不会的。爸爸只有你。” 桑言当晚把桑叶哄睡着后，回到自己房间，打开很久没有开过的木箱子，看着一箱子的银饰发呆，拿了一个放在鼻尖，熟悉的气味让他的眼眶几乎瞬间就充满眼泪。拨开银饰，是一张女孩子的画像，巧笑倩兮，百花丛中回眸一笑，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字，桑言盯着那行字看。 很多时候，即使懂，也装作不懂，才是最佳的生存法则。 姐姐临死前告诉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二十 颁奖典礼的第二天，满网络满世界的温亦锦，粉丝数上涨的同时，黑子数也在涨。但这个世界就这样，黑你的人多才证明你真的红了。甚至温亦锦的团队还特地请水军在各大论坛开帖子，一部分开捧的，一部分开踩的，效果那是十足，不仅小学生初中生，温亦锦的全民认知度都上了一个层次。 与此同时，桑言被柳潇护着撤退的背影被配上了与最佳男主失之交臂落寞离场的报道也被讨论的不轻，只不过这个讨论真的是讨论，MUL一点儿水军都没请。之前夏倾的粉丝一部分转向了温亦锦，剩下的纷纷幸灾乐祸。桑言的粉丝们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捋起袖子，在键盘上十指如飞，许多人简直一个就顶俩。 尤其历朵朵一早上起来就坐在电脑跟前不停地F5，看到有人冷嘲热讽有人骂，立刻回以百倍。秦沁揉着眼睛看她这激动的样，“以前以为那些粉丝都是假装的，现在才知道还真有脑残粉的存在。” 历朵朵杀敌杀的正厉害，根本就不管她。不过历朵朵骂人有原则，脏字一个都不带，但偏偏把你堵的不知道怎么回。她还加了桑言的粉丝群，群里面的小姑娘都唯她马首是瞻。秦沁不小心瞥了眼，这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帮姑娘要上战场了呢，她穿好衣服回头出门去上班了。 这边闹的沸沸扬扬，桑言早上按时起床被柳潇接到公司看剧本去了，MUL公司初建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吸收各路人马，曾经引得娱乐圈一片沸腾，可如今都一年了也没见有过除桑言以外的人加入，除了些小模特就是些模特，连个培训生都没有。 于是伴随着温亦锦风，蓝天给媒体再吹吹风，最近唱衰MUL的更加不少，谢帆倒无所谓，工资反正是慕离给，他们负责运营就好。他们又不求赚，只求安排好桑言的工作即可。 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不怕没有好剧本。 于是桑言面对着几本开始挑，整个上午都坐在自己的小休息室内看剧本，周琦刚要进去，被柳潇拦住，“看剧本呢，干嘛？” “不吃饭了？” “等等再说。” “温亦锦那事儿怎么办？” “得到最新命令，不压不打，任其自由发展。” 周琦着急，“就跟拿奖似的，我们不压不打，人家又压又打，你真以为这个时代凭实力说话？” “桑言刚出道时不就是？” “那是他那时运气好，又是新人，现在可不一样了。听说绿洲最近也有新人要推，有记者蹲点蹲到了。” “娱乐圈嘛。”柳潇倒还算平常心。 周琦再要说的时候，桑言开门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剧本，“我要演这个。” 柳潇一看，这不刚刚他一直看的那本吗，“别的还没看？都看了再说，过几天再决定。” “就这个了！”桑言拍板。 桑言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太固执了，决定了是什么就是什么，直肠子在这个世界总归不讨巧，柳潇心想幸好有尊大佛在后面护着你。 她接过那本剧本和周琦两个人一起研究，桑言先吃饭去。还是个古装剧，并且是神话题材。真不知道怎么说好，如今这个市面上这个题材的片子很不吃香，再好的演员和演技去演都不一定能引起共鸣，如今人们都活得太累，谁愿意去看这些骗骗小孩子的神话，大都会选择一些3D动作片或者搞笑片打发时间，谈恋爱的去看看爱情片，即使是古装剧，也以江湖题材的为主。 “这本子谁送来的？”周琦问。 “你看看是谁写的。”柳潇把本子往他面前一推，周琦一看，是饶念的妹妹饶思，柳潇也是最后在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她的名字。他不解，“她不是写小说很出名的那个吗？” “对啊，你说桑言真傻还是假傻？” “傻？” “饶思写的还担心什么，她的那些粉丝过来捧场的话，还怕不红吗。桑言怎么别的没挑就挑这个，你说他看到饶思的名字没？”她指着角落里的那两个小字。 “没看到吧，估计随手拿了一本，觉得好就要演了。” “我想也是。”柳潇点点头，她宁愿相信桑言只是无意拿的。饶思在国内的地位可不低，她的作品改编成电影，那得造成多大轰动。神话故事怎么了，照例有人来看。 敲定剧本后，男主角是桑言，其他角色自然是由导演和投资方制片人决定，倒是有个很重要的配角，在电影里是桑言饰演的主角的随侍，出场率很高。主办方那边电话打来问问桑言有什么建议，这个人的气场需要和桑言很搭才行。 柳潇随口一问，没想到要回答，桑言圈内基本没有熟识的人，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辛晓。”结果桑言张口就报出了一个人名。 辛晓？辛晓是柯煜兮的师弟，刚出道时旗号打的也蛮响的，只可惜没红的起来，柳潇立刻打开电脑看辛晓的硬照，气场倒真跟桑言还挺合的。 “你打哪儿发现这么个人的？” “上次颁奖典礼，他就坐我旁边。” “嗯，我告诉投资方和导演，剩下的他们去谈，但愿他们也看的上。”柳潇心想若是桑言主动帮助别人也好，娱乐圈总得要些朋友的。 当天那边就痛快敲定了由辛晓出演，并且已经和辛晓公司在谈。桑言回家时，刚出MUL大门，看到了马路对面慕离的车，他一犹豫，旁边却走来一个人，他回头，辛晓站在那里，“为什么要帮我。”问出的话也直接。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这个。” “我是需要这个。总之，这次谢谢你。” “下个月见。”桑言说完正好开过一辆出租车，他赶紧伸手拦住，坐了进去。 慕离不满的瞪着辛晓，都是这人，不然自己肯定能拦到！他也踩油门，跟上那辆车。辛晓话还没说完，他今天来是想邀请桑言一起吃饭的，结果就这么走了，抬头看了看MUL三个英文字母，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开。 出租车有规定的车速，不能随意超，慕离就不同了，爱怎么超就怎么超，最终还是超到了他们前方，随后并排开。桑言坐在车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司机，前面巷口停车吧。” “行啊！你是那个明星桑言吧？我女儿他很喜欢你啊！” 桑言说着谢谢，给了钱便下车了。无奈的往巷子里面走了走，没一会儿慕离也跟进来了，脸上是得意的笑，最终不还是逼得你下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那你给我下蛊让我离不开你干什么？” “我是为了报复你！” “我不管，反正你要负责，谁让你给我下蛊的。” 桑言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后无力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一个无赖。” “我不管！” “……”桑言低头，“我回去了，叶叶还等我。” “我姐和姐夫今天带叶叶出去玩了。” “她是我女儿，谁允许的？”桑言有点怒。 “也是我女儿嘛。”慕离笑着说，“我去接她放学，打算晚上和你一起吃饭的，结果遇到我姐姐姐夫，他们一起去玩了，我就来找你了，正打算告诉你呢。” “我说过了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可是你给我下蛊了，我查过了，心蛊这辈子就能下一次，我们算是彼此的唯一了吧？” “那你有没有查到，一旦我用其他东西将它反噬掉，你我都会死？”桑言冷冷的说。 慕离照例笑得开心，“一起死我也开心嘛。” 桑言却被他这句话说得心里面一震，很久没有说话。 慕离见他平静的差不多了，“怎么样？一起去吃饭吧！或者你可以邀请我去你家！” “做梦。”桑言瞪了他一眼，上了巷口停着的车。 慕离又是得意一笑，朵朵教的方法果然没错，再难搞只要你缠下去一定能成功！他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耗。 桑言很尽量的在避开慕离，努力了几天有了成果，慕离果然好几天都没有堵到他。桑言松了口气，心想过几天自己就要去外地拍戏了，他差不多也该没了兴趣。谁料刚这么想的第二天，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大清早桑言家大门又被敲响，桑叶颠颠的去开门，一开，“哇！慕慕！” “叶叶！”慕离抱起她，“爸爸呢？” “爸爸还在睡觉。” “嗯，昨晚没和你爸爸说今天要和我出去玩的事吧？” “没有没有。我很乖的。” “可是慕慕今天很忙，暂时没时间带你出去玩了，慕阿姨和韩叔叔带你出去好不好？” 桑叶先是一撅嘴，后来一想，那两位叔叔阿姨对自己也好，于是开心点头，“好！不过慕慕你有什么事吗？” 慕离得意一笑，指指对门，“以后我就住这儿。” “哇！”桑叶探出小脑袋一看，果然很多人在把东西往对面的房子里搬。 最后小姑娘被慕息和韩东洲带走了，这对夫妻正是特别想要孩子的时候。有大师和他们说过多和儿童婴儿接触，孩子会来的更快些，不管有用没用，慕息反正是信了，恨不得天天带着小叶叶到处玩。 慕离如意算盘打的好，小家伙不在了，不正方便了自己骚扰桑言吗。 林曦正帮他往对面的房子里搬电脑搬空调这些，看了看他笑的那样，摇头，怎么自家少爷回回见了这个桑言就跟傻了似的呢？ 桑言醒来，推开房门打算去洗脸刷牙，一眼看到在自家客厅里坐着的慕离，见到他出来了，立刻站起来，“嘿嘿，早上好！” “………………”桑言也许被他刺激多了，立刻又关上房门，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再打开，慕离还那么欠抽的笑看着自己。他闭眼，全身无力，往浴室走去。 刷牙的时候慕离跟过来，“叶叶被我姐姐姐夫带出去玩了。” 桑言都懒得看他一眼。 “我搬到你对面住了！” 桑言牙刷拿在手上，呆住了，愣了几秒刷完牙，洗了洗脸，回身看他，“跟我出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桑言很认真的跟他说，“我跟你说最后一次，很认真的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所以，你不要再做无用功。” 面对这个，慕离一句话三个就搞定，“我不管。” 桑言差点没被气着，站起身，“那随便你，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等我消失的那天你就明白了。” 慕离完全没当真，“怎么可能，你还要喂我血呢。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桑言不解的回头看他，“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人生在世不称意，难得遇到一真爱！” 桑言当自己白问，“你随意。”又进了自己卧室，带上门，看剧本。 慕离虽然说依然有点受打击，但是历朵朵教他的话一句也没忘，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怎么做无用功了？ 二十一 那天之后，慕离搬到桑言对门也快一个月了，别说进桑言家门了，连桑言的影子都没见着，就是想去敲门找桑叶，都没人应答，固定的喂血工程由桑言单方面联系林曦，每隔半月给他送来，他则以为桑言又心情不好不想见自己才这样。迟钝了多日之后终于想到还有MUL这个公司的存在，立即给柳潇打去电话询问，这才知道原来已是暑假时期，桑言去外地拍电影，顺便也把桑叶带走了。 慕离将电话挂掉，仔细一看手机上的日历，还真的已经是7月份了。他最近居然魔怔到连去打听桑言行踪的能力都没了，每天都只想着怎么能见到他怎么能追到他，完全没从技术层面上去好好考究一番。 正出神，家中门铃突然响起，他走去开了门，慕息站在门口，随后走进来关上门，四处看了看，“还不错。” 慕离有点蔫，往沙发上一躺，“不招待你了啊姐。” “慕叔说你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 “这儿不就是家么？”慕离心想慕叔果然爱告状。 慕息把他腿往边上掰了掰，在他身边坐下，放下包，“你告诉姐姐，这次真的当真了？” “你说呢？” “那我就得好好帮你查查桑言这个人了——” 慕离打断她，“您别！他是我喜欢的人。” “正是因为你喜欢我更要查清楚，你看你为了他连日子都分不清了，之前小刘浅显的查了查，没查出什么，说是以前卖水果被星探发现，家境贫寒。” “他官方资料写的清清楚楚，你不会去看啊！” “还跟我发脾气，你当我跟那群小姑娘似的，会相信这些官方资料？” “我不管，他，你不许查！能有什么事儿啊？五年前我就查过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慕息笑说。 “你怎么老觉得我是小孩啊？！我再说一次，桑言，你不许查！他是我喜欢的人，我要尊重他！该查的蒙西都查过，他有分寸，重要的自然会告诉我，可我现在很后悔查他的这个举措，喜欢一个人就要相信他尊重他姐你怎么不懂呢！” “好好好，随便你。做事多个心眼。” “要那么多心眼干嘛？” 慕息一瞪他，“有你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他比你大几岁，心眼也比你——” 慕离嘻嘻一笑，坐起来抱住她，又打断她的话，“姐你也来教教我，怎么才能追到桑言吧，朵朵教我的那招不管用啊。” 慕息气的无奈的叹了口气，“行，我不管了，行了吧？” “那可不行，你要管我追到他才行。” 慕息摇头。 两百公里外的城市的影视基地里，桑言正拍一场和人类首领决裂的戏，这部戏是以上古时期为背景的，开天之时，人类妖道和神界各占一方，本是都唯神界马首是瞻，三界相安无事，一切太平。但妖道渐渐不安于现状，想要夺取神界的领导权，在其中挑拨离间，使得人类与神界相互残杀。 神界能够知晓现在与未来，自然知道一切缘由。但人类首领不知，人类首领是女娲后人，拥有蛇身的灵溪。桑言饰演的便是神界首领北洱，在剧中总是穿着一袭白衣，长发没有一点装饰，垂在腰间。这个剧本的自然不能免俗的同时也是一个爱情故事，北洱与灵溪相互爱恋，却都不敢告知彼此的爱意，暗潮涌动之间，两人为了各自的族人，在天空之巅彻底决裂，空中乌云密布。 很多特效都是后期制作，因此拍摄现场，两人只是在平地上通过眼神沟通，这段戏一点儿文字对白都没有，仅有的雷电声还得靠后期，可以说在一片安静的片场，这场戏是最考验演技的，饰演灵溪的是柯煜兮，演起人类女神再合适不过了。 二人静静的对望，相互飙戏，或者说是飙眼神。 辛晓一直在认真的观察桑言脸上的每个表情，每个缓慢的变化他都收在眼里，看着看着仿佛真的能够被桑言的眼神所感染，心里渐渐苦闷起来。 直到导演满意的喊卡。 桑言收回眼神，笑着和柯煜兮说了句什么，回身往这边走来，没有注意到辛晓的眼神，而是接过了柳潇递去的水喝。 辛晓走过去，“你为什么能演的那么好？” 桑言一愣，“因为我就是他，就是北洱。” “你会随着每部戏而接受没一个角色设定，把自己投入进去？” “是的。” “那么会不会走不出来，能演成你那样，一定需要投入很深吧？”辛晓迫不及待的问，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演技。 桑言低头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回答，导演已经叫人拍下一场，正是辛晓的戏，他只能跑到了场地中心。 桑言看着辛晓，心里说完了永远不会对别人说起的剩下的话：人生本来不就是演戏吗？你又知道你是谁，你应该怎样吗？是否投入是否走得出来又有何妨，你本来就不是你自己，都是演戏而已。 晚上拍完夜戏，桑言回到自己的房间，旋开房门把手刚要进去时，辛晓从身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桑言，等等！” 同时屋内一个惊喜的声音，“你回来啦！” 桑言看看屋内再看看身后，一时不知道眼神往哪儿放。 慕离走到门口，一脸开心，随后看到了门外一个陌生人，辛晓也见到了门内的陌生人，在圈内待久了，看人眼睛很毒，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有钱没钱以及有多少钱，而娱乐圈美女帅哥太多，一般而言除非是桑言这样的颜，否则真的没什么相貌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不巧眼前这人不但一看上去就是非常有钱的人，而且颜的等级简直高到了一定的地步。此刻这个人正敌视的看着自己，哪里是刚刚那满脸开心的样子，并且很有压迫感，虽然这人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但辛晓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一步，看向桑言，“打算跟你取取经的，今天我又被李导骂了。” “没事，进来吧。”桑言走进去，让开身子，让他进来。 慕离满脸不满，辛晓悄悄看了他眼，还是跟着桑言走了进去，被无视的慕离不高兴的关上门，也跟了进去，就坐在桑言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问吧。”桑言声音哪里是平常和慕离说话时候的冷冰冰。 “……”辛晓看了看瞪着自己的慕离，心想这怎么问。 桑言发现了，回头看了慕离一眼，“房里待着，不然就走。” 慕离刚刚下飞机跑来找柳潇要了门卡，进来没到五分钟，见到他才一分钟就被嫌弃，心里委屈的很，但还是听话的站起来走到卧室里。 辛晓回头看着房门被关上，没问他是谁，只是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嗯，我相信你。”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让我演这个角色？仅仅是因为我需要？” “一是你的外形和气质的确很适合这个角色，二是我觉得你很合缘。” 辛晓开始对桑言还是有点提防的，这一个月的拍摄下来，心中对他只剩下了满满的钦佩和感谢。 两人接着就拍戏说了很久，快一个小时的时候，慕离开门出来报时，“一个小时了。” 桑言不睬他，继续给辛晓讲。 慕离忿忿的关门继续卧室里待着。 快两个小时的时候，又出来报时，“两个小时了。” 辛晓站起来，“要不我先走吧？” 慕离立刻走来，“行行行！” 辛晓：“……” “我刚刚上网查了，你叫辛晓是吧？”立刻神色变好，哪儿还是之前那种压迫人的骇人气场。 辛晓有点儿接受无能，“是的。” “一个剧组拍戏都不容易，相识就是缘分——” 桑言打断他的话，朝辛晓说，“快回去休息吧，明早要早起。” “嗯，今天谢谢你了桑言！” “没关系。” 辛晓很快便离开，慕离继续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是想着他跟你一起拍戏，要好几个月，你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想帮你拉拢人心……好让你这几个月过得开心些。”声音中满是委屈。 桑言看着眼前这个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的人，大高个子，脸上偏偏挂着一副委屈的表情，但那番话说的你又的确不好拒绝，心里哀叹了口气，“好吧。” 慕离心里一乐，心想还是老姐教的装可怜有用，继续可怜巴巴，“我最近一个多月都在忙工作，忙完就立刻来找你了。” 桑言也难得的开口问，“你也开始工作了？” “我一直在工作的，宛安路那边我就有一家画廊！” 桑言懒得理他，心想就你那种附庸风雅的的东西，也叫工作？ 慕离知道自己纨绔子弟的形象怕是在他心中永世难改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我一定会做出番成就让你刮目相看的！” “你今天怎么了？”吃错什么药了。 “我以前是个混蛋，现在改过自新了！” “等你真正做到的时候再说这话。”说着就要往卧室走，慕离赶紧上去拦住他，“我住哪儿啊？”小眼神可怜巴巴的。 “随便你。”桑言“啪嗒”带上门。 慕离门外贼兮兮一笑，世上只有姐姐好！历朵朵教的什么破方法！慕息大人一出手，连桑言都不赶自己走了，开心的跑到沙发上躺着，慕大少什么时候睡过沙发？但他一点儿不满都没有，相反心中满是满足。在慕息大人的帮助下，总算打响了胜利的第一枪！ 卧室内，桑言洗洗躺床上，照例给自己女儿打电话，尽管带了过来，但肯定是不可以住一起的。桑叶不是慕离那样的人，可以神出鬼没又不被发现，小孩子在剧组很容易被发现，因此柳潇在外面安排了个短租房，保姆阿姨带着住。 桑叶正是小孩最闹腾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在意，相反特别喜欢这种方式。每天拉着保姆阿姨在新环境里蹦跶，这会儿她已经睡着了，接电话的是保姆阿姨，汇报了下今天去哪儿玩，小丫头吃了些什么。 桑言嘴边总算露出了点笑容，说了几句挂掉电话，仰躺在床上，室内一片安静，屋外也是一片安静。 他翻了个身，侧对着门的方向，将手放置在心脏处，那里也是一片安静。 二十二 第二日柳潇早上过来叫桑言起床，用房卡刷开门，见到沙发上卧躺着的慕大少差点没给吓的尖叫出来，开门的声音让本来就睡的浅的慕离立刻醒了过来，睁眼看到那里惊吓看着自己的柳潇，坐起来站好迷迷糊糊的往卫生间走去，洗刷了下出来，看到柳潇还站在那里，小声问道，“干嘛的？” “慕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房卡还是你给的呢。” “我是说……您怎么睡沙发。” “不然睡哪里？地上啊？” 柳潇沉默，当初这个慕先生聘自己做桑言助理的时候那是多么高贵冷艳的一位，如今这态度总让她觉得有点儿胆颤心惊。这么说吧，那时候的慕离真的像是个上位者，如今在自己面前站着的慕离，却是个真正的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让人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我来叫桑言起床的。” “哦，那你赶紧装作不认识我。” “……” 正说着桑言自己打开了房门，见到柳潇，“你来啦？” “嗯，早饭买好了，车上吃？” “好。”桑言拿着自己的包跟柳潇就打算出门，慕离拽住他，“我怎么办？”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办。”桑言看了看他，甩开他手走出了房门。 慕离撇嘴，关好门，在屋内找到一袋面包，咬了几片，转了几圈，想到自己可以去找小丫头玩，于是又兴奋了起来。 桑叶早上起床，正准备开电视看动画片，小租屋的门被敲响，保姆阿姨在做早饭，她跑过去开门，抬头看到了一脸笑容的慕离，“慕慕！！” “小丫头！”慕离弯腰把她抱在怀里。 小丫头的确想念他了，在他怀里笑着问，“为什么每次我想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只要有小叶叶的地方，就会有慕慕的存在。”慕离揪了揪她的小鼻子。 “这个就叫承诺嘛？” “哟，你也知道承诺这个词？” “嘿嘿，昨天电视上刚看到的。” “这个就是慕慕给你的承诺，有你和你爸爸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我的存在！”慕离随后把她放下来，跟保姆阿姨打了声招呼，一起坐到沙发上看动画片，慕离看了看她身上的小裙子，“这衣服真漂亮。” “韩叔叔买的！” “叶叶和你爸爸一样，人见人爱。” “嘿嘿。韩叔叔人很好的！” “给你买好吃的好看的就都是好人是吧？”慕离也没想到自己的姐夫居然这么爱孩子，这么一想，自己的姐姐迟迟未怀孕，怕是二人更是难受。 正说着，叶叶的小手机响，就见她弯着眼睛接起来，叫了声“韩叔叔”。 聊了一两分钟才挂掉，扔了手机接过保姆阿姨递过来的粥碗，慕离随手拿过来，“我喂你。” “我自己会吃！”桑叶又抢过去。 慕离笑着靠到沙发上，“你这么喜欢韩叔叔？” “韩叔叔天天关心我！” “天天都关心啊？他知道你在这儿吗。” “知道！” 慕离倒愣住了，韩东洲连这个都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呀。” “爸爸告诉他的啊。” “你爸爸？” 桑叶点头，“我们一起吃过好几次饭的。” 慕离心想倒难得了，一向不喜欢社交不懂人际的桑言居然独独对他的这个姐夫例外，连桑叶带到这里的事都让他知道。桑言那么排外的性格，一直都是全方位的保护这个女儿的。 谁料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下午时慕离正打算带小丫头出去玩，小租屋的门又被敲响了，保姆阿姨去开了门，慕离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韩东洲。韩东洲显然也一愣，但桑叶已经扑了过去，他摸了摸桑叶的头，对慕离笑了笑。 慕离总觉得他的笑有一点点尴尬在里头，他站起来，“姐夫。” “小离也在啊。” “我来找叶叶玩的。”慕离说的是大实话。 韩东洲又是一笑，更尴尬的样子。慕离也没问他自己姐姐哪去了，游玩计划打乱了，慕离随口一问等会儿做什么。 “跟桑言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慕离抬头看了他一眼，桑言拍戏每天待剧组，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和他一起吃饭？他这次认真的上下打量了正在跟桑叶说话的韩东洲，身材十分好，到底是从前当军人的，头发不像自己的用吹风机和定型胶吹出来的发型，而是很柔顺的黑发，不长不短，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暖，和温亦锦很像，都是属于治愈系的人。身上套着一件休闲衫，慕离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姐夫很帅。 当下慕离便借理由告辞了，桑叶虽然依依不舍，但由于“韩叔叔”的存在明显没有太不舍，慕离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这个人让桑言刮目相看就算了，连一向站在自己这边的小丫头都被拉过去了，更为郁卒的是，这人是自己的姐夫。 慕离从那个小区出来，迎面正好开过一辆公交车，车身上印着最新的饮料广告，代言人怎么看怎么熟悉，仔细一看，是温亦锦。他才出道多久，居然已经代言上这个国内数一数二饮料牌子，不得不说是真有能力，公司力捧是一回事，可俗话说得好烂泥还扶不上墙呢。 那次颁奖典礼之后慕离就彻底把这人抛在脑后了，要不是如今这么一面他还真的忘记了这么一个人。以前秦沁就说过，要是把慕离的小情人串起来，你说能串成多少串羊肉串啊？当时历朵朵狂笑着说，慕离哥这辈子糟蹋过那么多男孩子，以后总有遭报应的时候。 这个时候慕离突然想到了历朵朵那句话，看着渐渐远去的那辆公交车，不屑的一笑。他还真不信报应这一说。完全忘了自己被桑言下蛊，也正是因为从前强上了他，也忘了自己曾经有五年完全硬不起来。人都这样，已经过去了的事就会让你放松警戒，犯过的错，一犯再犯。 相对于温亦锦这蒸蒸日上的娱乐圈发展，桑言那边是安静的一塌糊涂。温亦锦每天基本都要在各大媒体出现，哪怕没头条，也少不了他的身影，今天和这个人传绯闻，明天要参加什么节目了，后天私下接受未成年粉丝的奢侈品馈赠。不管真假，人家红遍半边天是不争的事实。当年那批说桑言有望成为未来的齐泽凯的人，早就不知把他抛到了哪里，如今齐泽凯的接班人是温亦锦。 桑言辛辛苦苦闭关半年才能拍成一部电影，等宣传上映一年都过去了，而温亦锦在这一年可以拍很多部偶像剧可以开演唱会可以做很多代言。 温亦锦的经纪人袁萍萍在将已经完成的通告在行程簿上划掉，回头看温亦锦，“不是让你睡会儿，怎么不睡？” “睡不着。” “紧张啊？”袁萍萍笑说。 “有点儿。” “没关系，公司都打点好了。”袁萍萍收好本子，“等你接到这个主角，再拿个电影的最佳男主角奖，可就真正的把桑言抛到很远之后了。” 温亦锦听到这话笑了笑，但眼中深深的是向往。自己对于人气和名利的追求，以及赶上桑言的渴望，自己这个经纪人比谁都知道。谁都说温亦锦是花瓶，但这次他们公司反其道而行之，终于也开始帮他邀电影的片约，只可惜他再红却没演技，在电影界没人让你一步登天，也需好好的试镜。 但公司自然会帮他打点好一切，他心里的紧张消去了不少。 结果那天温亦锦与男主角失之交臂，袁萍萍无奈的表示对方公司来头更大。只拿到男二角色的温亦锦低着头和袁萍萍一起离开，停车场里见到了那位男主角，绿洲公司一直秘密培训的新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靠在车上，手里拿着烟盒掂来掂去，见到他走来，抬头一笑，温亦锦停住了步子，他承认这个人长得是比自己好，拿到男主角无可厚非。 “我叫沈子泽。”那人主动来和他打招呼。 温亦锦看着那只手掌约莫三秒钟，也伸出手，“你好。” “合作愉快！”沈子泽一笑，戴上自己的鸭舌帽，转身钻进了车子里。 直到车子开走，温亦锦还在出神，袁萍萍拉了拉他，他叹口气，“你说娱乐圈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好看，淘汰起来也很快吧。” “别人我不知道，你一定不会被淘汰。” “为什么。” “因为你比任何一个人都努力都想成功。” 温亦锦抬头深呼吸，是啊，自己这么努力一定会是笑到最后登顶的那个人。 凭空冒出来一个优质新人沈子泽，温亦锦又接了电影约，并且和这个新人在同一部戏里合作，拍的还是大牌商业导演的冯麦今年的唯——部电影。这三件事加起来造成的影响不得不说很大，周琦都略微紧张起来，去问谢帆，“桑言就这么安静着拍戏，十天半月见不着一个人，确定没事？” 谢帆皱眉，“按兵不动。” “再不动最后一块领地都没了！”人家都杀到电影圈来了，桑言唯一引以为傲的地方。他没了这里就什么都没了，而温亦锦拍不好可以回去继续做花瓶偶像，至于那个新人自然更有可塑性。 这些柳潇当然也知道，片场里其他人也都在等着看好戏，辛晓拿了两份盒饭，坐到桑言身边，递过去一盒，“你知道不知道那个温亦锦也要拍电影了？” “他早就拍过了呀。” “这次是正经角色，男二号。”辛晓想起上次那个角色，就不屑。 “那挺好的。” “现在可又出了个新人，叫沈子泽，据说长得和你有一拼啊，你压力不大么。” “没压力啊。” “有人来分割你的市场了，这个圈子啊，你不前进就会被踩。”辛晓低头掰开筷子，“我以前就被踩的挺厉害。”随后嘲讽的笑了笑。 “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谁料桑言却突然和他探讨起了人生问题。 “是什么？” “是没有目标。” 辛晓松口气，“是个人都知道啊，在这个圈里，目标不就是往上爬吗？”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没意思的。”桑言吃了口米饭。 “最起码生前风光啊！”辛晓笑着说，最近和桑言熟了，他活泼的性子越发显现出来，“我的目标就是一步步的往上爬，爬到最顶峰。” “你又知道顶峰在哪里吗。” 辛晓愣了下，摇头，旋即又笑到，“总之我一定要红起来！” 桑言知道每个人的执念都有他的原因，也没细问，只是安静的继续吃饭。 辛晓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可以踩任何人的尸体往上爬，但除了你。” “没关系。” “我只尊你，如果有一个人注定要在我头顶，我只认可你。”辛晓满眼的真诚，如今几年正是娱乐圈改朝换代的时候，他们这一群年纪相仿的人注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会站在最顶端的。”桑言朝他笑笑，“快吃饭吧，快凉了。” “已经凉了！” 柳潇远远的看着那边两人说说笑笑，心里放松了不少。人都是感情动物，待久了有感情是必然的事，她也希望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桑言能够拥有几个朋友。辛晓是个不错的选择，有野心，但是会写在脸上，这样的人反而是真正值得深交的。最可怕的是，那些隐藏一切满脸温和，却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比如，温亦锦那样的。 二十三 桑言在外地拍完戏回来时，在机场又被女粉丝们热烈欢迎了一把，柳潇和几个小助理护着他好不容易走到外面，桑言深吸了口气，难得开了句玩笑，“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坐到剧组的车上时，辛晓凑过来笑着说，“你做神仙做多了，舍不得下凡了吧？” “不不，神仙都是虚幻的，还是人间真实。” 辛晓坐没坐相，倒靠在桑言身上用自己的手机刷微博，顺便定个位告诉粉丝们自己回来了，“桑言，你怎么不用微博啊？” “不会。” “手机拿来，我帮你申请。” “不用，那个没意思。” “你意思就是说我也没意思啦？” “你是没意思。” 柳潇看着辛晓揪眉毛的脸看的直笑，“行了行了别闹了，辛晓你好好刷你自己的微博。” “柳潇姐连你也欺负我！”辛晓说着就拿起手机拍了柳潇一张正面，旁边还有桑言的半个身子，火速发上了微博，加上哭泣的表情说自己被欺负了。 辛晓本来微博粉丝只有十来万，因为这部电影的拍摄最近飚上了五十几万，这张照片发上去后，因为桑言的那半个身影不停地被转发，辛晓就看自己的粉丝数biubiu的上涨，笑着说，“桑言，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柳潇有自己的微博，立马披上马甲上去骂。辛晓还特地把她@出来，故意和她对话，两个人在微博上玩的一片热闹。 桑言在一边看着笑，跟辛晓熟悉了之后，感觉心态都变了些，辛晓是真正的能够传播正能量的人。其实自己大辛晓好几岁，很多跟他差不多大的在圈内都会叫自己桑言哥，这常常让他不舒服，就辛晓直接叫他名字，这让他很心安。 慕离正和秦沁历朵朵一起吃饭，历朵朵由于是桑言的脑残粉，在微博上关注了最近跟桑言关系很好的辛晓，见到辛晓那张照片就尖叫，“啊！” 慕离正喝酒，差点没呛着，“你干嘛呢！” “我家言言！！！” “什么你家的？！！”慕离伸手抢过历朵朵的手机，看到了那张照片，虽然只有半张，但那小胳膊让他看的立刻就笑成一朵花，随手看看评论，果然好多人在叫言言。他就不爽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叫他？” “我们是粉丝，这是我们的权利！” “我呸！” “你跟我吵什么啊，有本事你跟言言的千万粉丝对吵啊，你看有几个人认同你！” 慕离也不恼，放下手机，拿起毛巾擦擦嘴，“我找我家言言去，有本事你们粉丝也可以啊。”得瑟的转身就走。 历朵朵吐槽，“什么你家的，人家看你一眼都不愿意！” 秦沁拉她，“快吃饭，再刷下去以后不准你追星了！” 历朵朵吐舌头做鬼脸。 慕离出来的时候，林曦正在车里看手机发呆，手机上是沈子泽的最新定妆照，都市时尚剧，微微抬着下巴睥睨着镜头外的一切人，气势非常。林曦自然记得这个人，当时为了帮他家少爷打发这位旧爱他费了不少力气，看得有点出神，所以慕大少上车的时候他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看什么呢？” “看新闻呢。”林曦收好手机，“少爷去哪儿？” “回家！” 林曦手放在方向盘上，应了声，踩下油门。后视镜可以看到自家少爷一脸愉悦的表情，他自然不会记得这个沈子泽是谁，即使见到真人都不能保证他能记起这个人。林曦渐渐不安，怎么最近这些人轮番登场。 慕离到了桑言对门的那个新家，关门进去换了身衣服，浅色的家居服，这才出来去敲门，早就回来开学的桑叶跑来开了门，“慕慕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在外面有事的。” “爸爸今天回来了！” “真的啊？”慕离故作惊讶。 桑叶弯着小眼睛点头，拉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慕离眼在电视心却根本不在，视线在房子里面绕了绕，“叶叶，你说我要是在墙上钻个洞，以后都不用开门直接就可以到我家了，你说多好？” “那样房子不就塌了嘛？” “不会！要不要？！” “要！” “要什么？”刚推门进来的桑言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问了句，后面跟着一起拉箱子的柳潇，都见到了穿着家居服的慕离，她扯了扯嘴角，“慕先生好。”放下东西转身就走了。 慕离站起来走过去帮他拿箱子，这几个月桑言在外拍戏的日子他不时的就会过去明为探班实为捣乱，也顺便为了求喂血。当喂血已经成为一件日常的时候，就不再是一件诡异的事了。 桑言近来对慕离的态度不错，这让慕离很安慰，他迄今为止这么多年里最多的耐心都给了桑言了，因而反而现在不着急，已经耐心了那么久就不在乎一时半刻了。 “我在我家和你家中间的墙上钻个洞吧？” “不行。” 慕离知道不行，但还是要问，“为什么不行啊？” 桑言坐到沙发上看他，“你和叶叶在一起待久了，也学会撒娇了？” “爸爸我可不撒娇。” 桑言一把抱起女儿放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 “那你也抱抱我。”慕离凑过来坐在桑言身边。 “羞不羞！”桑叶指着他笑。 桑言拍拍她脑袋，小丫头接着看动画片。 两个大人则在说话。 “最近几天有休息吗？”慕离小心的问。 “有两天，两天后要给电影配音。” 慕离眼睛一亮，“那我们出去玩？” “我这样，能出去玩？” “怎么不能出去了？” “两天后各大报纸头条都是桑言和陌生男性一同外出。” 慕离先是惊讶于他最近的变化，但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开朗点好啊，“那不出去玩，我们在家里玩！” “你还是去多陪你姐姐吧。” “我姐姐她怎么了？” “你姐夫说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慕离抓住了姐夫两个字，“你怎么跟我姐夫那么合缘，你对他都比对我好。” “你姐夫喜欢叶叶，对她很好。” “那我也喜欢叶叶，怎么没见你对我好了？！” 桑言起身，“我要洗澡了，你回家吧。” 慕离也跟着站起来，“你能不能对我更好些呀？” “我对你就没好过。”说完桑言走到了浴室里，关上门。 慕离站在原地，耸肩承认这是大实话，但区区这话就想打消他的积极性，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桑言洗完澡出来，就见慕离站门口候着，一见他出来就咧嘴笑，“求喂血。” “还没到日子呢。” “想念你的味道了！” 桑言噎了下，“你就非得这么噎我？” “对呀！”慕离笑着说。 桑言叹气，“我去睡会儿，太累了，你赔叶叶玩吧。” “好好好！快去休息！” 桑言关卧室门前，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慕离的背影，又叹了口气，随后关上门。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桑言偏偏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 但是慕离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耐性，他不是傻子不会感受不到，他不知道自己对于慕离是怎样的感觉，有时看着慕离那样对待自己那样小心翼翼的说话，即使被自己打击依然笑眯眯，他就会忘却慕离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也会有一点受触动。但是他想，那绝对不是喜欢不是爱。 况且，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或者爱上任何一个谁。 桑言入行以来的第三部电影未播先红，是饶思的作品，又是柯煜兮两年来的第一部电影，同时也是久久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桑言饰演那个神族首领。导演很快剪了一个30秒的预告片放了出来，辛晓饰演的角色作为北洱的随侍，自然镜头不少，于是开始渐渐被关注。 人人都说给桑言配过戏的配角都能红，之前有个温亦锦，如今又出来了个辛晓。这么一说，就有人又说了，都说每次桑言新戏出来他必受伤，这次会不会又受伤？ 网上议论纷纷，都敌不过那个30秒真正出来时给所有人的震撼。 特效之后的对决那场戏，北洱和灵溪站在天空与地面交接的地方，一人站一边，大风将他们的衣服都吹的飘了起来，灵溪的紫色衣袖飘起来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北洱想要伸手去帮她拂开，手却停在了半路，终究是殊途，一旦伸出手就再也收不回来。而他，是不能够背叛他的族人的。 一时脸上满是纠结不舍和痛苦迷茫，灵溪自己拉开衣袖，冷冽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那位神。白衣和紫衣被风吹的纠缠在一起，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然后30秒的预告片戛然而止。 大家都直呼不过瘾！ 最后那白色紫色交织的一幕，被当做宣传照之一贴满了各大公交车站地铁站广告牌。 温亦锦在片场休息的间隙闭着眼睛头疼，刚被导演骂过，他没法不疼。袁萍萍走来，“看看。” 他睁开眼睛，看着袁萍萍手里手机上的照片，正是那张剧照。桑言绝对上上等的颜，被那两种纯粹的颜色衬托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看人家桑言这样，你还头疼吗？”袁萍萍性格好强，从来不会安慰他，她认为真正的强者是需要去刺激的。 温亦锦收回眼神，摇头，“不疼了。” “与其被导演骂，不如去好好练演技。” “好。”但温亦锦心里也很苦涩，演技这种东西到底应该怎么演。 而这时场地里正在拍沈子泽的戏，又是完美通过了，据说这个人是在国外某家著名学院进修回来的，学的音乐剧，演技自然不用多说，他每看一次就会察觉到自己和他的差距，这就会让他更着急，拍的更不好，导演骂的更厉害，如此恶性循环。 袁萍萍后来绕去其他地方了，他一人摸出自己的手机，没忍住还是去找了那张剧照看，看的出神，慢慢回想当初桑言带着自己入戏的场景，好努力找到点演戏的感觉。 “你也喜欢他？”却不料沈子泽突然走到了他身侧。 “挺喜欢的。” 沈子泽在他身畔坐下，“听说你当时就是演了《舟祭》里他的弟弟才进娱乐圈的？” “是的……” 这个沈子泽总是咄咄逼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富家子弟，这让温亦锦无形中感受到一股压力。 “你想变成他那样吗？” “太难了。”温亦锦小声说道。 “还好吧。”沈子泽看了看他手里的照片，一笑，“我不想变成他，因为我会变得比他还强。”然后在温亦锦既讶异又不解的眼神中站了起来，打算去换衣服，却突然刚刚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身朝他一笑，小声说，“对了，你不知道吧，其实桑言有个女儿，今年应该差不多八岁了吧。”随后对他一眨眼睛，离开了。 温亦锦却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出口，一个变成桑言的出口。 二十四 桑言休息的那两天，慕离带着小丫头出门玩去了。 因此韩东洲来家里找叶叶时，是桑言开的门，而不是保姆阿姨。显然韩东洲并未想到他会在家，手里拎着一大包的东西，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是你在家。” “平时工作太忙，很少在家。” 韩东洲笑着点点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尽管和这个人吃过几次饭，但是都有桑叶在场，不会这么尴尬。桑言这个人，独自面对时总会让他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进来吧。”桑言倒是让开了身子，并给他拿了双拖鞋，再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回来时，韩东洲坐到了沙发上，把带来的东西放一旁，“给叶叶带的，上次她说到这个洋娃娃。” 桑言微笑，“叶叶被慕离带出去玩了，她回来看到肯定很开心。” 韩东洲“哦”了声，喝了口水，“听慕息说过，现在这个社会同性恋情不太容易，尤其你又是这样的职业，但是我们家人都会支持你们的。” “没有，我和慕离并非这种关系。” “哦，呵呵。”韩东洲越发尴尬，但这是别人的事他不好管，况且他和慕离接触也不多。 “你一直这么喜欢叶叶，真的很感谢。” “没什么，我觉得我和叶叶有缘，第一次看到她就特喜欢。静息大师也和我们说，多和孩子待一块儿，更容易怀上。”一说到孩子，韩东洲明显话多了些，接着二人就着叶叶的话题聊了挺久。 半个多小时后韩东洲站起身，“那我先走了，叶叶回来，替我问她好。” “好的，韩先生你不用担心，孩子这事急不得的。” “是啊，医生们都说，兴许明天就有了。”韩东洲脸上淡淡的愁容，道了再见。桑言直到他进了电梯才关上门，低头把拖鞋又放回鞋柜，走到沙发边上看他带来的那些东西，转身走到储物间，把那包东西扔到了大柜子里面，看都没再看一眼，再关上柜门。 慕离第二天晚上带着桑叶回来时，一开门就闻到了很浓的香味，桑叶跳着跑到厨房，“爸爸爸爸爸爸我回来了！！！”桑言看着锅，自然早听到了开门声，笑着弯腰抱起跳到自己怀里的桑叶，其实慕离只是带他到了邻市的一个古镇玩，但是孩子们对于出远门这事儿总归是十分兴奋的。 桑叶拽着自己脖子里一条手工项链，“好看嘛？！” “好看。” “新买的！也给你买了一条！慕慕也有，我们三个是一样的，一起戴！” 桑言看到女儿心情就好，点头说着好，正好被跟进来的慕离听到了，眼睛一亮，立刻回去到箱子里找到那两条项链，笑嘻嘻的说，“在这里，快戴！” 桑叶点头，“爸爸快戴！” 桑言无奈道，“我抱着你不好戴啊。” 结果不需要桑叶开口，慕离上前直接给他戴上了，慕离比他高十几公分，戴项链那是无比轻松，戴好后也给自己戴上，满意的笑道，“真不错！” 桑言放下桑叶，“先出去玩吧，汤等等好了就可以吃饭了。” 慕离赶紧悄悄拽了拽桑叶，小丫头立刻会意，“那爸爸，慕慕今天也在家里吃晚饭吗？”平常桑言只要在家总是毫不留情的对他下逐客令。 “好。”桑言看着自己女儿满脸的期待和慕离满脸的可怜巴巴，答应道。 于是一大一小欢快的跑出了厨房。 慕离抱着桑叶转了一圈，“做的太好了！” “我对你好吧？” “叶叶对我最好了！等等要怎么做记得吧？” “记得记得。” 很显然这两人在长期的共处中，已经培养出了深深的革命感情。 等桑言把饭菜都端出来，围坐一圈开始吃饭时，桑叶端着小饭碗，“爸爸，等等吃完饭我们一起照一张相吧！” “好啊。”桑言以为她说的是他们父女俩，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没注意到那边一大一小得意的对视了一眼。 这是慕离第一次吃到桑言做的饭菜，早就已经激动的差点涕流满面了，这种情况下不管好吃不好吃他都肯定会竖大拇指的，而实际上桑言做的饭菜味道是真的不错。口味偏清淡，因为照顾到了叶叶的口味，有点甜，尤其菠萝咕咾肉。而桑叶如今一两年也难得吃到桑言做的饭菜，尤其这一年，桑言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她也已经大半年没吃过自己爸爸做的饭。 所以饭桌上就见这一大一小两个跟抢似的拿着筷子对盘子进行掠夺，桑言不停说着慢点慢点，给桑叶盛汤放到她面前，慕离见到了放下筷子眼巴巴的盯着桑言，桑言被盯着头疼，只好也盛了一晚给他，还没放到他面前，慕离就一把抢了过去，跟老牛饮水似的仰头就喝，毫无形象，随后放下碗，“好喝！” 桑叶也放下碗，“好喝！” 随后两个人继续埋头苦吃，桑言欲言又止，又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 吃完饭，桑言站起来收拾桌子，慕离抢着，“我来我来！”抢过三个碗，手一滑，地上瞬间多了两只碗的尸体，他又立即蹲下来捡，毛毛躁躁，手上自然滑了个口子，慕离蹲在地上抬头傻笑，“可惜我的血对你没用，不然你也能吸几口了。” 桑言看着他那副傻样，心里有点无名火，皱眉，“沙发上坐着。”拿了几张创口贴递给他，慕离没接，“我不会用啊。”睁眼说瞎话。 桑叶在一边，“爸爸，慕慕好可怜啊，流了这么多血。” 桑言看着他手指上那个小伤口，心想我每次给他喂的血就这量的多少倍了，桑叶还在说，“爸爸，你帮慕慕弄一下吧。” 最经不住女儿恳求的桑言去拿了湿毛巾过来给慕离擦干净了手指，随即把创口贴绕上去，贴好后，慕离一把攥住他的手，“嘿嘿。” 桑言停顿了一下，“再不松开你就回家。” “我松开。”慕离乖乖的松开手。 桑言去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再把碗筷都拿去了厨房，回来擦桌子，擦好后到厨房洗碗，慕离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桑叶回头看他，“慕慕你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还有最重要的事呢！” “知道知道。”桑叶不耐烦的应道，都说了多少次了。 等桑言收拾好出来，已经快十点了，他看了看慕离，眼神中明显的是逐客令，慕离装傻，就当没看见，桑叶站在沙发上，“爸爸我们来拍照吧。” “好。” 桑言要去拿相机，慕离拿起沙发上自己带出去玩的徕卡，“我有我有！” “不用。”桑言拒绝，桑叶已经拉着他坐下来了，“拍吧拍吧，慕慕也一起拍！” 桑言回头看女儿，慕离已经迅速的调好了快门时间，就放置在对面的茶几上，往这边一靠坐到了桑叶旁边，桑叶紧紧的攥着自己爸爸的手不让他起身，于是十秒后，三人的合影已经出炉。 慕离拿过相机翻看，屏幕上的他紧紧地靠着桑叶，桑叶手抓着桑言，桑言侧头疑惑的看着他们，这么看，就会有种桑言在看着他的错觉，慕离满意的笑。把相机紧紧的护在怀里，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不用桑言催，自己拿起地上自己的包开门走了出去，快成了一阵风。 桑言看了看自己女儿，“胳膊肘越发会往外拐了。” “嘿嘿，爸爸。”桑叶蹭着他撒娇。 桑言无言的看着自己脖子里的项链，笑了笑，即使这样，又能怎样。过程再不一样，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还需要什么过程，自然是越精简越好。 对面房子里的慕离觉得自己这趟门出的太值了，将那照片打印了出来，客厅暖暖的光打在三人脸上，慕离傻笑着看那照片，将它放到了相框里，摆在了客厅中最显眼的地方。 他想，打通两个房子应该不再是梦了。 结束了休息的桑言又回到了繁忙的工作状态，桑叶小朋友也回到了学校好好上学。一天他收工到家时已是凌晨，推门家门，慕离睡在自家的沙发上，客厅里只开着台灯，一时间桑言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轻轻的带上门，先走到女儿卧室，看到桑叶正甜甜的睡着。回身又看了眼沙发上侧身睡着的慕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能够慢慢接受这人在自己的领域内出现，他拿毯子给慕离盖上的时候，心里不解的想，随手关了客厅的台灯。 随着他关好自己卧室的门，沙发上的慕离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毯子，翻了个身，眼前正好是客厅的窗户和窗外圆圆的月亮，满足的笑，又是一个月初，又到了他家言言喂血的日子了。 当喂血这事已经成为只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纽带时，当慕离确定自己对于桑言的感情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感谢这个纽带。因为这个纽带，他和桑言只能是彼此最特殊的唯一。他渐渐的也知道了关于蛊的更多的事，这样的事虽然多为传说，但现实中的确存在。传说中心蛊只会给心爱的人下，好让对方忠于自己生生世世。虽然他们并非因这个开始，他想，他们应该可以以这个终了吧。 至于为什么传说中的技能桑言会拥有，他没有多想，或者说是刻意的不去想，每个爱上的人，总会假设自己能够被爱的机会多一点，任何阻碍这种幻想的因素都会被条件反射的忽视掉。 而这点是桑言最开始无法预料到的，他当时一念之下给慕离下蛊，只是因为满心失望和绝望所致，比起独自消亡，他更喜欢玉石俱焚，大不了就捆绑一辈子罢了，但他能够控制慕离一辈子，这样的快感让他当时几乎瞬间就在他手心掐了那个点。他也不会料到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事，到了慕离这里居然渐渐能够被他接受并引以自豪上。 慕离可以肯定的说桑言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变数。 桑言却不知道在自己再也无法出现变数的人生当中，慕离对自己的爱才是真正的变数。 桑言的第三部电影还在最后制作中，本来成品已经出来了，饶思看过后表示剪辑依然没有达到她的要求。这次的导演是位新锐的，便很好脾气的听她的话重新再剪一遍，这就使得他们的整体宣传时间往后挪了一个月。 凭空就多出了一个月，柳潇趁着这一个月，赶紧把一些需要拍的平面照、广告拍摄工作完成掉，因此桑言照例忙的似陀螺。 自从慕离和桑叶两人真正培养出革命感情后，桑叶上下学都是慕离接送了，保姆阿姨就负责在家做饭。林曦偶尔过来帮他带孩子，看着自家少爷再也不似从前那样打扮的风流倜傥只会豪车带着漂亮的男青年进出门，只是随便套了件T恤穿了帆布鞋，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Lily看到了，想了想，“还是好的吧，最起码少爷脸上的笑容很真。” 这天慕离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曦背后远远的跟着，看着慕离一身清闲又安逸快乐的样子发呆，想着Lliy和自己的分析。一向灵活的林曦其实很少发呆，但后来他也才知道他今天的发呆造成了什么后果，桑叶回头，“林哥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啊？” “他要保护叶叶。” “有慕慕保护不就行了。” 正说着慕离手机响，他一看，是自己那难得一见的姐姐，于是迅速的接了起来。 “小离。”他姐上次这么叫他还是十年前，声音微微颤抖。 “怎么了？”慕离被她这架势吓到了。 “今天去做检查，医生说最近调理不错，有怀孕的希望。”慕息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激动。 “那是好事啊！”说着慕离换了个手，“晚上要一起庆祝一下！” “医生交代了，我最近要忌口。” “知道知道，你让那医生给个单子Lily，她知道怎么来，晚上回家吃饭啊。” 挂了电话的慕离一把抱起桑叶，在她两边脸蛋上各亲了一下，桑叶咯咯的笑为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你慕阿姨快要生小宝宝了，你快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那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 “对啊！” 慕离转身就把林曦叫来，也不散步了，“回家！” “回哪个家？” 桑叶脆生生的说，“回那个大的家！” 不管怎么说，慕离拐女儿的政策果然还是成功了。 柳潇正在边上坐着看桑言在反光板下拍广告，手上拿着他的外套，所以接到久违了的慕大少的电话时有点紧张，以为自己又哪里没做好，他兴师问罪来了。 结果让她很安慰，因为慕大少心情特好的问她，“拍完了？” 柳潇心想，最近两人关系看似不错。自己没和他说过桑言要拍广告的事，他居然也知道，一定是桑言告知的。答道，“还有几个镜头补拍一下就好了。” “收工早的话告诉他今天回我家吃饭。” 柳潇对他有几个家，分别在什么地方都是明白的，“知道了，慕先生，那桑言要问我怎么说？”这是慕离第一次直接通过柳潇来通知桑言，她怕露馅。 “你就说我自己查到你号码的！”慕离毫不在乎。 “行，知道了。” 二十五 在回慕宅的路上，外面下起了大雨，并且到家之后，雨就停了。桑叶下车，抬头一看，惊呼，“彩虹！” 慕宅的院子视野特别好，看过去，果然天空挂着一道彩虹。 桑叶闭眼许愿，“爸爸说看到彩虹许愿会很灵！” 慕离看到这场景，傻兮兮的也跟着闭眼许了个愿，然后和桑叶一起抬头，异口同声的问，“你许的什么？” 再异口同声贼兮兮的笑，“不告诉你！” 林曦受不了这俩人了，“少爷叶叶小姐快进屋吧！” 而在室外拍戏的温亦锦所在剧组又把机器搬了出来，继续刚刚因为大雨没有完成的戏，温亦锦也看着天空的彩虹发呆，沈子泽走到他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以前没见过？” “见过，但每次见到还总是想见。”而很多人也和彩虹似的，让你见了还想再见。 “给你看个有趣的。”沈子泽说着递给他一部手机。 温亦锦疑惑了下接过来，划开锁屏，看到一张远距离拍摄的照片，他看到照片上那个大大的身影的时候，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另一手将那张照片放大，于是看清了那两个人，慕离穿着普通T恤一手拿书包一手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这样的慕离让他无比陌生，这哪是平常的慕大少；却又让他更加难受，因为脱去那种压迫感的慕离却让他更加想要靠近，但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 “你哪来的？”他抬头，深深的看了眼沈子泽。这人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给自己看这些。 “这个小女孩，就是桑言的女儿。” 其实温亦锦早猜到了，但忍不住又看了眼，把手机还给了沈子泽，“嗯。” 沈子泽笑着接过手机，“这么小就这么可爱，不愧是桑言的女儿。这位慕先生想必你也认识吧。” “你什么意思？”温亦锦皱眉。 “没有什么意思。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啊。”沈子泽朝他扬眉。 袁萍萍这时跑了过来，“快点儿啊！都好了，就差你了，导演找你呢！”拉着他就往场里跑，对着沈子泽抱歉一笑，沈子泽礼貌的回以一笑。 转过身袁萍萍脸上的笑容就没了，“他给你看什么？这个沈子泽不简单，你别跟他扯上关系，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温亦锦应道，但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影始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桑言和导演一起看了刚刚拍的片子，说了点儿自己的想法，便收工往柳潇这边走来，柳潇起身，“刚刚那位慕先生给我打电话。” “哦。”桑言伸手拿起自己的薄外套，没有穿。 “说是晚上去他家吃饭。” “知道了。” “要送你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柳潇点头，公司是给他配车的，但显然桑言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去哪里，为桑言并未察觉到慕离知道她联系方式的事儿舒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包和另一个小助理三人一起离开，离开拍摄棚，走到室外，空气中微湿的炎热，明显刚刚下过雨，小助理夸张的深呼吸一口气，“我妹妹给我发短信说刚刚天上有彩虹。” 说完，三人都一起抬头看了看，澄澈的天空即使没了彩虹的装扮，也无法不让这三人心情大好。 柳潇到人少的地方给桑言拦了辆车，看着他坐进去车子开走。 小助理好奇，“柳姐，桑言去哪儿啊？” “回家啊。” “回家怎么不让司机送，打车多麻烦，又累又不安全。” “行了，咱们回去。” “柳姐，最近那个温亦锦很火啊，我妹妹还问我呢，怎么最近我们桑言跟没动静了似的。” “谁说没动静了，新戏这不还没上么。” “是啊，可是人家哪个明星不是靠绯闻炒人气啊，不炒的话人气总归会下滑的！”小助理好心又着急分析道。 柳潇拍拍她脑袋，“总要有不一样的人。不说了，快回去好好休息，给你放个假，过些日子有的忙。” 桑言在路上接到了慕离的电话，开心的声音问他，“你到哪儿了啊？” 往外看了看，桑言应道，“还有十几分钟。” “等等到山脚，林曦在那里等你。” “知道了。”桑言安静的挂了电话，看着窗外越来越少的房子和越来越多的树发呆，事情的发展和慕离的反应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但这还不是最最糟糕的的，更糟糕的是自己的反应和理智也渐渐开始脱轨。 到了前方山脚，桑言叫了停。司机一路上一直很安静，这会儿才说话，“你是那个桑言吧，这几天我跑车路上到处都能看到你那个电影的剧照！就是你演了神仙的那个！” “是的，那是新电影。” 司机找钱给他，嘴里还在说，“现在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不炒绯闻安安静静的拍戏，我就佩服你们这样的，不整那些幺蛾子！” 桑言接过找来的钱，对他笑了笑，欲开门下车。 “再见啊！你家住这儿啊？家底真厚！”还好心地又添道，“你放心！我有职业道德，不会乱说！” “谢谢。”桑言下了车，路边的林曦早等在那里了，见到他眼睛一亮就走过来，出租车拐弯开离了这里。 “桑言先生你来啦！” “你就直接叫我桑言好了。”桑言轻松的笑道。 “快上车！刚刚下了雨，小心路滑啊！” 盘山道上的确湿漉漉一片，但哪至于摔跤，桑言知道这个保镖是关心自己，当初自己醒过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林曦，满是愧疚的和自己说对不起，对不起桑言先生，我们少爷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方式不对。那天之后桑言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包括他口中的少爷，直到五年后。 桑言坐在往山上开的车子里面依然在发呆，林曦开车，偶尔看看他的表情，车内很安静。慕宅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盘山道一圈又一圈，以前桑言每次来都是打车来，快到慕宅时就会下车，自己绕着弯道往上走。 这是第一次完全坐在车内到达那个地方，车外的树木越来越多，绿色飞速的从眼前掠过。太多过去的场景在他眼前飞过，桑言有点焦虑有点不安，他承认自己近来面对慕离时渐渐少去的厌恶，和渐渐增多的习惯，让他很无措。偏偏在慕离又再一次试图靠近他的时候，他还无法推开，并且会开心于这样的靠近。 这样的心情，开始于在刚刚柳潇告知他来这边吃饭，他第一个感觉是安定而不是厌恶时。 再焦虑再不安，很快车就开到了院子里，林曦停车，“到了。” “哦，好。”桑言自己开车门下车，慕离家那个小女佣Lily笑眯眯的迎过来，“你来啦！”她前些日子看自家少爷和那个温亦锦打得火热时还以为桑言再也不会来了。 “叶叶呢？” “在里面看动画片呢！这边请这边请。”Lily热情的把他请进去，桑言进门才发现原来不止叶叶和慕离，慕息韩东洲夫妇也在，都坐在沙发上，自己女儿坐在慕离怀里认真的看着电视吃东西，那对夫妻在一边笑着一起说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们看过来，让桑言欣慰的是他的女儿立刻扑了过来，“爸爸！” 下一个也差点扑来的是慕离，眼睛亮亮的，“桑言！” 韩东洲也站起来，“桑言来了啊。” “你好。”桑言笑着打招呼，也朝他身后一脸喜色的慕息点点头。 “爸爸，慕阿姨要生小宝宝了！”桑叶兴奋的摇着他的手说，“我们今天为她庆祝！” 桑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后看向韩东洲，难怪今天满面春风，“恭喜了！” 慕息走来说，“只是查了说有可能，还没有最后确定呢。”但也难掩喜色。 “一定没问题的，叶叶妈妈当初也没有料到会怀孩子，我之前就说了，没准什么时候就来了。” 这是桑言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到桑言的妈妈，其他人也罢，慕离心里倏的一紧，客厅内瞬间就安静一片，直到Lily过来提醒大家开饭了。 饭席上一片热闹，连桑言都喝了一杯红酒。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件事。 晚上慕息夫妻离开，桑言牵着女儿的手也要跟着走，被慕离拉住。桑言甩了甩，没甩开，慕离摇了摇他的手，“别回去了。”他之前问过柳潇了，桑言今天拍完这支广告后休息。 叶叶拉着他另一只手，也摇了摇，撒娇道，“爸爸我们不回去了吧。” 最后没回去。 桑言和桑叶睡一屋，桑叶在这里都有了自己的小睡衣，穿在身上问他漂亮不漂亮，是慕慕买的！ 桑言应着漂亮，靠在床上想事情。 慕离敲门走进来，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没安好心，看向桑言，“我想和你聊聊天。” 桑言心想你是不是以为你最近什么姿态都做全了，我就被你感动了，正好心情不好，笑道，“好啊。” 人家桑言是演技极好的演员，慕离虽自诩最能看出别人真面目，但在美色面前也就只有傻乎乎的高兴点头，“叶叶先睡！”还交代小姑娘呢，小姑娘做鬼脸，自己躺倒盖好被子。 桑言摸摸她头，“快睡吧，爸爸等等回来。” “爸爸你不回来也没关系！” 桑言抬头看慕离，“我女儿就这么被你拐走了。” 慕离带着他往书房走，开心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桑言懒得理他。 进了书房，慕离回身看着桑言，“我姐快怀孕了，我打算跟我爸妈说我和你的事！这样家产有人继承，我爸妈就放心了。” 等等，桑言心想，这是什么节奏，“我和你什么事？” 慕离瞪眼，“什么你和我什么事？我是你男人啊，你是我老……”想了想，慕离没把后面那话说出口。 “我什么时候跟你是那样的关系了？”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已经不反对我出现在你家了，我甚至都帮你接送叶叶上放学了啊。我姐他们都这么以为的。”慕离说的头头是道，心想，这不就是那种关系了么，你不早就默认了么，“以前的事我都认错了，你也给我下蛊了，那不就扯平了吗。”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桑言觉得自己和这人的思维完全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慕离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往前一步就抱住他了，“别啊，我们说好了聊天的。” “没什么好聊的。”桑言显然被抱懵了，打算挣脱。 可人家慕大少已经忍了多久了啊，死死的抱着，就是不松手，“有啊，你跟我说说叶叶妈妈的事情呢。” 听到这个，桑言奇迹的安静了下来，安静在慕离的怀抱里，“你真的想听吗。” “想啊。” “那先松开。” “我松开你就不让我抱了，我多久才能抱一次啊。” “你现在松开，等下再让你抱一次。”桑言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已然已被慕离同化，智商低到底了。 慕离放心的松手了，两人坐在地板上，他小心翼翼的问，“叶叶的妈妈现在在哪儿啊？” “死了啊。”桑言波澜不惊的说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慕离听到这个答案一愣，却心中升起了一丝窃喜，毕竟没人回来跟他抢这对父女了。 “没关系，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叶叶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慕离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大多数人都会用去世这个词吧，而桑言只是直接说死了，无缘无故的让人觉得有一丝悲凉，“是难产吗？” “算是吧。” “看叶叶那么可爱，她妈妈一定很漂亮吧。” 桑言听到这个问题，居然低头笑了笑，“是的，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慕离心里有点难受，但又想你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啊！ 桑言抬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会下蛊，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苗族人，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情，本来以为会一辈子一起下去。”仰着头，眼神中有一点向往，又有一点悲伤。 慕离看着，心想，完了，人家青梅竹马，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这个速度啊。但看着桑言那张脸，不自不觉的开口，“虽然我是男的，和你认识的也不久，以前做过混事，但我可以陪你走完剩下的一辈子，对你好，对叶叶好。” 这样告白又承诺的话，慕离不是第一次说。桑言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他承认自己是第一次真的被触动了，他转头看慕离，“承诺还是少点好，你完成不了的。” “为什么完成不了，我说得到就做得到！” “等你真正做到的时候再说吧。”桑言眼看着就要站起来，慕离扑上前，压住他，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得到的，就一定可以做到。” 两人的脸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桑言的眼睛眨都没眨，“我不相信。” “我会让你相信的！”慕离负气的说，这个人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法接受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这一次桑言居然没推开他。 二十六 桑言回到房间的时候，叶叶已经睡着了，睡姿很好看的侧卧在床上。桑言站在床边上，仔细看着她在台灯下的小脸，她长得很像她的妈妈，几乎继承了她妈妈的所有优点。这点伴随着叶叶长大而逐渐显现，桑言很感激，他不想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丝那个人的相貌特点。 叶叶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姐姐的。而刚刚和慕离说的那番话也只不过是骗他罢了。每个人的出现，每件事的出现，都只是因为他（它）出现的刚刚好。慕离在他嘴唇上留下的触感还在，明显的不讨厌感，甚至一些喜欢的感觉，让桑言有点迷茫，他本不该会喜欢上任何一个谁的啊。 他想他以后也许会愧对慕离，但他不会后悔，并且只能继续这样做，把现在在做的事情做到最后。很多事情就和蝴蝶效应一样，一旦开始，就必须要有个结果。他只能那么做。 雨后的城市，清新的空气一直持续到半夜，拍完戏的温亦锦困顿的在更衣室换衣服，沈子泽又再次出现，看着他，很简单的一句话，“要不要？” 温亦锦思考了一下，点头，“要。” 沈子泽把U盘递给他，“合作愉快。” “你是为什么要对付他？”温亦锦不明白这个人和桑言是哪里不对盘。 “我不太想说。” “你不问问我的？”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喜欢他。” 温亦锦目光一紧，自己曾被慕离包养过，并且自己还喜欢他的事，这人居然都知道。 “别盯我看，在这个圈子混，就要聪明些，别落的和那个夏倾一样的下场。”沈子泽说完换好衣服转身走了。 温亦锦出来时，袁萍萍还在叮嘱他不要和沈子泽打太多交道。 他答应着，照例又打开手机看看手机和微博，娱乐版的首页上是桑言新广告的花絮，晚上刚传上去，点击量已经过百万了，饶是温亦锦都觉得太惊人，这人终究是太厉害了，不知不觉的轻而易举的就吸走了所有人的视线。他关掉网页看微博，自己或多或少也关注一些明星同事，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明星刚刚转发了一条辛晓的微博，是一张辛晓和桑言的合照。 点进原微博看评论，已然已经一万多。 他既无奈又不甘，也嫉妒的笑，果然任何一个人一旦贴上桑言，回报都是百分之百甚至二百的，就连自己，不都是靠演他的配角而红的。他关了手机，手紧紧的攥着。 桑言的新电影上映当天票房就破了好几千万，慕离和历朵朵两人都大手笔的到处包场，秦沁公司的员工手上拿着无数的票子到处给自己的亲戚好友分发，没办法啊，老板发那么多，自己实在看不掉，再说了桑言的电影也不是谁都喜欢看的。 当然了随之而来的是很多大骂剧情幼稚空有华丽外壳的人，更多的姑娘表示，人美风景美电影就美，剧情那是什么可以吃么？！饶思的粉丝不愿意了，什么？你说我们饶思大人写的书幼稚？你才幼稚！你们全家都幼稚！ 影评人们大多受了电影公司的旨意，纷纷在豆瓣上大加溢美之词。 历朵朵没有管这些，带着自己群里认识的一串姑娘天天忙的不亦乐乎，秦沁表示你这追星是不是追的有点儿走火入魔了？你要想看桑言，你让慕离带家里一起玩啊。历朵朵瞪她一眼：你不懂！什么叫追星？追星就是你追的那颗星星永远和你有着遥远的距离，一下就碰触到有意思吗？ 秦沁无奈：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你继续。 慕离更加没有管这些了，他带着桑叶，坐在仅有他们二人的放映厅里，激动的等待着大屏幕上桑言的出现，桑叶第一次在影院看自己爸爸的电影，开心的在不同的座位间来回的跳，慕离随她闹，等片头开始响起时，小丫头乖乖的坐了回来，两人认认真真的看完了那场电影。 直到结束，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网上很多人都说剧情幼稚无聊，但慕离就在看到最后桑言闭眼身体逐渐消失那一幕时猛的心悸起来。不是因心蛊而起的心悸，慕离分的出，那是真正的自己心脏的悸动。 桑言饰演的神族首领北洱，最后元神尽灭，用以换取了此后三界的太平。 灵溪的背影和裙摆在大风中飘扬，就和每次她与北洱对峙之时飘扬的一样漂亮，只是那个人再也不在了。随后电影戛然而止，片尾曲缓缓流出来。 慕离这时突然发现，桑言出道以来，演的每一部电影，都是，悲剧。 第一部的文艺爱情片，他饰演的少年最后自杀死了。第二部，坠崖身亡。第三部，直接元神俱灭。 桑叶已经哭了出来，哭声把慕离从出神中拽了回来，“怎么了？” “爸爸不见了。” “那是电影。”慕离拿了面纸给小姑娘擦眼泪。 “我知道啊，可是看着爸爸就那样不见了，就是很难过。” “你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呢，再不见，那也不是对叶叶你啊。”慕离哄她。 小姑娘点头，“爸爸永远都不会不见我的！” 不管剧情多么如大家所说的幼稚，桑言的扮相，柯煜兮的巨大票房号召力，饶思的人气，三者合一，首周票房就刷新了之前最高纪录的《舟祭》。 记者纷纷采访桑言自己的戏刷新自己的戏有什么感想。 “很开心。”桑言照样惜字如金。 “桑言今天这么个大好日子，你就不多说两句？”记者纷纷把话筒对着他。 桑言脸上露出一丝很浅很浅的慌张，柯煜兮笑着说，“大家就都别为难他了，都知道他话少的。” 女神出马了，大家自然买账。现场气氛十分热闹，桑言悄悄舒了口气，随后感激的看向柯煜兮，辛晓站在桑言旁边，见没记者注意到，小声凑到他耳边，“你怎么就这么不会讲话的？” 桑言也微微回头，和他头靠头，“不知道。” “你——” 还没说完，一阵快门响起，两人抬头，一个女记者笑着说，“刚刚那张，两人侧面都很好看！” 身为明星，自然最不怕别人拍照了，于是两人配合的站好又拍了几张正常站立的照片。 但晚上他和辛晓凑一块儿说悄悄话的照片在网上被数次转发，外人看不出来他们俩是在说话，微微一看两人都笑着，脸都快贴在一起了。一群小姑娘们尖叫，两受相遇，没有前途啊！但即使这样，还是哭着说萌了萌了不停转发。 慕离自然也看到了，满脸不开心。那天他去找桑言时，这个辛晓就出现过，他还以为真的只是单纯的询问演技，如今两人暧昧都暧昧到这种地步了！ 晚上桑言结束一天宣传，身心俱疲的回到家里，靠在门边上换鞋子，还纳闷着，平常那个闹腾的人怎么还没来，换好鞋子走到客厅，见到慕离低头坐在沙发上，气氛一片低迷。 桑言最近正为自己越来越不讨厌慕离这事烦着呢，见他这样，就更加不想理他，自己拿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了。 慕离憋着一肚子委屈和气，他这样，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也更加委屈，见他就要关门进浴室了，猛的站起来，大步走到他背后，拉住他要开门的手，桑言愣了愣，“松开。” “不松开。” “我要洗澡。” “不许洗。”慕离的声音闷闷的。 桑言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被慕离硬生生的把身子扳了过来，桑言总算看到了慕大少此刻委屈的那张脸，嘴张了张，没有说出更打击他的话，他现在越来越不忍心打击慕离。 他脸上的变化，慕离自然发现了，于是脸上更加委屈，“你跟那个辛晓怎么回事？” “什么？”桑言不明所以。 “你跟他靠那么近！记者都拍下来了！网上好多人都说让你们在一起！” “啊？”桑言显然懵了。 不过这个表情慕离喜欢，这不就表示，桑言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么，他继续委屈的说，“你以后不可以跟别人靠那么近了。” “我要拍戏，总要和别人靠那么近的。” “那就不要演戏了！那么辛苦，我来养你！” 桑言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就冷了，慕离立刻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脸上迅速换上小学生等训话的表情，桑言看到他这样叹了口气，“松开手，我去洗澡。”没有发现如今自己对慕离越来越暖的语调和越来越多的无奈。 慕离可发现了，这一刻更是抓紧机会，“言言——” “打住！”桑言一听他这么叫自己，就没来由的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桑言，你就答应我吧，我们在一起吧，我保证不干涉你的工作！”慕离拖着音调，甚至有点撒娇的说道，半抱着桑言。 桑言想都没想就打算说不行。 慕离一下子贴近他，趁他不备吻住他，堵住他的话，随后说，“我不要那么快就有答案，一周后，怎么样？” 桑言半低着头，沉默。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洗澡，我回家了，叶叶九点多就睡了。” 桑言还是沉默，慕离知道见好就收，迅速的撤离现场。门一开一关，声音都很轻，桑言，呆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一下，良久叹了口气，答案不都永远都只有那么一个，思考再多又有什么用，转身进去洗澡。 一周后慕离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桑言去外地宣传了，忙的脚不沾地。慕离抱着手机，苦兮兮的回头看叶叶，“你爸爸不理我了。” 小朋友正写作业，头都没抬，“爸爸平常就不怎么理你啊。” “你狠！” “彼此彼此。”边说手上边飞快的写着英语单词，小丫头口齿如今是越来越伶俐了。 温亦锦拍完夜戏，同样是在更衣室换衣服，沈子泽同样的又再次出现了。 他抬头看了看，低头照样换自己的衣服。 “不出手？”沈子泽问。 “还没到时候。”温亦锦低声应。 “也是，这个时候出这样的新闻，就是在帮他宣传电影，票房一定更高。” “其实我更好奇，是什么使得你这么讨厌桑言。” 沈子泽诧异的回头，“我讨厌他？我怎么会讨厌他。” “那你？” “我是恶心他。”沈子泽说完就走了，温亦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不过没关系，总会得到的，他笑着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停止了录音。 二十七 桑言从外地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慕离，随后自己女儿从他身后窜出来，“爸爸！”。多日的疲乏，在见到叶叶的时候，瞬间就不见了，他笑着接过自己女儿踮脚递给他的一捧花，揉揉她的脑袋，抬头看慕离时，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去，于是慕离心里也挺爽的，伸手拉过他手往车子里面走。 柳潇特地放了烟雾弹，假的桑言已经坐着保姆车走了，这个真正的桑言坐上了慕离的车，柳潇功成身退。慕离把桑言的箱子放到后备箱，小声和她说，“表现不错，加薪！” “谢谢老板！”柳潇狗腿的说。 到家洗澡吃饭，等叶叶小朋友睡着，桑言准备下逐客令的时候，慕离笑着说，“我有问题要问你呢。” 桑言知道他要问什么，不就之前那个在一起的事儿么，结果他想错了。慕离认真的在问他，“你为什么总是拍悲剧呢？最后还都死了呢？” “还真没注意到。”桑言随口一说。 慕离自然不信，“告诉我原因吧，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人身上悲观的因子特别多？” 他沉默。 “说说吧，身为你的男人，我有义务向你传播正能量！带你走向光明的未来！” “你什么时候——”是我男人了？桑言不解。 “怎么样，跟我在一起好吧？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多金又通情达理，性格开朗活泼，简直完美好男人！——” “等等，我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了？” “之前说好了一周后给我答案的，你没给，不就是因为你害羞了所以默认？” “……”桑言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慕离已经跳了起来，“我先回去了，对了我姐真的怀孕了，明天一起吃饭吧！”说罢，赶紧溜回家，怕桑言揪住是否在一起那个问题多说。 因此完全没有看到桑言在听到他姐姐怀孕了的那句话时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他哪还有什么话要说，心情一落千丈，半晌才笑着低头轻声说道，“居然真的怀上了。” 隔天早晨，桑叶一醒来，揉揉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爸爸正坐在床边看着她，见她醒了微微一笑。因为桑言职业的关系，桑叶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注视中醒过了，当下嘴角一翘，“爸爸。”声音中还带着满满的睡意。 桑言伸出手捏捏她的小脸，“快起床吃早饭。” “爸爸今天不上学，再睡一会儿嘛……”小丫头懂事很早，很少撒娇，如今难得的埋在被窝里朝桑言撒娇。 那样子不知道为何，居然和慕离有一点像。桑言眨了眨眼睛，把那人的脸从自己眼前眨掉，“那爸爸看着你睡。”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啊！” 那时候，两人没钱，没有稳定的安生之处，但是总觉得比现在开心太多。 小丫头后来又睡了回笼觉，桑言站起身，站在窗帘拉的好好的窗户旁，看着窗帘上的纹路发呆，原来住到这里也已经一年多了，只可惜，又要走了。 桑言当年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往外逃跑时，差点就死在那片沼泽地里，说也奇怪，他们那个地方的气候和地形都不适合苔藓类植物的生长，甚至就连他自己，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的自己，直到逃离的时候，才知道那里有那么一片沼泽。 那晚身后追赶着拿着火把的人群和黑压压的天空是他再也无法忘记的噩梦，那样才能带出来的孩子，他怎么忍心让她不开心呢。他又怎么忍心不为她完成那一切事呢。 桑言的第三部电影《界杀》最终完美收官，票房是截止目前最高的。电影公司开了庆功宴，MUL也单独开了庆功宴，辛晓那天也过来凑热闹，在酒店被包下的大堂里和众人笑闹。 滴酒不沾的桑言这晚兴许也是太开心了，喝了很多酒，眼睛里的星星变得更多，很亮很亮。柳潇担心的看他，“没事吧？” 桑言微笑着说，“没事，太开心了。” “那也别喝太多呀。” “没关系的。” 辛晓拿着酒杯转过来，“柳潇姐你管的太严啦！！！” “嗯，都像你助理那样，自己的艺人都跑到别人公司闹去了还不管！” 辛晓嘻嘻笑着把她推走，坐下来和桑言并排，“桑言，我敬你！”他靠这部戏翻身了不少，桑言是他真正的贵人。 “这都是你应得的。”桑言又喝了半杯红酒。 “没想到你这么能喝，改天我们出去好好喝。” 桑言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你下部戏准备拍什么？” “怎么？” “有要搭戏的再找我啊，我好继续沾光嘿嘿。”辛晓笑嘻嘻的说，其实他如今已经有人邀他演主角了。 桑言始终淡淡的笑着，不时喝几口酒，听辛晓在旁边嘀嘀咕咕。 晚上宴会结束时，柳潇想了想，还是给慕离去了电话，随后扶着桑言一起等他过来，慕离很快把车开到了停车场里，整个停车场一片安静，柳潇见他来了，扶着桑言从他们公司的车上下来，慕离伸手接过了桑言喝的软软的身子，道了声，“麻烦你照顾他了。” 柳潇眼见着面前穿着平常衬衫的慕大少，觉得他最近变了不少，少了很多大少爷的光辉，随后见他把桑言放到了车的后座，才转身去了公司的车，再看慕离小心的将车开离了停车站，心想这样也挺好，两人其实挺配的。 慕离开着车回桑言家，扶着他打算开门进去时，桑言抓住了他的手，微微抬头看他，“去，你那里。” 这样停顿着说话，瞬间让慕离想到了多年前那个尚单纯的桑言，心中一喜又一悲。喜的是，他还能够在自己面前展露这一面；悲的是，这一面就是因自己的莽撞而消失的。 其他的他没想太多，他以为桑言只是喝多了，怕回家吵着叶叶，便立刻回身把桑言带到了对门那个自己的房子，慕离把他扶进去，让他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关好门就打算摸开关开灯，却没想到怀里的桑言突然用力把他摁到了门板上。 慕离一愣，桑言的脸已经凑了过来，随后一个温软的东西贴在他的嘴唇上。慕离真的愣了大约有五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桑言的嘴唇。他第一反应是推开桑言，“你喝多了。”他是很想拥有眼前的这个人，但多年前犯的错让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再勉强眼前这个人，他要他的心甘情愿。而现在这人这样，明显只是因为他喝多了。 “我没有。”桑言口齿很清晰的说。靠在他的脖颈处，不时吐出的呼吸拨动着慕离剩下不多的那些理智，本来对于眼前这人，慕离就是比较没有理智的，眼下越来越少。 但防线最终还是让慕离平稳了呼吸，慢慢推开桑言的身子，自己也站直，“早点睡吧。”打算扶着他往卧室走。 可是桑言却卯足了劲，一动不动，抬头直直的看着他。 慕离被那星星样的眼睛看的心里有一片火在烧。 “慕离……”桑言轻轻叫了他一声，又抬头吻住他的下巴。 慕离的理智终于崩溃，这是这人第一次叫自己名字，还是那样缱绻的声音。他抱住桑言，翻身将桑言压在门板上，沙哑着声音问，“桑言，你现在清醒吗？” “清醒。” “我是谁？” “慕离。” “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上床，做爱。” “你爱我吗？” 桑言再次凑过来吻住他的嘴，慕离脑子轰的就炸了，张开嘴巴，舌头缠绕住桑言的，手想尽量缓慢却又不自觉的慌乱的去解开桑言的衬衫扣子，结果越忙越乱，索性一把扯开，皮肤很快暴露在黑夜当中。 他们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慕离顺着他的脸一路亲下来，在他的锁骨处流连忘返，桑言靠在门上微微仰着头，喘着气。 慕离不相信的又叫他，“桑言？” “嗯？” “我是谁？” “慕离。” 慕离心中的狂喜让他什么都忘了，只想着赶紧把眼前这个人吞到肚子里，他一寸又一寸的亲吻桑言的皮肤，桑言始终闭着眼靠在门板上，手搭在他的腰上，有种无力的美感。 空气中的味道，慕离每多闻一秒，就会多一份沉溺。 慕离打算脱自己衣服时，手被桑言拉住，他说，“我来。” 慕离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变得硬邦邦的，感受着桑言那双手来到自己胸前，一个又一个的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然后凑过来，在他肩膀处轻轻的亲了一下，慕离深呼吸，然后弯腰抱起桑言，扔到了卧室里的床上。 桑言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站在床边的他，桑言身上衣服已经被脱的基本快没了，姿势还是被慕离抛到床上的姿势，他动都没有动一下，就那样眯着眼睛看着慕离。 慕离看着那张让自己着迷了多年的脸和他周遭的气氛，浅浅的笑了起来，居然有几分清澈和单纯的味道，在这样银靡的时刻。 慕离脱掉自己的裤子，坐到床边，伸手拉住他的手，再叫了声，“桑言。” “嗯……” 那拖着的音调，慕离心都快化了，他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身体覆上那具身体，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桑言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应了声“嗯”，又好像没有。 但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慕离已经开始让他再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全程，慕离的右手始终拉着他的左手，攥紧或者放松，但始终都没有松开。 结束那场性爱时，桑言满脸的疲惫，昏昏欲睡。慕离却突然精神了起来，把桑言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靠坐在床上笑着说，“我还记得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松开，可我这辈子都不会松开你的手了。” “嗯……”桑言小声应着，气息平稳，渐渐快要睡着。 慕离一人独坐了很久，脸上始终都是很幸福的笑容，最后依然紧紧攥着桑言的手睡着时，已是凌晨四点多。这时桑言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慕离，眼神清明，哪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他看着慕离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凌晨忽明忽暗的环境下，真的很好看。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掰开慕离握着自己左手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捻了捻，食指指腹上面出现了一朵淡淡的花朵，他的指尖在慕离的嘴唇上轻轻的抚摸，再缓缓离开。轻声坐了起来，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上，随后赤脚往卧室外走出去，还替他关上了卧室的门。临关门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慕离睡着的侧影，几秒后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没有人会知道，身为族长儿子的他，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喝自家所酿的百花酒。这样的他，怎么会轻易的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