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贩的专属城管+番外——清水纹

 文案：

 小摊贩：来瞧一瞧看一看啦，样样15元，只要15元，你就能买到一条称心如意的围巾~ 城管：不好意思，这里不许摆摊。 …… 小摊贩：糖~葫芦~糖~葫芦~ 城管：不好意思，这里不许摆摊。 …… 小摊贩：卖饰品哦~小姐，买饰品吗？ 城管：不好意思，这里不许摆摊。嗯，摊子没收了。 小摊贩：……QAQ …… 小摊贩：买碟吗？ 城管：不买。还有，这儿不许传播贩卖盗版碟片，跟我走一趟呗。 小摊贩：……怎么哪儿都有你！ 城管：我也奇怪，你咋啥都卖。 小摊贩：谁说我啥都卖，起码我不卖身！ 城管：嗯……要是你要卖的话，我倒是可以买。 小摊贩：=皿=！ 总之，就是一个小摊贩和一个小城管相爱相杀【并没有】的故事。 内容标签：近水楼台 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凡，成关 ┃ 配角：萧晴，其他 ┃ 其它： 楔子 小摊贩的名字叫萧凡。 城管的名字叫成关。 跟所有的小摊贩与城管的相遇一样，他们相遇在一次城管对流动商贩的突击清扫中。 小摊贩跟城管那是天敌啊，杠杠的。 所以两方普一见面就分外眼红，小摊贩们更是各个严阵以待，抄起家伙——拔腿就跑。 ╮（╯▽╰）╭没办法，民不与官斗嘛。 在这个大部队中，萧凡本来应该是最容易脱身的那一个。——说是本来，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人为不可预测的意外。 于是萧凡就被成关追上了。 这时候，成关还不知道萧凡是小摊贩。 于是，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他拉住了站在一旁姑娘的手，单膝下跪，双目脉脉含情：“我虽然做不到为你摘星星摘月亮，但是起码我可以为你买下所有你喜欢的鞋子。虽然这鞋子是地摊货，但是，却是我所有的财产。我可以爱你爱得毫无退路，把你当成我所有的目的和终点，那么你是否能给我一个机会，接受我成为你的奴呢？” 那姑娘长得文文弱弱斯文秀气的，力气却十分彪悍。只见她单手就从萧凡手里接过了那一大陀的包袱往肩膀上一甩，十分威武霸气地说：“鞋子我收下了，至于你这个奴嘛，抱歉，实在太高级了，我要不起。” 说完，也不等萧凡反应，就扛着那看着就很沉的包袱施施然地走了。 萧凡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还伸在空中，但手心的那一抹温度却已经远去了。 夜间的微风轻轻地从他身边经过，拐着地上的塑料袋往远处飞。路旁的灯光斜斜的打下来，将萧凡的身影拉得无限悲凉。连站在一旁看完全剧的成关都觉得，这孩子身上闪着盈盈的绿光——太倒霉了。 也许是萧凡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成关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兄弟，看开点。” 依旧保持跪姿的萧凡抬起头看着成关，略圆的眼睛亮亮的，似乎还含着泪光：“可是我所有的钱都买那一大包东西了，现在我没钱吃饭了。QAQ” …… 烧烤店内。 成关无语地看着萧凡大快朵颐的吃相，皱眉道：“你没吃晚饭吗？”看起来真像饿死鬼投胎的。 萧凡一口将竹签上的肉卷进嘴里，然后再嗞溜一口啤酒，含糊地说：“嗯，今晚出t，出来得早，没顾上吃晚饭。诶，你也别歇着，多吃点啊！” 成关看了眼盘子里油滋滋的肉串，摇了摇头：“不了，你吃吧。我晚饭吃得多，现下还不饿。”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呵呵~”萧凡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开始专心地消灭盘子里的食物。 成关看着萧凡吃得油汪汪的嘴唇和搁在桌子上略嫌瘦弱的胳膊，漫无边际地想这人吃这么多居然不发胖，这种体质该引来多少吃货的羡慕嫉妒恨啊。 萧凡快速地解决了桌上所有的食物，用手一抹嘴：“我吃好了，谢谢，嗝，谢谢你请客啊。” 成关在桌子上抽了几张纸递到萧凡面前：“用这个擦。” 萧凡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哪那么讲究。”但到底是接过去擦了擦嘴。 成关看了眼萧凡吃得微凸的肚子，再看了眼桌子上数量可观的碟子和散落的几个啤酒瓶，顺口问了句：“你住哪儿啊，要不我顺道载你一程？” 萧凡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那多麻烦啊，你就把我载到我们小区门口就是了。” 成关噎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起身：“那走吧。” 萧凡连忙起身追上，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着：“都说警民一家亲、军民鱼水情什么的，早时我还不信呢，直到遇到了你啊，我才觉得这话可真是真理啊~诶等等我坐前面，坐后面我会晕车，嘿嘿……” 成关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坐姿端正目不斜视，真真一个遵守城市道路交通规则的好司机一枚。 虽然他快忍不住抽出手去掐死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这头成关青筋直冒牙关紧咬地忍住杀人抛尸的欲望，这头萧凡正兴高采烈地围观成关的车：“哟，你这车可真不错啊，空间挺大的啊，这坐垫坐得也舒服。诶，这么多面板啊，都是对应什么功能的啊，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啊，这应该挺贵的吧！哦哦，这个这个我知道，是开音乐的吧，那那个难道是开空调的？啊，现在的车子真的是越做越精细了。诶，你这车啥时候买的啊我看着挺新的啊……” 萧凡这说了一大堆，成关一句也没回应，这要搁其他人身上早识趣地不说了。可萧凡不，他看了眼挂在后视镜上的小挂件，又开始巴拉上了：“诶，我说你这挂的挂件不好看，颜色不够艳手工也粗糙的很，还有这你看，明显就是在做的时候给弄漏了，事后才给补上的。别以为只是这种小物件，那也是相当讲究的啊，别不当一回事。不过我看你也没有什么经验，赶明儿我送你几个，做工绝对甩这些好几条街！” 不作死就不会死。成关无比后悔自己之前那手贱的一拍和嘴贱的邀请。 当然，若只是这样，成关大概只是会隐约记得遇到过一个吃的有点多肉又长得少说话有点多神经有点粗的人而已，并不怎么会放心里。而真正让成关记住萧凡对萧凡上心并与之成为冤家的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 那日成关刚执勤完回到局里，就看到办公室里一男一女正围着局里的老张在求情。 那男的说：“张警官啊，你把我扣留的那些物品您看是不是还给我啊~哎我知道那条街上不能摆摊这不是看大家都在那摆着我就抽筋了跟风了嘛~我这几天有好好地反省，真的！我一定改过自新，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老张：“‘改过自新’？你这话说了多少遍了，你都‘新’了几次了怎么还是被我逮着了呢？怎么难不成你还是一次性用品啊过一次就旧了？！” 这时候女的参上：“哎，张警官，张伯伯，我哥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保证好好看着他！真的张伯伯~” 老张：“小晴你别给我灌迷魂药，你看着？你不狼狈为奸就算好的！” 男：“哎~张警官~” 女：“啊呀，张伯伯~~” 嘛，这景象其实也不少见，城管局嘛，总有些小贩摊主过来求情撒泼的。 不过，这两人意外的眼熟啊。 成关拦住从他身边经过的同事：“等等，我问你件事儿。” 被拦住的是在城管局里干了四五年的李自强李警官。这人虽然长得魁梧雄壮，其实性子极为平和，待人热心也温油。见成关拦住自己便站住了：“嗯，有什么事你问吧。” 成关一抬下巴指了指围在老张身边的一男一女：“那两人是什么关系啊。” 李警官顺着一看，笑了：“哦，你说那两人啊，他们两是兄妹，哥哥叫萧凡，妹妹叫萧晴。” 成关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勾出的弧度怎么看都不像是笑容：“所以，他们不是情侣？” “情侣？”李警官微微一愣，然后顿悟地笑了：“哈哈，你也被那对兄妹骗过吧？啧啧，真是的。每次我们执勤的时候他们要是跑不掉就会弄一出男追女隔座山的戏码来，专门糊弄刚来城管局没多久的新警官，而且几乎所有的警官都会中招。久而久之的，这都成了我们南部分局锻炼新人的传统了呢。不过这两也算是好孩子，你以后相处多了就知道了，哈哈~”李警官拍了拍成关的肩膀，继续忙他的去了。 成关看着不远处挂着一脸讨好笑容的萧凡，微笑：萧凡是吗？我会好、好、跟你相处的~而不远处一无所知的萧凡呢，则继续施展“自新大法”企图赎回自己吃饭的家伙。 自此以后就正式拉开了萧凡与城管之间你追我赶你进我退的殊死搏斗「并没有」的帷幕。 第一章 早上6点左右。 萧晴在床上翻了个身。 皮肤跟竹席接触的地方粘粘的，并不舒服。 萧晴再次翻了个身。 但是情况依旧类似。 她有点无奈地坐起来，木木地呆了会儿，才认命似地下床走出了房间。 7月的早晨来的特别早，虽然才6点，但外面的阳光已经足够灿烂并毫不吝惜地透过窗子洒在客厅的地面上。 萧晴迷迷瞪瞪地走进浴室，然后被半阖的门砸了个正着。 在厨房忙碌的萧凡听到声响后连忙跑出来，就看见自家妹妹正歪着头瞪着浴室的门。 萧凡又好气又好笑的过去把萧晴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又看了看萧晴满头的细汗，语带责备地说：“昨晚又把空调关了？” 萧晴努力将涣散的焦距对准萧凡：“睡到半夜冷了就关了。” 其实现在的天气哪怕到了半夜也凉快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萧晴打得空调温度向来不怎么低。 萧凡知道萧晴关掉空调纯碎的是为了省电费。 他摸了摸萧晴的头，略心疼地说：“不用省那点电费，看你这满头汗。” 萧晴顺着萧凡的视线擦了擦额上的汗，神智略有点清醒：“哪里那么娇气，哥你睡客厅连空调都没有呢，我比你好多了。” 拍了拍自家妹子的肩膀：“哥是大男人，那点热算什么。倒是你，本来身体骨就有点弱，热出点好歹来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啦，哥。真没热到那种程度，不然我一定还会开空调的。” “行，知道就好。既然起了就先去洗漱吧，洗完出来吃早饭，哥先去豪哥那边看看货。” 萧晴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你先别忙，等我一起吧，你上次进的货太土里土气了。” 萧凡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不就是穿脚上的嘛，哪里要那么花哨……不过你跟我去不会迟到吗？” “没事，我兼职的那地方9点才上班，我们抓紧点时间就行了。” 萧凡于是就点点头：“好。” 半小时后，萧氏兄妹吃完收拾好了以后开着那辆电瓶三轮车出了门。 夏天了，天气又热，他们手头上很多生意都不好做。好在拖鞋生意倒是不错，今天就是到豪哥那边进点货，晚上好去摆摊。 豪哥这人虽然长得不像好人，但是为人爽气又不爱计较，萧凡大多数都是从他这进的货，要是手头紧了还可以赊点帐。 豪哥一看萧氏兄妹来了也不多话，直接将人带到了仓库，让他们自己挑。 以往萧凡过来时大多挑那种朴素但很结实实用的拖鞋，不过这种拖鞋虽然结实，但卖相并不如何好，除了中老年人会买，很少有年轻人会买。这次萧晴跟过来，重点挑选那些质量过得去的，又比较受年轻人欢迎的，看起来有点时尚感或是比较可爱的。萧晴本身就是个爱美的小年轻，挑这个也算是称心得手。 这厢萧晴挑的满头汗，萧凡站身边，却有点帮不上忙，显得有些多余。 这一挑选也没怎么觉得，待一起身就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兄妹两人待会儿可都是各有工作的，连忙把挑选好的鞋子放进袋子里，捆吧捆吧放车后座了。 萧凡跟豪哥打了招呼，然后把萧晴载到兼职的地方，再回去把进的货放到家里。 做完了这些，萧凡连忙赶到工作地点，领了两大袋子的小广告。 没错，萧凡的工作就是发小广告。本来萧凡是不干这种兼职的，他有一个摊子是卖的炸臭豆腐的那种小吃，生意还算红火。不过这摊子前天被城管收走了，还没要回来，所以萧凡就在这期间先发发小广告，等摊子拿回来了再重操旧业。 不过发小广告其实也不错，工作一天150元，还包一顿午餐，虽然比不上萧凡自己摆摊赚得多，好在它工作自由，发完了就能走，还可以自己选择地点。大夏天的谁也不乐意在太阳底下暴晒，他选在了一个大卖场门口，那儿晒不到太阳，还有冷风从大门里泄露出来。 萧凡虽然学历不高，但他长得高，又有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露个小白牙，往那门口一站像是哪里的学生仔自己出来暑假实习的，大家对他也就比较宽容，递过去的小广告也不至于没人接。 萧凡一天都保持着笑容，等发完手里的广告才发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一看手表，又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萧晴快下班了，得赶紧准备晚饭。 萧凡先到家附近的菜场逛了逛，最近萧晴有点上火，得买点清热去火的菜给她吃吃。而且最近她起床呆呆的时间又变长了，看起来血压又低了，得买点好东西给她补补血。不过萧晴又不爱吃苦瓜，自己厨艺也不怎么好…… 萧凡满脑子盘算着要做些什么给自家妹子，不提防前面就撞人身上了。 “哎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诶，是你啊。”萧凡连连道歉，结果抬头时一看，好嘛，熟人。 成关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凡：“哟，真巧啊，你也来买菜啊。” 萧凡略有点尴尬的说：“啊，成警官啊，真巧。” 是挺巧的，简直就像冤家路窄一样。 萧凡本来也不会这么尴尬，只不过前天出摊的时候被成关给逮了个现行。 那时候成关穿着一身城管制服，左臂上套着红艳艳的执勤袖章，右手拎一电棍从车上下来，那情形，犹如神祗降临——瘟神。 小贩，城管，禁止摆摊的街道。 这还有啥话好说的，跑呗。 可这次萧凡的行头可没上次那么轻便，他还刚意识到要跑，人城管就到他跟前了。 成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电棍戳了戳他炸臭豆腐的小推车，开口寒暄：“哟，是萧兄弟啊，今儿可真有缘。你这是，又买了个臭豆腐摊儿准备哄你女朋友回心转意呢。” “……”听听这话，多亏人！可心虚的萧凡啥也反驳不了，只好对着成关露出小白牙：“呵呵……” “怎么样，跟我去城管局聚聚吧~”成关嘴上说的客气，手上已经毫不客气地把萧凡的摊子“绑架”了。 “人质”在手，天下我有。 萧凡在成关的办公桌前坐立难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护才好。 成关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萧凡和气的笑：“嗯？还有事？” 萧凡深吸了口气，开口道：“那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骗了你，萧晴她是我妹妹。” 成关理解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李警官告诉我了。然后呢？” 萧凡：“对不起。” 成关：“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很正常的，我理解你。” 萧凡：“那……我的摊子？” 成关：“最近市里对市容市貌抓得严，短期内我可能不能把东西还你。不过那些臭豆腐你可以拿回家，嗯，放这也不是办法。” 萧凡：“……” 所以，此时见到成关，萧凡心里还是很复杂的。因为从理论上来说，成关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职责所在，而且还把臭豆腐都还给他了。可情感上嘛…… 你不能走慢点让我先跑掉吗？！没收作案工具什么的，哥赔不起啊！ 成关看着萧凡变了又变的脸色，关心地问：“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萧凡摸了摸脸：“啊，是吗。可能今天发传单的时候有点中暑了。” 成关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这么热的天，你去发传单？” 萧凡笑出个小酒窝来：“还好吧，我站阴凉处发的。” 成关看了眼萧凡被晒得有点发红的面皮，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好在他总算知道这动作有点不合时宜，半途就收了回来改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嗯，这样。” “那我先去买菜了啊。”萧凡赶紧溜。 成关看着萧凡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有了这人真是瘦得厉害，真的有好好吃饭么的想法。 不过很快他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慨表示怀疑——那个大胃王可是一个人吃掉了两人份的烧烤啊。 第二章 萧凡偶遇成关耽搁了点时间，所以进了菜场就抓紧时间买了菜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赶回去了。 萧凡的厨艺并不如何好，也就停留在煮得熟还能入口的等级上，不过毕竟煮了许多年，刀工还是不错的。萧晴在家的时候，就不让萧凡主厨，只让他帮忙准备食材。当然，若是萧凡做了，她也必定是赏光吃完的。 萧凡手脚利落，动作又熟练，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三个菜，就剩一个黄豆炖猪脚还在炉上煨着。 等萧凡把所有的菜都上了桌，萧晴也回来了。 她皱着鼻子四处闻了闻，就说：“呀，猪脚汤！今天啥特殊的日子啊，怎么煮这么好啊！”说着就兴高采烈地扑到萧凡背上来了。 萧凡手上还拎着汤勺呢，被萧晴抱着了也不敢乱动，只好用另一个空着的手去点萧晴的鼻子：“就你鼻子灵！怎么，不是特殊日子就不能吃点好的了？” 萧晴边蹭萧凡的脖子边呵呵地笑了：“哪里有，只不过葛朗台突然不抠门了，我好奇嘛！” 萧凡边笑边躲：“哎哎别蹭我脖子，我痒~还有，葛朗台那叫吝啬，我是勤俭持家，两回事好吗。” “嗯嗯，知道了，你是管家婆嘛~”萧晴对着萧凡做了个鬼脸，然后用手眼疾手快地抓了点菜往嘴里送：“啊，饿死了，先来一口！” “嘿！看你！急什么，快先去洗手，你也不怕脏！”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嘿！再来一口！” “喂！你还来！信不信我打你手心啊！” “哈哈哈，那也要你打得到才算啊！” “你给我站住啊！有胆就别跑啊！” “切，城管叫你站住的时候你站住了吗？我又不傻！” “……” 晚餐，就这样在欢乐的气氛中过去了。 吃完晚餐，萧凡是要出去摆摊的，那饭后的善后工作自然就留给了萧晴。 “不过你真不用我陪你去吗？” “哎哎当然不用啊，你去了遇到城管也跑不快啊。”萧凡安抚。 “可我好歹能当个挡箭牌什么的。”萧晴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萧凡想了想，打了个冷战：“……还是不作死了吧。” 没听清的萧晴：“什么？” 萧凡：“没什么。再说你不是带了手工回家里做吗。” “啊对哦。”被这么一提醒，萧晴也想起这事儿来了：“那要不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哦。” “嗯，好。对了晚上不管谁敲门你都不要开知道吗，我有钥匙会自己开门的。”萧凡半个身子都出门了，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多交代了一句。 “嗯，你就放心吧，再见啦。”萧晴随意地摆了摆手，回房间做手工去了。 萧凡将东西分成两袋分别挂在自行车的后座，然后才骑着它出门。 萧凡摆摊的时候都是骑着自己的老凤凰牌自行车的。 ——他虽然有一辆电动的三轮车，但那多贵啊，要是摆摊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城管扣押了……是吧。 这时候是晚上差不多6点多7点还不到的时候，空气依旧很潮湿闷热，但好歹太阳已经落山了，而且还有些微风，倒也不是很热。 萧凡到了摆摊地点以后，就麻利的掏出一块大布铺到地上，然后熟练地把自己今晚要卖的商品一一陈列在上面。 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一群人在摆摊了，看到萧凡来了就纷纷跟他打招呼：“哟，小萧来了啊！” 萧凡也熟稔的跟人问好：“啊张哥，李伯，你们也来了，今晚生意怎么样啊？” 周围一圈人都笑：“早来了，就你那么晚。” 被点名的张哥李伯也笑着回：“哟哟哟，还打听起我们生意来了，你以为我们会告诉你吗？这往深了说叫、叫啥来着？” 连旁边在逛摊子的也跟着瞎起哄：“商业机密，叫商业机密。” “对对对，商业机密，不能外泄的！” 萧凡于是也不说话了，跟着周围的人一起乐呵，笑出颊边的一对酒窝和满口的小白牙来。 夏天天气热，要没空调待屋里比外面还热，所以路上还是有好多散步乘凉的人，看到有摊子就纷纷聚过来看看——就算没啥需要的，也凑凑人场。 于是不一会儿，萧凡的摊子前就聚了好些人。 这些人有些就是纯粹看看不买的，有些呢，明明没啥需要，但是看到中意的就忍不住动心了。 萧凡今天卖的，除了以前没卖完的小挂件，主要是早上进过来的拖鞋。萧晴眼睛毒，品味也好，这挑的鞋子看起来相当不错，有好些年轻的小女生本来是出来散散步消消食的，看到了就忍不住下手买了。 萧凡人乐呵乐呵的，并不多推销，但不管是诚心买的还是只是随便看看的，只要问他就必定回答，就算忙了来不及也会对你抱歉的笑笑让你稍等，不会让人觉得受了冷落，所以摊子前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不过摆地摊的，生意基本是一波一波的，这忙过一会儿，人流就少了。 萧凡也不急躁，就坐那看着，间或和身旁的摊主聊聊天儿，小样看起来挺惬意。 不过萧凡还没舒服几分钟呢，面前的光线就被人给挡住了。 他忙带出一抹笑抬头看那人：“你好，想要点……额，成，成警官？” 嘛，没错。站他面前的的确是一身城管制服的成关。 “嗯，好巧啊。不过，”成关将电棍放在手心里敲了敲：“不好意思，这里不许摆摊的。” “呵呵……”萧凡僵硬地笑：“是、是吗？我马上收摊儿。” 成关好脾气地笑：“嗯，我也不为难大家，大家都赶紧收摊儿吧，” 周遭的摊主哪里还用等他说，早早就开始收拾摊子了，等成关说这话时基本都收拾的七七八八了。萧凡自认手脚不慢，但等他收拾好了，周围的摊主基本都回去了——至于到底是回家了还是换个地方继续摆摊那就不知道了。 萧凡自然是不甘心就此回去的，可人成关还好整以暇地站他面前呢。 萧凡看了眼手表，才8点多，原本没有城管的话到10点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他略带悲愤地去看成关，准备换个阵地继续。 算盘是打得不错，可人成关……没打算放他走啊。 他一脖子拐上了萧凡，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诶诶，你今天应该不打算继续摆摊了吧。” 萧凡自然不能在城管大人面前说我想换个地方继续啊，他只好附和：“当然，这不是都收摊了嘛。” “那就好。”成关点点头，摆出一副“不是我想为难你不让你摆摊实在是上面抓市容市貌抓的紧咱就是个小喽啰你要理解我啊”的架势：“哥们也不是想断你财路，实在是职责所在啊。这样吧，我请你吃夜宵吧。” 萧凡吃过晚饭满打满算也没过2小时，还没饿呢，再说他也不甘心呐，这摆摊要多2小时咱能卖出多少鞋子啊，他还打算重新开辟战场呢，自然不能被糖衣炮弹给迷惑了：“不了不了，我刚吃完饭呢，就不去了啊。” 成关转脸去看萧凡，嘴唇差点就亲上他的脸了——成关拐着他脖子，两脑袋离着近着呢——他笑出一口森冷的白牙来：“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跟你好好聊聊车内挂饰呢。” 萧凡满头的冷汗，脸颊两边的酒窝都快平了：“有机会一起，哈哈，有机会一起。我妹妹一个人在家呢，这我不太放心来着。” 成关长长地哦了一声，放开了萧凡的脖子：“那真是遗憾啊，那下次见面再说吧。” 萧凡如遇大赦地点点头，连声应答：“好好好，一定一定。” 然后一个小时以后，成关跟萧凡就相遇了。 成关似笑非笑地说：“没想到这下次来的这么快。” “……” 萧凡坐在城管的车里，笑得都想哭了：今天这是犯太岁了吗，怎么一连换两处地方都遇到城管了呢，最后一次自行车还倒霉的爆了胎…… 成关说：“虽然我也没想到‘下次’来的这么快，我本来打算请我同事一起去吃的。不过既然遇到了，那么一起吧。你来吗？” 第三章 萧凡这一晚上折腾好几次，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用了许多年的凤凰牌，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不说，还好死不死的遇到了成关。现在货在人家手里，自行车在人家车后座，萧凡索性就死猪不怕开水烫，想着好歹吃一顿补回来，就蔫蔫儿的就跟着大部队一起进了烧烤店。 这次夜间执勤显然是集体活动，一起来吃宵夜的除了成关，还有李自强、谢小平、徐大威和去年才来的王梓。来吃宵夜的这几个城管除了成关是新来的，其他的都是习惯了夜间执勤的，这顿又是成关说好了请客的，所以都没含糊，敞开了怀点了许多的肉和酒。 这一对比，萧凡就觉得局促了。这一桌子都是城管，就自己一个是小摊贩，即使这些人都是熟面孔，萧凡觉得自己怎么看都是在一群猫的聚会中不小心混进去的小老鼠，太格格不入了。 成关看萧凡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发呆，也没怎么动手吃，就把自己面前的烧烤挪到萧凡面前招呼他：“别愣着，吃啊。我看你上次挺能吃的嘛，怎么现在突然这么放不开啊？” 油汪汪的烧烤散发着香味，成关端他面前的又恰好都是肉类，萧凡忍了忍，最后也没忍住。 成关看他开吃了，就给他递了瓶啤酒：“来，吃烧烤嘛，配点啤酒才有滋味啊！” 李自强在这里资格最老，跟萧凡也最熟，就跟着窜唆：“是啊萧凡，这人嘛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日子才过得有滋味啊！” 周围几个城管也笑着应和：“可不是嘛~特别是这顿还是不用掏钱的！” “哈哈哈……” 萧凡在笑声中一边吃肉，一边想这不就是我跟你说的嘛，一边伸手从成关那儿接过了啤酒。 一喝上酒，萧凡就渐渐放开了。他开始还记得人都是城管，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这喝开了就开始胡天海地地聊。 他天天摆摊儿，小区里多得是那种退休了的老头老太太，没啥生意闲着的时候大家都爱聊点八卦什么的，他即使不参与也听来不少。像是XX小区的秦氏夫妇最近因为生孩子的问题到处寻医问药找偏方吃啊，X福明园的11幢101室的两夫妻最近闹离婚啊或是住在别墅区的李小姐其实是某某某的小三啊……之类的。 说到最后，他就说起了小摊贩们为了躲避城管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正挥舞着几串羊肉串：“……小张他眼可尖了，远远地就看到你们城管的车子来了，转头就喊‘来了，他们来了，快快快，快抄家伙啊’。那时候旁边还有好多客人呢，他这一喊，他们以为是街头打架斗殴呢，顿时吓得小脸煞白，转身就走。那其中还有好多人都没给钱呢。” “哦，小张啊，我记得记得。这家伙最爱咋呼了，每次去执勤的时候就他喊得最响。”显然是遭遇好几次了，城管们对他印象还挺深刻的。 萧凡咬了口肉，又去嗞溜了一口啤酒，继续道：“可不是嘛。你不知道，每次他一喊，我们心里就发慌。那次烤饼的李师傅，正把一个刚烤好的饼往外夹，他这么一喊，就给李师傅吓了一跳，那饼啪的一下掉炉子里去了。呀哟那里面烧的是碳啊，这一掉升起的烟差点没把李师傅呛死！” “哈哈哈哈~~~那个小张啊，嗓门是大，那天来领回东西的时候就刚好遇上老张。老张那年纪大了还有点耳背的呢，结果那天遇到小张后还跟我抱怨过小张嚷的他耳朵疼呢！”李警官也不由得加入了这个话题。 这一下来，大家聊得越来越热烈了。 成关当城管的日子还短，也不接茬，一口一口慢慢地嘬着啤酒，看着被自己的同事们包围着的萧凡，嘴角扬起一个舒适的弧度。 因为聊得太过激烈，这场宵夜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这时候路上大多没有行人了，大家都基本都喝了点酒，开不了车了，便成群结队地去打的。 萧凡跟成关住的小区是一个方向的，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搭了同一辆出租车。 萧凡刚喝了酒，又跟人侃了那么久，一停下来就有点撑不住了。他本身又有点晕车，一上车就闭着眼睛睡了，倒是意外地没多话。 成关就坐在萧凡身边，就见萧凡的头随着车子晃啊晃啊，然后噗，搭他肩膀上了。 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灯光在萧凡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带着酒气的热气规律地呼在成关的锁骨上，让成关有一种，隐秘的，被勾引的错觉。 …… 这次聚餐以后，萧凡和城管们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城管该执勤的照样执勤，该没收的还得没收。而萧凡呢，逮着机会照样去见缝插针地去摆摊，看到城管后依然拔腿就跑。 萧凡是小贩，而城管是城管，这就是他们的身份，这个身份，不会因为一次聚餐而改变，跟私交深厚与否也无甚关联。 不过也不知道是萧凡跟成关太有缘——有缘也是孽缘，还是最近上面真的对市容市貌抓的严，萧凡这几个月跟成关了相遇好多次。小摊贩跟城管相遇次数多了能有啥好处，虽然每次成关遇到他摊主们时，从来不过多为难他们，但光他笑脸盈盈来一句：“不好意思，这里不许摆摊”他们就得滚蛋啊。而且他每次都是一脸的和气生财，语气也相当地诚恳礼貌，让人挑不出他的坏来，可又偏偏憋屈得很。 萧凡也很着急，眼看着暑假一天天的就要过去了，但他的小摊生意却并没有多大起色。 他虽然几乎每天都出去摆摊，但因为遭遇城管的次数多了，摆摊的时长明显被缩短了很多，生意虽不至于一落千丈，但与往年相比，确实差了不少。再加上9月份萧晴就要上大学了……他得好好算计算计。 于是这日晚饭后，萧凡跟萧晴把家里收拾了一遍，两兄妹就在客厅里计算上了。 这一算，萧凡和萧晴两人的脸都绿了。 暑假的这两个月的开销比预计超出了许多。这两个月本来就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水电费明显的增加了不少。再加上今年的物价上涨，菜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哪怕只是买几个素菜，那也不是小数目。 萧晴看着算出来的结果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哥，我不去上大学了吧。” 萧凡正皱着眉头发愁，听到萧晴的话没怎么在意，只是伸出手指去推了萧晴脑门一下：“怎么了，发愁了啊。别怕，有你哥呢。” “哥，我是说真的。”萧晴握住萧凡的手指拉下来，看着萧凡正色道：“现在我们干什么都要钱，豪哥那边的货款也要交了，房租也快到期了，还有那边……这些都需要钱。我如果不去上大学的话，就可以把学费和生活费省下来，到时候我再出去打打工” “够了。”萧凡坐到萧晴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皱眉。你担心那么多干嘛呢，只要你给我安安心心地去上大学，这些自然有你哥想办法。以前那么难的时候我们不是照样过来了？现在这情况又算得了什么啊。不上大学？不上大学有什么出息啊，而且你那么努力才考上的大学，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 萧晴低着头，声音有些模糊：“如果没有我的话……”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是我拖累了你，一直都是我。 这些话堵在萧晴的胸口，急切地想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好让自己不再那么满涨涨的连呼吸都掺着疼。 “萧晴！”萧凡的一声断喝，打断了萧晴即将出口的这些话。 萧凡很少连名带姓地叫萧晴，每次他这么叫的时候，说明他生气了。萧晴很清楚她自己哥哥的脾气，萧凡这么一喊她便不再做声，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握住自己一直在微微颤抖的拳头。 萧凡于是也沉默下来，看着萧晴的头顶默默地发着呆。 客厅顿时陷入到一个僵滞的气氛中。 这时，突然响起的一阵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凝重。 萧凡看了眼沉默中的萧晴，起身去开门。 他家的门是很老式的防盗门，因为年代已久，外面都已经有斑驳的铁锈了，虽然有猫眼，但是已经十分模糊早就沦为摆设了。 萧凡扣好安全扣，然后将门打开一个小扇形，透过门缝往外看：“谁啊？” 门外，一身便服的成关长身玉立，笑意盈盈地跟他打招呼：“你好，萧凡。” 萧凡的脸顿时僵成了包子。 第四章 萧凡与成关在暑假期间见不过少次面，不过大多是成关执勤的时候，而那时候萧凡基本只顾着跑了，与成关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两人也只是混个面熟而已。 成关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住址呢？ 这是萧凡看到成关第一眼后产生的第一个问题。 然后，他想到了第二个问题：他为什么来？ 在门外的成关一直好脾气地看着萧凡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发愣，直到萧凡稍微回过神来他才开口：“能让我先进去吗？” 萧凡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把成关拦在门外，忙打开安全扣把成关引进来：“哦不好意思，快进来吧。” 萧凡带着成关在玄关处换了室内鞋，然后才把成关带到了客厅。 成关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这是一个典型的小户型，二室一厅，进门的左手边就是厨房，隔着一条小通道就是一间卧室，另一件卧室挨着浴室在房子的右侧，客厅在房子的正中。 萧凡看着成关，心里也有些打鼓。他与成关没有深入交流过，除去第一次的狗血外，他也就那次被成关邀请着跟城管们一起吃宵夜时跟他有过接触。不过那次气氛虽然热烈，成关全程似乎都是乐呵呵地只围观，并没有参与到谈话中。 而且虽然成关每次执法时都是带着微笑衣服没脾气的样子，但萧凡总觉得他其实有些冷漠，并不好亲近，本能地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而这次，成关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成关似乎未察觉他的疑惑和不安，只微笑地指着铺在落地窗前的席子，略有些好奇地问：“席子铺那里是干嘛的啊，乘凉吗？” 萧凡看了眼席子，摇头道：“不是，我晚上睡那儿。” 成关惊讶地看着他，又环顾了一下客厅：“这应该是个二室一厅吧，怎么还一个房间不能住人吗？” 萧晴在萧凡带着成关进来后一直保持沉默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直到此刻才抬头回了成关一句：“不是的，哥本来住次卧的，只不过那间房间太热了，又没有空调，所以索性睡客厅了，稍微凉快点。” 成关想了一下，就了然了：萧凡住的那间房间位于房子的西北角，又在五楼的位置，夏天本来就要比其他房间要闷热，再加上那房间正对着厨房，又有没有空调，的确还不如睡客厅来得舒服。 都把成关带到客厅了，萧凡也不能让他干坐着。他起身去厨房为他倒了杯白开水递过去，神情有些窘迫：“那个，我们家也没买什么饮料招待你的，不嫌弃的话就喝点水解解渴吧。” 成关倒是真没那么讲究，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没事，我在家也不喝饮料，白开水正好，解渴。” 萧凡这人吧，在熟人面前什么都能扯掰几句，一到陌生人面前瞬间就怂了。成关虽然不算面生，但两人毕竟不怎么熟识，于是萧凡在给人倒完水之后词穷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场面其实是有些尴尬的。成关毕竟是第一次到他们家来，萧氏兄妹没啥招待也就算了，还把人撂那儿自顾自沉默了，这可就是有些怠慢了。 不过成关倒是没有那种感觉，萧凡不说话，他便也不出声，一口一口地喝着水，然后在间隙打量着萧凡。 萧凡理着一个精神的板寸头，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得有些黑，但从刚刚萧凡给他倒水时，不经意间从领口窥到的肤色可以看出来他本来应该是蛮白的。 萧凡的眼睛是标准的双眼皮，长得很漂亮……瞳仁很黑，望着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的专注，眼神又干净明澈，让人一望便心生好感。不过此时那原来看起来十分精神的眼睛下面有一层淡淡地阴影，让萧凡显得略有些疲惫。 这些日子，萧凡似乎很累啊。成关默默地想。 萧晴心里有些难过，坐了一会儿便说累了要去休息一下，于是客厅很快就只剩下成关和萧凡。 萧凡心里装着事儿，又看到成关只坐着打量自己，也不说明来意，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萧晴回房间了，心里更是有点担心，便直言问道：“额，成警官啊，你今天到我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成关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下的阴影，听到这话才把目光调高看向萧凡：“啊，差点忘了说了，这次其实是老张警官让我来的。”他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回到茶几上，“他说你们租的这房子，这个月好像就要到期了……” “啊，是租金对吗？我早就准备好了的，你等下，我去拿给你。”萧凡一听说老张，就马上起身要到卧室里去拿钱。 “不，不是钱的问题。”成关连忙拦住起身的萧凡让他坐回去，然后才有些犹豫地说：“张警官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不能再继续租给你们了。” “什么？！”萧凡有些失态的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街上走路的时候不防备就被人踢了一脚似的，带着震惊和些微的委屈：“不，不租给我们，为、为什么？” 成关默默地叹了口气，压下莫名涌起的情绪，继续道：“你应该知道老张他有一个老来子……” 事情其实很简单。老张的儿子要结婚了，急着要买房。但他们看的房子不是太贵就是地段不好，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家里都很烦恼。后来他儿子想到这不是还一套房子嘛，地段又不错，租房合同又刚好要到期，不如要回来装修一下直接用作婚房，等以后看到好的房子再换。 “所以这房子，老张不能再继续租给你了。”成关说。 “哦。”萧凡能说什么呢，人家收回房子是有正经用途的，他还能拦着吗。 “不过你也不用急着搬，虽然房子这个月到期，但是你们能住到下个月。”成关莫名地想宽慰一下面前这个垂头丧气的青年：“老张也知道这么突然让你们搬走不太好，他说下个月算是他的歉意，不用交房租。” 萧凡勉强的笑了一下：“嗯，帮我谢谢张伯伯。” 话说到这里，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成关看萧凡有些恹恹的表情，便拦住想要起身送他出门的他，自己走了。 萧凡坐在客厅里沉默了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用手用力地揉揉脸蛋，把脸上的黯淡全部抹掉。然后，他带着自己惯常的表情起身去找萧晴。 “小晴，还醒着吗？”萧凡敲门的力道很控制，声音也尽量轻柔。 门里沉默了会儿，才传出一声低低的“嗯。” “那我进来了啊。”萧凡扭开门地走进去，然后再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淡淡地月光透过窗帘泄露丝丝光线。萧凡眯了眯眼，勉强看清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人影。他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抬手轻柔地摸了摸萧晴的头：“怎么不开灯？” 萧晴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声音闷闷地：“不想开。” “怎么，生哥气啦？哥刚刚不是故意吼你的。” 萧晴保持着那个姿势，语气依旧闷闷地：“我知道。” 萧凡沉默了会儿，然后问：“小晴，你是不是觉得一直觉得是你拖累了我？” 萧晴没有应声，但是此时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小晴，你听我说，”萧凡揽着萧晴的肩膀，脸颊靠着她凉凉的发丝，神情有一些恍惚：“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累赘，18岁那年若不是你” “18岁那年若不是我，你就可以去上大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小贩！”萧晴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抬起头看着萧凡，眼眶里含的泪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我的拖累，你早就已经大学毕业了，根本就不需要像现在这么辛苦！是我是我都是我！你当初就应该把我送去孤儿院福利院哪儿都好！你为什么要养着我，为什么要” “萧晴！”萧凡握着萧晴的肩膀，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看着我，看着哥，现在不是那时候，我们已经过来了，没事了知道吗？没事了。” “呜呜呜～～”萧晴猛地扑进萧凡的怀里，终于嚎啕大哭：“呜哥，我好怕，我怕我又像小时候那样拖累你，我真的，真的不想那样呜呜～～” 萧凡摸着她的头，轻声地说：“别哭，小晴从来不是哥的累赘，你帮了哥好多好多忙，你是哥的希望。若不是你，哥不会坚持到现在的。” “真、真的吗？我，嗝、是希望。”萧晴眼巴巴地望着萧凡。 “嗯，是真的。你是哥的希望。所以以后不要再说是哥的累赘不去上大学什么的了，哥听了会难过的。” “呜，我知道了。” “唔，那还不把脸擦一擦，爱哭鬼。” 萧晴擦着泪狡辩：“我、我才没哭，刚是沙子吹眼睛里去了！” “哦？那一定是一颗特别巨大地沙子，你看我们小晴的眼睛都红成这样了～” “你、你讨厌！我不要你好了！” “哟哟，长小脾气啦？哈哈哈哈～” 萧晴在萧凡的劝慰下，终于又恢复了笑容，那么——房子的问题就明天再说吧？ 哎，又是一件烦心事。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有人哭，有人愁，有人若有所思。 第五章 成关默默地坐在办公室里，两眼空茫，连嘴角惯常带着的弧度都没有，嘴唇抿得死紧，一副被什么难题困扰苦思不解的模样。 李自强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走到他桌前轻轻地敲了敲：“成关，想什么呢？” “啊？”成关猛然回神，一抹仿似春暖花开的笑容差点晃花了李自强的眼：“怎么了李警官？” “……”李自强默了会儿：是你怎么了才对吧？你这个反应超反常的有木有！ 成关等了会儿，看李自强没有回话，又重新进入卖呆状态。 “……”李自强想，一定要改掉自己谈话前酝酿时间过长的缺点。 李自强又“叩叩”敲了两下：“成关。” “啊？”成关再次回神，笑容依旧：“怎么了，李警官？” “……”绝对不能再重复了！李自强闭上眼默默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睁开眼对着成关：“你，呃。” 成关又陷入了刚才的情况。 “……”李警官默默地抹了把脸，转移阵地。 不远处城管局资深城管老张正皱着眉坐在办公椅上泡茶喝——嗯，过去探讨探讨也好。 李自强走过去坐在老张身边，给自己也来了一杯：“诶，老张，你说成关最近怎么了啊？状态很怪啊。” 老张看起来也有些心事重重的，不过并不显，他转头往成关那处一看，随口说：“春天来了吧。” “噗——”一口带着茶叶的茶水一点没浪费的喷老张脸上了。李自强连忙起身抽了几张纸给老张擦脸：“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失察，一时失察。” “你轻点轻点！”老张推开粗手粗脚的李自强：“我老脸都给你擦破一层皮了。” 李自强不好意思地挠头：“真、真不好意思啊！” “哎，年轻人啊！”老张起身拍了拍制服，神色忧虑：“一定要好好对自己啊！我是帮不上什么了，哎，老者无能啊……”然后慢慢地挪向了洗手间。 “……”今天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成关手指交叉搭着下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确实有些烦恼，有些事放在心里怎么也想不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萧凡有些黯淡的目光和眼下淡淡的阴影一直不停地浮现在脑海中，让他做什么都有点不对劲。这几日自己出去执勤，也没再见过他——虽然他遇见自己并不是件好事——但不可能一次都不遇见啊，他执勤很频繁的。 想到这，成关自己也发觉自己有点奇怪。虽然刚见面时，萧凡就耍了点小手段，还从他这里密了顿宵夜，但实际上自己也没啥大损失，可是自那以后，他分明觉得自己执勤的时候积极了许多。 他每次执勤很少会扣人家东西，即使是萧凡，他也只扣了一次。但是他就是十分热衷于外出执勤，特别是到萧凡摆摊的地方。 每次看到他一看到自己就瞪大的双眼，干净利落收拾东西时弯下的腰，和逃跑时那仓皇无奈的背影，他一边追一边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笑，连眼里都是笑意。他很久没这么轻松愉快了。 有时候自己晚上出来执勤走的路线比较隐秘，萧凡没看到没来得及跑，他就会睁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他，脸颊边牵出两个小酒窝，小白牙在那笑容里若隐若现：“成警官啊。” 每次这样的时候，他一晚上的心情都会很好，连带着睡眠质量也提高了不少。 于是渐渐地，他就有点期望能在执勤时见到萧凡。 可是，那天去萧凡家却是个例外。 那天他本来下班就回家的，但是看到办公室里向来一下班就走人的老张意外的滞留，看起来颇为烦恼就过去问了句。然后才知道老张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要去找萧凡，他就忍不住跟老张说他帮他去说。 可是在说完以后，却发现自己有点后悔。 萧凡脸上的震惊是那么明显，无措是那么明显，让他有种被揪疼的错觉。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得到的欢乐中，而忽略了其他的东西呢。 “不应该啊。”成关抹了把脸，然后发现办公室几乎没人了。 “……”下班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成关换了便服走在回家路上。他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超市袋子，挺拔的身姿在一群大叔大伯的包围中显得特别惹眼。他走路的时候一向是无意识地看着前方，在一次无意的转眼中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成关立马跑上前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那人回过身一看——果然是萧凡。 萧凡看起来更黑了点，精神倒是不错，两乌溜溜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就特阳光。他看了眼拎着袋子的成关，笑着打招呼：“啊，是成警官啊。” 成关也微笑：“嗯，是我。对了，你最近不摆摊儿了？都没看见你。” “……”被你看见了我还能摆摊儿吗……萧凡的笑脸塌了一块儿，又继续努力地微笑：“最近傍晚的时候比较忙，所以没空出去摆摊儿了。”嗯，都改晚上深夜版了。 “哦，是吗？那你最近忙什么呢？”成关不知不觉地想探听的更多。 好在萧凡也没在意，直言道：“你也知道，我这房子不是不能续租了嘛，我现在到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一套过来。” “哦。那有没有找到合适的？” “不是环境不好就是太贵了。”萧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余钱不是很多，租不起太贵的。” “这样啊……”虽然不能续租不关他的事，但成关还是觉得有点愧疚：“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手机号给我，我也帮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就告诉你，好吗？” “啊？这，这不太好吧，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啊。”萧凡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咱跟您不是特别熟啊，您这样我有点吃不消。 “没事的。你不是说警民一家亲嘛，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的。”成关果然十分地不客气，顺手就从萧凡手里接过他那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外啥功能都木有的手机，啪啪啪几下就存好了自己的号码还给自己回拨了一个。 “……”萧凡默默地站在一边，颇有些无语地想：这话题怎么就一下子从租房到一家人了呢？我又没把我妹妹嫁给你，你算哪门子的一家人啊…… 话说，他不会真看上自己妹妹了吧？萧凡瞬间有些警惕。 成关自然不知萧凡心中所想，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将萧凡的号码存好以后才放回裤兜里。 人见了，话也说完了，应该告辞了，可成关偏偏不想这么快与萧凡分开。他想了想：“嗯，你现在是去看房子吗？要不我陪你去吧。” 萧凡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看就好了。你看你还提那么一大袋子的东西呢，不用麻烦了。” 成关还想为自己争取争取，但看萧凡那一脸客气疏远恨不得马上拔腿就跑的样子，知道自己可能交浅言深吓着人家了。也对，毕竟自己与他，最多也就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想到这里，莫名的有些不太舒服。 萧凡笑着跟成关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往前走。那看起来有些瘦弱的高挑身影，迅速地融入到人群中，转瞬就不见了。 成关一直看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头。 良久，他才用指腹轻轻地摩挲自己的嘴唇，勾起的笑容带着点算计和耐人寻思的兴味：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想要靠近对方的心情却是很明了的，那么就先顺着自己的心意靠得更近点吧。 靠的近了，久了，就会慢慢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吧。 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恒心。 他不着急。 呵呵。 第六章 “你看这里怎么样？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房子都是精装修，空调洗衣机电冰箱电视机热水器样样都有，拎包入住。” 萧凡没想到成关果然说到做到，真给自己找了套房子。只是这里也太好了吧！地段好，交通便利，所有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一溜水的牌子，看起来还都挺新的——这其实是人家装修起来当新房的吧！这房子真拿出来租，那租金一个月得要多少啊？！ 萧凡维持着一张笑脸，心里都快哭了：哥，别拿你自己的标准找房啊，你得想想，你身边这哥们儿我是个穷鬼啊，哪怕租咱也租不了这么好的啊！您这是给我找房子呢还是给我添乱呢！ “怎么样，还不错吧？”偏偏正在滔滔不绝的成关还不自觉，还问萧凡感觉如何。 “好是好……可是租金很贵吧？”萧凡硬着头皮说。他其实没打算租这里，这里太好了，就算租下来了，光那些看起来就不便宜的家具，就是磕着碰着了也得赔不少钱吧！ “哦，还好吧，每月租金1000元，水电全包，押一付三。” “什么？！多少？”不可能，这房子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不科学好吗！萧凡震惊的看着成关，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成关看着萧凡瞪大的眼睛，觉得他这种膛目结舌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莫名的透着一股子童真。他坏心眼儿一起，故意俯身凑到萧凡的耳边慢吞吞地又说了一遍。 萧凡的耳根处特别敏感，被成关凑这么近说话，温热的气息全吐在他那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莫名的觉得自己像个被送入狼口的羊。他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声音有些微的不自在和恼怒：“你说话别凑这么近。” “哦，”成关直起身，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亲切和善：“我以为你听不清。” “我没有。我只是不太敢相信这么好的房子，怎么房租这么便宜。”萧凡感觉可能是自己反应太大了，不由开口解释了一句。 “哦，这样啊。不过这房子便宜不是没有道理的。”成关笑了笑，说：“因为这是我的房子。” “……什么？你的房子？婚房吗？”萧凡一进这屋就觉得这里的装修就像是婚房，虽然色调有些偏暗，商业气息很浓郁，但一看就知道是才刚装修好的，现在听到成关承认这里是他的房子，立马就联想到这是人家的婚房了：“这怎么可以？你的婚房怎么可以租给我，这不合适啊，不好不好不好！” “不，不是婚房，这就是我自己住的地方。因为开始几年我没在这边，所以这房子一直空着，等我回来了以后才装修了一下，看起来就比较新。” “啊？你住的？那你住的房子租给了我，你自己住哪里？”萧凡越来越糊涂了。 “呵，怪我没说清楚。是这样的，我还是住这里，你们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不不不不行！”萧凡一听是一起住，连忙摆手：“这不合适不合适。我要是一个人也就算了，我还有我妹妹呢，她大学放假回来肯定也是要住的，这、这跟陌生男人住一个地方怎么行！再说了，” 不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妹妹！上次明明就见过！所以说他果然是冲我妹妹来的？！萧凡想到这，瞬间就爆了：我妹妹才刚上大学呢，这也太禽兽了！ “成关，你不要太过分了！”他看成关还要说话，连忙打断，气愤地说：“我知道你长得很不错，工作也还好，还是个公务员，是铁饭碗。但是我妹妹才18岁啊，这连法定的结婚年龄都没到呢，你居然就想非法同居！我家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是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家，你要是真喜欢我妹妹，你也要等我妹妹大学毕业了，到时候她要是喜欢你我也不会反对，但是你现在就想……你你你这是乘火打劫你知道吗？你这这” 萧凡抖着手指着成关半天，终究说不出特别难听的话，脸红脖子粗地喘了会儿粗气，索性一甩袖快步往外走，那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屈辱。 成关被萧凡这一大堆话说懵了一下，一回神就见萧凡拼命往外走。他连忙一伸手拉住疾走的萧凡：“萧凡，你误会了。” “你放开！”萧凡还有点在气头上，说话就有些不客气：“我误会什么了？” 成关一手拉着萧凡，一手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眉毛，颇有些哭笑不得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妹妹另有住处。” “啊？另有住处？什么意思？”萧凡这一下上火又一下被浇冷水，搞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成关只好如是这般地解释了一下。 原来成关房子所在的楼房当初开发商设计图纸的时候没有把电梯间算进去，原本设计好的横边二套竖边一套二室一厅的，到临了才发现这么个乌龙。因为当时整个都规划好了，于是工程师就直接从其中一边腾出了一套二室一厅的空间来做电梯间，多余的空间就直接被设计成了单身公寓。成关自己本身是住单身公寓的，后来住着觉得有点不方便，又把相邻那套二室一厅买下来了。 “我那时候图个方便，就没重新设计，直接把这两套房子打通了。喏，那个过道尽头的就是通往那间单身公寓的。” 萧凡顺着成关指的方向一看，那儿果然有一道门。 “……” “本来呢，我是应该把这边的二室一厅租给你们的，不过我又一想，你妹妹也就寒暑假住的时间久点，上大学以后回来住的时间肯定少了，估计一个月最多也就那么一两天，到时候你一个人住二室一厅，这房租交的就有点冤。所以倒不如这样，你跟我住二室一厅，你妹妹住那间单身公寓。这样你是与我合住，我收你一半儿的租金，你妹住的那套单身公寓时间也不会很久，所以只要保持那边干净就好，租金就不需要了。而且那边有独立卫生间，女孩子洗个澡什么的也方便，不用和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挤一个浴室。” “额，是这样啊。”听了成关的解释，萧凡有种想把自己立刻埋起来的冲动。人家为了他好心好意设身处地地考虑了那么多，自己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曲解人家的意思，连话都没听全就指责别人，现在想起来特别的狼心狗肺。 “那啥，刚刚我太激动了，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对不起啊。” 成关无所谓的笑了笑：“不，也怪我刚刚没说明白，让你误会了。” “可是这样，你还是有点亏啊，那单身公寓单独租出去，也可以……” 成关挥挥手阻止了萧凡接下来的话：“不是，我这公寓本来就没打算租出去。” “啊？那你还租给我……” “其实是这样，我本来一个人也挺好的，只是这两套房子加起来也有点大，我又是一糙老爷们，不太会整理，这房子就有点收拾不过来。本来我是想叫小时工的，但又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我上次去你家，看到你们家收拾的挺干净的，恰好你又正要找房子，我就想不如就我租给你们，你有空的话也能帮我打扫一下。” “啊？”萧凡愣愣地回了一个字。 成关说：“我知道这要求有点那个，不过我也的确不太喜欢其他陌生人在我家里。要是你觉得麻烦，我可以把租金再下降一点。你不是还没有找到房子吗，考虑考虑可以吗？” “额，打扫房间什么的其实也不麻烦，只是吧，咱们住在一起是不是不太方便？”小摊贩跟城管住一起？开什么玩笑啊！可是……这样好的条件很难再找到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应该没那么多讲究吧，除非你……” “除非我什么？”萧凡有些好奇地问。 “除非你喜欢男人啊。”成关答得一脸坦然。 “我、我才不是！我是直男！”萧凡的脸立刻就红了，只不过这次是羞红的。 “哦，那就没啥问题了啊。”成关点点头，那一脸的“我放心了”真是让人看了就牙痒痒啊！ 可是现在再说不住好像在说我喜欢男人似的，而且这房子真的很优惠……萧凡苦着脸想：为什么明明是占便宜的事情，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自己被逼良为娼了呢？ “那就这么定了吧。这星期礼拜六我过来帮你们搬东西吧。”成关带着一脸“就这么说定了”的微笑看着萧凡：“那现在我们去吃饭吧，走啊，我请客。” 萧凡动了动唇，又沮丧的闭嘴了。这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好纠结了，都定了不是吗…… 原本让萧凡很苦恼的房子问题，就这么在不怎么自愿的情况下愉快地解决了。 真是可喜可贺啊。 …… 当我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今天回家的时候悲剧的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没带钥匙而已嘛，姐直接让另一房间的妹纸开了门。 万事大吉了！！！ ……才怪。 世界上最杯具的不是你没带钥匙进不了家门，而是你进了家门才发现你搞不定你自己家门口的那把小锁！ …… 啰嗦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明——我今天又在闺蜜家。 于是，你们懂的。 七夕番一番（恶搞） 萧凡与成关在一起后。 每一天，萧凡总会先于成关醒来，然后准备好早餐再去喊成关起来。 通常这时候成关就会耍赖，直到从萧凡那儿骗到一个早安吻再把人拉到床上这样那样一下才会从禽兽变成衣冠禽兽。 但这一天显然是特例。 成关先于萧凡醒来了。 他醒来后竟然没有去骚扰萧凡，只是一直用肉麻兮兮的眼神一直盯着萧凡。 睡梦中的萧凡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打了个冷颤，醒来了。 “早啊，凡凡~”成关笑出一口白牙。 “……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萧凡有种自己就是那条作死的虫子的错觉。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成关的笑容依旧闪闪亮。 萧凡在说谎和说实话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老实点：“今天是七夕节。” 结果成关居然摇摇头：“不是啊，七夕节关我们什么事，那是姐妹淘们的节日。今天是我们局里聚会的日子，我前几天跟你说过的啊，我晚上可能回来会有点晚，你不用等我了。” “哦，玩的开心点。”啧，还以为成关会乘机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呢，居然只是告诉他晚上要晚点回来吗？ ——才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失望呢，晚点回来什么的，我才能摆摊摆久点。 萧凡在心里默默地握拳。 晚8点。 这时候正是街上行人最多的时候，尤其是情侣。 萧凡的情人节小物件买的很火爆，俩小酒窝跟被捅了似的一直没有消失。 萧凡收钱收的很开心，一不留神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光被一辆车挡了，随后他被车上下来的人震惊了。 不止他震惊，整条路上摆摊的小贩们都震惊了。 有些涵养不够的直接喷了：“卧槽，有没有搞错，七夕节还来执勤！” 一身城管制服的成关笑的一脸和气：“不用怕，我其实就是来接我爱人回家的。” 他慢条斯理的看了一眼在原地石化的萧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袖章抖开：“不过，如果他不愿意回家的话，我就只好执勤了。” 他的话音刚落，附近的小贩们立马行动，不过片刻，萧凡连同他的货物都被打包好塞进了成关的车里。 成关慢悠悠地把袖章揉吧揉吧塞回了裤袋，对着小贩们微笑：“谢啦，祝你们七夕节快乐。” 小贩们集体打了个寒颤，默默地目送那辆轿车远去。 萧凡一直到回到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他看到被精心装扮过的客厅和明显花心思准备的晚餐。 “你不是说你今晚有聚会？”居然骗我！ “是啊，可是你却一个查勤电话都没有打来过，连晚饭时间都没有回来！” “……”是他的错吗？ “亏我还请了假神秘兮兮地准备了这么久，还怕你会突然回来看见了，结果你居然摆摊摆那么high，一点都没有想到我！” “……”算了，勉强算他的错好了。 “所以，我要惩罚你！”成关在桌边拿了一个袋子，哗啦啦的倒了一堆的情趣用品在沙发上：“你选吧！” “……”纳尼？！ “嘿嘿嘿嘿，别怕，你不知道今年流行情趣吗~” “……你不是说不过七夕节吗？” “是不过啊，所以我这是惩罚啊！来来来，先试试这个吧~” “卧槽成关你” “乖，叫老公~” “叫你妹！你，你把那东西拿远点！” “叫我妹干啥，我没有妹妹。你直接叫床好了~” “嗯~成关、啊~你等着~~~” “恩恩，等着呢~你屁股在扭扭啊~” “……” 这就是成关童鞋耍流氓的节奏。 嗯？那位同学你说什么？肉？ 对不起，风太大我没听清。 第七章 萧凡他们虽然并不是爱花钱的人，但是在那房子住了好几年，还是颇有些家当的。 成关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那些东西也不好全都搬过去——也没地方放。萧凡有些伤脑筋。 成关的意思当然是都扔了，全都是旧东西，搬来搬去的太麻烦。但萧凡觉得这些东西都还不错，哪天要是不住成关家了——从他们两的职业相性来看，这事发生的概率很大——到时还能派上点用场。 成关跟萧凡两个人扯来谈去都没定下来，结果萧晴大笔一挥直接下结论：卖了。 “这些东西旧归旧还都能用，现在卖到二手市场还能回点本，这电器放久了可就不一定好用了，以后要搬出来了大不了再买呗。”萧晴分析地头头是道的。 萧凡想想也是，高兴地摸摸萧晴的头，直夸自家妹子聪明。 萧氏兄妹都是行动派的，他们早上把东西都打包好，下午就雇了辆皮卡把那些旧的家具电器什么的统统搬到旧货市场，找了个看起来规模不错的，跟那儿的老板谈价钱。 别看萧凡平常不怎么能说话，一牵扯到钱的问题就显得特别精明，跟那儿的老板一分一厘地掰扯，半点亏都不肯吃。而萧晴呢，仗着年纪轻，脸盘儿也漂亮，嘴跟涂了蜜似的不断给老板灌迷魂药，跟萧凡一搭一唱的把老板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以一个双方都还满意的数字把这价钱谈好了。 成关在这方面帮不上忙，便倚着门框看着萧氏兄妹两人在那边灿舌如花。 萧凡跟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眼睛黑亮黑亮的，乌丘丘的眼珠子像浸了水的黑珍珠，在略显昏暗的屋子里闪着润泽的光。 成关就站在不远处，看他粉色的舌头在小白牙间欢快地跳跃，偶尔在谈话间隙探出头滋润一下淡色的唇，心里有一种特别温馨的满足感。 他一面被空调凉凉的熨帖着，背后被夏日午后的热气烘烤着，明明并不是一个舒服的体验，但他就是觉得这日的午后十分的静谧安详，让他莫名的留恋。以至于当萧凡他们结束谈话时，他感到了一丝遗憾：“这么快谈好了？” 与老板相谈甚欢的萧凡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成关，连忙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这么一谈居然花了2个多小时，而成关就一直站在门口等他们。他以为成关是等得不耐烦了，毕竟在这种天气下在门口等人还是极不舒服的。他连忙说：“不好意思啊，刚只顾着说话也没注意，以为你已经先走了……” “……”原来我的存在感变得这么低了吗？成关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要多出去执勤几次刷新一下存在感呢？ 成关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甩掉，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搭在萧凡的肩膀上：“走吧。” 萧凡刚一直在空调底下的，体表温度并不高，所以当成关干燥温热的手掌碰到他肩膀时，那种热度就被凸显的很明显，灼热的感觉像是会烧伤自己。他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想摆脱那种奇怪的感觉。 好在成关也没多在意，萧凡微微动一下肩膀他便放下了手，率先走出去把车开过来接他们。 落后走在他俩身后的萧晴看看面不改色走远的成关，再看看站在原地略有点不自在的萧凡，感觉气氛似乎有些怪异。她摸了摸自己没毛的下巴，然后被回过神的萧凡一把拉进了车里。 接下来的搬家活动进行的很顺利。 卖了那些旧货之后，他们两兄妹东西并不是很多，来回两趟就全部搬完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萧凡吃饭的家伙。 在把这些东西搬过来的时候，萧凡那个忐忑啊，那个不安啊，深怕成关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城管，二话不说直接把东西拖到城管所去了。好在最后成关也没有说什么，兢兢业业地帮他把东西载过来，然后存放在车库里。 说起这个车库，萧凡还有点小郁闷：他的坐骑是电动小三轮，刚忙着搬东西倒还不觉得，一停下来才觉得自己的小三轮停在成关的汽车旁边的情景似乎有些违和…… 不过萧凡是个实在人，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太过纠结，虽然这种明晃晃的对比看起来是有些伤自尊，倒真没有那种大受打击的挫败感，他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跟成关之间的差距，并觉得只要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就足够了。 成关家毕竟还是住着人的，萧凡住进去倒是不用整理什么，只要把自己的一些生活用品拿出来摆放进去就好了。 倒是萧晴住的那间单身公寓，因为闲置了段时间，需要好好打扫一下。不过萧晴头一次拥有一个完全独立私密的生活空间，喜悦让这姑娘兴奋地不能所以，一进房就开始忙进忙出地捣鼓，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改造成她“爱的天堂”。 萧凡有点不好意思，要知道一般的房东都不太喜欢自己的房子被随意改动装饰，更何况这房东现在就在他们眼前。所以他一直很抱歉地看着成关，说萧晴只是一时太过兴奋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可以马上让她停止的之类的话。 成关一直好脾气的笑着看萧晴忙进忙出，看着原本看起来有些冷硬的房间只不过加了一些小东西，就慢慢地显得温情许多，也渐渐有了一个少女闺房的样子，感觉十分新奇：“我觉得挺好的，看起来比之前有人气多了。” 萧凡看成关的确没有生气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帮着萧晴一起整理房间。成关也没闲着，偶尔还会帮着打打下手，搬个东西什么的。 这一整理又是花了好些时间，等忙的差不多的时候，都有些没形象的瘫沙发上了——实在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听着此起彼伏的“咕咕”声，萧凡一个没忍住，笑了。 这一笑，倒是带走了他们之间不少的陌生疏远感，显得有些亲近了。 成关率先站起来将车钥匙一勾，转身一个帅气的回眸：“起来吧，今天你们乔迁新禧，我带你们去外面打打牙祭。” 萧凡连忙接话：“你把房子租给我们了，还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哪能让你请啊，这顿该我们请你。” 萧晴也搭话：“对啊成大哥。这顿我们来请你好了。这样，今晚我下厨，哥你去买菜，今晚我做点拿手好菜给你们吃，慰劳慰劳我们以后的房东大人！” 成关“噗”一声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大人啊，我就是一个小城管。” 萧凡装着一脸正经：“那可不就是大人了吗。在我们小摊贩眼里，没有比城管大人更大的了。” 成关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笑容不再是那种浅浅的笑纹，语气也格外地轻快：“行，说不过你们。那我跟萧凡一起去买菜好了，萧凡刚来，估计还不知道超市在哪儿呢。” 萧凡自然没什么意见，起身拿上购物袋便跟成关一起出了门。 成关跟萧凡肩并着肩走在路上，傍晚的风带着丝丝热气，吹在人脸上暖洋洋的透着喜气，让他觉得很惬意。 萧凡很少主动跟成关说话，不过因为这次成关帮了他挺大的忙，对成关有了一点亲近感，挑选食材的时候会主动问成关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 成关推着车子跟在他后面，偶尔在他转身询问意见时搭个腔，然后看他转回身低头仔细挑选食材，有一种陪着自己未来老婆逛超市的错觉——嗯，感觉还不赖。 成关对着萧凡从领口露出的小半截白肉，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 一无所知的逛着超市的萧凡微微地缩了下脖子，觉得脖颈有些莫名地发凉。 第八章 晚上的饭菜果然是大餐，很丰盛。饭桌上萧凡一直招呼着成关：“来来来，尝尝这个红烧排骨，这是我妹妹的拿手菜，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萧晴被萧凡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横了他一眼：“又不是你做的，看你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样儿，也不知道羞愧的。” “我有什么羞愧的，有这么一个好妹妹，我恨不得到处显摆呢！”萧凡晚上喝了点儿酒，话匣子就有点关不住了。他拉着成关拼命地给他夹菜，嘴里还念叨着：“这个菜是我妹妹12岁的时候学会的，当初第一次做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香菇呢。不过当时怕打击她信心，我一直忍着没说，直到她有一次终于做的能入口看得出样儿来了，我才敢告诉她。结果你知道吗，她居然闹别扭了，好几天都往我喜欢的菜里面多放盐，还美名其曰怕我脱水……” “哎哎，你别乱说，我才没有！”萧晴红着一张脸拼命地拦着萧凡说话，羞恼的红色已经从耳根处蔓延到脖颈：“你那时候天天大中午的出门摆摊，的确很容易脱水的，我那是为你好！别光说我，你自己不也这样过一次吗。那时候我就说了一句你做了那么多年菜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结果你就给我叫了张记的外卖！” “叫外卖好不好啊，给你改善伙食啊。免得你吃不下饭嘛~”这种时候，萧凡必须给自己正个名。 “呸！你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讨厌吃猪血，还给我点了毛血旺！”萧晴一脸控诉，对着成关告状：“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吃香菇了，动物内脏什么的碰也不碰的，他居然给我点了青菜炒香菇、毛血旺和芹菜炒猪心，自己跑厨房做了一碗蛋炒饭！” “挑食是不对的，我是为你好。毛血旺是好东西……” “那你怎么不吃？！” “哎，我不喜欢吃那些东西啊。” “……” 成关坐在饭桌前，看着萧氏兄妹打闹，觉得这种吃饭的气氛才像一个家啊。——嗯下次的话，自己也说点什么好了。 吃完晚饭，自然就是收拾善后。成关本来想承担善后工作的，但却被萧氏兄妹以专业不对口为由合力推出了厨房。 成关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萧凡系着围巾利落的收拾碗筷的样子，寂寞地发现自己的确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成关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按着遥控板。 最近的电视剧，不是无厘头就是天雷滚滚，再要么就是十分钟剧情二十分钟广告。成关看着跳跃着的电视屏幕，觉得还没有看萧凡洗碗来的有趣。 萧凡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出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盘洗净的水果。 萧晴刚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天地，正是兴奋的时候，收拾完餐桌和厨余后，从果盘里拿了些水果便直接闪回自己的房间了。 于是客厅里又只剩下萧凡与成关了。 成关看着系着围裙穿着随意的萧凡，神色略有些恍惚。 居家的萧凡比他平常看起来柔和许多，大抵是因为今天刚搬进来，把果盘放下后他显得有些踟蹰，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成关从果盘里拿了个圣女果塞嘴里，假装不经意地说：“小凡，坐下来一起看电视吧，站着干什么呢。” 小凡和萧凡听起来没有多大区别，萧凡也没听出不同来，只是笑的有些尴尬：“那个，我就不坐了，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 这么晚出去干什么？这句话在成关喉咙底绕了一圈又被压下去了。萧凡是小贩啊，这时候出去干什么还需要问吗？ “这样啊，”成关用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嘴角，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萧凡一眼：“要不要我送你？” “……”一个小摊贩让成关送去摆摊？作死的节奏也不是这么来的啊。萧凡嘴角微微抽搐：“不用了。” “哦，”成关转过头开始专心看电视：“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嗯，好的。”萧凡应了一声，解下了身上围裙的带子。 成关只听见萧凡回自己屋里摸摸索索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先后听到两声关门声——萧凡出去了。 成关竖着耳朵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萧凡的动静，直到关门声响起后才把注意力转回到电视上。 此时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放广告，一个女人在白雪纷飞的夜晚问坐在身边的男子：“我是你的谁？” 男子从容地回答：“你是我的随心杯。” 女子：“啊……我就是个杯子啊。” 男子更加从容答：“这样，你就能陪我一辈子了呀。” 话外音响起：XX随心杯，随心而飞，陪你一辈子~于是一男一女相视而笑，雪景立刻化为春景。 “……” 成关摸着自己的下巴，默默地想，如果自己问萧凡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回答呢？ 成关：我是你的谁？ 萧凡：你是我的小地摊。 成关： 啊……原来我就是一块布啊。 萧凡：这样，我出门时就能随时将你带身上了啊。 ……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想，莫名的开始羡慕能跟着萧凡一起出摊的那块布了啊。 成关看着已经在放其他广告的电视，默默地叹了口气。 于是当萧晴从过道的那一头走到客厅时，就看见成关一脸深沉的看着电视屏幕。 什么电视这么沉重？萧晴一脸好奇地看向电视。 电视屏幕上：女一：你走吧走吧走吧，我再也不要见你了！你走你走你走！ 男一：不，我不走！你是我的水，没有你我会干涸而死；你是我的空气，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呼吸，你更是我的光，没有你我的世界将一片黑暗！我怎么能走！怎么能离开你！ 女一：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骗我骗我！ 男一：不，我爱你，爱你爱得失去了控制！我爱你，爱你爱得再也不像了自己！我怎么会骗你！全世界我最在乎的只有你！ 女一：可是，你已经订婚了！你就要结婚了结婚了结婚了！ 男一沉默了会儿，坚定的说：我们私奔吧！ 女一哭得梨花带雨，深深地扑到了男一的怀里：嗯！ …… 私奔什么的，确实沉重了一些，但需要这么投入吗？——话说成大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喜欢看这种泡沫剧的人啊…… 大人的世界，果然好难懂。 萧晴暗自撇了撇嘴在成关身边坐下，从果盘里拿了块儿苹果放嘴里，跟成关打了个招呼：“成大哥，就你在啊，我哥呢？” 成关双目无神地看着电视说：“他出去了。” 萧晴点了点头，随口说：“这么晚了他还出摊儿啊。”说完她立刻闭嘴，这才想起身边这位主儿的身份：“呵呵，我是说他应该是跟朋友出去谈心了。” 再说补救的话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从电视屏幕那边转过头来的成关眼睛开始慢慢地亮起来了，然后，一个足以晃花人眼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你说得对。” “……”她说的哪句话很对？ 成关自顾自的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 “……”的确是哪样没错？ 成关起身拍了拍萧晴的肩膀，转手把遥控器递给她：“接着看吧，这电视挺好看的。” 萧晴僵硬地看着开始放广告的电视：“……” 而成关呢？ 他穿着城管制服出去了。 穿着城管制服。 城管制服。 ┭┮﹏┭┮哥，我对不起你！ 第九章 日子就那么和谐地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萧晴到大学报名的日子了。 这天萧凡起了个大早，上上下下地开始瞎忙。 对，你没有看错，是瞎忙。 怎么个瞎忙法呢？ 他绕着客厅的沙发走了一圈又一圈儿，然后猛一击掌：“对对对！药！”然后冲过去把昨晚打包好的行李翻出来，看到放在里面的感冒药胃药中暑药以后，才安心地舒了口气：“带了。”然后没过一会儿，又开始绕圈儿想啊想，再一击掌：“睡衣！”再冲过去在行李里翻啊翻：“啊，在。” 然后一直重复循环这个节奏。 这是萧晴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虽然大学就在邻城，可萧凡还是担心的不得了，就怕自己一个没仔细没带好东西，让自家妹子遭了罪。 而早上起床有点低血压的萧晴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哥哥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乱转，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忍不住过去把他按在沙发上：“哥！你消停会儿成不！这些东西我们昨晚不都确认过了吗，都没问题，你别担心了好吗。” 萧凡认真地看了会儿萧晴，然后点点头：“对，昨晚确认过了，没问题的。”说完又忍不住问：“小晴，手机银行卡什么的都收起来了吗？那些药我都放在你那个黑色背包里，用红色塑料袋包起来了，到时候要是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吃知道吗？哦对了，还有车票你千万” “哥！” 萧凡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挺胸收腹双眼平视前方：“到！” “现在、立刻、马上停止你那没必要的担心！不然我今天就不让你去送了！”萧晴直接出绝招，下最后通牒。 萧凡立刻转头双目含光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晴：“小晴~你肿么能这么对我？！难道你已经开始讨厌哥哥了吗？难道……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足以代替哥哥的男人了吗？！！” “……”当萧凡进入二货模式，萧晴就有些黔驴技穷了。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奈，好在这时成关早锻炼回来了。 他看萧凡含着泪光眸光闪闪地对着他的方向，心神一荡，手差点就无自觉地去摸他的头了。好在他知道此时的萧凡绝对不会对着他做出这种动作，再联系背对着他做出的头疼动作的萧晴，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 成关拍了拍萧晴的肩膀，待她回过头来才说：“你先去洗漱，这里，”他看了眼瞪大眼睛装无辜扮可怜的萧凡，“我来。” 萧晴正被自家老哥烦的头疼呢，立马站起来往浴室走。 萧凡一看也马上站起来预备在浴室门口继续装个可怜什么的，结果被城管一把拎住他的后领。 “你干什么呢！”成关今天没有穿制服，萧凡这一嗓子吼得理直气壮的。 成关笑眯眯地欣赏了下萧凡炸毛的样子，然后做回忆状：“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似乎闻到一股焦味……” “啊！我的粥！”萧凡一拍脑袋，也顾不上炸毛了，直接奔向厨房。 成关欣赏了会儿萧凡火烧屁股的背影，才心情很好地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 粥果然糊了，好在发现的还不算太晚，锅还是保住了。不过再煮一锅明显来不及了，成关只好带着萧氏兄妹在楼下的早餐店吃了早饭然后开车去火车站。 他们到达火车站时，那里已经人头耸动，又正值各大高校开学期间，售票处和取票点更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长队。 好在萧晴早早就取好了票，只要检个票就能进候车厅等车了。 萧凡没有火车票自然进不了候车厅，只好拉着萧晴在检票口絮絮叨叨的叮咛。 萧晴自小独立，近些年又是她跟萧凡一起当家，萧凡叮嘱的事情其实她都知道。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离开萧凡独自到外地，尽管两个城市相距不远，可看着一直疼爱自己的萧凡抖着声音反复叮嘱她，眼眶红红的，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成关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兄妹依依惜别的样子，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想当年，似乎也是这个火车站，那时候，他一个人上了火车，身边没有一个送行的人。 那时候，他父母得知他报考了外省的一个警校，都纷纷表示反对，甚至第一次站在统一战线跟他谈判，连托关系去改志愿的事情都做过。 可结果却让他父母很失望。 成关这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忤逆过他们的话，但一旦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情，却谁也拦不住。于是最后他的父母不得不妥协让他去了那所学校。 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他独自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候车厅门口，直到他所乘坐的检票广播响起，那两人还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而就在他不远处的那对兄妹，哥哥一直担心自己妹妹在外会吃苦，整晚都没休息好，导致今早起来挂的黑眼圈比墨镜还明显。而妹妹呢，怕自己不在哥哥过得不好，会不小心得罪自己，昨晚特地在萧凡整理东西的时候来找他谈话。 成关想起昨晚萧晴是如何一本正经地坐在他对面，神色严肃：“成大哥，我有些事情拜托你。” 成关当时被她唬了一跳，点点头让她说。 然后萧晴就如此这般说了一大段话。这一大段话说的很迂回，比如萧凡一喝酒就话多啦，一尴尬就会面瘫啦，一紧张就容易死机啦，喝啤酒就不能喝雪碧啦等等一拉沓事情，但中心思想很明确：“好好照顾我哥，别欺负他。” 成关看看不远处那对正在告别的兄妹，再想想自己当初一个人的形单影只，忍不住就嗤一声笑了出来，勾起的弧度不知是讽刺多点，还是羡慕多点。 时间不等人，萧凡倒是想多墨迹会儿，可火车不答应了。 在广播提醒第三次萧晴的火车要检票的时候，萧凡终于放开了手看着萧晴走进了候车厅。 回去的车上萧凡一直嘀嘀咕咕，念叨着萧晴有没有上车啦，东西会不会太重啦，会不会找不到位置啦，会不会被火车上的人欺负啦等等等等。 “哎，好想送她去学校啊，可这死丫头死活不肯，哎～～”萧凡最后这么说，带着深深地遗憾和未尽的担忧。 成关一直坐在驾驶座上一脸平静地听着他念叨，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晚萧晴最后的话：“哥哥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又胆小又小气，做决定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怕伤害人，怕遭到别人的讨厌。表达关心的方式就是絮絮叨叨的反复唠叨，既没有新意也没有创意，可是只要被他当做是自己人，他就会把你放在心上，事事都为你考虑。” “在我心目中，他是最好最棒的哥哥。” 成关看着副驾上有点蔫蔫儿的萧凡，心里微微一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有你这样的好哥哥，萧晴一定会记得照顾好自己的。” 成关的手掌很大很暖，放在头上的时候，很舒服，但却让萧凡有一种被当成了一个小孩儿安慰的感觉。他心里有些恼怒，正想用手去掀，却在看到成关的表情后愣了一下，默默地放下了手。 正在开车的成关神色淡淡的，双眼平静地直视前方，惯常带着的温和笑容也在，但萧凡还是觉得他有些黯淡。 他不太懂怎么安慰人，又不敢像成关那样去摸他的头，于是只好默默地拍了拍成关的肩膀，收了唠叨默默地坐着。 成关转头看了看突然收声乖乖坐着的萧凡，忍不住伸手揉他头：“嗯，萧凡小朋友很乖嘛，哥哥待会儿带你去买糖哟～” “……=皿=”卧槽死成关！要不是你还开着车我特么真想踹翻你！ 第十章 晚9点半。 萧凡自动自发地开始整理自己的商品准备回家。 旁边在摆摊的人一看他动作就笑了：“哟小萧，咋这么早就收摊儿了啊。” 萧凡笑了笑：“嗯，早点回家。”再说我不早点走你们也会逼着我早点走的，还不是一样╮（╯▽╰）╭王哥跟萧凡稍微熟一点，开的玩笑就更随意了：“说什么早点回家啊，还不是怕家里的某人等急了来接你啊。” 萧凡尴尬一笑，不知道怎么接口，便挥了挥手告别了。 “哦哦，小萧家里人？他妹妹不是上大学去了吗？”萧凡的妹妹大学考上了一个一本院校的事儿在他们小贩间早就不是秘密了。 “什么啊，当然不是说他妹妹啊，而是……” “每晚过来接他的人。” “哎，只要到了10点没见到萧凡就会过来找啊。” “真可怕。”有人一想到那场面就经不住抖了抖。 “嗯……长的很凶恶？”不明真相者开始猜测。 “不，他很和气，长的很不错。”可是他的可怕不是从长相来的啊！ “那有啥好怕的？”过来找个人而已，能可怕到哪里啊。 “他穿着制服。” “制服？” “带着红袖章……” “……城管？” 周围已经被蹂躏过几次的小贩们都沉重的点点头。 “……萧凡果然不凡。”何止不凡，简直胆大包天，在自己恋人眼皮子底下都敢出来摆摊儿！ 这时候萧凡的身影基本看不到了。 有人略迟疑的顿了顿，说：“我记得来找他的城管……是男的？” 周围的小贩们都默了一默。 然后才有人说：“现在这年代，还有多少人会在意这个？能在一起多长时间才是问题吧。” 大家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于是纷纷猜测：“那你们猜，他们俩能在一起多久啊？” “我猜一个月！” “一个月太少了吧，至少三个月！” “现在男女朋友处三个月都难了吧？” “我上次看过说男人的爱情能延续三个月的！” “那是最多！上次有一对情人一见钟情，还不到一个月就吹了，说是没感觉了！” “哎，这年头，你要没车没房的，谈了十年都没用！” “说的也是啊，可这年头的房价啊……” …… 小摊贩们的话题永远都在变，但谁也不会为一个话题花费太多的时间。——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也各自拥有不同的烦恼，他们会偶尔聊聊八卦，但绝不会为八卦付出多少精力。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萧凡骑着自己的凤凰牌慢悠悠地往家里赶。 已经是9月底了，晚上的风柔柔的，带着丝丝凉意，让人很容易就平静下来，很适合想事情。 关于其他小贩们误会成关与他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情，他其实一早就知道。 第一次被这么说的时候，成关正穿着他那身正气凛然的城管制服帮他一起收摊儿。 成关每次执勤都是在晚上九十点的样子，那时候萧凡也差不多收摊儿了，所以倒是很从容，而且回家的时候还能搭个顺风车。 不过，旁边的有一个卖烧烤的，心里感觉就很不舒服了。他是做夜宵生意的，越晚生意才越好，而成关来执勤的时候他才来没多久，他还没做成几笔生意呢，所以说话就阴阳怪气的：“嗬！还有城管帮忙整理摊子呢，小子真是好手段啊！只不过，两个男人是不是也太龌龊了啊，你的后茓也不怕艹太松了以后管不住屎！” 这话说得糙，但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萧凡是卖了屁股换成关对他的特别关照。 其实成关执勤期间一向温和有礼，小贩们在整理摊子的时候也都会搭把手，并不仅限萧凡一人。但他每次来执勤的时间都太敏感，每次都是萧凡可收可不收摊的时候，所以还是有一部分的人对此不满的。 萧凡虽然不爱惹事，但这话实在太难听，不能忍！ 萧凡愤而起身，正打算掳袖子，却被刚起身的成关拦住了。 成关转身去看那个卖烧烤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位，嗯，您贵姓？” 那个卖烧烤的身形高大壮实，虎背熊腰的，而站在他面前的成关虽然身高相若，体型却比人小了一圈，于是那人的语气便更嚣张了：“我姓张，大家都叫我张哥！” “哦，张哥。”成关点点头，抬眼看他：“麻烦您为刚刚的污言秽语跟这位先生道个歉。” 那张哥说一句话推一下成关：“我就说了怎么了，我就不道歉怎么了！再说你是那小子什么人啊这么维护人家，果然是上、啊！” 成关伸手抓住那人的手往前一拉，身体迅速侧身切入空隙肘击腹部，然后腰腹用力向上一顶，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张哥身形高大，这一摔动静挺大的，光听声响萧凡就替他觉得疼。萧凡转头去看成关，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认识这个这么干净利落就把人撂倒的人。 那个张哥也是痛的皱眉挤眼的，看到成关靠近的时候下意识地缩了下。可成关丝毫不觉，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走到人跟前，语调都没有变：“请跟这位先生说对不起。” 人常说，不蒸馒头争口气。那张哥被一个体型小自己一圈的人给撂地上了不算，还让人居高临下地指使给别人道歉，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窜，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成关那扑：“对不起？我对不起个你姥姥！” 至于后来他对不对得起成关姥姥谁也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挺对不起他自个儿姥姥的——那狼狈相儿估计他姥姥就是没老花也认不出来。 这次成关这次大打出手，到底是给局里知道了。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报纸上网络上到处都是城管打小摊贩的新闻，成关这次事件虽然发生在晚上，但还是有目击证人的。 不过好在当时在场的几个跟萧凡大多熟识，再加上那个张哥平时就不怎么招人待见，这次事件倒是没有引起特别恶劣的影响。不过局里还是给成关记了个大过，扣了他奖金和考核分数。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萧凡叹了口气，把车停进车库。然后上楼拿出钥匙，“咔嚓”一声，门开了。 客厅里留着一盏小灯，萧凡环顾了一下，没发现那人。 大概是回卧室了。 萧凡撇了下嘴：自己干嘛那么识相，他不是都说了接他只是顺便，主要还是执勤的吗？ 可是……自己真的不想成关再因为自己而被误会或受伤了。 萧凡倚着椅背想，那天晚上似乎就是在这个沙发上，自己看着带着伤却依旧带着微笑的成关，心里就有一团无名火噌噌噌地往上冒烟，让他一边为他上药，一边乓乓乓地说教。 萧凡确定那天晚上自己的语速很快，语气超差。 成关一直敛容很认真地听着，也不反驳，只拿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萧凡说到最后都无奈了：“你看着我干嘛？” 成关笑了下：“这是你第一次除喝酒外对我说这么多话。” 萧凡被他笑得心漏跳了一拍，语气就夹杂了点慌乱：“那、那又怎么了？” “没怎么，”成关说，脸上却分别带了点欢喜：“只是，我很高兴。” “高、高兴什么？” 成关摇了摇头，身体却缓缓地靠过来挨在他身边：“我有点累，让我靠一下。” 那柔韧的触感和暖暖的体温…… 萧凡猛地站起来，双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啊不想了不想了，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头顶缓缓落下，刚刚那有点迤逦的遐思果然慢慢淡了。 萧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顺手关掉喷头，然后准备上沐浴乳，然而……咣当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的成关走了进来然后打了个招呼：“哟，小凡，你回来了啊。” “……” 性感的萧凡带着一个“ （⊙_⊙）”的表情面瘫着死机了。 第十一章 当你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有人闯进来了该怎么办？ 提案一：双手捂脸尖叫一声，然后把身边触手能及的东西统统都砸向对方，让对方离开。 ……先不提成关跟他是同性，光捂脸尖叫这一点做起来就很难——咱又不是娘们儿。 提案二：用手遮住自己。这动作有两种延伸：遮胸or遮下体。 遮胸太娘气，遮下体太猥琐…… 萧凡开始陷入一个艰难的选择。 于是成关看到的，就是一个全裸面瘫着的萧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不上不下的抬在身侧，一副任君观赏的可爱模样。 成关于是用眼睛毫不客气地从萧凡的脸到下三路都划拉了一遍，未了还很中肯地夸赞了一句：“身材不错。” “啊，谢谢。”萧凡面瘫着一张脸反射性的回了一句，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二逼了——人都把他看完了他还跟人说谢谢，脑袋长包了吗！！！ 可惜成关已经转身，淡定地掀开马桶盖，然后更淡定地掏出小成关开始放水。 掏出了小成关。 这算是间接地让他把成关看回来吗？ 萧凡木着一张脸麻木的看着成关，视线顺理成章地从成关的脸经过喉结划拉过肌肉均称结实的小腹最后停留在小成关上。 跟成关文质彬彬的温和外表不同，小成关长的略显狰狞和，萧凡在脑海里搜寻了下形容词，然后用了雄壮这个词。它的颜色比起成关的手指来得深，越发显得成关的手指白皙修长。 萧凡愤愤地盯着成关的手指，默默地诅咒小成关能一个不小心把水放到成关手指上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萧凡的错觉，总觉得本来尺寸就很可观的小成关在他的注视下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萧凡低头看了眼在密林中沉睡的小萧凡，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垂头丧气。 “嗯，其实你的，长得也挺不错的，形状很好。”不知什么时候，成关已经放好了水，小弟弟已经安全地回到了小裤裤里，而他的视线……正集中在小萧凡上。 “……”再说谢谢他萧凡就不是二逼而是傻逼！ 可是不说谢谢好像没其他的好说的，难道说你的也挺好？ ……卧槽！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啊！难道不是成关自己闯进来然后把他看光了吗！！！ “你……” “我……” 萧凡正要说让成关先出去自己要洗澡的时候，成关也开口了。 “要不你先说！”两人又同时开口。 “……”卧槽，在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默契！萧凡脑内的小人已经抓狂的揪自己头发，而现实中的萧凡镇定地面瘫着：“还是你先说吧。” “哦，其实也没什么，”成关笑了笑， “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我帮你搓背，嗯我技术挺好的。” “……不用麻烦了，谢、谢！”萧凡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 “真不用吗，反正我都进来了，不麻烦的。”成关一面说，一面就真伸手去拿挂架子上的搓澡布。 “真、的、不、用！”萧凡一字一顿地重复，然后坚定地把成关推到门外：“现在，请你出去！” “可是……”成关还想说什么，但门已经哐当一声关上了，他甚至还清楚地听到了咔嚓一下上保险的声音。 “哎，这么好的机会……”成关咕囔了一句，终于死心地回卧室了。 萧凡听到门外成关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才啪一声捶在墙上：“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成关你特么是故意的故意的绝壁是故意的吧！” 肉拳砸在墙上的声音闷闷的，萧凡刚砸一拳哎哟一声收回来揉，嘴里恨恨的念叨着：“哼，身材好了不起啊，有肌肉了不起啊，小兄弟大了不起啊，手指好看了不起啊，敢闯我浴室，下次哥「哔——」「哔——」「哔——」了你！” 不过那家伙看起来硬邦邦的，肤质却很不错，摸上去手感超好的。 “……”那家伙肤质好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 萧凡的这个澡洗的如此跌宕起伏，于是晚上他避无可避地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独自一人在一个沙漠上行走。 沙漠很大，一眼望去都是金色的沙子，萧凡每走一步都会陷进柔软的沙子里面，那沙子像是有吸力般紧紧地吸住他的小腿，他必须很用力抬腿才能继续前进。 这种行进实在太过费力且毫无目标，萧凡不过一会儿就觉得口干舌燥全身无力，每一部分都在叫嚣着休息，可身体却像有自我意识似的不听从思想的号令，自顾自地一直往前走。 萧凡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昏沉，身体也越来越疲惫，到最后，他想他大概是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他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躺在一条小河边。 他很口渴，身体有一种莫名的躁动，让他急切地想喝一口水，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他急切地去看自己的腿：难道自己既然瘫了吗？！ 这一看他才发现这里居然不止他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一个人正跪在他的双腿间，而头颅却、却埋在他的小腹间！ 直到此刻，刚刚苏醒的萧凡才慢慢恢复知觉，因此也更能感受到有一条柔软湿润的东西正缓缓地在他的小腹间游荡，舌尖暧昧地绕着他的肚脐眼打转。 萧凡想躲开他的触碰，奈何他虽然有了知觉但身体却依然无法动弹，所以只好开口道：“你、你起开，嗯～～” 萧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点连他自己都为震惊地情「欲」气息，没有丝毫的威慑力。那男人听罢不仅没有住手，不，住口，反而变本加厉地模仿着性交的姿势用舌头在他的肚脐眼儿里冲刺。 萧凡何曾经历过这种刺激，破碎的呻／吟声不时地从他的口中溢出，那浓重的带着鼻音的声音在静寂的空间里回响，带着引人堕落的甜美。那人越发的激动，舌尖一路向下穿过黑色的丛林来到小萧凡的所在地。 小萧凡已经半挺立，尖端有透明的液体慢慢地溢出，像是饥饿的人看到美食流出的口涎，那人毫不犹豫地把他含进了嘴里。 “啊～～”萧凡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十分温暖潮湿的地方，像是母体的子宫，舒服地只想叹息。若不是他没有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真想狠狠地抓住那人的头发，肆意的在那个温暖的地方进出。 幸福的感觉来着如此汹涌澎湃，萧凡觉得头皮一紧，他萧氏的子子孙孙便一股脑的冲进了那人的口腔。 射经后短暂的空虚让萧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人直起腰来看到萧凡呆呆地表情忍不住噗哧地笑了一声，抬手抹去自己嘴边的白浊。 萧凡被那一声笑声唤回了神，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忍不住就红了脸。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很快身体又开始躁动起来，被遗忘的需要开始叫嚣了。 “能帮我弄点水吗？我渴了。”萧凡舔了舔嘴唇，开口请求那人。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去舀水，而是俯下身用舌头顶开了萧凡的牙齿长驱直入。 萧凡一阵恼怒，刚想张口咬那人一口，却发现有甘甜的液体从那人的口腔里流入他的嘴里。他疯狂地吞咽口中的液体，甚至积极地允吸那人的舌头。 那人也不反抗，顺从地张开嘴任他汲取，双手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下，拂过腰线经过臂丘来到山谷地带。他的手试探性地在洞口处点点戳戳，并不用力，但却让人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萧凡猛然一惊，松开了嘴道：“你干什么！” “我技术很好的，”那人手指一直在洞口处徘徊，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诱拐味道：“让我进去好吗，萧凡？” 卧槽！ 萧凡大惊，终于夺回自己身体的自主权用力地将那人推开。柔柔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萧凡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那人居然是…… “成关！”萧凡大叫的从床上弹起来，才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卧房，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只是……萧凡感受了下新鲜出炉的萧氏子孙的温度，露出个欲哭无泪的表情来。 这梦的威力是巨大的，以至于当成关早锻炼回来后，才看见萧凡一脸萎靡的从自己的卧房里走出来。 成关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口调侃道：“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啊，昨晚做春／梦了？” “卧槽！你才做春／梦，你全小区都做春／梦了！”萧凡心虚地立刻反驳道，心里愤愤的想凭什么我没精神就说我做春／梦了，还特么一猜就准了！！！ “你跟我不是一个小区的吗……”成关被萧凡过分激动的情绪惊到，呐呐的说了一句。 “……”这刀补得真狠。 萧凡捂着心口倒下。 第十二章 “你真不回来了？” “嗯，是啊，我现在有个兼职，薪资挺不错的，而且还能顺便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兼职？什么兼职？辛苦吗？会不会很累啊？” “不累的，就是给学生做家庭辅导，光十一期间工资就有毛1千呢。” “哦，可是……” “啊呀，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哎到时间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上课了，88~” “额，88。” 萧凡手握着座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小晴不回来了？”坐在餐桌边的成关说。 “嗯。”萧凡叹了口气，然后把电话挂上回到了餐桌前坐下。 “其实挺好的啊，小晴刚到了一个新环境，做做兼职不仅能锻炼她，还有利于帮助她更快地了解那儿的环境，有利无害的。” “我知道，”萧凡闷闷不乐地说：“可是这次我们第一次没能一起过中秋。” “哦。”成关拿着油条的手顿了顿，继续道：“可是总有一天萧晴会拥有自己的人生，你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的。” 萧凡沉着脸没有吭声。 这事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但是被人就这么直白地点出来让他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 气氛在这瞬间有些凝滞。 成关大致也知道萧凡有些不舒服，便明智地换了话题：“今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摆摊儿？” 萧凡闻言愣了下，道：“10点左右吧，家里有些东西还没整理好。” “哦。”成关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吃早餐。 萧凡也低头开始吃早餐。吃了会儿，他想了想，还是问了成关一个问题：“你不介意我出去摆摊儿？” “我为什么要介意？”成关喝了口豆浆反问道。 “可你是城管……”城管跟小贩不是天敌吗？为什么每次成关都能这么淡定自然地询问他出去摆摊儿的时间有时甚至还帮他一起进货？ “哦，那你介意我是城管吗？每次都害你不能好好地摆摊儿。”成关侧着头继续反问。 “额轮不到我介不介意吧，那是你的工作职责，你也没办法的。”萧凡实事求是地说。 “哦，可我有时候就是知道你在哪儿摆摊特地跟同事调班去找你的。” “……”冷静！一定要冷静！他是城管，是国家的公务人员，打他就是袭警，是犯法的！ “你上班快迟到了，”萧凡说着就站起身，把成关面前的食物统统撤掉，连成关拿在手里咬了剩一半儿的油条也没放过，伸手再抽走了他手里的筷子，说：“赶紧走吧。” “……”吃到一半两手空空的成关呆滞了。 然而还不等他回神，萧凡已经连拖带拽地把他推到了门外，面无表情地说：“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再见。” “彭”一声，门关了。 成关孤零零地在门外站了会儿，才苦笑着敲门：“小凡，你开开门，好歹让我把拖鞋换了啊！” 门里响起了踏踏踏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就开了，萧凡把一双皮鞋放在门口，说了声“鞋”就“彭”一声关上了门。 至始至终连萧凡的脸都没看到就再次被关在门外的成关怔怔的看着放在门口的鞋，叹了声“真是自作孽”便换上了皮鞋上班去了。 萧凡在厨房里愤愤的洗着碗筷。他算是明白了，自从他租了成关的房子住下以后，成关那所谓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表象就被残忍的现实撕毁了。 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去他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那家伙每次一回到家就随手乱丢衣服，洗完澡后就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视剧。 以前萧晴在的时候还好，好歹顾虑着她是个女孩子，平常都会穿个t恤衫大裤衩什么的装装样儿。好嘛，萧晴一走，这货立马现出原形，每天衣衫不整地只穿个小裤衩到处溜达，一点儿没个顾忌。 萧凡曾经跟他提过虽然在家但是也不能穿的太随便，这不还有个我在吗。 结果那货怎么说：“都是男人怕什么，我又不会让你负责的，而且我还穿着裤子呢。再说了，我身材这么好，也不会污了你的眼吧。” 您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我你特么要在家里裸奔吗！！！ 去他妹的都是男人！去他妹的不会污了他的眼！身材好很了不起吗！身材好就可以穿着小内裤到处溜达了吗！身材好就可以不要脸了吗！身材好就可以专挑他摆摊的时候去执勤了吗！！！ 瓷白的碗在萧凡的手里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萧凡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把手里的碗当成成关往死里搓。 碗没有成关那么厚实的脸皮，咔嚓一声，裂了。 “……”这碗真不经搓，肯定是假冒伪劣产品！ 萧凡整理好了厨房，然后走到浴室准备洗衣服。 浴室在萧凡的打理下很整齐很清洁，于是那胡乱的塞进洗衣机里的衣物看起来就特别突兀——特别是那条明晃晃的被洗衣机盖子夹住的那条内裤！ 根本不用猜那是谁的杰作。 萧凡简直要气乐了：到底跟他说几遍了衣服要分开洗，实在不行就扔在旁边的衣物篓里让他洗，这货耳朵是长疮了吗这都听不明白？！ 他当初到底是瞎了眼还是怎么的，怎么就会认为这货很冷淡不好接近呢！这货明明脸皮厚的要死，又是个家务白痴，装熟业务比牛排还熟练。萧凡碎碎念他他就只会笑，骂惨了就腆着脸讨好人，左一句拜托右一句好人的恭维你，眼睛比小鹿班比还无辜。若是萧凡还是很生气就会使出杀手锏——减房租。 萧凡跟他住一块儿才两个月不到，房租已经减到了500块一个月，再这么下去，估计成关非但收不到房租还要倒贴萧凡钱！ 萧凡黑着张脸把成关的衣服挂起来，懊恼地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让自己沦落成了成关的保姆了？ 是当初搬进来的时候答应会帮成关收拾家里，还是第一次念叨成关东西不好好收拾摆放，还是那次终于忍不住动手帮成关整理？ 可是，虽然成关有那么那么多的缺点，对他却是真的很好。 他会跟萧凡一起去买菜，会帮他搬一些很重的东西，会跟他一起聊天看电视说新闻，会在他晚上出去摆摊的时候在家里留一盏灯，会备备一些零食点心让他当宵夜，会在他晚上迟迟不归的时候出去接他——虽然这是在牺牲了他摆摊时间的前提下。 萧凡也不知道自己对成关到底是什么想法，这人一再改变他对他的感观，让他越来越困惑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他也越来越好奇。 而且，自己还做了那样的一个梦。 其实只是一个春梦而已，到了他这年纪实在是再正常不多了。问题就出在最后被月光照出的那张脸上。 成关。 居然是成关。 萧凡发育的晚，又过早地担起兄妹两人的生计，根本没有时间去交什么女朋友，虽然零星看过一些“教育片”，但因为身边有萧晴在，他连撸管都很少。他是做小贩生意的，每天在他摊子面前来往的男男女女这么多，其中不乏俊男美女，他好像也从来没有什么奇异的遐思。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从来不做不切实际的梦。他也并不了解自己的性取向是什么，那对他来说太遥远也太陌生，他只想看萧晴健康快乐的成长，嫁个好人家，然后自己随波逐流地娶个老婆结婚生子然后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可那一个梦却打破了他不说所有但起码一半儿的打算。 只是跟成关裸裎相见而已，自己却…… 是因为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因为……自己对成关有了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没什么不方便的。” “除非你喜欢男人。” 萧凡捂住脸想：麻烦大了——这一定是大家都说他们在一起了的后遗症吧！！ 第十三章 萧凡的糖葫芦卖得很红火。 他很高兴，早早卖完回了家，就进了厨房准备晚饭，打算吃好晚饭晚上出去再去卖卖小饰品。 成关就是在这时候回家的。 进家门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 “你怎么回事？” “别提了，就要到家了，突然下雨，可大了，哗啦啦下了几分钟，刚够把我淋湿。”成关一脸郁闷。 萧凡抿了抿嘴：“嗯，挺好，咳，我是说真惨。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该感冒了。” “哪儿那么容易感冒，我在军校的时候也经常冒雨训练的，这点雨没什么大碍的。”说是这么说，成关还是去浴室洗澡去了。 人常说，做人不能太铁齿，生活总喜欢给人惊喜。 第二天萧凡起床的时候没见到成关。 大概是去早锻炼了。 萧凡做好早饭，还不见成关。 “成关？”萧凡敲敲成关的房门。 没反应。 不在？还是…… 萧凡试探性地推开成关的房门：“我先进来了啊。” 好大的一颗蚕蛹。 “成关醒醒，起来吃早饭了。”萧凡走过去开始扒蚕蛹，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即家务白痴后，又要增加一项赖床的陋习了吗？ “嗯？”成关模糊地哼了一声，露出来的脸蛋儿跟红鸡蛋似的。 萧凡用手摸了一下，啧，滚烫滚烫的，怕是发烧了。 他摇了摇成关：“快醒醒，你发烧了，要去医院。” “医院？！”本来迷迷糊糊的成关突然瞪大眼睛，然后腰一使力就滚到床的另一边去了：“我不去医院，我没生病。” 萧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蚕蛹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床的另一边，唯一露出的脸蛋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 “好吧，不去医院。”萧凡叹了口气，看着生了病智商明显下降的成关：“那待会儿喝点白粥再吃点退烧药好吗？” “不去医院？”成关怀疑地看了眼萧凡，见萧凡点点头便满意的笑了：“那都听你的。” 今早萧凡煮的是小米粥，有点稀，成关鼓着脸呼呼地吹了几下，然后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成关原本就长的斯文，这么低着头一口一口喝粥的样子看起来就更乖巧，萧凡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 成关喝完了粥接过萧凡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就立马钻进了被窝里，脸上分明的写着“现在总可以了吧”的字样。 萧凡抽了抽嘴，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还有药没吃。” 成关脸一皱：“我不吃。” “……”你还是孩子吗不吃！萧凡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不吃？” “苦，不好咽。” “……”淡定淡定，不能跟智商下降的人生气。 “那就去医院挂针。” “不去医院。” 萧凡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去拉成关的被子。 成关一边紧紧地拉着被子一边笑：“嘿嘿，就算你拉走了被子我不动的话你也挪不动我！” “那我就打120。”萧凡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成关被噎了一下，拉着被子可怜兮兮地说：“哪有你这样的，我不吃药你就不能哄哄我嘛！” “……好，我哄你。”萧凡捏了捏额角的青筋，忍耐地说。 “那你都不叫我小关关~”成关继续可怜兮兮地说。 “……小关关，乖，吃药。”再忍耐会儿。 “嘿嘿~”床上的成关得意地咧嘴笑：“我不吃！” 萧凡放下手里的被子，开始拨号：“喂，120吗？这里是……” “喂！不要打电话！”成关从床上一跃而起夺过电话挂掉：“我吃药还不成吗！”话音刚落，人就砰一声砸回床上了——起太猛了，头晕。 成关终于消停了。 萧凡抹了抹脸：照顾这货好累。 萧凡喂成关吃了药，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往外走——没走动。 萧凡看了眼自己被拉住的衣角，无奈地说：“又怎么了？” 成关躺在被子里，脸被烧得通红，乌丘丘的眼睛泛着水光——刚被药噎到的——看起来有些可怜：“你要走啊？” 啊，头疼。萧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抬手摸了摸成关的头：“嗯，我出去摆摊儿，你好好睡一觉。” 成关愣愣地看着萧凡，然后低垂下眼睑放开了手，乖乖地哦了一声。 萧凡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早上的黏劲儿搞习惯了，看他这么干净利落地就放手有点不可思议，心底居然还有点内疚的感觉。他又叹了口气说：“我中午还会回来一趟，你乖乖地躺床上不要乱动知道吗？” 成关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今早这一折腾还不够小孩儿吗？！！ 萧凡觉得自己这半天叹气的次数都顶的上他前半辈子的总和了，心累，真心累。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啊。” 成关睁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到门外熟悉的“彭”的一声关门声后，又慢慢闭上了眼。 这一睡，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门窗都好好的关着，看不出天色。 成关眨了眨眼，慢慢地撑起身子坐起来。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努力了很久才倚着床头坐起来。 他刚一起身，就有一个物件啪的一声从他额头掉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是毛巾。 看来萧凡回来过了。 成关觉得憋在胸口的气团稍微散开了点，然后觉得口干了。 水杯就在床头柜上放着。 成关伸手去够，“啪”，水杯碎了。 成关去看自己的手，开开合合做了几个握拳的动作，还是没有力气。 “怎么了？”萧凡匆匆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成关还在睡，探了探他额头发现没有早上那么烫了就没有吵他，给他搅了块热毛巾敷上。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把容易坏掉的糖葫芦卖了个精光，下午便不出去了，打算去厨房给成关熬点粥等他醒了再喝。结果他刚熬好粥准备整理一下，卧室里就传来一声破碎声。 他手上还滴着水，匆匆在身上一抹，就急匆匆赶过来看看。他一开门，就看见成关怔怔地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的手，地上是碎了的玻璃杯。 坐在床头的成关闻声抬起头，像是没看清似的盯着萧凡盯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说：“你没出去？” “出去过了，回来有一会儿了，给你准备了点粥。你还生着病，我下午晚上就不出去了。” “哦。”成关点点头，忍耐了一下，嘴角还是无法克制地向上勾起。 萧凡看了眼暗爽在心头的成关，本有点想给他浇盆冷水，却不知怎的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既然醒了，就先喝点粥吧。” “嗯……可是我手没有力气。”成关示意性地握了握拳，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萧凡。 萧凡看了眼地上的碎玻璃渣，再看看眼神闪亮的成关，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我喂你吧。” 喂粥进行得很顺利。生病后的成关似乎乖巧了许多——早上的那一段时间不算——萧凡喂一口他就吃一口，也不多话，只是…… “你能不吃一口就看我一眼吗，”萧凡有些尴尬地说：“我又不是下饭菜，不能给你的粥增加味道的。” “谁说不能，”成关反驳了一句，“你不知道，”他歪头想了想，“秀色可餐吗？” 萧凡木着脸想：感情这烧还不够火啊，居然没把你烧成浆糊，还能蹦出个成语来。 萧凡把吃空了的碗放在茶几上，然后让成关躺下给他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卧槽！” 萧凡话还没说完，就被成关一个用力给拉床上了。 萧凡刚没注意被拉了个措手不及，等想翻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制的死死的了。 他脸上有一些慌乱，心率不是很齐：“你，你干嘛！” 成关嘟着嘴，脸上依旧红红的：“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不行。”好不好个屁啊！你不知道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卖萌很可耻吗！ “可是，一个人睡很冷。”成关为提高信服力还举了个例子：“早上你走了以后，我就越睡越冷，一点儿也不舒服。” 成关呼出来的气息很灼热，但与萧凡接触的皮肤的确有点凉…… “……”这种内疚的心情是肿么回事？！他早上只是出去摆个摊儿而已，又不是抛什么弃什么了！ “……就一会儿。”萧凡最终说。 成关咦了一声然后欢快的抱紧了萧凡的腰部，在人颈窝出蹭了蹭，满意地睡了过去。 “诶，你，”萧凡被成关抱得有些不舒服，而且两大男人抱着一起睡也太怪了吧！可是看着成关一脸满足的睡相，他居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算了，看在他今天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好了。 萧凡自我开解似的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上下眼皮激烈地斗争了会儿，终于友好得贴在了一起。 第十四章 萧凡心不在焉地准备着早饭。 昨晚成关非要他陪床，他本想着等成关睡着了就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就睡死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都半夜了。 那时候成关死死地抱着他，一身的汗，搞得他也全身黏答答的，最后只好起床换了床单被单然后去洗了个澡。 成关虽然退烧了，但是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这澡还是萧凡帮他洗的。成关有一米八三的个头，看起来瘦瘦的但分量可不轻，萧凡自己才一米七五，扛着他还挺吃力的。好在后来成关也没让他多费心，洗完澡后乖乖回房睡觉了，没再提什么奇怪的要求。 不过难道他应该感谢他没有多提要求吗？这一天他也够折腾了吧！ 没想到成关平时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的，生起病来却是那种德行…… “额，你在准备早饭？” “嗯。”萧凡转身看站在门口的成关：“怎么了？” “咳咳，”成关看起来挺尴尬，脸上有可疑的红晕：“昨天麻烦你了。” “哦，没事。”萧凡挥了挥手，假装不经意地说：“我就当是照顾孩子了。” “……我其实，一般情况下不那样的……”成关艰难的为自己辩解。 “嗯，生病不是一般情况，我知道的。”萧凡大度地说。 “……” 吃早饭的时候，成关埋头苦吃，连睫毛都没掀起来过。 萧凡看了一眼，然后舀了勺榨菜放他碗里，“别光喝粥，加点配菜啊。” “哦。”成关抬头飞快地看了萧凡一眼，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于是这顿早饭比平常更早的结束了。 吃完早饭后，成关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而是在厨房门口徘徊，看着萧凡的背影表情有点复杂。 萧凡的背被他的眼神烧的有点痛，只好挥了挥手上的水，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下，转身看成关：“怎么还不去上班？不是说今天轮到你值班吗？” “啊，是。”成关点了下头，表情欲言又止的。 “哎，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看你这么纠结的表情我胃疼。” “嗯，其实昨天我……真的是例外，我很少生病的，真的！”成关还在垂死挣扎。 “嗯嗯，我知道，人生病的时候总会有点小奇特的，我没有见怪。” “不是，一般要不是心里最亲近的人，我是很少对人撒，额我上班去了。”成关还没说完就看到萧凡有些异样的脸色，便立马打了退堂鼓结束了话题，急匆匆地出门上班去了。 萧凡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围裙，脸上的表情似喜非喜。 最亲近……吗？ 啧，别胡思乱想了，早点收拾完，待会儿还要去摆摊儿呢。 萧凡摇了摇头，继续未完的工作。 成关走在路上，面带微笑的跟遇上的小区住户打招呼，心里却有些懊恼：啧啧，就这么跑出来了，真像落荒而逃，真丢脸。 还不到时候啊…… 最亲近什么的，说了也不知道萧凡会不会乱想。 可是乱想了就说明萧凡对自己不是毫无感觉的，但乱想后的结果……可能是远离。 成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萧凡乱想还是不乱想的好。 真是一团麻。成关带着笑木木地想，果然一沾上感情，连自诩最冷静的自己都慌乱的像个毛头小伙。 “叭——叭——”汽车的喇叭声在成关的面前响起。 “啊，抱歉，”成关习惯性的道歉并往旁边让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眼车里的人，愣了：“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十一长假开始的第一天，学校那些地方已经放假了，所以萧凡选择步行街一带人流比较大的地方摆摊儿。 他没想到就这样还能遇到成关。 成关身上穿的不是早上那身成城管制服而是一件简洁的白色衬衫短袖和一条蓝色牛仔裤，萧凡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靠街边的咖啡厅里在点东西。 他什么时候回家换过衣服了？萧凡有些疑惑地随着人流慢慢往咖啡厅移动。 等萧凡靠近了他才发现，成关不是一个人在喝咖啡，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因为隔着玻璃又有光线作用，萧凡没能看清楚坐在他对面的是谁，只能从那人大致的轮廓和衣服判断是个女的。 ﹁_﹁大白天的不去上班来咖啡厅见女人？萧凡在心里默默地唾弃成关，然后自动自发地继续往咖啡厅方向靠。 正值十一期间，又刚好是双休，街上的行人很多，人声沸腾，萧凡只能看到他们俩的嘴唇在动但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然，就是人不多估计他也是听不到的。萧凡有些懊恼自己咋没学过唇语。 “哎，这糖葫芦怎么卖啊？”萧凡正在努力脑补成关在说什么呢，身边冷不丁的就响起询问声。 萧凡连忙回过神招呼客人——被成关一搞，差点忘了他是来摆摊儿的。 萧凡开始应对客人，卖了好多串糖葫芦，于是等他回头再去看的时候，那边已经迎来了高朝。 坐在成关面前的女人突然站起来扇了成关一耳光，成关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话。 那大概是一句杀伤力很强的一句话，那女人听了以后整个身形都晃了晃，然后对着成关说了一句话。 成关摇了摇头，悠悠的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粉红毛爷爷放在桌上，面带微笑地说了一句话。 萧凡虽然没学过唇语，但最后两个字的口型十分眼熟，分明是“再见”两个字。 成关说完以后，就两手插兜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咖啡厅。 眼看成关要出来了，萧凡连忙一个侧身躲进人群里。 好在走出咖啡厅的成关没有注意看，只是抬头望了一下天，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便朝着与萧凡相反的方向走了。 而被留在咖啡厅里气势汹汹的女人彷佛一下子泄了气，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座位上，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凡被这问题折磨到爆，做生意的时候屡屡回不过神来，早早地卖完了以后便回了家。 吃晚饭的时候，萧凡屡屡偷瞄成关的表情，发现是一脸平静，与平常没有任何不同。他心里已经抓耳挠腮了，可偏偏又问不出口，于是看向成关的目光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露骨了。 成关终于放下了碗筷看向萧凡：“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你这样我看着怪怪的。” “额，我今天看到你跟一个女的在咖啡厅里喝咖啡。”萧凡说着声音就低了很多，虽然是巧遇，但是后来自己…… “呵，你看到了？”成关别具深意地看着萧凡：“看来你对我挺在意的嘛，一眼就认出我了。” “什么、什么在意，那是因为你坐得地方就在街边好不好！”萧凡反应激烈地反驳，“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哦，那是我妈。”成关说。 “啊，你妈？”萧凡吓了一跳，虽然因为距离远没看清长相，但是看起来挺年轻的：“保养得真好。” 成关“呵”了一声，没搭话。 “你妈来了干嘛不带到家里啊。”萧凡道，“咖啡厅多贵啊！” “哦，本来想带的，后来想起来你早上刚拖了地，怕踩脏了就算了。”成关想了想，认真地说。 “……”因为怕踩脏地板所以不让你娘进门？成关你是认真的吗！！！不，不能被他带跑了，他肯定是忽悠我的。萧凡定了定神，继续问：“你妈……找你干嘛啊？” 成关突然凑到萧凡的面前，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直直的看进萧凡的眼里：“问这么多……你是不是真的很在意我的事情？” “……才没有很在意！”萧凡被成关看得心烦意乱，一把把成关推开：“不想说就算了！” 萧凡气冲冲地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他刚把成关面前的碗拿起来就被成关抓住了手腕，“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成关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神却很坚定诚恳：“别生气。” “……爱说不说。”萧凡撇过头，觉得自己脸上烧得厉害。 “其实也没什么，我妈让我回家过中秋。” “哦，应该的。” “顺便相个亲。” “嗯，也正常，你还单身嘛，哈哈哈”相亲啊……不爽！ “可以的话，顺便订个婚。” “……咦？这么快？” “书面语，应该叫联姻吧。” “……你答应了？” “不，我拒绝了。” “所以打了你一巴掌？” “呵，看来你真的看得挺久的。”成关看萧凡又要炸毛，忙接下去说：“打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她，”成关抬起眼，认真地看着萧凡：“我喜欢男人。” “……啊？！！！”萧凡的下巴，找不到了﹁_﹁ 第十五章 “有这么惊讶吗？”成关在萧凡眼前挥了挥手，无奈地说：“你都保持这个动作十几分钟了。” “没什么好介意的。” “除非你喜欢男人。” “我喜欢男人。” 这几句话拼命地在萧凡的脑海里盘旋重复，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总觉得哪里被他忽略了。 成关略带无奈的眉眼在他眼前晃过，他突然不晕了。 “骗子！”萧凡愤愤地推开成关，黑着脸往自己卧室走。 这货当初明明说除非他喜欢男人不然就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喜欢男人的明明是他自己！ 骗子！大骗子！ 下流！无耻！卑鄙！斯文败类！ 萧凡觉得自己都快被怒火烧焦了，满心的暴躁却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生气，可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把接近的成关推开，暴力的甩上门。 “啊！”成关一声痛呼，却原来是他把手伸进了门缝被门夹住了。 被夹的手迅速变红然后肿成一道高高的红痕，萧凡眼角微微一动，抵着门恶狠狠地说：“放手！” 成关脸上的微笑不见了，他看着萧凡，眼里带着微微的乞求：“小凡，让我进来。” 萧凡向下瞥了一眼，成关只是开始叫了一下，却一直没有撒手。那手被夹在门缝里越来越肿，红痕上甚至泛起了血丝…… 萧凡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成关：“你想说什么？” 成关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他说自己喜欢男人以后，萧凡呆了片刻后立马就翻脸了…… 难道…… “你讨厌……gay？”成关有些干涩地说。 萧凡被噎了一下，然后大声说：“是！我讨厌给！讨厌死了！最讨厌的就是你！个骗子！” “……给？” “你管我怎么说！”萧凡转过身推了成关一把，“现在话说完了，你滚吧！哥我要整理东西，这房子我不住了，今天我就搬走！” “你……这么讨厌我？”成关觉得鼻子都酸了：“连一天多不愿意跟我呆了吗？” “对！我就是那么讨厌你！讨厌你明明喜欢男人还骗我说是直男，讨厌你老是故意调班来查我摊，讨厌你让我整理房间，讨厌你让我洗你衣服和内裤，最讨厌你明明那么讨厌还对我那么好！” 对！讨厌成关！讨厌死了！讨厌你害我做了跟你一起的春梦，还为了怕被你发现每天胡思乱想！最讨厌害他有了这么娘们儿兮兮的心情！ 成关一直低头安静地听着，神色晦暗不明，双手反复地握拳松开，最后像是下决心一般抬头看着萧凡：“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会更讨厌我？” “……咦？”萧凡刚说完了一大堆的话，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气息也还未完全平静，突然被成关这么一句告白砸过来，懵了。 成关苦笑了一下：“本来想在你对我有了好感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的，结果却是这种情况下……我最近好像一直把事情搞砸。对不起。” 成关转过身往外走，肩膀颓然的塌着，看起来像突然矮了很多，从背影都能读出落寞来。 “你等等！”萧凡突然拉住成关的胳膊，语气急促地说：“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成关的语气沉沉的，被拉住后便乖乖地不动，就着那个姿势说。 “……什么时候？” “重要吗？” “别废话，说！” “不知道。” “……卧槽！你耍我呢！” “是真的不知道。”成关转过头，目光浅浅地看着萧凡，脸上是少见的迷茫：“开始只是觉得被耍了很恼火，可是我明明不是会计较这个的人。后来就开始关注你了，每次执勤的时候忍不住去看看你，逗逗你，每次看到你的反应就觉得很开心，就想着下次还要来看你，然后不知怎么的就一点点的看进眼里看到心里去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一切都变了味。” “看到你就很开心，忍不住就想靠近你。” “看你黯然我就很难受，忍不住想帮你。” “看到你神采飞扬自己也会忍不住开心，想一直看着你。” “你晚归了我就担心，即便知道你只是在摆摊还是忍不住来找你。” “怕你” “……够了，别说了，太肉麻了。” “……”成关简直要无语凝咽：“是你要听的。” “我没想到你会说的这么肉麻兮兮的，你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萧凡嘴角不经意的上扬着起，把手臂递到成关的眼前，指着上面的小疙瘩说。 成关看着眼前的小麦色的手臂，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成关：“……” 萧凡：“……” 鸡皮疙瘩大军以秒速集结，迅速席卷全身。 “卧槽！你特么是狗吗！干嘛舔我一口！”萧凡迅速收回手臂，用力用手搓了搓。 成关抿了抿唇，在心里做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以后，终于决定把流氓耍到底：“其实我更想舔你的唇。” “什、” 成关说干就干，不等萧凡说完就搂住了他的腰，另一手托住他的后脑，一出手就是一个法式热吻。 感谢身高差，让这个动作进行的十分顺利。 开始萧凡并不配合，用手抵着成关的胸，双唇紧抿。但成关没有任何退步，他耐心地允吸萧凡的上唇，时而用牙齿轻轻咬噬或用舌尖探出去舔他的嘴角，萧凡不过坚持一会儿便丢盔弃甲，让成关的舌头长驱直入。 成关的舌头极具侵略性和诱拐性地去勾缠萧凡的舌头，萧凡不应，左躲右闪，却始终无法摆脱成关的纠缠。萧凡心下一横，伸出手勾住成关的脖子，伸出舌去与之交缠。 房间里很安静，也正因为安静，两人唇舌交缠的水声便显得尤其清晰，那偶尔从胶合的双唇间泄露的呼吸声和不知是谁泻出的短促的拟声词都让人意乱神迷。 成关的舌头从萧凡的口中慢慢撤出来，双唇却贴着萧凡的，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磁性的暗哑：“不能再继续了，不然我可忍不住了……” 萧凡被成关吻得手脚发软，嘴唇嫣红，身体有些无力地靠着成关的肩膀，暂时缺氧的大脑让他并没有听清成关说的话，也自然没有反驳。 这难得的温顺让成关忍不住又凑过去轻轻地啄吻，亲昵地蹭蹭萧凡的脸颊，双手将萧凡更近的贴近自己。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好的几近和谐。 也就是几近而已。 过了会儿，萧凡缓过神来了，一转脸把成关推开了：“谁让你亲我了，我答应让你亲了吗？不问自取是为偷你知道吗？！” “……”成关沉默了会儿，“所以我刚刚算是偷香了？” 成关坏笑着凑近萧凡，双手不怀好意地去摸萧凡的腰：“那什么时候再让我窃个玉？” 萧凡一手甩开成关使坏的手，义正言辞地说：“我要去摆摊儿了！” “……摆摊？”在他表白完亲吻完之后的现在？ 萧凡嘴角微扬，黑亮的眼睛里俱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当然，那是我的生计啊，不摆摊怎么养活我自己啊。” “如果我说，”成关伸手虚虚的隔空将萧凡圈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全吐在萧凡敏感的耳根：“我养你呢？” 听到这种话，萧凡难得的没有生气，而是扬起头看着成关似笑非笑地说：“你是我什么人啊，让你养？” “你觉得情人的身份怎么样？”成关的语气像是打着商量，手却坚定地握住萧凡的腰，“一辈子的那种。” 第十六章 萧凡失眠了。 “你觉得情人的身份怎么样？” “一辈子的那种。” 他应该在成关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哈哈哈几声然后回他一句“做梦吧”“怎么可能啊”的，可是他们刚亲完，说这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话说，明明他俩就什么都不是的身份，到底为什么会发展到亲吻的？ 可是自己并不排斥他的吻。 对了，之前自己还为他不喜欢男人懊恼过不是吗？ 可是，不一样啊。 但又是哪里不一样呢？ “明天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嗷嗷嗷，真烦！ 次日萧凡起床时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反观成关，脸色红润肤质细腻，精神的板寸带着晶亮的汗珠，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 他看到萧凡便马上迎了上来，亲昵地揉了揉萧凡的头：“起来了啊。” 萧凡皱着眉推开成关，径自往厨房走：“少来这套，哥还没答应你呢。” 成关顺从地退到一边，笑道：“如果你答应了可就不是这样了。” “闭嘴。”萧凡一边准备早饭，一边暴躁地警告成关——当然，你要是一晚上为某个人失眠了第二天那人却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暴躁的。 “我会给你一个早安吻，把舌头伸进去的那种。”成关不依不饶的声音晃悠悠地传进厨房。 “咔嚓”，萧凡手下一个用力，砧板上的萝卜一分为二，一刀两断了。 今天就是中秋节了。 街上一对对的小情侣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从他面前走过，商量着看电影看夜景买礼物见父母，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寂寞。 今年萧晴不会回来。 还好有成关。 也不知道成关会怎样安排这个中秋节。 是约自己去看电影？ 还是带自己去山顶赏月？ 还是先看电影再去山顶赏月？ 不对，这种安排是情侣才会有的吧，自己还没答应呢。 也不对，他们亲都亲了，不在一起的话那不就是耍流氓吗？ 还是不对，在犹豫彷徨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可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犹豫呢？ 萧凡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答案。 萧凡一回家第一感觉就是太反常了。 真的不是一般的反常。 “咳咳咳，小凡回来了啊？”成关站在一片战乱的废墟里——横七竖八的蔬菜尸体盘子碎片和各种不明颜色的液体——一脸骄傲的捧着一盘菜对着他笑：“你看，我的拿手菜可乐鸡翅，我很少做的，快来尝尝！” 做一道菜能把厨房搞成这样，无怪乎要少做了。 萧凡捏着额头绷起的青筋，努力淡定。虽然无意间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但这货的确是好心，是、好、心！ “请问地上那一摊是怎么回事？” “哎，我本来想再准备其他的菜的……呵呵，那个一时忙乱，哈哈。”成关眼神从地面上轻轻掠过了一下马上收回，一脸殷勤拉着萧凡走到餐桌前坐下：“不说那个了，快来尝尝我的拿手菜。” 成关把盘子放在餐桌上，递给萧凡一双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萧凡无奈，只好接过筷子。 说实在的，成关做的这道可乐鸡翅从卖相上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色泽香味都挺诱人的，看得出是用了很大的心。 萧凡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尝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成关。 成关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怎么了，不好吃吗？”不会啊，蓉蓉姐说他虽然跟厨房没啥缘分，但这道菜做的是相当赞的啊！ “不，很好吃……”萧凡一脸复杂地迅速吃掉了嘴里的鸡翅：“比我做的还好吃。” 一抹绚丽的笑容迅速在成关的脸上绽放：“那你多吃点。” “不了，我先去厨房整理一下，而且光一道菜也不够吃的，我再去做点儿。” 萧凡站起来往厨房走，却被成关一把拉住：“那啥，不用了……” 门铃恰在此时响起。 “还有谁要来吗？”萧凡一脸疑惑。 “不是……”成关迅速走过去开了门，门外那人穿的很有标志性：“请问您是成先生吗？这是您在我店订的外卖，共388元，请签收。” “……”萧凡木着脸看着成关：“你叫了外卖？”2个人吃388块钱……成先生你这是要发吗！！！ “我本来打算在你回来之前弄好的……”成关摸摸鼻子小声的说。 “……算了，先把东西装盘吧。” 油焖大闸蟹、鱼头豆腐汤、土豆牛肉、香菇青菜、咸蛋南瓜和…… “啤酒？”成先生你果然是发了吗！为毛连啤酒都要叫外卖！！！“你脑袋长毛了？” “我放在保安室，外卖小哥帮忙带上来的。”成关表示自己智商还是有正数值的。 “……人外卖小哥愿意帮你带？”没听说过服务这么周到的外卖啊。 “嗯，外卖小哥是个好人呢。”至于自己特别跟保安说外卖小哥不给带啤酒就不让人进门的事情……还是不说了吧。 既然买都买了，萧凡自然也不再计较什么——反正也不是咱自己花的钱。 好在那店贵虽贵，分量还是蛮足的，味道也相当不错，萧凡和成关两人在阳台摆了一桌吃得开心，再加上又喝了酒，萧凡的话就开始多起来了。 “其实我妈做菜也相当好吃的，每次我生日的时候都会做一大桌好吃的给我吃，我每次都吃的超开心的。” “记得有一次我生日，我老爸想给我一个惊喜，就躲在一个大蛋糕盒里，想等我掀起蛋糕盒的时候从里面冒出来，一边放礼花一边说生日快乐。其实想法是挺浪漫的，”萧凡眼睛映着柔和的月光，眉毛弯弯：“可是那时候我刚放学，肚子饿着呢，回了家也没心思看蛋糕，直接吃东西了。我爸在里面憋不住了，就直接站起来喊了一声‘Superrise！’。那盒子是泡沫的，我爸站起来直接顶破了盖子，咔嚓好大一声响。我当时正吃东西呢，直接被吓到噎到了。” “那时候我超级生气的，一礼拜没理我爸，后来还是妈妈又做了一顿大餐给我才勉强原谅他。” “我一直觉得我爸二货兮兮的，但又不敢说出来，怕我妈教训我。” “呵呵，你像你爸。”成关说。 子女被说像父亲很正常，但是在他说完他爸是二货的时候说他俩挺像…… “那你爸妈呢？就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吗？”不行，得找回场子。 “额，应该没有吧。” “……没有？”居然这么靠谱吗？ “嗯，小时候他们俩都很忙，我经常一个人在家，也很少过生日。长大了倒是每年过，不过太形式化，不太喜，额，你哭什么？” 萧凡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成关，身体自然而然地靠过来抱住了他：“好可怜。” 虽然成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的，但是萧凡主动抱他这种好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立马乐颠颠地展开双臂将萧凡抱了个满怀。 这本来是一个十分幸福的瞬间，皓月当空，美人咳，心上人在怀，身边还有佳肴美酒——啤酒姑且也算美酒吧﹁_﹁——只是…… “你别哭了，”成关无奈地用拇指去擦萧凡不停往外冒泪珠的眼睛，“后来我爸妈找来了蓉蓉姐来照顾我，对我可好了，我的可乐鸡翅也是她教的，我一点儿也不可怜的。” “我没哭。”萧凡掉着眼泪说。 “我只是突然觉得好伤感。”萧凡抬头看着月亮：“当年爸妈走了以后，我以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好还有小晴。可今年的中秋却又只剩我一个。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但是……你说得对，小晴长大了，总是要飞的。” “然后，我又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萧凡边掉金豆子边伤感的说。 “别让我哥碳酸饮料和啤酒混着喝，不然会醉的。” “……会比话多还可怕？” “他会莫名其妙哭，还会拉着你悲春伤秋，特别蛋疼。”萧晴曾经这样说。 ——于是这是醉了？太突然了吧？ 成关无奈了：“别哭，你不会是一个人。”他揪着自己的t恤胡乱地帮萧凡擦脸，“至少我会陪你。” “陪我？”萧凡眼泪如它出现时那么突然地止住了：“多久呢？” “只要你愿意，一辈子都可以。” “骗子。连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能一辈子，更何况……” “可以的。你的父母也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不是吗？只要你愿意包容我，接纳我，那么我就会属于你，你会拥有我，一辈子。” “像……爸妈一样？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啊，对了，原来就是这个啊，自己彷徨犹豫的原因，不敢答应的原因。两个男人要怎么过一辈子呢？ 成关忽然双臂用力抱着萧凡站起来：“可以的。” 萧凡被成关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啊？” “我做给你看。” “啊？” “所以你是同意了，对吧。” “啊？” “什么都不要想了，”成关说：“你只需要点头。” 萧凡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 萧凡：“干嘛脱我衣服？” 成关：“因为我们要坦诚相见。” 萧凡想了想，点点头，伸手去帮成关脱衣服：“嗯，那我们一起。” 成关笑得眉眼弯弯，眼里都是萧凡酒红的脸庞：“嗯，我们一起。” 有了双方的配合，衣服很快脱光了。 萧凡伸手摸了摸成关的腰腹处，眼睛微眯：“很好摸。” 成关本来居于上方，两手就撑在萧凡的身侧，此时看到萧凡脸上的享受心里颇为受用，抓着萧凡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喜欢你就多摸摸。” 萧凡的唇形长的很好，唇色虽淡但薄厚适中，在人中线处微微上翘，不笑也笑的模样。成关看着萧凡的脸，越看越满意，只觉得每一处都随着自己心意长的，细碎的吻纷纷落在萧凡的眉间、眼睑、脸颊甚至鼻尖，动作间满是亲昵与温情。 他张口将萧凡的唇珠含入口中，用牙齿和舌头细碎的啃咬允吸，只一会儿萧凡的嘴唇便变成漂亮的亮粉色。 成关满意地眯了眼，微微抬头去看萧凡。 萧凡似乎被这细碎的吻撩拨着动了情，本四处游移的手抱着成关劲瘦的腰，眼色迷离嘴唇微张轻轻地喘息，从细白的牙齿间可以看到他粉色的舌头乖乖地躲在里面。 成关微微一笑，低头去亲萧凡的嘴角。他亲也不好好亲，而是允一口又用舌头舔一下，偶尔舌尖还会伸进去撩拨一下。萧凡有些受不住，转脸去亲成关，又被成关轻巧的躲了过去。 萧凡被撩的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抱住成关的脖子，用力地吻了过去。 成关轻笑了声，顺从地张开嘴让萧凡长驱直入，舌头瞬间与萧凡的纠缠在一块儿。 成关的舌头一与萧凡的接触便瞬间夺回了主动权，他时而舔舐扫荡对方的牙床口腔，时而用力允吸他的舌头，灵活的舌头肆意的在萧凡的口中扫荡，暧昧的吸允声和口水的搅动声在卧室里回响，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成关的手也没有闲着，顺着萧凡的腰线来回抚摸，有有时向下揉搓萧凡的臀部，有时又向上碾压揉弄萧凡胸前的红点，身下还极富暗示韵味地蹭着萧凡。 萧凡只觉得越来越热，身下的小小凡早已按捺不住的抬了头，不知羞耻地顶着成关的小腹。他微微地推开成关，身体难耐的扭了扭，伸手想去抚慰小小凡：“热，难受。” 一缕晶莹的银丝从他们分开的唇舌中顺着萧凡的嘴角流下来，成关低头将它舔去，伸手阻止了萧凡往下伸去的手：“我来。” 成关将萧凡的手撩开，然后自己伸手握住了小小凡。温热的大掌温柔地抚摸着小小凡，偶尔用手指揉弄轻扣头部的小眼，间或用拇指和食指抚摸把玩下面的双丸，服侍得尽心尽力。 不得不说自己动手和别人动手还是很有区别的。萧凡被成关这么服侍着，快感呈指数型增加，不一会儿竟有了泄意。 “再用力些……”萧凡说，声音带着黯哑。他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待成关再用力些他便能泄出来了。 可成关却并没有让他如意，手指一转，从双丸间隙掠过在会阴处停留了会儿，然后来到了萧凡身后丘谷处的入口。 那入口处紧紧地关着门户，但因着前方的小小凡，有些液体顺着肌理流到了这里，所以微微带着湿意。 成关微微屈起食指在入口处轻叩，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礼貌地敲打着门扉：“我能进来吗？” 萧凡虽然被撩拨的全身冒火发泄不能，却还保有一丝警惕：“你想干什么？” 成关细碎的吻顺着萧凡的嘴角慢慢往下蜿蜒，所过之处都留下一条银亮的水痕。那水痕暴露在空气中，被成关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熨帖着，有一些凉意，又有一些奇异的酥麻，让萧凡不自觉地渴望着，又有一些抗拒——成关的手指一直在入口处徘徊并未撤去。 成关看着萧凡矛盾的表情，低头舔咬啃噬萧凡的喉结，暗沉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震动传入他的胸腔：“让你拥有我。” 萧凡抬眼很认真地看着成关，然后慢慢地放松了全身，将双手放在身侧——这是一种类似小动物敞开四肢露出内里柔软的姿势，这样的姿势也让成关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 成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管膏药挤在自己的手上，耐心地在入口处涂抹打转，待洞口处有些软化时才试探性的探进去。他做的极小心，每次手指只探入一点点又抽出，直到那处已经十分湿滑柔软，才慢慢地挤入一根手指。 被手指进入的感觉很奇怪，酸酸涨涨的，并不疼痛，萧凡努力忽略自己被开拓着的事实，抬头去吻成关。 成关的吻一直没有停过，细碎的，温柔的，挑逗的。他的一根手指在萧凡的体力不停地转动探索扩张，另一只手则一直抚摸着萧凡，间或挑逗他胸前的红点，努力让萧凡愉悦。 手指一根根地增加，直到三根手指也能在萧凡体内顺利进出时成关才慢慢地退出来，然后将自己的灼热抵在那个入口。 萧凡有些难耐的扭了扭腰，明明手指在体内的时候他只感觉到酸酸涨涨的，但一旦手指撤出后一下失了填充物的内壁居然生出一种空虚和渴望来。可抵在入口处的小成关实在太大，萧凡见过它平日里的样子，那时就很威武，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 萧凡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臂部，想要逃离。但他刚一动就被成关扣住了腰身：“萧凡，看着我，不要害怕。”他抓着萧凡的手将他放在小成关上，“感受我。” 萧凡的手接触到小成关时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被成关强硬地抓住并包裹在上面。 完全兴奋起来的小成关很粗壮，握着的时候，手心能明显感受到那上面有力的脉动。成关不容置疑的抓着萧凡的手，腰身微微用力，将小成关挤入那个入口。 他将萧凡的手放在他们结合的地方，敏感的指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入口处的褶皱慢慢地展开到最大，直到完全没有折痕。萧凡一度怀疑它会裂开会流血会坏掉，但是直到成关顺利地把小成关的头部埋入他体内，那地方依旧好好的，没有裂开也没有流血。 “我进来了。”成关说，“并没有那么难的，对不对？” “你现在正在慢慢地接纳我，包容我，”成关一点一点的把茎身送进去，因为动作很慢，萧凡的内壁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上面的褶皱和脉动，“然后，”小成关整个都进入了萧凡的体内，“拥有了我。” 被进入然后充满的感觉并不算特别美妙，但是听着成关的话，萧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拥有了什么，有种心理上的满足。 成关耐心地停留在萧凡的体内，直到萧凡稍稍适应了之后才开始小幅度的抽插。成关将自己抽出一部分，再慢慢地插入，这种律动幅度很小，更类似于一种厮磨。 萧凡觉得自己的内壁被越来越热，在酸胀以外还多了一种麻麻的感觉。那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慢慢地有了种酥麻的快感。他开始觉得不满足，双腿缠上成关的腰，双手急切抚摸着成关，出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成关，呵~快、快一点。” 成关其实也忍得很辛苦，豆大的汗滴一滴滴的落在萧凡的胸膛上。听到萧凡的催促声他有些愉悦的咧开了嘴：“如你所愿。” 他扣住萧凡的腰身，开始了大幅度的律动。他每一次都把自己最大限度地退到入口边缘，然后再用力地挺入到最深处。敏感内壁哪经历过这样的抽插，鲜红的嫩肉随着小成关的抽出被带出了一部分，然后又被一记大力的顶弄回到了内里。 这样大开大合的动作让萧凡觉得自己像是怒海里的一叶扁舟，被狂风骇浪打击的七零八落，却因为舵一直牢牢地把握在成关手里，只好随着他的掌控摇摆前进。 萧凡睁着眼看着成关，蒸腾的情欲慢慢模糊了成关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清晰。那双眼睛柔和明亮，眼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只有一个自己。 萧凡满足地闭上眼，放任自己配合着成关。 大床咯吱咯吱地摇晃起来，卧室里长久地回响着萧凡不小心泄露的呻吟声、成关粗重的呼吸声和啪啪啪的肉体拍打声。 一室春光。 这一场性事做得酣畅淋漓，等成关在萧凡的体内泻出时，萧凡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他略略推开成关然后转了个身背对着成关睡下。成关温柔地将萧凡抱在怀里，却又忍不住内心欢喜，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啄吻，每啄一下就叫一声“萧凡”，眉目间俱是遮掩不住的欢喜满足。 萧凡萧凡，我的萧凡。 第十八章 现世报总是来得很快的。 可萧凡怎么也没想明白，这报应怎么就应在自己身上了呢。 萧凡不着痕迹地揉揉自己的腰，一脸肃容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十的女人，妆容精致，衣服考究，姿势优雅，打从一落座就开始用考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十分钟前，这个女人站在她家门前，告诉他她是成关的妈妈。 萧凡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昨晚被成关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成关走了，他妈又来了。 “阿，额，伯母，您要喝点什么吗？”萧凡微微起身问。 “现磨黑咖啡，有吗？”成关母亲保养得宜、染着丹寇指甲圆润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点了几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凡。 “……”萧凡微抬的屁股噗一声坐了回去。 “白开水，谢谢。” “……”萧凡坐回去的屁股又抬起来，起身给成关母亲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成关母亲随意地握着杯子，也不喝：“这位、嗯，你叫什么名字？” “……萧凡。” “好，萧凡先生，请问你就是成关的情人吗？”成母问。 ……你早一天来的话我就不是，但现在…… “是的。” “嗯，听说你是一个个体小商户？” “是的。”真委婉。 “个体商户和城管吗，”成母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天。萧凡在心里默默地想，然后回答：“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就私定终身了？”成母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就知道早上成关给他戴上戒指的时候不怀好意，居然还说这是我们“爱的羁绊”什么的，肉不肉麻。 “萧先生？”成母适时地提醒她的存在。 “额，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不算私定终身，这是，嗯，互许承诺。”萧凡这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的回答了一句。 “互许承诺？在交往两个月之后？”成母笑笑：“你了解成关吗？” “额……” “你知道他的过去吗，你了解他的经历吗，你知不知道他曾经是一个刑警，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却成了一个小城管？” “额，那些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喜欢吃螃蟹，不喜欢吃动物内脏，喜欢吃甜食，讨厌吃苦瓜，我还知道” “那种事情，任何一个照顾过他的保姆都知道。”成母说。 “可是这些，您却不知道。”萧凡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成母的眼睛说：“一个保姆都知道的事情，您却不知道。” 成母有些张口结舌，萧凡突然犀利的反击让她有些惊讶，但她迅速回击：“那些我有时间慢慢去了解。” “他给了您二十几年，您了解了吗？” “我” “伯母，您说得对，我的确不了解成关的过去，因为那些我都还没来得及参与；两个月的时间也并不够我们完全的了解对方，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我们有心，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有一辈子的时光去了解对方，被对方了解。” 啪啪啪的掌声突然响起，接着萧凡觉得颊边微微一热，成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凡说的真好。” “哟成先生，光天化日的当着人面做这种亲密的事情，请问您的教养去哪里了。”成母说。 成关直起腰看着成母：“肖女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 “成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这个肖女士是您母亲。” “肖女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也说过家里不方便接待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成先生，我已经进来了而且踩在里面很久了，所以你的地板看来是要重新拖一遍了。” “知道是麻烦我们小凡了你今天就不该来找他的。” “如果你乖乖地相亲找个女人结婚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他。”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对那种事情没兴趣。” “没兴趣？那陈小姐要家世有家世要学识有学识，而且品貌皆优，那一点比不上这位萧凡先生？” “哦，你是说那位远东国际的陈小姐吗？她是挺不错的，一年换了有3个未婚夫了吧？” “那就欢喜时尚的李小姐，我跟她接触过，她人品相貌都没得挑的而且至今为止没找过男朋友。” “哦，可惜我跟她性别不同，合不到一起。” “男人找女人才是天经地义，古人说阴阳调和水乳胶融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阴阳调不调和我无所谓，我「性」生活和谐就可以了。” “你！哼，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前途，连个子嗣都不会有，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一辈子！” “你跟我爸阴阳调和了吧，也有子嗣了吧，那你们在一起一辈子了吗？” 成母的声音突然止住，沉默了会儿才继续说：“我跟你爸，不一样。” “我跟萧凡也不一样。” 两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这是什么情况？！萧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人在那边争锋相对你来我往的高频率谈话，觉得自己的脑筋有点不够用了。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成关吗？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真的可以吗？ ……话说回来，成关你当初居然真的是用家里刚拖了地这种借口不让你妈进屋的？你的脑回路咋长的？！ 萧凡在原地石化反应不能。 最后还是成关打破了沉默：“对不起，我说话太冲了。” 成母沉默了会儿，说：“没事，不过，我是真的为你好……” “我知道，”成关打断成母说：“可是只有这个，不行。” 成关抬头看着成母，眼神坚定，语气坚决：“让我离开萧凡或者让他离开我这件事，不行。” 成母叹了口气，说：“就算我不计较，但你爸……” “他还有一个儿子。” 成母听到这话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她有些压抑地说：“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一堆纸，”成关无所谓地说：“还是一堆用来当厕纸都嫌太硬的废纸。” 成母捏着包的手紧了紧，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成关，又看了眼萧凡，最终摇了摇头：“我走了。” 成母转身往门口走，一声关门声后，房子又恢复了安静。 成关一直维持着看着门的姿势，过了会儿，他才转身笑嘻嘻地问萧凡：“晚上我们吃什么？” “……”萧凡说：“才刚下午3点。” “那正好，你过来把这个盖个章吧。”成关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卷筒，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在茶几上展开。 “……那个先等会儿，你先说说你跟你妈怎么回事吧。”成关对他妈……未免太随意也太放肆了。 “嗯，告诉你了你就给我盖章吗？”成关讨价还价。 “……你” “我保证绝对不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说。” “其实很简单就是我爸妈各自有了外遇于是离婚了然后各自有了家庭因为我妈先有的外遇所以我跟我妈吵了一架选择跟了我爸但我爸跟外遇有个儿子于是我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就是这样。”成关一口气说完，然后拉过萧凡的手在大拇指上上面戳了个口子，血珠子一下子从伤口涌出来，成关眼疾手快地把成关的拇指往纸上一按：“完工！” 萧凡正在努力消化成关那一大堆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话，冷不丁的就给成关偷袭成功，顺利在纸上按了个手印。 “我们是婚约者了。”成关得意洋洋地把那张纸竖起来给萧凡看。 那张纸很古朴，纸面是淡淡的米黄色，上面画着几棵桃树，桃花开得正好。那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上面写的字，抬头便是“婚书”两字。 “……”他想掐死成关。 “你能更无聊点吗？” “这可不是无聊，”成关小心地把那张纸摊平装进了相框里，“你以后就知道它有多厉害了。” 萧凡看了眼那张婚书，除了觉得十分古朴精巧美观以外，实在看不出其他什么来。 嗯，那一首小楷写的不错？ 可是看成关那么开心的模样，自己好像也隐隐觉得快乐。 算了，开心就好，随他去吧。 成关将那个相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然后走过来抱着萧凡说：“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一辈子在一起。”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萧凡这样想着，然后将头靠在成关的肩膀轻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但是他想相信，相信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 ——正文完—— 番外 萧凡到后来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在一个早上的时间里就决定了自己一辈子的事情。 那天早上自己分明是有些生气的。 特别是醒来时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成关怀里，而成关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时候。 于是他在成关凑近脸索吻的时候，一巴掌把成关的脸推开了。 成关被推开了也不生气，而是顺势抓过萧凡的手细细密密地舔吻：“早，小凡~” 萧凡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皱着眉说：“够了，成关。” 成关有一些错愕，侧头想了想，斟酌的说：“你，忘了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即使忘了，今早这明显一副“人命”案发现场的大床也足够说明一切了。 “那，你是生气了？”成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萧凡的手臂上戳了戳。 “没有。”萧凡啪的一下拍开成关的手，小心地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身体酸麻的厉害，特别是腰臂处，只一动那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就…… 萧凡放弃似地躺了回去。 成关一直沉默地看着萧凡动作，直到萧凡重新躺回去他才开口：“昨天是我太急……可我不后悔。你一脸落寞的跟我说你以后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 “闭嘴！”萧凡心里很乱很烦。他喜欢成关是一回事，但上床……更何况一个大男人，不过是因为喝了点儿酒，就那样失态，抱着另一个男人说害怕孤单，说希望有个人能陪自己一辈子这种话，简直丢脸至极。 萧凡固然气成关，但他更气的是自己。 成关闭了闭眼，脸上因为昨晚的结合而一直保持着的笑容慢慢收敛，开始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小凡，昨晚的事，是我乘人之危。可我昨晚所有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想陪着你，一辈子的那种。” “我小时候因为爸妈都很忙，没什么人陪我玩，我性格就有点独，也没什么合得来的朋友。后来蓉蓉姐来了，告诉我这样游离于群体之外对我没好处，我就学会让自己微笑，果然就融入到群体里了。可还是人说我太冷淡，难以接近。我那时候也不太明白为什么。” “后来遇到了你。你身上有一种让人舒服的气息，我不自觉地想亲近……” “跟你住一起后，看你跟萧晴玩笑打闹，才慢慢明了家的含义。” “那时候我想，要是我也能跟你们成为一家人，该多好。” “忍不住做些事情夺取你的关注，哪怕再幼稚也没有关系。” “喜欢上你，是不自觉的，但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欲望是慢慢产生的，并且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贪心地想要一辈子。” “你昨晚说你会孤单一个人，怎么会呢？” “你还有我。” “只要你愿意接纳我。” 成关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些话，与其说是诉说，更像是发誓。 萧凡此前明明有好多话要说，有好多事情要跟成关对质，但直到成关将那个戒指套在他手上，他也没有开口。 因为他突然忘记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了。 他也喜欢他。 他也喜欢成关。 虽然他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或许就是因为那些家长里短里慢慢累积的习惯与包容。 “其实你之所以那么快节奏的告白是防着你妈吧？”萧凡在过去很久以后问成关。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成关正聚精会神地看MG卫视最新热播的电视剧《握住我的心的你的手》，闻言只是稍微赏了一眼给萧凡，“最重要的是我怕你退缩了。” “啊？” “你一直都很被动，从来不会主动去改变什么，如果等你慢慢考虑的话你会基于各种原因拒绝跟我在一起，甚至是逃离，所以我必须得快，让你来不及想太多，然后……哎笨蛋，她就在你背后啊，要错过了要错过了╮（╯▽╰）╭活该你伤心！” “……”萧凡一脸黑线地看着刚刚还在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成关立马沉浸到狗血肥皂剧里，那捶胸顿足的样子活像是要钻进电视机里去点醒男主。 以前他从来不敢想象会看到这样的成关。 刚认识成关的时候，他觉得他虽然温和却也冷淡，后来接触久了他又觉得他热心乐于助人是个好人，住一起了又觉得这个人神烦，而现在……萧凡看着成关，那个人看电视正入迷，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他的膝盖上，碰到萧凡的手之后就自然地交握在一起——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这样很好。萧凡回握着成关，转头跟他一起看电视剧。 真的很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