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素紫兰书

作者:素紫兰书  录入:08-03

 文案:

 三朵桃花和他们cp的故事 问题,明明是古风但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词语止不住的往外蹦,因此定位为恶搞文一篇~ cp:老大X太子,千卿X二哥,天君X三儿 两对隐藏副cp 新人练笔之作,为各位奉上轻轻松松小甜文一篇。 一(上)、 “竹君竹君,我夜观天象发觉二哥红星鸾动,看来二哥好事已近了,收到请回答。” “你又拿月老的姻缘镜玩了?记得放回去,还有不要在师父讲授的时候给我传音。” ****** 今日风和日丽,今日天空晴朗。 和送信小仙讨价还价许久后还是付了原价从小仙手里拿到老大的信,信里老大只写了两个字:速回。三儿倒是附了长长一封信在老大纸条下面,详细的和我讲诉了这几日二哥的行为——总结起来和他以前做的没什么差别,不是趁着拭胭脂时摸了哪个仙女的脸蛋,就是推销的时候多甜言蜜语调戏了两句。但是,唯一的问题是近日在二哥手腕处出现的诡异齿痕。 正好前两天竹君被他那臭师父给抓回去闭关了,我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是无聊到长草,带着有戏看白不看想法,我决定回桃府一趟玩玩。 刚踏进大厅就看见抱着老大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哥,形容甚是悲惨,哪有半点平常风流倜傥挑过天界十之八九仙女姐姐下巴的样。我小心翼翼的抬脚跨过地上的二哥先奔向老大打个招呼,然后和三儿坐在一起一边吃三儿做的糕点一边看戏。 老大下袍已经花了一块又一块,但他却依旧眉眼不波不澜淡定的喝着茶:“怕是你招惹了哪个仙女,大晚上的去找你报复了。“ “大哥,我最近真的没勾搭上哪家的仙女啊~”二哥一反标志性的“桃花笑”,向来含春的眼角今天含着水光,委委屈屈的看着老大,一手扯着老大的衣衫下摆抹一把脸,“这两天我和非人形的雌性生物靠近背后都被视线扎一层针啊!” 老大低头看了一眼糊了鼻涕眼泪脏兮兮的衣角,抖了抖,换了块干净的地方让二哥继续擦,抿了口茶慢慢的说道:“说重点。” 坐在一旁的三儿一边给我分着他的瓜子糖豆一边和我说我没听到的事情:“二哥这段时间怕是惹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手腕上的齿痕就没褪过,大半夜就感觉手腕一阵刺痛,睁开眼睛又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记得二哥喜欢的是贤良淑德型的,最近跟风改野蛮麻辣口味了?”像嘴里这麻辣牛肉一向性格的嫂子?想想都觉得好期待啊。 老大抬眼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和三儿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 二哥凑着干净的衣料擦了擦手,顺带把糊在眼睛边上的薄荷油擦掉,吸着鼻子说:“其实除了这个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和晚上的牙印有关系”抬眼看了看老大的表情,二哥继续,“今天我在调戏,额不,推销的时候有个生物冲出来把我的摊子给掀了,我直觉觉得他就是一直跟踪我的那个人。” 老大手中的茶杯碎了:“有人掀你摊子?” 二哥放开手中的衣料,站起来往后挪了两步:“那个人是雄的。” 老大面色一凝:“有何特征?” “墨绿的衣服,那种绿得偏黑的颜色,然后有非常骚包的银色花纹?”二哥思索了一会,不确定的回答了一句。 老大扶额闭了眼囔囔了一句“难道是他?”,再次睁开眼时眼里简直是乌云压城。 霎时间,黄沙漫天天昏地暗秋风瑟瑟飞沙走石,在昏昏暗暗浑浑噩噩中一道银光划破这一片天地,带着黑化的杀气与滔天的怒意。 三儿扑过去从后面面一把搂住老大的腰:“大哥淡定大哥淡定,二哥也大了总不能一辈子躲着雄性吧,这种命定之事要顺其自然不可强行逆转啊。” 老大手提画戟脸色阴沉依旧保持着向外冲的姿势:“这件事可暂且按揭不提,只是这天庭之内竟有无赖之辈四处流窜,跟踪百姓,欺压诚实商家,调戏良家妇男。太子却不知民间疾苦玩忽职守,这成何体统!” 瞬间就懂了这般神展开全因为老大的点又歪了的三儿果断放开老大,对着老大的背影挥挥手,然后一转身神奇的又拿出一碟小吃招呼我继续吃。 一旁拿了我手绢擦脸的二哥也挤了过来:“终于啊你怎么回来了。” “二哥,把自己妹妹名字喊错只能说明你傻,而且这个梗你玩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腻?” 面对笑点很诡异脸都没抹干净现在正嘿嘿嘿笑不停的二哥,我默默的拿过自己的手绢然后糊在这张在外风流在家猥琐的脸上,端走三儿做好的糕点回房,反正二哥会奴役三儿让他再做一份的。 大厅这边三儿听话的帮二哥沏好茶,递给二哥一个靠枕:“二哥,用这个舒服些。” 二哥靠在椅子里舔了舔葱白指尖的糖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三儿:“三儿呀,贤惠如此当可嫁了。” “但是哥哥,看看现在的情况先嫁出去的可能是你,根据我卖了那么多书里面写的,任何平常的生活发生不平常的事都说明你的故事要开始了。”三儿一本正经的说道,“更何况,长幼有序,因此先嫁的也应该是二哥你。” 二哥突然想到什么,换了个姿势继续窝在椅子里,脸上笑得银荡又不怀好意:“不不不,先嫁的该是老大。”手搭在两旁,垂下的袖子一荡一荡。 “确实,什么艳而不妖正而完满是和那个人很像……”三儿也坐了下来,“二哥,你都不好奇你那惑人心勾人魂的对象?”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无厘头出现的雄性好奇?”二哥想起那不靠谱的月老,嘴角抽搐,然后突然对着三儿展颜一笑,恰似那三月桃花枝头初绽,“再说这天界还有比我更能惑人心勾人魄的?” “二哥,眼光不能只放在天界,你还担负了四界和平的责任。”麻木的忽略掉二哥那个笑容,三儿苦恼的嘟嘴,“但是我很好奇我那个啊,是什么身份会让月老都被吓到。” “不会是天帝……嘶!”想调侃三儿但是把自己舌尖咬到了的二哥很痛苦的闭了嘴,咂巴半天有些大舌头,“再嗦,我哪能嫁肯定四娶。” 不得不说两兄弟在这里讨论嫁男人的话题的情形真是太诡异了,但是,有时候有些东西还真是不得不顺着他走,特别是当他们看见最坚定笔直的老大渐渐弯曲了原先的生活道路之后…… 不过看开了是一回事,月老什么的,还是一想到就想打他一顿啊。 被二哥叫做终于的我真正的名字是桃夂玉,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文艺其实真正含义很普通的名字,就是终于的意思。这个名字寄托了我那对二呼呼的父母盼了多年终于有了我这一个能给他们生个下一代的女儿欣喜而狂的心情。至于我那三个哥哥,或娶或嫁,只可惜都逃不脱对方是雄性的命运。 这还要说到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父亲是百花仙人,负责掌管花开花落花多花少还有所谓的百花榜,而我们的母亲是周南泉水仙子。他们在一起后诞下了我们这四棵桃花树。 嗯,的确,水加花等于树这种等式的确是有点奇怪,当然在我们出生后天界各位吃饱了没事做的仙人们也运转着他们不同于凡人的脑袋给出了各种合服逻辑的答案。最后经过投票支持率最高的是——一个水一个花生出来水性杨花天天开桃花的桃花树没错啊。 之后支持这一解释的仙人们院子里的花一夜间变成了狗尾巴草这种事我们就不提了。 父母为了避免我们以后真的乱开桃花,在我们还是树的时候就开始了对我们的教育,于是在父母辛辛苦苦的教育之下,我们都茁壮成长长成了高尚的、纯粹的、有道德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桃花树,我们有节操,我们不会随随便便祸害别人别仙别妖别魔,我们每棵树只开了一朵又大又红又美丽的桃花。 一(下)、 老大第一次开花的时候月老刚好来蹭酒,喝得醉眼朦胧时看着桃花如此说道:“此花,艳而不妖,正且完满,花瓣圆润柔嫩,是贵气之相。这朵花贵气逼人皇家气概正规血统。他们夫夫于私举案齐眉,于公天庭安康啊。” 而我父母的表情已经从红光满面( ̄ˇ ̄)v 变成了目瞪口呆=口=:“你是说他们夫……” “夫。”月老如此的淡定而又快速的回答道,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留下了呆滞的父母内心不断吐槽着你个满天飞的神兽哦! 二哥第一次开花的时候月老刚好来蹭饭,饿了几百年的样子吃了一屋子的碗,撑得七歪八倒的时候看着桃花如此说道:“此花,色深且惑人心,形魅且勾人魄,虽张扬夺目却紧贴枝干,枝静则静,枝摇则摇。他们夫夫于私恩爱永久,于公四届和平啊。” 而我爸妈从翻白眼╭(╯^╰)╮到死鱼眼— —:“这次又是夫……” 月老依旧淡定依旧肯定的接口:“夫。”然后拎着我家里最后一条鱼慢悠悠晃回月老府。 我父母互相看了一眼,已无力吐槽哦呵呵呵漫山遍野那个飞莺长的草哦! 三儿和我作为双胞胎第一次开花的时候月老来蹭酱油,这次他直接蹦到树前面去了,认真的端详着,但这次脸色发生变化的是他,从一脸八卦变成灰白然后像是被泼了油漆筒一样五颜六色,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一场长久的静默。 父母准备好的石化的表情被风吹散了,余下的是极其的不耐烦与好奇:“怎么不说了?” 月老沉重的望向天边织女刚织出的那片云:“老仙还是岁数大了,最引以为傲的眼睛都出问题了啊。”他的声音飘渺着遥远着,彷如隔了树林夕阳西下时传来的暮钟般深沉,“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父母都被感染了,在思索良久以后郑重的做了决定:“坏消息。” 月老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三儿依旧是夫夫。”他阻止了我妈举起藤凳的手,“我还没说完,真正的坏消息是,他另一半的身份,我宁愿相信是我早上起床睁眼的方式不对,那将是轰动天界,不,甚至是四界的大新闻。” “至于好消息,”月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们的小小姐姻缘超好的哟相公疼爱孩子多多你们想玩几个有几个而且你们小公子的对象的身份虽然呵呵呵了但是两人以后的生活也是各种和谐有爱老爷夫人尽可放心。” 那一天我爸妈发现头发花白胡子长长的月老动作居然还是如此的敏捷,那个“啦”字还在耳边停留,而月老的人影已然不见。 月老你给我们回来把话说清楚啊!三儿对象到底是谁多少给点提示你那样说很吓人的好不好!——这是我母亲暴躁了。 算了算了反正以后有女儿给我们生外孙外孙女玩就好了嘛,至于她三个哥哥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是我父亲很看得开的劝慰我母亲。 然后他们就仙隐了,或者说是到处出去玩了。 你们以为他们是在乎香火吗?你们以为他们在乎传宗接代吗? 你们错了,作为一对二呼呼的仙人父母他们对这些根本无所谓,他们只在乎以后有没有软软嫩呼刚出生的小娃娃给他们玩!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竹君刚刚产生点私下的小暧昧就被父母抓住直接塞进洞房了,然后我多了一个郎君,年龄最小却最早嫁了出去,成了别人家的童养媳。值得侥幸的是,爸妈还是先确定了竹君就是那朵桃花才把我嫁出去了。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了伪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生活。 正是因为我们的父母太不靠谱太不正经,所以作为一个很小就承担了家庭负担和养育弟弟妹妹责任的大哥,他成长成了一个非常靠谱非常正经的人。 长兄如父。 这也意味着,虽然在爸妈的教育下他已经接受了他自己和我们的桃花,但他绝不能接受在正确的桃花到来之前弟弟们被烂桃花染指,他宁愿把二哥丢到胭脂堆里也不会让随随便便的雄性接触到二哥,而不是随便的那朵桃花也不可能从他身边轻而易举的把弟弟带走。 但是明显的,随着二哥和三儿的年龄增长,老大越来越不能抵抗那朵桃花的到来,这时候只有一个地方有人去开导一个弟控的他。 二(上)、 “竹君竹君,大哥又三天没回家了,我无聊的在家看二哥蹂躏三儿。收到请回答。” “有事去太子府找大哥,还有二哥发疯时你躲着点别让他揉你的脸。再这么晚给我传音不睡觉就别想我给你带草娃娃了。” 老大闭眼的时候脑袋里是怎样的百转千回谁都不知道,但不管怎样最后他的炮口又对上了太子,因此除了挥挥小手绢送别老大,那就是为太子殿下祈祷了。 要么让老大一找就找到,要么让老大永远别找到,太子殿下您多保重~ 三儿放开老大后,老大便非常轻车熟路的向太子的天宫冲去。 经过寻找大厅、花园、厨房、书房都不见人影之后,老大二话不说直接向寝室走去。 一群仙奴仙婢马上围了上来,满脸纠结和着急: “将军!”趴,跪一堆。 “请留步!”趴,又跪一堆。 “是殿下吩咐说他要休息。”趴,继续跪。 “叮嘱了我们不让外人打扰他。”趴,所有人都跪了。 一群人跪了一圈,老大站在中间,看着不远处太子寝室的门神色严肃,开口重复了两个字:“外人?” 语气平平淡淡,但是仙奴仙婢们却觉得背脊窜过一阵寒风,而这阵寒风又这么将围成一圈的仙奴仙婢吹开了一个口。 以老大为中心的已经开了口子的残破圆随着老大的脚步一步一挪的慢慢接近了太子寝室门口,一群仙奴仙婢光跪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说话。 看着面前两三只趴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小仆,老大看似无意的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画戟,嘴中吐出一个字:“十。” 府中有经验的自然知道这是桃将军要踹门的意思,唯一的差别是现在让开,门被踹开,让老大倒数完,门被踹飞。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按太子的吩咐说了,更何况,太子管他们,将军管太子,生物链是多么的明朗啊。 管家使了个眼色,几个小仆扑上去把趴在门口刚来府里的新人拉开,给老大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用来踢门。 老大很满意似的微微点头,然后面向门,抬脚,踹。 “嘭!” 仙奴仙婢统统俯下身趴在地上,高声齐呼:“将军请息怒!”只见屋内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个影子闪动了一下。 挥挥手让仙奴仙婢们都散了,无视一群人快要掀了房顶的“谢桃将军!”,老大步入房间后直接朝着太子那张很大很柔软的床一步一步走去。 透过层层叠叠的金纱银幔看进去,能看见被子拱起的一个小包,仔细看还会发现有细微的抖动。 老大面瘫脸的隔着纱幔站在床边:“出来。” 被子包抖了一下。 老大面瘫脸地揭开纱幔:“出来。” 被子包开始以某一明显频率抖动。 老大面瘫脸地抓住一个被角:“最后一次,出来。” 被子包向里面缩了缩,并且抖动的幅度变大。 老大似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玄色的衣袖在空中飞过,一扬手,被子从床上飞了出去。在被子落地的同时一双手紧紧地抓住老大的一角,也正好不偏不倚的覆盖在二哥一片鼻涕口水上。 “桃将军,我是被我哥逼的。”滴溜溜圆水珠一样的双眼含泪亮晶晶的望向老大。 老大低头对上那双泪水泛滥的眼,继续面无表情:“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耸耸鼻子,好、好恐怖,桃将军不要行礼了只要放过我就好我什么都说。“报告桃将军你猜得没错我哥的确是又翘班了。”作为一个二皇子,作为一个眉清目秀出身高贵血统正规的天庭二皇子,在老大无声无息全开的气场下,毫不犹豫心安理得的就把自己皇兄给卖了。 而老大听着二皇子颠三倒四的叙述,竟也听出了头绪,脑中浮现一个大字:烦。 烦的不只是桃大将军,千卿表示最近也是有点烦有点烦有点烦。 身为一个新上任的魔皇,本来魔界就一堆琐事等着他去解决,但他心里面总牵挂着一件事,于是他全力压缩工作时间加大工作量就为了能多点时间跟在主人身后看他几眼。 主人他更漂亮了,主人他长高了,主人他皮肤看起来又白又滑,主人的腰怎么会那么细,主人的腿好长,主人连手指都好美…… 但是,主人好像和以前,又不一样了。 思罢抬头,正好朝来者行礼:“桃将军,别来无恙。” 老大“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就要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千卿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跟了上去:“最近我们那刚酿成一批新酒,今日正是要开封第一坛,看着日头时辰也快到了,不知千卿是否有幸邀桃将军同饮这坛酒。”千卿的五官极为艳丽,又带着魔界特有的邪气,就算是这样讨好的笑也让他笑出了一种风情。 老大猛地刹了车:“其色如何?” “色如琥珀,清冽晶莹。” “其味如何?” “绵甜醇和,幽郁如兰。” 千卿这话音刚落,只听得“咻”的一声,眼前哪还有老大的身影,只能望见远方一个小小的光点。 千卿眯了眯眼,勾起了玩味的笑容。 二(下)、 那厢老大光速到达魔界之时,这厢二哥正端着三儿的瓜子糖果慢悠悠的吃着,一边和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从这家仙女带下凡去的胭脂羡煞了一群女人,上至后宫贵族下至章台花柳纷纷求团购求代购,一时火爆无二,到三儿在妖界收二手书时收到了一套最新典藏版的龙阳十八式丛书,里面小人身体之柔软、动作之逆天让见惯了小黄书的三儿都受惊了。要不就是说起天帝现在越来越懒了,天天让狐将军陪他下棋煮茶就是不上班,太子也越来越像泥鳅了导致老大的工作很大一部分就是守着太子不让他乱跑和太子跑了把他抓回来,而天帝和太子的行为最后受苦的只有二皇子。还顺口提了一句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说,明虚天君觉得最近太闲了所以要来天庭玩玩,作为一名天帝见了都要行礼的上古神仙老前辈,他的到来天庭少不了一阵忙碌和热闹。 到时候老大和二哥必然是要出席宴会的,但这和三儿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这位上古神仙不要是个死老头,固守清规又呆板,不然的话他的小黄书地摊得停很长一段时间,小黄书地摊不能摆了就意味着天庭众神仙将少了一个学习的途径,少了一个娱乐的方法,少了一个发泄的渠道,但这些依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三儿来说如果不能摆地摊了他去哪赚给妹妹——没错也就是我——的零花钱! 二哥斜倚在贵妃椅上,单手撑着头,看似慵慵懒懒实则有气无力的说:“三儿啊,你要真是钱多了没地方放就给哥哥我吧,小妹的零花钱不是你担心的问题,作为一个童养媳他相公把她喂好养好是责任。” 三儿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掏给我后对着二哥一脸的鄙视:“作为哥哥把妹妹养好也是责任,你天天卖胭脂水粉还有工资呢。” “今天是特殊情况啊三儿,你都不体谅一下哥哥我今天饱受惊吓的脆弱小心灵,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二哥一脸凄凄惨惨的表情,吊着个嗓子学起凡间唱戏的戏子那样,还低头拭泪状。 大概是觉得二哥最近的确挺遭罪的,三儿踟蹰了一回儿,终于选择非常大义凛然地站在二哥面前:“要钱没有,要人有一个。” 我坐在一旁吃着银耳莲子羹,顺便淡定地看着二哥一把扣住三儿的手腕往怀里一带这样看腻了的戏码。其实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画面,衣袂翩飞,一个眉目精致如画,一个脸蛋稚嫩可爱,三儿正处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青涩时期,被二哥扣住腰俯在二哥胸前,抬头时正好迎上二哥的目光,而二哥那生得极好的相貌,这一刻露出了让天界所有女子都能为之倾倒的温柔与专注,两两相望。 但是所有的美好破灭在二哥那双伸向三儿脸蛋的魔爪的瞬间,看着三儿的脸被二哥一阵狂揉,听着二哥极其猥琐变态的“嘿嘿嘿嘿”的笑声,我隐隐之中双颊也开始作痛。 我和三儿认为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生成了一个娃娃脸。娃娃脸也就意味着高兴了被捏一下,不高兴了被揉一顿,诸如此类的事其实我们已经很习惯了,但是习惯并不代表愿意一直忍受二哥那双魔爪,因为他喜欢满手胭脂的去揉你然后还不告诉你! 有了压迫就会有反抗,于是乎我和三儿在上次生日时都许了一个愿望:我们愿意被继续揉脸,但是不要被二哥继续揉脸请换一个人吧。 然后,我就去当童养媳了。 然后,三儿……三儿暂时还没有然后,所以他继续遭受着二哥的毒手。 在我们聊着天、三儿的脸蛋被各种蹂躏的时候,魔界的魔们正在兴高采烈地准备着这一批酒的开封。自从魔界开始实行休养生息,不能出去打架的魔们闲来无事就开始发展酿酒业,并且通过酿酒与妖界、尤其是天界建立了更加牢固的友好关系。没办法,魔界这种香味浓烈口感醇厚的酒天界是从来没见过的,特别是天界那种大部分都淡如水的酒和魔界的酒比起来,高低立显,愈发显得魔界的酒杀伤力尤其之大。 一般魔界的一批酒酿好以后会分为三类:专供魔皇的皇家酒,专供天界妖界的外交酒,大家共享的同乐酒。 其实刚开始魔界的酒是可以自由买卖的,这就导致了从没尝过这种口味的酒的仙人们疯狂地大量购进并且随身携带,大家聚个餐也带着酒,开个会也带着酒,下个棋都带着酒,真正的导火线是某一次宴会。 那天大家依然带着自己的酒去了,吃着吃着就喝上了,喝着喝着各种酒就参杂在一起,大家喝了宴会的喝自己的,喝了你的喝他的,喝了青竹雨喝凤岩,喝到最后一起晕了三天三夜,特别是一些平时被管着这次没人管的人,更是放开了肚子畅饮,这般疯疯癫癫的场景没来得及恢复正常正好被出差提前回来的老大看见了,然后老大黑线了,然后老大爆发了,然后老大把自己家三个不省心的打包回家后一手扛起代替天帝来参加宴会的太子,一手提着画戟飞向魔界。 千卿无视着抵在喉咙的画戟,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往老大怀里各种蹭各种钻脸上飞霞的太子殿下。 老大一边黑着脸扣住基本上丢脸丢干净了的太子的后脑勺,让他的脸埋在自己怀里,幻想着尽量不让更多人看出这是太子,一边用完全不是商议的语气和千卿“商议”:“魔皇大人可否快点把协议签了,桃某能以仙格保证此协议不损魔界分毫利益。” 千卿笑嘻嘻的:“千卿自然相信桃将军的保证,只是这涉及两界的协议需天帝在场才可签署,你看……” “天帝与狐将军外出巡查,宫中之事皆交予太子殿下处理,这签订协议太子殿下自然是有资格的。”桃将军默默地把“你有本事你把天帝两个人找回来啊”和“你当我愿意把怀里这个乱摸乱蹭的家伙带出来丢人现眼啊”咽回自己肚子里。 “这是自然,”千卿看够了好戏,这才扫了几眼协议,心中一算计,不得不感叹桃将军果然是正气之人,一边签了名盖了章。 从此以后天庭的酒由天宫统一进购,质量有所提高数量也有所固定,而太子殿下的酒,更是专供的专供,由某人严格管理。 天庭再也没出现过宴会那样大范围烂醉的情况。 一切太平。 三(上)、 “竹君竹君,今天三儿说有一个客人很奇怪,挑了半天最后把龙阳十八式挑走了。收到请回答。” “你是不是又去看小舅子带回来的那些书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在床下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下次传音再学些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小心我回去把它们全烧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魔界众魔还是会偶尔想起这一场灵异事件。那莫名消失的美酒,那无论怎么放都数量不变的酒坛,那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的滚滚的黑云,那从魔殿中传出来充满了恐惧的颤抖的声音。 现在让我们先回到现场,来听听当时在场的目击者的说法。 甲宫奴:“我把酒坛搬进去之前都会听到悉悉索索和吞咽的声音,但是只要我一踏进门就没了,我还当是老鼠,结果守门口看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看见。” 乙婢女:“我是负责数酒的,但是不管怎么数都是二十八坛,我开始还以为自己数错了,让人搬了三次酒,最后一数还是二十八,所以我让人把最后两坛搬进去就赶紧跑了。” 丙守卫:“那天是我站岗的,突然就看见一团黑气从远处光速接近,虽然来者脸上阴晴不定而且速度极快,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守卫我凭借我顶级棒的视力还是看清楚了是桃将军啊哈哈哈。” 全程围观的千卿大人只轻飘飘的留下两个字:“保重。”这是送给被老大扛着一副可怜兮兮向老大求饶却依然不愿松开手中酒坛的太子的。 回来后太子三天没出房门,太子房里一到夜里就传出求饶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送饭菜的宫婢出来时说太子已经被折腾的形容枯槁面貌憔悴了。 三天后太子终于抱着厚厚的一沓让他痛苦了三天的被罚抄的天规出现了。 本来老大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但是小道消息这次居然正确了。眼看明虚天君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连长期不见影子的天帝都回来了。老大和太子自然也忙了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忙也忙不到二哥和三儿头上来。 二哥这两日不怎么敢出去卖胭脂,终于记得拾起被他当做了副业的“百花仙人”一职去关心一下百花了,顺便选出为明虚天君洗尘的宴会上所用的花。而三儿整天只关心货进对了没书质量如何以及这批新书销量会怎样够不够我的零花钱。 明虚天君来的日子定了下来,就是两日之后,老大又一大早就进宫去了,二哥视察了一下选出的花的生长情况就把自己关进小黑窝里研发新的水粉,三儿像往常一样收整了一下新购进的书,把他们放进小包包里背上去老地方摆摊了。 三儿摆摊自然不可能像一般的那样在大街旁布一摊东西一摆开始吆喝,不管怎么说包里那些东西还是不太好大白天的大庭广众直接放出来瞎了一堆仙的眼。三儿的摊位是二哥帮他选的,说是偏僻不太好找到,但好跑路,也好记,客源也就主要为老主顾回头客和他们带来的朋友,这样既保证了生意的火热,也保证了客源的安全。 这天三儿刚坐下铺开布,正要收拾着书摊,坐在小凳子上低着头把书一摞一摞的分类摆好,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三儿手里没停,还想着哪位客人会来得这么早,就见着一双银白祥云暗纹缎面长靴出现在视线里,视线向上移是花纹繁杂富丽的紫色展袖宽袍,再向上,是一张就算看习惯了老大二哥居然还是觉得俊美无铸的脸,而最让三儿感到新奇的是对方那双双仿佛浸了万年冰雪的眼,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透出了在长久的时光里生长出的疏离与冷漠,或者说是高傲与寂寞——这已经成了他的自身的一部分,这千万年中没有什么进得了他的眼,更没有什么入得了他的心。 三儿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把自己记忆里的客人或者客人的朋友翻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出有这般气势的人。 难道是新来的? 三儿并不担心这是什么坏人,主要是他这里太偏僻了,第一批客人是二哥引荐的,要不一般人还找不到这里。那么就应该是新介绍来的客人的朋友了。 想到这里,三儿放心了下来,自然也就展开了以往对待顾客的笑脸,把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讨喜又可爱,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卖小黄书的:“顾客是第一次来小店吧,想看点什么和我说,我来给你挑,你是要一般的还是特别点的?” 来者看都没看摊子上的书一眼,只一味的盯着三儿打量着:“随便。” 三儿眨了眨眼,带着“我了解”的表情“哦”了一声,低头选了几本口味轻文字华丽适合刚入门的人看的小册子,心里在那里嘀嘀咕咕:这位顾客难道就是传说中那种男女不及生冷不忌的“随便”的仙?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合他的胃口。 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只齐对方下巴上一点,自己安慰自己还小还能长高,一边只能仰着头和对方说话:“这几本有剧情有故事辞藻优美鲜嫩多汁,是我这长期热卖的经典之作。” 见对方扫了一眼依然是没兴趣的样子,又蹲下去选了几本介绍。这样几次下来都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问他的爱好需要也只说“你看着办”,三儿挠了挠头,干脆从一堆书里挖出一套书,满头大汗脸蛋累得通红,几缕黑发因为汗粘在脸颊旁,说话都有点气喘吁吁,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情:“客官,你看这一套怎么样,要还是不满意就只能等我下一次进货再来看看了。” 对方挑了挑眉,不欢不喜的眼看着三儿,不知从哪抽出一条紫底银绣的汗巾扔在了三儿的脸上,也没看一眼三儿手中的书就直接拿了书放了银子,翩然而去。 三儿扯下脸上的汗巾,看了看另一只手中代替了龙阳十八式丛书的银子,又望向对方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感叹了一句:“怪不得看不上我开始推荐的那些书,原来是袖子断了啊。”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坐下来等着预定好的客人上门取书,一忙乎起来把这奇怪的人也抛到脑后了。 三(下)、 转眼到了明虚天君到来的日子,白天是国宴,作为天庭第三将军的老大和百花仙人的二哥必须出席。所有的小摊小贩那天都不允许出现,天宫门口要清水撒街花瓣铺道,宫廷乐队出了宫延还绵延了十几里远。天帝太子二皇子率领百官在宫门口亲自接驾,之后是焚香清尘、沐浴更衣。衣是天丝织成的天缠衣,袍是云锦裁成的霜锦袍,笼上一层似烟似雾的外裳,戴上光泽流转的白玉冠,愈发显得天君的冷清淡漠,宛如在人间看向天边的那一弯冷月。 天庭的宴会在一次难得的庄严肃穆的氛围中度过,众神老老实实的吃菜老老实实的敬酒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生生被冷汗透湿了整个背,正襟危坐,腿麻了也不敢挪动分毫,看着云袖轻舞的仙女们也是一脸专业研究舞蹈动作的严肃表情。 太子端了酒去敬明虚天君,收敛了平时的不正经,玄底外套绛纱袍,眉间一点倒水滴状的朱砂更显出皇家的贵气,丝毫不见平时那个让老大头痛的样子。 老大暗中观察着太子的举止,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十分满意,连素来肃穆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再次想不着痕迹的看向太子时半途中却意外碰上了冰冷如霜的视线。老大掩了口鼻低咳一声,转移了目光,心里却是一惊,这天君果然是厉害角色。再看向不常参加这种宴会的二哥,一身粉色比那些宫婢舞娘还要招人眼,偏又笑得一双桃花眼春波荡漾,果然是骗小姑娘买化妆品练出来的技术。 看那一个个端茶送水的小宫婢路过二哥时一个个都晕晕乎乎的,老大决定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二哥,免得他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都这么招摇,不然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在宅子里无所事事的我和三儿无关,我们两个一人一张藤椅窝在花园里聊着天,只是听着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一直没停的仙乐越发的昏昏欲睡了,梦里尽是些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们年龄还小,按人间的算法应该是五六岁的样子,有天老大带我们出去玩回来后见二哥坐在地上,以往笑得和糖一样的笑脸已经是一道白一道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通红声音都哑了,把老大心疼得不行,哄了半天才问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二哥的狗狗不见了。 狗狗是二哥在和我们那时候那个年龄差不多大,也就是六七岁的时候捡到的,当时候狗狗左一块伤右一块青,黑油油的毛都被烧得这里焦了那里纠成一块。 二哥最开始抱着“有狗狗陪我玩喽”的心情把它抱回家的,养着养着就养熟了,洗澡一起洗,睡觉要抱着,去哪儿都带着,狗狗陪他从童年到了即将步入青春期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二哥跑遍了整座宅子还是没找着它,又开始跑以前带狗狗去过的地方,跑得小腿酸痛脚掌磨起了水泡都没吭声,直到最后的最后,在经历了半个多月的寻找都没找到后,二哥哭了。 狗狗和二哥的关系真的很好,所以在狗狗不见了的很长一段时间,二哥都会做噩梦,一会儿说梦里狗狗丢了,一会儿说狗狗被坏蛋杀了,一会儿又说梦见狗狗回来了,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后来还是老大陪他睡了一段时间才慢慢转好。 至此以后却再没见过二哥养宠物。 四(上)、 “竹君竹君,原来真的还有长得比二哥还要好看的男子啊~” “魔界私下都称魔皇是魔界第一美人,只不过碍于魔皇的脾气没人敢当面这样喊他。传音的规矩都忘了,等我就回去了再好好教你。” 梦里还是二哥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睁眼对上一双风流婉转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好看的食指放在唇间,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恶魔之手伸向了三儿的鼻子。 “小二,你又欺负三儿。”老大从院外踏进来,一身玄黑的暗金边的软甲,看来是刚刚从宴会回来,恍惚记得睡着时日头还高,没想到我们居然睡了这么久? 二哥嘿嘿一笑:“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在叫醒三儿嘛。”一边把三儿给摇醒了。 我还想着老大回来怎么不把衣服换了也不嫌穿着累,老大已经开始吩咐了:“三儿小妹你们去把衣服换了,私宴要开始了。” “我们?”三儿揉了揉眼还睡眼朦胧的样子。 “嗯,你们也被邀请了,现在快去换上盛服。小二你把你这一身换了,换个正常点的颜色。” 二哥故作妖娆的在老大面前转了一圈:“我这一身哪不好了?很符合百花花神的形象嘛,我总不能比我今天布置的那些花还丑呀你说是吧,哥~”最后还朝老大飞了个媚眼。 老大默然地转身,想着算了也没打算这熊孩子能听自己的话。 换好衣服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我的梦,扯了扯二哥的袖子:“二哥,要是有一天你再见到你的狗狗,你会怎么样?” 二哥的步伐略一停顿,而后又恢复了正常:“还能怎样,抽筋剥皮煮汤喝。” 语气中都透出了一种生生的寒意。 对于二哥来说,长这么大最多的一次眼泪还真都奉献给了狗狗,爱之深恨之切,况且在这么久的时间都过去了,二哥对狗狗的心理刚好从“狗狗你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回来”经过了“狗狗你回来吧我给你吃你一直想吃的东坡肉啊”到了“你有本事就永远别让我看见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吃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说是私宴,说白了也就是邀请的人和国宴不同。一方面是近臣,也只请了狐将军和桃将军一家,狐将军没人敢异议,经过了中午的国宴众神把和天君一起吃饭当成了酷刑,对桃将军被邀请也只是默哀和觉得勇气可嘉,没有再多说什么;另一方面是魔界和妖界的王,算是一个小小的三界感情交流会,也是让他们见识一下上古神仙的样子。 座位也就不像国宴那般分明,一个大圆桌,上位是天君,然后以左为尊左右依次排列。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毕竟座上的是天君。 人还没来齐,其实就还只剩桃将军那一家子了,天帝带着太子和二皇子和魔皇妖王在一旁呵呵呵的寒暄着,一开始也照顾一下明虚天君,后来见明虚天君一副冷冷淡淡不愿多说也只是偶尔问几句太子的话的样子也就自己聊开了,留下太子陪着天君讲讲话,狐将军在检查着待会私宴的菜色和上菜顺序。 掌灯的宫婢上来了,一时间暖黄的光充满了整间房屋,也就这时候听得外面的宫奴报到:“桃将军来了。” 按规矩来说作为女眷我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宴会什么的都是大男人的事,但是老大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坚决不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反正这是私宴也没那么多讲究,于是我作为特邀有幸参与了宴会。 有幸个毛线球球啊,耽误我好不容易和竹君聊天的机会。 一边调整着耳坠和手链上的传音石,一边尽量尽量地减少自己存在感,好方便在宴会上和竹君聊聊天。 当然,只要我前面有三位哥哥我这个想法还是很容易实现的。走在前面的那三位随便挑一位出来都会有一群人想要当街扑倒,放在车上拉出去转一圈回来一个月的水果就不用愁了。光芒太盛这是原因其一,其二嘛,就是这三位走在一起颜色之混乱堪比春日出游。 本来老大那张很有味道很标准的男人的脸配上玄色暗金软甲十足的英气正统,只是身边跟着个穿了一身粉红的二哥。 平心而论,二哥穿粉色真的很好看,他是我见过极少的穿粉红不带胭脂气却更显别样味道的男子,搭着素白的衣襟袖边,在腰间用白纱一束,整个人都粉粉嫩嫩的,倒是成了我们中间最符合了桃花树身份的一位。同时相比于我们兄妹三个,他又刚好长了一张最配桃花眼的脸,因此他也是我们之中把桃花眼的功能发挥得最淋漓尽致的,唇角一勾眉尾一弯,和人说话时拖着尾音像是江南的雨韵味悠长,一批又一批的胭脂就变成了银子进了他的口袋。 作为有着这样一个哥哥的妹妹,尽管他对我和三儿诸多压迫诸多蹂躏,但只要看看他着一张脸就足够原谅他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了,并且我真心的希望二哥能早点得到他的幸福——能够镇压二哥这个妖孽的桃花你在哪快点出来把他领走啊!!! 老大身边除了一身粉红的二哥,还有作为双胞胎穿着同样一身水蓝色的我和三儿,而我的身影又被三位给基本挡完了,所以请把目光放在三儿身上。 三儿虽然是一张娃娃脸,但是少年纤细的身材已经渐渐看得出了,手长腿长腰纤韧身子薄弱,穿上广袖的盛服后用一个词可以形容——弱不胜衣。更堪称一绝的是,三儿的桃花眼风情全部被他自身的呆傻呆傻的傻气给覆盖了。 这完全是因为从小被老大宠着过以及二哥“我弟弟只能我欺负”的霸占养出了这样的三儿。 粉红——玄色——水蓝,这里应响起背景音乐“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跟在老大的身后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老大二哥三儿的身上,这时候也自然没有人看见屋内有两人那微妙一变的脸色。 尽管在外面一个不正经一个只顾着好奇,但是走近了都还会乖乖的敛了性子该低头低头该行礼行礼。 上位自然是明虚天君,旁边依次排开仙妖魔三王,然后是两个皇子。老大二哥作为臣子自然施的是臣子之礼,我和三儿就要施叩首礼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在人生的过程中,除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与脚下,有时候要学会抬头看一看前面,外部环境也是很重要的,因为你不知道前面是惊喜还是惊吓,让自己有一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进门前就低下了头,视线里只剩白玉阶然后是有着复杂花纹的厚厚的地毯。跪拜、叩首,然后抬头…… 耳边突然响起两个不同的惊喊。 二哥喊的是:“老大,就是他!” 三儿喊的是:“那个断袖!”喊的时候还不忘扯我一把导致我重心不稳直接摔到在地毯里摔成了狗啃屎。所以我错过了传说中魔皇眼中突然迸发的光彩以及天君骤然阴沉下来脸色的瞬间。等我爬起来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归于平静,除了有点不太对劲的气氛。 老大和太子很有默契的打着哈哈将这一段并不是很愉快的事情带过带过,毕竟被指的一个是明虚天君一个是魔界之皇,大家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没看到就好,快点吃完宴席然后该回家的回家该睡觉的睡觉,今天就算揭过去了。 但总有些人不那么想,也可以说事情不发生点意外也就不好玩了。 四(下)、 比如像是魔皇千卿大人,自从二哥进来以后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让人很容易想起某种动物。这种视线已经热烈到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并且一直在身体上徘徊,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扫描了一遍又一遍,包含着极其激动的情绪,没有当众流口水可能还是因为顾及到自己的身份。 这种基本上可以和“性骚扰”划等号的视线让二哥极感到了其不安,开始了和千卿的视线交战,只不过两方有点差别,二哥的视线是刀剑的话,千卿就是用花与蜜糖接受并且回馈过去。你来我往之间二哥越来越气愤,千卿反而是越来越高兴,这大概是因为对于一方这是“挑衅”,对于另一方却解读成了“眉目传情”。 老大观看了一下魔皇和二哥的你来我往,有些心有力而气不足的将关注从二哥身上转移到三儿身上,很好很好,虽然说三儿吃相有点难看但是好歹是自己一个人没招惹上什么。 不对,定格在三儿身上另一束视线是怎么回事…… 明虚天君坐在主位上只偶尔抿口酒,也不见动筷子,只不过那淡淡的眼神却固执的只投向了一个人。 怕什么来什么,国宴上还想着“这是一个厉害人物还好和他不用怎么打交道”晚上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三儿对着天君说“那个断袖”,看天君这样子也没想放过,只怕是真的招惹上了。 “想什么呢,不用担心,天君不至于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坐在旁边的太子趁着倒酒的机会悄悄的和老大这么说了一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大看了一眼,像是不小心一样碰了一下太子的手:“若真是那般就好了,太子今天喝的酒已经到标准了。”酒杯里的酒被碰掉了大半,只剩一点底,手中的酒壶又被瞬间拿了去,太子呆愣了一会,悻悻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天帝,”明虚天君放下了酒杯,喊的是天帝,眼睛却依然看向三儿的方向,“本座会在这里留较长的一段时间。” “府邸已经备好了,天君尽可放心。”天帝温温和和的笑着,仿佛很久以前的那个充满血腥的影子已经被时间的流走一起带去然后埋葬在过去。 “本座还需要一个贴身侍仆。”明虚天君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使得餐桌上依然平静餐桌下的氛围却骤变。 天帝的笑容僵硬了一刻,无言的转头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老大刚动了一下就被太子一把按住膝盖,二哥带刺的眼神从魔皇身上“唰”地转向天君,我不得不暂停了和竹君的悄悄话。 “我不要。”三儿虽然呆但不是傻,从碗里抬眼一看就看见天君只盯着他,一联系前面他做的事——卖给了天君龙阳十八式丛书还收了钱、自以为是的揭露了天君是龙阳的本质——天君自然是针对他的。 “当贴身侍仆没有薪资我就不能给妹妹零花钱了。”我错了三儿真的是傻不是呆! 明虚天君眼里还是冰冷淡漠的,嘴边浮现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到我身边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还想要薪资?”说话间额上隐隐现出一个火红的凤凰于天的图案。 不得不说这个额纹可以用摄人魂魄来形容它的美,寥寥几笔,泛出红黄的光芒,勾勒的正是凤凰浴火的景象。天君那原本出众的相貌这一刻竟是盛极,真如涅盘的凤凰冲出火焰的瞬间衬得天地无色。 自然而然,我和三儿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就被唬住了,不过我们两的反应不一样。 我是扯着传音石一个劲的激动:“竹君啊有美人哎我好久么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了好激动啊~”忽略着竹君在那边低声的“你给我安分点”的警告。三儿是呆呆傻傻地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伸手一指大喊一声:“你就是那个被烧焦了的火鸟!” 等等,烧焦了的火鸟?烧焦了的火鸟! 原来老大二哥一直觉得是假的、我一直以为是故事、三儿曾经念叨了好久的“我今天看见了一种新物种哎,浑身着火的,应该就是所谓的火鸟吧”的东西到最后居然是真的存在! 慢着,逻辑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涅盘时浑身着火没错,三儿亲眼看见了没错,凤凰是鸟类也没错,但是为什么最后会得出“明虚天君是火鸟”这么一个触人怒点的结论啊。 下面的动作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明虚天君微微一抬手,老大“唰”地单膝跪下,一只手却持了画戟把三儿挡在身后,太子低头端了茶不动声色,一双眼却越过茶杯关注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魔皇千卿一把拦腰抱住刚想起身的二哥脱口而出:“主人你不记得我了吗?”导致二哥脸色一变直接掀了几案。 刚刚凝固了的氛围风云突变,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扑面而来,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场上,老大护着三儿大有“你要是敢逼迫三儿管你是谁都和你拼了”的气势,明虚天君周围布满的低气压和老大的相互抗衡,二哥已经直接和魔皇动起手来,准确来说是一个追着另一个打,魔皇生怕椅子绊着了二哥还把椅子给踢远一点,三儿看老大一跪下腿一软竟然也跟着老大跪下了,脸上一派茫然不知所谓。天宫那群人看似默契地低头喝茶,又留了一只心眼提防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场下,我诡异的亢奋着和竹君进行着直播:“什么叫鸡飞狗跳,我今天算是看见现场了。” 五、 “竹君竹君,最近千卿天天带好吃的给我吃,二哥那天吃了点撇了撇嘴走开了,明明以前二哥可喜欢吃这个了。收到请回复。”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过两日我就带你回家,别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随他们闹去。” “哎哟千卿大人你又来呀了~”我接过魔皇大人带来的一堆小玩意,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二哥在百花园的小黑屋里忙着呢。” “无妨,我等他。”千卿笑得是温润如玉,习惯地搬上小凳子向百花园走去。 自从上次宴会之后,千卿是天天来我家打卡,估计比他去魔殿还要准时不拖沓。经过我这么多日的观察,我真心觉得魔皇其实是有着受虐因子,不然每次怎么天天赶着来讨打。 在这里我要为二哥澄清一下,二哥不是会暴躁的人,比较多的表情是调戏这个勾搭那个,按他自己的说法生气暴躁什么的太影响他的形象了。所以就算知道了魔皇是那条狗也是很淡定很淡定的,“抽筋剥皮煮了吃”就是玩笑话说说而已,一方面是好歹人家是魔皇,另一方面二哥也不是这种锱铢必较的性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当个擦肩过路人就好了。那么二哥的脾气是怎么被逼成这么暴躁的呢,这还要说回那天宴会上的事。 上次说到哪了?哦,不是到了一个跑一个追前面粉红小花满天飞后面杀气腾腾冲云霄的情况了吗。就在他们都跑出了惯性的时候,魔皇突然急刹车转身了,而二哥就自然而然“投怀送抱”了。 “哗啦啦”一盆狗血从头淋到脚啊。 而魔皇这时候还很英勇的做了一件事,他十分顺手地紧紧揽上了二哥的腰,依着不怕死的精神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主人你终于又抱我了。”表情之纯良深情,一双深邃幽暗的暗绿色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二哥。这表情与某只狗的样子完美的重合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种搂搂抱抱的姿势成何体统,再说居然还真敢承认自己就是那只狗,新仇旧恨一起算刚好!二哥就着现在的姿势自己手腕一翻薄如蝉翼的桃花刃就抵上了千卿的喉咙,弯了嘴角笑得却不像是要杀了人家而像是勾了人家:“放开我。”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三儿的声音:“我愿意。” 二哥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去,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这边,结果手一抖真的在千卿颈上划了一条,等听到千卿的低呼声再看回来又被吓到划了自己的手指。 “你没事……”对方可是魔皇啊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引起两界纷乱。只是不管是话还是想法都只出现了一半就被切断了。某位明明自己也受伤了的完全没有自觉性反而是一把拉过只破了一层皮的二哥的手,把二哥受伤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那一瞬的垂眸低头真是比那水莲花还要无限温柔啊。 可惜这温柔明显没有对二哥。二哥的脸色很不明显地红了一下之后就迅速变成了青色:“滚!恶心死了!” “唰”地把手抽回来,推!推!推不开! 耳边响起缱绻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主人,我回来了。” 用力推推推推!终于推!开!了! “呵……”千卿回忆起那天二哥的各种神态,不由得低笑一声,主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听得“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脑海中的那个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千卿浪费了一张好样貌腆着脸凑上去,无畏可能出现的被凳子被书砸、被冷水浇、被甩一鼻子灰等等一系列事件。他知道自从三儿不在家了二哥心情一直不好,连晚上睡觉身边都笼罩着低气压,让他拿着自己出出气也是好的。 只是这次不寻常的是二哥,没有冷水泼面,没有冷言冷语让他滚,只是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他。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看了千卿良久之后,二哥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话。 千卿只当二哥阴晴不定又反复发作了,笑着回答:“不行,我可是不管怎样都要回到主人身边的。” “你不是它。”二哥快速的打断了千卿的话,表情很是不耐烦,“他已经走丢了,至于你,魔皇大人,我一名小小的百花仙按理来说应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叫我不是他,主人我没有走丢,我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千卿的眼神暗了一些,死死的扣住二哥的手腕,语气却一贯的温柔,“主人,你,不要我了吗?” 二哥尝试着甩开被扣住的手腕,几次失败之后也不再在意,脸上倒是浮现了一个讽刺意味十足地笑:“你能和我一起洗澡吗?你能被我抱着睡吗?你可以陪我吃陪我玩随时随地地跟在我后面出去玩吗?当然了,宝宝也不需要我对他行臣子之礼。” 趁着千卿呆愣的片刻顺势挣脱他的禁锢,转身离开,行了几步,二哥微微侧头回给千卿一个嘲讽的笑:“魔皇大人,耍得我又哭又笑很好玩吗?”。 二哥渐行渐远,留下千卿在背后心思百转千回,一会儿想着抱着二哥睡觉洗澡,一会儿想着自己为了早些见到二哥没日没夜的把魔界的烂摊子处理好了,一会儿又想着二哥说的“又哭又笑”,这些忽明忽暗的思绪混杂的一起,最后竟然变成了千卿的一个笑:“主人啊,你怎么能埋怨我玩耍你呢,那是你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玩耍。”艳极的五官带着决绝的爱恋,竟然生出了鬼畜的美感。 这么一次的擦肩而过故作陌路,又扯出了后面缠缠绕绕的事,这些与二哥所希望的发展方向偏又刚好背道而驰了。 这厢二哥甩袖而去,那厢甩的可就不是袖子了,而是杯子。 “啪”的一声,雪白的瓷杯在玉石板上碎得七零八落,浅绿色的茶水四处飞溅,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三儿跪在地上不能动,只能看着衣角被打湿了一片。 上次摔杯子是烫了,那么这次是……“凉了”。 比膝下的玉石板更凉的语气从头顶上传来。三儿“哦”了一声,站起身吧嗒吧嗒地跑去继续泡茶去了。这事他做的很顺手很熟练,在家二哥没少这么倒腾他,只不过二哥没有天君这么大爷脾气。想起一个个被砸碎的薄壁白瓷杯三儿有些心疼:一个个都是珍品,看着不爽给我拿去卖了多好,砸了太浪费了。 “又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君站在了身后,忽然出声把胡思乱想的三儿给吓了一跳。 三儿把沏好的茶给了天君,打量一下周围,房里其他的仆人已经都退下了,只剩他和天君两个人,天君端着茶也不喝,正等着他的回答。 “要不要我下次做个枕头给你。”三儿思考了一下,用了一个他认为的比较委婉的方式回答。 “嗯?”一下没反应过来的天君挑了眉。 三儿想着周围也没别人,表情很诚恳很关心的和天君解释:“你看啊,摔杯子又不好打扫又浪费钱,有了枕头以后你心情不好就可以摔枕头,那就方便多了。” 天君一言不发,打量了三儿许久才说:“你都不会生气的吗?”不论是上次在他的小摊前还是现在,叫他做多少事都没见他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三儿被问得一脸迷茫:“为什么要生气,我在家就是这样的啊。”二哥最喜欢叫他做这样做那样了,美名其曰是锻炼他的耐心和反应能力。 不知道哪句话又戳了天君的怒点,惹得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三儿挠挠头,算了一下时间,又跑去准备待会天君要吃的糕点了。至于后来回去以后二哥居然诡异的没叫他做这做那让他十分的不解,问二哥二哥也只是给了他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手一伸一旁来串门的千卿就给二哥端来了他要的茶这样的事,就暂且不提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该被奴役的继续被奴役,该装作我不认识你的继续装作我不认识你,该准备工作的准备工作。 太子低头看着在他腰间灵活的系着腰带的手指:“将军……” “别动,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让宫婢们给你穿一次朝服吗?每次都要我来。”老大很熟练的帮太子整理好中单,撑开云龙纹绛色纱袍给太子穿上,接过一旁的宫递来的金玉带,太子自然的把手举起来:“天君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总不至于给人难堪,将军不必太过担心,有什么事府中人自然会来向我报到。” 老大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开始不慌不忙的为太子穿衣:“三儿是第一次离开家……” “我知道。” 前系蔽膝,旁系佩绶。 “说是天真烂漫还是我没把他教好,他半点都不懂得些人情世故。” 太子噗的笑了:“在天君身边有那么可怕吗,连人情世故都说出来了。别想多了,三儿被你教得很好,懂得的人自然懂得。” 着白袜黑舄。 “过来帮你束发戴冠。” “好~~^_^ ” 老大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稍后的朝会是要布置中秋晚宴的事,你可想好了?” 太子端坐在镜前,视线与老大在镜中交会:“自然想好了,花开之事自然由百花仙管理,爱卿,不管我待会有何安排都是自有打算的,你可不要生气。” 镜中人眉如黛山、一双大丹凤似泠泠秋水、刚毅清冷,眉梢眼角是寒霜般冷艳凛然,眉间一点殷红艳而不妖,衬着如云的乌发,端正头顶光泽暗转墨绿近黑的玉冠。不是那个满脸无辜偷懒偷酒喝的家伙,不是那个双颊绯红巴着老大撒娇的醉鬼,是天庭雷厉风行的太子、众仙跪拜的准天帝、更是胜在雍容闲雅气质华贵的天界第一美人。 “我应你。” 六(上)、 “竹君竹君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中秋宴的时候才行吗?大家最近都忙了。” “乖。” 天界的中秋节和人间的其实还不太一样。 天界的中秋节是看什么时候月宫的那棵桂花树开花就什么时候算是中秋节。而月桂树开花的时间又要决定于嫦娥这个宅在家里的女人什么时候愿意出来晒月亮了。最后嫦娥宅在家里的时长取决于月宫里她囤了多少货。 根据天宝提供的数据来推算,又快到嫦娥出来晒月亮即月桂花开即中秋节的时候了,大概也就还剩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作为天界三大宴会之一的中秋宴,自然是隆重又隆重、热闹又热闹,再加上这次有明虚天君的参加,各项准备现在就要开始,于是此次朝会就是为了布置安排中秋宴的各项事务的。 天帝说那次晚宴他受惊了所以需要静养,宫中之事照常无论大小均交予太子管理。此话一出太子气得直接跑到天帝寝宫门口,还好还没闹什么就被狐将军给镇压了交到了及时赶来的老大手中,只能从被老大捂住的嘴中听得只言片语,什么“……回来了还……”什么“……不干了……二弟……”。 身为太子,就算万般不情愿,一旦坐在那个位置上,上位者的气势便也端了出来,帝王气象皇家威严都不是常人能学得一二的。天奴天婢们各司其职需要人去一一安排,要何种菜色何种茶酒也要精心挑选了,宴前接待安排要如何,宴时歌舞必不可少,宴后的清扫归置也要吩咐清楚,加上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这么算起来还真是繁琐。 老大领了安排调动天宫士兵安全巡逻的任务下去,太子继续下令。 “桃良之。”太子面色正经地喊人。 二哥施施然出列领旨。 “身为百花仙掌管百花,宴会花卉装扮自然由你负责,只是这次中秋宴还有明虚天君,还将宴请魔皇妖王,所以这花卉自然也要与往常不同。”太子停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终又开口,嘴角勾出一丝诡计的笑,“仙人可曾听说过芍金茸?” “臣领旨。”二哥笑得毫无压力依旧摇摇曳曳地退下了。 朝堂上堵着一口气把任务领下了,回到家可就没那么好事了。 “二哥,出来吃饭了。”还没到三儿的假期,家里的诸如此类的事就轮到我来做。 “嗯。”门内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答应声,但始终不见他出来。 晚饭就一直这样拖着拖着拖到向来晚回的老大都到家了,二哥还没出来。 老大看了一眼饭厅里摆好的碗筷和已经凉了的饭菜,从大厅找了过来。我看见老大来了连忙退开给老大让出空位,站在一旁等着看戏。 老大敲了敲门:“怎么回事?” 门内的动静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见门被缓缓打开。白瞎我我敲了那么久的门了。 门内二哥一拉开门整个人扑到了老大身上,一手抱着一本厚厚的百花谱,一手环着老大的脖颈,埋在老大胸口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的说:“我翻遍了仙花谱,也没见哪里有说过芍金茸这种花的,老大你有听说过吗?” 老大知道朝会之后几个负责大项目的天官被太子叫去了书房,但由于他被狐将军带走交替宫中安排,所以对于太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就自然无所知之了。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这次如此拼命,但对于他难得的认真还是要有给予回应。自己虽然对花呀草呀的不上心,但毕竟跟着太子见的世面多了,各种奇花异草也见过。 低头思索了片刻:“仙界我是没听说过这花的,应该是魔界或者妖界特有的。” “魔界……”二哥觉得左眼一跳,转身冲进书房深处扒拉关于魔界和妖界的植物资料。 老大伸手一把把二哥给提溜了出来:“先吃饭。” 在家里老大很少说什么,说了就是圣旨,所以大家现在乖乖坐到桌前开吃迟了很久已经凉了又加热的晚饭。等看着自家弟弟妹妹老老实实地吃完了饭,稍稍休息了一会儿,老大才问出了刚才脑中一直的存在问题:“太子后来和你们都说了点什么。” 低头正在仔细翻阅顺手从书房拿出来的千红册,二哥撇撇嘴:“大哥,太子最近又受刺激了?” “怎么?” “一个晚宴,居然要我们按军令状下状书。若不能完成者,必按军法处置,严惩不贷。”二哥从书中抬头,可怜兮兮的瞅着老大。 “军令状?”老大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伴随着画戟一声清脆的蜂鸣。 二哥继续保持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老大背后似乎开始出现了弥漫的黑雾,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大老大,”二哥放下书站起身走到老大面前,一手覆上老大放在扶手上的手背,一手撑着椅背俯下身去,笑得宛如人界三月柳絮鹅黄凡间四月桃花烂漫:“老大,我真的很喜欢看你为我们关心的样子。”其实我和三儿都是家里的良心,我是没机会,三儿是太乖巧听话了,只有二哥才会没事在老大面前装装可怜撒撒娇。老大也清楚“孩子们都大了有什么事可以自己扛着了”,但是只要和我们有关的事这一套他还是照吃不误。 老大仰头面无表情地和二哥进行了几番眼神交流后,终于放弃似的拍拍二哥的头:“有什么麻烦和我说。”心里却想到了朝前太子的那段话。 我正默默躲在墙角擦鼻血减少存在感顺便无聊的观望一下四方。咦,貌似有个人影往我们这大厅走来,这身姿这打扮很眼熟嘛~ 大哥二哥别深情对视了太子来了啦!!! 六(下)、 “将军,百花仙人。”太子走进厅堂内先和老大二哥打了招呼。 不同于二哥恭恭敬敬的“太子殿下万安”,老大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天色这么晚了还出来瞎逛?”纵使太子先前打好招呼二哥也表示没问题了,但是该迁怒的老大一点都不含糊。 太子找了张椅子就坐下,一边吃端上来的水果一边说:“待会儿你送我回去不就行了。” 老大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表示不想理这个家伙。 太子也不在意,朝二哥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来:“仙人,吾这有一好消息一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二哥面对如此和蔼可亲的太子有些压力山大:“殿下觉得说哪个好些呢?” “嗯嗯,”二哥喝着新端上的茶,颇为满意,“好消息就是我方才打听到了芍金茸的一些线索,这不就马上赶过来了吗。” “呵呵。”二哥一脸谢殿下关心的笑脸,想必心里已经被“打听个毛啊你是用了晚膳才慢慢散步过来的吧”刷屏了。 “坏消息就是,”太子用杯盖刮开茶沫,看水中上下漂浮的茶叶,垂下的眼睑掩住的异样的光芒,“芍金茸是魔界之宝,怕是难借得来。” 这话一说完,两道目光一前一后的射向老大,老大果断走向我拉起我的手关心的询问起我在竹君家的生活情况。 大哥你不要拿我当挡箭牌啊我还要继续看戏呢你当我视线了…… 二哥想了想前段时间被自己轰走的魔君,简直想直接拿桃花刃给自己一个干脆的了断得了,就不应该阻挡老大去弑太子的脚步的,耍什么帅装什么长大根本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刚才就应该直接躲在老大身后的T^T “仙人加油。”太子优雅的抚了抚袖子,作势要起身。 “殿下不再多坐会儿?这不才来嘛。”来就是为了说这两句话,肯定是故意为之。心里面虽然这么想着,但二哥表面上还要客气一番。 太子那几乎没有离开椅子的身子一听这话立马又坐了下去,继续刚刚的品茗茶尝糕点:“仙人客气了。” 二哥向老大启动怒视眼波…… 老大无法只能中断和我兄妹情深的戏码,使我终于得到了解放。兄妹情深的戏码就算了问题是对面的人保持着面目表情死鱼眼啊= =,那感觉简直是地狱啊地狱! 太子星星眼地看着走到他面前的老大:“爱卿人家刚刚是走路过来的哟腿好酸~所以你不能现在就叫我走哦~” 老大抬起画戟“咻”地就指向太子:“我陪你散步回去,你好吃药。” 不管太子是如何撒赖打滚嘤嘤嘤,老大拽着太子就往外走,走时还捎了两块太子眼巴巴看了几眼的花生酥,二哥不知从哪变出一小手绢,娇羞地挥动着送别老大和太子:“殿下慢走,有空常来呀~” “咳咳,”我试图引起二哥的注意让他意识到他现在的情况,“那花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二哥把手绢往握成拳的掌心里塞,“自己掉坑里了,那不还得走下去喽。”吹一口仙气,张开手,只有片片桃花飘落。 二哥你……加油…… 天君瞪着自己位置上那三个软绵绵鼓囊囊的淡紫色靠枕许久,然后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一脸讨喜的三儿,半晌没有动作。 三儿反而是站不住了,跑过去拉着天君的袖子往座位的方向走:“你试试舒不舒服?” “你……”天君看看面前的靠枕坐垫,又扬了眼看向三儿。 “天君总喜欢坐硬座,一坐时间长了脊背会不舒服的,”三儿自然而然把天君的“你”理解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便也乐呵呵的回答,“而且啊我不说了吗,以后你不高兴了不要砸杯子,丢这个也一样的哟。”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广袖一挥,座上的靠枕坐垫全都掉到地上。天君的动作有一瞬间不被人注意的停顿,收回手噙着冷笑想看见三儿脸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表情。 三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扫落在地,呆愣了很久。“你……您若是不喜欢……”他慢慢从天君身边挪开,弯下腰把它们一个个捡起来,“给我就好了,干嘛把他们丢地上呢……”三儿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完全没有责怪的语气。 天君站在高处,以俯视的姿态看三儿,最后当三儿抱着一堆的坐垫离开时留在脑海里久久擦不去的却是三儿看向他却因为被东西挡住只剩下一双眼角微红的桃花眼。 桃花眼,或眼波流转似醉非醉,或风流魅惑媚态迷离,但是在三儿这里总是干净得如一弯暖泉,他眼里的感情毫不掩饰且透彻分明。 所以他从三儿眼里看到了关怀与担心,那是对自己千年万年的寂寞的反馈。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本身就是上古神仙,千万年的孤身一人是应该的,寂寞也好孤单也罢是不能被拿来形容他的。 就算……就算这可能是事实。 他要做的就是亲手把这些不应该是别人看他时的眼神给毁掉。 身下是铺的厚厚的毛毯,但座椅的周围却是真的冰冷而坚硬。突然想也许自己真的需要几个靠枕。 七、 “竹君竹君,你托人送的竹叶粑粑我收到了哟~你猜二哥去了魔界以后还回不回得来。收到请回复~” “千卿虽然是魔界之人,品行还是端正的,到不至于做出囚禁人这种事。倒是你,不要用这样荡漾的语气猜测自己二哥被抓住,成何体统。” 作为仙界之人,进入魔界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仙魔有别,容易出现魔气入侵的情况。同理魔妖进仙界或者仙魔进妖界都这样。但是自从三界交好以后,三界总要有交流的嘛,怎么办呢? 首先啊,就是由三界的头头给的护身符,护的人数多少就看你给个多大的牌子,这是由地黄丸,啊不,是帝皇王——即天帝魔皇妖王——自控的,这样也就杜绝的会不会有偷偷摸摸的多几个人进来了。 第二嘛,民间交流也不好统计人数什么的,边境贸易大家都发个护身牌也怕有隐患,于是大家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也就是所谓的三界交界处。那里是难得的大家可以共处且不会损害身体的地方,于是乎边境贸易在那里红红火火的萌芽了、壮大了、光辉了! 咳咳,貌似扯得有点远,我这里只是想说明二哥想要芍金茸没那么容易,最起码要和魔皇见一~面。而且还要得到护身牌,不知道狗狗会怎么要求他啊——这是二哥心里阴暗的想法。 “还能怎样,他要是鬼畜一点就要你用肉体偿还,他要是忠犬他会毫不要求的就给你讲不定连芍金茸一起附送,”我在一旁抱着三儿托人新送回来的抱枕,好软好舒服>< ,三儿手工必是佳品啊~“本来你有望走第二条路线的,可是被你那么一对待,忠犬也成鬼畜了。” 知识来源:三儿卖的书。凡是卖得好的书三儿都会拿回家来给我们看,而某一类的书嘛,向来是销量不错的,至于客源嘛大家都懂的。 魔界的六暗间,空气中泛着一股诡异的甜腻的味道。他张开迷蒙的双眼,却因为昏黄的烛光而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喉咙因为长期的呻吟而变得嘶哑,下体冰凉的感觉想来应该是他上的药,双手被拷在头顶,双脚也被分开固定住了,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其实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不是吗?他现在可是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远处响起脚步声,一步步走向自己,这是他这些天来听过许多次以至于熟悉了的声音。接着是什么温软的东西覆上自己的唇,舔舐着被咬伤的下唇,恍恍惚惚中像是小时候被狗狗舔掌心的感觉,紧贴着有冰凉的泉水送进自己嘴里,一只手开始抚过依然敏感的身体,在胸口流连的触感生生的使自己背脊窜过一阵酥麻,手指熟稔的摩擦着自己依旧肿胀的乳尖,时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周围的乳晕,像是轻柔的羽毛划过自己敏感的地方,逼迫低哑的呻吟从分分合合的双唇空隙间溢出…… 尽管只被烛火照亮了一半的面庞,但那墨绿的眼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主人,我回来了……” 停!停停停!!! 【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自己不过是去要个护身符不必要到这种地步吧,果然三儿那些有得没得的书看不得,刚刚脑海里的是什么啊!!! 不对,为什么要把自己想成下面那个这才是重点! 背脊窜过的不是酥麻是一阵寒颤,连带着脚下的祥云都抖了三抖,二哥嘴里念着拒绝黄赌毒飞向魔界。但是这条路是不是太长了,飞的过程真的很无聊,无聊了就容易胡思乱想。 那时候天天晚上抱着狗狗一起睡觉的啊,那时候经常和狗狗一起洗澡狗狗还总是舔他,那时候狗狗最喜欢把他扑在地上嗅他……现在想起来这些,最主要的是把狗狗换成它的本身以后一想,都是性,骚,扰啊! 后知后觉地二哥沉浸打击中,低着头丝毫没注意已经接近了魔界入口,而且那里还站了一个人。 “主人。”脑海中的色情片男主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二哥一口气没理顺差点掀过去。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二哥一对上千卿那柔得滴水的眼神,刚要开口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把挥开要抚上背的手:“给牌子。” “芍金茸所生之地需极寒极炎,又离不得土壤,你要如何取它走?”千卿把牌子轻轻放在二哥手里。 二哥开始在脑里回想着自己哪里惹到太子那个小心眼的人了。 千卿凑近二哥很是关心的询问:“主人你准备怎么办呢?” “你要是想要我求你帮我,眼神就不要太明显。”二哥一把推开面前的脸,径直向魔界里走去。 一条青碧色的小龙嘴里叼着一个小卷轴从远处腾云驾雾飞了过来,把卷轴放在太子伸向自己的手掌掌心之后,自己就一脸百无聊赖的蜷成一团窝在香炉旁。 “你不用心不在焉了,魔皇已经接到他了。”太子笑着把小卷轴递给对面那个正与自己对弈的面瘫脸。至于自己是怎么从面瘫中看出心不在焉的呢?大概是因为熟悉了吧。 老大展开卷轴看了一眼就把它塞进小金龙的嘴里销毁掉:“你桌上还有一堆奏折没看吧。” “不是说哪棵梨树少开了朵花,就是说天边有朵云染错了色。”太子凑到老大面前讨好的眨了眨眼,“你别看我我才不是在偷懒呢。” 面对对方明显不相信的神情太子很淡定的扬起下巴:“现在认真陪我下棋。” 到这里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家总是在下棋?官方点的说法是陶冶情操悠闲风雅,既符合自己的身份又符合天界的氛围。其实说白了就是大家实在没事做了,而下棋是最容易打发时间。对于天界的人来说,下棋就和吃饭睡觉一样一样的,谁不知道才奇怪。 但总有意外。 “我不知道下棋。”三儿面对面前的棋盘,很诚实地和要求陪他下棋的天君这样说。 “那你平时都干什么?”天君对三儿的回答有些不满,对于他来说如果不下棋的话时间是没法度过的,今日他正是不想一个人左右手互博了才想起叫上桃安之,结果他居然回答自己不会下棋。 三儿挠挠头,显然对这个问题很不解:“有很多事啊,比如说给二哥煮茶做小糕点啊,把破旧的靠枕坐垫修补一下或者换新的啊,看看陪妹妹聊天解闷啊……” 天君皱着眉打断三儿:“你们府里就没有天奴天婢的吗?” “有啊,我也只是偶尔做做,二哥说多学一门手艺免得以后被饿死。再说我还有要下去收书,卖书前也要把每一本大概翻阅一下,不然客人来了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好了。”三儿对上天君乌云集聚的眼眸默默的闭了嘴。 “每一本?”天君的语气有点奇奇怪怪的,太复杂,三儿也分析不清楚,就那么让它去了。他的关注点是自己的辛勤劳动被人质疑了。 “当然有每一本都看了,我还能记住不少呢,不然我那时候是怎么给你找的书?”三儿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叉着腰瞪着天君,眼里流动的光彩和充满的生气是天君千万年来从来没见到过的。他只见过灰蓝的天际连着茫茫的白雪,有尖锐的冰山突兀而立,寒气逼人。他只见过远处飞来的白鹤,翅膀也带了冰霜与雨雪,传递给他时间流逝多少的消息,外面的花开花落燕去燕来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消息。 经过了每五百年一次的涅磐浴火,他需要这么一个地方疗养,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在这么一个地方呆着。 这次出来除了一个人无聊了想出来看看,其实还有一件事,他经常会忘记,但偶尔想起。至于这两件事哪一个对他作出出来这个决定更重要,他也不知道,也不会去想。 所以,对于三儿他像是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东西一样,三儿的各种表情各种行为他都感到新奇,同时他很想知道看起来软软糯糯的三儿会不会生气。 其实这也不单是他一个人单方面的问题,三儿是在天界都有名的“奇葩”,天君要是遇上一般人估计研究两天就丢了,偏偏遇上的是三儿,所以才会拖那么长的时间来发展后面的故事。 看着三儿黑黑亮亮的眼神,天君从榻上下来,向门口走去,经过三儿的时候伸手狠狠掐了一把三儿的脸蛋,成功使他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走。” 三儿委屈地揉着被掐红的地方:“去哪儿呀?” “带我去看看你放货的地方。”天君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三儿在后面也不敢说什么,嘟起嘴跟了上去。 于是乎老大和太子的棋局再一次被打断了,被我紧急放出去的带着我的录音的桃蝶打断的。 但是还是没有成功。 眼看着老大就要起身了,太子淡定地下了一子:“且不说去的是明虚天居,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你还认为三儿和桃子长这么大了连这个都解决不了?爱卿,妹妹只是习惯性撒娇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大哥其实是认同这一点的,有时候只不过是习惯性动作,就和我们的习惯性撒娇一样的,被人一提醒就醒悟过来了,坐下继续下棋。 所以说长嫂如母什么的慈哥严嫂什么的太讨厌了。 接到回复的桃蝶的我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流泪,转身还要给天君端茶。 “不必了,我今天只是来随便看看。”天君看都没看我端来的茶就拒绝了,眼光淡淡的打量着四周。 三儿在私下偷偷拍我肩:“妹妹没事,他喝茶比较挑,我去泡茶你陪天君聊聊吧。” 所以我又只能以最规矩最正经的姿势坐在天君对面“陪他聊天”。在他打量了一遍房间放空半晌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们这些坐垫和靠枕是?” “三儿送来的,还是他刚刚做的呢~”如此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语气我是有多久没用过了…… 但是明显这个对天君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嗯”——或者是“哼”?——了一声,就把目光投向三儿去泡茶的方向。 一个是不想说话,一个是不敢说话,这种诡异的情形直到三儿泡茶归来,我都想扑他怀里哭了。 “这个是你的茶。”三儿端着一个托盘,先把茶放到天君那边,又跑到我身边,“妹妹你最喜欢的几种糕点哟,每种都帮你做了一个小样,很久没吃了吧。” “呜……三儿……”我这还刚扯上三儿的袖子想要假装抹眼泪,天君突然就站了起来。 “先带我去看看你的存货,茶等下再喝。”说完在我和三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甩袖子踏出房间。 天君在前面走着,我和三儿在后面跟着,小小声地聊天。 “你跟着天君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他发脾气有没有个征兆的啊?” “没有……” “那他在府里也经常生气没?” “还好吧……”原来他这样就是生气了啊。 “那你在他那里还好不,实在不行就回……” 结果天君连聊天都不允许我们继续了,我这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天君打断了:“安之,不在前面带路在干什么呢。” 这个好像不是我最初见到的那个目中无物一切可放手一切不在乎的天君了。这对三儿的诡异的霸占欲是怎么回事!大哥你快回来真的会出事了啊! 八、 “竹君竹君竹君二哥二哥二哥要嫁出去了。收到请回复” “嗯,大概不只是二哥,淡定些。” 二哥是气得红着眼睛出去的,现在却是怎么得红着脸回来的。在我旁敲侧击软磨硬泡撒泼耍赖滚地拍床威逼利诱下,二哥,还是没有招出来……不招就不招呗,我拎着一块浴巾向魔界飞去。 快要飞到边界了才想起自己没办法进魔界,刚要转身回去把二哥的护身牌给借来用用——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二哥拿的一定是永久性那种,你们都懂的——背后突然有人叫我:“小妹。” 回头一看,哟~在胭脂摊前的不是我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魔皇大人还能是谁呢。 “魔皇大人,在挑胭脂呢?”我把浴巾藏在身后,满脸银,呸,满脸纯真的走过去。 千卿面对我一如既往地笑得温温和和的:“叫我千卿就好,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我送你。” 我懒得再和他吐槽“这就是我二哥的胭脂分摊你是要拿我家的东西送我吗?”,也懒得问他怎么在这里,对我来说还是花和八卦比较重要。 “千卿,那个……我哥回去情绪有点激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有点担心。”请看我这小心翼翼的眼神,我是真的很担心,嗯! 他瞟了我一眼,笑得很是宠溺:“主人还是那么脸皮薄啊。” 我拿出浴巾:“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果然还留着啊……小妹有没有兴趣去魔殿参观参观呢?” “带路。”果然把二哥藏着的狗狗用的浴巾偷偷带出来是对的。 当我看到芍金茸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太子其实没有二哥口中“自私阴险滥用私权”那么差劲了。 芍金茸,不愧是被称为艳绝三界色倾天地的花中之王。天界的奇花异草并不算少,却都缺少了芍金茸这种凌人的气势之美,花朵状如满月,花瓣重重叠叠,一半鲜红如火,一半幽蓝如冰,两种极致纯净的颜色在芍金茸上合为一体竟给人一种毫不冲撞甚至和谐得妖异的感觉,花下缠缠绕绕的无色藤蔓浮着一层碧绿的光,藤蔓缠绕成空心的球型里悬浮着一红一蓝两颗相互碰撞又相互交融的灵珠。 自然可以想象,中秋宴上如果能有这朵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除了那些衣裙飘飘的仙女姐姐我终于可以有其他东西欣赏了。 “那下面两个不会是……”当目光转移到两颗灵珠的身上时,我实在不敢确认我的想法是对的。 千卿倒是十分自然的回答:“没错,是炙灵子和寒灵子,炎妖和冰妖的贴身宝贝。” 想必我惊讶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了“那你们是怎么搞到手的”这个问题,千卿很是自豪的一笑,答道:“这个多是主人的功劳。” 嗯,那你在这得瑟个什么。 千卿一边乐呵呵地把我引到座位边,一边招呼婢女上茶,然后挂着一抹猫偷吃到鱼一样的笑开始和我说前几天的事。 再然后就是我浑浑噩噩的回了府。 午饭时老大看我神情不太对,还以为是我生病了,强行把我从恍惚中唤醒的后果就是我把脑袋里循环播放的话脱口而出: “二哥你初吻没了?” 二哥当场就跳起来了:“谁告诉你的!” 反倒是老大非常的淡定:“是魔皇大人吧。”继而引发了二哥的第二次炸毛:“不是!” 这就要说到炎妖和冰妖这一对变态兄妹的变态考验了,想得到两颗灵子吗?很简单,面前两颗药,有一颗是毒药,你们两个谁吃? 二哥很惊讶的瞪大了眼:这是要怎样,出个公差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这药,自然是至毒的药,没有半点作假。估计这就是从来没谁能成功借走灵子的原因了吧。 “必须是一人一颗吃进嘴里哟~”冰妖带着恶劣的笑在一旁看戏。 千卿这会儿也陷入了矛盾中,来之前他是有想过遭到为难什么的,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状况,如果允许的话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吃掉两颗,也不想让桃良之承受百分之五十的风险。但明显刚刚冰妖那句话就是对他说的,身为魔皇大人,此时却是如此的手足无措。 其实这也不能怪炎妖和冰妖,这东西一是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二是关乎三界的阴阳平衡,有丝毫磕碰都会出现不可预测的灾难,要不是千卿带着人来,估计连看都不给看一眼。 此时的二哥却是异常的淡定,拿着两个小瓷瓶看了一下,随手抛给千卿一个:“一起吃吧。” 当时千卿是有些震惊又有些感动的,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桃良之愿意和他同生共死。而之后让千卿真正震惊、惊得掉下巴的是当他和二哥同时把药丸放进嘴后,二哥直接揽上他的脖子凑过去用舌头把他嘴里的药丸卷走了。 “于是二哥,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们再怎么闹腾也不可能真让我一个仙人死在那里吧,既然不知道那可是毒药又要‘一人一颗吃进嘴里’那就只能等吃了以后再把他的抢过来了。本来还想着过后问他们要解药的,谁想到那两颗一颗是毒药一颗就是解药来着。” 这时正是午饭过后气氛慵懒的下午,我在湖边小亭里逮住了正在发呆的二哥:“二哥二哥,固然这为爱献身的行为很让人感动,只是这般的愚蠢我才不相信是我那玲珑剔透心的二哥呢。” 二哥冲我笑了笑,我眼前仿佛看见千万朵桃花随风飘落,对着心里的那个人温柔而缱绻的情感:“他们说的并没有问题,我只不过因为胭脂水粉和冰妖相熟些,让她把里面那颗无用的药换成了解药。老子总不能每次危险都让那家伙帮我担下来吧!” 二哥最后这句话让我想起了魔皇大人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应该是慢慢想起点什么了。” 说到底到底是谁用真心玩耍了谁谁又着了谁的道。 当我把二哥和千卿这两句话告诉老大想让他帮忙分析一下的时候被老大一句话给拍回来了:“小孩子一个不要管这么多。” 然后老大拿着刚送过来的“爱卿救驾!”的纸条转身飞走了。 当老大赶到太子书房的时候本应该认真工作的太子正趴在地上找东西,看见老大到了一把飞扑过去:“爱卿,金灿不见了QAQ” 金灿就是太子那条金色的小龙。 老大很淡定的吐槽道:“他终于受不了你的压迫走了啊。” “然后它又回来了。”太子接着说道。 老大脸色不对了。 “回来以后它变紫黑色了!”太子抓着老大的袖子一个劲的摇。 “所以呢?”老大决定太子要是再说什么傻话绝对要让它生不如死。 “一定是有谁恶作剧帮它染色,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凡间捎回来的那瓶桃花香味‘洗净净’我放哪去了?”太子很无辜很纯真的看着老大。 老大觉得自己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抽搐:“你工作做完了?” 面对着太子无辜兮兮的小眼神老大有点头痛:“我去帮你找,你工作去。”说完太子就笑嘻嘻的乖乖回到书桌前,而那条变成紫黑色的小龙正圈成一个圆趴在桌上睡觉。 老大从书房里面找到外面又从寝室找到“洗净净”再回到书房的时候,太子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老大看着他挺无奈的叹了口气,拎起小龙准备把它拿出去洗干净。 小龙睡得正香,半途被人吵醒刚想要发火,一睁眼发现是喜欢给自己塞纸团的桃将军,而且还是脸色很严肃的桃将军,连忙把嘴闭上。 “你今天去了哪里?”桃将军的眼神很是有压迫感,在一个小小宠物面前毫不掩饰的展现着将军该有的气势。 小金龙一边想着你就是欺负我不能说话向太子告状一边瑟瑟发抖。 老大把语气沉了下来:“不要让我问第二次。”把小金龙吓得泪流满面着开始扭动他细长的身体表演今天的经过。终于在老大要求小金龙表演第六次的时候太子找了过来。 不给小金龙任何表达委屈的机会,老大一把抓过半空中的小金龙扔进水里,然后走到太子面前抱着太子的肩给他转了个身半搂半推的带着向前走:“我有事和你说。” 留下小金龙一脸哀怨的望向走远的两人欲哭无泪:我到底是做错啥了嘛。 老大搂着太子先是到了书房前,思索半晌怕是隔墙有耳,又搂着太子往寝室走。任凭太子一路上不断询问硬是一声不吭。到了寝室一手推开门,走进去后一把把太子推倒在床上,又返回去把门锁上。 太子一脸轻松看戏的表情,最后终于忍不住喷笑了,顺带摆出个撩人的姿势:“爱卿,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凶,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老大面瘫脸的看着故意笑得慵懒魅人的太子,两手撑在他身边慢慢、慢慢地俯下身。两人的气息相互纠缠,周围的暧昧氛围徒然变得浓郁,大哥抬起一只手缓缓摩挲着太子耳后的肌肤,嘴唇近乎贴在他耳上说了一句话。 太子的笑容瞬间失了色彩…… 心情不好了的不只是太子,还有上古神仙明虚天君。 上次去了三儿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全部都收缴了,运回自己府中放着,本来想着也是流传出去毁了天庭的名誉,但是放着放着天君就好奇了,好奇久了就去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就迷茫了。 不不不,对于那些小黄书的黄的部分天君没有任何想法,你信不信天君可以用一万字来给你系统全面的解释房事的起因过程比较好的姿势和好处坏处?房事对于他来说也是修炼的一种方法,即所谓的“双修”,这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真正让他迷茫了的是小黄书中那些清水的部分。 在这里就不得不表扬一下三儿的选书水平了,除去某些重口味纯肉文,很多小说是去掉肉剧情缠绵悱恻感人至深的好文。 所以,里面的“喜欢”和“爱”到底是什么? 书里说是生死不弃,但是如若不是对方到了魂飞湮灭的地步他有的是办法使他复活,书里说是同生共死,但他是不生不死永存世间的仙。 三儿听说以后特别乐,顶着天君眼神乐得差点滚到地上。 听见天君冷哼了一声,三儿连忙坐直身体,一脸正经的说道:“其实喜欢或者爱没有你说的那么……大,想要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而且不会烦他,不论自己生命长短就是啦。” 天君神色莫测的看着三儿,看得三儿满头满脑的问号。 九、 “竹君竹君,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红包,给二哥的,收到请回复。” “知道了,我会准备两份的,还有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在正餐前吃些有的没的的小心你的屁股。” 虽说是吃了解药,药性却还是有些残留在身体内,损害不是很大,但是近几日二哥也都是昏昏然没什么精神,总有些恍惚。 昨夜很早就睡下了,一觉醒来看日头已经是大中午,二哥还是觉得迷迷糊糊没缓过神来,随手抓过床边搭着的一件外裳披上,漱口洗脸后想着是在自家,也不管形象晃晃悠悠的往大厅觅食去。 眼前还是一片朦胧,凭着记忆找到了大厅,左脚刚迈进房门听得老大压低了声音的一声怒喝:“有贵客在此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老大这一声把二哥的瞌睡虫吓跑了七七八八,神游在外的魂也回归本体。瞬间清晰的眼前首先看见的就是面前一脸铁青但是动作温柔地帮自己拢衣襟的老大,偏了偏头,老大身后坐了神色各异的一群人。 老大看二哥呆呆愣愣也不知道给上座的天君和天帝行礼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最近精神不好的后遗症,想到这老大有些阴暗的看了千卿一眼,转头对二哥说:“小二,糕点都在厨房里放着,饿了就先去吃吧,午饭可能还要过一会儿。” 二哥看着厅里坐着的一大堆人闷得慌,“哦”了一声向厨房走去。老大在背后还不忘叮嘱:“马上就开饭了少吃点,看着三儿和妹妹也不要吃多了。” “没想到桃将军如此温情的时刻依旧是那幅面瘫表情。”妖王在一旁阴测测的笑道。 桃将军很淡定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冥凝大人过奖了。” 太子喝着茶轻描淡写的说道:“桃良之仙人为了此次宴会性命都能置之度外,本太子甚是感动。” 千卿抓紧了些手里一直提着的布袋。 天帝看够了一群小辈间的暗流涌动,才敲敲桌子出声把话题拉回正轨:“这事还是早查清楚的好,没有那还好,就怕真出现了什么问题。”顿了顿,天帝转向明虚天君询问道,“天君,您怎么看?” “嗯。”本来不准备来但是看见三儿天天想着回来一趟才来的天君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 天帝表示他好感动,他都已经做好被忽视的准备了。 虽然也是朝中一员,但是大堂内那种上位者的氛围实在和二哥不太合,他比较喜欢和我们蹲在厨房里吃糕点。 “二哥,你还真要等我们问才说啊。”三儿在一边调配着仙花汁,我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哼哧哼哧的啃着酒粮桂花糕一边和二哥聊天。 二哥拍拍手上的渣滓,喝了一口甘露,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狗狗刚不见的那段时间我不是经常出去找吗,有时候找着找着就跑到偏僻的地方去了,但是我每次都是好好的回来。” 我低声和三儿吐槽:“这样的开头听起来会跟着一个略狗血的后续啊。” 三儿点头附和,顺便帮我续了一杯甘露。 二哥一个凌厉的眼刀飞了过来:“还想听我说下去不?” 我拍了一下三儿的脑袋,三儿往我嘴里塞了一块糕。 “小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是因为记得不太清了,二是因为那时候的心思放在找狗狗上。后来注意到这事是我去人间历练的时候,好几次灾害我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就像是……有谁在暗地里保护着一样。” 我默默的掏出一本小说翻到其中一页指着里面的一段给三儿看,三儿憋笑岔了气。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团,断断续续的片段很多,但是就是没有办法把它们连起来,包括他跟踪我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他。不过他那声‘主人’倒是让我把什么都想通了。” “你说他一条狗跑了就跑了,何必再回来呢。回来就算了,何必做那些事呢。做了就算了,何必要让我知道呢。” 三儿举手提问:“所以你抢着吃药的原因是……” “第一、我不要一直让他保护我,第二、我和他这也算是……两清了。”二哥光顾着和我们犟嘴顺带模糊自己的心思,面向我们背对着窗,自然也就没看见他说这话时窗外不气不恼反而笑了的千卿。 二哥脸上还保持着迷茫而忧郁的神情,突然被人从前环抱住肩膀往后拖去,然后就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一个精致的布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熟悉的清香味扑鼻而入,耳边是对方温柔得要滴水的声音:“梅子青,你好久没吃过了吧。” 两清什么的,也要看是不是两方都愿意清了啊。 三儿和我识趣地退出厨房向大厅走去,结果半路又遇到了走过来的明虚天君。 明虚天君看到我们的第一句就是皱着眉说:“在厨房呆太久了。” 我是一看见明虚天君就怂了的,三儿倒是一点都不怕的迎上去:“二哥和妹妹都说饿了我就多做了几款甜品。” 明虚天君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对上三儿明明亮亮湿润润的眼睛:“去搬东西吧。” “啊?”三儿很是疑惑。 “中秋晚宴之后,你就要在我那住很长一段时间。”明虚天君很熟练的往三儿的房间方向走去。 “啊?”三儿依旧傻傻呆呆的只会发出一个语气词表示疑惑。 “我要在此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明虚天君一时没有说话,而后才这么说了一句。 跟在天君身后的三儿停住了脚步,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得像小鸟一样追了上去:“那我陪你。” 大厅里的讨论也算是告一段落,大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吩咐仙婢们收拾收拾准备上菜。 太子在大厅里和众人聊了一会,就找溜去大哥那看他安排午餐。 “让明虚天君看着三儿你总该放心了吧。”太子单手撑着头,对大哥笑得颇有邀功的味道。 太子盛了一碗银耳羹放在太子面前:“你那时候怎么敢和明虚天君提这个要求的。” “因为我不像你那么笨呗。”太子笑眯眯的喝着银耳羹,“而且我还能肯定,只要天君提出来,三儿一定会很乐意的答应。” 大哥拿着一个小碟从桌上选了几样小菜递给太子:“一大早就过来了,先填填肚子……我一直不能理解三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了,你是觉得三儿不会照顾人还是觉得天君不需要照顾。”太子很不赞同的看了大哥一眼。 大哥看了一眼太子:“两者皆有。” “但是现在三儿肯定正高兴着天君表露出需要他的态度了。”太子举着空碗在大哥面前晃了晃,大哥又给他盛了一碗。 “吃过这么多羹还是我们小时候去仙密林探险的时候你做的蛋羹最好吃。”太子一边吃着一边回忆以前的事,眼巴巴的看着大哥。 大哥死鱼眼地回望过去:“你又从没和我说过你想吃,而且那不是探险是你迷路了我去找你。” “差不多啦差不多。”太子干笑几声想着糊弄过去,赶紧说些其他的,“对了,这段时间妖王频繁往人间去的事你听说过没。” 大哥知道太子的心思,也没戳穿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是没事就往人间跑跑。” 太子神秘兮兮的对大哥勾勾手指,看大哥走近了一把拽住大哥的领子拉大哥得俯下身:“我偷偷去看了一下生死轮回录,前妖王他,投胎到人间了。” 大哥皱着眉头很怀疑的看着太子:“你确定?前妖王当初可是三魂七魄都被噬掉了的。” 太子一摊手:“不然还有什么理由让妖王这么心心念念的往人间跑。” 妖王是前妖王在路边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妖王还是一个刚刚修炼成形的小妖,脆弱得不得了。前妖王性格妖异偏偏对妖王上心了,刚捡回来的妖王身子弱,妖王就找来各种药草喂养它,甚至还拿自己的血喂过,一点点教妖王习得妖术,说是当儿子养都不为过。 妖王的性子随了前妖王,在外阴沉鬼魅,但是据说在前妖王身边温顺又听话。 后来前妖王三魂七魄被毁了,妖界一片混乱,妖王年纪小但手段残忍阴冷,竟然杀出一条血路接手了妖界之王的位子。不过从那以后性格更加阴晴不定。 “说不定是心上人呢。”太子慢条斯理的把太子的话给堵了回去。 太子“哈哈哈”的笑了:“就要往那样会有心上人?他除了对他爸有心他还……” 像是被突然噎住了一样,太子和老大两人面色诡异的对望了一眼。 再说另一边,三儿开开心心的收拾着东西,天君在一旁打量着三儿的房间。 “你很开心。在开心什么?”天君突然很肯定的说了一句。 三儿吓了一跳,赶紧装无辜的看过去:“没有没有没有……”越说底气越不足。 面对天君深不见底的眼,三儿感到了一阵压力:“我就觉得,你开口让我陪在你身边,这个变化让我挺开心的。” 看了看天君,见他没什么反应,三儿鼓起勇气又说,“你以前总是习惯了一个人,但是我觉得没有人是要孤独而不是陪伴的。你不习惯有人在身边,那我就多在你身边一段时间。听见你要我继续陪着你而不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一转身就走,我真的好有满足感^_^” 看着三儿笑成月牙的眼睛,天君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膨胀,把整个心房都填满了。他行事素来是坦荡直接,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有后路,甚至有些许的武断和偏执。只是万年以来没有什么让他有这样的情绪,但是如今这样的情绪出现了。 “东西都收拾得怎么样了?”天君把目光转向三儿的包裹上。 三儿面对突然转换的话题有点没转过来:“差不多了吧,本来应该带着卖的书的,但是书都已经在你家了,所以……” “首先,那不只是我家。”天君打断了三儿的话,“其次,你以后不要想着出去卖那些……银秽之物,有损我天庭威严。” 三儿很委屈的挠挠头:“不行,那我妹妹的零花钱……” “我会给你薪资的。”天君一句话就驳回了三儿微弱的抗议,“把包裹拿给我看看。” 三儿觉得今天的天君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就把包裹拿给了天君,然后就看见天君把他辛辛苦苦收拾的东西又一件件丢出来:“衣服就不用拿了,我府上都有。枕头什么的拿着有何用,去那边重新做,顺便帮我也做了,和你的一样就行。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做糕点什么的原材料。”三儿赶紧解释。 没想到天君还是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带这么多?” 三儿笑了笑:“上次青玉和燕归尝了都说好吃还想吃,所以我多带点材料也就可以多做点给她们吃。” 天君冷哼了一声:“理她们做甚,以后除了我不要给别人泡茶做糕点。”看着三儿脸上纠结的表情,天君半晌才慢悠悠吐出一句,“你家里人也可以。” 基本把包里的东西都丢完了,天君最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纸团:“这个又是何物?” 三儿紧张地一把扑过去把纸团抱在怀里:“这个真不能丢。” 顶着天君明显有些不悦的神情,三儿小小声的开口道:“这是我收集了这么久才收集到的一点冰蕊,上次你不是说霜桃兰还不错吗,最重要的材料就是这个。这个是带过去给你做霜桃兰的,什么都能丢这个不行。” 天君咳了一声想要打破尴尬的气氛,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三儿乌黑的发顶。 十、 “竹君竹君,今晚的酒是甜的哟,我就多喝了一点点,你不会生气吧。哦,你生气也没事,反正你管不到我,所以你也听不到我说我喜欢你了,嘻……” “唔……///” 二哥表示一定是他最近洗了头没来得及擦干的原因才会偏头痛,他左手撑着头,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左边坐的那个人。倒是那个人一脸的调戏:“主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们真是有缘啊~” 许久不见?是谁昨晚一直赖在自己房里早上才走距离现在也就六个时辰吧。 有缘?你的座位根本不在这刚刚被你瞪走的那位仁兄还在角落嘤嘤嘤呢。 二哥真的很想两清了,但是对方明显不想两清。那天被千卿引诱着吃了一个竹子青以后被他硬把脑袋扳了过去吻得差点窒息,迷迷糊糊中听得千卿在自己耳边笑嘻嘻地说:“看到没,一块糕点一个吻,对我来说这才是两清的程度,就算一命抵一命你算算你还欠我多少。” 什么叫流氓! 二哥抿了抿嘴唇,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女身上。啧,这个皮肤看起来比流氓还差,啧,这个腿还没流氓腿直,啧,这么丑都能来跳舞,啧,这么柔柔弱弱一捏就碎了吧,啧,自己今天怎么总想些乱七八糟的…… 群臣虽然还是对于今晚天君也来有些拘束,但是一想到今晚是中秋晚宴,还是免不住有些躁动。更何况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的禁酒令还能宽松一点,一想到今晚能够畅饮一番,宴会的气氛愈发的热起来,就算是面对天君打招呼都是轻松的笑着的。 天君入座后用眼神和气场挡回了一推想要上来行礼的人,侧着头看身边的三儿。 “怎么了?”三儿被突然出声的天君吓了一跳,看向他时天君正在饮茶。 三儿咧着嘴笑:“嘻嘻,没事,我看我二哥和妹妹来了没。”老大是负责宴会巡查的,自然一早就在了。 天君看了三儿一眼,眼神深不可测:“你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顿了顿,又说,“宴会你就和他们在一起吧,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去。” “真的?”三儿笑得脸红通通的,激动地一把抱住天君,“宴会完了记得等我。” 等天君回过神的时候三儿已经奔向二哥和我闹成一堆了。看着二哥对三儿又掐又揉,嘴角那丝自己未曾意识到的温柔瞬间化成寒冰,天君皱了皱眉。 天帝也不多说,随便讲了两句以后就让大家吃好喝好,自己端着酒乐呵呵的去敬了天君一杯,看天君脸色不对喝了酒赶紧会自己位置坐下了。 “狐将军,天君这是怎么了?”趁着喝酒的时候,天帝扯了扯狐将军的袖子。 狐将军一双狐狸眼一瞟,回了天帝一个很有阴谋意味的笑随即答道:“天君这是,活了。” 两人还在这相视而笑越笑越八卦,忽然一声“舅舅。”把他们两扯回了宴会当中。出声的是狐将军的亲侄女,上次一战小姑娘父母双亡,狐将军一直未娶亲,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带在身边。 天帝招招手让她靠近一点:“来,让我看看,长这么大了呀,我记得刚见你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小孩呢。”天帝用手比了个高度,“也就这么一点。” “陛下。”狐妹子笑得甜甜的,“您怎么不想想您把我舅舅拐带出门云游多长时间了,我还能还是那个小姑娘啊。” 天帝拍了拍狐将军的肩,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呵呵呵的笑:“侄女真是长大了,伶俐了啊。”狐将军在一旁无奈的默默摇头。 大殿中二皇子正在和各位大臣聊天喝酒,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道强烈的目光,一转身倒吸了一口冷气:“桃将军。” 老大面无表情地对他点点头示意,二皇子赶忙和另一个大臣打了声招呼就跟上了老大,讨好的问候道:“桃将军最近可好?” “二皇子近来可是悠闲的很啊。”老大淡淡瞥了他一眼,二皇子摸了摸额头,没有出冷汗,不错自己有进步。 “桃将军……”二皇子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泪光闪闪,想要博取老大的同情以换取不用被自己大哥压迫的机会,丝毫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影。 下巴突然被人捏住,脑袋被转向了正前方,正好对上某个笑得很有兄友弟恭的味道的人的眼睛:“皇弟。” “大哥,上次你剩下的那一堆奏折我才帮你批完。”二皇子看着太子都要哭要哭的了。 二皇子有时候很是羡慕桃将军的几个弟弟妹妹,为什么他家的老大各种想着弟弟妹妹各种帮他们出头,自家的大哥只知道压迫自己,小说里的勾心斗角呢?争权夺位呢?要是哪天他把大哥所有工作都抢来了,大哥不但不会生气,怕是二话不说就跑得没人影了吧。 二皇子话一说完,太子脸色僵了僵,偷偷看了眼老大,在确定老大脸色未变后很是亲切的握住二皇子的手:“皇弟,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今天我找你是有好事。” “什……什么好事?”二皇子水润润的大眼里面满是狐疑。 “看见狐将军身边站的那个女孩子了没?你觉得如何?”太子今日的态度好得出奇。 二皇子抬眼看了看那边,居然红了脸:“挺好看的。” “那是狐将军的亲侄女,年龄和你相仿,”太子真摆出了好大哥的样子,“你过去打声招呼吧。” “哦。”太子关心的笑着放了二皇子的手让他过去。 看着二皇子站在天帝面前却忍不住的偷瞄狐妹子,老大才开口问道:“你就没想过万一他不喜欢呢,那是你又该如何?” 太子跪坐在案前,仰着脸一副“看我多聪明快来表扬我”的表情在老大面前晃悠:“皇弟从小就跟在父皇身边,喜欢的人啊物啊、行为行事自然就随父皇那般了。” “坐没坐相。”老大低下头,正好与太子四目相对:“那你上次的芍金茸一事……” “一是宴会所需,二是快点把桃良之卖出去让你以后少分心。”太子狡黠的笑了笑,“三是……” “三是卖魔皇一个人情,让他以后多担待着点。”老大依旧是面瘫脸,却让看进他眼里的太子呼吸一滞,险些沉溺在他眼里的情愫中。 老大不动声色的与太子并肩而坐,掩于案下的手牵了太子衣袖的一角,不再言语。太子殿下却难得的脸红了。 半晌。 “爱卿,我还能再喝一杯不?” “不行。” 太子心里瘪了瘪嘴,果然刚才的都是幻觉对吧。 “千卿!你到底想要如何!”突然传来怒气冲冲的一声大吼,让太子差点被偷偷喝在嘴里的酒给呛死。 老大很是不满的帮太子的顺了顺气,丢下一句:“晚上找你算账。”就朝我们这边走来。 这边的气氛用两个字概括那就该是怪异。千卿依旧跪坐在地上,侧着身子看向二哥,手还停留在原先二哥的坐垫旁二哥,二哥站起身瞪着千卿,说不清眼神里是什么情绪。千卿对待二哥是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的眼神,于是在旁人——特别是月老——看来,这又是二哥依着千卿对他好撒娇任性了。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千卿认真又深情的看着二哥。 二哥的脸更红了:“那你为什么……为什么……” “如若我不喜欢你,怎么会碰触你呢?你一直向后躲避,那么只能由我向前走了。”千卿又向二哥的方向凑了凑。 “碰触!你那是动手动脚!你还……”说话说到一半,二哥素来伪装的厚脸皮在千卿面前装不下去了,连耳朵都烧了起来似的。 我了然的望了一眼某人疑似小帐篷的地方。 千卿倒是十分坦然的说了出来 :“主人除了你,我从未对他人有过这种情欲。” 二哥这回是真的又羞又恼了,指着千卿“你……你……你……”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是千卿向前一倾身在二哥的指尖上一吻。 二哥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终于是冷了下来:“只可惜啊魔皇大人,我喜欢的并不是你。” 千卿一脸饶有兴趣的问:“哦?除了我之外在场的你还喜欢谁?”其实二哥这招并不高明,千卿对他的事一清二楚,这个理由真是找得糟透了。 “主人,你知道的,说谎是不对的。”就比如说上次说谎没有保留任何狗狗的东西了,受到的惩罚是没晚睡着之前都会看见那一张脸。 二哥没料到他居然步步紧逼,看了一眼周围,众仙早已离得他远远的围成了个圈,偏又舍不得这一场好戏,各个伸头伸脑的。 这时正好有人有人走了过来。二哥眼睛一亮飞身扑了上去,被稳稳的接在怀里:“我喜欢他。” 来人正是老大。 看见千卿有明显的呆滞——他没料到二哥能来这么一招,这也不算是谎话。 二哥很是得意,挂在老大身上开始蹭开始撒娇:“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大哥了。” 周围一群想要看好戏的看到这一幕竟不知作何表情,只得继续默不作声。沉默许久后终于有人有了动作:“我也最喜欢大哥了。”又一个扑上去的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儿。老大一手揽着二哥的腰免得他掉下去,另一只手还要稳住扑来的三儿,怕他没站稳摔倒了。左拥右抱好不辛苦。 这边是表情呆滞的魔皇大人,那边是快乐的融入看戏人群中的太子殿下,我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找到老大背后还留有空地,很不要脸的扒了上去:“我也是~” 天帝在上面笑呵呵的看了一场戏,像是看满意了才拍了拍手掌:“很好很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大家要向桃将军一家学习,诸位大臣若能相亲相爱像是一家,这样也很有利于的天庭的发展嘛。” 下面一群看戏的跟着天帝啪啪啪的鼓掌,像是要响应天帝的号召,大殿上“我喜欢你”的声音从几不可闻一两句到渐渐又大声又多,到最后干脆成了劝酒词。 这位仙家,我喜欢你,不干一杯? 十一、 竹君,我只不过是好久没见老大二哥和三儿了,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勿念。 中秋晚宴之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很明显的一点便是老大忙得整天不见人影,有一次回来把二哥拉进书房嘀嘀咕咕了一阵,出来的时候两人表情严肃。 千卿来的也少了,但是仍然会时不时的让人送点小东西来,当然二哥让带回去的小纸条什么的我都当做没看见。 三儿更是长期不见了人,整日被明虚天君压在府里,一会儿叫他蒸糕点,一会儿叫他做手工,基本与外面的消息隔绝了。 我是被竹君带回家了,走之前没来得及好好和他们说一声,回到家问竹君什么是也是解释得模模糊糊的。 所有的表现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什么叫“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是在安安静静的呆了几天之后,却都没发生。 当然完全这么说也不太对,据各种听到的小道消息,我们可以得知这几天发生了这么些事: 妖王去了人界一趟,人界正是三年大旱,回来时妖王抱了一个快断气的婴儿,说是路边捡的。 二哥和千卿没有见面但书信来往频繁,且二哥脸色时好时坏,有一次直接把送信的鸽子炖来吃了。 三儿现在除了煮茶做糕点,增加了另一项工作——给天君读各类睡前小说,虽然经常是读着读着自己先趴床边睡着了。 老大经常在太子书房和太子呆到很晚,表情严肃的讨论事情。 天帝最近精神不济,据说是晚上睡不好,总是突然惊醒看看身旁的人还在不在。 好像哪里都挺太平的,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太平。 当晚依旧是竹君给我讲睡前故事,才子佳人英雄好汉的故事都听腻了,西方路西法和大天使他们一群人的故事竹君不讲给我听,今天竹君说要换换口味,给我讲历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我们就叫他乾国吧。他有着聪慧灵巧的子民,他曾因为前几代君王的勤勤恳恳不断壮大。而他周边的三个国家,墨国喜好杀戮,佘国帝王并无子嗣,凡国平庸安详,因此他成为四国之中较为强大的一国。天时地利人和,使它成为人人向往的一个地方” “但又如所有历史中的国家发展的那样,曾经英明的皇帝年老而昏庸,曾经精明的大臣暮迟而堕落,其他两国又是唯恐天下不乱,趁此向它发起了攻击,甚至牵连了第四个国家,四国陷入混乱之中。” “大臣们或是心生贪欲,或是魔气渐生,与外勾结的不算少数。” “而此时,大家发现似乎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史书上称之为煞气——影响了所有人。那些堕落的大臣煞气入体,那些作恶的其他国家的人也被煞气侵身,敌伤一千自损八百。” “不光是乾国,墨国与佘国多名出攻乾国的大将或死或伤,下落不明。” “而佘国皇帝为护本国臣民元气大伤,留下尚年幼的义子对子面对虎视眈眈的亲王们,驾鹤西去。” “乾国三大长老恰好进入了闭关期,于是只有太子临危受命,同他青梅竹马的胡将军一起抵挡煞气的侵入。” “最后三国联手将煞气封入净明谷。” “但是这个封印,太过脆弱。而永久封印的方法,却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煞气尚弱时,封印还能抵抗,就怕什么时候煞气再次增强,那便又是一番天劫。可惜四国刚刚恢复平静了些,怕是经不起又一次打击了。” 我翻了个身,往竹君怀里缩了缩,闭着眼脑袋却一直是清醒的。 想要永久封印自然也是有方法的——百人之血。只是谁会去做这件事? 天界的会从仙坠魔,魔道妖道的会发狂,“道”会责罚,自身会万劫不复。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外面还是蓝天白云竹外桃花,一片祥和。虽然竹君把我领回来,但没有规定我不能再回去找老大他们啊,坐在亭子里嗑完手上的一把瓜子,拍拍手偷偷跑出家门。 老大不在家。 天宫书房里,太子看我来了一把丢下奏折,又叫人送来一堆好吃的。 “小妹最近过得不错呀,看来妹夫把你养得挺好的。”太子看到糕点摆上桌比我还高兴,转头吩咐一个仙奴,“让皇弟速速过来见我,就说有要事要与他商量。”挥挥手让其他人全下去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老大呢?” “他在校场练兵呢。”太子坐在我对面招呼我吃蜜枣。 “那您就不好好批改奏折了?”太子完全不在乎我促狭的眼神,对刚进来的二皇子招招手。 二皇子明显打了个寒颤:“大哥。” 太子指了指桌上的奏折,笑着对我说:“这不有人帮我批奏折吗。” 二皇子的水泡眼马上泪光闪闪了,缩缩鼻子的看了一眼太子,认命的走向桌案:“本来还想去找狐妹子玩的。” 太子把一堆吃吃喝喝的搬到了花园里,拍了拍一旁的草地:“坐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当天帝有什么好的呢,喜欢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太子看着远处,“我看着父皇因为天帝这个身份担负了多少,错过了多少。我既然有更好的办法,就必不会再走他的路。” “母后生皇弟的时候难产,皇弟诞下后母后就仙逝了。其实我们俩对母后的印象都不如狐将军的印象深刻,从小都是狐将军带着我们。” “狐将军其实是父皇小时候在凡间捡到的一只刚成精的小狐狸,从宠物到玩伴,帮狐将军入了仙籍,一直在一起,听父皇说过,镇煞气那一次是狐将军第一次上战场,只是因为怕父皇出事所以去陪他。” “既然身为天帝,就一定需要一个天后。” “突然想起来我和爱卿的第一次见面,你不知道你们老大那时候有多傻,坐在桃花树下流着鼻涕哈哈哈哈哈。” 背后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再说一次,坐在树下流着鼻涕一脸傻样看桃花的是谁?” 太子一口梨没咽下去直接卡在喉咙里了,脸憋得通红。老大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一掌拍到太子背上,太子咳了几下才缓过来。 清了一下嗓子,太子非常顺手的抓过老大的袖子擦自己被呛出来的泪花:“好像是我?” 某个从宴席上溜出来的家伙,穿着薄薄的单衣坐在花园的桃树下,细细的眉大大的眼红红的唇,像是画上的娃娃,突然被簌簌的淋了一阵桃花雨,抬头正好看见蹲坐在桃花树枝干间的另一个少年。 咦,只有他们知道的会恶作剧会爬树的老大呢。 “不想走路。”太子坐在地上扬起下巴,指了指腿。 两人一言不发的默默对视了几秒,最终老大叹了口气背对着太子单膝跪了下来:“上来吧。”背起太子后老大转向我,“我让竹君把你接回去。” 说是说“你们忙我马上回去”,但是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是吧~ 本来以为明虚天君的府中我是很难进去的,没想到一报出名字门房就让我进去了,于是我像只欢乐的小鸟,或者愉快的小兔子蹦了进去。 “三儿,三儿,我来看你啦。”如果我能从未来穿越回来,我一定会把现在这个在别人家里乱吼乱叫的妮子一掌拍死。 从大门一路蹦跶到小小的独院,远远的就看到明虚天君那遗世而独立的背影,坐在贵妃椅上看向湖面。 然后我就做了一件最错误的事。 “天君大人,你看到三……”我啪嗒啪嗒跑过去,还生怕天君没注意到我特意大声的询问,却被天君回头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咬到了舌头。 慢慢挪到天君面前道歉认错,走近时隐隐约约看到天君腿上似乎堆了什么东西。 又走近了些。 “三儿啊!”尖叫的“啊”的后半声被淹没在湖水里。我在湖里扑腾着,看见三儿惊慌的从天君大腿上爬起来,东张西望,向天君说了些什么,天君倒是表情如常不动声色,伸手将三儿睡乱了的发理顺了,又吩咐三儿去沏茶了。 看三儿走远了,天君一挥袖子,我已经上了岸,衣服也都干了。 “天君大人,在某些方面你可得和魔皇学着点。”我还是很有把握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三儿回家不跟着他的,到时候他才知道我的厉害╭(╯^╰)╮ 天君周围的气压低了些,走到我身边垂眼看着我:“没事就走吧。”完全没听见我在背后跳脚的叫嚷,手指挽了个服设下结界,将我的声音封在了院子内,然后淡然的向三儿的方向走去。 哈,对于天君来说这已经是多么客气的逐客令啊。谢谢啦您嘞~ 家里谁都没在,二哥可让我一顿好找,最后还是花圃里的仙子告诉了我一些情况,说是那天有个熟人来了,在离开的时候背上扛了个大包袱,不过嘛…… “姐妹们都认出了那是谁,自然就放心的让他走了,大家都懂的~” 这话要是被二哥听到了肯定要把他们统统赶到杂草中去,不过放眼一望花圃里全是了然的表情…… 就算是杂草丛也没地方把她们全放下啊。 这么一边吐槽一边向魔界飞去,幸好上次的护身符还没有过期,但是二哥在哪里也是一个很大的谜团。 首先,既然是千卿把他扛来的那他必然是在魔皇的大殿里,只是大概所有皇权阶级都有一个毛病,不管是天宫还是大殿还是妖城,都大得要命,就像生怕你进去迷不了路一样。 其次,天君的府上大概是三儿打过招呼,但是作为仙界的人在魔界晃荡,就算再怎么是和平时期,也会非常引魔注目,更不要说魔界那曲曲折折和迷宫一样的道路了。 这时候就能充分体会到为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会那么愉悦了。 十二、 家规第一条:竹君的话一定要认真听 家规第二条:一定要在竹君知道的情况下出门…… 魔界嘛,自然而然就是阴阴暗暗不见天日的。天空发着幽蓝的诡异的光,街上挂着昏黄的灯笼,阴风一阵阵的吹,所以我很好奇这么差劲的环境千卿是怎么种出了一片桃花林的。 不过粉红的桃花映衬着墨蓝的天空倒也挺好看。 我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把桃蝶收回袖子,她能把我带到这算是完成任务了,下面只能是我自己的探索时间了。 就如我上面所说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猫的确是瞎的——找不到路一个劲的乱转悠,耗子也的确是死的——好大一个地道口门都没关啊= = 地道够深,也很复杂,我只能凭着直觉循着一条看起来较为干净的路找过去,长时间一大段一大段相同的地道和间或出现的几个悬在半空光球这样单调的环境,当我再一次遇到一个岔路口正想要回去时,一个转头正好看见几不可见的微弱的光从其中一个条路的尽头透出透出。 虽然我是撒丫子向光明奔过去的,但是鉴于在三儿那里受到的教训,在接近的时候我还是放轻了脚步。光的确是从路尽头透出来的,准确一点是从尽头的左边透出来,那里有一个厚重的石板门,估计是没注意所以打开了一点小缝隙,从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第一眼看到想的便是好眼熟啊。这摆设,这氛围,这纱纱缦缦和清淡雅致的颜色,可不就是二哥的房间吗。 第二眼,这摆设是一样的,但这品质可就高了一大截。大概千卿把他殿里所有最舒服最享受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但是我都凑着身子听了半天了也没听见什么声音,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小妹?你怎么来了?”背后突然响起二哥惊讶的声音。 二哥穿着白色的单衣,衣带并未系紧,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白皙的皮肤,偶尔还有水珠滑落,披下的长发发梢带着湿润,在外衣上沁出一点点深色的印记。等等……外衣……罩在二哥身上的外衣是…… “小妹,好久不见。”站在二哥身边的千卿对我邪魅一笑。 二哥瞪了千卿一眼,伸手把呆滞的我拉进了房内,然后哐当把石板门砸上了。 倒了杯水给我,二哥把外衣往地上一丢:“怎么?外面出事了?” “呃,那倒没有。”我看着地上的外套说道。 “那你就乖乖在家呆着,竹君是怎么回事,让你到处乱跑。”二哥又踢掉了鞋,一脚踩在了外套上,皮肤白果然好啊,衬着千卿暗色的外套真好看。 石门又被打开了,千卿挂着温柔的笑走进来,拿过一旁的干毛巾帮二哥披上:“你还好意思说小妹,你不也到处乱跑。” 二哥炸毛的跳起来:“走开点。”一个人进了内室。在真的确定看不见人了之后,千卿的眼光才转向了我:“小妹来有什么事吗?” 嗯,我是来找二哥的。 “你也知道最近外面会比较乱,我这也是不得已。” 我二哥就这么同意了? “直接打昏将他扛来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啊。”千卿狡猾的笑了笑。 所以他就这么呆下来了?这不科学。 “小妹,你应该听说过上次大战。当时我身负重伤,被迫打回原形,多亏了主人收养了我。魔界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故而我不得不在养好伤之后赶紧回来。只是离开后一直后悔不已,既怕主人气得不再认我,又怕主人就那么忘了我。”千卿再次望向二哥的房间,眼神里纠纠缠缠了不知多少情感。 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默念习惯了这样的魔皇就好。 “虽然再见时主人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但是贪心就是魔念,我又不再满足于他平淡甚至有些遗忘的态度。” 我很想说二哥没有遗忘只有很长一段时间哭得肿成桃了的双眼和咬牙切齿的怨念,其实大战时二哥虽然还小,但总说还是有些记忆。 连天庭的上空都被黑烟灰尘和鲜红的炮火所覆盖,耳边尽是令人胆颤的痛苦的呻吟声。没有四界之分,通通都是炼狱。这是二哥心中的一个阴影,而路边捡到的小狗成了二哥心里特殊的温暖。 然后有一天,小狗不见了。 “那时虽然我回到了魔界,却总是担心主人,一有空闲就变回原型回去看看主人,但身份原因又让我不能暴露。主人啊,迷迷糊糊就会被藤蔓绊倒,或是一脚踩进小溪,如果他不在我身旁我如何放心得下,没有我他还有谁照顾。现在我有能力了,定要护他不受半点苦痛。” 所以那个神奇的力量是你喽,好吧我一直以为是爸妈给我们的护身符起作用了。 “哐当!”一声,二哥狠狠的把门拉开从内室冲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千卿身边一脚踢到他小腿上:“我他妈像女的吗?我他妈哪点像女的?” “老子是男的,凭什么需要你的保护。” “去你大爷的破理由,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我。” “别把你的占有欲说的那么好听,你根本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变化。” “这几百年来没有你我好得很。” “做了这么多年的梦也该醒了,你的主人早就不见了。” “滚。” 二哥这次是真生气了,原本略显女性柔美艳丽的五官生生显出了凛然的气质,千卿也被吼得愣了一愣:“主……” 话还没说完二哥一把揪过千卿的衣领将他扯了过来:“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要的到底是谁。” 两人对视了几秒,千卿还没晃过神来,二哥却突然一笑,笑得眉梢春光荡漾眼角桃花盈盈,抬手指向门:“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了,你出去。” 我留下来了。 二哥施施然在桌旁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坐吧。” “二哥你……”我尴尬的揉着鼻子,“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要的从不是原来那只小狗,我很清楚小狗是小狗,他是他。” “嗯哼?” “但是他不清楚。第一,他现在的身份不再能是谁谁谁的宠物了,当了这么多年上位者,他哪还会像原来那样伏低做小去陪我玩宠物游戏,一回两回还行,你看我拖他个两三百年他还会这样有时间有精力,最后也是吵开了的结果,也就他异想天开。第二,他也就是以这个当做理由罢了,这样有了接近我的理由,也有了不进一步的理由,我知道他是千卿,他更是魔皇,现在还以工作为主,以后闲下来了魔界那些老人会放过他这个‘青年才俊’么?今天推给他一个魔女,明天推给他一个小妾,到时我们的关系又该怎么说?但我却不想这样。第三,什么叫做他如何放心得下,他可是魔界之皇,不是小说里的书生,说出这么好听的理由给自己听呢,当时我那口毒药吞进嘴里就是要他看清自己有什么挂心了,他就是不愿意听自己真正的想法。” “二哥,三儿的心眼肯定是全长你身上了,本来想劝你知足常乐的但是你……算了算了二哥我先走了。”一口气喝完桌上的水,我朝二哥摆摆手离开了房间。 二哥不在乎的低头吃着东西,在我刚要出去门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不要告诉老大。” 这个是肯定的,老大本想着千卿算是个知根知底可以托付的人才放手让他去追的二哥,要是让他知道千卿这飘飘浮浮不确定的心思,肯定不会再让二哥和他接触。 一踏出桃花林就被人“请”去了魔殿,我坐在轿子上摇啊摇的,想着今天应该收点心理咨询费的。 然后我就见到了难得表情不轻松的千卿大人,他一开口还是喊我“小妹”,只是…… “千卿大人,你可想好了,你有什么身份喊我小妹。”我朝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千卿面色冷凝的坐在上位:“主人他,怎么说?” 我站在下面,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确定他的确是有些迷茫和纠结的,开口问了一句话:“如果他是主人,那么你能忍受主人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吗?” 没等千卿出口我继续说:“你以原来的身份在二哥身边,那并不与你说的‘不在我身旁我如何放心得下’有冲突,也有人能照顾二哥。” “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后面的事情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我言尽于此说多无益。 因为,我自己也不好过啊刚从魔界回来就被竹君逮回府里一阵打屁股啊,被禁足了啊,还要抄家规啊,老大二哥三儿我都是为了你们才出去的来人救救我啊T.T 大清早的我正在抄着第七遍家规,突然来人说有人找我,抬头一看随后走进来的人影,不是千卿大人还能是谁。 我朝他点点头:“您请坐。”又吩咐下人沏了茶过来。 “有事?”请原谅我实在是忙得抄家规,所以都没空看他。 被如此怠慢千卿也不气不恼,反而很高兴的样子:“我不能忍受除我之外任何人陪在他身边。他该是与我并肩而立的夫人,我也做不下去能被随意都弄的宠物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才多久的日子,就想通了? “他是我的。”千卿简单的概括出这四个字。 “所以……”我斟词酌句的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你这是确定了?那魔界皇位怎么办?” “其实说到底是为了我自己,一想到我还要再失去一次主人,我就觉得比上次更加的恐惶,这种感觉让我厌恶。他该就是我的。” “至于皇位,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先魔皇的一员大将,将来把先魔皇的血缘找出来,或者在挑选一个有能力的并不是难事。” 面对意气风发的魔皇,我问了一个深奥的问题:“这些话你和二哥说过了?” “还没。”千卿很肯定的回答。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抄写:“哪里跑来和我说干什么?又不是和我表白。” 接近晌午的时候我放出了两只桃蝶给老大和三儿报喜信,一边等着竹君回来一起吃饭。看来二哥偶尔情商智商爆发一次还是挺有效果的嘛。 只不过,那两只桃蝶却永远传达不到这个消息了。 十三、 …………………… “天帝他还好吧?”那天中午竹君回来给我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一大清早老大被匆忙召见,然后秘密布置了一群人执行任务去了。 至于是什么事连太子都不清楚,最后还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狐将军不见了。 话说当天清晨天帝从梦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照常唤狐将军帮他洗漱更衣,但迟迟不见人出现。 “除了听大哥报告,其余时间都在批改奏折,你说这是好还是不好?”竹君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我那时觉得天帝是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天帝所以终于勤奋点了,自然是好的,但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好。 吃了晚饭,我坐在院子里看夜幕低垂,皎月初升,竹君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家特别无聊。虽然从被竹君接回来那天一直感觉有大事发生了,但这样的直觉已经延续了十几日,以至于我都有些不想再想这个直觉,就当是自己幻想症又犯了。 吸了吸鼻子,似乎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抬头一看东方隐隐约约有一道血红的光,还没等我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竹君扣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外拉:“出事了。” 竹君拉着我飞得太快,以至于到目的地的时候我还头晕眼花,肺里泛出血腥的甜味,喉咙隐隐作痛。 慢慢地我才看清周围的情况。 下方笼罩着净明谷上光芒如破碎的玻璃般裂开了缝隙,从里面飘出紫黑色的烟尘,而后又有红色的光沿着缝隙流淌,将缝隙一点点填满,形成了更加坚固的压制。 四周是黑压压的人,三界的兵将全部集中于此,我甚至还看到了装扮成小兵的二哥跟在千卿的身后。 从没亲眼看到过传说中的十万天兵,今天算是开眼界了。只不过他们包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首领,狐将军。 “狐云,”站在重重大军最前面的是身着上玄下黄十二纹章冕服的天帝,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低声喝道,“你身为天庭大将军,竟犯下如此错误,你可知罪。” “斩杀百人,违逆天道,狐云知罪。”放开手中已经断气的尸体,看着最后一滴血滴下,狐将军这才转向天帝,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仿佛刚刚结束在他手里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他和天帝下棋时落下的一子,银白的铠甲、威武的双枪,正是堂堂天庭第一将军才有的风采,此时他眼底却流动着不属于他的忽明忽暗的红光。 “无故取百人性命,可是要入魔的。”天帝的声音似乎有一瞬间的激动,但他又很快平静下来,摆出了至高无上的天帝的威严。 狐将军想要开口说话,突然浑身一颤,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但狐云坠入魔道并非要紧之事。”血迹从他手心里沿着小拇指一滴一滴滴下来,眼底的红光也淡了些许。 “只是为了这四界不再受苦,也是为了……”与你打下的万里江山,自要护它万年平安。这是在你手里太平的天界。右面半句和着嘴里的血一起咽下,狐将军闭了闭眼,体内的魔气却越发汹涌。 若狐将军坠入魔道那恐怕就是四界的灾难了。 有一类魔,魔界因为各种原因并不能管制住他们,但他们大多是逍遥的散魔,不会有什么威胁,一旦狐将军入魔,单凭他天庭第一将军的身份,以一敌百,那时候就不知道会出些什么事。 而他现在已有了入魔的迹象。 这一点三界之首都想到了,因此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在他彻底魔化之前,抓住他……不要伤他,毕竟……”这句话是许多年后突然聊起这件事时,老大才说出来的。当时只能看见天帝在老大耳边吩咐,短短一句话却几次哽住,到最后只剩下绝望的闭眼。 所有人都在听着天帝和狐将军你来我往,所以当他们都停下的时候,周围是那么的安静。而就在这长久的静默中,忽然听见狐将军念叨了一句完全不知所谓的话。 “春日杏花,冬日暖酒。谁家少年,一酒一剑,风流风流。”年轻时两人曾偷偷下凡,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句话,狐将军却在这时候想起这句话。 那是不是将军也不是帝王的时候,是没闻到过血腥的时候,是他和他的时候。只是再也不能继续履行一酒一剑仗剑天涯的承诺。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天帝猛地睁开眼望向狐将军,还不曾说些什么,眼中只看见狐将军留给他最后一个笑,向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像是每次下棋时狐将军赢棋之前那样。还沉浸在狐狸眼里那迸发的勾魂的情意,就见狐将军向后倒退一步,银色的身影迅速坠落深渊,而他的身后——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是能打破三魂六魄的寂灭崖,无论是仙魔妖,下场怕只有一个,便是永远的消失,没有转世、抹去了在世间的存在。 所有人发出了惊呼,大家想出了千万种发展,唯独没有意料到这样的转折。但是这样的结局的出现,却没有人觉得丝毫的奇怪,放在天帝和狐将军身上这才是最正确的结局。毕竟能不惜以入魔的代价挽救的狐将军,就无所谓再多牺牲一个自己了。 只是天帝他…… 大家把眼光转移到天帝身上,众所周知,天帝是和狐将军关系最密切的君臣。 “父皇。”从冲击中先反应过来的是太子,他脚步虚浮的走到天帝身边,将天帝唤醒。毕竟现在还有三界兵将,有魔皇妖王两人在看着。 过了几秒,天帝才脖颈僵硬的微微转向太子的方向,点了点头。 “事已了结,”声音像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天帝惨白了一张脸,表情却丝毫没有波澜,仿佛眼前发生的事不是狐将军的离去而是大臣的退朝,“回朝。”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那个空下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人动作。直到各自的首领再次出声才一个个缓缓的转身离去。 我回头看了眼二哥,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精神萎靡不振,在队伍里东摇西摆被人挤来推去,然后一只手把他从队伍里揪了出来,直接抱起向前走。魔军们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魔皇,又低下了头继续走自己的路,竟没有半点惊讶。 太子和二皇子转身跟上离去的天帝,在后面跟的是老大。太子走得晃晃悠悠的,几次差点踩空,老大向太子身边靠了靠,不着痕迹的扶住了太子。 “将军……”太子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老大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十万天兵,轻声安抚道:“没事的,马上就到了。” 太子闭着眼,由着老大一路牵着他向前走:“母后早早离世,小时候我与皇弟没有母后,只有狐将军,”太子深吸了一口气,把润湿双眼的水汽逼了回去,“但是现在……”喉咙像是有尖锐的玻璃在划动,一阵阵的痛。 一路人默默无语回到了天庭,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看的,天帝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吩咐大家各自散去便好。老大看放不开太子,和竹君使了个眼色,竹君了然的带我回家。 “但是现在狐将军也没了。”离开前隐隐约约听到这样的话,由于是公共场合,太子的语气是冷静而理智的叙述,试图掩盖其中不可比拟的哀伤和破灭感。 晚上老大放了个桃蝶回来,带来消息说太子刚刚醒醒睡睡闹了几次才迷迷糊糊的睡下,太子说他闭上眼就是狐将军带着小时候的他的笑容,然后突然变成坠崖的场面,就这样两者交织在一起。所以今晚他怕是要守一夜,让我不用担心早点上床睡觉。 闹了这么大的事,三儿还什么都不知道。 一晚没睡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了天君的府上,最初,不管是让三儿以贴身侍仆的身份待在天君身边还是默认让千卿“囚禁”二哥,都是为了避免又一次的大战对他们的伤害,但胡将军这样做了以后,以前所有的紧张、不安、筹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刚进正厅三儿就看见我了,一把扔下正在读的书和正在听他读书的天君跑了过来:“妹妹你来啦?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 “天君大人。”我向明虚天君行了个礼,天君姿势优雅的刮着茶沫,看了我一眼,算是对我的回答。 但这次来我并不是找他的,我抓住三儿的手:“三儿狐将军他……”刚起了个头,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一个激灵让我整个人从混乱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一抬眼正好对上天君冷冰的眼神。 “怎么了?狐将军出什么事了?”三儿见我说话说到一半很是着急。 天君的眼神很深,深到我看不清他的想法,但我自觉他是在威胁我。自嘲的笑笑,我也真是,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何必把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儿也拉进来,他让天君护着永远干干净净快快乐乐不是挺好的吗:“没有,狐将军又和天帝出去玩了。” “啊,这样啊。”三儿明白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露出苦恼的表情,“前几日狐将军还来找我说天帝这两天睡得不好,让我帮他做一个安神的香囊,我昨天刚做好的,他们怎么又走了。” 又是天帝啊,我在心里摇了摇头,接过三儿拿出来的香囊:“我让老大带给太子,到时候由太子交给天帝就好了。” “妹妹你不多坐一会儿吗?”三儿见我要走,拉住了我的袖子。 再多坐一会儿?三儿哎,再多坐一秒钟我身上就要全是冰窟窿了。你还是乖乖回去继续念小黄文给天君听吧。 不过明虚天君这口味也甚是奇特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容忍得下三儿用软软糯糯的声音一板一眼读课文一样读小黄书的。 东边的天空除了一片蓝色几朵白云,再也不会出现其他的颜色了。 十四、 小道消息说有人看见天帝去妖界去了,但是据说妖王最近也忙的很。竹君今天告诉我一个好词,叫做皆大欢喜。那就希望天帝也是皆大欢喜里的皆吧。 南天门前来来往往的祥云络绎不绝,笑靥如花的仙婢领着到来的仙人向内走去。彩礼堆成了小山,天宫大门红绸高挂,门外锣鼓喧天。 “恭喜恭喜。”来者递上礼金,然后由天仆领着到自己的座位上。遇到相熟的仙人,抬手问个礼,让来让去的最后在一张桌上坐着。 “皇弟,紧张吗?”太子拍了拍二皇子的肩,看二皇子抖着身子说不紧张,太子趁别人不注意捂着肚子一个劲的捶桌,路过的老大不声不响的走过去握住太子捶红了的手,然后没事人儿似的放手又走开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太子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二皇子也坐下来,“一转眼你都要娶妻成家了。” “皇兄。”二皇子瘪了瘪嘴,刚要露出苦恼的神情被太子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 “皇弟你是知道为兄的情况的,更何况你对处理政事也有了那些经验,魔皇妖王看在欠我一份人情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太为难你。再说实在不行还有为兄在呢。”太子揉了揉二皇子的头发,“大喜日子别哭丧个脸,到时候弟媳不要嫁给你了怎么办。” 二皇子听话的点了点头,站起身理了理喜服,准备到门口迎接新娘。 太子在众宾客见巡视了一圈,打理好各项事然后坐到了我们这一桌。 “各项都安排好了?”老大把太子杯中的酒倒掉换上了新茶。 “嗯,我可不想像父皇那样。听说父皇这次准备去凡间碰碰运气,但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太子不满地看着杯子里清透碧绿的茶水,“想想我皇弟真能干,年纪轻轻就成家又立业了。” “辛苦了。”一张面瘫脸难得的温柔地看着太子。 “那让我喝点酒吧。”太子眉眼笑弯弯的得寸进尺地提议道。 老大马上恢复表情皱起眉头:“身为兄长,这等时刻不在弟弟身边而想要坐下来喝酒贪杯,成何体统,还请太子速速离去。” 太子看看四周坐满了人,没法踩一脚老大,只好蹭了蹭地起身走了。 “老大,什么时候娶嫂子进门啊。”二哥压低了声音,故意挤眉弄眼贼兮兮的问到。 老大淡定的看了一眼和我们坐一桌的千卿:“等你想嫁的时候。” 姜,还是老的辣。二哥一脸被噎住的表情,转头正好看见千卿似笑非笑有些满足的表情,直接一脚踹过去把气撒到他身上了。 大堂外噼噼啪啪的响起了鞭炮声。 二皇子下阶梯接过狐妹子的手,面带喜色的牵着她到天帝面前。 “有没有觉得狐妹子变了好多。”二哥三儿和我凑在一起唠嗑。 二哥瞟了一眼二皇子他们两,低下头和我们悄悄讨论:“变文静很多,出事之后都是二皇子陪着他的。” “出什么事?”三儿满脸疑惑。 老大瞪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噤声。竹君把我向他那边一扯,把剥好的花生放在我面前的小碟里。 最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这一桌但是偏偏坐在我们这一桌的天君打断了三儿的疑惑:“过两日我要回去了。” “咦?那我呢?”三儿脱口而出,引得老大二哥侧目而视,眼里颇有一种“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嫁出去的娃泼出去的水”的意思。 “我不过是回去两日整理完东西就回来的,你要等着还是跟我回去?”神情还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却听出了耐心甚至算得上些微温柔的感觉,这般说话的天君除了三儿我们一般人果真是招架不住,而且这说话的内容很有诱拐的意思,“去我那看看?” “一叩首。”司仪洪亮的声音掩盖住了三儿的回答,不过这倒不影响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天君满意的轻轻拍了拍三儿的脑袋。 “二叩首。”老大隔着人群对太子做了个“适量”的口型,把太子乐得笑眯了眼。 “三叩首。”我在和竹君讨论为啥他先知道我父母要回来的事,最后竹君得出“大概是女婿比较讨丈母娘欢心吧。”的结论。千卿凑过来说“我也知道”后花了很长的时间向恼羞成怒的二哥争取原谅。 婚宴渐渐到了尾声,饮酒略多的天帝坐在上位,眉宇间显出一丝疲态,他抬起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今日,除了是玄青的婚宴,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寡人近日身体每况愈下,实不能再担天帝之重任。我儿玄青虽为嫡子,性情温厚,兼有治政之才,长子玄英可辅佐左右,只求得四界太平无事。即日起,寡人退位于玄青。”说罢,天帝走到二皇子面前,将玉玺递了过去。 “只是有一件事,”天帝用只有他和二皇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象征天帝身份的玉牌,父皇怕是不能给你了。” 大堂内很快又热闹起来,祝贺二皇子——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新天帝——双喜临门的,热泪盈眶的嘱咐着老天帝——其实正值壮年——注意身体的。 喧喧嚷嚷一直持续到深夜。 天帝今天高兴,酒喝得稍多有些微醺,迷迷糊糊的不知走到哪去了,一阵冷风吹过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狐将军衣冠冢的地方了。 狐将军坠入寂灭崖,连魂魄都灰飞烟灭了,想要把他的形态找回来那是更不能可能的事。于是想了个办法,为他建了一个衣冠冢,天地亲手将他平日喜欢的物什、常穿的衣服放了进去,还有一样,便是大将军身份独有的玉佩,通通放入衣冠冢中,然后由天帝覆上第一把土。 天帝向衣冠冢走去,短短几步路却几次差点绊倒,最后跌跌撞撞到达了衣冠冢前,天帝背靠着墓碑缓缓坐在了地上:“爱卿啊,”可能是天帝喝醉了有气无力,爱字说得特别小声,几乎会被忽略,“玄青与狐妹子今日成亲了,我知道你从小疼爱这个外甥女,以后要是玄青待狐妹子不好,我定饶不了他。” 干笑了几声天帝停了下来,侧耳仔细的听着,等待了许久,耳边只有风吹过的“沙沙沙”声,天帝喉咙里发出一声像是嘲笑又像是苦笑的声音,干涩的如同许久没喝过水一样,带着一阵阵疼痛,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像是要把整个人和墓碑紧紧贴合在一起:“狐云你看,我与你结亲了。”或许是安神香囊起了作用,天帝的声音声音渐渐低了,最后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路过的老臣看了,些许会嘟囔一句,许多年前,也是大喜之日,狐将军背靠新房窗下的外墙而坐,与现在老天帝的姿势竟是如出一辙。 一转眼距新天帝登基老天帝外出云游已有好几日,父亲母亲终于是回来了,看到千卿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高深莫测,表情那叫一个感慨万分,连堂堂魔皇都被吓出一身冷汗,最后到也没为难千卿,只不过这事让二哥知道了又好一顿取笑。 自从二皇子登基以来,曾经信誓旦旦说会辅佐帮助他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执政王,在二皇子登基第二天就翻脸不认账,彻底成了一个逍遥王爷。任凭你天帝对着他不要形象哀哭嚎叫发动泪眼攻势,执政王都是甩甩袖子就不见了,然后天帝很熟练的开始和老大哭诉,老大又四处奔波把执政王抓回来,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偶尔在抓回执政王的过程中两人发现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去处多呆几天这种事,这种事也就不多说了。 反正现在四界和平交流发展,互帮互助向双赢的目标大步的前进着,也就没他武将什么事了。更何况就算有什么,老大也只是天庭排名第二的将军,上面不还有一个吗。 傍晚在花园里聊天说起以前的事,小时候乱七八糟的事扯出一堆。什么二哥逼迫我和三儿换衣服啊,老大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抛着二哥玩啊,我和三儿还没出生的时候二哥说要嫁给老大,我和三儿出生以后又在烦恼以后娶我们之间哪一个……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二哥的宠物。 二哥用手肘推了推千卿:“说真的你刚走的时候我真挺伤心的。毕竟是养的第一只宠物,还是那么听话的一条狗狗。” “什么?”千卿惊讶的打断了二哥的感情抒发。 二哥很不耐烦的重复道:“啧,我说你不见了挺伤心的。” “不对,是后面。”千卿很严肃的说道。 二哥看千卿表情有点不对,纠结的回忆着自己刚刚说的话:“嗯……养的是第一只宠物,而且是传说中重感情的狗狗。” “主人,我是狼啊……”面对吼不得凶不得好不容易能抱在怀里的珍宝,千卿只能挫败地自己一个人去角落郁闷了。 “啊哈哈是吗?”二哥尴尬的笑了几声,大概是觉得这的确太过分了点,绞尽脑汁的想着安慰千卿的理由,“你看你那时候那么小一只,而被烧成那样,和癞皮狗也差不了多少,我自然也会认错啦,再说要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狼我还不收养了……” 母亲笑盈盈的看着二哥和千卿,嘴里却是在问我的:“安安呢?怎么没看他在家。” 对于回来这么多天才发现安安不在家的这对不靠谱的父母,我觉得我要说的话肯定会吓到他们的:“三儿去明虚天居府上住几日,过两天就会和明虚天君一起回来的。” “相公!”母亲不出意料的一声尖叫吓飞了庭中数只仙鸟。 明虚天君的洞府中,天君揽着坐在他怀里的三儿,看着无边无尽的灰蓝的天空、冰冷的霜雪和尖锐陡峭的冰山,以及偶尔飞过的白鹤。 “怎么样?”天君语气平淡的询问道。 “你是说你一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着?”三儿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一个人?” “嗯。”回到洞府天境里,尽管有三儿陪在身边,但是偶尔落单,明明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却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心底滋生。 三儿挣脱了天君的怀抱,跪着转了个身,与天君面对面,然后,他伸手揽过天君的脖子,让天君靠着他胸膛。 “那以后我都跟着你。”三儿小小声的说道。 两只手环住三儿的腰,将三儿往自己这边更拉近一些。 不论他是出于同情还是处于心底的良善,既然他强行撬开了自己的世界,那么他就没有再出去的可能,不管他对自己是是什么样的感情,对他来说都会让它变成“愿意一直陪在身边”的喜欢。 不管是千山鸟飞绝,还是水暖芦芽短,从今以后,好看的不好看的风景,都有三儿陪在他身边,足矣。 合家欢乐皆大欢喜。 真是天空晴朗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呀。 正文完
推书 20234-08-03 :二进制 上——蟹粉》: .....